找回密碼 或 安全提問
 註冊
|註冊|登錄

伊莉討論區

搜索
請尊重及感激所有版主付出和奉獻發表文章前請先閱讀相關版規認識好友、聊天,分享生活趣事
特別白大盜賊大乘期垂釣囚籠凡人重生
大乘期囚籠仙劍四特別白成人小說大盜賊重生

休閒聊天興趣交流學術文化旅遊交流飲食交流家庭事務PC GAMETV GAME
熱門線上其他線上感情感性寵物交流家族門派動漫交流貼圖分享BL/GL
音樂世界影視娛樂女性頻道潮流資訊BT下載區GB下載區下載分享短片
電腦資訊數碼產品手機交流交易廣場網站事務長篇小說體育運動時事經濟
上班一族博彩娛樂

(4月新番)[繁]為美好

(4月新番)[簡]怪異與

[超清繁中]霹靂英雄戰

(4月新番)[繁]狼與辛

[繁]怪異與少女與神隱

[繁]格林童話變奏曲02
長篇小說交流園地出版類言情小說玄幻魔法小說武俠修真小說科幻偵探小說原創言情小說都市小說輕小說
其他小說
樓主: nomad231
打印上一主題下一主題

[驚悚靈異]紅塵 -【華爾街風水師】《全文完》 關閉[複製鏈接]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16
發表於 2010-3-23 08:27 AM|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游離幅射


    安芸等李孝賢回到房間,叫安良關上書房門然後分別問他們當時的情況

    安良說︰“我一直在睡覺和做夢,我夢見自己回到抗日時期,這和小賢夢見回到古代很相似。剛才我不想打亂小賢的思路,其實我夢到的情況和她差不多,也有一個聲音在指示我找一件東西。我在夢里都快瘋了,我不知道‘他’要我找什麼,只知道到了一個山洞里找,日本飛機在頭上轟炸,我想快一點也不行,身體就是不聽使喚用不上勁……”

    安婧插嘴說︰“我在半夢半醒的時候也是這樣,全身都很沉重。”

    安芸對安婧寵愛有加,基本上到了寵壞的程度,無論她搞出什麼事都不忍心責備,自己教無可教只好送到教會去修道。安婧總是插嘴只不過是小兒科,她語氣慈祥地說︰“呵呵,看錄像就知道你很沉重了,先讓你哥說完吧。阿良你繼續說。”

    “嗯,我在山洞里看到很多奇怪的器物,在夢里知道這些全是上古遺物,都有很多秘密,真沒想到原來自己走到藏書室了。”安良嘿嘿一笑說︰“我們家的玄學書看來絕對是一寶呀。”

    安芸微笑著問安良︰“夢里只有你一個人去尋寶嗎?”

    “嘿嘿嘿……”安良雙手盤在胸著,靠著椅背笑起來︰“芸姐,我知道你是解夢高手,可是我的夢也沒有那麼直接的事情,我只是夢見自己背著一台照相機,還是舊式的‘大鐵桶’,我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穿著那個時期的衣服,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芸姐停下了笑容,重復了安良的話︰“哦?你覺得不舒服嗎?”

    安婧不甘寂寞地插嘴說︰“我也覺得很不舒服,很熱,好象進了地獄。”

    安芸聽過兩個人的詳細情況,又問他們的看法。

    安婧認為是中邪了,按教會的說話就是著魔了,雖然風水師不能總是用這種態度推搪問題,可是有媽媽和哥哥在,作為小妹妹的安婧天經地義地當個不用動腦子的幸福白癡。

    安良說︰“我發現這件事和大衛集團的事件有共通點,就是從正統風水學上看不出問題。我們家的風水運程只是賊星入門,大不了是人搞出來的事情,可是昨晚是全家中邪,用傳統方法來對付的話馬上就要開壇作法闢邪驅魔。不過我不相信有什麼神怪的力量,反而覺得距離解開大衛的死因走近了一步。”

    “怎麼走近呢?”安芸好奇地問。

    安良拿起桌上的紙筆寫著︰“遲些電話里再告訴你。”舉起來給安芸看過,安芸理解地點點頭,然後對安婧說︰

    “婧婧,動動腦筋吧……”她又憐又愛地把問題推到安婧面前。

    安芸的心情其實非常復雜,她很清楚這是命運的安排。命中注定要死的人,身邊總是特別多事,而自己也總是想去做些會死的事情。眼前的兒女長得聰明漂亮,可是一步走錯的話就會白頭人送死頭人,眼前這一幕將永遠成為定格。身為風水世家,他們不可能不首先站起來對抗命運,可是這條路很顯然越走越困難,越來越危險。唯一可以樂觀看待的角度,就是這是上帝給孩子們的磨煉。

    安婧倒吸著冷氣說︰“你們在這里我就想不出東西了,嘿嘿……”

    “真笨……”安良說了半句就被媽媽制止︰“哎,阿良……婧婧,你閉上眼楮說吧,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安婧調皮地笑起閉起眼楮,她想了一會就說︰

    “我覺有個關鍵問題,追殺小賢的人是不是殺大衛的人?丹尼解雇小賢,她就馬上被追殺,這很不合情理,我是丹尼的話就不會這個時候下手殺人,這樣的話誰都會猜是他想干掉小賢了,滅口就是最好的殺人理由嘛。追殺小賢的人好象並不知道她被解雇了,可能根本和解雇沒有關系。至于追殺的原因,她自己不說我們也沒有辦法,哥還老是保護著她。”

    安良一直不說話,安芸看他象是想把話留著電話里說,于是對安婧說︰

    “這的確是關鍵,要是這是兩批人的話,阿良一開始的想法就錯了,追殺他的人並不是殺大衛的人,也和風水布局無關,那就很復雜了……見一步走一步吧。你們還想去新加坡嗎?”

    安良說︰“當然了,我要送小賢回去,順便玩半月。”

    開完家庭會,安良在安婧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他認為昨晚的情況有可能是有人在家里的黃泉八煞方位放了邪門風水法器,然後兩兄妹各自己回房間翻箱倒櫃。折騰了幾個小時後,兩人沒有發現什麼,到書房商量一陣之後,把監視器里近幾天的錄像全部看一次,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于是干脆把監視器關掉,走到地下室的走廊里收拾起打得粉碎的手機。

    明天就要出發到新加坡,今天還要按風水改命計劃在紐約市內大逃亡,而且仍有些準備工作要做。

    安良等劉中堂來了之後,就開車到自己的風水事務所樓下,把一袋手機碎片交給丹尼爾,要求丹尼爾把這個東西重新拼起來,並且搞清楚這東西除了可以打電話還有什麼別的功能。

    安婧在街上買了幾十盒金屬模型玩具,正在車廂後面大拆大卸。

    她先把自己的兩支“柏萊塔”手槍拆散成各種零件,然後分別放進模型盒子里和模型零件混在一起,再用膠紙重新封盒,準備一會經過郵局的時候,就往預先訂好的新加坡酒店寄過去。

    劉中堂正在把雪糕車開往長島方向,安良坐在雪糕車前座換好防彈衣和橄欖球護甲,然後用雙手枕著自己的頭盔後腦,悠閑地對劉中堂說︰

    “你認識婧修女的時候,她是不是這樣的?”

    “不是,那時很斯文。”

    “後來是怎麼發現她這樣的呢?”

    劉中堂熟練地打燈磨方向盤甩過一個彎道說︰“有一次監獄里有囚犯要越獄,劫持了幾個修女,然後在獄警下手狙擊之前,婧修女就把他們干掉了……”

    安良猛地轉過頭對安婧說︰“發生了這麼危險的事你都沒和我說過,你想死啊?!”安婧被安良突然叫一聲,眼神緊張地抬起頭,嘴里還叼著一個子彈匣,象一只受驚準備逃跑的鼬鼠,和那身莊重的修女袍形成很不協調的畫面。

    她雙手都拿著零件,嘴里叼著子彈匣聲音含糊地發出怪調︰“What?”

    安良擔心地看了她一會說︰“算了,沒事了。”然後無可奈何地轉回去,對劉中堂說︰

    “暴力很危險,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對不對。”

    劉中堂點頭說︰“有時是這樣,不過有時用暴力的話會很有效果。”

    安良摔回靠椅,自言自語地說︰“完全沒有共同語言。”

    在長島的小樹林里,安婧和劉中堂分別坐在一張野餐大木桌的兩端,這兩個方向是都是安良致命的煞氣方位,在他們中間放著一個中國象棋盤,兩人正在平心靜氣地下棋。

    全副武裝的安良一直站在大木桌上踱來踱去,不時跨過棋盤,拿著電話和艾琳娜不停地講。

    他從艾琳娜那里知道了裂岩谷里地質研究所的主管馬特維,過去負責橋路隧道建設,可是因為他有天文學的背景,一直向公司打報告要求開發和天文有關的研究。具體是什麼不知道,可是被他磨了幾個月之後,大衛就把這筆預算批了給他。這次馬特維開發的產品規模很大,消耗了公司九成的開發預算,連她的項目也受到壓縮。

    艾琳娜的基因項目,卻一直沒有突破。

    她的基因庫規模也不小了,可參考的數據基本上是夠用的,卡住她的並不是計算方面的問題,而是最近遇到的基因突變。

    目前科學界改變基因有兩種主流辦法,一種是替換法,另一種是添加法,兩種方法都只不過是用良好的基因注入舊基因中,不同的注入的份量和生效的速度;相同的就是手工繁復,人工技術性非常強,所謂的速度不同也就是很慢和非常慢的區別。

    可是艾琳娜在研究中卻發現人的基因會在一天內、甚至在一小時內突變,突變後的結果就是死亡。從艾琳娜前期的成果來看,基因決定了人的命運;可是基因可以被外力突變的話,就是說人的命運是有可能被強大的力量所改變的。作為科學家她關心的不是命運變好還是變好,而是要找出這種力量。

    這時安良提醒她,在大衛死亡的座位上方,天花板背面有圓形的壓痕。如果她注意到大衛的基因有突變,可以從這個線索去想想,可能會有些啟發。

    這邊正在通電話,那邊達尼爾就擠了個電話進來,安良連忙轉過去。

    “YOHO,達達,怎麼樣?”

    “良,那台手機太先進了,里面有超強的收發功能,還有幾個我破解不了的小芯片,這些芯片都極為先進,絕對不是手機里會有的東西。”

    安良聽到他這麼說不高興了︰

    “達達,你可是駭客界的大哥級人馬,你搞不清楚這是什麼芯片都沒臉見人了。”

    達尼爾受了冤枉地說︰

    “伙計,那小芯片只有螞蟻那麼大,而且還被打爛了,我是到了同行兄弟的家里,借他們的儀器才可以解讀里面的程序碎片,只能從收發元件上檢測出功率超乎尋常,至于……”

    安良和達尼爾太熟了,他沖口就噴出一句︰“廢話,手機本身就是收發功能的嘛,你是不是想失業了?!”尼達爾被安良氣得發火了,他也提高了音量對著手機罵道︰

    “你別以為是我老板就什麼都明白,你會做這些事就不用請我了。那幾個芯片不是發射手機民用電磁波,而是發射游離幅射。你要是用這個手機的話我保證你頭發掉光精子全部死掉,你會在一個月內死于腦腫瘤。”

    “這麼狠?!”安良嚇得差點把自己手上的手機扔掉。

    安良在大學里主修地理學,理科成績非常好。只是因為他太醉心風水,急于畢業進入社會實踐家傳絕學,才沒有深造下去,但是他和物理工程方面的朋友仍然特別談得來。

    他很清楚游離幅射波也是電磁波的一種,這和手機民用電磁波不同之處在于︰游離幅射用高能量傳出,通過踫撞原子激出里面的電子,使物質里面充滿帶電離子,這個過程叫做“游離化”,這種高能電磁波叫“游離幅射”。目前游離幅射已經應用在伽瑪射線,X光和紫外線之類的能量型儀器上,而達尼爾所說的效果,正是這些儀器的副作用之一。

    “這是那里來的東西?YOHO,你在聽嗎?我說你別用這種東西……”

    達尼爾關心地追問著安良,安良的心思全到了李孝賢的頭發上。她要是天天用這種手機,也會掉頭發吧?他嘴巴里發出沒有意義的聲音應付著達尼爾,達尼爾又說道︰

    “我還有新發現,你要請我喝紅酒了。我查到大衛集團的一些舊資料,艾琳娜是他們集團企業的設計者,而且集團在世界各地的基建項目,都是艾琳娜和甲方公司交涉、選址和拍板的,這麼說吧,她是公司的技術靈魂。”安良一聽高興得蹲下來,把手機按到聲音播放鍵給安婧和劉中堂一起聽,興奮地對他們做著手勢。不過他和達尼爾說話的聲調還是很平和︰

    “很好,這些資料我們都會有用的,你有空就再查一下,什麼都可以……對了,你上次不是查過了,怎麼老是查艾琳娜?”

    達尼爾大大咧咧地說︰“廢話,這是世界上少有的金發美女科學家,任何男人都會想查她的底細。還有,我幫你進了五千手英磅……”

    安良頓時暴跳起來︰“啊!啊!你干什麼?進那麼多干什麼?”

    “英磅馬上要升了,美元會進一步貶值,你拿著美元干什麼呀?這次賺了我也有錢分呀,就你那六千美元讓我養十口人怎麼可能,我得賺快錢呀,我兄弟要買新的游戲機……”

    達尼爾不停地說,安良只覺得有點口干和頭昏,他從蹲在木桌上變成坐在桌面上,漠然地按停了達尼爾呱拉呱拉的聲音。安婧把紙巾伸進他的頭盔里擦汗,一邊問道︰

    “五千手是很多錢嗎?”

    “不多,不過那是我全部私房錢……達達是在用我的錢豪賭,華爾街從來沒有人全倉殺入市場的……你把槍裝回去,讓我回城的時候順路一槍打死他……”

    安婧溫柔地安慰安良︰“不要傷心,你天生沒有財運,那些錢你本來都沒有的啦。”

    安良為了被達尼爾扔進大西洋的私房錢痛哭一場後,馬上打電話給丹尼

    現在安良基本上認定艾琳娜在控制著大衛集團的風水,她用整個企業風水系統來左右華爾街120號23樓的總部,而這股力量來源于警戒山龍脈。通過艾琳娜的生物工程研究所那個反客為主的風水布局,他可以肯定大衛和丹尼的每一決定,都經過了艾琳娜的參謀,而且最終會按照艾琳娜的意思去實施。盡管安良不知道艾琳娜起了什麼作用,可是她對集團隱瞞自己在使用風水,對風水師隱瞞自己是地理學博士,就絕對有不可告人的背景。

    可是電話一直打不通,丹尼的新秘書說他出差了,安良憋了一肚子想法沒地方發洩,只好對安婧和劉中堂說︰

    “這件事等回來再說吧,我們先去新加坡。”

    安婧把棋盤上的一只卒子推進對方的九宮,逼近劉中堂的“將”,然後滿有信心地說︰“快要將軍了,在新加坡一定有答案。”

    劉中堂把“將”橫移一步說︰“要是能逼得動幕後的人當然好,不過其實只是我們被人家逼動了,我們一直被人家引著走。小賢就是一個魚餌。”

    安良盤腿坐在大木桌上,用拳頭輕輕掃著下巴上的短胡子說︰“就是,我們和大衛的死有什麼關系呢?小賢和艾琳娜是同一方面的人嗎?真有意思。”







第三十章 牛車水


    對李孝賢的懷疑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共識,可是在她面前卻沒有人表現出來,和過去不同的只是絕不在她面前再談論和大衛集團有關的任何事情。安良對她照顧有加,安婧對她也有說有笑,大家一起準備明天出門的行李

    幾十盒模型玩具已經寄出,當他們到達新加坡富麗華大酒店的時候,兩支“柏萊塔”手槍也會同時到達他們下榻的客房。

    不過唐人街警方卻通知劉中堂在假釋期間不能離開美國,就算到了飛機場,在出海關時也會被遣返。安婧通過教會交涉也沒有效果,劉中堂只好留在美國。這對安良來說可不是好消息,劉中堂雖然說話不多,可是為人仗義,在華人圈中有影響力,很多人解決不了的事他都有辦法搞掂,最主要的是他的八字命局正好是安良的太極貴人,有逢凶化吉的特殊力量。人不在了才覺得珍惜,劉中堂這回不能同行新加坡,讓安良心里好象少了點什麼

    當天劉中堂開雪糕車把大家送到機場,一路上大家都戒備重重,以防路上有人襲擊。劉中堂告訴大家如果有需要的話,雪糕車里面有手槍和沖鋒槍,這讓大家非常放心。可是一路上劉中堂卻悶悶不樂,他想不到自己連小狗都不如,畢竟扣扣可以通過教會和慈善機構的證明以工作犬的名義很快得到入境批準。

    順利到了機場,劉中堂把幾個電話號碼給了安良,說這是東南亞一帶的洪門兄弟的電話,如果有急事的話可以找他們幫忙。然後劉中堂又一直把他們送到海關檢驗口,安良進了登機區很遠之後,找個地方回頭偷看劉中堂在干什麼,發現他果然還在翹首以待。一個大胡子男人流露出這樣的眼神和行為,唯一解釋就是動感情了。

    安良叫安婧過來一起偷看,他還問安婧︰“你說他在看誰呢?”

    在飛機上憋了十多個小時,他們順利來到新加坡。

    新加坡是一個離島,全國面積比中國的首都北京大不了多少。離島北部東部和西部被窄得可以建起大橋的柔佛海峽包圍著,柔佛海峽的對面就是馬來西亞;離島南部則面臨遼闊的新加坡海峽,這是一條非常繁忙的海上通道,是世界的十字路口之一。

    新加坡地處熱帶,從來沒有什麼季節概念,一年到頭只有夏天,唯一的季節區別就是很熱的夏天和不太熱的夏天。

    安良一下飛機就開始脫衣服,到了過海關的時候,被懷疑是危險分子所以單獨分開,受到嚴格地反復檢查,工作人員極有禮貌卻冷若冰霜地表現出另類的不客氣,讓安良很不舒服。

    安婧知道現在是安良一生中最倒霉的時候,他遇上什麼麻煩事都不奇怪,現在她只想盡快把兩支自動手槍插回兩肋,不然真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到抵擋更多的意外。

    李孝賢也帶著扣扣在外面靜靜地等著,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安良才黑著臉罵罵咧咧地走出來。

    “新加坡怎麼啦?我也是中國人嘛,怎麼會要我脫光了全身上下檢查,還用機器照我直腸里面是不是藏了毒品。”

    安婧說︰“幸好我沒有在行李里放玩具模型,要不然被搜出來的話被判抽鞭子就完蛋了。”“婧修女是女人,不會被判鞭刑的,鞭刑只針對男性。”李孝賢對安良溫柔地說︰“你就要小心一點了,在新加坡的法例比美國嚴,日常生活細節上要多注意一下。”

    安良一邊拖著行李往外走一邊說︰“當然,我們都是文明人,不會影響別人的。”

    李孝賢看著安良的下巴說︰“你也要注意儀表整潔哦,留胡子的人在這里辦事情不太方便……”

    “什麼?”安良在過道上停了下來︰“我的胡子惹誰了?”

    李孝賢伸手在安良的衣領上掃了一下,為他整了整襯衫說︰“入鄉隨俗就對了,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習慣,如果覺得不方便的話就把胡子剃了。”她停下來好好看了安良一眼說︰“你剃了胡子會很帥的。”

    安良被李孝賢整理了一把,馬上笑嘻嘻地說︰“好吧,只要你喜歡,我回去就剃掉。不過你喜歡小白臉直接說就行啦,不要說得好象我的胡子惹誰了似的……”

    安婧提著眉毛對安良酸溜溜地說︰“哥,你留胡子的造型比其他男人酷多了。”

    他們下榻的酒店在中國城附近的富麗華大酒店,這里的中國城正是李孝賢所說的“牛車水”。“牛車水”位于新加坡南部,是早年最大的華僑聚居點,現在已經是著名的旅游休閑景點

    “牛車水”保留了大部份早期建築,使這個地區充滿懷舊氣息。新建的大路越過狹窄的小街,現代化大廈從幾層高的大片老房子後冒出來,街上雜亂而密集的招牌上寫著各種不同的文字,一眼看去只覺得時光起碼倒流了五十年。

    安頓好大家的住房後,李孝賢說要先回家看看,安良立刻自告奮勇說要陪她回家,幫她提行李。李孝賢說這樣不太方便,她想先回家放下行李,然後再帶安良安婧到處玩。

    安良對于女孩子個人隱私的要求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把她送到酒店門口上出租車。

    李孝賢坐的出租車一開動,安婧就抱著扣扣跳出酒店大門,來到穿著西裝的安良身邊。安良回頭一看,安婧已經換上了寬橫紋的貼身背心和飄灑的短裙,頭上戴著棒球帽,長辮子從棒球帽里伸出來翹在腦後,分明就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女高中生。安良頓時瞠目結舌,被安婧一把推進了下一輛出租車。

    安良氣急敗壞地說︰“干什麼!穿成這樣干什麼!都讓人看虧本了?以後怎麼嫁人啊!”

    安婧不管安良說什麼,她對司機說︰“跟上前面的車,不要跟丟了。”

    安良還在嘀咕著說︰“叫你換套平常點的衣服,沒讓你穿成這個樣子呀,你看大腿全都露出來了,嘩,真是晃眼……”

    安婧說︰“行了行了,天氣這麼熱我又沒帶槍,還要我穿修女袍想熱死人呀。這些衣服我幾年沒穿過,現在還合身真是難得。”

    “這只能說你幾年沒發育了……”

    “我都二十二歲了還發什麼育,我這是苗條,身材控制得好。”

    李孝賢下飛機後的單獨行動其實早在兄妹倆的意料之中,他們早就商量好只要李孝賢一出門,就緊緊地咬住她。經過家里的夢游事件,安芸肯定李孝賢是有目的地接近安良,而且不達到目的不會離開,所以他們不擔心李孝賢一去不回。可是一直處于被動狀態當然不行,對李孝賢進行跟蹤有絕對的必要。

    他們跟著李孝賢的車在中國城的大公路上直走了一會,來到一條很有殖民地風格的老街。街上的建築全是三層高的成片洋房,橙紅色瓦頂在藍色的天空下勾勒著白色的牆身。街道不是很寬,兩旁全是餐廳和攤檔,吃飯的坐位全都擺到大街上,因為不是吃飯時間,街上的食客並不多。

    他們看到李孝賢拖著行李下了車,然後走進一間中國餐廳。安良和安婧連忙下車,鬼鬼祟祟地跟到街對面的小食店里坐下來,每人叫了個羊肉湯。

    不知道李孝賢什麼時候出來,他們雖然肚子餓了也不敢大吃大喝。等了一會沒有動靜,羊肉湯已經擺到兄妹倆面前,安婧一聞就想吃,吃了一口之後就停不下來,埋頭稀哩呼嚕地汗吃。

    安良估計李孝賢也是找地方吃飯,他一邊看著對面的店門,一邊慢慢地吃東西不停地擦汗。

    這時小食店的老板走過說︰“先生,我們的空調不能再冷了,你要是熱的話就把西裝脫下來吧。”

    安良身上穿著雙層鈦合金板防彈衣,外面用襯衫和西裝套著,要是脫下西裝就會現出里面古怪的烏龜殼形狀,他靦腆地笑著擺擺手說︰“呵呵,不用了,我擦擦汗就行了。”

    那知小食店的老板馬上不客氣起來,他瞪著眼楮說︰“大佬,你坐在我這里不停地擦汗,外面的客人看到以為我的空調壞了,你會影響我生意的啵。”

    安良和安婧意外得大眼瞪小眼,新加坡的服務怎麼這麼差?不過安良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他還是堅持以大事為重,充滿紳士風度地對老板說︰“好,我不擦汗。”

    那老板看了安良一會,轉身走開了,安良還聽到他小聲說著︰“都不知道哪里來的……”

    滿頭大汗的安良突然往桌子上拍下錢就站起來,安婧嘴里叼著羊肉片抬起頭,看到李孝賢拖著行李箱走出餐廳門口。

    安良說︰“她不是吃東西,哪有吃那麼快的,她一定是去見什麼人。”說完就側身閃到小食店門邊,倚著門看李孝賢的去向。

    安婧抹著嘴追出去說︰“氣死我了,她肯定是大嘴巴吃得快,搞得我只能吃半碗,這壞蛋……”

    安良一把拉住她說︰“回來回來,把扣扣給我,你自己去追著,追到地址就回來這里找我。”

    安婧一聽就覺得虧了,這不是安良讓自己去干體力活,自己在這里獨吃羊肉湯嘛。她噘著嘴挺著胸對安良說︰“我在這里等你,你去追。”

    “Shit,你光想著吃羊肉湯。”安良和安婧相處了幾十年,一聽就知道她的心思,他對安婧說︰“要是對面餐廳有小賢的同伙,我一出去就被人家發現了。但是你剛剛換了個造型還戴著大帽子,人家想不到你婧修女會變成這個樣子嘛。你把狗也放下,這狗長得跟劉中堂似的,誰見它一次都認住了。”

    安婧很不情願地把扣扣塞給安良,苦著臉追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安婧回到羊肉湯小食店,看到安良一頭一臉都是汗,在喂扣扣吃羊肉。安良一見她好象見到了救星,抱起扣扣就跑到門口說︰“快向北方跑,我到時辰了。”

    就算到了新加坡,不代表不用每天定時找地方躲避命運的追殺。他們下榻的酒店並不是最適合逃亡地方,可是安良為了住得更接近李孝賢所說的家,依然選住在中國城。現在他們一來人生路不熟,二來在酒店四周沒有足夠的公園,三來又要跟蹤李孝賢,到了逃亡的時辰只好向著吉神方位不停地跑。

    安良穿著防彈衣本來已經熱得象烤鴨,現在還要在吃完一碗羊肉湯的時候進行長跑,他又回到劉中堂不在身邊時的痛苦逃亡中。

    扣扣跑得很快,完全可以跟上安良的速度。安婧一邊追著安良一邊說︰“她轉了兩個彎進了一個公寓,我跟到電梯口記下她上去的樓層了。我問過門口的護衛員,他說他是新來的,沒見過李孝賢。”

    安良氣喘吁吁地說︰“好,下次晚上再跟,看她亮燈的房間就知道門牌號碼了,到時可以到管理處確定她住了多久。不過她也會帶我們到處去的,一定還有古怪,你看著吧。”

    安婧在街上左閃右跳跟著安良,眼楮注意著四周的情況,她突然看到前方有幾個工人正在路燈桿上掛節日彩燈,心里立刻升起危險的直覺。她大聲叫道︰“小心彩燈!”

    話音剛落,爬在半空的工人就失手把彩燈串掉到人行道上,安良大喝一聲側身閃過。路邊綠化帶里有個園丁正在用兩尺長的大剪子修整灌木,看到彩燈串落下也同時埋頭轉身閃開,手上的長剪正好捅進安良的肚子。

    “啊~~”一片尖叫聲後,安良和園丁都摔倒在地。安良不管嚇得半死的園丁,他低頭看看肚子,只是白襯衫被撕破了,里面的防彈衣堅硬如故,他心里狂跳著感謝上帝沒有讓剪子捅向喉嚨,爬起來拉著安婧和扣扣又向前跑去。

    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大聲對安婧說︰“我知道啦!小賢回家的時間是算好的,就等我最沒空的時候她就做些不讓我們知道的事!”

    安婧大叫道︰“不會吧,她有沒有這麼厲害呀?”

    注︰新加坡的刑罰中保留了鞭刑,行刑的鞭子很有殺傷力,每一鞭都會把人打得皮開肉綻。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17
發表於 2010-3-23 08:28 AM|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觀人于微


    李孝賢回到酒店客房,安婧正在研讀聖經,她穿著一身瓖綠邊的潔白修女袍,顯得聖潔無瑕。這是聖神修女院的夏裝,安婧為了方便辦事也帶了過來。

    她們一起到了安良的房間,李孝賢的打扮讓安良頓時呆在原地。她穿著乳白色的暗花底紋連衣裙,略有懷舊風味的打扮簡樸而高雅,稍低的V形領口露出白皙細長的頸項;胸前帶著一串晶瑩剔透的珍珠頸鏈,配上一個碎花小手袋,加上用珍珠環頭飾盤起的散髻,點綴出一股熱帶風情。就連前幾天受傷的右手,也恰如其分地戴上一雙白色薄手套,這正是一個完美端莊的女朋友應有的高貴氣質。

    “喔……”安良輕輕地驚嘆了一聲,從迷亂中回來神來︰“你很美。”

    李孝賢恬靜地笑笑說︰“謝謝。今天晚上你要打領帶了。”

    “又來?”安良剛才在小食店吃羊湯時已經熱得半死,現在一聽到西裝領帶之類就恐懼。他招呼李孝賢坐下來說︰“我們晚上出去吃飯還是穿短褲吧,我們去克拉碼頭玩,可以在街上一路吃過去。你穿裙子兩條玉腿露出來當然涼快,可是我還得包得象鐵甲人,多痛苦啊。”

    李孝賢眨眨眼楮說︰“很感謝你們送我回來,現在我平安回家了,我想請你們吃飯。我在卡爾頓酒店的頂層餐廳訂了位,所以……”

    安良和安婧都笑著對視了一下,安良說︰“喔,紐約也有卡爾頓酒店,就在炮台公園旁邊,正對著紐約灣和自由女神像,是紐約風水最好的酒店之一。”

    “對,今天去的新加坡卡爾頓酒店也是正對著濱海灣,不知道是不是新加坡最好風水的酒店之一,你不想去看看嗎?”

    “想。”

    “那就要帶上領帶了,我為你選一條好嗎?”李孝賢沒有讓安良回答,她已經走到房門旁邊打開了安良剛剛整理好的衣櫥。

    衣櫥里很整潔,李孝賢很快選出一條銀灰色的領帶貼在安良的胸前試了一下,安良一陣心跳,這是自己的太太為自己選領帶的感覺呀,太溫馨了。

    “銀灰色可以配搭任何顏色的襯衫,這條最好了……你可以把胡子剃了嗎?”李孝賢的神情和語氣溫柔如水,讓安良不可拒絕。

    “行。不過為什麼呢?就是為了配搭領帶嗎?”安良問道。

    李孝賢把領帶放在床上,又走到衣櫥里為安良選襯衫,她一邊翻看衣櫥一邊說︰“新加坡人不喜歡男人留胡子,留了胡子會被認為不文明,有時還會被誤會是街上的混混。”

    安良和安婧悟然大悟,安婧說︰“怪不得他在機場被人盤查,連羊肉湯老板也對他很不客氣……”

    安良一聽完蛋了,這傻妹妹說這種話不是要露餡了嘛,立刻瞪了安婧一眼,安婧也意識到說錯話了,嘴巴突然閉上,聲音嘎然而止。

    幸好李孝賢完全沒有注意安婧說的話,她只是順口說道︰“是呀,你看看街上就明白了,如果你們是洋人還沒有什麼,可是你們是華人,大家就把你當成本地人,本地人這樣可不象樣呀。”

    “原來是被岐視了,我這就去剃。”安良說完立刻跑到洗手間剃胡子。

    李孝賢叫住他說︰“等等,我喜歡你留胡子的樣子,在剃胡子之前可以先照張相留念嗎?”

    “對呀,我也喜歡哥的胡子,我去拿相機。”安婧說完就到抽屜里翻相機。

    李孝賢拿出一套黑西裝說︰“穿上西裝一起照吧。”

    安良穿好西裝打好領帶,安婧給安良拍了幾張相片,李孝賢從手袋里掏出手機對安婧說︰“婧修女,可以幫我們拍幾張合照嗎?”

    安良和安婧一看到李孝賢的手機就發毛,這不會又是那種可以殺死精子的游離幅射手機吧?安婧飛快地接過手機看了幾眼,這是很新款式的可愛型小手機,馬上對著窗外試拍︰“你的手機象素很大呀,拍得可真清晰。我試試拍暗的地方。”她說完拉開放羅經的抽屜,用手機對著羅經連拍幾下。

    經過最近的風水奇案後,安良再也不敢只用衛星定位電子羅經,他老老實實地帶了一個傳統款式的羅經出來,這時安婧正好用來試一下李孝賢的手機有沒有古怪。手機指著羅經近距離連拍幾張,安良和安婧都小心地看著羅經上的指針,指針沒有任何運動。他們聽到李孝賢說︰

    “這是我剛才在中國城買的手機,這種東西很不耐用,隨便買個能聽電話的就行了,我也不知道有多大象素。扣扣,來,我們一起照相。”李孝賢說完把在地上走來走去的扣扣抱了起來。

    安婧吐了一口氣說︰“呼,象素很大,來吧,我幫你們拍。

    鏡頭里出現一對象模特一樣的情侶,安婧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如此上鏡,只因為現在多了一個嫻靜的少女在他身邊。

    安婧知道安良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她的眼楮只看著李孝賢。

    女人可以直覺到女人的心情,安婧從鏡頭里看到李孝賢的眼楮、嘴角、嘴唇、甚至有象被風吹起的幾絡飛散頭發,都分明在告訴全世界她的幸福。

    這是一個安婧從來沒有見過的微笑,李孝賢的笑容天真無邪,沒有淑女一般的貴族氣息,沒有這幾天奔波勞累的疲態,她象在家里和自己的丈夫合照,安婧幾乎肯定這不是裝扮出來的笑容,這個女人正沉浸在甜蜜中。

    “ 嚓。”

    “再拍一張。”李孝賢輕輕地說。

    “ 嚓。”安婧看到李孝賢的頭輕輕側向安良的肩,把扣扣在夾在兩個人中間。她現在才發現他們很般配,這種天生一對的感覺不只是來自己兩個健康漂亮的軀殼,而是她看到安良臉上忍不住的笑意也象李孝賢一樣流露出來。

    “再拍一張。”

    快門鍵再按下去,李孝賢伸長了脖子湊向安良的臉,這是一張幾乎臉貼著臉的相片,扣扣被放到兩個下巴下面。安婧的鼻子突然有點發酸,她這輩子的記憶中都沒有見過安良和其他女孩子的單獨合照,她無法想象安良此刻的心情,可是她覺得這張相片不應該只保存在李孝賢的手機里。

    安婧也說︰“再拍一張吧。”她從桌面上拿起自己的相機給安良和李孝賢一串連拍,她看到李孝賢把扣扣塞到安良的手里,調皮地用手掌去觸踫安良下巴的胡子,然後用手指捻著胡須拔出來。安良開心得傻笑起來,揚起頭避開李孝賢的手。

    卡爾頓酒店的頂層餐廳可以鳥瞰新加坡的海濱和無邊無際的大海,在晚霞折射下的海平線被濃墨重彩地分成紅色和藍色。餐廳里寧靜優雅,客人來得不多,可是自助餐桌上的食物豐富美味,盡是世界各國的代表作。

    安婧為了進出酒店,換上了黑色的長褲套裝,披散著褐色的長發象個電視新聞主播。她和李孝賢坐在一起,一直看著安良吃吃地笑個不停。

    穿襯衫打領帶的安良已經剃光了胡子,這時的他才露出帥哥真面目。他的相貌長得比實際年齡小了一大截,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白白淨淨的臉色很明顯遺傳了白人的血統,只要背個背囊就象個大學生了。

    李孝賢忍著笑對安良說︰“我知道你為什麼要留胡子了,你是怕樣子長得太年輕人家不願意請你當顧問。”安良手里拿著一杯精點的法國拉菲紅酒,有點臉紅地說︰“沒有的事,我留胡子可以補充相格上的不足,可以存多點錢。”

    安婧又爆出笑聲說︰“你哪里有錢存下來呀,你賺的錢都自動轉到基金里面了……哦,對了,你好象還有點私房錢,不過你財運這麼差,很快也會全部敗掉的。”

    安良突然間想起自己那一百萬老本,立刻掏出手機打通達尼爾的電話。

    “YOHO,起床沒有?英磅現在什麼價……你講粗口罵人?我正在喝紅酒不和你吵,快報價……621……嗯,阻力線在550……成本是500?賺了一百一十七個點,發達了發達了!都翻倍了還不快出手……什麼?還會升?要是掉下去倒虧的話我回來殺了你,現在止損線設在什麼位置,喂?別睡了……”安良抬起頭說︰“他居然敢掛我電話。”

    安婧奇怪地問道︰“這幾天你就賺了一倍?

    安良嚴肅地說︰“干什麼,想干掉我謀我的家產呀?”

    李孝賢看到兩兄妹拌嘴覺得很好玩,她也好奇地問道︰“聽良說達達是很好的操盤手,他可以為良賺到錢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安婧皺著眉頭看著安良光滑的下巴說︰“老實說吧,他那撮小胡子的確是有點聚財的作用,要不然他可窮得連熱狗都吃不起了。哥哥本來就命里無財,只要財星一動就破印星,而印星又會以更強的力道反克,他賺的錢只要放在他的身上或者他的戶口,都會很快消失的。他炒了十幾年股票就虧了十幾年,賭錢也一直沒贏過,後來是因為留了小胡子,才存下一點私房老本。”

    “嘿!炒股和賭博完全不是一回事,你不要混淆小賢的概念。”安良用牙簽挑起一小塊法國農家干酪送到嘴里,鹹香微酸回味無窮,最適合配上好的紅酒。他閉上眼楮品味了一會說︰“嗯,農莊里新鮮的麥田空氣都溶進舌根……光是吃這些芝士就值回票價了。那個股票期貨外匯之類的東西,完完全全是人為操作的結果,沒有人交易就不會產生價格的起落,所以只要方法正確是可以賺錢的。我的系統沒有問題,可是每到關鍵大交易就會沖擊系統底線,比如電話壞了,公司盤房主機故障,概率很低的突發性震蕩,我自己病倒入醫院,還試過錢轉到銀行後被駭客劃走了……真不是人過的日子,要不然我賺的錢都可以填滿我的房間了。後來我的操作系統越來越保守,細水長流式的賺小錢,這樣反而可以把賺到的錢提取出來;芸姐很聰明,把我提出來的錢全都分到幾個基金里,給我每個星期定時定量發錢,這才沒有那麼窮。賭博就不同了,說起這個和玄學直接有關……”

    安良的話題越扯越遠,可是他和安婧都明白這只是扯開話題。其實他們都發現一個情況,安良的財運似乎在慢慢變好。安良請達尼爾操盤是回避了自己命中的缺陷,可是幾天的時間里倉位就增加了一倍,效果來得也太強烈了。

    李孝賢崇拜地聽安良高談闊論,安良的眼楮卻看到從門外走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身影非常眼熟,這人中等身材,穿著一身名貴西裝,全身上下一絲不亂,他就是大衛集團的副總裁丹尼。

    安良雖然已經知道李孝賢提出什麼安排,一定有難以想象的後續,可是安排到丹尼出場這也太突然了。他呵呵笑著快步走到丹尼面前打招呼握手,然後和丹尼在另一張桌子坐下來。

    丹尼向李孝賢和安婧微笑著點點頭,坐下來就問安良︰“你怎麼剃胡子了?”

    “你管我的胡子干什麼呀,你應該問我為什麼來新加坡。”安良打趣兩句之後向丹尼同行來的人伸過手介紹自己︰“亞力山大。”

    丹尼微笑著介紹說︰“這位是我們集團的風水顧問,安良,安先生。這位是我的老同學張濟文,我每次回來都會首先找張先生坐坐。”

    安良對張濟文說︰“原來兩位是老同學,一定是無話不談了。”

    張濟文四十多歲,個子比丹尼矮半個頭,他和丹尼一樣穿著全套名貴西裝,表情熱情揚溢,和丹尼平靜內向的態度截然相反。他握著安良的手說︰

    “安先生原來是風水顧問,真是年輕有為,這次是來公干嗎?”

    安良說︰“不,我們是踫巧遇到的。看張先生的面相是公務員吧?”

    “哦,真有眼光,你看我是哪方面的公務員呢?”張濟文招呼大家坐下,叫侍應拿了一瓶紅酒。

    安良端詳了張濟文一會,他身材偏矮可是不瘦弱,雖然說話溫文爾雅,可是聲底很厚,聽得出如果他需要大聲說話會聲如洪鐘。他明確地判斷︰“武官。是警察局?還是國防部?”

    張濟文爽朗地笑起來︰“丹尼,你這個風水顧問不簡單啊,我們也要請這樣的人才了。安先生是從哪里看出我是武官呢?”

    “張先生身材不高,可是眼圓肩寬,相格體形都入虎形,這就有了武曲形格的基礎;不過主要還是看顴骨。”

    張濟文好奇地問道︰“哦?我也聽人家說過看顴骨可以看出是不是當官,官職的高低,真是沒想到還可以看出管的範圍。安先生可以說一下是怎麼看的嗎?”

    “呵呵……”安良笑了起來︰“張先生要和我研究相學了,丹尼你得從公司付我一點顧問費。”丹尼也聽得津津有味,他笑著點頭說︰“你們的單我來埋吧,我請大家吃飯。”

    “喔……那太感謝了。”安良用手點著自己的顴骨說︰“張先生,顴骨是這里嗎?”張濟文點點頭說︰“是,你是說看顴骨的大小還是位置呢?”

    安良笑一笑,用手指從顴骨的位置向後一拉︰“其實顴骨有這麼長,一直連到耳後。”

    丹尼和張濟文都不自覺地抬起手放在顴骨上,從前向後捋一下。

    “相學中看顴骨不只是看那一小塊突出的地方,而是看一個整體。太復雜的不說了,就說武官這職業吧。每個人的顴骨後端高低都會不同,這對職業有一定的影響。比如顴骨隱約露出延伸到鬢角,這種叫驛馬骨,是商人和長期離鄉工作的人才會有的骨形,比如丹尼長年在美國做生意,他的顴骨就會向鬢角接近;而張先生的顴骨有力豐滿,露出的情況比丹尼更明顯,可是末端卻橫入耳朵中部,這種叫將軍骨,是只有職業武官才會有的相格。”

    張濟文贊嘆著說︰“真是觀人于微,你不說出這些細小的差別,我一輩子都不會去注意,現在摸起來果然是這樣。”

    “不過還有一點讓我更肯定張先生的職業,就是你的手。我和你握手的時候發現你虎口和食指特別有力,經常練槍的人才會這樣,看來張先生的槍法也是不錯的。”

    張濟文開心地笑起來︰“哪里,我只是每周跟部隊一起練習,個人愛好而已。來來來,先倒上酒……”

    侍應為大家倒上酒後,張濟文又說︰“安先生能不能說說新加坡的風水呢?”

    安良張大嘴看著丹尼說︰“這算是公事還是私事?哈哈……”

    “先聽聽嘛,我也不知道張先生的意思。”丹尼一向沉著穩重,先了解情況再發言總是有好處的。







第三十二章 離鄉龍


    張濟文說︰“六年前美軍攻進阿富汗,在一個基地組織的廢墟里意外搜到一個盒錄像帶,這盒錄像帶里詳細地拍下了新加坡重要的軍事據點、國際機場和地鐵的交通情況,從停車場、下水道、到地鐵里的一些小坑道都沒有放過。在錄像里說話的人很有經驗地分析了什麼地方可以放炸彈,怎樣放,和什麼時間最適合放置……”

    安良聽到張濟文的話非常意外,他問道︰“居然有人想在新加坡搞恐怖襲擊,他們真是的伊斯蘭組織嗎?”

    張濟文苦笑著說︰“我們新加坡本身就有不少伊斯蘭教徒,我們對伊斯蘭教沒有任何偏見,他們攻擊新加坡的原因我們還在研究中。不過美國把這盒錄像帶交給我們後,我們開始了長時間的搜捕行動,在境內破獲了幾宗還在策劃中的大案,甚至有一件是準備用民用飛機撞擊樟宜國際機場,那段時間真是驚心動魄。”

    張濟文說話的音量不大,可是從他平靜的語氣中,依然可以聽出當年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安良搖搖頭說︰

    “哪些人真是瘋了,新加坡一個中立國對他們有什麼影響呢?”

    張濟文笑了笑說︰“有些事可能不是表面看的那麼簡單,說起來話就長了……在我們審訊犯人的時候,從各方面旁證發現並不是基地組織要主動襲擊新加坡,其實在紐約發生九一一襲擊的同時,有一群神秘人物聯系過基地,要求基地對新加坡各個重要地點展開偵察行動,制定襲擊計劃。這群神秘人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他說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極力舒緩自己過于緊張的神經,安良聽到他呼吸都在微微顫抖著,可以感覺到張濟文在這一系列事件里的精神壓力有多大。

    “你是想從風水的角度看看新加坡會不會受到恐怖襲擊?”

    張濟文微笑著點點頭說︰“本來這些事不應該求助于風水星相,可是我們的總理也很明確說過,我們在建設新加坡的時候,不會排除使用外力,只要可以讓新加坡更好,我們會使用一切正當的方法。”

    丹尼剛才一直在聽張濟文說話,現在也開口說道︰

    “我也聽說過前任總理的風水故事,聽說當年建魚尾獅的時候就考慮了風水的因素。”

    安良很清楚魚尾獅身像是新加坡的標志,可是和風水有關他倒是一直沒有太注意,他好奇地看著丹尼等他說下丹尼看到沒有胡子的帥哥安良突然爆發出笑聲︰“呵呵呵……你別這麼看著我,我不是風水師啦,我也不太了解情況。不過當年也是很玄,本來魚尾獅是在新加坡河的河口,在那下面可以直接看出大海,可是後來在魚尾獅旁邊建了濱海灣大橋,剛好攔在魚尾獅和大海之間,那一年橋還沒有建好就發生了金融風暴,新加坡立刻元氣大傷啊。”

    安良平生見過不少風水奇案,不過聽到這些風水故事依然津津有味,永遠有新故事聽就是風水的魅力。他問道︰“哦,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現在魚尾獅還在那里嗎?”

    “金融風暴平息下來後,政府就把魚尾獅向前搬,現在安置濱海灣大橋的外面,還是面朝大海。張先生,我們的政府是不是看過風水啦?”

    張濟文笑著擺擺手說︰“你這麼問,我肯定不會說知道的。安先生,我們走到窗邊就可以看到魚尾獅。”*J!安婧和李孝賢看到安良只顧去說話,兩人吃飯聊天已經過了好一陣,現在看到安良走到窗邊,她們也走過去看熱鬧。

    大家從卡爾頓酒店的頂樓看出去,看到的是整齊得不象天然形成的海岸。

    從酒店看向大海,腳下是一片三角形的堤岸,這里是新加坡的中軸線,這片三角地就象新加坡的船頭面向大海迎風破浪。

    三角地的左邊是加冷河,右邊是新加坡河,兩條河流的河水緩緩地從城市中間向著同一個方向流入大海,夾著中間一片旺地,分明昭示這里就是真龍正脈。

    安良來新加坡之前,早就看到這里的地形。作為一個風水師,在旅行前對當地風水有基本的了解,是一種職業習慣。

    他對張濟文說︰“風水口訣說‘兩水夾落是真龍’,再一次得到印證。新加坡的主脈由加冷河和新加坡河護送入海,我們腳下正是真龍正脈所在,如果國會可以設在這里就可以得到幾千里奔騰而來的龍氣。”

    張濟文重復了安良的話︰“幾千里?”

    “是啊,新加坡的龍脈發源于中國昆侖山脈,東干龍和東南干龍形成了中國,南干龍經過唐古拉山脈、橫斷山脈、他念他翁山脈、比勞山脈一直南下,在丹老群島的護送下越過安達曼海,在大海上又收又放,寬一陣窄一陣,象一條沒有灌好的香腸低頭南下馬來西亞南部平原,這條‘香腸’就是馬來西亞的主脈中央山脈,它在柔佛海峽崩洪過峽又從海底鑽出來冒出新加坡島,結成如假包換的倒騎龍穴。”

    安良在夕陽和大海前面比劃了一陣,大家都聽呆了,丹尼最先反應過來,他對張濟文說︰

    “那個……安先生是地理系的高才生,所以……”

    張濟文連連點頭說︰“專業,專業。龍脈這麼長,來到這里會不會沒什麼力氣呢?”!安良說︰“龍脈長短和龍氣的強弱沒有關系,可是龍脈的靈動性卻會直接體現了龍氣的強弱。比如新加坡的干龍,從泰國南下到馬來西亞這一段幾次收窄放寬,就是很好的龍氣動能再提升,這種地理在風水上叫做束咽,沒有束咽過的龍脈不會化出真龍。如果從泰國到新加坡都是一路平緩沒有變化,也不會有新加坡今天的成就。”

    張濟文的表情從爽朗親和變得尊重,他用贊嘆的口氣說︰“丹尼,這一代年輕人不是年輕有為,而是藏龍臥虎啊。安先生,我們中國的風水把地理研究得這麼透,對這種龍脈有沒有什麼名稱呢?”$安良轉身背靠著欄桿,雙手支著身體說︰“唉,你不問起我也沒注意,這龍脈的確是有名稱的,而且和新加坡的情況很吻合,它叫做‘離鄉龍’。”

    大家聽到這個名字都莫名地沉默下來,每一個把新加坡當成是自己的家的華人,都不會忘他們的故鄉在中國,從中國昆侖山發源又遠離家鄉的龍脈,最終還是滋養著龍的後代。

    安婧說︰“我也想起來了,離鄉龍並不常見,它必須要一路直奔獨立特行,可是又有各種砂星護衛遠離祖山,最後成功結穴,才可以稱為離鄉龍,否則就只是死蛇一條,沒有半點價值了。”

    “對,新加坡位于馬來西亞半島的盡頭,卻剛好被柔佛海峽隔成離島,這種大陸架相連,可是又有海峽分隔的地理就叫崩洪過峽,是形成大龍穴的重要條件,也就是說新加坡從一開始就注定不屬于馬來西亞,一定要由一群外來人發展起來。”

    丹尼點頭說︰“我想也是,香港和澳門從中國大陸形成離島分離出來,最後由英國人和葡萄牙人發展,台灣本來是有土著的,可是卻由漢人漂洋過去發展,都不是由本地人做出成就。真是有趣,風水和人的關系太密切了。”

    安良看到大家都站在自己身邊,出神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他對張濟文說︰

    “張先生,我扯得太遠影響大家吃東西了,不過國家大事,不說又不行,我就長話短說吧。因為新加坡島背後有離鄉龍的支持,前面的新加坡海峽之外又有印尼的加里曼丹島和甦門答臘島一左一右形成大龍虎隔海護衛,新加坡的國際地位永遠不會下降,你們只會做得越來越好。從小形勢來看,前面的濱海灣是小明堂,濱海灣兩側的陸地左右包圍形成內龍虎,可是這兩片龍虎之地太過沉重……”

    大家細看下去,在卡爾頓酒店的腳下有一個巨大的人字形海灣,這是因為左邊的加冷河和右邊的新加坡河會聚成濱海灣,而加冷河之外有一片叫東濱海的陸地,新加坡河之外有一片叫南濱海的陸地,這兩片地寬廣有余,可是卻把水流壓擠成人字形的河道,象一把剪子剪向卡爾頓酒店,以及整個新加坡中部城區

    安良接著說︰“這兩片海濱陸地沒有向外飛散是好事,可是向內彎入壓迫河道的布局又顯得太過了,就象左右手分別把兩個人抱入懷中,這種地形在風水上叫做入懷龍虎,專主外力入侵,不能獨立自主,相信這和新加坡的社會背景很相似吧。”

    張濟文微微點頭說︰“事實上島內有美軍駐守,這是歷史條件,有利有弊,我們也不能說是好還是不好。可是剛才說到的恐怖襲擊,有半數的攻擊目標是美軍的軍營和指揮部,要是新加坡被襲,友軍的存在肯定是重要原因之一。”

    丹尼也說道︰“新加坡政治上的強勢態度,和對島外資源經濟的依賴形成了一定矛盾,這也是眾所周知道。不過要是改變風水上的龍虎形態,就會對這種世界性的局面有影響嗎?”

    安良說︰“影響一定會有,而且以新加坡關鍵的地理位置,上好的風水格局,一旦到了行運的時間這個影響還會是世界性的。不過這是長遠之後的事了,我們今天只能先看看新加坡的意外災害情況,讓張先生放心。”

    他抬起手指著正前方,大家順著手指看去,兩片象回抱新加坡的濱海岸並沒有合攏,留下一個三百米寬的出海口,正位于兩河匯流形成的巨大“人”字的頂端。

    “那里就是新加坡的氣口,成敗就只看這一點了。”安良說完,安婧就接著說︰“我記得芸姐經常說‘未看城頭穩不穩,先看水口緊不緊’,就是說水口在風水布局回比一切條件都要優先。”

    張濟文微笑著把臉轉向丹尼,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安婧,丹尼輕聲解釋道︰“這位是安婧,婧修女。她是安先生的妹妹。芸姐是他們的母親,是紐約的玄學宗師。”

    張濟文的神情更為敬重,他對安婧含頜微笑說︰“婧修女原來是國學世家,欽佩欽佩。”安婧向張濟文禮貌地點頭微笑說︰“我的風水學得不好,遠不如我哥,不過地理基本功還是有一些的。這個水口我看有利有弊,雙河匯流中線出海,水口曠蕩無掩無攔,這種水形稱為元辰水,氣從這里直進直出,出時耗財無收,入時直沖明堂破財傷人,不過卻被設計師們一一化解了。你們看酒店下面有個摩天輪。”

    大家向酒店下方向去,一個巨大的摩天輪建在三角地塊的尖尖上,恰似在船頭裝了一個大風車。

    安婧說︰“風車的轉動可以消解從大海迎頭沖入的煞氣,再加上這條長長的高架橋……”

    李孝賢提醒她︰“濱海灣大橋。”

    “哦,濱海灣大橋呈倒三角路線連接著青龍白虎和主城區,象個緩沖網一樣把海口進來的煞氣在摩天輪之後進一步化解,這樣做會減慢新加坡的發展速度,可是卻可以更穩定地長治久安。”

    安良搭著安婧的肩說︰“時候不早了,一會天黑就看不成風水,你先去吃水果吧,我還有話要和張先生說呢?”

    安婧側側頭向丹尼和張濟文打個招呼,然後說︰“小賢,我們去吃火龍果,這東西在紐約可不便宜。什麼時候我可以去坐坐那個摩天輪,風景很好吧……”

    安良對張濟文說︰“呵呵,岔遠了,修女是話比較多的。嗯,她剛才還說漏了一點,就是內濱海出海口那里,建了一個碼頭收窄了水口,現在只剩下大約一百五十米的右側開口,這也是一個典型的風水布局。”

    “哦,這麼細膩的風水?”張濟文越來越有興趣。

    “呵呵,我也是現在才發現新加坡的風水師那麼細心。我們邊吃東西吃說吧。”安良和大家走回自己的桌子,四周的客人已經多了,他切了一片小牛排坐下來對張濟文說︰

    “新加坡海峽的海流從東北向西南,就是從水口的左邊向右邊流動,而水口那里的預留進出口在右側,這就正好符合了風水上左水右接,右水左接的要求。好比在街上的商店要開店門,如果車流從左邊來,店門開在右側才會接到財氣……”

    張濟文說︰“安先生的話讓我很放心,不過這可以看出新加坡會有什麼災難嗎?”

    安良抹抹嘴說︰“剛才說那麼多就是為了說到這個。新加坡有發源自昆侖的離鄉龍支持,又有馬來西亞半島的多次束咽吐秀,這不是一個隨便可以憾動的地方,不會輕易有什麼大災難。用大元運來計算的話,我可以很保守地說,新加坡的氣數至少還有一百年以上。不過天下沒有永遠安全的地方,也沒有永遠發跡的風水地,張先生防患于未然的心態是非常正確的。在具體事件上,我們可以通過每個元運,每年來計算。整個新加坡的氣口都在濱海口處,要論斷事件吉凶就要算這個點了。現在的小元運中七赤破軍凶星正飛入這個氣口,近十幾年新加坡都會處于草木皆兵的狀態,但是因為這個氣口進的是氣,出的是水,起到很好的化煞作用,所以在風雨飄搖的世界大局下,新加坡總會渡過難關。今年流年的一白貪狼水星加會在東南氣口,把小元運中的破軍化解,所以今年有驚無險,出現大危機都可以在發生之前化解;社會上的風化案會多一些,警察大哥忙一點,畢竟不是國防部的事情。你看現在都年底了,我們還可以在這里吃喝玩樂嘛……”

    大家聽到安良這樣說都笑起來,張濟文問︰“那明年呢?或者說我們應該關注哪一年?”

    “明年是新加坡的火災年,你要和消防局說一下。還會在能源問題上激化起矛盾,影響島內的企業……對了,新加坡不是有煉油廠嗎?”

    張濟文點點頭說︰“我們進口原油在本地加工,有很多國際石油公司在這里設廠。可是現在石油價格一直在上漲,煉油廠不是應該賺更多錢才對嗎?”

    丹尼搖搖頭說︰“不一定,煉油是石油產業的末端,在原油上漲時,煉油業只能被動上漲,在漫長的觀察和討價還價過程中,煉油業的加價會受到拖延,行業會隨之疲軟下來,如果原油價格一直上升,煉油業會受到慢性打擊。我相信安先生的預言。”

    安良終于有空吃點小牛排,他喝了一口紅酒,用叉子指一指丹尼說︰“生意人就是不一樣,我都沒有想到這麼多環節……新加坡呢,我看真正有危險的是下一個兔年,實際上從虎年就已經會有苗頭,虎年控制不好的話,兔年可能會出現暴動、械斗,或者是恐怖襲擊,會出現在……”

    安良掐指算卦,然後抬起頭說︰“東面。”

    “樟宜國際機場?”張濟文神情認真地問道。

    安良聳聳肩說︰“可能是,也可能是機場附近,具體問題你可以和本地玄學家、情報機關一起研究一下。從現在起還有幾年才出事,你們有充分時間做準備,我相信只要預防的好,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張濟文向安良舉起紅酒杯說︰“大家都是華人,遠在他鄉見面就是緣份,很榮幸認識安先生,而且今天受益非淺,我敬你一杯。”

    三個人踫過杯喝過酒,張濟文向安良雙手遞過去一張名片︰“我是公務員,不能直接給安先生報酬,可是你是新加坡的朋友,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全力以赴。”

    安良苦笑著說︰“哪里哪里,你給我錢我也放不進口袋,不是捐到慈善基金就是虧掉了,你還是欠我個人情吧。”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18
發表於 2010-3-23 08:29 AM|只看該作者
回覆中加入附件並不會使你增加積分,請使用主題方式發佈附件。
本帖最後由 nomad231 於 2010-3-23 08:32 AM 編輯

第三十三章 馬來西亞


    安良又側過身對丹尼說︰“丹尼,我想和你說幾句話,你過來一下好吧。”

    丹尼拿著紅酒杯和安良走到窗邊,他問道︰“你想談我辭退李小姐的事嗎?”

    “對,就是這件事。”

    “她違反了公司的規定,我沒有起訴她而且按勞工法給了她賠償,還有什麼問題嗎?”

    安良說︰“是由這個引起,可是我不是說這件事,幾天前我就想打電話找你了,你電話打不通。簡單說吧,你辭退小賢後,她當天下午就受到殺手的追殺……”

    丹尼頓時呆住了,他微張的嘴巴看著安良,神情極為驚愕︰“為什麼?你們不是懷疑我吧?”

    “別慌,我們都知道不是你干的,你要殺小賢也不會在辭退她之後馬上動手,這樣太假了。後來我把她帶回家里避難,可是在我家里也出事了,我們全家在半夜同一時間產生了幻覺到處夢游,婧修女在夢游的時候還用槍指著我,差點把我殺掉。”

    安良看看安婧和李孝賢,她們正在嘻嘻哈哈地聊天,他對丹尼說︰“朋友,我估計這事和大衛的死有關,和小賢有關,和你肯定有關,現在扯到我頭上來了,你不要害我,有什麼困難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

    丹尼端著酒杯看著窗外想了一會︰“大衛不是我殺的。我們是幾十年的好朋友,又經歷了十年創業,我不可能殺他,他死了之後我一直很沉痛。可是公司有公司的內部問題,這些事目前不需要你的幫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而且很高興知道你一直沒有懷疑我。其他事我會自己解決……對了,你來新加坡干什麼?”

    “小賢在紐約被人開車追殺,場面搞得很大,我怕她有進一步危險,所以馬上送她回新加坡。問題是我開始懷疑她了,你可以不告訴我公司的內部運作,可是你能告訴我一些她的事嗎?比如她日常負責些什麼工作?她是怎麼進集團的?”

    “我缺個秘書,她來應聘,我看她氣質很好,人也精靈,而且是新加坡人,所以優先考慮她。”

    安良揚揚手說︰“對不起,打斷一下,你請她的時候是因為她漂亮嗎?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這重要嗎?”

    安良斬釘截鐵地說︰“很重要。”

    丹尼轉頭看向坐在遠處的李孝賢,她已經請張濟文到自己的桌子同坐,和安婧一起聽張濟文說話。她的神態輕松愉快、笑起來眉眼象一彎新月高雅脫俗,的確是很好的外交人才。他想了一下說︰

    “當時嘛……有幾個洋人女孩我覺得不錯的。不過說實話,我們華人的審美觀還是傾向華人,她是唯一的華人,而且第一眼真是覺得她很美,有一種迷人的氣質,眼楮看著她就移不開了。她在新加坡國立大學畢業……”

    “主修什麼?查過嗎?”

    “當然查過,我們集團對員工的背景很重視。她主修西方文學,英文和寫作都很好。”

    安良細細注意著丹尼的眼神,這是一種又憐又愛,象看著暗戀已久的女孩子的表情。他又問道︰

    “小賢應聘只是一兩個月前的事,當時的細節你都記得嗎?”

    安良的追問有點不著邊際,丹尼皺著眉頭問︰“你是指什麼?”

    “手機,她當時手里有拿手機嗎?或者在什麼地方露出手機?”

    丹尼想了一下,沉靜地點點頭說︰“有,你說起來我就記得了,她和我見過兩次面,一次手里一直拿著手機,一次把手機放在桌面上,當時我還覺得她有點不禮貌,應聘的時候不應該接電話。”

    安良神秘地笑著說︰“不過她的電話是不會響的……她進集團後接觸過什麼工作?”

    “秘書嘛,主要是協助我的工作,起草文件和管理總裁室的運作,重要文件要由她親自傳達,為此我還把自己的車配給她了。上次她偷懶叫你送她到裂岩谷,造成的後果太嚴重了,這是她的嚴重失職。她的薪金很高,連這樣都做不到完全沒有在職的價值。”

    安良意味深長地笑著,拍拍丹尼的肩說︰“那個地方有古怪的,不然你早報警了,看你什麼時候告訴我吧。小賢工作時會不會接觸到你的機密文件?”

    “公司文件有密級,從規定上說她只能看到B級機密,A級機密是不會看到的,會由相關人員和我面對面交接。

    “不用電腦?”

    “哼哼……”丹尼笑起來︰“A級機密文件全部不在電腦,要是放到電腦里就和放到時報廣場擺賣一樣了。你相信可口可樂的配方會放在電腦里嗎?”

    “那是,聽說配方放在保險箱,而且只有五個人可以開箱。小賢知道你要來新加坡嗎?

    “應該知道,我最近一個月一直在安排這件事。”

    “啊~”安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還有件事要打聽一下,你肯定你公司里沒有人會風水嗎?”

    丹尼點頭肯定,安良又對他說︰“丹尼,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請你不要生氣,不要胡思亂想,馬上回答我是或者不是,這個問題很重要。”

    “好,你問吧。”

    “大衛集團的全部工程建築都是由艾琳娜選址、審圖和最後拍板的,是嗎?”

    丹尼果然驚訝地看著安良,安良立刻用手指指著他,音量不大可是語氣強硬地問︰“是不是?”

    “是。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又認識艾琳娜,還知道這些具體的內部運作,你到底想干什麼?”

    安良終于找回了一點心理平衡︰“嘿嘿,讓你也知道我的厲害,你不告訴我集團在搞什麼項目,我也不告訴你我和艾琳娜的關系,要不你把她也解雇了吧。哈哈哈哈……”安良得意地笑起來。

    剛到新加坡,沒有人可以睡覺。

    從北美洲坐飛機到東南亞的第一個星期,人人都存在倒時差的問題,下午犯悃晚上精神,不過安良和安婧都是精力過剩的年輕人,除了每天那一兩個最危險的時辰要到各大公園和人煙稀少的地方逃亡,其余時間都是沒日沒夜地捉住李孝賢要到處玩。他們白天到牛車水吃小食,去英國殖民地時期的遺址參觀;晚上到克拉碼頭看表演逛商場;安婧終于可以坐上位于濱海灣尖角的化煞風水摩天輪,李孝賢也在現場聽安良講解了魚尾獅怎麼運用了“撥水入零堂”的高級風水技術,並且隨著元運的變化搬遷了位置。

    李孝賢除了陪兩兄妹到處去,其他時間倒也老實,只是在中國城的公寓里睡覺,似乎她的工作就是導游,除了干這個沒有別的事情。安良和安婧不用睡覺,每天跟蹤她回家、監視她出門,都沒有發現任何不正常。甚至有一天李孝賢還邀請他們到家里做客。他們經過一番無謂的偵察,證明李孝賢家里沒有任何古怪。

    到處吃喝玩樂瘋玩了幾天,總算開始出現睡覺的欲望,可是李孝賢又問他們去不去馬來西亞。李孝賢的要求安良當然全盤接受,他和安婧正在納悶這幾天李孝賢為什麼沒有搞出新花樣呢。

    他們之間沒有人談到和大衛集團有關的事情,也沒有人再提起在安家奇怪的夢游,仿佛一心一意享受快樂的生活,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安婧那幾十盒玩具模型已經收到,可是聽說要去馬來西亞,只好馬上又把玩具改寄到吉隆坡的酒店。她和安良都很清楚,他們不是在旅游,而是在一步步走近真相和危機,沒有武器等于自尋死路。

    安良試過半開玩笑地問起李孝賢,為什麼跟著她每走一走都會有事發生,可是李孝賢卻總說是巧合。問到發出奇怪高能量手機的時候,她的問答是不知道。

    安良感覺到李孝賢對自己在一點點親近,可是他又覺得作為一個別有用心的間諜,李孝賢似乎也太蹩腳了,那麼多漏洞被人家發現。而且明知自己可能已經曝露了,仍要不斷地粘在自己身邊,到底是蠢?是喜歡?還是誘餌?難道她認定自己會跟著她,直到找出真相?

    安良在靜下來的時候會想,如果現在回美國,可能會減少很多問題,當然也可能把問題帶回家,無論如何,用正宗的命理學推算,自己的未來都只有死路一條。

    每天陪著他出生入死的安婧也提醒過,如果想死得方便點的話,回美國無疑是最佳選擇,不過現在安婧的態度也改變了,她和安良一樣想看到這一連串事件背後的真相,看一看李孝賢的真面目。

    多余的行李放在李孝賢的家,他們以出門游玩幾天的狀態輕裝上路,三個人背著背囊,安婧牽著小狗扣扣,在夜晚坐上了前往雲頂賭場的長途大巴。

    他們坐的行車班次是新加坡發燒級賭客的專車,因為新加坡沒有賭場,賭客們大多會去最近最方便去的雲頂賭場過把癮。他們星期五晚上車,在車上睡一覺,星期六天亮的時候就到目的地;然後在賭場里大戰一整天,到了半夜回房睡覺,星期天天亮又大戰一天,晚上坐大巴回新加坡,正好在車上睡覺,星期一就可以一身輕松地回公司上班。安良他們不用上班,可是為了調整時差,不要浪費晚上的無聊時光,他們也選擇了晚上出發。

    目的地雲頂賭場位于新加坡北部三百多公里,在馬來西亞半島的中部,首都吉隆坡東北方向幾十公里的山頂。

    “雲頂”這兩個字不是為了喻意和形容,而是直接對賭場的描述。雲頂賭場位于中央山脈的背脊,海拔一千七百米,平常雲海都在賭場的腳下,天氣不太好的話賭場四周雲霧繚繞有如仙境。

    在天色發亮的時候,安良被身邊的騷動鬧醒了,他睜開眼楮,看到扣扣伏在他身上睡覺,安婧和李孝賢擠在一起向車窗外看。

    大巴正在盤山公路上來回盤旋和傾斜,大巴外一陣陣濃霧隨著山風快速掠過,在濃霧之間露出微光下的青翠牧場,高大的佛塔,深不見底的山谷,在開著空調的車廂里甚至可以聽到小鳥的鳴叫。

    安良迷糊地小聲問道︰“到了嗎?”

    李孝賢轉頭用大眼楮對他眨一眨說︰“快了,再過半小時就到了。快看,下面有野人……”

    安婧也說道︰“哎哎,還有一群老虎耶……”

    安良定神看一看,沒好氣地說︰“哦,全是假的雕塑。”

    沒過多久,大巴就升到雲層上面,一縷金光也從東方升起。車上昏睡的乘客紛紛醒來,象朝聖一樣用膜拜期盼的眼神看著浮在雲海之上那片如夢如幻的七彩華城。







第三十四章 虎穴


    當大巴來到雲頂賭場大門前,安良看到七座佔地遼闊的大廈包圍著一片窩地,窩地的正中央是一個游泳池。這里的佔地面積大得驚人,說這里是賭場的話很不恰當,這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賭城。

    在金光閃閃的朝陽下,賭城里的每一座大廈,每一件游樂設施都顯得不真實,賭城中間的大型過山車和各種游樂設施做得象迪斯尼樂園,從外表上看出不一點賭城的味道,不過在風水師的眼楮里這一切都不只是華麗。

    從任何一個角度眺望遠方,都只會看到天空、山頂和雲海,向賭城里看去,每一件事物都按八卦卦宮布局,同時又依著中央山脈的來龍,正向著山下的吉隆坡。

    李孝賢為他們訂的酒店是最有歷史的主建築雲頂酒店,安良抬頭一看酒店大門,就和安婧同時笑起來。

    安婧說︰“呵呵,這老板想錢想瘋了,連大門都設計成一只虎爪,我們進去想贏點錢可不容易呀。”

    李孝賢說︰“我聽說雲頂賭場是經過很多風水師布局的,這里的老板比澳門的任何一個賭場老板都有錢。”

    “也比澳門的任何賭場都大。”安良看了看四周說︰“山頂比下面冷很多,你們出來玩要穿多件衣服。”

    進了酒店後,安良就一直在抱怨客房住得不方便,地方太窄,沒有拖鞋。可是李孝賢告訴他,這里已經是雲頂最寬敞的酒店了,如果去其他新落成的酒店,雖然價格便宜一點,可是卻更是窄得不能住人,天花只有兩米高,兩床之間只有六十公分寬,電視架在衣櫃頂,洗澡間不足一平方米,聽說這樣設計是為了不讓客人留在房間里,逼著人往賭場里跑或者到游樂場和商場消費,安良和安婧咋舌之後立刻變得隨遇而安。

    在自助餐廳吃早餐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人潮洶湧,進餐廳的人在門外排隊叫號,來得早佔著位置的安婧有點幸災樂禍地說︰“花錢來這種地方受罪,要是不贏錢的話真是虧大本了。”

    李孝賢說︰“這里的自殺率很高,早年因為太多人輸了錢跳樓,所有房間的窗戶都封得只留下一條縫,你開窗只能伸出去一條手臂。”

    安良撕著面包,慢條斯理地說︰“我倒沒注意窗戶,不過從風水上看這個大形勢,就已經是犯了孤陽煞,不是一般老板可以做下來的。他的高明之處就在于把煞氣轉嫁到客人身上,達到風水中化煞生財的目的。這是一個很復雜的風水局,正如你說不是一個風水師布出來的大格局。”

    安婧說道︰“自殺率高和形煞一定有關系,大門那個虎爪就很不厚道,這樣有意造出一個形煞,如果不是開賭場的話,造這種風水的風水師要下地獄的。”

    安良托著臉看著窗外的群山說︰“廣東有句俗話說‘有強奸無焗賭’,就是說沒有人可以強迫另一個人去賭錢,如果用槍指著我的頭逼我去賭,還不如直接打劫我或者綁架我算了,其實輸錢的人都是自己受不住誘惑,又有什麼好說呢?”


    李孝賢笑起來︰“我一說要來這里,你還不是馬上響應呀,你要不要和建雲頂賭場的風水師來一次決斗呀,我挺想看的呢。”

    “煽風點火,女孩子家這樣可不好,不過既然來了,當然不會就這麼回去。”安良對安婧說︰“上次我和你們說的賭博原理,你也可以在這里試一下了。”

    李孝賢好奇地問︰“婧修女也可以賭錢嗎?”

    安婧立刻聖潔地說︰“聖經上沒有任何一個字說過不能賭錢。”

    安良也對李孝賢說︰“也沒有說可以賭錢,你是主修西方文字的,應該知道吧。”

    “一會看看你怎麼贏吧。”李孝賢曖昧地笑著,嘴唇輕輕含著一顆葡萄,大眼楮看著安良。

    回到客房打開電腦上網,三個人全都坐在電腦前研究起雲頂賭場的衛星圖。

    安婧輕輕驚嘆了一聲︰“啊,什麼都看不見啊,只看到雲彩。”

    安良把衛星圖放大縮小,又四周旋轉,直轉得李孝賢喊頭昏,他才開始說話︰

    “馬來西亞半島的軸線是從北向南走的中央山脈,來到雲頂高原後形成一個圓頭平頂的高峰,隨後山脈向大海方向呈圓形下降,走了一個勾子的形狀往回繞,吉隆坡就在這勾子里面,這種格局叫回龍顧祖。不過這和我們沒關系,我們只是關心雲頂這個部份。雲頂高原是吉隆坡的入首處,就是風水堂局的開端點,這里也主宰著吉隆坡的命脈。”

    安婧從另一台電腦查了一下說道︰“光是雲頂賭場上交的稅收約佔馬來西亞全國總稅收的千分之五,還沒算雲頂集團其他的交通地產橡膠電力之類的生意,這是很驚人的數字。”

    “嗯,從風水的角度看這是完全可能的,而且還會越來越高。”安良把衛星圖放大到側面看了一下山脈的形態,又打開窗簾看了看外面說︰“雲頂高原是虎形格局,從這里向下直撲吉隆坡,這種大局稱為‘猛虎下山’,所以酒店大門做成虎爪是有道理的。不過其他細節在衛星圖上看不到了,全是雲彩遮蔽著……”

    李孝賢說︰“我想是賭場老板給網絡公司交了費,要求屏蔽這一片地區吧,要不然這種商業旺地一定會有清晰的大圖。”

    安良走到窗邊說︰“有這個可能,商業秘密也好,風水秘密也好,都有必要相對保守一點。不過我們都到現場發,這些也秘密不起來。賭城中間的游泳池就是龍穴所在,我肯定這里還是一片荒地的時候,游泳池那個位置是一個小湖。你們看,七座大廈圍著這個池,全部地形都向游泳池傾斜,如果不是天然形成的湖,沒有風水師敢在這麼高的山頂開水池,如果無中生有硬要往下挖的話,會把整條龍脈掘傷,那時就得不償失了,還會殃及山下的吉隆坡。馬來風水名師很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安婧說︰“我也看得懂這個部份,這是天池,在風水上叫做水聚天心,四周加上大廈包圍就更好了,所謂‘水口捍門高,人家富貴牢’,對吧……”

    安良看著安婧笑起來︰“你就會背簡單口訣。”

    “我要背聖經嘛,腦子里哪能記那麼多東西,只能挑短的口訣來背了。”

    大家走出酒店大門,來到一個游樂場中間,他們看到每一座酒店都象一本展開豎起來的書,整個賭城就象凌亂地豎著很多大辭典。

    李孝賢問安良︰“我聽說這里的酒店做成書本的樣子,就是為了讓客人來這里都要輸錢,風水上是這樣嗎?”

    安良說︰“這種形狀的大樓的確是聚財,不過和書沒有關系。有折角的大樓在建築上可以更穩定,入口在內角的位置又可以象衛星天線那樣更好地接收財氣;而且大樓的平面角度多一些,在風水轉運的時候,旺向改變後仍可以用另一面來接氣,這才是真正的原因。不過那一棟不同,它真是有點邪門了。”

    李孝賢順安良的手指看去,那里正是他們下榻的雲頂酒店。酒店的主要部份有十幾層高,截面呈Y字形三叉分開,在主體的頂端有一座三層高的小圓柱樓層,使整個建築從正面看去象個矮實的洋酒瓶子,從任何側面看去卻仍然象一本打開豎起的書。

    安良說︰“它不是最高的樓,可是它的地基是整個山頂最高的地方,也是來龍的第一節,它鎮住了整個賭城,如果我是老板的話,我也會把行政區設在那里。”

    安婧說︰“我們早就看到了,電梯上都寫著嘛。”

    “這是一個祿存星的格局,祿存是一種凶星,形態就象一只爪子向下撲抓。”安良撮起五指向地面一張,做了個向下撒網的動作︰“把整條龍脈牢牢地控制住。爪子形的祿存星五行屬木,就象一把樹根;而樓頂的小圓柱也是木形,就象一段樹干,整座雲頂酒店就象一個有根的樹樁扎根在這里。而且它位于賭城的東北方,向前越過游泳池就可以遠眺吉隆坡,它把山下整個吉隆坡當成了自己的明堂,這個樹根控制住雲頂,還控制住吉隆坡。”

    安婧說︰“原來是這樣,能控制吉隆坡的話,離控制全國也不遠了。”

    李孝賢說︰“我也聽說過這里的老板和首相很熟,政府給了他很多優惠政策呢。不過這和我們去賭錢有關系嗎?”

    安良隨手掐指數了幾下指頭,神情輕松地說︰“有點關系的,現在正是雲頂賭場百年一遇的大日子。現在八白當運,以西南為財方,雲頂酒店以西南方的游泳池為小明堂,以吉隆坡為中明堂,以馬六甲海峽為大明堂,它的營業額會連年上升,不過太旺了也不是好事。今年五黃二黑兩大凶星齊集在東北祿存的龍首位置,口訣說‘二五交加定損主’,看來今年老板難逃劫數。”他回頭看看安婧說︰“你說會不會一不小心就……”

    安婧也掐指一算,馬上雙手交握抱在胸前低頭說︰“上帝保佑,他已經上天堂了。”

    李孝賢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奇怪地問道︰“什麼事呀,是不是算到老板今年死了。”“耶,我們要到雲頂賭場里賭錢羅。”安婧的眼楮里閃著貪婪的光,一手拉起李孝賢,一手挽起安良就往雲頂酒店里跑。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19
發表於 2010-3-23 08:33 AM|只看該作者
如果瀏覽伊莉時速度太慢或無法連接,可以使用其他分流瀏覽伊莉,www01.eyny.com(02,03)。

第三十五章 風水賭術


    在雲頂賭城里的每一個酒店,里面都是相對獨立的一個賭場,吃喝玩樂,購物賭博一應俱全,作為雲頂的核心建築當然也不例外。

    走進賭場有如走進一個庸俗浮華的世界,在巨大的昏暗蒼穹下,一切好看的東西,值錢的器物,不顧章法沒有美感地堆砌在一起,在進入賭場前的過道里燈光閃爍,曲折的人工小溪流水上堆放著小橋和花舫船,兩旁是精品名店,數倍于市場價格的名牌皮貨手表鑽飾,等著贏錢的人們去購買自己的虛榮。

    安良和安婧慢慢走進賭場,覺得象回到中國城,走在身邊的人超過九成是中國人,操著十多種不同口音的中國話,和各種賭博機發出的聲音混雜出一片噪音。

    進入賭場的每一個人都要經過象飛機場那樣的檢查,任何電子儀器和可以攝像錄音的物件都不能帶進賭場。客人們衣冠整齊,這是賭場的要求,男士要入場至少要穿有領子的衣服,和看不到腳趾頭的鞋子。

    每一張賭桌後的荷官穿著白襯衫打著領結,無論男女都年輕貌美,精通各種語言,發牌換籌碼的動作快捷優雅,計算賠率同樣快速而準確,如果不上桌賭錢的話,光是看荷官的表演都可以耗上半天時間。

    一直走進去,有三個和平常賭場差不多形式的大廳,可是李孝賢把他們帶到一個中國宮殿式樣裝修的國際廳前面。

    李孝賢說︰“進這個廳要有貴賓卡,不過第一次來賭場的外國游客可以登記護照之後進去,喜歡在這里玩嗎?”

    安婧探頭看了看里面問道︰“和外面的有什麼區別嗎?”

    “咖啡更好喝,你還可以下更大和更小的注碼。”

    “哪太好了。”安良說完抬起手表在胸著看了一下,這是一只野戰型的手表,自從劉中堂用羅經發現大衛集團的轉針情況後,安良就上網訂了一只名牌野戰表,這表最大的好處是表帶上附帶著一個指南針,對安良這種頂級風水師來說,完全可以取代羅經。

    他正對著國際廳的大門,低頭看著手表上的指南針向前走一步,然後又後退兩步,抬起頭對兩個美女說︰“今天賓主易位,倒霉的老板遇上倒霉的亞力山大,沒死的贏已經死掉的。進去吧,是時候為慈善基金贏點錢了。”

    國際廳里紅磚碧瓦,到處高掛大紅宮燈,裝飾比外面三個大廳更豪華,游弋在賭客身邊的高挑女侍應也更漂亮,女侍應都穿著開高叉的貼身旗袍,讓安良覺得這些根本就是端著托盤的模特。

    廳里人很多,可是氣氛和外面的大廳完全不同,聲音不算嘈雜,桌上的籌碼則堆成小山。賭客里幾乎全是黃種人,如無意外絕大部份是華人,他們大多西裝革履,穿金戴玉,無論長幼都是一付老謀深算的樣子。摸起牌的時候眼楮半開半合,神情冷靜傲慢,慢慢地從牌里擠出一條縫瞄上一眼,然後輕蔑地輸出去一垛籌碼。

    安良在賭場里環視了一圈,看到黑壓壓的人頭中,有一個長著深棕色頭發的腦袋特別引人注目。一個穿著白襯衣的年輕白人,戴著黑邊方框眼鏡,雙肘架在二十一點的賭桌上,兩掌合什捂著自己的鼻子,神情同樣老謀深算,可是眼神卻和其他故作高深的賭客不同,他眼里閃著狐狸一樣的精明盯著桌面的牌,整個身體弓形前伏,象一只準備撲出去的狼,從背後傳達出堅定和精確。他面前排著城牆一樣的籌碼,籌碼全是金邊銀色的一千令吉,安良估計了一下他面前大約有十萬令吉。

    安良拉一拉安婧的修女袍,安婧回頭一看那個白人就 哧一聲笑了起來,安良也和她一起笑著看向李孝賢。李孝賢神情冷靜而古怪,她雙手盤在胸前,側一側頭微笑看著安良,有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那表情象在說︰你不敢去試試嗎?

    這個年輕白人長得帥氣而有男人味,眉骨和顴骨明顯地突出,讓臉龐顯得有些瘦削,他就是安良在裂岩谷見到的地質工程師——馬特維。

    馬特維身邊坐著三個華人,有人剛剛輸光了頹然離開,也有人奮不顧身地狠狠加碼。馬特維剛剛贏了一盤,他把荷官推到面前的五個千元籌碼排好後,沒有收回放在桌面上的底碼,只是微微點頭示意荷官再發牌。

    安良繞到荷官背後,正對著深沉捂臉的馬特維,轉眼間看到他又贏了一盤,五個千元籌碼再次推到面前。安良一手插著褲兜,一手抬起做手槍狀指著馬特維。他意識到有人盯著自己,抬起眼皮看向荷官背後,看到三個人奇怪地看著自己。

    穿淡黃色裙子的長發美女是大衛集團總公司的秘書,她叫李孝賢,不時會親自來傳遞機密文件;穿綠邊白色修女服,被寬腰帶束得很縴細的中國娃娃很熟眼……對了,她就是夜襲裂岩谷的女賊,自己在錄像里見過她;中間一個深褐色頭發,有點混血模樣的華人青年正一臉無所謂地對著自己做小動作,他單起一只眼,用手指向自己開了一槍,那手槍還帶著後座力跳了一下,這是丹尼和自己說過的風水師安良,這家伙還剃了下巴上的小胡子,真是光滑得惡心。

    _

    馬特維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不想和這種人有眼神交流,他低下頭認真地看了一會牌,又忍不住看看安良他們在干什麼。再抬頭看去,看到安良手指里夾著七個千元籌碼,象魔術師展示手彩似的花哨地轉了一下手腕,對著自己來了個亮相;婧修女象魔術師助手似的襯在安良身邊,對自己來了個側身半蹲翹臀亮相,臉上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配上一身莊重的修女服有一種異樣的性感;李孝賢身材很誘人行為很老實,她只是一只手捂著嘴在偷笑,可是這三個人的挑釁性實在太強烈了,讓馬特維心情頗為煩燥,他不自覺地輕輕搖了搖頭,心里充滿鄙視和無奈。

    他明白安良要挑釁的是什麼。安良的眼神分明告訴他,看出來他不是在賭錢,而是在數牌。數牌是針對二十一點賭博的正當作弊,這是一種通過數學公式和背牌來達到贏錢的方法,需要很強的記憶力和速算能力。安良手里那七個籌碼就是他的本錢,他要告訴馬特維,贏大錢是不用籌碼牆的,七個就夠了。

    馬特維的確有點心神不定了,他不知道安良要耍什麼花招來賭錢。任何賭場都知道數學能力強的人可以通過數牌贏二十一點,盡管這是合法的行為,可是賭場依然極不歡迎數牌客,一旦發現就會馬上趕出賭場並且列入黑名單,所以他為了不引起賭場的注意,沒有通過籌碼大幅變化來快速獲勝,他只想贏二十萬就收手回客房休息。

    不過安良的出現讓他頭心冒火,馬特維從小就好勝心強,他好奇安良是否可以贏錢,又不甘心看著安良贏得比自己更多更快,他想了一會,把下注籌碼增加到十個

    安良走到國際廳的正中央,四周排著看似凌亂不堪毫無方向感的賭桌。他摸出手機看了一下,沒有任何信號當然也用不了衛星定位的電子羅經,看來當天買個指南針手表還是明智之舉。

    安婧湊過來說︰“怎麼樣?從那里開始?”

    “國際廳大門向東開,按龍門八大局來計算賓位就在東北。”安良用手指跟著指南針把自己轉向東北方,抬頭一看那邊是七張玩百家樂的桌子。

    李孝賢也湊過頭看他手表上的指南針問道︰“打擾一下,請問什麼是賓位呀?”

    安良說︰“婧修女你告訴她吧,我很忙啊。”然後他用眼楮掃瞄著每張桌子的荷官,相中一個帥哥後用手指點著他,那帥哥遠遠看到安良就微笑,安良象個花花公子一樣抖著身子帶著邪惡的笑容走了過去。

    安婧和李孝賢跟在他身後,安婧說︰“一般風水局是以主家為尊,一切旺氣盡歸主,可是如果可以算出這個風水局的賓位,這個方向就可以反客為主,整個風水局變成了貴賓優先,什麼旺氣都會先讓客家給佔了。”

    安良大大咧咧地走到桌旁坐下來,轉頭就問旁邊一個大個子男人︰“前三盤開什麼呀?”

    大個子用浙江話大聲回答︰“閑莊莊。”

    “啊~謝謝,我先看一盤。”安良把七個籌碼寒酸地放在桌面上,然後饒有興趣地看著荷官。

    百家樂是號稱最公平的賭博,在玩的時候客人不用摸牌,只由荷官給莊家和閑家兩個位置各發兩張牌,以兩牌數字相加後的個位數到九點為最大,點數大的一方為贏家,其中A、K、Q、J、10、都按0來計算。客人可以買莊家贏,也可以買閑家贏,如果雙方牌點一樣的話就算和,當然客人也可以買和,猜中的話還可以一賠八。

    荷官嫻熟地分牌報數,又開了一盤莊贏。

    安良等荷官算完賠率後,立刻在下一盤的閑家位置放了一個籌碼,然後和安婧李孝賢湊著腦袋,象念經一樣喃喃地說︰

    “東北這一片氣色最好就是這個靚仔了,這些桌面上的輸贏和荷官的收入沒有關系所以賭場最弱的位置也不會影響他們的氣色,如果客人贏了就會打賞籌碼給他們所以他有收入才會氣色好才證明我們會贏,一會贏了賞他一個大的……”

    這時聽到荷官報牌︰“莊家八閑家六,莊家勝。”

    安良一回頭,自己面前那一千令吉的大籌碼已經被荷官收起,他瞪起眼楮怒目而視,荷官禮貌地回敬他一個微笑。安良惡狠狠地向桌上拍出兩個籌碼,還是買閑家。他又轉頭和兩個美女碎念︰

    “我這賭法叫籌碼追加從理論上說一直加下去最後一定會贏,而且這個靚仔這麼旺我馬上就會贏回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荷官又朗聲報數︰“莊家九閑家五,莊家勝。”安良面前的兩個大籌碼又不翼而飛。

    “不是吧!”安良在美女面前出了丑,自尊心大受打擊,怒火頓時沖上腦門,他把手上最後四個籌碼拍到閑家的位置︰“我就不信邪,這一盤一定可以贏回來,開呀開呀!”

    “莊家七點閑家七點,和。”

    “重傷啊!”安良慘叫一聲向後倒在李孝賢的懷里。

    他身邊的大個子歡呼起來︰“我買中和啦,一賠八,哈哈,這回賺死了。”

    大個子在和的位置押了一垛籌碼,荷官就要給他賠八垛,他高興得數也不數了,雙手把籌碼攬到面前,馬上扔給荷官一個籌碼。

    荷官把那個籌碼推回給大個子,一如剛才禮貌優雅地對他說︰“先生,賭場規定我們不能收小費,祝你好運。”

    安良一聽心知中計,雙手拍桌大叫一聲“Shit”,氣鼓鼓地離開桌子走回大廳中央,他叉著腰怒目看向馬特維,馬特維也回頭看了看他,臉上帶著一個嘲諷的笑容。

    安婧和李孝賢走到他身邊,他雙手一擺說︰“不要安慰我!我知道搞錯了,原來他們不是靠小費吃飯的。我要在那排桌子里挑一個最倒霉的家伙。”

    還是東北方的百家樂,不過安良坐到了另一張桌子面前。這次他選了一個臉色蒼白面無表情的美女荷官,這個女孩個子不高,手很小,置身在一群男賭客之中象一只將要被撕開的羊羔。

    安良又開始念叨︰“你們看這靚女面帶愁容眼帶桃花,面色蒼白鼻頭泛紅,一定是被男朋友把錢全騙走了,她今天上班就是給雲頂賭場敗家的,加上我們的無敵龍門八大局這回我們贏定,為了保險起見婧修女你還是幫我起一卦吧。快!”

    安婧馬上運用看家本領,掐指起卦脫口就說︰“山天大畜變地天泰,好卦,上帝保佑,這次贏定了。”

    “五千令吉!”安良向女荷官買了五個大碼,迅速在閑家全部下注。

    注︰“荷官”是賭場術語,指主持賭博的服務員。

    注︰令吉是馬來西亞貨幣單位,安良在賭場當天的匯率大約為3。50兌1美元。






第三十六章 輸少當贏


    每一個易卦都有六個爻,代表事物發展的六個層次,每個爻用中間斷開的陰線或者全部相連的陽線表示,安婧算出的大畜卦意指大收獲和大盈余,從最下方的初爻開始向上發展,順序是︰陽陽陽陰陰陽,安良就依著這個大吉的卦象來布置這場賭博。

    風水里對位置的最基本區分就是陰和陽,靜和動。

    在玄學里靜處為內,為主;動處為外,為客。

    在賭場里,任何荷官的位置都處于靜位,比如荷官的位置不會有人經常走過,荷官的背後也不適合游人駐足觀看;而客人的位置則恰恰相反,客座上人來人往,客座後大批游客圍觀,這都表示著客位屬陽性的動位。

    安良準確地把握了這些原理,他從第一盤開始,就按閑閑閑莊莊的位置反復夾疊下注,五千變一萬,一萬變兩萬,兩萬變四萬,四萬變八萬,到了第五場他面前已經堆了十六萬令吉籌碼。

    在他身後圍觀的賭客越來越多,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看賭的人和安良一樣激動,安婧和李孝賢也高興得又叫又跳,尖叫擁抱。逗得馬特維也不禁回頭看看百家樂那邊出了什麼事,可是他只看到洶湧的人頭,不知道真正贏錢的是誰。

    第五場結束時,安良把其中八萬令吉交給李孝賢和安婧捧著,這是他們的真正利潤,余下的八萬令吉,安良要做一個完美的結局。賭局之中,久賭必輸,連勝五局已經讓安良很開心,在第六場賭局中,安良有把這八萬令吉回饋賭場的覺悟,無論是輸是贏,這都是最後一場。

    周易的核心枝術和理論就在于變易,變易才是這個世界永恆不變的真理。在安婧算出的大畜卦之中,六爻里的最後一爻從陽變成了陰,讓大畜卦變成了泰卦,引起變卦的第六爻就是全卦的核心,如何贏第六場的答案也在這個變數之中。

    陰代表莊家,陽代表閑家,從陽變陰只能代表陰陽調和,這是一個和的卦象,而且泰卦也是六十四卦中最和諧的卦象之一。

    安良想好了,他毫不猶豫地把八萬令吉推到和的下注圈里,圍觀的游客發出一陣嘩然之聲。

    在百家樂里只有兩點至九點共八種牌面,也就是說出現和的情況只有八分之一,雖然押中的話有八倍的回報,可是用八萬令吉去賭八分之一的機率,游客們都驚嘆安良視令吉如糞土,激動得屏著呼吸等結果。

    當美女荷官在鴉雀無聲中用小手翻出最後一張牌,牌面上果然出現莊家八點,閑家又是八點,這一局莊閑打和。人群爆發出震響的喧嘩聲,安良一轉身抱起安婧轉了幾圈,又熱烈地擁抱著李孝賢趁亂在她臉上親了一嘴,李孝賢沒有避開,她幸福地閉上了眼楮。

    在百家樂桌子前面數錢分錢搞了很久,李孝賢從工作人員那里要來一個大籃子,盛起七十萬令吉籌碼,大家一起走到馬特維身邊。

    他們看到馬特維正焦頭爛額地托著腮,面前的籌碼大概有二十萬令吉,安良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臉上憋著炖番茄一般的笑容,隨著笑聲肩頭一聳一聳地坐到馬特維身邊,斜眼看著他輕佻地說︰

    “WinnerWinner,Chickendinner!哈哈哈哈……”

    這是流行在拉斯維加斯賭徒里的一句行話,代表著對勝利的期待,勝利後的歡呼,還包含著高深的賭博哲學,可是現在安良以勝利者的姿態在馬特維面前說來,卻讓馬特維感到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由其是那笑聲那麼的刺耳,讓他感到這是一種奚落。

    安良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他的前人早就研究出一套分析洋人面相的方法,把中國相學發展到國際化的程度。他從錄像中仔細分析過馬特維的面相,這種堅毅型的相格堅忍理性,邏輯冷靜,面前的困難越大挑戰的欲望越強,缺點是沒有同情心,弱點是自尊心過強。安良知道只要自己還纏在這個事件里,遲早要和馬特維正面交鋒,已經制定了對付馬特維的策略,只是等一個時機。

    現在正是難得的機會,馬上用激將法將讓馬特維一輩子都記住自己。

    臉色發青的馬特維轉過身正面對著安良說︰“運氣真好,這就是中國風水師的能力嗎?”

    他的語氣和態度依然輕蔑,只有安良才明白他在看不起什麼。一個極度理性的科學家最看不起的就是運氣,用運氣贏錢的人在他們眼里等于白癡。因為運氣只是概率里的一個偶然,你可以因為運氣好贏一筆,也可以因為運氣不好輸得精光,在命運里隨波逐流的蠢貨在馬特維眼里簡直就是低等動物。在別人以為用運氣來游戲的賭博里,他要的是控制,而且他相信自己可以控制。

    安良並不在乎他取笑自己,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搭訕。

    “你不也在運用風水嗎?在中國風水中你剽竊了多少東西,嗯?”這是一個試探,安良的腦袋里從來沒有忘記那些和龍脈龍穴重疊的衛星能量圖,他一直認為馬特維在研究和風水有關的項目。

    馬特維臉上毫無表情,他一邊收拾著籌碼一邊說︰“我從來不接觸巫術,也不會進人家的地方偷東西。”這話說得簡潔而一語相關,很嚴肅地斥責安良擅闖裂岩谷。然後他往前推出一萬令吉籌碼對安良說︰“你來這里要找人聊天嗎?”

    不下注的人坐在賭客的位子上是很討人嫌的做法,馬特維一方面提醒安良,另一方面是對安良的直接挑戰。言下之意就是說︰你敢在這里下注和我賭一局嗎?

    賭客的人數決定了每個人手上的牌面大小,他算好了安良一定會下注,所以先把運算里的常數調大,算到自己仍然可以勝出,然後胸有成竹的推出籌碼。

    安良明白二十一點是一個需要時間的游戲,只有坐在這里一直關注出牌,並且把出過的牌背下來,才可以通過公式運算。他剛剛走過來,沒有配合的人告訴他之前出過的牌是什麼的話,他下注將完全陷入馬特維的數字陷阱里。

    他站起來退後一步說︰“啊哈,我的運氣已經沒有了,由小賢和你賭吧,小賢,來坐下。”安良拉開椅子,讓李孝賢坐到馬特維身邊,幫她推出一萬五千令吉籌碼。

    馬特維將此視為藐視,換一個女孩子來賭還要加籌碼算什麼嘛,無論是作為數學家還是男子漢都應該馬上拒絕這場賭博,可是作為一個紳士這樣對待女士無疑是丟自己的臉。

    他內心很掙扎,可是手上毫不示弱,馬上又向前推多一萬令吉,就算李孝賢和自己一起贏出,他贏的錢也要比李孝賢多。籌碼控制是賭博里的最高境界,也求最需要嚴密設計的運作系統,一次押二萬令吉大大超出了馬特維的計劃,可是馬特維這里已經被安良轉眼間贏回來七十萬氣得胸口發悶,他無法接受這種小偷流氓一樣的家伙贏自己。

    當馬特維推出二萬令吉後,荷官正要開口請客人停止下注,安良向安婧手里塞過一個籌碼,同時說道︰“我改變主意了,我賭一千。”“啪”一聲把一個籌碼押在自己面前,

    “啪”,安婧也押上一個籌碼說︰“為了證明上帝無處不在,嘿嘿……阿門。”

    馬特維的腦袋馬上嗡一聲發脹。

    流氓行徑,完全是流氓行徑!算好了賭客人數才確認自己有勝算的,現在突然多了兩個牌位,發出來的牌序和大小就會完全打亂,而且安良他們一共押下了一萬七千令吉,如果一起輸的話,自己比他還要輸多三千。

    他憤怒而無奈地瞪了安良一眼,安良翻著白眼邪惡地獰笑,李孝賢捂著嘴笑得前仰後翻。

    安婧閉著眼楮坐在桌前虔誠地祈禱︰“凡不試探上主的,都可以尋到上主;對上主不失信的,上主必向他顯示自己。邪曲的思想,使人離開天主;愚人試探全能者,只有使自己蒙羞……

    雖然是聖經里的智慧箴言,可是在馬特維聽來怎麼都象在繞著彎罵人,他隨即又聽到安婧說︰“噢,我分要牌……”

    馬特維轉頭一看,安婧睜開一只眼瞄了一下面前的兩張十,把面前的牌一分為二,又加多一個籌碼。這樣等于多了一個賭客中途插入,馬特維精心計算的牌局更加混亂不堪。

    馬特維已經無法控制面前的牌局,他盤起雙手向後靠,遠遠地冷眼看著荷官發牌,等著命運安排這一次牌局的結果。

    安良從桌上伸出腦袋對馬特維說︰“嘿伙計,你在等命運安排嗎?呵呵呵呵……”。桌面上很快有了結果,除了安婧贏了二千令吉,全部人都輸得一塌糊塗。

    比賽結果很清楚,馬特維輸了二萬,安良輸了一萬六,安良慘勝。

    馬特維再也不願和安良為伍,他在安婧唱誦上帝的聖歌中拍案而起,收錢離場。安良把籌碼交給安婧慢慢兌換,追著馬特維走了出去。

    走到雲頂酒店大門,安良大聲叫住馬特維︰

    “馬特維博士,請留步,可以喝杯咖啡嗎?我請客。”

    聽到這種客氣的搭訕,馬特維心里舒服了一點,他停下來對安良說︰“你有什麼事嗎?”

    “我看過在你研究室里的大屏幕,對你的研究項目很好奇也很尊重,你可以告訴我一些關于研究的事嗎?”

    馬特維聽到這話後轉身就走出大門,他對跟在旁邊的安良說

    “我不能告訴你,這是商業秘密。我在開發這個項目的時候就和大衛集團簽了合約,項目研究成功後,頭十年的專利和使用權屬于公司,無論公司用于什麼途徑,和什麼商家交易我都無權過問。你要知道的話可以去問丹尼,我不可能告訴你。”

    安良快步跟在馬特維身後,一邊閃開擁擠的行人一邊說︰“可是你的項目和風水有關,我看到你研究的控制室有世界地圖,里面顯示的全是風水學里的龍脈和龍穴,我不會把我知道的事用在商業上……”

    “我對中國巫術沒有興趣。我是地質研究人員,我不看地圖看什麼呢?”

    “不,你先等一下,馬特維博士,你的研究可能和大衛的死有關……”

    馬特維已經走到露天的小賣部前,身邊有很多帶著孩子的家庭在玩鬧。他停在路中間說︰“顧問先生,大衛的死和一切都有關,錢、女人、爭權奪利和政治陰謀,只是和我無關,當時和我簽約的是大衛,可是和我發生合約關系的是大衛集團,我只會關心合約里提到的事情,其他的我不會管。”

    馬特維說完後又向前走,安良不依不饒地追著他說︰

    “馬特維博士,我們之前是有些誤會,我不是進裂岩谷偷商業秘密,我只是想了解大衛死亡的真相,那個是我朋友,我不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但是我現在陷進一個越來越大的旋渦里,我被人帶著來到這里,我一路上很巧合地見到了丹尼,現在又很巧合地見到你,我覺得我被人牽制的同時,你也在被人跟蹤,我們在被同一個人控制著。”

    “跟蹤我的人不就是你嗎?”

    安良跑快幾步拉住馬特維說︰“不不不,我是被帶到這里的,我沒有跟蹤你,丹尼在新加坡和你在馬來西亞也不會是偶然的事,至少你告訴我你來干什麼?可以嗎?”

    馬特維停了下來看著安良的眼楮,過了一會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也想知道大衛的死因?”

    馬特維沒有回答,仍是沉默地看著安良。

    “你不想知道誰在跟蹤你嗎?”安良也看著馬特維,可是他一臉無所謂,安良又說︰“好吧,我可以不用儀器找到你地圖上的紅線和紅點,用中國風水可以找到……比如這個游泳池就是一個紅點。”

    安良看到馬特維的表情有點猶豫了,他補充一句︰“我們研究的可能是同一種東西,而且我的方法更低成本,更快。”

    馬特維想了一下,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筆記本在上面寫起來︰“我這次來是為研究項目做測試,這是我的電話和電子郵箱。”

    他把紙撕給安良︰“不要再跟著我,也不要想破壞我的測試,那樣的話我會殺了你。”

    安良接過紙條馬上追問︰“是做什麼測試?誰定的地點?為什麼在馬來西亞?”

    馬特維一把推開安良說︰“站住!不要再纏著我了,你再這樣我會報警。幾個月後我回美國,你到時再和我聯系吧。”

    安良被推了一下,從粗暴的身體語言里感覺到馬特維真是發火了,他沒有再追上去。看著馬特維的背影,他撥通了達尼爾的電話︰

    “達達,你好嗎?我在馬來西亞……我很好,有個工作給你,幫我查個電話號碼,戶主資料銀行帳戶能查的全部查出來,查到後發到我的手機上。然後幫我全球定位盯著這個號碼……”

    安良拿起馬特維給他的紙條讀出號碼後說︰“我要知道這台手機到了什麼地方,每天都要知道……OK,我知道阿美很想我,她一直想和我結婚,我會問候她的。什麼!英鎊升到110,那不是翻五倍了,喔!上帝對我太好了……啊?這時候和我談分成?五五分帳,不能再多了……”

    安良掛了電話之後自言自語地說︰“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電影里總是黑人先死。”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20
發表於 2010-3-23 08:35 AM|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高風亮節


    當安良回到雲頂酒店的虎爪大門,正要回房間的時候,從大門旁邊的咖啡廳走過來三個穿西裝的保安人員,為首一個對安良說︰

    “安先生,我們上司想和你聊聊天,不知道你有沒有空。這邊請。

    他說完做了個請往那邊走的手勢,兩個精壯的工作就一左一右挾著安良,也不管安良是否答應,就把他提進一個走廊後面的員工電梯。

    安良並沒有反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里還要停留多少天,和賭場搞僵了一點好處都沒有,他順從著被挾著,邊走邊問道︰

    “幾位是保安員吧?是不是捉老千呀?我沒有出老千,你們想捉的話我認識一個,我帶你們去捉好不好……”為首的保安員說︰“我們是技術保安部的,不過只是請安先生去聊天,一會你就知道了。”

    電梯向下降了三層,安良進過幾道自動玻璃門,就看到一個巨大的賭場監視中心,環形的大廳里全是屏幕,屏幕下全是電腦和鍵盤,幾十個工作人員在忙碌地監控著賭場里的每一個賭客。

    一個六十多歲的男人穿著得體的西裝,滿面堆笑地走到安良面前,安良看到他圓頭圓腦,頭發很少,長得象個酒肉和尚。他和安良握握手,然後自我介紹︰

    “我叫林世希,是馬來華人,我剛才看到安先生在賭場里手風很順,所以回看了一下你進門時的錄影,順便查到安先生的客房資料……這邊請,我們到里面談。”

    林世希叫幾個保安員離開,和安良兩人進了一個小辦公室,從辦公室的大玻璃窗里,可以看到整個監視中心的情況。

    林世希招呼安良坐下後,殷勤地給他洗杯沖茶,安良看到面前放著的是一套功夫茶具,于是問道︰

    “林先生是潮州人?”

    “不是,不過也差不遠,我是福建人,所以我們把家鄉的風俗都帶到這里了,來試試正宗安溪鐵觀音。”林世希一邊沖茶一邊說︰“我看到你帶了兩個靚女進場,一大一小,一個風騷入骨,另一個卻是修女,安先生真是很有意思啊,一定是知道我們雲頂沒有小姐,所以……哈哈哈……”

    林世希笑得很不懷好意,明明在暗示安良帶了兩個女朋友,而且口味還很獨到。

    安良覺得人心里想什麼真是長在臉上,一身酒肉氣的人腦子里想的都沒有正經事,他一本正經地解釋︰“修女是我親妹妹,另一位是新加坡的朋友,沒有什麼意思。林先生有什麼意思嗎?”

    “啊,哈哈哈,沒有沒有,我是看到安先生在進國際廳之前用回風返氣的方法量了一下大門,看出你是風水人才,所以請你來聚一聚,聊聊天。”

    安良知道自己是倒霉命,贏了錢也沒花錢的運氣,他警惕地問道︰

    “看風水賭錢不算作弊吧?你想問我拿回那七十萬呀。”

    “不算不算,我還要送多三十萬給安先生,讓你湊個整數,玩得更開心呢。”

    林世希從另一張桌面上拿了三十個大籌碼放在安良面前說︰

    “我發現安先生三幾下手腳就贏走七十萬,正要換荷官破一破你的銳氣,可是你卻功成身退了,我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賭場上久賭必輸,能贏錢就走的又有幾人呢?我看到你在場內行為放逸,談笑風生,可是卻外松內緊,有很強的控制力,然後到二十一點的台面時又象游戲人生,視輸贏如鴻毛,難得一個年輕人可以風水賭術和為人都有這樣的道行,讓老頭子很佩服。”

    安良聽了一大通馬屁話,有點明白林世希的意思了,他在桌面上隨手拉過一個水晶煙灰缸,把三十個大籌碼堆在里面說︰

    “我明白林老板的意思了,多謝林老板的禮物,我不會再下場賭錢的,再見。”

    “哎,先不要急著走。我不是老板,也不是請安先生不要再去賭錢,本來是想請教安先生些事情,可是現在我看你印堂黑氣沖天,只怕你有錢也沒命花,你自己知道嗎?”

    “呵呵,林先生是玄學前輩啊,那是不是要教我怎麼化解呢?”

    林世希的神情沉了下來,他用略帶沙啞又響亮的聲音說︰

    “閻王要你三更死,哪會留人到五更。你的命在倒數,不出七天就會離開人世,就算你馬上坐飛機回美國,在路上都會浪費一天,你現在還不及時行樂,這輩子就算白活了。這里的錢夠你玩到最後一天,不過能不能在死之前給我們點風水建議呢?人總是會死的,在雲頂留下你最後一個風水案也不枉你一身絕學。我知道你已經看出雲頂的死穴在哪里,否則你不可能轉眼間贏走那麼多錢。”

    安良小聲問道︰“今年是不是老板死了。”

    “有眼光,大老板剛好在這個月走了,總理也來送了大老板一程,現在少東家剛剛接手。業務上已經沒有問題,可是風水上怪事不斷,所以我想請外來高手點撥一下,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安先生的建議一定不止值一百萬令吉。”

    安良把水晶煙灰缸放下,對林世希說︰“賭場如虎口,吃人不吐骨。我死不死和幫不幫賭場看風水是兩回事,士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如果這是看風水的潤金我就不收了。多謝林先生請喝茶,再見。”

    “安先生,可是你對雲頂賭場不太了解。三十多年前我們老板把這里從一片荒山開闢成一個游樂園,過程中歷盡千辛萬苦,解決了大量華人就業,養活了無數家庭;隨後集團又進軍能源、地產和郵輪業,成為東南亞華人首富,是華人在東南亞的中流砥柱。華人在馬來西亞得到尊重,有一半歸功于老板。今天你幫雲頂,不只是幫了一個賭場……”

    安良雙插著褲袋轉過身︰

    “這個猛虎下山局殺人無數,你們這里每年要死多少人,有多少人從這個懸崖上跳下去?你可以用多少就業率來抵回這些人命?說是幫了不少人,可是你有沒有算過害了多少人。好了,我對你們沒興趣,你要也不用說服我什麼……對了,贏你們的七十萬不會還給你,那是給兒童癌癥基金的捐款,當是幫你們積點德吧。”

    “哈哈哈哈……”林世希發出響亮的笑聲,他把一堆籌碼倒進一個小公文包,走到門旁邊,拍著安良的肩說︰“有意思的年輕人啊,我當年也和你一樣,不錯。的確我們時間都不多了,我也沒有機會讓你知道雲頂集為社會捐了多少善款,這三十萬是我送你的,我們很有緣分,這張卡片你也帶上,這幾天有什麼事隨時可以找我。早上約我喝茶啦,我覺得和你很談得來。”

    “那多謝了,我沒死的話再找你吧。”安良說完飄然離開地下監視中心。

    回到房間,安良向李孝賢和安婧詳細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可是他沒有說起從馬特維那里知道的消息,以及得到馬特維的電話號碼。

    李孝賢聽到安良拒絕為賭場看風水的時候,顯示出非常敬佩的神情,她對安良說︰

    “我還以為你會座地起價,狠狠地賺他一筆呢。不過你對賭博這麼有研究,我上次聽你說起來象是很有興趣的樣子,為什麼又拒絕賭場的邀請呢,如果你接受的話,可能你可以長期免費在這里玩,我們也可以賺個金卡什麼的。”

    安良聽到李孝賢這樣表揚自己,高風亮節的心情油然而升,他一臉正派地說︰

    “風水師的工作就是關心人世的每個方面,如果平常不了解多一點,把風水溶入每個角落,那麼給人的幫助就很狹隘,也不能做一個合格的風水師。你看古代的風水師,個個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現在是信息爆炸的時代,做個現代風水師更要象台不停升級的電腦,了解更多,分析更細……”

    李孝賢和安婧看到他的正經樣,都哄堂大笑起來,安婧說︰“哥,我發現你很有奧運精神耶。”然後她跳到床上振臂三呼︰“更高,更快,更遠!”

    三人直鬧到李孝賢回房休息,安良才立刻上網和達尼爾聯系。

    達尼爾得到五成利潤分帳後,士氣大盛,馬上通過駭客朋友的非法網站,對馬特維進行了二十小時跟蹤,只要馬特維離開雲頂賭場的範圍,立刻就會有短信發到安良的手機上。

    第二天清早,安良就收到信息,馬特維正在向雲頂賭場的北部山區移動,兩兄妹看著地圖非常愕然。從雲頂高原向北就是一道近二千公尺高的山脊,從地圖上看那是一片百里無人的原始森林;從馬特維的個人資料上看,他是一個野外運動的好手,對于一個地質學家來說這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據他說馬上就要開始自己那個項目的測試,這時候去玩越野非常奇怪。

    安良立刻通知安婧,他要跟上馬特維。

    安婧卻全力反對安良的想法,她認為要去也得兩個人一起去,而且現在槍還沒有寄到,如果有什麼危險的話根本就無法抵御。

    安良一邊披掛防彈衣和隨身物品,一邊對她說︰“現在沒時間研究這個了,我先跟上他,你帶著扣扣在這里等槍,這兩天槍應該到了,我們保持電話聯系。”

    “那時是原始森林,怎麼會有電話信號,你不能去,我們要等達達把馬特維的下一個目的地報出來,確實知道他停下來了,我們再去找他。”

    “萬一他的目的地就是後山,或者他一直不停下來,又或者正如你說的,森林里沒有信號,達達追不到他可就前功盡棄了。”

    安良走到電腦前指著雲頂賭場北方的山脈說︰“從山脈一直向北二十公里,山上有個古木村,山下最近的鎮是庫巴鎮,山上山下相距十一公里。如果我兩天後沒有消息,你就先去庫巴鎮,然後上山到這里。看到沒有……龍穴,這里有個龍穴。”

    安婧看看電腦屏幕,在山中的古木村有兩道溪流呈V字形沖下,在一個山窩里交匯成小河,小河再向山下蜿蜒流去聚成一個水庫,在Y字形水流劃分出來的山中窩地四周,有七八條分支龍脈向下聚頭,果然是一個龍穴形勢。至于是吉是凶要到現場目力觀察,可是從衛星圖上看,已經具備結穴的條件。

    安良綁著鞋帶說︰“我會在這里等你,至少會在這里留下信息,你找到龍穴就可以找到我的信息了……你還記得怎麼點出龍穴吧?”

    “記得,可是小賢怎麼辦?”

    安良想了一下說︰“這事不要告訴她,我走了之你讓她先回新加坡吧,我這里可能會有危險,不要讓她冒險了。”

    李孝賢穿著白色的背心和內褲在房間里麻利地收拾背囊,從窗簾射入房間的霞光映她完美性感的東方女性身材。她耳朵里塞著耳機,耳機線後連著象一片香口膠大小的MP3音樂播放器,不過從里面播出的不是音樂,而安良和安婧的對話。只要在安良身邊放上一個火柴頭大小的竊聽器,她就可以偷聽到任何內容,她的偷聽從認識安良第二天已經開始了。

    聽到安良說的最後一句話時,李孝賢的心里一陣迷亂,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她閉上眼楮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桌面上拿起那部在牛車水買的可愛型女式手機,手機的屏幕保護就是她和安良的合照,相片里的安良還在下巴上留著一撮小胡子,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笑容認真而傻氣。

    她看了一會就關閉手機,用塑膠袋包好放進背囊,然後從衣櫃里拉出一個小行李箱,這是組織送來的工具,正好可以給她裝備這次行動。

    幾分鐘後,穿著一身墨綠色野外運動服的李孝賢從房門里閃出來,她沒有坐電梯下樓,而是直奔到走廊盡頭的走火梯,從沒有人注意的通道離開了雲頂酒店。

    注︰“老千”指在賭博中作弊的人,廣義上也泛指一切騙子。







第三十八章 奪舍


    安芸從小就修煉中國道教內丹功法,晚上睡覺對她來說只不過是日常的修行。

    她其實已經年近五十,可是身材保持得象少女一般,相貌比真實年齡年輕了十多歲,一臉脫俗的書卷氣絲毫沒有一般風水師故作神秘的感覺,這得益得南派道教正宗天師道的真傳丹功。

    丹功的修煉,可以大大開發人體潛能,基本作用可以調理身體,使人長壽健康,當修煉到相當層次,人體的潛能將會逐步開發出來。

    隨著每個人的先天體質不同,會開發出不同的異能,可是對于一個風水師來說,最重要的莫過于有一雙慧眼。看山看水只是風水的表象,天地之間有正氣,從山水中透露出來。一個高層次的風水師,可以從平平無奇的地貌中看到山氣的升騰,水氣的流動,在他的眼里沒有平靜的地方,任何地方都受到氣的左右,每一個人都是氣的源頭,也受氣的影響。

    人的氣可以通過內丹功法的修煉得到控制和強化,在強化到相當程度,就會產生能量的轉換,這是安芸一直孜孜以求的境界。

    她聽說自己的祖先達到過這種境界,但是她一直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自己沒有到的地方,無論人家怎麼說,都不能理解那個環境,就象一個從來沒有見過芒果的人,無論人家怎麼表達和形容,那種想象總是蒼白而且不正確。

    安芸一直在研究怎麼運用符咒的力量,符咒的力量又從哪里來。她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不會只看著一本天師真傳符就相信一切,每一個安家的孩子從父母那里學到的第一課就是懷疑傳統。

    從醫學和生物學的前沿理論里,她看到似而非的人體潛能原理,可是這些都無法解釋自己在實際修煉中日漸精進的丹功,為什麼會給自己這樣健康的體質,保持青春的能力。在符咒的應用上,她看到了實際效果,可是依然無法理解個中原因。

    在酒店十二樓的套房里,安芸手結太極道印盤坐在床上,讓內丹慢慢凝聚在額前。

    她左手手心朝天輕輕抱著右拳放在腹前,右拳里握著左手大拇指,這個太極道印可以讓她的內丹沿著全身經脈運行,這時她可以感覺到生命中陰和陽的力量在體內纏繞流動,陰氣和陽氣有規律地運動,互相變化又互相獨立,這世界的一切既矛盾又統一的本質,她早就從這里感悟到。

    可是今天她有異樣的感覺,她的元神一直向腦海深處沉下去。她從沒有下沉得這麼快,這麼深,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心里還有這麼深的地方。

    從道教理論來說,陽氣輕而上升,陰氣重而下沉,作為女性修煉出來的純陰丹氣如此下墜,是陰氣過強陽氣不足的表現,也可以說陰陽已經失去了平衡。

    她試過控制自己的元神,可是今天元神完全不象平時那樣容易控制,很快就沉到思緒中的幻海。幻海是大腦里最後的潛意識,這里記載著人一生的回憶,浮現著人心底最隱秘的善和惡,以及蘊藏著超越當今科技的智慧和潛能,安芸對這里並不陌生,她早就無數次在幻海探秘,尋找生命的本質和自己的存在。

    但是元神沒有停在幻海,元神下墜的速度快得讓安芸有點擔心,這是她修道幾十年從來沒有試過的現象,因為下降太快,元神四周的景象已經拉長變形,象卷進一個光怪陸離的無底深潭。

    幻海不是人心的底線嗎?幻海下面還有什麼?

    忐忑不安和好奇讓安芸隨波逐流地等待元神要去的地方,無論下面是光明還是黑暗,她都想看一看自己的心里還有什麼。古代的聖人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這正是每個修道者追求的高于一切道術的境界。

    天空慢慢露出深藍,然後再沉入一層層雷電交加的烏雲中,霹靂在安芸的元神四周如狂蛇亂舞,她知道這只是幻覺,但是仍然可以感到電擊在身上陣陣刺痛。

    她看到下面慢慢露出景物,這是在暴雨來臨前的中國山河,風很猛,地面上大片墨綠色塊在不規則地搖動。這是什麼地方?安芸看不出來,這種丘陵地帶在中國很常見。她極力搜索自己的記憶,就算坐過無數次飛機,也沒有見過這種情景,這並不象殘留記憶。

    安芸想從地面上找到河流,只要找到河流就可以看出方向和找到龍脈,作為一個風水師認不出地方不奇怪,只要看到龍脈她就可以知道這是哪里;就象一個外科醫生記不住病人的樣子,卻會記得他做過的手術刀痕。

    突然在滾滾雷聲中傳出撕破天空的引擎聲,她正想看看傳來聲音的方向,一股急速猛烈的強大氣流把她撞進一個駕駛艙里,這竟然是一架飛機的駕駛艙。

    這些儀表全部是機械指針,很明顯是一架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的飛機,她從來沒有見過也不會駕駛飛機,可是卻覺得很熟悉,而且她發現自己正在駕駛這架飛機。

    安芸回頭看一眼,後面有一群零式戰機以分散隊從雲層下追來。零式戰機是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皇牌武器,這一場戰斗必然發生在日本挑起的戰區。

    地面一列火車正加足煤噴著火在暴風中奮力前進,零式戰機攻擊的目標應該就是這列火車。她知道日本人一定有所圖謀,這和下面的火車一定有關聯,保護火車就是這場戰斗的目的,火車上有什麼?

    面對強大的零式戰機,安芸明顯感到自己的飛機速度不足,飛機已經達到最高速,全機都是震動著,就象快要空中解體。安芸的元神極力思考著環境和事件的關系,手上的動作卻毫不停頓。她流暢地拉起飛機垂直爬升,咆哮著向頭頂的雲層穿刺去,零式機群緊跟其後。

    雲層中的閃電就在眼前,雷在身邊炸響,亮出一條看不到盡頭的巨龍瘋狂地扭動著軀體

    飛機翻滾了一百八十度,在天空中劃出一條“幾”字形的軌跡重新向地面垂直俯沖,這個驚人的技術動作不單只安芸想都想不到,更驚人的是她發現自己知道這是對付零式戰機最有效的技術動作,日本的零式戰機性能極好,可是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缺陷,它在垂直俯沖的時候引擎會突然減速。

    安芸看著自己在自動操作著戰機和日本空軍纏斗,突然明白過來開飛機的不是自己的元神,自己是在元神的極速內向運動中重疊了父親的記憶,父親的記憶為什麼自己會看見?前一代人的記憶通過什麼留在什麼地方了?

    自己的父親安若平曾在抗日戰爭中,和美國飛行員聯手對抗日本空軍,這些故事他對孩子們說過很多,每一次都有新故事,每一次都驚心動魄,可是父親已經去世多年,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些事情,這是回憶還是想象?

    安芸不再投入這場空戰,而是冷靜地跟著父親的視線感受當時的激烈,她感覺到父親的心里毫無懼意,心里有一團火爆發出來。天空和大地在混亂地旋轉著,一陣令人惡心的眩暈之後,飛機頭部正好對準一架零式戰機。安若平長嘯著扳下手上的全部扳機,飛機上十挺大小機槍同時發射,把前面的零式戰機打成一朵凋落的煙花。機上的子彈已經全部打光,身後的零式戰機象狼群一樣撲來,安若平駕駛的飛機翻滾著離開雲層片入低空……

    面前是高聳的富士山,山下是春光明媚的富士川,在清冷的春風里,腳下的小丘陵一片新綠。一個留著八字胡,穿著和服的矮小日本老人,手上拄著一把木刀做拐杖,用日語和安若平交談。

    “你要理解的不只是風水之術,你要從中看到宇宙的真相。強和弱,尊和卑,陰和陽,生和克,都在共存和互變,可是以什麼為動力呢?”

    “用自然的力量?”

    日本老人冷笑了兩聲︰“哼哼,用自然的力量等于等死,就象天天澆水等花兒開放。只用自然的力量的話,天下根本就沒有風水,風水是暴力,是控制,我們沒有能力讓花兒加速開放,可是我們可以讓它加速死亡,這就是我們能做的事情……喝!”

    日本老人身形一撲,木刀掠過他面前的一條樹枝,樹枝“喀”一聲斷開,杯口大的切口平整得象被斧頭砍下來。以木斷木不只是要靠速度力量和堅硬的木刀材質,更需要的是從揮刀的人心里爆發出的劍氣。

    “長與先生,我覺得這不是國之常立神流風水的真義,天地之間需要風水來調和,風水要達致的是平衡而不是控制,力一定是暴力嗎?”

    安若平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肩上就重重地中了一刀,痛得安芸跪在地上,手上的羅經也掉了下來……

    山洞閃著一盞幽暗的油燈,地面重重疊疊堆滿了箱子,有幾個農民打扮的人端著步槍蹲在洞口,安芸知道日本特工正在找自己,日本飛機在頭上轟炸,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走出去,因為中國的文化寶藏在這里,安家祖傳的三本《龍訣》也在這個山洞里。

    對了,她要先找出《龍訣》,不然她要保護的是什麼呢?

    安芸開始打開箱子,把書抱出來檢查,看過不是《龍訣》之後又放回去。

    箱子里全是古畫和古書,不少唐宋大家的書法真跡,也有星相玄學的上古秘本。安芸恐懼起來,她的元神在失控地翻找《龍訣》,可是她並不想這想做,她覺得自己的元神被人控制住。最可怕的是,她記得安良在不久之前也做過這樣的事,不同的只是安良在紐約家里的地下室里找書,他要找的東西他自己並不知道,可是安芸清清楚楚地知道,《龍訣》的秘密就掌握在她腦中。

    這不是自己在找《龍訣》,這是另一個力量在支配著自己的元神,去挖掘自己腦海里最深的家族遺傳記憶,她的元神成了自己腦海里的探視器,在幫別人找出秘密。自己眼中看到的影像,對方一定也看到。

    剛才的畫面和環境轉換,只是偷窺者對遺傳記憶的搜索,一但找到藏《龍訣》的地方,偷窺者就會釘在這里開始層層追蹤。

    安芸沒想過自己潛意識有記憶暗層,更沒有想到人的記憶可以一代一代地遺傳。遺傳在潛意識底下的前代記憶深不可測,連最好的心理學家和催眠師都沒有發現過,她想停留和探究,可是絕不能使用不受自己控制的元神。

    安良那時一定也受到這股力量的控制,只是他不知道,完全不懂得抵抗。安芸了解自己的兒子,安良從小就想象力豐富,對喜歡的事情就會做白日夢,這種人感性而容易受到心理暗示,很容易學好也很容易學壞,所以安芸在他身上用了不少心血。

    現在輪到自己在萬里之外發生這種情況,自己同樣回到抗戰時期的前輩記憶中,這如果是一場夢還可以說是有誘因的記憶再現,可是在修煉過程中自己的元神失去控制則不能看成是偶然。

    安芸凝神守空,極力把元神帶回現實中,越快回到現實,她就可以越快找到真相。

    她想睜開眼楮,可是雙眼一直緊閉,眼簾在不停顫動,她的元神被壓在幻海的底層無法突破,象一次失敗的催眠治療,病人再也醒不過來。

    安芸試圖用追魂咒尋找外力的來源,可是她完全感覺不到另一個元神存在。現在對方以自己為宿主,自己的迷蒙就是對方最無聊的事情,讓對方失去興趣的最好方法就是讓自己失去視聽。安芸迅速運功封閉自己的視力聽力,讓自己的元神成為一個毫無意義的靈魂,無論處在意識的任何地方,都不會有任何信息接收,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無意識地上升,再上升。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芸感到元神重新回到自己控制中,看來這一招果然有效,可是更進一步證明了剛才有奪舍者的存在。

    她睜開眼楮慢慢站起來,拿了羅經輕手輕腳走出去打開房門,她看到羅經在緩緩轉動,轉速大約一分鐘半轉,這不代表這里的邪氣比家里弱,只說明邪氣在漸漸消退,安芸無聲無息地站到門邊。

    注︰在道教理論中,用自己的精神意識進入另一個人的大腦中達到控制人的行為,稱為奪舍。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21
發表於 2010-3-23 08:37 AM|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神秘對手


    現在還沒有天亮,她看了看手機只是凌晨四點,不過這個時間和安良夢游的時間吻合。安芸可以理解對方出手的計劃,人的警戒力在每天下午四點和凌晨四點都會到達最低點,這個時候最容易相信人和被說服,在這個時間發生夢魘式的控制,只證明對手極為了解人的大腦,有相當高的道行,目標直指天下絕學——天子風水術《龍訣》。

    風水之學用于選址造宅,保國安家,是中國有史以來任何時代和帝王都極為重視的文化和玄術。風水學源遠流長,起源的證據直追溯到萬年以前的史前文明,但是有系統地傳入民間只是唐朝以後的事情。

    在唐朝一個戰亂的時代,皇宮將要毀于兵災的時候,宮中風水師楊筠松和安靈台把天子風水術帶到江西,兩人一同隱居在民間。楊筠松把天子風水術里百姓可以使用的部份提煉出來,重新編寫成風水經書,流傳千年為民造福,成為天下風水顯學,世稱楊公風水。安靈台卻守護著只有天子才可以運用的部分,分編成《龍訣》三本,永遠藏在安家後人的手里。

    自從唐朝的皇宮失去了風水人才和秘藉,從此再也沒有人提起天子風水術,千年以來沒有人知道〈龍訣〉的存在,大家都象是忘記了風水本來就是從皇宮里流傳出來。宋朝以後民間風水師人才輩出,以至皇宮中經常要從民間返請風水師為皇家服務。

    〈龍訣〉風水和楊公風水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應用者的角度。從楊公風水中看到的吉地,對于天子風水術來說也許不屑一顧,可是很不利百姓居住的地方,卻可能是天子風水里的龍竅重地;楊公風水可以用一山一墳一宅影響一家人的命運,〈龍訣〉風水卻可以用山脈河流城市以至整個國家的地理力量,去建立或者催毀一個皇朝。

    安家世代守護著《龍訣》的秘密,可是安芸卻至今沒有告訴安良和安婧,她兩個孩子認為《龍訣》只是一個先祖們推翻清朝的風水傳說,《龍訣》早就失傳了。

    本來安芸應該早早告訴兩個孩子,可是她早就算出安良要面對三十歲的生死大劫,把守護〈龍訣〉的使命交給他有害無益。除非他能活過三十歲,守護〈龍訣〉的責任自然會落到他身上;又或者他在三十歲死去,這個責任也將落到妹妹安婧的身上。

    事實證明安芸的決定是正確的,如果安良知道了〈龍訣〉的秘密,也許在家里夢游的時候就已經洩露出來。

    安芸想到,找〈龍訣〉的偷窺者和父親一定有淵源,他進入安芸的幻海後很清楚要搜索什麼,從哪里開始。六十年前日本陸軍情報部第六課,就是一群追尋〈龍訣〉的日本風水師,他們和安若平在中國大地上展開了連場以民族存亡為賭注的爭奪戰。七十年前安若平曾經帶藝東渡日本,向他母親的日本朋友長與又郎學習國之常立神流風水術,安若平和日本人的關系糾纏復雜,亦敵亦友,恩深仇重。如果對方不知道這一段歷史,不會從幻海底下的這個時期切入。

    安芸象鬼魅一樣靜站在無人的走廊上,以道術的角度來看,對方侵入幻海不可能距離自己很遠,失敗後馬上就會考慮離開,因為能入侵幻海的元神有極強的氣,而這股氣會被羅經捕捉到。

    事實上羅經的轉動已經停在西南向,這完全不是指南針應指的正常地磁方向,安芸看看指針指向的房間,正是她客房的鄰房,兩房只有一牆之隔,出手的人應該就在里面。

    她慢慢走近鄰房,看了看緊閉的房門,門上的電子鎖是新式的插桿式設計,除非用撞門器連門框一起撞開大門,否則絕不能以一人之力踢開。她輕輕扳了一下門鎖把手,這樣做不能打開房門,但是對做賊心虛的人足以引起動靜。

    安芸果然聽到房間里有輕微的響動,有人走出來打開房門,當房門開了一條縫,安芸騰空跳起,在空中一轉身踢出後腳,踢得房門猛撞向開門的人。

    哪知開門的人反應快得驚人,她後退半步閃開了門板,就在走廊燈閃入漆黑的客房那一瞬間,安芸看到一個穿著貼身黑皮衣的短發女郎,平靜地看著自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張臉長得過于精致,象個精品店出售的日本人偶娃娃。

    房門在猛烈的踢擊下,撞到牆上又彈回來,女郎順勢推門板立刻重新關上房門,並且反鎖上電子鎖。

    安芸聽到房間里的腳步聲快速地跑向窗戶方向,對方要逃走!安芸意識到這一點馬上沖回自己的房間。她從自己的房間打開窗戶看下去,那個女郎已經手牽一條繩索向樓下跳去,她的背上背著一個黑色的背囊,在夜空中象只小鳥一樣展開雙手直撲酒店正門。

    酒店前剛好有一輛敞篷紅色法拉利跑車開過,黑衣女郎準確地落在車里,隨著一聲引擎轟鳴,法拉利跑車揚長而去,同時一個火球從地面升起,沿著剛才女郎用過的繩索快速地飛上十二樓。

    安芸不知道這是什麼,一側身子閃在窗戶旁邊,馬上聞到一股燒塑料的刺鼻味道,可是在北風猛吹之下,氣味很快就消失了。她再伸出頭去看看那條繩子,繩子居然被燒得無影無蹤,原來剛才那個火球,就是為了把極為強韌又極為易燃的高密聚乙烯繩子燒掉,以免留下最後的證據,這樣無論安芸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有黑衣女郎半夜四點從十二樓跳下去。

    安芸的心頓時沉了下來,這個對手的強大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完全沒有頭緒的疑案,看不見的對手,讓安芸想得心如亂麻。不過再亂的事也不能被纏在里面,對手想得到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如果自己什麼都不做,對手就會步步緊逼直到得手。

    安芸一方面擔心自己兩個孩子在馬來西亞的安危,另一方面又要面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問題,她根本沒有想過《龍訣》之爭會在她的有生之年出現。

    她在中國有很多朋友,讓她很快可以查到旁邊客房的情況。在公安部門的幫助下,他們細查過旁邊客房,客房里除了有人坐過的痕跡,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他們又一起到酒店保安部了解,從電腦上看,旁邊的客房根本沒有出租記錄,問前台服務員也沒有任何結果;最可怕的是從酒店調出的監控錄像中查看,最近二十四小時除了服務員,沒有其他人進過旁邊的客房

    安芸和幾個公安人員再次放慢鏡頭進度細看,辛苦了幾個小時之後終于有了新發現。

    在晚上十一點半,酒店各崗位交班的時候,一個身穿貼身黑皮衣的短發女郎,背著大背囊走進大堂。因為前台正在交班,酒店客人不多,電梯又停在一樓,她很快進入電梯並沒有引起注意;可是從她進入電梯開始,錄像里出現了兩分鐘黑屏,鏡頭上看不到任何影像。這兩分鐘的停頓,如果用快速度檢查錄像根本看不出來。

    用正常速度來看錄像,圖像干擾之後十二樓再也沒有任何人出入,安芸估計就在那兩分鐘里,女郎已經用破解了酒店代碼的電子卡開門進了自己旁邊的客房,潛伏到凌晨就開始對自己進行詭異的記憶搜索。

    這樣的線索安芸認為很有意義,可是對于警方來說,根本不存在立案偵查的條件,安芸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她很想馬上到安良的身邊,想念和關心讓一個母親坐立不安,可是她很清楚現在到安良身邊,只會加速安良的死亡,相反自己和安良分開兩地,對對手的注意力和實力會起到很好的分散作用。只要再過十天,安良就渡過命中注定的死期,那時她就可以和安良一起處理這個事件,所以急也急不來,安芸決定先留在北京看看事態的發展。

    如果自己可以從對手眼皮底下消失,這對對手是一個很好的考驗。盡管現在看不清對手是什麼人,可是對手在面對層層障礙之下,做得多自然錯得多,所謂上得山多終遇虎,總有一步走錯會讓安芸找到反擊的機會。

    安芸在北京的工作已經完成得差不多,她現在要找個任何人向她下手都會被輕易發現和解決的環境。她想了一會可是沒什麼頭緒,朋友太多,可選的地方也太多,對手的力量又太強,她一方面怕沖突起來給正常居家的朋友添麻煩,又怕在軍區之類可以嚴密防守的地方對手無法沖進來對付自己,那麼就失去了阻礙和牽制對手的意義。

    正在這時,安芸的電話響起來,她看到來電顯示是一個北京老客戶︰何坤。

    安芸和他一番寒喧之後,知道何坤從朋友那里聽說安芸到了北京,馬上想請她到一座別墅看看風水,安芸問過情況後一口答應下來,不過有個條件,就是自己要先進去住幾天。

    原來這座新別墅位于北京西郊的三台山中,距離北京市中心大約二十公里,住在那里清靜,進城逛逛也方便,安芸很喜歡這種突發的安排,連自己都想不到的搬家,才是真正的飄忽,這回看那幫人怎麼找自己。







第四十章 虎頭山莊


    很快就有一架寶馬小汽車來到酒店接安芸到別墅,安芸上車後看到只有一個沉默的司機,何坤並沒有一起來。不過這樣並不重要,安芸對何坤也沒有好感。四年前她就為何坤看過風水算過八字,這個人的八字貪財壞印,盡管安芸當面說不出口,可是這種八字格局已經注定了何坤很容易淪為貪官。當天安芸曾經循循善誘,暗示他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但是何坤卻只想明確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年運氣,還可以爬多高。

    在命理學的男命計算中,財星除了代表錢財,同時代表女人。一個貪財壞印的命局,除了貪錢,有機會賺錢之外,同時還貪戀女色,有機會漁獵大量美女。當然貪財好色之徒也會死在金錢美女之下,何坤命中犯刑獄的時間已經近在眼前,如果他沒有按安芸的勸導修身養性,做好本份,放在他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條。

    安芸在路上就充滿了好奇,今天的何坤變成了什麼樣,會讓自己看一個什麼樣的別墅。從北京西城到三台山只要一個小時路程,寶馬汽車很快到了翠微嶺山腰。

    三台山並不是北京城的主要龍脈,這里偏安一隅,人煙稀少,很適合安芸隱藏起來。安芸原來以為在三台山上會看到一座豪華臨山別墅,有三五棟大房子,有個游泳池配上後花園之類的俗物,可是下車的時候,她被眼的所謂別墅嚇了一跳。

    站在翠微嶺上向東看去,是寬闊無際的北京城區,在翠微嶺的山腰有一片樓房,灰色的房頂錯落而混亂,從外觀上看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這是一片新落成的別墅,倒象是可以駐扎幾百士兵有幾十年歷史的軍營。

    武警打開緊閉的大鐵門,小汽車直接駛入別墅里面。

    司機很客氣地幫安芸提行李,把她帶到停車場旁邊的一所大房子前,走進去就發現里面絕無半點軍營的影子,而是一個酒店式的前台。司機一進去,就有個漂亮的女服務員迎出來,她早就得到上級安排接待安芸。

    安芸由得服務員幫她拖著行李,自己背著手慢慢走進客房。

    別墅內部裝修極盡奢華,金光閃耀,天花地板牆身所用的物料和設備,整體水平遠高于北京城里的五星級酒店。安芸問了一下服務員,這里是否對外開營業,服務員說這是領導專用的地方,不對外營業。安芸聽完臉上不禁浮現出冷冷的笑意。

    安芸被安排住在一間兩房一廳的套房,房間里家用電器一應俱全,如果沒有別的變化在這里住上十天八天倒是不錯的休息。

    安芸收拾好行李,剛想坐下來休息一下,門鈴就響起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穿著毛皮外套,內襯歐洲名牌高領薄毛衣的美貌少婦。

    她的態度和任何第一次見安芸的人一樣,熱情好奇得有點過火,她主動伸出手說︰“想不到安大師真是女的,儒雅大氣得讓全世界的大師都抬不起頭了。”

    安芸馬上伸手和她握了一下︰“哪里,只是老人家習慣穿舊衣服,一身長衫反倒引人注目。請問你是……”“我叫陳子善,是何老的朋友。他現在在外地開會,讓我先招呼安大師,你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找前台,也可以找我,這是我的卡片。”

    安芸笑著接過卡片,上面寫著的是一個涉外大酒店的經理,表面來陳子善是在負責管理這個別墅的服務工作。

    她和陳子善一邊閑聊,一邊細看她的面相。陳子善不算很漂亮,可是身材高挑,站在中等身材男人的身邊,會顯得比男人還高。從她眉清目秀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可是從面頰以下卻突然尖瘦下來,顯得不太協調。從男人的眼光來看,這種象狐狸一樣的臉形可能會很吸引,可是從相學的角度,這會讓陳子善中年以後顛沛流離,無處安身。

    對于這種女人,安芸根本無須起卦計算就知道她的身份,陳子善必定是何坤的情人,而且打理這個別墅是假,把陳子善養在這里是真。安芸一邊對陳子善點頭微笑,一邊在心里暗說︰養這麼個女人在這里,成本也不可謂不大了。

    陳子善很快就把話題拉到風水上,她安芸說︰

    “安大師,你過去來過這里嗎?你看我們這里的風水怎麼樣?”

    安芸呵呵一笑說︰“我沒有來過這里,剛才司機帶著我上山繞來繞去,山上的樹又多,我只看到風景優美,還沒能看出什麼風水門道呢。”

    “沒問題沒問題,聽何老說安大師要在這里住幾天,你可以慢慢在山上走走,我們這里還有馬房,如果安大師喜歡騎馬的話,我還可以陪你騎馬上山。”

    安芸知道陳子善是聰明人,最基本一定是個會說話的人,不然怎麼討好那麼大的領導。她轉開話題問道︰“這里吃飯方便嗎?”

    陳子善笑容可掬地說︰“我已經讓廚師準備好飯菜,如果安大師不太累的話,我們馬上就可以到餐廳吃飯。山莊的廚師都是京城一流的大師傅,他們做的菜包你滿意。你如果想下山吃的話只要到前台叫司機開車送你就行了,吃什麼都好,記得把發票帶回來交給前台……”

    果然準備有素,安芸看陳子善侍候人真是有一套,要是一般風水師給她這套揉幾下,還不什麼都和盤托出拼死賣命呀。

    安芸在這里悠閑地住了兩天,她看起來只是這里走走,哪里逛逛,一直沒有離開過別墅,可是她的心里焦急得火燒一般。兩天來一直無法和安良聯系上,最後的消息停留在安良向吉隆坡雲頂高原北山徒步進發,安婧在雲頂酒店等安良的電話,現在就算自己馬上飛去馬來西亞也不可能找到安良。

    她並不急于去看三台山的風水,因為在上山的路上,安芸已經對這里的風水布局有了概念。這是一個大凶布局,她不知道是何坤自己亂搞出來的,還是設計這里的風水師有意陷害他,但是對于一個公務員獨擁這麼大一片山間別墅,安芸已經肯定何坤沒有聽她四年前的勸告,他已經在物欲的追求上走到末路,就憑腳下這個別墅,他已經無法重頭再來。

    他只能不停地貪污供養這些女人,不停地賄賂其他官員掩蓋自己劣跡,總有一天遮掩不住就會受到懲罰,而且安芸知道這一天很快會來。

    過了周六日,何坤的寶馬開上三台山別墅,一見面就給安芸送上一個皮夾子大錢包,他還告訴安芸,因為不知道安芸的帳號,所以這回只好先奉上現鈔,以後大家來往熟了就不用這麼麻煩。

    安芸沒有拒絕這包美鈔,她知道現在拒絕的話打後好幾天就不好辦事了,她沒有說什麼只管收下,臨走時再安排這些錢。

    當天何坤很熱情地接待了安芸,還特地擺上了海鮮野味,一桌子都是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安芸夾了幾條素菜,客氣幾句就回房休息,她臨走時和何坤約好了時間,第二天一起騎馬上山看風水。

    下午時分,安芸和何坤一行在北風中驅馬上山,何坤帶上兩個警衛,四個人四匹馬沿著無人的山間小路翻山越嶺向另一個山頭進發。

    安芸在美國經常到洋親戚的牧場騎馬,她騎馬的水平可不是一般的好,北風吹起她一身長衫獵獵作響,她的短發在藍天白雲下飄起更顯得精神利索。風水師要走什麼路,只有風水師才知道,安芸根本不需要警衛帶路,她一馬當先沖到和翠微嶺平行伸出的另一道山脈。

    安芸翻身下馬,走到一塊凌空突出的巨石上。風吹得人臉上發痛,可是安芸的臉上紅撲撲的,她站得很穩,山頂的猛風吹在她身上只象春風吹拂。

    何坤戴著皮帽,穿著皮大衣,脖子上繞著大圍巾小心地跟著安芸後面走上巨石。

    “果然是好風景,自古名山僧佔多,這里山上山下都是寺廟,由此而論三台山也不枉名山的稱號了。”

    何坤聽到安芸的贊嘆,表情頗為開心地問︰“安大師看這里也是好地方吧。”

    安芸看了看何坤,他肯定染過發,否則五十九歲的人不會有這麼烏黑的頭發。對于一個老人而言,何坤的精神特別好,也長得特別年輕,染過頭發之後看起來只象五十出頭。他中等身材,可是身形適中沒有發福,可見平時很重視鍛煉;他的腰板還很直,安芸估計這和他過去當農民有關。

    何坤是受過苦的人,他今天的成就和地位都是自己摸爬摸打,一步一個腳印地努力回來,可是在安芸眼里,這一切象一場夢。

    安芸轉過身問何坤︰“這里在興建之前有請風水師來看過嗎?”

    “有,來過一個日本風水師,他也是建築設計師,在設計整個山莊時就按了風水來布置……怎麼樣,有問題嗎?”

    安芸的心撲通一跳,雖然沒有時間做很邏輯的推理,可是她直覺到這里和自己有關系。她面不改色,微笑著問何坤︰

    “北京那麼多好風水師,為什麼不請他們,而要請一個日本風水師呢?想必那位大師一定有過人之處吧?”“對,他是日本很出名的風水師,在中國設計過不少大廈,也支援過雲貴高原的綠化改造項目,北京的綠化設計有些都是他完成的,不過安大師你也不要到處說,因為民間對日本人還有是看法的。”

    安芸的微笑依然親切,她理解地說︰“那倒是,風水只是技術,要是都分中國日本,那我這從美國回來的老婆子也不用做這個事了。”

    “呵呵,安大師對這個山莊有什麼提點嗎?”

    “翠微嶺是好山,而且是一條收得太行山龍氣的真龍脈,這個穴點得很正確。”

    安芸一開口就給翠微嶺高調定論,喜得何坤咧開嘴呵呵直笑。

    安芸舉起馬鞭從右向左,從後向前,沿著翠微嶺的山脊描出一道波浪︰

    “山勢要起伏曲折才可以成龍,翠微嶺的山脊上下跳躍活潑,左右閃動輕靈,是三台山上唯一一道可以成為真龍脈的山嶺,相反平坡嶺分成幾條山脊從高向低軟直地耷位在城西的平原上,只能算是死蛇爛蟺。”

    何坤放眼看去,右側的翠微嶺的確比腳下的平坡嶺變化多端,又比左邊高大硬朗的盧師嶺輕巧有靈氣。“找到龍脈就要點穴,點穴的功夫包括了‘升火’,就是為穴位定高低。而山莊選址的高度也說明這個風水師有相當內行的點穴功夫,何老你看,山莊位于從山頂向下三分之一的位置,從這個高度平行向後看,正是靠山下落再起新山峰的最低最窄的位置;靠山是龍頭的話,這個位置相當于龍頸,在風水上也稱為過峽。山形起起伏伏,可是龍氣並不會隨波逐流,在山間會有一條細脈在過峽的高度上,橫貫整條山脈直達山莊,就象烤羊肉串中間的大竹簽子。”

    “對對對,日本人選地的時候,也挖出一個坑先讓我看一下,里面的泥真是和山里的泥色不同,而且只有山莊腳下的泥是這樣。”

    何坤看到的地層異色泥土,在中國風水里稱為太極暈可是日本風水也和中國一樣流派眾多,真正會找太極暈的風水流派大概就是“國之常立神流”,安芸的記憶再次被觸動,這是一個和安家有百年恩怨的名字。

    “那位大師叫什麼名字?”

    “長與先生,好象叫長與連太郎。”

    “啊~是這樣。”安芸微笑著點點頭,很多事件在她心里一下子串成線,只是現在還需要一些證據去證實自己推猜。

    “何老,我問過山里的居民,他們說山莊的後山叫虎頭山。現在看到,翠微嶺在結下山莊的正穴之前,先升起一個又圓又大的山頭,背後的山脈又跌宕起伏生猛有力,果然是虎形山,這里早早就被古代風水師堪過地才會被喝象為虎頭,不然尋常百姓的眼楮只會看到一個大包子,哪會想到什麼老虎頭。不過山莊建在這虎頭之前,不知道長與先生當時有什麼說法沒有。”

    何坤覺得有點不對勁,他不是要請安芸看風水嗎?怎麼現在變成聽自己講故事了,而且如果自己先說出又與連太郎的看法,安芸也可能隨聲附和敷衍了事,他綹了一下頭發說︰

    “哎呀,這些細節我不記得了,建築的事當時都是交給其他人去辦,我倒沒有和長與先生接觸很多,安先生又有什麼看法呢?”

    安芸看著遠方的山莊說︰“山莊建在虎頭之前,就象給老虎喂肉,這種格局自古以來就有個名稱,叫做猛虎銜屍。”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分享使你變得更實在,可以使其他人感到快樂,分享是我們的動力。今天就來分享你的資訊、圖片或檔案吧。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22
發表於 2010-3-23 08:38 AM|只看該作者
如果瀏覽伊莉時速度太慢或無法連接,可以使用其他分流瀏覽伊莉,www01.eyny.com(02,03)。

第四十一章 花假穴


    何坤自從兩年前建成山莊後,就把這里當成人生最後的歸宿。他很喜歡這里的風景,也喜歡這種低調而傲慢的奢華,為了保證這里真是的好風水的地方,他請過不少風水師來看這里的風水,但是從來沒有聽人說過這個格局。他皺起眉頭和安芸一起看向山莊,經安芸一說,何坤真的覺得山莊的位置象老虎叼在嘴里的一塊羊排。原來山莊並非很正確地位于半山腰,而是位于半山腰高一些,大概在整個山高的三分一處;從虎頭山頂到山莊斜坡大約有三十五度,還不算很陡峭,可是從山莊向下的坡度陡變,幾乎象懸崖一樣突然下跌,這種在空中晃蕩的感覺,何坤一直覺得是高高在上的飄然感,可是這時卻變成了腳不著地的心虛。

    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安芸。生觀音安芸的名號在他耳邊實在太響,盡管他幾次想請安芸看風水,可是總約不到時間。四年前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卻只是聽到安芸暗晦地給自己上道德課,講些冠冕堂皇的官樣文章,聽起來似有似無,似是而非,和其他大師說的完全不是一個味道。

    他不喜歡安芸這一套,可是今天他有約見安芸的原因,卻又要聽安芸講些不中聽的話。他很有些矛盾,風水先生指東指西,眾口不一各有說法,哪知道誰是誰非。

    他心懷僥幸地試探安芸︰“猛虎餃屍這名字起得挺可怕的,只是給人一種心理作用吧……”

    安芸慈祥地看著何坤,臉上掛著和何坤一樣不會變化的笑容︰

    “風水把天地擬人擬神,不過這些都只是一個名稱,就象電腦不是通電的腦袋,夫妻肺片也不是人肺切片,猛虎餃屍當然不會有老虎餃著誰的屍體,這只是用名稱表達事物的性質,有時只是接近,並不會太準確。在玄學中以白虎代表西方和右方,西方在五行中屬金性,金性的形態是圓形,這樣一個象猛獸一樣靈動的山嶺加上一個圓形的主山頭,對于風水師來說叫它做虎頭山最好記,最適合不過了。”

    “金形的山頭就不好了嗎?”

    “不,沒有那麼簡單,金形的山頭可吉可凶,就看脫煞清不清。山莊的確是翠微嶺的最終結穴,可是結穴也有吉凶;就象每個人最終都會死,不過到死的那一天是什麼下場就每個人都不同了。”

    安芸的話帶刺,讓何坤混身不自在,他硬提著臉上的笑容對安芸說︰

    “安大師,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這里都是自己人……”

    “脫煞完全、得到吉氣的靠山圓潤柔美,可是虎頭山在圓融之中,卻有一片面積比山莊還要大的嶙峋破碎怪石掛在正面,這片碎石寸草不生,在樹木郁郁蔥蔥的虎頭山上極其顯眼,而且正對的山莊。這片碎石也有一個名稱,叫做刺面砂,也叫刺面煞。古代的罪犯都會在臉上刺字,正對刺面煞的住地會讓人入獄坐牢,名聲掃地。”

    安芸說完舉起馬鞭向山莊頂上的一片奇形石壁懸崖指了一下,何坤很熟悉這片懸崖,他一直覺得這是虎頭山一景,這種怪石可是很多達官貴人花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現在高懸在自己的山莊的後面,成為山莊一景,一直以來他都視為奇觀。安芸說的話越來越離譜,可是他卻不能不聽下去,他的笑容慢慢從臉上消失,皺著眉頭聽安芸語氣溫和地娓娓道來。

    “有巨石從山體破出是尋常事,山本來就是由石和泥構成,在龍脈還在運行的過程中,這種露石見煞的情況叫做‘出曜’,是山體龍氣旺盛的體現。隨著龍脈一直向前運行,慢慢進入結穴的寶地時‘出曜’的情況慢慢減少就叫脫煞,煞氣脫盡才是真龍吉穴,現在翠微嶺起虎頭山為星頂,隨即向下結穴,可是迎面卻破出一片破石,是為脫煞不清,結穴不吉。”

    何坤的臉被風吹得發痛,而且他覺得昂貴羊皮大衣下包著的身體也冷得發抖。他看看身邊兩個警衛員,他們都穿著軍大衣,用棉帽包著頭臉耳朵。他又看看安芸,這個相貌清秀的漂亮婦人穿著棉布長衫仿佛現在只是秋天,配著流行利落的少女短發式樣,簡樸脫俗得脫離了這個時代;她的身子骨並不粗壯,長衫的下擺被風吹起象拉起一掛披風,可是她站在懸空的巨石上象松樹釘在地里一樣紋絲不動。何坤意識到安芸和自己的不同,和他見過的其他風水師更不同,如果安芸是在說謊的話,這個謊說得真是太合邏輯太有有水平。

    何坤想引導安芸說一些緩和的話,他說道︰“照安大師這麼說,長與先生不是給我選了一塊凶地嗎?會不會是因為流派不同而各有說法呢?”

    “會,可是結果卻只有一個,而且不會發生在任何風水師身上,只會發生在你身上。這和病人看病,中醫西醫有不同說法是一樣的,無論各方面作出什麼診斷,有醫生說對了或者沒有一個說中,最後的真相只會由病人去承受……病人只選自己喜歡的醫生去相信的話,我想對身體可沒什麼好處。”

    “我明白安大師的意思了,這……有救嗎?”

    “這又不是你身上的病,為什麼要救呢?”安芸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何坤。

    “安大師的意思是……”

    安芸用馬鞭指向山下,那里有一片寺廟,廟里有一座十三層高塔位于山莊的正前方,和山莊,虎頭山頂形成一條直線。

    “高塔正對山莊形成頂心煞,這會讓住在山莊里的人走投無路死于非命。山莊前有頂心煞釘死去路,後有猛虎追殺,還有刺面煞為格局定下獄牢凶性,住在這里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不過……”-

    安芸看著何坤笑起來︰

    “不過何老不會佔住公地,也不用擔心這些事了。如果只是干部療養短住一兩周的話,完全不會受影響。你看山下的寺廟不是香火很盛嗎?翠微嶺這種帶煞的地理最適合僧道修行,不食人間煙火,清心寡欲之人,會對這種帶煞之地起到鎮壓的作用,又可以保佑山下大片民居,如果市民只上來游玩的話,可以欣賞到山石奇景又不會受煞氣影響,這里又有什麼不好呀?”

    安芸語調輕柔,可是何坤卻句句聽得懂,聽得心里發緊。

    三台山本來就是國家公園,但他濫用職權佔用開發,還調用巨額公款興建山莊。安芸的話很明顯是指山莊來路不正,回歸于民才是正路。

    可是山莊有太多扯不清的問題和關系,這里也給了他一生中最大的快樂和成就感,讓何坤放棄這里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安芸看到何坤沉默了很久,一來下不了台,二來可能剛才受的沖擊太大了。安芸知道這個沖擊不是由她引起的,她只是讓何坤動搖了一直以來相信的東西。不過現在要何坤自己把問題和盤托出還不是時候,她飛身上馬,又把何坤帶到了三台山最左邊的山脈盧師嶺。

    從太行山發跡到北京西郊有兩條山脈,一條山脈結穴在著名的香山,另一條山脈在三台山開帳結穴。

    完美的龍穴在結成之前都會先讓龍脈停止向前運行,同時山勢從蜿蜒向前變成左右展開,這種地形在風水學中稱為“開帳”。“開帳”之後就會形成一個龍穴地形系統,這個系統大致包括了前方的案山明堂和朝山,左右青龍白虎,背後的靠山星頂和金腦。

    站在巍峨的盧師嶺上,何坤卻看不到這些,他只看到香山退縮在自己後邊,自己象君臨天下一般傲立在山巔。安芸看到天色慢慢暗下來,西面天空開始出現鮮紅,風也越來越冷,有些話在這里說可能比回山莊說更好。何坤也主動問道︰

    “安大師,都快跑到香山了,看風水要走這麼遠嗎?”

    “何老的地位很高,看問題必定會綜觀全局。風水也是這樣,如果只執著于一房一屋,迷戀自家風水小格之變,迷信風水小法器的靈驗而忽略天人合一的大道,那樣的風水師也不成大器。”

    安芸用馬鞭指向位于左後方的香山說︰“三龍齊出,以短為尊。北京西郊的山脈以香山最短,自然以香山為最貴,三台山位于香山右側,成為香山的白虎護脈。”

    何坤奇怪地問道︰“安大師剛才不是說龍穴結在三台山的翠微嶺嗎?”

    “龍生龍,虎生虎,龍穴處處有,可是也有貴有賤,有吉有凶,有真有假。”安芸說到這里,盯著何坤的眼楮說︰“何老,你被日本人騙了。”

    “這話怎麼說?”

    “現在國家正在對你的情況做調查是嗎?有沒有收到消息?

    何坤的眼神里露出一絲不可置信,他走近安芸小聲凝重地說︰“安大師,我知道你德高望重,不會和我開玩笑,你是從什麼途徑知道的?”

    安芸也壓著聲音說︰“四年前我給你算命的時候就知道,那時你還沒有建這個山莊,所以我一直支持你為官清廉,必定大路朝天……”

    “身正不怕影子斜,調查我倒不怕,安大師只要告訴我在風水上要注意什麼就行了。”

    “風水上你要注意的就是那個日本人長與連太郎,他選的地方根本不是真龍正穴。”安芸指著背後的香山說︰

    “香山和三台山都位于京西二十里,明清兩朝皇帝極為重視香山,卻從來不會在三台山上多加重視興建,三台山上只有皇帝們來參觀賞賜的記錄,最重要的只不過是乾隆皇帝在這里的寺廟喝過茶過過夜,這里面的原因就和風水大有關系。

    香山和三台山同發源于太行山脈,可是在京西落脈時卻是香山短而三台山長,剛才說過以短為尊的風水原理,所以從大風水形勢來看,三台山只是香山的右方白虎護脈,真龍之氣不足香山十分之一。而三台山的名稱來由,正是三山同時低頭落脈入京西,三個山頭排列有序而得名;盧師嶺在左為青龍,平坡嶺在中,翠微嶺在右為白虎,如果在中脈平坡嶺結穴,還可以成為百姓吉地,可惜平坡嶺山如其名,四五道軟坡低矮無力地滑向京西民居之地,象一只狗趴在地上伸長了舌頭,中脈太長從青龍白虎中間穿出,三台山落脈形成了一個中刺特別長的叉子,這在風水上叫做‘吐舌’,也叫做‘漏胎’,是絕不會結穴的壞風水。

    中脈都結不出好穴,何況翠微嶺只是三台山的白虎之位,本正無氣怎麼可能結出正穴呢?所以歷朝歷代三台山上除了寺廟不會再有別的房屋,你可能不知道,寺廟在風水中是用于鎮守凶地之用,關鎖水口之用,現在山莊和大小寺廟混建在翠微嶺上,好看就好看了,可是後果堪虞啊。”

    何坤的眉頭皺了很久,他對安芸說︰

    “長與先生對我說翠微嶺是老虎,我想再升遷就要鎖住老虎的鼻子為我所用,所以山莊是按古代的門鎖式樣興建,而且他說結穴在虎頭,可以盡得山中虎氣,虎虎生威才可以無往不利。這幾年的確很順,該升的也升了……只是,有人吹風說上邊要調查。不過你知道了,調查什麼的都是一個時期的事情,風過了什麼都會平靜下來。

    “沒錯,我看到山莊的布局的確很嚴密,關鎖得很牢固,不過鎖的不是山上的虎,它鎖的正是山莊里的人。這是一個控制性很強的布局,就象牢獄里的刑房,住在里面的人會受到偏官的強烈控制,無論爬得多高,走得多遠,都是偏官的傀儡,這個山莊永遠不會讓人成功,這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假穴。其實不用看風水,只要理智地想想就知道,京城就是天子腳下,過去的皇帝怎麼可能留下一塊真龍地給自己添麻煩呢?”

    何坤眯著眼楮看著安芸,在斜陽下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紫,不知是霞光映照還是臉色在變化。

    “安大師,你說的偏官是什麼意思?”

    “在命理學中正官指女人的丈夫,偏官是指女人在外面不正當的男人,不合情不合法,對陳子善來說代表著上面說的情況,所以我肯定陳子善已經結婚,可是她有外遇。對男人來說,正官代表合法合理的上司,偏官代表著為之服務的另一個老板,另一個老板不正當不合法,必須要通過背叛前者才可以從中牟利。何老是人民公僕,你的老板就是全國人民……”

    何坤突然向安芸遞起手掌,做了一個“不要再說下去”的動作。

    安芸朗聲長笑道︰“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我們就這樣談下去嗎?”

    安芸的眼楮看了一下身邊的兩個警衛員,何坤立刻安排他們先回山莊,然後安芸和何坤飛馬下山,來到山腳一家偏僻的小餐館。

    餐館里只有五六張桌子,還有兩個小房間,安芸把整個餐館包了下來,讓老板立刻關門停止營業。

    在餐館的小包間里,安芸和何坤對著一鍋熱氣騰騰的涮羊肉,安芸給自己點了一籃子雜菜。

    吃過一些東西暖暖身子,安芸對何坤說︰

    “何老,你是明白人,現在只有我們兩個,我也不怕對你說老實話。反貪反腐是國家的主要方針,山莊的事已經既成事實,你是退無可退了,現在就算你馬上投案自首,交回公家財產,我想對你也沒有什麼幫助……因為你的主要問題根本就不在這個山莊,我想……你也該告訴我一些你老板的事情了。”

    何坤吃過一些東西後,心情也穩定了一點,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酒說︰

    “很久沒有這樣和朋友吃飯聊天了……唉……”

    聽到何坤的一聲長嘆,安芸知道可以打開一個缺口了,她給何坤倒上一杯酒說︰

    “有些話不知道從哪里說起,對吧?隨便聊聊嘛,你就當幫幫我,也幫幫自己,你知道,你老板已經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誤,也給你亮出一條生路了。”







第四十二章 提前刺殺


    安芸從何坤那里知道這個山莊是由日本風水師長與連太郎設計,馬上聯想到今天自己站在這里並不是因為自己聰明和什麼偶然,這段時間以後,她和安良都已經陷入陷阱中,每一步都是對手的計劃,每一件事都是對手的安排,包括何坤“偶然”打電話來。

    但是這個電話,讓安芸看到了迷宮里的一線光。

    安芸慢慢攪拌著自己碗里的醬料,頭也不抬起來小聲問道︰“誰讓你打電話給我的?”“嗯……”何坤沒有問題,他揚起頭悶了一杯酒,只是表示的確有這件事。

    安芸等了一會,何坤說道︰

    “如果安大師覺得留在我這里不合適,你可以馬上離開,不過我真是很想你給我指點兩句。”

    “他有讓你留我到什麼時候嗎?”

    “沒有,他只是讓我打個電話給你,他說其他的事我不用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就行了。”

    這個餐館被包下來後不會再有其他客人,老板兩夫妻侍候完客人的涮羊肉,難得清閑在家做飯給自己吃,于是在院子里叮叮當當地做晚飯,喧鬧的聲音一直傳到房間里。

    餐館老板對老板娘喊著︰“快攔住它,別讓它飛了。”

    老板娘卷著舌頭罵罵咧咧地說︰“最吵就是這只黃的,今天晚上就拿它做燒雞……”

    隨即是一陣雞飛狗走和殺雞的慘聲,傳進沉默的客房里泛起詭異的恐怖氣氛。

    安芸的心里正帶著問題,窗外的吵鬧內容就是玄學中的外應——對疑問的直接解答。

    這個世界沒有一件事情孤立存在,也沒有毫無先兆的事情。事越大越急,先兆就越明顯,區別只有于人能不能有足夠的智慧看出來。安芸沒有放過這個外應,她看一看手表上的時間,馬上掐指起卦。

    “安大師,怎麼了?”

    “履卦,易經注解為‘履虎尾’。人走到老虎身後,踩不到老虎的尾巴當然沒事,可是卦中出現了變卦,上卦乾變離火回頭傷人,主大凶即至。何老,你今晚難逃劫數。”

    “啊?!”何坤瞪大了眼楮,莫名其妙地看著安芸。‘

    “請告訴我是誰打電話叫你找我,為什麼要引我來這里?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

    何坤笑了起來︰“我剛才和你開開玩笑,想不到你比我還有幽默感,呵呵呵……”

    安芸看何坤心神不定,突然轉變了態度,她正色對何坤說︰

    “何老,我不是有幽默感的人,也不會浪費何老的時間開玩笑,如果你不想說,我可以代你說一部份。你八字里的妻宮和子息宮都和你的本命相沖,他們早就不在你身邊,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已經被你安排到外國,我想查的話一樣可以查出他們的下落。因為這樣,你可以和陳子善在這里雙宿雙棲,不過你對她也沒有多少忠誠,周六日你不會來這里,可能告訴陳子善要回家吃飯,其實上你會到其他地方獵艷。

    這一卦‘履虎尾’,代表你在一個強大的後台支持下唯唯諾諾地活著,因為大樹底下好乘涼,你給了他們好處,他們也會有相當的回報。你鼻頭財星旺盛,你個人的資產在國內來說可以列入福布斯財富榜,不過你是公務員,不可能在國內擁有如此巨大的資產,所以我肯定你在海內有銀行戶口。

    同樣是這一卦‘履虎尾’,代表著老虎的尾巴踩不得,踩到的話老虎就會回頭咬人,從變卦成凶來看,你現在就是踩到了,國家正在調查你,可是那只老虎擔心你經不住調查,也不相信你會在獄中自殺封口,所以他們會主動出手。從山莊的布局已經可以看出你和幕後老板不是平等交易,你只是他們的一只棋子,你以為你憑你一個人,可以逃過國家的制裁或者你老板的殺人滅口嗎?”

    火鍋里的湯越燒越少,房間里越來越熱,何坤面如死灰,大汗淋灕地呆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說道︰

    “我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天,哼哼,多謝安大師的提醒。”

    “你還不願意告訴我對方是誰嗎?”

    “我不能說!”何坤突然大聲叫道︰“我可以死,我的老婆孩子還要活,你覺得危險你可以跑回美國去!沒錯是我打電話給你,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叫我這樣做的目的,我只不過想請你看看風水,也很感激你給我的金石良言,可是你不要搞這麼多事了大師。你信得過我跟我上來,我再給你一筆錢,如果你信不過我可以就從這里下山,老何我從此不再打電話騷擾大師。我要回山莊了。”

    何坤說完站起來快步走出小餐館,策馬揚鞭朝山上飛奔而去

    何坤不久前就收到有人調查自己的消息,而他也早就做好了潛逃出國的準備,他已經賺夠了可以花十輩子的錢,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陳子善。

    近幾年他一直利用職權之便,為幕後老板提供國有資產外流的各種便利,幕後老板也非常慷慨,每一次交易成功,何坤都可以從中得到10%的高額傭金,這些傭金從來不會進入中國,而是存入塞浦路斯洗黑錢的銀行。實際上他想過好日子的話,一次傭金就夠用一輩子了,不過人的貪欲無窮無盡,自己可以過好日子了,老婆呢?兒子呢?孫子呢?親戚呢?還有自己的情人們呢?

    他關心的人一個個攜巨款以各種途徑離開中國,何坤自己卻早就抱了死的決心,做一次是死,做一百次也是死,只是還有一口氣,還有一絲機會,何坤都不會離開職位,還會一直做下去。

    安芸給他的警告,提醒了何坤一直沒有注意的危機。

    幕後老板一直很重視中國風水,而且在參與國際上的銀行和企業業務時,往往會由風水師先出馬厘定策略,而且次次無往不利,這讓何坤心醉不已。

    當他向幕後老板提出想看風水的時候,立刻就有風水師來到身邊幫自己選地設計和建造,他要做的只是把選好的地點想辦法據為己有,從公款中開出遠高于市價的建築費交給風水師。

    這次山莊的風水由長又連太郎主持,何坤並不會完全信任日本人,可是他請了很多中國風水師來復核的時候,不知道是流派不同還是水平有差距,人人的說法都有點出入,唯一相同的就是人人叫好,基本上支持長與連太郎的風水論點。

    這一次他借辦事之便請安芸看風水,其實也有點自作聰明。老板叫他打個電話給安芸就行了,可是他卻說要請安芸看風水。不看由自可,一看嚇一跳,安芸居然完全唱出一套反調,翠微嶺和山莊的風水被她彈得一錢不值。

    何坤是官場老手,這些基本的人情世故他不可能想不通。安芸的丑話點破了他和陳子善的關系,看透了他見不得人的背景,這才是真正的風水師應有的實力。同時他回憶起自己過去請的全是在中國大陸的風水師,他們早就知道自己位早權重,如果對自己有半點得罪可沒有好下場,所以不論會看不會看,高手還是低手,人人只說好聽的話,個個都稱贊這里是洞天福地。

    安芸沒有拍何坤馬屁的必要,她在美國生活,中國官員的權勢不會影響到她,而且何坤也感覺到安芸正遇到麻煩事,可能是要來自己這里避風頭,她完全沒有必要說難聽的謊話來惹毛自己,所以她的話很可能是真的。

    何坤深深知道幕後老板的實力和潑辣,如果自己被提進去審查,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現在到了最後時刻,如果等自己被關進監獄再去營救潛逃就遲了,他心念一動,決定借著這個機會帶上陳子善離開中國,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去,平平靜靜地過完下半輩子。

    安芸不會就此離開,對方既然要引自己來這里,自己總不能連對手是誰都沒看清楚就離開。

    安芸騎馬遠遠吊住往山上跑的何坤,一邊打電話給盛衛國。盛衛國是南方新能源開發集團的董事長,他是安芸的老朋友也是老客戶,這次安芸回國主要就是為他集團的新大廈奠基而來。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安芸騎馬回到山莊,來不及下馬收拾自己的大件行李,直接策馬沖進何坤住的內院。內院門剛好打開,黑色寶馬小汽車從里面沖出來,前座有司機開車,後座上坐著何坤和陳子善。

    何坤一見安芸就叫司機停下,自己下車塞給安芸一個信封,里面裝著一疊美鈔,對安芸說了一聲“保重”就要上車。

    安芸拉住他說︰“天黑路窄,什麼都靠不住,你不要隨便走出去。在山莊里還有警衛,不一定會有危險。”

    何坤按下安芸的手低沉地說︰“難道白天我還可以走出去嗎?安大師,多謝你的提點了。”說完轉身上車,陳子善也伸出頭和安芸揮手告別,小汽車揚長而去。

    安芸看著他們離開山莊,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在山莊里幾天都可以平安無事,原來對方只是要等何坤回來一起動手。如果自己剛到山莊就死在這里,何坤就會警覺到事態嚴重,可能會打草驚蛇。

    但是這不代表著以後仍是平安無事,從卦象和風水以及種種事件的關聯,都顯示出對手已經把翠微嶺虎頭山定為主戰場。

    對手不是對玄學一無所知的人,安芸的玄學在他們面前不一定有多少優勢。對手知道《龍訣》,想從安芸或者安良手里奪取《龍訣》;對手會風水,也會用風水控制人甚至殺人;對手中甚至連一個年輕女郎都可以運用精湛的奪舍邪術,入侵一個道術高手的幻海搜索記憶。面對這樣的對手,安芸幾乎覺得必敗無疑,說是要正面迎戰不如說只是一種臨死前看看劊子手的刀有多快的好奇。

    何坤是手握金融重權的高級公務員,也只不過是幕後老板的一只走狗,當他事敗的時候,就是被殺的時候了。最可怕的是安芸相信對手也可以算出何坤犯刑入獄的時間,這樣的話他們根本就不會等待對何坤的調查發展到證據充份的階段才下手,把安芸調動到何坤身邊,是一箭雙雕的毒計。

    對手想何坤死,就證明何坤活著對他們是一個威脅,而且下個月何坤只是犯刑,並非生死大劫,安芸覺得這是可以和對手力爭的一線理由。自己的兒子正處于死期之中她都敢放手一搏,何況去救一個命不該絕的人?安芸立刻拍馬向何坤的汽車追去。

    何坤的寶馬車在翠微嶺的山路上快速盤旋,因為這座山嶺不是開放的國家公園,四周沒有任何路燈,兩道霸道的光柱在山林里左右晃動非常顯眼。

    汽車離開山莊不久,剛剛到達半山腰的一個懸崖轉彎路口,何坤可以從懸崖上看到整個北京城象一張發光的地毯一直鋪到天邊。司機小心地放慢了車速,把方向盤打向右方貼近山坡。

    “ ”,不知從哪里傳來排氣管爆氣聲,司機的頭一歪就伏倒在方向盤上,血從他頭上潑出來濺紅了整個前車廂,右側車窗上出現一個鋼筆一般粗細的洞。何坤大驚失色,知道有狙擊手截擊自己,他馬上用雙手護住陳子善的頭,自己也埋頭壓在座位下。

    在剛才的響聲中,寶馬車的四條輪胎同時被鋪在地上的阻攔帶刺破,汽車失去了方向亂竄,隨著一聲油門轟鳴,以加了油門的速度撞向右邊的山坡,再推到坡上撞在大松樹下發出巨大的響聲,從車里同時傳出陳子善的尖叫。

    何坤顧不得司機死活了,他推開車門,拖著陳子善猛跑到山路懸空的左側,要往懸崖下跳。陳子善哪里敢做這麼瘋狂的事情,她哭著用力搖頭,驚叫著被拖到懸崖邊,何坤用盡力氣要抱著她想一起滾下懸崖,可是陳子善已經害怕得完全失控,她拉著路邊的小樹死也不放手,何坤對她大叫︰“傻瓜,再中槍就死定了,快跳!”

    這時他們身後響起一串急促的馬蹄聲,安芸半蹲在馬上急駛而來,她在馬上大喊︰

    “臥倒!”

    何坤立刻用力撲倒陳子善,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隨著一股勁風撲到,安芸的馬沖到他們面前,在一片消聲器壓住的細密槍聲下,這匹馬全身一軟立刻翻滾著摔倒,轟然倒在何坤和陳子善面前死去。

    何坤抬頭一看,安芸已經從馬上騰空躍起,身上飄逸的長衫扯著風聲,在夜空中象一片灰色的雲,向公路右側的山坡撲去。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23
發表於 2010-3-23 08:46 AM|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nomad231 於 2010-3-23 08:50 AM 編輯

第四十三章 代號是貓


    安芸跳在空中的時候,已經看準了槍口火舌的位置,在公路右側的樹林里有五道火焰閃過,五個刺客很明顯以橫排隊形從高坡伏擊公路。

    中間的刺客正雙手托著自動手槍向何坤掃射,他們的計劃是先用狙擊槍截下汽車,然後向何坤五槍齊發,用一輪自動連發幾秒鐘內把何坤打成馬蜂窩。從夜視鏡中他可以把何坤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沒想到一匹大馬擋在何坤面前,更沒有想到子彈剛好掃光的時候有人從天而降。

    安芸從空中準確地落在刺客身邊,身形順勢向山坡滾下去,可是雙手早已經鎖住刺客的手和槍。

    刺客被一股沉重的粘力向下一墜,立刻失去平衡摔入黑暗的草叢中。安芸左手扣住刺客右手手腕,借下滾的力量把他背起。過肩摔在流暢地進行,她同時從刺客手里奪過槍,刺客落地之時,安芸用槍把手向他的鼻梁一記猛擊,這個刺客悶哼一聲立刻昏厥過去。

    這個過程清清楚楚地看在其他四個刺客的眼里,他們有夜視鏡,可是卻和被襲擊的刺客一樣剛剛打完槍膛里的子彈,在這突如其來的一秒鐘里,他們都呆了一下,然後馬上從腰間抽出子彈匣換彈。

    安芸知道何坤帶著陳子善不可能走太遠,她不急于追上何坤,如果留下四個刺客從後追來,那麼死亡率仍然是百分之一百。

    安芸耳中聽著對方的換彈匣聲,同時在昏倒的人身上摸子彈。槍聲再次響起,雙方同時在運動中互相射擊在茂密的樹林里進行短距離槍戰,和徒手格斗沒有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如果子彈打不中對手,就會射到很遠的地方。安芸在選擇落點的時候早就考慮到這一點,她一落地就置身在其余四名刺客的交叉火力網中心,這樣做看起來很危險,其實最安全。現在她從幾棵大樹干之間快速地“之”字形前進,向站在最高坡位的刺客沖去,前後都是槍聲,可是她很清楚只要左右閃動的速度夠快,林間的樹林夠密集,面前的目標對手打不中自己,後面的人根本不用擔心。

    她越接近刺客,身後的槍聲就越稀落,因為交叉火力會傷到隊友,除非對方是喪心病狂的殺人狂,否則這一招絕對有效。

    身穿黑色軍服的刺客已經出現在安芸面前,不過安芸並不需要看到他的位置具體動作,她只要用身體的任何部份接觸到對方,就可以閉著眼楮制伏對手。

    刺客的槍一直追著安芸的身影,可是每一槍都打空,安芸一直在調整路線,她總是處于兩個刺客的中間,開槍的人如果打不中她,子彈再飛過去打中的就是隊友。他從黑白的夜視鏡里看到一個穿著中國長衫,身材姣好相貌脫俗的中年婦人,象鬼魅一樣閃現在自己面前。他在戰前準備時看過安芸的相片,盡管指揮官反復強調安芸是個極其危險的女人,但是他仍然無法想象和相片里那個一臉書卷氣的女教授刀槍相向的情形。

    他舉起槍再向安芸開火,安芸的手已經接觸到他的手腕,他後退脫手,起腳向安芸掃踢,不過什麼都沒有實施成功。安芸並沒有緊緊地抓住他的手,當他退後時,手一下就退出安芸的把握,可是槍卻留在安芸的手里。他踢起腳的時候,安芸又進一步貼住他的身體,右手交叉過來用槍口直接壓住他的大腿開槍。

    “噠噠噠噠……”一串槍聲響起,子彈全部打光,從大腿上象鋸肉一般不停地飛出血肉,安芸和刺客都大出意料之外。

    刺客想不到安芸可以帖身格斗痛下殺手把他的腿打斷,安芸卻是想不到手槍的火力可以這麼猛。這時她開始注意到手上的槍的確比安婧用的柏萊塔自動手槍更輕,後座力更小,可是殺傷力卻可以和步槍相比。

    不過這時不是欣賞名槍的時候,安芸一側身壓在斷腳刺客身上倒落地面,左手揚起剛剛搶回來的槍向著樹葉響處,壓平手槍從左向右順著跳槍的力量掃射過去。那三個正沖過來的刺客看到安芸壓著自己人,不敢隨意開槍,可是安芸卻毫無後顧之憂,火舌狂吐轉眼間把其余三人擊倒在地。

    安芸抽起刺客身上幾個彈匣馬上向何坤追去,剛才的戰斗非常快速,何坤拖著陳子善沿著公路下山,還沒有走出多遠就被安芸追上。

    安芸跑到陳子善的另一邊,和何坤一起架起她向山下跑,同時對何坤說︰

    “何老,報警自首吧,這里下山還有很長的路,老板的刺客不會只有這麼少,我一個人也擋不了幾下……

    何坤的腳步還算輕快,他身材不算高大可是體魄相當不錯,他架著陳子善小跑著說︰“我不會自首的,安大師你先走吧,你的大恩大德我老何記住了,有機會一定會感謝你。”

    安芸一聽何坤這態度,心里就知道麻煩大了。何坤不報警就是死路一條,他死了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現在對手在暗自己在明,而且自己捉不住對方的一點籌碼,何坤死了的話,自己就等于赤手空拳和對手作戰。

    何坤是對手漏出來的唯一破綻,安芸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要劫持何坤。

    安芸拉著陳子善的手一把向自己身後扯去,陳子善身高體薄,身體沒有什麼重量,被安芸一扯就向旁邊倒,何坤挽著她的手臂死也不放開,也被安芸的力量拉得向安芸倒去。

    他還以為是月黑風高,安芸走跑不小心所以絆到腳了,可是一聲“小心”還沒有叫出來,中腹就重重地中了一腳,他感到從胃神經放射出一陣強烈的痛感,全身不聽使喚地向後摔去,然後面朝下撲倒在山路上。

    何坤跪起來捂著胃,神情痛苦地說︰“大師,你想干什麼?”

    安芸抬起槍指著何坤正色說道︰“何老,你也不是年輕人了,人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逃是沒有用的,我現在和你去自首,子善要自己先離開。”

    何坤顫巍巍地站起來,扶著公路邊的小樹苦笑著說︰

    “國家還沒有逮捕我,那邊的人就要殺我,連你也要殺我,我的命真是那麼重要嗎?”

    安芸不想和他多費唇舌,態度強硬地對他說︰

    “對,你的命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必須保證你活著,如果你想逃亡只有死路一條,你老板不會放過你,我也不會放過你。”

    安芸早就注意到何坤非常關心陳子善,這一點應該是何坤的軟肋,她的手一沉用槍頂著陳子善的頭說︰

    “就算我現在不殺你,但是你不去自首的話,我會開槍打她,你還是配合一下吧。”安芸說完退開幾步,指令何坤脫下陳子善的長統襪子綁住她的雙手雙腳放在路邊的大石後面,何坤又在她身上蓋上自己的皮大衣。安芸她對陳子善說︰

    “我不綁你的嘴巴,天亮的時候有人經過你自己呼救,不過現在不要喊,後面的刺客發現你的話你就死定了……還有,何老你想大家都活下去,就不要太緊張子善的死活,對你來說越重要的人越是對方的重要籌碼。我們馬上下山,你在前面跑。”

    何坤一臉不情願地再三回頭看陳子善藏身之處,一邊向山下跑一邊說︰

    “如果他們只派了這幾個人來我們就中計了,她一個女人家在那里過夜太危險……我真不明白你們這些風水師怎麼什麼都管……”

    G安芸聽他這麼說,涵養再好也冒出火頭,她一手推著何坤一手用槍頂住何坤的後腦說︰

    “風水就是人世,風水師不管世間事還不如去當和尚。我再問你一句,幕後老板是誰!”

    何坤怔了一下說︰“我不能說,要是說出來我全家都有性命危險。”

    安芸真是氣是爆炸了,她從後抓住何坤的頭發,一把拉著他摔進路邊的草叢里,翻身騎到他身上用槍塞進他嘴里,語氣嚴厲地說︰

    “你是不是被嚇傻了!他們早知道你今年命中犯刑卻給你布下一個猛虎餃屍的風水邪局,明明你命不改絕他們卻用風水把你逼上絕路。你以為這是利用你,這是錢權交易嗎?這是買你的命,人家從一開始就是有計劃地對你進行謀殺。現在,就是現在,你老板只是發現你被暗中調查就已經要殺你滅口,你在他們眼里有什麼價值?你的命一錢不值,從一開始就是要死殺的人,他們會因為你沒有說出他們,所以守信用不殺你的家人嗎?從你受賄那一天起你已經死了,陳子善也死了,你們全家都已經死了你明白沒有!”

    何坤的眼神驚恐萬分,安芸知道這不是因為自己,也不是因為嘴里的大槍,而是因為他一直沒有想通的殘酷現實突然擺在他面前,一直自以為聰明其實卻早就成了人家桌上的肉。

    安芸從他的眼神中知道他的態度變了,可是這時的何坤全身肌肉都緊張著,迷亂得不知所措,安芸沒有把槍口抽出來,她提示何坤說︰

    “告訴我,你幕後老板是誰,他最終的目的是干什麼,為什麼要找我,我可以和你一直解決這件事。我已經救了一你次,我可以保你下山。”

    安芸慢慢把槍抽出來,何坤的頭臉已經被汗水濕透,他的嘴巴一直大大張開,沉重地喘著氣。

    安芸用槍抵著他的喉嚨低聲問道︰“說,是誰?”

    何坤喘定氣,顫抖著聲音說︰

    “他們是美國的財團,代號是貓。”

    安芸的手上一震,她用槍壓著何坤喉嚨的地方突然陷下去,血又熱又粘地濺了安芸一頭一臉。何坤的人頭從頸項處分開飛下山坡,安芸只騎著一具在瘋狂噴血的無頭屍體。一顆大口徑狙擊槍子彈射進何坤的脖子,把他的頭顱從身體上砍下來,對他的刺殺在他說出真相之前順利完成。

    安芸的背上同時感到一點刺痛,她立刻向後滾開滑入下山坡的草叢中。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停留在山上的必要,她要下山離開這里,而且不能再走這條公路。

    她一腳陷進山谷中,大樹遮蔽了微弱的天光,眼前看不見任何景象,她只是順著山勢往低處急沖。

    安芸聽到背後有人追來的聲音,她沒有回頭去看是什麼人,她只知道對方並不是要殺自己,而是要活捉,否則剛才早就把自己和何坤一起開槍打死。只要自己走多一步,就多一線希望。

    她看到腳下的地面越來越黑,卻黑得可以讓人看見路,路面漸變成一條黑色向下的旋梯,旋梯中間是沒有光的無底深洞。安芸發現自己的腳步越來越輕快,快得收不住腳向旋梯下跑,只想一直這樣跑下去。

    “下降的旋梯?”

    安芸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這里是翠微嶺,不可能出現這樣一個無底深洞再加上這麼一個旋梯,這是幻覺。

    明知道是幻覺,可是安芸不敢停下腳步,她記得身後有無形的追兵,在這里停下來的話可能自己就會傻傻地站在山坡上。她低頭看看手上的槍,手上哪里有槍?這明明是一束紫羅蘭,這束紫羅蘭是丈夫送給自己的第一束花。

    深洞下面開始出現亮光,安芸知道那是什麼,下去就是幻海,再下去就是幻海底下遺傳記憶。

    “又來這一套,哼!”

    安芸一腳踢起長衫下擺,左手接住麻利地褶在腰間,順手把紫羅蘭也插到腰帶上,雙手結出道教手印,口念雷咒扎好馬步,雙掌分開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連擊。一時間雷聲連發,安芸身邊的小樹紛紛折斷,大樹被震得倏倏落葉,從她身體向四周爆發出一團紅光

    安芸眼中看到的景物回復了正常,黑暗的天幕,峭壁和樹影,折斷的樹枝頭冒著火星,就象剛剛被大炮轟過一樣。她的神志非常清醒,雙眼重開一刻不停地抽出手槍,槍口跟著眼楮向陡坡上看。

    又是五個人影象踏著沖浪滑板似的沖下來,安芸剛剛才解決了對方一個五人小隊,她有相當大的信心再次擊破這個五人小隊。

    這一次對方沒有遠遠開槍,而是飛速向安芸撲來,很明顯目的是活捉安芸。安芸自小習武,最擅長貼身短打的功夫,她干脆用腳剎住下滑速度,等對方下來看準再打。

    對方前三個人呈扇形包抄安芸,中間一人在距離安芸五米處舉槍射擊,安芸立刻向後跳起。從對方槍里打出來的不是子彈,而是一張白色的大網快速罩向安芸剛才站腳的地方。這種網捕器是警察專門用來捕捉逃犯的,現在安芸看到對方用來對付自己真是哭笑不得。

    安芸還在空中,背後踫到一棵小樹,她剛剛借小樹的彈力轉身,另一個刺客又發出一張白網,“噗”一聲罩在小樹上。

    安芸看到這樣的情形,更加快了逃跑的速度,第三張網幾乎同時撲到她身後,險些就粘到她的衣服。安芸等三網發過之後,轉身就向刺客們開槍還擊。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分享使你變得更實在,可以使其他人感到快樂,分享是我們的動力。今天就來分享你的資訊、圖片或檔案吧。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24
發表於 2010-3-23 08:58 AM|只看該作者
若有安裝色情守門員,可用無界、自由門等軟件瀏覽伊莉。或使用以下網址瀏覽伊莉: http://www.eyny.com:81/index.php

第四十五章 雨季下鄉


    安良從雲頂賭場出發,追著馬特維走上了雲頂高原北上的山路;李孝賢也隨即不知所蹤。

    安婧要了解李孝賢的去向並不是難事,在易卦佔卜里,佔行人方向只是基本功。她知道李孝賢和安良同時失蹤,也知道李孝賢去的是安良的同一方向,她的八字和安良的八字可以組成鴛鴦蝴蝶命的話,不管李孝賢是何方神聖,出于什麼動機走到安良身邊,反正安良的命已經是壞無可壞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可以適度化解安良的生死劫,這讓安婧稍稍放心一點。

    安良和李孝賢一離開雲頂賭場,安婧立刻象遇到海上沉船漂流到無人孤島。

    她長那麼大都沒試過幾天單獨生活,小時天天在家,大一點天天在學校,近幾年天天在修道院或是做社會工作。對安婧來說在哪里並不是很重要,但是有人和她一起湊熱鬧很重要。有長輩有朋友時她什麼都敢干,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干什麼都沒興趣。她自己也發現這一點,覺得自己很象一只小狗,因為狗也是群子越大越有干勁,一只狗,兩只狗,或二十只狗,這三個狀態下,同一只小狗完全不是一個樣。

    在山區里沒有無線信號,她失去了安良和李孝賢的任何信息,在房間里干耗了一天,開始打手機里的任何號碼。

    安婧首先打媽媽安芸的電話,講得安芸都煩不勝煩幾次哄著掛了她電話。

    她又打電話回修道院和美國的朋友同學,可是馬來西亞的白天是美國的半夜,人人要睡覺沒有人願意和她長談。

    幸好兩支柏萊塔自動手槍終于寄到了,安婧象見到老朋友一樣興致勃勃把槍零件倒在床上,很快裝好槍插到兩肋下,然後再套上聖潔的修女袍。她真的很喜歡穿修女袍,因為這樣就可以把槍遮住,天天把槍帶在身上。

    安婧穿著瓖綠邊的白色修女袍斜躺在酒店的大沙發上,因為身形嬌小,她坐上去後沙發還有三分一的位置是空的,正好給小狗扣扣蹲著。

    她左手轉著手槍,右手百無聊賴地查手機上還沒有打過的號碼。

    達尼爾是個很好玩的壞家伙,和他通電話可以講上幾個小時,可是他的電話無論如何也打不通,一定是身上有點錢之後,晚上到晚總會鬼混去了。男人嘛,有錢就會變壞,進過監獄的達尼爾只會變得更壞。

    安婧又撥通了劉中堂的電話。

    “上帝保佑……”安婧用極為沒有希望的聲音懶散地打招呼。

    電話很快有人接,傳出一把充滿男人味的低音,可是語氣很興奮︰

    “婧修女!啊……哈哈哈……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呢。”

    安婧激動不起來,她還是慢節奏地呻吟著︰“劉兄弟,你在美國怎麼樣了?”

    “我在新加坡!”

    “啊?!”安婧馬上坐直了身體︰“你在假釋期間怎麼出國的?”

    “呵呵,你們在哪里……”

    “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機場海關怎麼可能讓你離開美國呀?”安婧好不容易找到個說話的人,嘴巴馬上不停說起話來。

    “說起來就復雜了,你們走了之後我馬上坐飛機到墨西哥邊境,然後偷渡去墨西哥,再從墨西哥坐飛機到新加坡。這邊也有公司的兄弟,我已經找到地方住了,你們在哪里?”

    “我的上帝,你居然干這麼怪的事。我們在雲頂賭場……”安婧喃喃地說著,皺著眉頭在想劉中堂偷渡到墨西哥有多復雜。

    原來美國是移民國家,可是移民手續繁多和耗時漫長,很多國家都有人偷渡入境非法移民。和美國國土長距離接壤的墨西哥成了最容易偷渡的地方,在墨西哥有完善的偷渡服務和安全路線,墨西哥非法移民也是美國境內人數比例最大的非法移民群體。

    安婧馬上明白過來,劉中堂一定是動用洪門組織和墨西哥黑道上的關系,進行了一次不合常理的偷渡。從墨西哥偷渡到美國的人每天成千上萬,人家都是正常人只不是為了混口飯吃,但是從美國偷渡到墨西哥的人,就只有逃債的家伙和逃犯了。

    劉中堂的語氣少有地激動,他低沉的聲音仍然緊迫︰

    “你們還好嗎?阿良怎麼樣了?你們回不回新加坡?不如這樣了,我馬上去雲頂賭場找你們……”

    安婧連忙阻止他說︰“別……情況有了很多變化。”

    安婧的心里其實和劉中堂一樣興奮。他們在獄中認識,可是安婧很快就知道劉中堂不是殺人放火壞事做盡的壞蛋,他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而且他還是洪門組織的秘書,能寫會說,管理計算都精通,還會風水看相,在監獄里都可以把洪門的生意搞得有聲有色,在洪門是個響當當的人物。這種性格的人和安婧很談得來,安婧覺得最難得的是這麼一個大男人,居然和她一樣喜歡小狗,在監獄里很多男犯人都不願意接受流浪狗培訓計劃,可是劉中堂卻主動參加,還帶動其他犯人一起加入。

    那時安婧覺得劉中堂很有愛心,可是現在安婧突然有點異樣的感覺︰

    “從美國的逃亡通道冒險偷渡到墨西哥,然後飛越半個地球來新加坡……不會是為了講義氣吧?難道劉中堂對自己……難道在監獄里的時候也是因為自己……”

    安婧打了個冷戰,泛起一臉紅暈,她使勁搓搓自己的臉不敢再想下去,然後吞口口水向劉中堂說起從新加坡到馬來西亞的情況,

    安婧講完過程後對劉中堂說︰“我的槍已經到了,馬上要趕到庫巴鎮和我哥會合,我擔心他自己一個人會出事。”

    劉中堂的回答讓安婧滿意極了,他說︰“明白了,我也去庫巴鎮和你會合,我們電話聯系。”

    經過半天的長途客車旅途,安婧從雲頂賭場下山輾轉來到六十多公里外的庫巴鎮。

    剛剛從新加坡進入馬來西亞,全程在長途大巴上睡覺,沒有這種感覺;剛剛上雲頂賭場,因為賭場在雲層之上,也沒有這種感覺;其實在地面上,天空沒完沒了地下著雨,十一月份迎來了馬來西亞的雨季。

    安婧打著傘走下長途汽車,第一反應就是想回頭上車回家。

    她打著一把折疊傘,背上背著行李,手上牽著小狗扣扣。安婧腰部以下的衣服鞋子全部被雨水打濕,扣扣的毛全都耷拉著貼在身上,顯得瘦小可憐。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舉目無親四顧茫然,突然強烈地湧現,安婧幾乎要哭出來。

    安婧冒著雨象落湯雞一樣沖進庫巴鎮,看到鎮里商店全部關了門,路上行人非常少,偶然有一兩個農夫出現,也是不會講英文的當地人。安婧走了一陣,沒有見到任何華人,也找不到旅店,見到寫著招牌的旅店全部都關著門。天色越來越暗,如果再找不到旅店,安婧和扣扣今天晚上就要露宿街頭。

    安婧覺得自己太可憐了,真想不明白無端端地為什麼要在離家這麼遠的地方淋雨?她拿出電話打給劉中堂,可是劉中堂在電話里說還在趕路,起碼要幾個小時後才可以到達,讓安婧盡快找地方安頓自己,安婧覺得自己更可憐了,那不是找不到地方安頓自己才打電話求救的嘛。

    不過玄學世家的孩子總不會走投無路,她找個有屋檐的角落專心禱告,求上帝給她指引,然後掏出指南針定向起卦,求出旅店的方向,帶著上帝給她的信心一溜煙跑向庫巴鎮的深處。

    庫巴鎮位于大片山脈的山腳,在滂沱大雨中安婧無心觀察這山是什麼格局,她也知道現在山腰上都有雨雲壓著,其實想看也看不出來,不如省點心

    庫巴鎮的深處仍然沒有旅店,安婧的心里開始嘀咕,上帝不會這樣開自己玩笑吧?自己算卦不說是洞察天機的神準,也算是十拿九穩的雖不中也不遠,總不能讓自己在這種危急關頭算錯卦呀。

    街道上都是低矮的房子,這些房子新穎寬大,家家戶戶都有小汽車。安婧來了馬來西亞幾天,一直在雲頂賭場,從來沒有進入居民的生活區,現在看到這樣的環境倒是有點意外,她一直以為馬來西亞是個發展中國家,現在看來居民的生活水平相當不錯。

    前面有一座大房子,燈光特別亮,而且還有熙熙攘攘的人聲,安婧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這座大房子並不高,可是有一個很大的停車場象個營業場所。停車場上停滿了汽車,里面好象有聚會,門外沒有美食的香味和歌舞聲的跡象,安婧的肚子餓得打鼓,好不容易看到有人煙的房子連忙沖了進去。

    房子大門洞開,房里有個大廳,大得不象一般民居,倒象是一個公共會議廳。

    廳中間有一圈沙發,沙發上坐滿人,沙發外圈有男有女擠得水洩不通,人人都穿著馬來西亞的民族服裝,每一位女士都披頭巾穿淺色長袍,作典型的穆斯林打扮,和安婧的白色修女服頗為相似,安婧走進房子一點也不顯眼。

    中間的沙發上有個語音干練有力,長得高大黝黑的中年人在激昴地說話,他頭戴宋谷帽,身上穿著襯衣,腰以下圍著沙籠,一身典型的馬來民族服裝。因為他在用馬來語發言,安婧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反正聽不懂,安婧不管人家在研究什麼了,只對身邊的婦女四處打聽哪里有下榻的旅店。

    婦女們好象聽不懂英語,只是瞪著眼楮看安婧,她很快引起了坐在沙發上的人的注意,剛才發言的中年人大聲用英語問︰

    “你在干什麼?你是誰?”

    安婧聽到有人會講英文,馬上重新振奮精神,擺出一副天使的面孔快步走到廳中間對中年人說︰

    “上帝保佑你善良的先生,我叫安婧,它叫扣扣。扣扣,給這位先生問好。”

    扣扣乖巧地站了起來,兩只前爪合上向中年人拱拱手,然後站著轉了一圈,向四周的人群都行了一次大禮,惹得人群發出一陣哄笑,安婧也笑得很開心,有時小狗比人更能打破語言產生的隔閡。

    安婧看到阿都拉鎮長長著一副厚嘴唇和寬額頭,這種人心地善良不擅言辭,一句話就是老實,在他面前講真話問題不大,于是安婧說道︰

    “我是美國紐約州聖神修女院的修女,今天剛剛到這里,我的哥哥約了我在這里和他會合,所以我想找一間旅店住下來……”

    “嗯,我叫阿都拉,是這里的鎮長,馬來西亞的年底和年初都是雨季,沒有旅游者會來這里。這里也不適合旅游,你快回去吧。”

    安婧說︰“我也是這麼想,不過我要在這里等等我哥哥,請問哪里有地方住哪?”

    阿都拉說︰“現在天黑了,開旅店的老板也不會開門營業,如果你只住一晚上的話,可以先住在我這里,不過你明天早上就要離開。”

    安婧馬上笑逐顏開︰“那太好了,非常感謝阿都拉鎮長,上帝會保佑你的。我還有個朋友隨後就到,可以讓他也住進來嗎?他可是個大好人。”

    安婧用懇求的目光仰視著阿都拉鎮長,那是一種純潔得難以抗拒的眼神,阿都拉似乎有點為難地說︰

    “我這里只剩下一間客房了,如果你覺得方便的話可以叫他一起來,不過一樣是明天要離開。”

    安婧提了一下眉毛,這一著倒是有點意料之外,不過現在時世艱難,有地方住就不錯了,不能計校太多,于是她一口答應下來。

    很快傭人走過來安排安婧進客房,安婧感到阿都拉鎮長是個很果斷的人,可是收留自己住下來並不完全是為了同情,他在快速處理完安婧的事情後,馬上又投入到演講里,好象剛才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

    安婧衣服都沒換馬上打電話給劉中堂,告訴他鎮長的地址。

    安婧洗換過衣服吃完手抓飯,手機就響起來,原來劉中堂已經來到阿都拉鎮長家的門口。

    孤男寡女要住在一個房間,安婧有必要出去向鎮長解釋劉中堂是修道院的教友,于是匆匆忙忙跑出大廳。會議正在進行中,可是安婧卻看到高大阿都拉鎮長和一個高大的華裔男士在惺惺相惜的握著對方的不停地互相摩擦。安婧知道這是馬來西亞的見面禮,相當于西方禮節的握手,不同的是馬來人雙方互相摩擦手掌後就會把右手往心頭點一下。

    但是兩個男人摸了很久,一直嘰哩呱啦地用英文交談,雙手就是不放開,安婧看得起雞皮。更加忍無可忍的是,那個華裔男士長得丹鳳眼臥蠶眉,臉上青青一片沒有一根胡子,穿起襯衫西褲襯上端正的國字臉,竟然是剃光了絡腮胡子的劉中堂。

    劉中堂也是全身濕透,可是古銅色的皮膚上粘著麥色的水珠,散發出一種很有力量的男人味。他看到安婧來到大廳,拉著阿都拉鎮長的手介紹說︰

    “這位是婧修女,她和她所在的聖神修女院用流浪狗培訓犯人重回社會,做著很神聖的工作。”

    阿都拉聽到後,憨厚地笑著向安婧微微鞠躬,這一次的態度和剛才完全不同。

    “你的胡子也在新加坡剃了?”安婧看著劉中堂什麼都想不出來,只是惦記著他那把張飛版的大胡子。

    劉中堂笑呵呵地說︰“在新加坡留著胡子做事真是不方便,當地的兄弟提醒我剃掉了。婧修女,看到你真是高興,哎,扣扣呢?”。

    “扣扣剛吃了抓飯拌狗糧,正在房間里。你們……以前認識嗎?”安婧的臉上泛起莫名其妙的笑容。

    阿都拉和劉中堂一樣高大健壯,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象不同民族的兩兄弟。阿都拉對安婧說︰

    “劉兄弟會中國風水,他願意和我們一起解決山上的問題。”

    劉中堂對安婧說︰“我會一點馬來語,聽到阿都拉鎮長說起山上的大壩的情況,我想和鎮長研究一下。”

    “不用研究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無中生有……”

    一把蒼老的聲音從沙發的另一面傳出來,大家一起看過去,是一個六十多歲的馬來老人在說話,他是庫巴鎮的前任鎮長拉曼,他皺著眉一臉不耐煩地用英文說︰

    “阿都拉,幾年前的大壩是州里審批過的項目,山下農地的鹽堿化完全可能是化肥用得太多引起的,是不是由大壩引起要經過農業專家去調查,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們現在沒有調查報告不能做結論,現在你還要叫大家一起到山上直接破壞那些基建項目,會給村民帶來危險,也會讓你進監獄,我反對你這樣做。”注︰洪門是中國一個傳統組織,現在主要成員為海外華人,洪門中人歷史上喜歡自稱為“公司”。







第四十六章 風水作用


    阿都拉走前幾步對拉曼說︰“阿齊茲已經從大學畢業了,他學的專業就是地質學,他的意見就不是專家意見嗎?”

    阿都拉和拉曼兩代鎮長繼續展開激烈的爭論,從他們的對話中,安婧和劉中堂知道了他們爭論的內容。

    庫巴鎮面對廣闊的平原,平原外是大海。中央山脈位于庫巴鎮背後,從山頂有兩條河流呈Y字形流下,在半山匯成一個大湖,然後湖水再流下庫巴鎮,千百年灌溉著庫巴鎮上的良田。

    八年前州政府批出一個項目,就在山的上的湖口建一個大水壩,目的是為了控制灌溉水流和補充電力。

    “我們鎮的電力在十年前已經完全足夠,而且在預算中可以經得住至少二十年的發展,當時你是鎮長,你應該很了解這個數據……”

    阿都拉的詰問招來拉曼的反駁︰“州政府有長期發展計劃,這是早就公布的文件,我作為鎮長除了為鎮里的人謀利,也要考慮州里的立場……”

    安婧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水壩建設時拉曼是鎮長,可是他在鎮里的地質學專業人才的警告下,沒有為庫巴鎮爭取停建水壩。在建壩期間,建築公司在這里大肆挖石開路,炸山圍湖,搞得山上烏煙瘴氣,鎮下無水可用,居民已經怨聲載道不斷向鎮長和州政府投訴,可是一切都象石沉大海。

    大壩建成五年之後,當年地質專家提出的問題一一兌現︰

    水庫上游淤積大量泥沙在水庫入口形成三角洲,使水庫容積大減,也使水庫蓄洪排洪的節奏越來越混亂;本來從山上沖下來的泥土會不斷補充農田,保證土地肥沃,現在下山的水流少了,泥土來源也減少,山下土地日漸缺肥貧瘠,農民不斷增加化肥用量;正因為水流的減少,不能及時沖走海邊田地的鹽分,不斷灌溉又使地下水位上升,把深層土壤里的鹽分帶上地面,庫巴鎮的水質和土質都在急劇惡化中。

    一個婦女抱怨說︰

    “這幾年下游出海水道的水草越來越長,水也不能直接喝了,孩子們都不再到河里游泳。”

    一個身形稍顯瘦弱的馬來青年站出來說︰

    “媽氣,這就是水壩造成的後果,因為上游水流減少,下游水質變壞,浮游生物和水草都會大量滋生,現在已經開始堵塞出海河道,再這樣發展下去,我們以後就只能喝含鹽量過高的地下水,而且水里還有我們自己灑下的化肥……”

    “阿齊茲!”拉曼鎮長語氣粗暴地打斷了這個青年的話︰

    “整個馬來西亞的環境都在變化,整個地球都在變,水草長多了和天氣也會有關系,你不能只是為了支持阿都拉的話,就把什麼都怪到水壩上……”

    阿都拉鎮長可不想把這件事扯到人事的頭上,他馬上大聲辯解︰

    “阿齊茲是專業人員,又是我們鎮的人,只有他才會站在專業的角度給大家說出真相,我們怎麼能聽州里派來官員卻不相信自己人,州上的人下來無非就是要騙我們,什麼調查研究報告都是假的,而且現在連假的都沒有,他們一直在拖這件事情,他們收了美國人的錢要破壞這里……”

    拉曼撐著沙發扶手,向阿都拉前傾身體急促而大聲地說︰

    “建大壩的大衛集團只是承包工程的美國公司,任何公司有這個技術都可以建大壩,和美國人沒有關系。美國人跑這麼遠來破壞這里干什麼?你倒是給我說說道理?”

    人群仍在激烈地爭論,不過話題變成了研究美國為什麼要對付馬來西亞,卻要在庫巴鎮下手。劉中堂正在用大毛巾擦頭發,他和安婧對視了一下,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扯到美國的問題會不會有點跑題呢?或者這才是問題的最後真相?

    他們都知道安良很可能就在山上,大衛集團可能和這件事大有關系,反正他們明天就要上山和安良會合,為什麼不了解多一些?劉中堂一進門就有這種想法,所以仗義出手支持阿都拉鎮長,現在聽到這里終于了解,原來山間的大壩由美國的大衛集團承建,劉中堂和安婧更加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劉中堂搭著大毛巾坐到拉曼身邊,用尊重的語氣對他說︰

    “巴氣拉曼,我剛剛來到這里,不了解過去的事情,但是我想從中國風水的一些原理,給大家作個參考。人和環境是息息相關的,我可以從水壩的位置說一些鎮里近年的情況,如果說得對,證明這些事是由水壩引起的,大家該不該進一步行動就心里有數了。”

    拉曼倔強地閉著嘴,對劉中堂做了個請講的手勢,四周的人都靜了下來聽他講講從中國風水怎麼看這件事情。

    “風水最重要的原理是‘山管人丁水管財’,庫巴鎮背山面海,座東向西,前面有大幅農田,從中國風水的要求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地方,我肯定過去幾百年這里一直生活比較富裕,人口的增長也很穩定。我來這里的時候已經天黑了,看不到四周的情況,我現在只是從原理上分析一下。水壩開挖是在八年前,那一年的太歲位正位于東方,水壩開挖的方向和庫巴鎮形成太歲對沖……”

    有著當地土人黝黑膚色的阿齊茲對技細節比較感興趣,他插口問道︰

    “什麼是對沖太歲?”

    “沖太歲就是當年木星的對宮方向。”

    劉中堂的解釋簡明直接,學地質專業的阿齊茲馬上聽懂了,可是他點頭歸點頭,卻不理解木星和水壩有什麼關系。

    劉中堂接著說︰“那個方向在風水中代表震動和虛驚,所以那一年鎮上會發生一些有驚無險的大事件,比如很重大的災難被發現了,可是卻沒有出現直接傷亡。”

    阿齊茲馬上接口說︰“對,那一年我們鎮上突然發生三級輕微地震,幸好庫巴鎮上全是低矮房屋,沒有人受傷。我當時就提出這可能是由水壩開挖引起的地殼應力反應,可是以後就再沒有發生地震,所以我們都沒重視這件事。”

    劉中堂點點頭說︰“嗯,也算是虛驚了,不過有件事情卻是實在發生的,水壩動工的那一年,鎮上的主要大戶的長子都會有不同程度的意外,而且地位越高的家庭,他們的長子就越危險,甚至會有人死亡。”

    他說完看到大家都同時低聲驚呼,老鎮長拉曼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一直緊閉的嘴唇抿起擠得變了形。

    阿都拉搭著劉中堂的肩膀小聲說︰

    “巴氣拉曼的大兒子那一年被人入室搶劫……勒死了。同時還有十幾戶人家的長子去世,年紀都在三十歲左右,我們當時覺得很可怕,請過巫師來驅邪,到第二年就沒有這種情況了,所以也沒有考慮到和大壩有關……”劉中堂對拉曼欠身鞠躬說︰“很遺憾發生這樣的事,阿拉保佑你去世的孩子。”

    然後他又說道︰

    “因為風水上山和人口有關,所以山體被破壞我判斷和人有關,可是山上的溪水和水庫同樣代表人身體上的問題,在風水古經書上說︰水是山家血脈精。就是說水象征著人體的血液系統。靠山上本來有溪有湖,是很好的生態環境,庫巴鎮的人也會長壽健康。可是近幾年來因為水壩截流,就會引起鎮里重病人增加,病癥多數傾向高血壓,血栓,中風……”

    阿都拉拍掌稱是︰“對啊,我們統計過,得這種病是老人居多,我們鎮的老人一向都很長壽,可是近五年的死亡率不停上升,平均壽命開始拉低。”

    劉中堂說︰“如果你有足夠資料的話,還可以查一下這些老人在家里的排行,我敢說六十歲以前死亡的老人,八成以上是長子。”

    他的話引起大家紛紛議論,因為劉中堂提醒了村民一個過去沒有重視的現象,而且這個現象馬上就得到大家的證實。不過這可不是神跡和預言,這是讓村民們覺得心里發毛的詭異事情,大廳里無論男女老少都情緒激動起來,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有人認為是建水壩的人殺死了自己的親人,要上山為親人報仇。

    阿都拉好不容易壓住場面,讓激動的人群平靜一點,他追問劉中堂︰

    “劉先生,雖然馬來西亞有很多風水師,可是我們過去很少和華人打交道,從來沒有注意風水上的問題。現在難得你來到這里,還有什麼影響你都告訴我們吧,這是對全鎮居民都有好處的事情。”

    “當然,我一定會把知道的都告訴鎮長。你能給我看看地圖嗎?”

    阿都拉馬上叫傭人拿出當地地圖鋪在桌子上,安婧和劉中堂湊過去一看,地圖上全是長短不一的曲線,只有中間一條大水壩橫在山上,象在山上釘下一顆巨大的釘書釘,線條生硬得觸目驚心。

    劉中堂用手指在圖上一寸一寸地追尋著龍脈,最後手指停在大水壩上游兩水交匯的位置點了兩下。

    安婧輕聲說道︰“這是龍穴,龍穴前是水庫,水庫就是龍穴的明堂。”

    劉中堂知道安婧最著急要到龍穴和安良會面,但是在不知道阿都拉和村民的想法時,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去向,他對安婧點點頭,給安婧一個表示明白她意思的微笑。

    安婧看得懂這個微笑,他們之間就象在眾目睽睽之下擁有一點小秘密,安婧扁著小嘴眨巴一下大眼楮把視線移回地圖,忍著快要流露出來的笑意,享受著成熟男人帶來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地圖四周的腦袋越湊越多,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懂這樣的地質地形圖,反正大家都想湊熱鬧,劉中堂拉著安婧走出桌子那圈人,在喧鬧中對阿都拉和拉曼說︰

    “兩位是庫巴鎮的新老鎮長,都為庫巴鎮居民的生活工作過,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在水壩建成之後庫巴鎮居民的收入減少了,可是從州里撥下來的基建款和各種福利救濟款項也在年年減少?”

    阿都拉馬上說︰

    “很顯然是這樣,我們鎮的人均收入年年在下降。我在任的五年里,工廠進駐不少,可是年年拖帳,倒閉的工廠又留下壞帳死帳,居民沒有任何收益;農耕環境受污染,農作物的成本越來越高,農業方面的收入越來越少。國家從金融風暴中恢復過來,庫巴鎮卻象在陷入一場金融風暴,向銀行大額舉債的家庭很多……”

    拉曼和剛才一樣擠著愁苦的臉說︰

    “水壩建成後,州里的官員覺得庫巴鎮將會迎來一個新的經濟飛躍,有更多的電力供企業進入,又有更好的水利系統,輕工業和農業都會有所提高,于是給我們鎮的支持就減少了。”

    “從風水上說,這是水壩建成引的。”

    阿都拉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句話不太合邏輯,他反問似的問道︰

    “你是說每個在後山建了水壩的村鎮都會這樣嗎?”

    劉中堂呵呵一笑說︰

    “當然不是,風水比你想象的精密得多。從原理上說水主宰著財運,如果把水流控制好了,真正產生了良好的水利效果,庫巴鎮不會出現經濟問題。剛才我聽阿齊茲說過水利失敗影響山下使用灌溉,我才想到會連帶出經濟問題。另一方面也和方向有關,東方在風水上叫做震宮,也代表官員,從震宮來水,代表從官方下撥的款項,水壩的使用和控制都減少了水流的話,那麼庫巴鎮也會同步向壞的方向發展,就是被官方忽略和放棄支持。”

    大廳里的人聽到劉中堂的話都靜了下來,阿都拉叉著腰想了想,拉著拉曼的手,象哀求似的說︰

    “巴氣拉曼,我們只能靠自己了,不能再指望上面為我們解決什麼問題。

    這時,人群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搖擺態度,大家一面倒地支持阿都拉,嚷嚷著要由阿都拉帶領他們去保護自己的土地。

    安婧聽到他們的話覺得很奇怪,水壩已經建成,生米都煮成了熟飯,除了打報告到州里要求停用或拆除這個水壩,他們還想做些什麼事呢?總不能搞個炸彈把大壩給炸掉吧?

    劉中堂也奇怪地問道︰“你們打算怎麼解決?”

    阿都拉轉過身對劉中堂說︰“水壩是一件很漫長的事情,我們一直在向法院起訴,只有在法律上贏了才可以做下一步的對抗。今天我們討論的主要問題是山上新來的工程隊。”

    安婧和劉中堂對視了一下,由得阿都拉說下去︰

    “一個月前大衛集團的車隊又來到山上,近來還不斷有新的車隊進進出出,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干什麼。鎮里也收到州里和警察局的批文,我肯定這是賄賂的結果,他們在這里又挖又炸,我們的村民走過去問他們,可是他們沒有人出來對話,工程範圍外還有帶槍的警衛守著……”

    阿都拉走到地圖邊用手指點出施工地點,安婧和劉中堂都愣了一下,那里正是劉中堂和安良同時點出來的龍穴。

    注︰馬來語中稱年長的女性為Makcik,意指伯母,文中音譯為“媽氣”。

    注︰馬來語中稱年長的男性為Pakcik,意指伯父,文中音譯為“巴氣”。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如果瀏覽伊莉時速度太慢或無法連接,可以使用其他分流瀏覽伊莉,www01.eyny.com(02,03)。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25
發表於 2010-3-23 08:59 AM|只看該作者
如果發覺自己無法使用一些功能或出現問題,請按重新整理一次,並待所有網頁內容完全載入後5秒才進行操作。

第四十七章 雅歌


    阿都拉不可能會風水,大衛集團的海外項目安良從來沒有參與過,他們可以在萬里之外的中央山脈中點出龍穴,絕對不是偶然。

    安良和李孝賢已經跟上了馬特維,如無意外馬特維的行進目標就是龍穴,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大衛集團在龍穴施工要做什麼?

    人群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連拉曼老鎮長也改變了看法,他認為自己大兒子的死必然和水壩開工有關,這是美國人對馬來人的滅族陰謀。

    與會者都是鎮中的大族長老,他們一旦確定陰謀論,明天的計劃馬上統一起來。阿都拉果斷地決定明天天亮後就上山,沖進大衛集團的施工現場,佔領工地,停止他們做的一切事情,直到公司和州里的官員向庫巴鎮居民妥協,把大衛集團驅逐出去,並且保證以後不再允許任何人在山林里破壞。

    而劉中堂和安婧,也主動提出協助居民的佔領計劃。

    因為安婧和劉中堂都知道,聽說大衛集團有警衛防護的情況下,兩個人上山和一村子人上山,效果完全不同。

    村民們散會回家了,客房還是不夠用,安婧和劉中堂住在同一個房間。

    安婧坐在床上,劉中堂問傭人要了一張席子鋪在地上,很講究地換上一套格子睡衣,四平八穩地端坐在椅子上。

    扣扣過去是流浪狗,劉中堂是第一個接手它訓練的人,在訓練過程中和它同吃同睡,所以它對劉中堂特別好,一見到劉中堂就往他身上跳。在靜止的房間里兩個人面面相覷,只有蹲在劉中堂身上的扣扣,用舌頭在他的臉上舔來舔去。

    劉中堂說︰“早點睡吧,明天上山可能會有危險,要養好精神。”

    安婧皺著眉頭看他剃得發青的下巴,在燈影下照出有力的輪廓。但是安婧覺得干淨帥氣的劉中堂,倒象是個陌生人,過去那張象刷子一樣的臉現在回想起來是那麼親切。

    她覺得閉上眼楮只是聽劉中堂的聲音,會盡快找回那個洪門大哥的感覺,她對劉中堂說︰

    “那關燈睡覺吧,晚安。”安婧說完拉被子倒頭就睡。

    “睡覺前不用學經和晚禱嗎?”

    “哦?”倒下一半的安婧斜在半空,硬生生重新坐直身體︰“嗯,是要的,那個……讀經半小時吧,今天晚上由劉兄弟領讀。”

    安婧整理好修女袍跪在床上,劉中堂也跪在枕頭上隨手打開聖經,然後房間里傳朗朗的誦經聲。

    “看,嚴冬已過,時雨止息,且已過去;

    田野的花卉已露,唱歌的時期已近。在我們的地方已聽到斑鳩聲……”

    安婧雙手抱拳放在胸前,垂頭閉眼聽劉中堂用低沉的聲音輕輕讀聖經,她只感到昏昏欲睡,心里對劉中堂的呆性子很有看法。自己離開修女院玩了幾個星期,雖說有條件的情況下也會盡量守修規,可是一直天天奔波,有些生活習慣不得不改變一下遷就現實,這種鬼環境該干啥就干啥嘛,還做什麼晚禱。

    她吸一口氣,很累地打了個無聲的哈欠,耳中傳來劉中堂沒完沒了的誦經聲︰

    “無花果已發出初果,葡萄樹已開花放香,起來,我的愛卿!快來,我的佳麗!”

    安婧心里嘀咕了一下︰這是什麼呀?

    她睜開一只眼瞄了一眼劉中堂,馬上很快地閉上,在她的視網膜上殘留了一個影像︰一個穿著睡衣的高大男人,在昏暗的黃燈下馴良地端跪著,手上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本袖珍聖經,象捧著一朵嬌美的百合。安婧的眉頭皺了一下,心里想道︰什麼百合呀?對了,這段經文的下一句就說到百合。

    劉中堂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也開始覺得讀這段經文挺不合適,可是這也是聖經的章節呀,這篇《雅歌》是所羅門王最好的詩歌,神父說詩歌用戀人相愛的描寫寓意了基督和教會的關系。

    他很快地抬起眼皮瞄了一下安婧,那個嬌小動人的美麗修女,象聖潔的玉雕一樣跪在床上,沒有對他念的經文提出異意。是呀,婧修女當然明白這只是所羅門王借情寓意,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劉中堂擺正了自己的心態,繼續勇敢地讀下去︰

    “我的愛人屬于我,我屬于我的愛人,他在百合花間放牧他的羊群;

    趁晚風還未生涼,日影還未消失,我的愛人,願你仿效盟約山上的羚羊或幼鹿,向我歸來!”

    安婧很熟悉這篇《雅歌》,這是在聖經里最浪漫的,沒有注明男女主角的迷一樣的詩篇,可是對嚴肅的聖經里保留這樣的文字,世人對其意義一直眾說紛紜,教庭方面幾千年來也從不作改動。她最喜歡的一種新派解釋是所羅門王為了引誘美麗的書密拉女而變成了一頭長著潔白長毛的完美公牛,在少女的身邊吟誦這篇情詩。

    她不敢向任何人說自己喜歡這個解釋,她更不敢對人說自己曾經想過,如果有這樣浪漫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大概會經不起引誘。

    她的嘴唇輕輕動著,和劉中堂一起念道︰

    “夜間我在床上,尋覓我心愛的;我尋覓,卻沒有找著……”

    安婧的心里開始覺得《雅歌》很不適合做晚禱,事實上修女院里沒有人用這篇詩歌做禱告,甚至大家都有意無意地回避《雅歌》,偶爾讀到就會匆匆翻過下一章,不會多做解說。這劉中堂看起來道貌岸然,該不是有意翻這篇東西出來讀吧?

    她又睜開一只眼楮看看劉中堂,大個子正挺著寬厚的肩膀目不斜視地朗讀︰

    “我的愛卿,你多麼美麗!你多麼美麗!

    你的兩眼隱在面紗後,有如一對鴿眼,你的頭發猶如由基肋阿得山下來的一群山羊……”

    安婧翻了一下白眼,看到劉中堂一臉正氣頗有點失望,那種關公一般的氣質現在看起來好象不是自己期待的東西,這哪里象讀羅所門王的情詩,這分明是關公月下讀《春秋》。這種聲調讓安婧很不自在,可是就象羅馬教庭一直沒有從聖經中刪除《雅歌》,她也一直沒有叫劉中堂停下來。

    “聖經嘛,要用信靠上帝的心去聹聽。”安婧在心里這樣對自己說

    劉中堂念得很拘謹,可是婧修女沒有叫自己換文章,自己無端端換一篇的話也未免太顯得自己動機不純。他有點不喜歡自己了,為什麼一翻開就是《雅歌》嘛,也不先看看再讀,現在只好硬著頭皮面不改色地念下去︰“你的嘴唇象一縷朱紅線,你的小口嬌美可愛……”

    劉中堂吞了一口口水,房間里很靜,這一下咕嚕聲似乎安婧也聽見了,不過她沒有任何動作和反應,仍是床上一座聖潔的玉雕。

    “你隱面紗後的雙頰,有如分裂兩半的石榴;你的頸項宛如達味的寶塔,建築如寶壘……”

    兩個人都快要瘋掉了,他們對視了一下,發現燈光下大家的表情都很僵硬,臉色一片潮紅,房間里的氣氛冷得象被大理石凝固住一樣,可是臉上身上卻大汗淋灕。

    !劉中堂不敢看安婧,他低下頭看著聖經,用有點沙啞變調的聲音慢慢讀下去︰

    “你的兩個……乳房……好似一對孿生小羚羊,牧放在百合……花中。

    趁晚風……還未生涼,日影還未消失,我要……”

    安婧的雙臂不自覺地緊緊夾在胸前,心髒跳得很劇烈也很舒服,她大聲地清了清喉嚨高聲說︰

    “咳咳,阿門!感謝上帝……早點睡吧,關燈。”

    然後大家在胸前劃了個大十字,安婧拉起床單蓋過頭再也不動彈。

    燈滅了,黑暗中聽到劉中堂躺到地上,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李孝賢手腕上戴著手表大小的衛星定位儀,定位儀上暗藍色的熒光坐標盤里,有兩個不時閃一下的綠點,在北方的那個點是馬特維,在南方步步緊跟的點的安良。

    她抬頭看看後方,那是一片布滿綠苔的懸崖,安良正攀著巨大的藤蘿,徒手從上面一步步向下挪。

    她穿著全副裝備的墨綠色野戰服,長發扎成麻花辮子濕漉漉地搭在背後;她雙腳穩穩地站在樹枝上,身邊是隨著冷風飄過的雨雲。水從天上來,從腳下來,也從身體里滲出來,這是熱帶雨林的冬季,三個月無休止的降雨期。

    這種時候任何人都想和心愛的人待在家中喝杯咖啡,看看電視聊聊家常,可是李孝賢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候,她執行任務不分嚴寒酷暑,她身邊只會有獵物,工具、武器、不同的身份和必須完成的指令。

    現在的環境對她來說並不算太糟糕,可以待在安良身邊和遠遠地看著安良,對她來說簡直是一種幸福。安良的安危讓她前所未有的揪心,她剛剛從懸崖上下來,雖然她是用了最好的登山索飛身跳下,但是她非常清楚那懸崖上的石頭有多滑,從上百米懸崖摔下是什麼結果。

    這個容易做白日夢的男人很容易被催眠,他喜歡聽膚淺的百老匯爵士樂,也喜歡看東亞女歌星,因為他天生對西方女性沒有性沖動。

    想到幾個月前讀到安良的檔案時,她還覺得讓自己去對付這種格調低下心理缺陷的白癡是大材小用,不如一槍打死來得干淨。可是今天她有完全不同的看法,其實這個看法在見到安良開始就已經在改變。

    當組織派出“天使”向李孝賢開槍的時候,原計劃是以精準猛烈的彈頭擊穿她左鎖骨下的肩膀,以苦肉計進入安家,可是安良卻抱著她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住子彈,她永遠記得那個動作。當她從巴士上撲向安良的時候,安良那一轉身絲毫沒有猶豫和思考,就象一串安排好的動作準確肯定,那0。1秒的舍身不可能是因為知道自己身上有最好的防彈衣,不可能知道那顆子彈保證不會打爆腦殼,這只是條件反射,如果只有白癡才會為自己擋這顆子彈,那麼白癡就是天下最可愛的人。

    從那時起,李孝賢知道安良絕對是個對自己有用的人,她知道無論自己是誰,安良都不會放棄自己。

    李孝賢在冒一個險,她在有計劃地把自己的身份曝露給安良。

    她曾經以為一生就會這樣渡過,而且覺得自己這一生不會很長,組織里的“天使”全是十多二十歲的女孩,這並不代表成為“天使”必須要年輕,只代表“天使”的死亡率很高。如果哪一天某個“天使”沒有再出現,李孝賢不敢想是什麼原因,失蹤的“天使”會象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不會有人再提起。

    雖然李孝賢只是剛剛大學畢業的年紀,但是已經是“天使”里面最老資格的成員,從死亡率來說,李孝賢已經有了隨時準備離開人世的覺悟。她知道就算不是死在任務中,組織也不會讓她活很久,因為組織的力量太強大,她想活下去只有不停執行任務,她不執行任務的時候,立刻就會被處死。

    可是安良給了她新的希望,世上能文能武智勇雙全的人很多,能條件反射為自己舍身擋下子彈的人只有一個。她想讓安良慢慢接受自己的身份,讓自己試一試做個誠實的人,更重要的是李孝賢開始相信安良可以幫助她改變命運,因為安良正在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且一步步地接近成功。

    李孝賢知道自己的身份開始曝露,可是組織還不知道,她覺得自己控制得很好,只要安良有能力從自己身上打破組織的計劃,那麼很多事情都會有轉機。

    本來李孝賢接到的任務是跟蹤馬特維,引誘安良和她一起跟蹤,了解馬特維的一舉一動,也要了解安良對馬特維,對大衛集團整個測試事件的看法和對應。可是安良的駭客能力很驚人,事實上組織也覺得很意外,他竟然和組織同時知道了馬特維的動向,主動出擊跟蹤馬特維,組織很喜歡這樣的結果,李孝賢更喜歡,因為只有這麼強大的安良,才可以為自己達成願望。

    李孝賢對馬特維跑到哪里一點興趣都沒有,只要有組織的衛星追蹤,她總會追上馬特維。現在她只關心安良能不能平安滑下懸崖,因為安良體能再好,也要和命中注定的死亡對抗,如果這一刻是他命中的死亡時間,他手上的藤就會斷,他會從懸崖上摔下來。

    她從竊聽器里聽到安良的最後一句話是︰“我自己去就行了,不要讓小賢冒險。”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回憶安良的話音,每想到這里就禁不住心頭一熱,可是她不敢想太多,就象小女孩珍藏在手帕里好吃而珍貴的糖果,只能趁人不注意時拿出來吃一點。

    “冷靜一點,冷靜一點。”李孝賢不斷地對自己說這句話,她的體溫血壓脈博甚至意識和記憶,一切身體情況都受到組織的監控,如果情緒變化太大就會引起組織的注意。

    她放緩呼吸看著安良滑到懸崖底下,于是轉頭向馬特維的方向追去,一路上不時用開山刀劈斷面前的樹枝,留下明顯的追蹤痕跡,這樣安良就可以輕松地發現自己走過的路。







第四十八章 野生


    李孝賢跟在馬特維後面毫無困難,她一直用高倍電子望遠鏡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把望遠鏡錄下的影像隨時發送給組織。

    馬特維也穿著全副裝備的登山服,不過身上的裝備都是地質學專用的小錘子小鐵鍬,其余的是野外生存的裝備,濾水壺小瓦斯爐罐頭繩索氣燈帳蓬一應俱全。

    他的生活很有規律,仍然按照一天三餐,每天八小時休息地在叢林中前進。李孝賢檢查過馬特維留下的殘余物,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環保主義者,除了在林中留下排洩物,其他用過的東西他都放回自己的背包里,而且一切排洩物他都會認真地挖坑掩埋,這是徒步旅游者的基本操守,除了腳印不會留下任何東西。

    孝孝賢好不容易在馬特維宿營過的地方找到一張蔬菜罐頭標簽紙,因為被水泡過所以掉在地上。從這個小細節李孝賢可以看出馬特維的性格,這是一個就算只在野外呆兩天,也會為自己配搭好每頓飯里維生素定量的怪人,認真不會讓人這樣,只有偏執狂才會強迫自己這樣。

    李孝賢笑了笑,把蔬菜罐頭標簽平鋪在地方,讓安良也知道一下這個家伙是何等怪誕。

    三個人在雨林中追逐了一天,安良開始一步步接近馬特維。

    李孝賢不會主動和馬特維接觸,可是他覺得安良會,因為安良在美國長大,帶有美國人那種單純得有點傻氣的外向,只要對方沒有傷害他的動機,他都願意去聊上幾句,哪怕只是談談天氣。

    她從兩個男人相遇的路線中閃開,另外開闢一條隱秘通道和他們平行前進,安良如果還是用那個背囊的話,她可以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因為背囊上早就釘上了微型麥克風。

    李孝賢經常回頭看著安良,她發現安良的細心比自己了解的更進一步。安良除了會檢查蔬菜標簽,還會四處查看馬特維摸過什麼,取下過什麼岩石樣本,然後自己也試圖拿下一點作資料保存起來。安良還會看著李孝賢劈過的樹枝,從刀口的方向模擬當時李孝賢出刀的方向、力度和速度。她甚至覺得安良已經分析出這些刀口不是馬特維留下的痕跡,有另一個人和馬特維一起前進。

    李孝賢和馬特維都是有備而來,可是安良卻是臨時抱佛腳,身上只穿著從新加坡帶來的襯衫西褲和外套,大雨和崎嶇的密林已經讓他的皮鞋爆線開口,這樣肯定會給他在野外行進造成困難。李孝賢心痛之余也更佩服這個男人,除了看到他堅毅地一步步向前走,她還看到安良臉上總帶著輕松的笑容,這種樂觀絕不對傻氣,而是一種自信。

    安良除了衣服裝備不足,他吃得比馬特維有滋味得多。

    從攀著百年老藤的懸崖上滑下來,安良手上已經多了一張藤弓;再走多幾里,他手上又多了一支長矛,這是在光滑的木桿前綁上野戰刀做成的臨時武器,不過這種武器絲毫不比中世紀騎士用的差勁。

    安良身上一直沒有干過,衣服越來越破爛,可是李孝賢卻覺得他越玩越開心,一路上捉蛇射鳥,到了晚上就找個背風躲雨的山坳,再用香蕉葉搭個棚子遮雨。

    安良搭棚子很熟手,李孝賢知道這是他在讀書時代野營練出來的技術。更讓李孝賢又樂又氣的是,安良居然有能力在不停下雨的密林中生火燒食物。他會在小陡坡上挖出上下曲折的蛇形坑洞,在坑洞里的突起位置就不會有水滲入泡濕,在里面點起火後,他就把捉到的蛇和鳥架到蛇形坑爐子的上方透氣口,不用多久他就可以從里面掏出香噴噴的烤蛇烤鳥。

    安良喜歡吃熱食,他一路上除了打獵還會收集白藤嫩睫和面包果,烤完肉類之後他就會開始烤植物,全部做好了就在蕉葉棚子下擺開吃飯的陣勢,象坐在法國餐廳一樣很有品味地吃起來。

    李孝賢一看到安良吃飯就流口水,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走出去大吃一頓。

    “要忍住,現在走出去安良一定會開心得發狂,可是我的計劃就要落空了……”李孝賢不斷提醒自己,看著安良倒頭大睡,自己卻一夜無眠。

    雨季沒有天亮的時候,安良用手機鬧鐘叫醒了自己,洗洗臉開始吃早餐。李孝賢用望遠鏡看去,安良居然從背包里摸出一包沙嗲牛肉,然後燒了一個面包果配餐,把正在吃冷冰冰的壓縮食品的李孝賢氣得半死。原來安良身上帶了干糧,昨天只是為了節約口糧才順隨打打獵。

    她抬頭看到樹上有幾只出來放風的猴子,于是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向安良的頭上扔去。安良的頭頂“ ”一聲響,他隨之發出慘叫聲,又抬頭看看樹上的猴子,從地上撿起石頭向猴子們還擊。

    猴子們對這種戰斗非常熱衷,和安良你來我往很快對打起來,直到安良被猴子們趕出領地,李孝賢的心理才平衡一點。

    安良有一套跟蹤馬特維的方法,因為馬特維的行進路線非常有規律,他只從山谷最低的路線行走,而雨季里這些山谷之路其實就是水流的路徑,山泉兩邊的軟地上最容易留下腳印,安良只要追著山谷的方向,總會不時看到馬特維的足跡。

    安良讀大學時的專業就是地理學,他選修這科的目的就是為了研究古代風水和現代地理之間的關系,馬特維行進的路線其實就是地殼斷層的交接線,在風水上稱為界水。界水是風水中的凶地,地理上是不穩定地質,而馬特維在這個地帶上敲敲打打,不斷采樣,讓安良想到他並不是在玩野外求生,而是在對雲頂高原這一帶進行地質考察。

    他的目的是什麼?如果馬特維沒有說謊的話,當然就是為了他所說的“測試”做資料收集。

    安良摸到了馬特維的路線,很快就追上他的速度。安良眼前就是清淅的腳印,除了馬特維的腳印還不時出現獵人設下的捕獸陷阱機關,可見這里開始有人煙出現。

    李孝賢象一只山貓一樣伏在高坡的密林中無聲無息地穿行,她看到馬特維走前山谷前面,安良跟在他身後不足一百米。再看多兩眼,她發現失去了馬特維的蹤影,但是安良仍然老老實實地跟著腳印向前走。

    李孝賢看了看手腕上的衛星跟蹤器,代表馬特維的綠點停了下來,她的神經馬上高度緊張。

    她暗暗念道︰“傻瓜,不要向前走了,馬特維要伏擊你!”馬上從腰間拔出一支手槍指向馬特維消失的地方。安良走得不慢,很明顯他想追上馬特維,他的身影很快進入了李孝賢的瞄準圈。

    安良的注意全部集中在腳印上,他完全可以感覺得馬特維就在自己面前。他想和他談談,馬特維給過安良電話號碼,他相信馬特維已經開始對風水有點好奇,雙方有開放的交流是可以期待的事情。

    天上仍然不停下著雨,四周的雨聲響得象工廠里的噪音,雨影一片模糊,安良的眼前一花,一條登山繩編成的吊索突然套在他脖子上。

    安良手上一直拿著長矛,這時條件反射地扔掉長矛,用雙手穿進繩索環里護住頸項,就在這一瞬間,吊索象閃電似的收緊,把安良的兩條前臂和脖子一起勒住向上吊起,兩個手掌緊緊地夾著變形的臉。馬特維從大樹枝上閃出來,拉著繩索向地面跳下去,利用大樹枝做滑輪把安良吊離地面。

    安良的頸椎和雙臂一陣割痛,頓時翻起白眼,他痛苦地張開嘴大叫︰

    “呃……博士,不要這樣……放我下來……”

    馬特維的動作一點都不慢,他把繩索拉到大樹下的橫枝上一纏,麻利地打了個結,把安良穩穩地吊在樹上,如果安良不是用雙手護住脖子,可能這一下已經被吊死。

    安良用盡力氣大叫道︰“馬特維!你想干什麼?這樣我會死掉的!”

    “你不會死的。”馬特維用戰術刀割斷打好結的繩頭,退開一步看著安良,他托一下黑框眼鏡冷冷地說︰“你從昨天就跟著我,我卻把你帶到有獵戶出沒的地方才吊起你,是因為我當成有朋友和我開玩笑,而不是有小偷來跟蹤我,盡管這家伙一向喜歡當小偷。一兩天內會有獵戶來救你,你不用擔心。”

    安良一邊咒罵一邊吊在空中亂蹬亂踢︰“Shit!要是獵戶三天才上山我餓都要餓死了……啊……好難受啊……快放我下來,我要大便!”2

    “獵戶隔天會檢查陷阱。現在是下午兩點,那邊有個竹弓的箭是新換上去的,證明獵戶剛剛巡過山,最遲後天他會再上來。”

    安良一聽就絕望地嚎叫起來,要是自己就這樣吊到後天,一定會死在這里。

    他極為後悔自己忽略了馬特維,只是因為查出他是科學家就忘記了他在裂岩谷對自己開槍的事,馬特維在有必要的時候絕對是個可以痛下殺手的人,自己應該早就知道了。

    “你是殺人犯!瘋子!放我下來……”安良象一條剛剛上鉤的魚吊在空中,不停地扭動跳彈和咒罵,看著馬特維慢慢地從樹後撿出背包卷好繩索,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己的視線。

    安良這次不能不認命了,他沒有任何辦法救自己,只能怒目看著馬特維的背影,一生中最重要的畫面一幕幕地重播,還沒有完成的事情一件件湧上心頭,全部都疊印在腦海中。

    他看到身材高大長著褐色頭發的父親從遠處向自己走來,當公務員的父親在幾年前已經去世了,他是個善良而幽默的人,只要有他的地方總能聽到爽朗的笑聲和熱鬧的笑話。現在看到他真讓安良百感交集,他也想念父親,可是父親這個時候冒出來,不是擺明了要來接自己上天堂嘛!

    “啊!”安良大聲慘叫著,他還沒打電話通知芸姐和妹妹自己就要死呢,他不擔心沒有人給自己收屍,可是死也不跟家里人說一聲也太過意不去了……

    安良快要斷氣了,可是他沒有升上天堂,而是重重地摔到地上,一張天使般的俏臉出現在眼前,他在漫天彩虹的幻覺中向天使伸出手︰

    “天使……我要打電話……”

    天使說︰“天堂沒手機信號,你遲一點再打吧……”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26
發表於 2010-3-23 09:09 AM|只看該作者
若瀏覽伊莉的時侯發生問題或不正常情況,請使用Internet Explorer(I.E)。

第四十九章 逼近龍穴


    安良在李孝賢懷中慢慢回過氣,一醒來馬上劇烈地咳嗽,李孝賢扶他坐起來輕輕拍著背。

    “小賢,呵……”安良握住李孝賢的手,露出痛苦的微笑,費勁地從地面撐起身體坐起來,揉著勒疼的後頸。

    “原來你穿軍裝也很好看……謝謝你,要不我現在已經死掉了。”安良神志清醒一點後,首先贊揚李孝賢穿衣服好看,表現出非常良好的教養,仿佛這是周末舞會而不是無人雨林。

    任何女孩子受到自己喜歡的人贊揚穿衣和長相,都只會有一種反應,李孝賢也不例外,她低頭微笑了一下,用手綹一綹額前的長留海夾到耳後,沒有說話。

    安良有點不好意思地放開李孝賢的手,他輕輕喘著氣,讓李孝賢覺得自己不是那麼辛苦,盡量調勻呼吸說話︰

    “想不到你也跟來了,一路上危險嗎?我從雲頂高原下來那個大懸崖很危險,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

    李孝賢一言不發地看著安良,安良知道她有話想說,可是沉默了一會,李孝賢還是沒有說話。安良知道,她有些話說不出口,這並不重要,安良有的是話要講︰

    “你在這里就好了,我在你身邊你會安全很多……婧修女怎麼樣了?你出來之前見過她嗎?”

    “夠了……良,你為什麼不問我怎麼會在這里?”

    安良停了一下,把視線移開看看不停下雨的灰色天空︰

    “你想讓我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要不我問也沒用……真想喝點什麼……啊,我去給你找些水果,我在山腰見到有榴槤,百分百新鮮的樹上榴槤,我想你也沒吃過吧?要是不熟的話我可以放在火上烤一下,把雞屎味全烤出來臭得猴子都要跑掉了,哈哈哈哈……”

    李孝賢還是矜持地笑了一下,安良說︰

    “很久沒有見你開心地笑了,我記得上一次是你穿著啦啦隊長的校服,我們去格林威治村吃晚餐,你就笑得很開心……象在大學里一樣。”

    李孝賢的表情平靜下來,她收拾好小刀背包,把安良拉起來說︰

    “地上太潮濕了,對身體不好。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和殺大衛的人有關,但是你和殺大衛的人不是同一隊伍,你們可能在接受兩個不同的單線命令。”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安良又露出那種輕松的笑容︰“呵呵,這沒所謂啦,我也不覺得你是壞人,能認識你……我覺得很幸福。”

    “不要岔開話題,你告訴我是怎麼發現的?”

    安良整理好自己的行裝,背起藤弓拿起長矛,和李孝賢一起向前走去,他對李季賢說︰“從你追問這個問題,我就知道你有個嚴密組織做背景,你和組織都很重視這件事情的成敗,你們會總結,可能也會有人給你評分對嗎?”

    李孝賢站住不再向前走,她毫無表情地看著安良,用眼神敦促他回答。

    “好好,呵呵,好認真的樣子。我認識你的當天晚上,我就覺得你和那三個進公司的洋人有關系。”

    安良的話讓李孝賢很意外,那只是第一天認識,自己怎麼可能曝露得這麼快?

    安良知道李孝賢的反應,他早就知道有一天會說起這個事,現在天上地下只有他們兩個人,談談這個正好,他用頗為炫耀的語氣說︰

    “這個我連芸姐都沒告訴她,嘿嘿……那天三個洋人不是先離開了辦公室嗎?我追出去的時候大玻璃門正好鎖上了,我馬上問你密碼,你告訴我密碼是284574093,可是我按這一串密碼時卻開不了門,眼看著那三個洋人進了電梯,然後你跑過來按密碼,我看見你手指上按的是254574093,你告訴我的時候說錯了一個數字。”

    “這就可以證明我和他們有關嗎?”

    安良從包里又掏出一包沙嗲牛肉,拉開包裝口抽出一串遞給李孝賢︰

    “我知道你喜歡吃這個,如果你真的是新加坡人,嗯?”

    李孝賢笑著點點頭,她的確是眼饞這包東西很久了,這時臉上露出真誠而會心的微笑,開心地點點頭接過牛肉串。

    “對,只是這樣不能證明,在那種緊張的環境下人是會犯錯誤的。不過第二天我們去大衛集團和丹尼開會的時候,你又開了一次密碼鎖,這一次你按鍵的節奏速度和前一天晚上一樣,讓我進一步懷疑了。”

    “這多正常呀。”

    “這不算正常,因為晚上的情況很緊急,白天是正常上班狀態,一般人是不會用同樣的節奏和速度按密碼,緊急的時候這會快一些。”

    李孝賢吃了兩片沙嗲牛肉,語氣輕松地說︰“這只說明我處事冷靜,你是亂猜的。”

    “是呀,那時我也不太肯定,只是猜一下。到了晚上我們去格林威治村吃飯,你給我計算紐約有多少個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亞裔女孩,記得嗎?你算得很快,而且一點都沒有算錯。你的速算能力很強,口述時又快又準,不可能在前一天晚上卻變成在冷靜的情況下說錯一串天天要按很多次的密碼……對,你剛才說自己是‘處事冷靜’,對嗎?”

    李孝賢笑了一下,隨即收斂了笑容,她轉頭問安良︰

    “你一直在騙我?你知道我和這事有關,可是你沒有揭穿,還故意利用我了解真相?”

    在李孝賢的逼視下,安良忙不迭的解釋︰

    “不對不對,我只是覺得這樣無所謂。你是誰,你和什麼事情有關都無所謂,你沒有傷害我,我也知道你不是殺大衛的人,這還不夠嗎?我真的喜歡見到你,喜歡和你在一起做任何事,只要你在我身邊,無論做什麼,每一秒鐘我都很快樂。”

    “你沒想過我會殺你嗎?”

    安良提提眉頭,呼一口氣說︰

    “呼。想過,什麼都想過,什麼都有心理準備。不過我是要死的人,給誰殺死結果都一樣,如果是你開槍的話,我想……我喜歡這樣,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

    李孝賢扔掉牛肉串的小竹簽說︰“真輕松,好象要死的人不是你。”

    “你為什麼要當我的向導,帶著我進裂岩谷呢?”

    “那是組織的計劃,就是想知道你怎麼看研究中心的風水。”

    安良說︰“哦,原來是這樣。艾琳娜呢?也是你們安排我見她的嗎?”

    “對,和我一起工作的還有其他人,通過他們的跟蹤都精心安排好了。”

    “她也是你們的人?”

    “她不是組織里的人,只是你們想知道的事,我們也想知道。”

    安良有點意外,不過不是對艾琳娜的身份︰“不會吧,原來你們組織也不知道裂岩谷的事。”

    “所以組織決定把你拉進來一起調查,當然還有其他原因我不能告訴你。

    連那個神秘的組織要也拉安良一起研究問題,這讓安良的自尊心很滿足,他高興地問另一個問題︰

    “你會告訴我大衛是怎麼死的嗎?”

    “不會,而且我接到新指令要走了,不會再和你在一起。”

    “什麼?”安良立刻高興不起來,驚訝地拉住李孝賢的手腕。

    李孝賢平靜地說︰“放手吧,你已經和我沒有關系了。”

    她隨即輕快地把手臂從安良的虎口撬出來,動作簡明流暢,借力打力,是無法破解的反擒拿脫手招式,安良立刻感覺到李季賢在武術上的千錘百煉。李孝賢脫出手之後手臂自然流轉到安良的肘背輕推一下,身形後退半步已經站在安良身體右後方的死門位置,這個角度安良完全被動,不可能順勢發出任何招式。

    安良轉過身說︰“原來你的功夫這麼好,呵呵,有機會我們要切磋一下。馬上要走嗎?我們還可以見面嗎?”“真奇怪,這個問題是你的客戶才會問的呀,你是風水師,自己佔卜一下不就知道了。”

    安良撓撓頭說︰“算的話也可以算出來,但是……結果是再也見不到你的話,那我會很絕望的。嗯……還是不算了,你告訴我吧。”

    “我不知道。”

    “啊……也好,至少我們可以一起走出這個叢林吧。”

    李孝賢插著褲袋悠閑地走著說︰“如果你包我伙食的話,我就陪你走出去。”

    “我這還有餅干……”

    “我要吃燒雞。”

    安良指著李孝賢的鼻子大笑說︰“哦,我明白了,昨天晚上你聞到我做的烤蛇絲很香,所以找借口救我,就是想我做燒烤給你吃。”

    “才不是呢,我要跟蹤馬特維。”

    安良有點失落,覺得自己的地位低了很多︰“不跟蹤我嗎?你們組織覺得我不重要?”

    “早就放棄你這邊的事了,見到你只是巧合……”

    “不可能,我不信。”

    “真的……呵呵……”安良又讓李孝賢笑起來。

    安良和李孝賢伏在草叢中看著古木村水庫,這是個位于半山腰三面環山的寬闊大湖,在朦朧的煙雨中,兩公里之外的對岸已經看不清楚,從山窩西方的缺口處傳來轟鳴的水浪聲,那里是一個圓洞形的水壩。因為現在是雨季,滿溢到大堤岸上的山洪從三十多米直徑的圓洞中瀉出,水流大得形成驚人的旋渦,仿佛這里有個巨大的怪嘴,遲早會把整個水庫和全部山嶺都吸進地球內部。

    水壩到山腳的落差非常大,二十多層樓高的窄長水壩設計得又高又直,水庫噴湧出來的水流形成驚心動魄的瀑布。安良還發現不只是瀑布在排水洩洪,就連水壩的石壁之間,都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裂縫,射出不同形狀的水線或水柱。安良不懂建水壩,可是傻瓜都可以看出來,那些裂縫不是設計中原有的設施,不可能用作配合排水,這是真真正正的劣質工程。

    安良問李孝賢︰“這里是大衛集團建的項目嗎?”

    因為浪聲太吵,大家不方便說話,李孝賢用力點頭表示肯定。

    安良扯著喉嚨說︰

    “水壩的設計怎麼能讓水流直線下沖?根本不用階梯斜面緩沖,這樣在風水上已經形成了飛箭水,這對山下居民會有凶死的影響。”

    李孝賢想了一下,好象大衛集團很多水壩的設計都是這樣的,難道都是為了殺人嗎?她疑惑地看著安良,安良又補充道︰

    “我懷疑大衛集團里有壞風水師專門設計成這樣,明白嗎?想不到大衛集團建出這麼差的工程,這水壩還到處開裂漏水,我真是幫錯人了,瞎了眼……”安良一肚子脾氣地用兩只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眼楮。

    李孝賢湊到安良耳邊大聲說︰“大衛集團的工程在世界上是出名高標準的,這里的情況有些古怪。”

    安良不再說話了,他指一指水庫東方的山嶺,那里有一條小徑連著湖岸大堤,馬特維就是從這里走上山,兩個人沿著他走的方向急追過去。

    他們跑在一條泥濘不堪的上山小路上,這條小路並不算太小,中間可以通行兩台小汽車,路上似乎有太多汽車碾過,小路左右兩行爛泥得象緩緩流下山的沼澤;安良和李孝賢都注意到路邊的有不少參天大樹被砍伐過的痕跡,顯示這是一個剛剛開闢不久的專用車道。

    山路外側有山洪水道不斷沖下,小路顯得危危岌岌,看來被洪水沖沒也是遲早的事。

    他們加快了腳步,很快就看到前方有個十多米高的臨時了望台,李孝賢一把拉住安良閃到大樹後。

    她從背包里拿出電子望遠鏡,安良看到這東西象個微型家用錄像機,一個手掌就可以全握住,表面塗著啞黑色,前頭有個小鏡頭,後面有個給眼楮看的小孔。李孝賢從望遠鏡的側面翻出一個液晶小屏幕,然後慢慢把望遠鏡伸出大樹外,小屏幕里立刻清晰地看到了望台上的情況,這就象從牆角伸出一面鏡子去看另一個角度。

    屏幕里的影像很快地逐層放大,而且有人和有金屬的地方還有紅綠兩色閃爍顯示,安良一看到這種高科技小玩意就眼紅,他搖著李孝賢小聲說︰

    “這麼好玩的東西你現在才拿出來,快給我看看……”

    李孝賢一邊調望遠鏡,一邊注視著小屏幕說︰“別搞,別搞……再搞我可不喜歡你了……”

    “你包里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好玩的?”

    李孝賢垂下的手在安良的肚子上用力拍了一下,瞪了他一眼說︰

    “我看過大衛集團的全部人事檔案,如果是保安部的人我全都記得,但上邊的士兵不是警衛員,可能是雇傭兵。小心點,他手里的是G22狙擊槍。”

    安良敬佩地張大了嘴巴,用誇張的嘴形對她無聲地喊道︰“你真厲害,這些都知道。”







第五十章 定向地震


    李孝賢向樹上指了一下,示意安良爬上高處看看里面的情況,安良會心地堅定地點頭,一轉身就抱著大樹往上爬。大樹很直,而且天上下著雨,樹干濕漉漉的,安良爬得很辛苦。對方有狙擊槍,他只能在大樹的一側慢慢向上挪。爬了四五米高,安良身邊扯過一股冷風,李孝賢象坐電梯似的直升到大樹上。安良抬頭一看,原來她用彈射槍把繩索打到樹頂的橫枝上,彈射槍還可以收縮繩索把她吊上去,這種工具安良只在間諜電影里見過,想不到李孝賢也可以拿出來用,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安良的手腳熊抱著大樹,只能用憤怒的眼神抬頭看著李孝賢,李孝賢無奈地聳聳肩,畢竟工具只有一件,兩個人里面總有一個要爬。

    安良好不容易爬上樹,輕輕撥開濃密大片的樹葉,看到他們所處的高度已經和對方的了望台平行,從這里看進去,可以看到一個完全軍事化的營地。

    營地四周有高過人頭的木圍欄,圍欄上布滿了鐵絲網,用巨木建成的臨時堡壘在圍欄內外星羅棋布,若隱若現;營地里沒有人走動,可是這樣更顯得殺機四伏。安良一眼就看到營地入口處有一條小河,小河的河面很寬,水流非常湍急。從小河溯流看上去,原來小河是由兩道水流匯合而成,兩道水流之間是一片隆起的丘陵,在丘陵上有一座巨大的蜘蛛型建築物。

    安良一把抓住李孝賢,神情緊張地指一指大蜘蛛建築,李孝賢明白他是說這個建築和裂岩谷里面的一模一樣,只是這一個相對來說矮小一些,其實可以看出細節部份是沒有任何變化的

    安良在李孝賢耳邊說︰“糟了,原來這里就是中央山脈的龍穴,我叫了婧修女今天在這里和我會合……”然後他掏出手機,卻發現這里根本沒有手機信號,馬上準備向下挪,同時對李孝賢說︰“沒信號,我要下山截住她,不然她沖上來就死定了,她手里一有槍就發瘋。”

    李孝賢拉住安良說︰“用我的手機。”然後從腰間抽出一台手機遞給安良。

    安良突然記起來達尼爾研究過李孝賢的手機,是可以發出超強幅射的怪機器,他疑惑地看了看李孝賢,心里想這東西不會是殺精脫發的幅射機吧,不敢貿然伸手去接。

    李孝賢笑了一下說︰“這是組織通用的衛星電話,民用機沒有信號的地方,這個電話都可以用。”然後自己在手機上按鍵撥打安婧的電話。

    她打了幾次之後,搖搖頭說沒有信號。安良要過李孝賢的手機撥通了達尼爾的電話,達尼爾被半夜吵醒,一拿起電話就罵罵咧咧。聽到達尼爾罵人,安良知道李孝賢的電話的確可以用,他根本不和達尼爾說話,馬上掛了機轉撥安婧的電話,還是打不通。

    “這下更糟糕了,婧修女肯定在上山的路上。”安良焦急地說︰“你的手機有信號可以打出,可是她的手機是民用機,在山里接收不了也是沒用,我要去找她。小賢,你和我一起去嗎?”

    李孝賢笑著搖搖頭,看著沒有胡子的安良溫柔地說︰“你去吧,小心點。”

    “你一個人在這里很危險,我不放心你這樣……”

    “我是一個殺手。”

    安良愣了一下,李孝賢收回手機,一換手從腰間抽出一支手槍抵住安良的額頭說︰“去吧,你擔心自己就行了。”

    安良矛盾而猶豫地看著李孝賢說︰“我找到婧修女就回來找你,我會找你的。”

    李孝賢神情淒婉地笑著說︰“哼,你找到再說吧。”

    安良握握李孝賢拿槍的手,馬上滑下大樹,也不管身上的衣服又撕破了幾處,就向山腰水壩跑去。

    安良的皮鞋在深山老林折騰了兩天,已經開口脫線行走不便,可是他管不得那麼多,一瘸一拐地急匆匆趕下山要截住安婧。

    他經過水庫時,看到雨勢小了一些,遠山的景色開始慢慢露出來。以水庫為中心放射出很多道山脊爬上高原,每一道山脊旁邊都有一條河水向水庫流去,水庫的水位在慢慢上漲,安良覺得雨勢雖然小了,可是水庫里的浪頭似乎比剛才大得多。

    他跑到水庫的出水口,這里是一個垂直高聳的圓洞形水壩,水流從這里洶湧洩出沖向山下,水汽劈頭蓋臉地撞向安良,水量大得象要把圓洞撕開。

    安良直覺到有些什麼事情正在發生,可是現在還看不出來,水庫里開始泛出暗暗的七色光彩,從地底下傳來的雷聲越來越大,已經不象是沖擊水壩發出的聲音。

    水壩旁邊是下山的路,從這里可以看到水壩的水泥壁上裂縫越拉越長,從縫里射出的水柱越來越多,安良開始明白眼前發生的事情,這是一場地震的先兆。

    如果是六七級的大震,地表會有很強烈的信號,比如動物的異常反應或是天氣山水的變化,可是四級以下微震的話,先兆就很不明顯,地面偶爾動一動,人類會忽略或者以為是自己有點眩暈。

    他已經走了一段下山的路,站在大壩中段仔細看大壩。高直光滑的石壁上,裂縫不停被水柱射出水泥塊,石壁外洪水飛撲,象從天上倒下一條亞馬遜河。李孝賢說過大衛集團的建築是高標優質的象征,這座快要解體的水壩如果不是劣質工程,就是地震的力量所引起。

    一般水壩設計是以抵抗七級上地震為標準,馬來西亞半島並不是地震多發區,安良也想不起這里有過七級地震的記錄,為什麼水壩會破損成這樣?

    安良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看大壩。

    “不是吧,裂得這麼快……”安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不由得開始自言自語。

    水壩壁上每一條裂縫都在拉長,當這些裂縫連在一起的時候,甚至等不到那一刻,整個大壩就會象摔在地上的杯子碎得不成形。

    安良知道自己是倒霉鬼,走到哪里危險就到哪里,可是他記得水壩下面就是庫巴鎮,如果這個大壩崩塌,一場洪水就會馬上催毀鎮上居民的生命,而且安婧應該就在山下。

    這時往山上跑絕對比下安全,可是安良扭頭就向山下沖去。

    雨水在下山的公路上已經淌成小河,衣衫襤褸的安良象個發瘋的乞丐,不要命地在大洪水前沿著公路往下跑,他要找到安婧帶她離開大壩,如果找不到安婧,至少要找到任何可以發出警告的人。他一邊跑一邊再檢查手機,但是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怎麼搞的,這里已經有公路了,還是沒有信號。”安良在極度緊急的情況下突然明白過來︰“陰謀,全都是陰謀,山上的信號全部被大衛集團的大蜘蛛干擾屏蔽了。”他從背囊中拿出羅經,羅經上的指針正在高頻率地左右滾動,安良只是從書上看過這種叫做滾針的針法,現在見到卻是只驚不喜,因為這種針法代表著地下有劇烈變動。

    公路下有一排汽車,開著霧燈快速盤旋上山。安良一看大喜過望,他張開雙臂跑在公路中間,車隊前面的小轎車見到安良就想繞過他繼續前進,安良又移動位置攔在車前面,轎車只好急剎車停下來。一個身材比安良還要高大馬來大漢跳下車,沖到安良面前用馬來語叫了一聲,就揪住安良要扔到一邊。安良也揪住他的衣服,死也不讓他扔出去,同時用英語大叫道︰

    “山上的大壩要崩塌啦,你們不要上山,快下山叫居民逃跑!”

    那個馬來大漢正是庫巴鎮的鎮長阿都拉,他聽到安良的話馬上停下動作,也用英語問道︰“你是什麼人?”

    從後面的汽車上跑出安婧和劉中堂,安婧對阿都拉大叫︰“那是我哥哥,鎮長放下他。”

    阿都拉還沒有放手,安良就拉著阿都拉進汽車︰“你們快下山叫居民疏散,上面要山洪暴發啦!快!”

    劉中堂和阿都拉又拉住安良,阿都拉說︰“你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安良急促地嘶叫道︰“山洪傾瀉,水庫水位在上升,大壩正在開裂,很快整個大壩都會爆開,水庫里的水會全部沖下山,明白沒有!”安良一抬腳把阿都拉的車頭燈踢爆,又大叫道︰“就象這樣,山上的大壩會爆開!”

    劉中堂追問安良︰“為什麼會這樣?你去過山上龍穴嗎?”

    阿都拉轉頭截停了車隊,從另一台車找到老鎮長拉曼,安排他和幾個鎮中長老馬上下山疏散居民,其余的年輕人和他繼續上山,安良也被安婧拉進了同一台汽車,在後座和扣扣擠成一堆。

    安良剛才跑得氣喘吁吁,現在還處在狂熱中,他捉住安婧說︰“手機呢?快拿你的手機給我看。”

    “什麼事什麼事,我這里有。”劉中堂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安良,安良試過之後說︰“沒有信號,不是我的手機有問題,誰的機都沒信號。”

    開車的馬來司機聽他這麼說,也驚奇地看看自己的手機,他說過去在大壩上下都可以收到手機信號。

    安良恨恨地說︰“我就知道大衛集團會搞事,丹尼還老是說他們是正當公司,哼,偽君子……咦,靚仔你是誰?”

    “我是劉中堂。”

    “劉關張?!”安良驚詫地看著國字臉的無須猛男,安婧連忙簡介劉中堂的胡子去向和偷渡問題。

    當安婧說到阿都拉鎮長要和大家一起沖進大衛集團的工地,制止他們繼續施工時,安良立刻說︰“我從那里出來,他們建工地的地方就是龍穴,而且那里有重兵把守,守了望台的是用G22狙擊槍的雇傭兵,里面應該有更強的火力,這些居民赤手空拳上去等于找死。”他拍著開車的司機說︰“司機兄弟,馬上追上鎮長,截住他不要帶人去送死!”

    阿都拉的車被截下來,他了解情況後,對身後的居民說明了山上的危險不僅僅是山洪暴發,還會有雇傭兵。可是大家知道這樣的情況並沒有下山,反而更加群情洶湧,他們沒商量幾句就決定加快上山的速度。警察和政府不幫助他們,他們要自己去保衛家園。

    安良覺得自己要發瘋了,阿都拉和鎮上居民也發瘋了。他要去找李孝賢,他們要去保衛家園,于是赤手空拳結伙向著一支軍隊沖過去。

    水庫溢滿洪水橫流,盤山公路早就成了盤山小河,汽車上山不能開得太快,可是他們仍然感到車體在震動,甚至心髒都在震動。

    鎮長阿都拉和地質學學者阿齊茲開車走到最前頭,他們遠遠看到大壩的第一眼就驚愕得瞠目結舌。大壩已經象個被打裂的瓦罐,到處在漏水隨時要炸開。

    “為什麼會這樣?”

    阿齊茲一直盯著大壩說︰“這個大壩本來質量很好,我們只是反對他們建大壩,並不是針對他們的質量,現在大壩簡直是經歷了八級地震的樣子……”

    阿都拉聽他這麼說,更不敢在這里停留,他長鳴著喇叭加速上山︰“可是我們這里沒有過大地震,我上個月來這里大壩還好好的,沒有地震怎麼可能這樣!”

    阿齊茲靈光一閃大聲說︰“這是山體共振引起的破裂,他們可能在新工地深挖到岩層下進行定點震動,可是這里到新工地有五公里距離,現在世界上沒有這樣的科技進行長距離地殼共振……”

    這種學者式的猜想讓阿都拉很煩燥︰“怎麼會想出世界上沒有的東西做理由,還有什麼現實一點的可能性嗎……”

    “轟……轟轟……”

    最擔心的事情在最危險的時候發生了,一塊巨石從水壩上飛出來,挾著雷聲和洪水向山下翻滾而去,隨後接二連三的大壩石壁碎裂飛散,在洪水的沖托下撞向四面八方,大地開始震動,盤山公路被無數巨石轟擊,路面也開始龜裂,公路上一行幾十輛車全都開足大燈和喇叭向前猛沖。

    安良所在的小轎車里混亂成一團,扣扣在不停地吠叫,司機已經嚇得全身僵硬,驚恐地大叫著踩死油門,握緊方向盤讓汽車向前直開,再不轉向就會沖下懸崖。安良從司機背後捉起他兩只手舉到空中,劉中堂從副司機位側過身子搶過方向盤,在全車人狗的吼叫中急扭急轉,閃開空中飛來的大石和洪水再轉上一個彎道。

    整個車隊都在亡命狂奔,阿都拉最先上到大壩頂,他下車跑到公路邊看看山下的情況,小車陸陸續續上了山,每一台車都傷痕累累。他數一下車子發現少了七八台,阿都拉知道這次麻煩大了,失蹤的車一定是在公路上出了事,但是這時根本不可能下去營救,洪水帶著泥石流天崩地裂一般撲向盤山公路,再沖向庫巴鎮。

    失去了家園,就不能再失去尊嚴,阿都拉含著淚水從車里抽出一把巴冷刀,站上車頂振臂一呼︰

    e

    “兄弟們,把我們的土地搶回來,血債血償!”

    注︰巴冷刀是馬來西亞的傳統農用開山刀,刀長一尺多,尖頭彎刃,刀柄略向下彎曲,很適合砍劈。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27
發表於 2010-3-23 09:11 AM|只看該作者
若瀏覽伊莉的時侯發生問題或不正常情況,請使用Internet Explorer(I.E)。

第五十一章 攻擊前奏


    阿都拉鎮長的作戰宣言鼓動了上百熱血青年,他們都從車里抽出早就準備好的刀棍,還有些人手上還拿著霰彈獵槍,一起上車沖向大衛集團的新工地。

    車隊剛剛開動,從工地所在的方向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還不時有猛烈的爆炸,阿都拉馬上讓車隊又停了下來,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地下車眺望過去。

    水庫上方是無處不在的茂密樹林,從堤岸位置看不出有任何建築設施,可是現在從那邊升起幾股黑煙,很快漫延到空中卷成一片。

    阿都拉沒想到工地會發生這種情況,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剛剛憑著一腔怒火帶人沖過去的話,他還明白自己在干什麼,可是工地已經在槍炮聲中,那里分明成了一個戰場,自己帶人沖進去干什麼呢?

    這里的馬來人都是年青人,成長在和平年代,沒人有帶兵打仗的經驗,他們所知道的戰爭就是火爆電影,當真正聽到槍炮聲的時候,盡管只是遠遠聽到,都發自內心地開始腳軟和不知所措,再無知的人,也知道每一聲槍響都意味著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安良他們坐的車也停了下來,劉中堂看出阿都拉的猶豫,他跑到阿都拉面前叫他帶隊在這里等自己回來,他要開一輛小汽車去工地打探情況。

    阿都拉很有勇氣做點什麼,可是在自己家鄉的戰場上,有幾個外族人先冒險探探虛實,倒不是一件壞事。他馬上分配一台車給劉中堂。安良和安婧當然不願意留在這里等結果,兩人一溜煙全都跳上了劉中堂的小汽車。

    李孝賢看著安良飛奔下山找妹妹,她就算再掛心安良的事情不能分心去管。組織在24小時前給她發出指令,跟蹤和調動安良進入庫巴鎮工地的計劃中止,取而代之的是和其他天使配合搶佔有利地形,候命進攻工地,綁架馬特維,奪取核心設備。

    李孝賢在兩個月前就被安排進入大衛集團,刺探大衛集團裂岩谷中新項目的技術情報,同時侍機接近其風水顧問,也就是要和安良打上交道。組織給她的資料十分充足,她早就對每個目標人物的情況了如指掌,甚至連她的化名和形象設計,都針對了目標人物最饑渴的生理和心理需求。

    丹尼是個外表洋化一身貴族氣息的人,可是他卻有點種族偏好,內心只喜歡和華人打交道;安良沉迷東亞女歌星,有紳士風度,喜歡為女士服務,于是組織整合出李孝賢這個充滿東方含蓄的性感又略為高傲的美麗角色。

    她從小就在組織中長大,總是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離開父母來到一個叫做“天使”的家族,進來的孩子都將成為“天使”,在這里她得到一個代號,“雨”。經過多年的封閉教育和軍事間諜訓練,雨從十七歲開始就成為了組織里的皇牌間諜。慢慢她才知道,原來組織里遠不止“天使”這麼簡單,“天使”只是其中一個執行部門,“天使”的每一步行動,都得到了組織巨大而無形的幕後支持。比如每次行動前的情況資料準備,裝備配置,外線支緩。

    在丹尼招聘秘書的時候,李孝賢就使用了組織近年開發出來的新武器,用可以發射強烈幅射的手機對丹尼進行了腦電波同頻催眠,在丹尼主觀意識對李孝賢有一定好感的情況下,丹尼毫不猶豫地招聘了李孝賢進入集團的重要位置。

    李孝賢本以為這次也象過去一樣,使用美人計加點電腦解密技術就可以輕易得到裂岩谷的項目情報,但是想不到丹尼和大衛對這個項目保護得滴水不漏,他們兩人和主工程師馬特維分別掌握部份機密資料,而且全部以文字紙張形式保存在分散各地的保險箱,完全沒有在電腦里留下痕跡,想從網絡進入偷竊更不可能,這時李孝賢才明白為什麼組織煞費苦心安排她入職,而不是直接破門進公司偷電腦硬盤。

    丹尼是個意志力超強的人,這和他斯文溫和的外表很不相襯,李孝賢一直嘗試對他進行深度催眠套取地址密碼,可是丹尼公私分明,從來不會給她有機會接近自己,甚至李孝賢沒有機會使用美人計。

    不過安良卻很吃這一套,問題是李孝賢也不知道組織讓她接近安良的目的,似乎組織真是想讓她和安良好好談一次戀愛。直到李孝賢按組織的安排進入安家之後,她才收到新指令,要從安良入手刺探風水秘籍《龍訣》。不過結果很讓人失望,安良就算在受到腦波控制的情況下,也不知道《龍訣》的事情。

    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安良和《龍訣》仍然扯不上關系,李孝賢終于等來了意料之中的指令,解除對安良的一切任務。

    她只是一個工具,永遠也不知道組織的全盤計劃,組織是什麼人,要做什麼,這種感覺讓李孝賢覺得非常痛苦。她不知道其他天使是怎麼想的,她們之間也從來沒有機會見面和聊天,可是和她一同訓練成長的女孩子的確越來越少,新來的合作者只是更年輕的女孩子,李孝賢開始意識到自己不只是陷在痛苦中,而是一直處于死亡的威脅中。

    每一個天使的腦中都植入了由組織操控的集成芯片,這種芯片有人體探測系統,信號收發系統和自爆系統,藏在腦顱內緊貼大腦皮層的小炸彈只要輕輕動一下,天使就會在千分之一秒內無痛無聲地死去,這種威脅讓每個天使都馴服得象綿羊。

    這樣活著不如死去,可是有膽量死去為什麼不放手一博?李孝賢想有自己的生活,她想試試象個正常女孩那樣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做飯,有個不太差勁的男朋友,以後可以結婚生孩子。盡管有這樣的夢想,李孝賢還是很清楚和組織對抗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好好完成任務,爭取和組織對話求得理解,讓組織為她取出腦中的芯片才是最安全的方案。

    李孝賢在樹上都能感覺到那種從地心傳入心髒的震感,雷聲從水庫方向傳來,安良去的正是那個方向,李孝賢擔心地向水庫那邊看了看,可是樹叢很密,她什麼都看不見。她聽出這不是武器發出的聲音,這種天崩地裂的暗湧讓人感到末日的恐怖,仿佛地獄之門正從地殼打開。

    她的耳機里傳來一把冷漠的聲音︰

    “天使指令……天使已經全部就位,五十秒後完成摸哨,佔領全部了望台,開始……”

    李孝賢面前是入口W1號台,她用電子望遠鏡確認了一下目標,了望台上有兩個大兵,一個是提著狙擊槍的熊一樣的白人,一個黝黑瘦小很顯然是馬來人,他卻壓著一台勃朗寧M2HB重機槍。

    一個人操作這種重機槍需要極強的體力,李孝賢心里有數了,最危險的人不是大個子白人,而是那個小個子馬來人,無論如何也要先解決他。

    心念剛動,李孝賢已經滑下大樹,從灌木叢底下向了望台快速爬行。她聽到了望台上有人說話的聲音,她的行動似乎已經引起對方的注意,可是她對自己的摸哨能力有絕對的信心,否則她不會是活得最久的天使。

    了望台前是纏滿鐵絲網的高欄,她抽出匕首咬在嘴里,抬起繩索彈射槍就向了望台正前方的屋檐射去。一條銀線釘在了望台的頂梁,她的身體隨即被彈射槍拉起飛在空中,可是她沒有向著大個子狙擊手的正面沖去,當身體快要上升到頂層地板,她放開彈射槍,把自己拋到了望台後面的木梯子上。

    了望台上兩個雇傭兵都明顯看到繩索從正面射上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他們正要呼叫和開槍時,李孝賢突然出現在小個子機槍手的身後。

    匕首無聲地割斷機槍手的喉嚨,他從身體出發出“喀咯”一聲,就把血噴到大個子狙擊手的背後。狙擊手回頭一看,一個身穿墨綠色運動服的東方美女正躍在重機槍上方,她一手把機槍手的屍體壓倒,借力在空中騰身翻滾。

    狙擊手的心突然冷得象一塊鐵,他揮動手上的狙擊槍向李孝賢掃去,可是李孝賢象一個沒有實體的影子,迎著槍猱身撲進狙擊手的懷里,狙擊手胸前發出短促的聲音。

    他早就看出來了,那把匕首的目標就是自己的心髒,可是他避無可避,隨著“噗”地一聲暗響,變成鐵的心墜落地上。李孝賢的匕首準確地剌入心髒,同時用全身的體重掛在匕首上,把屍體壓在地板。

    一切都靜了下來,一切只發生在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內。

    李孝賢拉起勃朗寧重機槍,一轉槍口瞄向營地內部,同時向天使團報告戰況︰

    “W1就位。”

    她拿出電子望遠鏡看向遠處的其他十二個了望台,已經沒有一個了望台由男人站崗,取而代之的是身穿各種軍服的少女。

    古木村的營地已經用了一個多月興建,這里安置著大衛集團最秘密的科研項目——粒子定向共振機

    這個測試丹尼準備了兩年多,從選址到籌備都在他和馬特維二個人的掌握中。但是大衛集團和馬特維的合作,卻是由大衛一手撮合。

    大衛個心無城府的美國科學家,他和老同學丹尼創建了大衛建築工程公司,在公司飛速發展成為龐大的重型基建集團時,他看到了馬特維的論文。大衛認為馬特維的研究具有劃時代的意義,馬特維從太空能量交變產生白洞和黑洞的理論上,提出了次級反質點對地球地理的影響。馬特維認為,地殼變動可以由太空能量激活誘發,地球內部能量將和太空能量產生交變。只要找到地球能量的放射點,在這個點上制兩者之間的能量同頻,就可以人為制造地殼變動,也就是地震。

    馬特維的論點受到學術界的一致質疑,可是大衛卻認為這個理論完全可行,在整個學術界都不支持馬特維的情況下,大衛和丹尼經過研究和項目定位,決定向馬特維投資,讓他實現自己的理論,條件是馬特維研究成功後的頭十年專利由大衛集團獨有,馬特維將得到相應的股份收益,而且研究成果的應用由大衛集團決定。

    馬特維沒有白費大衛集團的資金,他租用印度衛星,把自己發明的特殊能量探測技術安裝在衛星上,在地球上找到了理論中提到的能量地點。在他的衛星探測結果中,地球顯示出一種從來沒有人發現的能量,這種能量來自遠古太空,有相對規律運行路線,能量的強弱也和地形有相當的關系,這種能量從地球內部源源不斷地從某些特定的地方放射出來和宇宙共鳴。

    他也發現這些能量點和人類行為有特殊的關系,這些地方不是國際大都市,就是千年不息的戰場。當安良告訴他,中國風水居然可以毫不費力地找出這些能量點時,馬特維心動不已,不理解和極大的好奇讓他給安良留下自己的電話。世界太大太奇妙,他覺得作為一個科學家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登上一個山峰之後總會看到另一個最高的山峰。可是這樣撒著大網研究下去,涉及面太廣,只會什麼結果都拿不出來,馬特維來不及關心風水了,眼前最重要的是利用一次有效的實驗證明自己的論點是成功的,不管地震的目標是什麼地方,他只要一次親手造成的地震。

    大衛一直想把這項技術應用在落後地區的地理環境改造上,他認為通過人造地震,可以低成本地把不適合人類生存的環境改良成耕地,也可以在地震多發地區或者有潛在地震威脅的地區、有目標有控制地進行提前誘震,減少地震發生時的災害,甚至可能會消除地震。

    在研究一步步接近成功的時候,大衛開始繁頻地和相關主管部門接觸,了解官方的需求和取得合法的支持。當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對這個項目表示出謹慎的興趣時,大衛卻在一些細節上和丹尼產生了分岐。丹尼堅持和大衛集團的老主顧們合作,把項目應用在商業上,而且應該在公司內部進行秘密測試;大衛卻認為應該和官方共同測試,支持聯合國把這項技術應用在落後地區。

    爭執一直在進行,大衛和丹尼也開始各自為政,大衛和官方的溝通越來越成熟,丹尼則先下手為強,瞞著大衛開始了秘密測試計劃,直到馬來西亞古木村實驗基地開始建立,大衛仍是蒙在鼓里。今天是精心計算天文引力才定下來的測試日,只有在天文引力對地球作用到一定程度的時間,人造地震才可以發揮出最完美的效果,而且今天來看測試的還有幾個國際財團的代表,丹尼和馬特維都不會讓這次測試有任何失敗的可能,所以一支武器精良的雇傭軍絕對有存在的必要。

    丹尼在古木村實驗基地的控制中心等到了馬特維,馬特維對中央山脈進行過最後的實地考察後,一回到控制中心馬上開機進行第一輪測試。

    粒子定向共振機在裂岩谷基地試機的時候,從來沒有用過超過5%的功率,他們只能用地殼微小的變化推算不同功率下的地震程度,但是理論歸理論,不試一試誰也不會甘心。

    蜘蛛型的建築里面就是控制中心,控制中心下面是沉入地底四十米,到達堅硬地層的小型粒子定向共振機。象絞肉機一樣的巨型機械以25%的功率向大壩方向作低頻沖擊時,丹尼和馬特維都緊閉著嘴唇,和財團的代表們緊盯著監視大壩的屏幕。,

    大壩在一片機器發動的警報中應聲而倒,控制室中一片歡騰。按照原定的測試計劃,他們下一輪測試將是全功率沖擊,目標就是中央山脈向南二十三公里的雲頂賭場。

    馬特維沒有時間陪有錢人喝紅酒慶祝,他要花幾個小時組織技術人員準備下一輪沖擊。

    這時丹尼卻從大壩的監視攝像頭中看到,一隊被石頭洪水催殘得不成人樣的車隊沖上水庫大堤,一大群馬來人揮著刀棍要向實驗基地殺過來。

    財團的代表連忙問丹尼怎麼辦,丹尼從西裝口袋中掏出手帕,輕輕擦著白金袖扣輕松地說︰

    “這沒什麼,他們時不時都會鬧事,等他們來到基地前聽到槍聲,就會全部逃跑了。”

    然後他招呼財團的代表們在控制室中坐下,品嘗紅酒談笑風生。可是椅子都沒有坐熱,他們就發現對著了望台外線鏡頭全部黑了下來。

    “人為斷電……”丹尼從座位上倏然跳起,對身邊的雇傭軍軍官小聲說︰“上校,有人突破外圍保安,快準備防守,還有準備直升飛機撤退。”

    丹尼陰沉著臉說︰“第二輪測試必須完成,我們也會安全離開這里,放心吧。”







第五十二章 邀功


    劉中堂開著車沖向實驗基地,車開得象一匹烈馬,他完全不顧車的性能和路面對車體的傷害,只管踩足油門一路顛簸跳躍。他一邊開一邊問大家︰

    “婧修女身上有槍嗎?有兩支的話分一支給我。阿良,你有沒有帶槍或者電棍之類的東西?沒有的話一會要搶一支了。我們和鎮長開過會,那是大衛集團的工地,這個水壩是他們搞出來的,地震也可能是他們搞出來,我明白裂岩谷里面的大鑽機是什麼東西了……”

    安良大叫道︰“那是地震機!真想不到他們搞出這種技術。”

    安婧不等安良說完也叫起來︰“裂岩谷和古木村都是龍穴,地震機要在龍穴才可以發揮作用……”

    “小賢不是丹尼一伙的,她滲透進集團和來到這里都是為了搶地震機。”

    “我們要先搞清楚誰和誰在打仗,如果和鎮里的人無關就要趕那些馬來人回家了,庫巴鎮正在發洪水,他們要回去救人……”

    “扣扣乖點!”

    小汽車在瘋狂地沖進戰區,扣扣也在瘋狂地吠叫著,人人都來不及聽對方講話,都在同時說著︰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扣扣乖點,你想死呀。我們要去幫小賢那邊破壞他們的地震……”

    “你瘋啦!小賢的人就是要搶這個機器去搞地震,誰都不能幫,我們要把這個機器破壞掉!”

    “剛才的爆炸聲是軍刀發出來的,我們要搶幾個來炸他的大機器……”

    “好!什麼?劉關張你講話清楚點,什麼軍刀?”

    “軍刀是單兵反坦克導彈,用肩扛的。一會見什麼搶什麼,越能炸的越好,你們不會用的東西全扔給我。”“大佬,你有沒有搞錯啊,賣雪糕的怎麼什麼兵器都會用?”

    “我說過我打過仗,你不上心所以忘了。一會婧修女開車回去通知道鎮長逃跑,那邊打得越來越厲害,一般居民不能過去。”

    車很快來到基地前,基地里已經完全成了一個戰場,密集的子彈交織出一片火網,現在沖進去無疑是找死。事實上,李孝賢和其他”天使”現在還不能突破火力封鎖,正在和守基地的雇傭軍展開陣地戰。

    劉中堂和大家滾下小汽車閃到一排掩體後面,這里已經有幾具屍體,看得出來這里剛剛還是一道防線,有人從這里硬攻了進去。

    劉中堂和安良從地上撿起兩支M16步槍,又撿起鋼盔戴上,馬上打發安婧離開,可是安婧從修女袍里抽出兩支手槍,把扣扣塞到背包里面,看樣子是打死也不會走了。

    安良對她大喝︰“聽話,馬上下山!芸姐知道你來這里的話回去不罵死你!”

    “你還沒有脫離死亡期,要是你死了一樣給芸姐罵死。”安婧說完用手把修女袍的下擺撕開,把黑色的長袍變成了性感熱裙,露出膚色白皙線條柔和的大腿,看得劉中堂和安良一愣一愣。

    安婧把修女熱裙往下拉一拉說︰“什麼嘛,這樣跑步才方便。”

    劉中堂咽了一口口水說︰“嗯,好吧,不要離開你哥。我負責爆破,你們掩護我。我們組成三角陣形沖鋒,你們兩個在三五米內跟緊我,不要太緊也不要被拉下,我開搶打哪里你們就補充火力。”

    “好!”安婧大聲地回答,安良莫名其妙地看著滿臉通紅的妹妹。

    劉中堂叫一聲“沖”,首先端槍躍出掩體,帶著安良和安婧,弓著腰向大蜘蛛建築逼近。

    劉中堂的沖鋒路線並不冒進,他看到在外線進攻的火力來自一支女軍小隊,這支小隊人數不多可是火力很猛,雇傭軍防線正在一點點地壓縮。他只需要帶著安良和安婧不斷尋找安全的掩體逼近,女軍每攻下一個堡壘,他們就跟在後面佔據有利位置。

    安良的眼楮到處掃,他知道李孝賢一定參加了戰斗,他想找到李孝賢,可是攻擊隊的戰術極為隱蔽,每個進攻者都只會在開槍的時候冒頭,在戰場上基本看不到有女軍沖鋒,可是防守的雇傭軍卻在快速減員,火力一直在減弱。

    在一個炸得象破籮的堡壘里,他們撿到了單兵火箭筒,劉中堂和安良每人背了一個在背後。劉中堂說︰

    “進攻方比防守方武器精良得多,你們要小心,這些火箭筒擋不住進攻方的軍刀導彈,我們只能用這個來炸里面的機器,別指望可以和導彈對抗。”

    安婧戴上鋼盔象個大頭娃娃,她乖巧地說︰“行,我們聽你指揮。”

    “要是我們也搞個軍刀導彈來用就好了,我還沒玩過導彈呢?”安良一邊說一邊繼續四處找李孝賢,他還尋思著李孝賢的背包里有多少好玩的現代武器,滿腦子史泰龍在電影里以一敵百的壯烈鏡頭。

    劉中堂拍拍他的肩說︰“阿良,喂,看這邊,我和你說話呢。”

    “啊,什麼?”

    “軍刀導彈是激光制導,沒有訓練過是不能用的,你撿到的話不要自己到處射。交給我,明白嗎?”

    安良立刻皺起眉頭給劉中堂一個難看的臉色。

    在他們前面突然發出一聲爆炸,三人被氣浪掀翻在地,扣扣嚇得不停狂叫,在安婧的背包里掙扎著要逃跑。

    安良的耳朵震得什麼都聽不見,他從地上抬起頭大叫︰“這是什麼爆炸聲,誰向我們開炮了?”

    劉中堂也正在耳鳴,他聽不到安良的話,只知道這個掩體已經被人盯上了,他一邊揮手一邊大叫︰“快走,跟我轉移。”

    三個人弓著背向前面一排沙包掩體沖過去,身邊和頭頂全是子彈嗖嗖飛過。安良一滾到沙包底下就看手表上的指南針,他想算出今天的吉神方位是哪里,他的經驗是只要逃對方向,身體的子彈一定會減少很多。可是手表上全部指針都停了下來,只有指南針在飛速旋轉。劉中堂和安婧也湊過來看了一下,這個現象讓他們面面相覷,大衛死的時候指南針也是這樣啊。

    沙包掩體下也不安全,他們很快就被一股火力壓制住,只要他們的頭冒出一點點,馬上有子彈擦著頭皮射過去。安婧用手槍把頭巾一角向上挑起一點,馬上又引來幾發子彈,準確地射穿頭巾,嚇得安婧立刻在沙包下縮成一團。他們躲了一會,卻覺得時間象停頓了一樣。如果一直被火力壓在這里,只要對方有人從側翼進攻,三個人就會被射殺。

    安良抹一把臉上的雨水焦急地說︰

    “這是XM8聲音,德國最新的未來型步槍,火力比我們手上的破M16強多了,婧修女你記得嗎?上次在紐約街上刺殺小賢P90手槍,也是未來型新槍,而且這些都是歐洲槍。”

    安婧說︰“那又怎麼樣?你是說現在打我們的是進攻那邊的人?”

    安良點點頭︰“對,就是小賢那邊的人,而且小賢背後的組織也可能是歐洲人。德國,比利時……”

    “我這兩支還是利大意手槍呢,難道我又是黑手黨啊?”

    劉中堂大喝道︰“手榴彈!臥倒!”

    他喊聲未落就整個人撲到安婧身上,壓得扣扣高聲尖叫。

    安良沒有臥倒,他半蹲起來抬槍對著從天空投下來的手榴彈連發點射,第一槍沒有打中,第二槍還是沒有打中,手榴彈再飛近一點就算打中了也會從空中炸開,只會產生更大的殺傷力。

    在安良開槍的同時,側面響起一串槍聲,子彈準確地擊爆了手榴彈,安良立刻順勢滾到泥漿地里。他們身邊嘩一聲滾過來一個人影,安良聞都可以聞出這是李孝賢的味道。

    李孝賢一甩手從掩體後扔出一個手榴彈還擊,同時把槍架上沙包一陣掃射壓住對方火力,一手拉起安良就向另一個掩體跑去,劉中堂看到李孝賢的身手,完全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突擊隊單兵戰術,于是也拉起安婧貼著他們同時轉移。

    他們在一個破堡壘旁邊撲倒,安良才發現李孝賢手里拿的正是流線型的未來步槍XM8,剛才李孝賢還擊的對手卻是她的隊友,安良的心一陣狂跳,來不及說話,不顧一切地伸手握著李孝賢的手。

    李孝賢已經滿身血漿泥水,紅黑色的污漬蒙住她溫柔的臉變得異常冷酷,可是遮不住眼神中的關注和無奈。她大口地喘著粗氣,松開安良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從耳機里傳出”天使”的質問︰

    “雨!你在干什麼?是不是想叛變!”

    安良和安婧圍著她問長問短,她根本沒心思和他們說話,現在她只有奪得地震機或是成功綁架馬特維,才能向組織證明她的忠誠。

    李孝賢轉過頭對安良說︰“你是不是想進去?”

    “是。”

    “你們想進去干什麼?”

    安良用手扶著鋼盔說︰“丹尼在里面搞地震,他在裂岩谷關著門就是研究這個。剛才他們只是測試一下就把大水壩給震倒了,如果再震一次還得了?我們至少要把這機器炸掉……對了,你們攻進來干什麼?”

    李孝賢不回答安良,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良,我協助你們炸機器,我們一起沖進去。”

    大家都有點意外,安婧忍不住說道︰“這麼好?真想不到。”

    李孝賢神秘地笑了笑說︰“上帝的意旨誰能猜到呢?”

    其實李孝賢在打一個如意算盤,如果利用安良三人幫助自己搶先攻進控制中心,那麼這個頭功就屬于自己,如果再捉住發明地震機的馬特維,安良炸不炸機器已經不重要了;更有現實意義的是,自己剛剛才救了安良,開罪了其他隊友和上級,如果自己不馬上身先士卒殺進去,上級可能真的認為自己要叛變而下令就地處決。

    她對安良說︰“不要背著火箭彈了,用它來幫我開路吧,下去後我有烈性炸藥給你炸機器。”

    安良疑惑地看看她,李孝賢做了無所謂你信不信的表情。

    劉中堂二話不說,從背上拿出火箭筒拉開,和安良一起從沙包掩體後站起來,兩支火箭彈象兩條火龍,一齊向前方雇傭軍的守備工事射去……。

    丹尼看著控制中心的屏幕一個個變黑,這代表著敵軍的進攻漸漸逼近核心地帶。馬特維準備第二波全功率測試最少要調整兩個小時,可是敵軍才進攻了半小時,雇傭軍的防線已經退到控制中心外。

    他再也安撫不了來看測試的財團代表,馬上組織直升飛機讓代表們離開,他自己卻留在了控制中心。

    丹尼通過內線電話找到馬特維,馬特維正在加速調整,把共振機的方向指向南方的雲頂高原;他讓代表們先去坐飛機離開,自己坐升降機下沉到地下三十米的操作控制平台,在馬特維身邊調整起微型核反應爐。

    一架直升飛機載著代表們快速起飛,可是飛機剛剛升空,就被一支從遠處射來的導彈擊落,飛機象一頭大象從空中摔下來,重重地撞落地面爆炸解體,氣浪橫掃了整個實驗基地。安良看到這個場面,意識到最凶殘的對手來到面前,李孝賢這隊攻擊者不只是要得到機器,她們還要殺人滅口,在這個實驗基地里,沒有人可以活著走出去,也許自己也不例外。

    李孝賢果然一身都是微型烈性炸藥,她在安良三個人的掩護下,率先攻到“大蜘蛛”的正門炸門而入,半尺厚的大鐵門被炸藥強橫撕開。

    門一打開,李孝賢就往里面四處投手榴彈,里面的士兵根本來不及躲避就已經被擊倒,他們快速滲透到控制中心,劉中堂和安婧馬上開始對這里進行破壞,李孝賢則開始對內部保安逐個擊破,其他”天使”也開始陸續攻進來配合李孝賢的行動。

    安良對控制中心非常熟悉,這個控制中心的設計和裂岩谷研發中心那個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牆上的衛星地圖顯示屏上並沒有顯示出全球地圖,而是由藍綠色塊標示出來的馬來西亞半島。

    在半島的中央山脈位置上有一條紅線,首都吉隆坡和雲頂賭場都是大片紅色光環,而他們所在的古木村水庫實驗基地,卻閃著令人生厭的紫光。雲頂賭場的紅色光環里寫著“目標”,安良把衛星圖放大一些,看到庫巴鎮水壩那里同樣有“目標”的字樣,安良不禁大驚失色。

    雲頂賭場里有七座大廈,隨時都有幾萬人流,如果雲頂賭場地震,不說震後有多少影響,只是那些無辜游客就已經是美國“九一一”恐怖襲擊的十倍人數。

    安良一瞬間明白了丹尼的最終目標,他只是想不通為什麼丹尼要這麼做,他認識丹尼十多年了,很了解他不是一個貪得無厭不擇手段的人。可是事實勝于一切,他不能再用過去的記憶來推理丹尼的行為。

    安良手忙腳亂地摸出電話,撥通了雲頂賭場風水師林世希的電話。

    “唉?怎麼通了?哎呀不管了,是林世希先生嗎?十萬火急!十萬火急……”

    原來粒子定向共振機用微型核反應爐驅動,剛才發動第一波測試的時候,反應爐的幅射屏蔽了一切無線信號,現在測試暫停,加上劉中堂一陣破壞,電波屏蔽系統被打開,民用手機信號也可以在室內接通。

    安良大吼大叫講了一通電話,和劉中堂一起拉下各處電源,可是在關閉監控屏幕之前,他看到阿都拉已經帶著一百多人的隊伍,憤怒地沖進基地,還從地上撿到了不少雇傭軍留下的武器。一群不會用槍的人,面對一支必須要殺人滅口的軍隊,等于是送羊入虎口,可是現在誰都無法走出去攔住阿都拉,控制中心的門是密封的,可是他們已經聽到有子彈打在門上。

    安良大叫道︰“不要管那麼多了,先破壞這個控制中心,關電源!”

    劉中堂一關上電源,安良就打開電筒,把他們拉出來的電線頭正負相接,各機之間的線又重新亂接,然後劉中堂一推總電閘,只見整個蜘蛛型建築里電光一閃,全部用電的機器跳出藍色電弧光和火花,四周一片  啪啪的短路爆炸聲,整個電力系統同時癱瘓。

    他們推開門,看到建築內部漆黑一片,很多XM8步槍配置的強光電筒在四處照射,尋找著任何還在生存的活口。電筒光一旦套住雇傭兵或是工作人員,馬上發出陣淒厲的槍聲,整個筒形大建築里象個殺戮地獄,血腥味和槍炮發出的硝煙味混合出令人作嘔的腥臭。

    扣扣一直在安婧的背後發抖,現在已經害怕得不敢吱聲。安婧象哄孩子一樣一只手伸在背後,輕輕拍著扣扣的背,扣扣撒嬌似的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他們的目標的地下的粒子定向共振機,現在正半蹲著身體慢慢向地下移動。從”天使”們的槍燈可以看到升降梯已經被控制,他們只能從扶梯下去。

    筒形建築里突然亮起一片白光,原來是“天使”們重新接上了應急電源,安良他們三個人的行蹤頓時出現在強光下,同層的“天使”同時用槍指住他們,他們的槍也向各個方向指著幾個少女。

    就在千均一發之際,李孝賢大聲喝止其他“天使”︰

    “不許開槍,修女那幾個人是東亞部要的人,全部要捉活的!”

    安良得勢不饒人,端著M16也大喊道︰“放下槍!你們放下槍!”

    李孝賢看著這家伙又好氣又好笑,這種時候還要充面子,真是不想活了。她端起那支性能出奇優越的流線型步槍,從三層以下瞄準安良手上的M16,一顆子彈穿過架空的扶手欄桿,把安良手中的槍震飛。

    安良一愣,聽到李孝賢大喝︰“還不放下槍?馬上投降!”

    這種勢頭不投降的人是笨蛋,三個人馬上放下槍乖乖站起來,李孝賢叫幾個“天使”把他們押到自己身邊,又由自己押進升降梯,一直降到地下三十米的第九層。這一層鐵門特別厚特別多,但是“天使”已經清洗過上面八層房間,仍然沒有見到馬特維和丹尼,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少女用槍指住了各個鐵門,她們相信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28
發表於 2010-3-23 09:12 AM|只看該作者
如果你忘記伊莉的密碼,請在登入時按右邊出現的 '找回密碼'。輸入相關資料後送出,系統就會把密碼寄到你的E-Mail。

第五十三章 5‧13


    “天使”們把香口膠一樣的粘性炸藥粘在各門的大型門閘上,一串震耳欲聾的轟炸後,底層八個房門全部被同時炸開,整個大建築發出響亮的汽笛警報聲。大家到各個房間里搜索一通,看到每個門後都是一個大車間。大衛集團的工作效率真是名不虛傳,短短一個月就在地下三十米深的地方挖出一個大工廠,各個車間里已經停了電,安良從“天使”的電筒中看到車間里有許多儀表和大型機械,技師們血肉模糊地撲倒在地上,一群長著天使面孔的少女象魔鬼一樣冷酷地向地面的傷員補槍,安良他們看得手心冒汗,安婧更是嚇得抱著安良的手臂,把頭一直埋在他的肩窩里,安良感覺到她一直在哭。

    他們不顧身後有槍頂著,和李孝賢一起緊張地搜索丹尼。有一個車間里放著一個三米高的球形機器,這個機器象造雪糕的大罐,在幾排控制板上快速閃爍著紅綠燈。李孝賢小心地用步槍照進里面,很快就掃到丹尼血淋淋地靠在球形機器後面,拉著機器上的鐵管慢慢站起來。

    他看到李孝賢和安良,淒然笑了一下說︰

    “你們兩個小鬼頭,真是搞到一塊了……安先生還帶兵攻進來……”

    安良快步跑過去扶住丹尼,丹尼從嘴里悶咯出一口鮮血,安良關心地說︰

    “不要站起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抬起頭對李孝賢說︰“你們要不要殺丹尼?你們不殺他就要快點救了,快來幫忙呀!”

    丹尼拉住安良說︰“你不要裝好人了,我很辛苦……不行了,你們也跑不了……這個反應爐一會就會爆炸,你們不會關這個反應爐,現在逃跑還來得及……不然,就在這里陪我等死吧……呵呵……呃……”

    他說了幾句,又咯出一口鮮血,安良看出他內出血已經很嚴重,在這樣的爆炸沖擊下,就象被一台大貨車高速猛撞。

    安良抱著丹尼把他平放在地上,安婧和劉中堂把他身上的白大褂撕下來給他包扎傷口。安良看到李孝賢留下兩個“天使”用槍看守著這里,自己跳了出去,看來是要去搜捕馬特維。

    他跪在地上小聲問丹尼︰“水庫地震是你造成的?”

    丹尼神情痛苦地眨了一下眼楮,承認了安良的問題。

    “下一步就要震倒雲頂賭場?”丹尼再次肯定了他的問題︰“為什麼要這樣?大衛集團的業務已經可以讓你富可敵國,為什麼?”

    丹尼費力的搖搖頭說︰“你不應該阻止我……不應該,不應該……別人這樣做可以,你不行,你是華人……”

    在步槍電筒的閃耀下,安良看到丹尼的眼楮濕潤了,淚水和著臉上的血流到地上。

    “513……513……那一天我的全部家人和無數華人被砍下人頭,我們的姐妹被蹂躪奸殺……你們記得嗎……”

    安良猛地抬起頭看著安婧,劉中堂也呆住了,他們記得五一三代表什麼。

    1969年5月13日馬來西亞發生大規模暴亂,沖突目標直指當地華人,當天晚上馬來人在吉隆坡舉行集會,隨後暴力襲擊城里的華人聚居地區,大肆燒殺搶掠。馬來西亞官方公布死亡人數不到二百人,並把這一次暴亂定性為種族沖突,可是事發突然以及有組織的襲擊,讓全世界都在猜想背後有不為人知的真相。

    知情者從各種途徑揭示,當時被害的華人人數遠不止官方公布數字,而且受害程度也遠高于官方顯示的資料。甚至有幸存者披露,當時來維持秩序的軍隊,只是圍住暴亂區域任由暴徒殺人放火,還有人看到軍隊向華人住宅里開槍射殺。

    丹尼哽咽著咯出鮮血,他說話的聲音很模糊,似乎已經泣不成聲,身上的包扎傷口也大量滲出鮮血。他伸出一只手緊緊地扯著安良的破衣說︰

    “你們都忘了……全世界的華人都忘了,沒有人報仇……誰都象駝鳥一樣把頭插在沙里,插在滿地人頭里……”

    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從雙眼里流出來的是血︰

    “我記得……我發過誓永遠記著那一天……”

    安良的腦子混亂得無以復加,在眼前看到的是血泊中的丹尼,可是腦海里卻是曾經在網絡上看過的一幕幕慘狀︰提在暴徒手里的人頭;燒成焦炭的屍體;全身赤裸的女屍;身上刺滿刀孔的嬰兒;這些都只是漂洋過海求口安穩飯的華人。

    安婧已經捂著嘴巴哭了出來,她完全沒有了主見,雖然上帝給了她信仰和正義,可是在血淋淋的暴行面前,什麼是正義成了一個痛苦的抉擇。

    這時車間里傳出機械的復雜轉動聲,聲音很大,還伴隨著有規律的震動。大家意識到車間底下的粒子定向共振機已經開動,巨大的絞肉機正在向岩層發出低頻沖擊。

    劉中堂還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低下頭對丹尼說︰

    “我們都是華人,和你一樣永遠記得五一三,但是雲頂賭場是華人開的企業,現在那里有幾萬華人,那里地震死的也是同胞,我們要先把地震機停下來……”

    “你們怎麼會記得……九八年五月十三日印尼反華暴動,還是五月十三,死的華人更多……華人難民逃到領事館門口,連領事館都不讓自己人進去!”丹尼張大嘴無聲地痛哭著︰“誰還會去救自己的同胞?只有我們派船隊硬闖海防線去救活下來的難民……”

    丹尼的體力越來越弱,他全身不停抽搐卻想撐起身體,他用雙手揪住安良的胸口說︰

    “馬來西亞以雲頂集團為主要經濟支柱……呼,呼……雲頂集團以雲頂賭場為核心產業,只要雲頂倒了……馬來西亞就會陷入經濟危機,股市會崩盤,令吉會貶值,產生長期通貨膨脹,‘貓’就可以控制它……催毀它……雲頂是華人的恥辱,騙自己人的血汗錢養活仇人……我等這一天等了一輩子,報仇!報仇!報仇……”

    丹尼的聲音停止了,他抓住安良的手慢慢放松,全身放軟摔倒在地面上,流血的雙眼睜得迸裂。安良的手在發抖,每個人都在流著眼淚。他摸摸丹尼的手腕,丹尼已經沒有脈博。

    “他怎麼會死?他的死期不是今年……‘貓’是誰?這反應爐會不會爆炸?雲頂什麼時候要震?”

    安良四處看著,茫然地問出人人都想知道的問題,可是沒有人知道答案。

    他拿出手機慌亂地按出林世希的號碼,但是這里深在地下三十米,完全沒有手機信號。

    劉中堂急促地說︰“還有馬特維,快找他出關機,什麼都要先關掉。”

    大家不顧身後有步槍頂住,全都跑出這個車間回到平台中間,他們看到李孝賢和幾個少女正從一個炸開的鐵門洞退出來,隨後走出來的是毫發無損的馬特維。

    馬特維穿著粘著血污的白大褂,他的黑框眼鏡已經破裂,兩只手自然垂在身體兩側。他一手拿著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遙控器,另一只手拿著一支手槍,帶著不易察覺的冷笑一步步向“天使”逼近。

    他音調平靜地對用槍指著他的李孝賢說︰“李小姐,進門要做的是按門鈴,而不是把門炸開,這麼沒禮貌的話老板當然要解雇你。”

    安良看到馬特維就象看到救星,他對馬特維大叫道︰

    “博士,快停下機器!庫巴鎮已經發生水災,你不能再用地震殺人了,快停下來吧。”

    馬特維把雙手盤著胸前,輕松地靠在一根大鐵管上說︰

    “我要進行全功率測試……”他揚起手槍指了一下李孝賢︰“我想他們也很想看看效果吧,哼哼……不過他們和李小姐一樣沒禮貌,剛才還想綁架我。對了,李小姐,請告訴你們的老板,想要我的共振機只要和我簽合約就行了……當然,這要在我安全離開這里之後。”

    安良看到馬特維走前一步,李孝賢她們就後退一步,很明顯是有什麼東西威脅著她們不敢下手,其實對付一個只拿著一支手槍的男人,只要施展幾招捕俘擒拿術就行了,哪會讓一群久經訓練的特工隊步步後退呢?一定有其他原因。安良問道

    “你現在要出去嗎?”

    馬特維不以為然地舉起左手的小遙控器晃了一下說︰“對,我在半小時內要離開這里,這里馬上就要爆炸,雲頂賭場也會被震倒。”

    安良明白了,他手上拿的是反壓力遙控器,只要他放開手指就會引爆,這種情況下誰也不敢向他開火或是動粗。就算李孝賢再想完成任務,也不能先讓自己的命丟了。

    馬特維對安良說︰“想出去嗎?我可以帶你出去。”

    安良很驚訝地問︰“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我明白了,你離開爆炸範圍後,這一招就失效了,你要找個幫手……”

    “對,你們劫持我就行了,她們不會想我死的,要是她們不禮貌的話,你可以把我殺了。”馬特維說完把手槍扔到安良手上。

    “唉?”安良更驚訝了,他真想不到馬特維這麼大方,可是馬特維的分析在情在理,這的確是控制能力超強的“天使”的最合理方案。他又問道︰“可是你不用震倒雲頂還要炸掉這個工地吧?能不能先炸掉工地再震雲頂呢?”

    馬特維的臉上毫無表情,他冷冷地說︰“這笑話真低俗。基地里全是實驗成功的機器,我走了怎麼能留給其他人,我帶不走的機器就要炸掉。這個是小型核反應爐,要是炸起來會給雲頂造成二次地震,會增加地震的效果,我們出去後可以看新聞怎麼說。”

    安婧神情凝重地拉拉安良的衣服說︰“你們講了兩分鐘了……走吧……”

    馬特維微微一欠身,對安婧做了個請的手勢︰“修女和小狗請先走。”

    安婧一聽倒是不敢動了,她怕馬特維會出什麼鬼點子。安良突然抬起槍指著馬特維大喝︰

    “我是要死的人,早就準備死在這里,我要求你馬上停了地震機!如果你不去關機的話,我會在地震前開槍,讓這里炸成灰燼。這里是深山老林地下四十米,就算發生核爆也比雲頂賭城地震的傷亡要小。”







第五十四章 核爆


    幾個“天使”馬上用槍指向安良,強光電筒的光柱把安良晃得兩眼發白,還有一道光柱指向安良握槍的手。在她們眼里,安良只是“雨”的口頭人質,完全可以擊斃,可是馬特維是優先目標,保障馬特維的安全先于一切。“不許開槍!不許開槍!”李孝賢立刻瘋狂地尖叫起來,用步槍對著幾個隊友︰“放下槍!這不是你們可以殺的人,要有總部命令才可以殺!”

    幾個“天使”猶豫了一下,被李孝賢撲過抱住槍桿把她們向後推去。

    馬特維露出大感意外的神情,他剛才用不怕死來唬住又要綁架又不想死的“天使”,可是現在安良卻又用不怕死來唬自己,這一下他真是被安良唬到了,他並不是真的不怕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馬特維皺著眉頭看著安良,安良再次對他大喝︰

    “馬上去關地震機!”

    李孝賢一看這陣勢,安良象瘋狗一樣咬住馬特維,發展下去可能真的會引發爆炸,她按了兩下耳機呼叫總部,可是一直監控著事態發展的總部,這時也沒有回復,這個場面不只是“天使”無法解決,連總部也措不及手。

    李孝賢是“天使”中資歷最老的成員,在這里她可以發出臨戰命令,她用手指向天空指了一下,又合起手掌向身後招一招,發出向地面撤退的手語,十幾個少女馬上魚貫撤入升降梯。

    安良的眼尾余光看到李孝賢的動作,他同時大叫道︰

    “劉關張帶婧修女離開,我和這冷血動物拼了!”

    劉中堂聽明白了安良為什麼開口叫他帶安婧走,聰明過人的安良早就想到安婧的反應。安婧果然驚呆了,劉中堂和她都知道安良已經做了必死的決定,可是作為安良的親人,安婧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突然而來的事實

    劉中堂拉著安婧要沖進升降梯,可是安婧卻死活不走要拉著安良。李孝賢一步從升降梯中沖出來,對著安婧後頸一記手刀把她擊暈,和劉中堂一起抬她進升降梯,飛快地回到地面。

    馬特維走到一個鋼架上坐下來說︰

    “馬來西亞對你很重要嗎?丹尼對我說過,相比于催毀一個國家,幾萬人並不是很大的代價,何況這些是拿著中國人的錢去養馬來西亞人的狗。中國人創立的雲頂集團幾乎交納了馬來西亞一半的稅收,雲頂賭場里大部份都是中國人在賭錢,他們不值得你去保護……放下槍,我們走出去,我開始欣賞你了,我還想知道多一些關于風水的事情……”

    安良走前兩步,雙手托槍從正面指著馬特維說︰

    “我開始信上帝了,我命中注定死在這個月,原來上帝要我做一件大事。和你死在這里我很榮幸,死于核爆炸里我覺得很酷……可是不管是華人還是馬來西亞人,沒有人可以不經審判而處決。”

    “哼哼,手指真累。我覺得你象個白癡,你想由誰去審判馬來西亞?中國人嗎?上帝嗎?不,應該由我去審判,一個無法行刑的審判是沒有意義的。人類太殘暴了,如果我們不去審判,等不到末日這世界上就已經沒有了公平。”安良知道馬特維在和自己打心理戰,他把語氣放平和一些說︰

    “有武器不代表你就是神。你是個優秀的科學家,不是屠夫,馬上關了地震機,我保護你離開這里,我可以讓你炸掉這個基地。”

    馬特維看看手表,然後蹺起二郎腿輕松地說︰

    “我也打算死了,因為我可能不會再有機會看到測試成功。大衛集團為了支持我的項目,在一年前已經實際破產,是丹尼對外巨額貸款,還和投資方合作,並且做假帳瞞著大衛才把項目順利研發出來。”

    他伸手指向丹尼死去的車間︰

    “那個核反應爐是世界上最小的反應爐,價格極為昂貴,因為它除了提供共振的動力,還裂變出3。5K微波幅射,這種微波可以和天體以及地球內發出的微波產生同頻,全世界只有我這台反應爐可以制造出來……”

    安良聽到這里,不禁想起風水中提到的“龍氣”,那不也是以天人合一為原理,以引用天體運行力量為功效的能量嗎?

    馬特維站起來走前幾步,面向核反應爐車間,背對著安良,他們腳下的巨大機器發出越來越大的轟鳴聲,安良聽不清馬特維的話,慢慢地移前了半步,用手槍指住馬特維的後腦。

    “現在丹尼死了,就算有公司再投資,我要重新再制造整套設備又要五年時間,你知道,時間過得很快,我們都等不了這麼久。而且這次測試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只是請一支軍隊就開銷不少,現在死的人已經不少了,整個基地只剩下我一個人活著……偉大的發明必然要付出重大的代價,安先生,你應該知道原子彈的成功用了多少生命來證明……”

    安良聽到這里,已經知道馬特維不會改變主意,再說下去也是浪費時間,他開始大聲倒數︰

    “十,九,八……”

    “我看出你對我的研究很有興趣,我也想和你進行一次合作……”

    “六,五……”

    “哼哼,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用衛星才可以找到的3。5K微波流,你可以一眼看懂。”

    “三,二,一,啊!”

    安良鼓起畢生的勇氣扣下扳機,馬特維一直背對著安良,和安良只有三步距離,這時突然蹲下轉身埋頭向安良的腹部撞去,他左手緊緊捏著引爆遙控器,右手握住安良的腰帶在空中極力旋轉,在安良連串槍聲中,兩人重重地滾到地上。

    這時一只皮靴死死地踩住馬特維的左手,隨著一聲嬌喝,一個槍托狠狠地把他打昏。

    原來李孝賢送了大家上地面後,舍命重新回到地下。如果安良死在這里,她就算得到自由又有什麼意義?如果這里產生核爆,依然沒有人可以離開。

    安良從李孝賢腳底下小心翼翼地壓著遙控器慢慢拉出來,然後兩個人提著馬特維沖上電梯回到地面,馬特維馬上被兩個天使綁起架到一旁。

    地面上正在進行一場激戰,守住大蜘蛛基地的是“天使”,進攻基地的是庫巴鎮的居民和幾十個穿著雲頂賭場制服的警衛。

    安良進入控制中心後打電話給林世希,就是告訴他雲頂賭場的威脅,同時要他向基地發兵自救。

    林世希馬上組織了當兵復員回來的警衛員,帶上大批步槍和霰彈槍乘著直升飛機火速趕來。警衛隊一落地只看到鋪滿屍體的戰場和一群無法攻進控制中心的馬來人,幾個守門“天使”就已經用火力壓住了賭場警衛隊,這時林世希更加肯定這個基地要和賭場過不去。

    他打電話通知警方來配合,可是警察卻象是收了大衛集團的錢,遲遲沒有援軍到基地,林世希正在進退兩難,從控制中心里又沖出一批“天使”,警衛隊和馬來居民馬上被打得七零八落。

    安良和李孝賢蹲在控制中心的出口看著全局戰斗,他連忙打電話給林世希,說賭場的威脅已經解除,叫他帶庫巴鎮居民離開這里。

    打完電話後,安良拉著李孝賢的手說︰“跟我走吧,剛才你敢下來救我,我就知道你就算死不會離開我。”

    李孝賢也拉著安良的手,咬著嘴唇搖搖頭說︰

    “我還有事要辦,如果有緣份的話,上帝會讓我找到你的。”

    “你也信上帝?”

    “認識你之後,我開始相信了。”李孝賢說完拉過安良,用嘴唇貼在他臉上。

    安良閉上眼楮停頓了一下,轉過臉擦向李孝賢的嘴唇,李孝賢輕輕閃開他的吻,笑著說︰

    “長了點胡子,呵,擦過臉真舒服……”

    然後她把一個象鬧鐘似的小圓盤塞到安良手里,一把推開他說︰“快走!”

    安良知道李孝賢不是做事冒失的人,而且以她的特殊身份,越纏綿就越可能搞砸她的事情,給她最好的配合莫過于聽她的話。離別和等待的憂傷都被剛才輕輕一吻掩蓋,他發現當愛情得到肯定的時候,原來自己沒有幻覺。

    安良和劉中堂拉著安婧繞個大圈向警衛隊的陣地跑去,可是從李孝賢的耳機中收到的集體指令卻是“一個不留”。

    十幾個“天使”馬上呈扇形隊形包圍著對方,紛紛從腰間拿出一個碗口大的平底圓盤,打開盤邊的小三角架,把盤子象鬧鐘一樣豎起來照向警衛隊和馬來居民。

    這是可以催毀人類大腦的武器,可以發出強烈攻擊波頻使人腦神經機能陷入紊亂,迫使腦部自我護衛產生嚴重充血,直至腦血管爆裂馬上死亡,大衛和支持共振儀用于環境改良的議員都是死在這種武器之下,這就是使徒會獨有的高科技殺人武器,腦波武器系統中的皇牌——腦波雷擊機。

    安良正在向林世希的警衛隊跑去,但是他一陣眩暈摔倒在地上,頭暈得無法思考,全身無力癱倒在地。他很疲倦,很想就這樣合眼睡去,可是戰場上的直覺讓他知道這絕不正常。他的頭倒在水坑里,一個鼻孔失控地吸入雨水,再吸多幾口他就得浸死在這個高地上。

    安良用盡意志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左手死死地按住核彈遙控器。他咳嗽了幾聲,睜開眼皮看看四周,身邊躺著安婧和劉中堂,遠處的警衛隊也陸續倒地,槍聲越來越稀落,“天使”已經開始從戰壕後面站起狙擊還有戰斗力的警衛。

    安良睡眼惺忪地找李孝賢的身影,他真的想李孝賢再來救他一次,這樣又可以見多一面多好呢。突然他記起李孝賢剛才塞給他的奇怪小鬧鐘,又看到每個“天使”面前都放著一個這樣的東西,馬上意識到這個小鬧鐘不是玩具也不是定情信物,而是高科技武器。

    他用力把腦波雷擊機掏出來扔到安婧面前說︰

    “這個……是這個東西在作怪……”

    可是安婧和他一樣迷糊,哪里還能做什麼動作。這時槍聲稀落了許多,扣扣又沒有那麼害怕了,它從安婧的背包里鑽出來到處舔人的臉。

    劉中堂一看這下有救了,原來那腦波攻擊的是人腦的微電波,對頻率不同的狗腦完全沒有作用。這時的扣扣小眼楮炯炯有神,在背包里悶了大半天正要出來活動一下筋骨,突然聽到劉中堂爸爸叫它︰“COCO,COME。”興奮得搖頭擺尾地跳到劉中堂面前坐下,等著開始好玩的游戲。

    安良把腦波雷擊機甩到劉中堂身邊,劉中堂摸過來讓扣扣聞了幾下,然後做手勢對“天使”的陣地一指︰“COCO,GO!”扣扣馬上歡快地吠了一聲,向著架在“天使”前面的雷擊機竄去。

    扣扣經常玩敏捷障礙游戲,本來劉中堂還想帶它去參加州際比賽,區區十來個沙包戰壕完全沒有挑戰性。扣扣象一只大松鼠在“天使”們面前飛速掠過,以人眼看不清的速度在迷朦的雨水中推翻一個個腦波雷擊機,“小鬧鐘”四處滾落,一向氣質高貴打仗有型的地獄“天使”們一時間手忙腳亂,跌到戰壕里的雷擊機當然好撿,可是跌到戰壕外的雷擊機就不好撿了,一出去還可能被對方打一排子彈。用十幾個雷擊機組成的腦波集群攻擊立刻被瓦解,死里逃生的警衛們從地上爬起來,馬上找到機會邊打邊退。

    當安良他們向警衛隊逃去的時候,扣扣還叼回來一個“小鬧鐘”追在大家後面。

    雲頂賭場的兩架直升飛機騰空而起,搭著大批馬來居民和賭場警衛,壓著樹頂作超低空飛行,以躲避“天使”的導彈攻擊。在直升飛機上,安良失落地看著硝煙滾滾的基地,他用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李孝賢,上面寫著“核爆,快走。”

    幾乎同時另一架直升飛機搭著“天使”們和馬特維從基地起飛,一分鐘後從基地升起一個發著黑光的磨菇雲。安良的手機響了一下又失去了信號,安良掏出手機說︰

    “以後手機有問題全得往核幅射那里想,原子彈一爆炸什麼信號都收不到……唉,劉關張,我們給核幅射照過會不會精子不足啊?”

    劉中堂看了看安婧,不想回答安良的問題。他又移下視線看看安婧白皙的大腿,髒兮兮的扣扣正很有福氣地坐在那雙玉腿上,他突然說︰“那要試一下才知道。”

    安婧不自然地咳嗽起來。

    磨菇雲的幅射停了下來,雲朵在大雨中很快消散,安良的手機再次響起。

    “盛總你好,我是安良……什麼!”

    安良對著電話大吼道︰“你說什麼,芸姐在北京被人綁架了?!”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若對尊貴或贊助會員有任何疑問,歡迎向我們查詢。我們的即時通或MSN: admin@eyny.com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29
發表於 2010-3-23 09:14 AM|只看該作者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第五十五章 精算文王卦


    在總裁的辦公室里,幾個人正圍著一台電腦,一只叫扣扣的史納莎小狗正對著辦公室的大門,伏在地毯上用爪子墊著耷拉的腦袋。

    電腦屏幕上反復播放著一段作戰錄像。錄像中一片漆黑,只聽到激烈的格斗聲和槍聲,偶爾聽到一把圓潤的女聲疾喝發力,安良很容易聽出這是他的母親,紐約風水宗師安芸的聲音。

    過了不久,畫面中出現一只手,從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頭上取下一付夜視鏡。

    安良按下回車鍵定住屏幕,側過頭對妹妹安婧說︰

    “看到沒有,這是軍用夜視鏡,對方完全是以軍事要求配備特務。”

    安婧穿著黑色職業套裝,披散長發盤著手站在安良身後,她旁邊站著劉中堂和盛衛國兩個大個子男人。安婧站在他們中間顯得特別嬌小,她的長相精靈俏皮,就象小朋友喜歡的兒童節目主持人,這和她一身黑沉的衣服很不協調,可是作為一個修女,職業套裝已經是穿衣的底線。

    錄像繼續播放下去,在鏡頭慢慢搖過四周的山林陡坡時,他們聽到一段對話。安芸用英文和日文分別呼叫︰“長與先生?是長與先生嗎?”

    從耳機傳出充滿磁性的中年男人聲音,他用日文對安芸說︰

    “我是長與連太郎,安大師,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你能說英文嗎?我不太會講日文。”

    “好的,剛才多有得罪,其實我只是想向前輩請教一下。”

    安芸笑了兩聲︰“你的道術和風水術都很好,長與又郎是你父親嗎?”

    “他是我爺爺。”

    “他老人家還好嗎?”

    “謝謝關心,爺爺已經去世了。安大師,我派了人來接你,請不要拒絕。”

    雙方的話音剛落,就響起一片噴氣式引擎的轟鳴聲,隨著鏡頭的急轉,畫面中出現一個浮在空中的黑衣少女。她背著單人噴射飛行器,她的身邊圍繞著七個浮空的小盤子,這七個小盤子一瞬間向鏡頭撲來,畫面嘎然而止。長得高大雄壯的盛衛國穿著得體的西裝,這讓他顯得很有一言九鼎的氣勢,他是南方新能源開發公司的總裁,安芸多年的老朋友。在世界上新能源行業是永遠的朝陽行業,他的公司有自己的研發力量和產品,近年一直在迅猛發展中,不過他認為其中不能缺少風水師安芸的功勞,一個好風水局可以讓企業如虎添翼,何況他對安芸還有一種特殊的好感。

    盛衛國在沙發上坐下來喝一口茶說︰

    “這就是我們看到的飛碟,用碟形產生飛行動力並不難,可是做成茶杯碟那麼小,還可以操控得這麼靈活,就已經比現在的科技提前了五年。”

    安良反復地看最後的鏡頭,他轉過頭對大家說︰

    “而且這些小飛碟和女人在空中的動態配合得象手腳跑步一樣協調,好象是由那個女孩操作的……沒有遙控,一個人操作七個飛碟,而且飛碟一過來盛總的人馬就全都昏倒了,這些東西比現在的科技起碼提前了十年。”

    盛衛國在當天接到安芸的求救電話,馬上帶了公司的保安隊趕到北京西郊翠微嶺,可是在接應到安芸之後,由三十個荷槍實彈的優秀退伍軍人組成的大部隊,竟然在剎那間不戰而敗,全軍昏倒在山上睡到天亮。盛衛國醒來後發現安芸已經失蹤,手上只有一台安芸在見面時交給他的手機。

    憑著這個手機,盛衛國找到了安良和安婧,同時也帶來了美國華人組織的秘書,忠義耿直的洪門白紙扇劉中堂。

    他們通過安芸留下的對話,已經知道安芸的失蹤一定和日本人有關,現在一切資料都已經發送到世界上最好的電腦駭客達尼爾手上。達尼爾因為電腦犯罪被判刑,出獄後成了安良的風水事務所的特殊職員,每天坐在安良的位置上幫安良操作基金,畢竟炒作資本市場才是達尼爾的老本行,安良不會浪費人才。當安良打開和達尼爾對話的視頻,這個駭客即將向他交出答案。

    屏幕上現出黑麻麻一坨人影,安良對達尼爾抱怨說︰

    “達達,你能不能把辦公室的燈調亮一點,我根本看不到你的樣子,你黑得象個鬼……”1T!“明天天亮我就上法庭告你種族歧視,黑鬼這個詞已經被立法確定為岐視用語……”

    達尼爾看也不看安良,一邊操作另一台電腦一邊和安良斗嘴皮子︰

    “還有你的辦公室燈光不足,我還要告你虐待員工,我認為辦公室的燈光應該亮到可以看清純種黑人的臉。”

    “Shit……”安良無聲地罵了一句。

    這時桌面的電話響起,盛衛國一聽是技術部打來的電話,馬上打開了免提功能,讓全辦公室的人可以聽到技術部的匯報。

    原來安良把李孝賢在馬來西亞古木村基地作戰時交給他的“小鬧鐘”帶到北京,一個給盛衛國馬上拆件研究,扣扣叼回來那個速遞紐約交到達尼爾手上,他相信有中美兩方的強大技術力量支持,一定可以揭開這件神秘兵器的謎底。

    據技術部匯報,這是超強功率的幅射發射器,近距離使用會使人類腦部嚴重受損,遠距離使用可以使腦部神經知覺鈍化,最直接的癥狀就是昏迷。要做到這樣並不需要很高科技,可是技術部看不懂的是在發射器里有超乎尋常的遙控微調裝置,也就是說這是可以針對某個特定波頻進行攻擊的幅射器。

    _

    安良拿起茶杯碟子遮在自己頭上說︰

    “大衛就是這樣死的,在二十三樓會議室的天花板上扣著這個幅射器,同時在二十二樓的裝修單位屋頂再安裝一個,把大衛的座位一上一下地夾住,在開會時向大衛發出和他的腦電波同頻的攻擊波,一起開會的其他人不會受影響,可是他卻會腦部受到嚴重沖擊造成腦溢血……議員的死也是同樣道理。”

    安婧問道︰

    “可是議員是腦水腫然後發狂死去的,和大衛的情況不同呀?”

    盛衛國說︰

    “這可能是殺手不知道議員會固定坐在什麼地方,于是用了另一種更強的頻率去攻擊,所以做得更殘忍。”

    屏幕那邊達爾尼呼叫安良︰

    “Yoho,良,我查到長與連太郎的背景了。他爺爺是長與又郎,1934年曾任東京大學校長;父親是長與敏新,是東京大學著名的哲學學者;他和東京大學也有很深的關系,十年前曾經主持過工學系研究所,後來辭任失蹤了。”

    安良翻查著達尼爾發過來的資料,一張長與連太郎的小相片出現在屏幕上,這是一張年輕干練的臉,一頭刺蝟短發給人精力極為充沛的感覺。安良對達尼爾說︰

    “我要找到他,我要知道他的家庭情況、地址、父母的位置,你能不能黑進日本警視廳?”

    “噢……”達尼爾慘叫起來︰“日本人寫的程序有一半是日文,那是給日本人看的東西,你別開玩笑了,就算我進了數據庫看著滿天日文也不知道用什麼去查。

    “廢物……”

    “什麼?”

    “我說你是廢物。我的錢怎麼樣了?”

    安良把自己全部私房錢交給達尼爾在金融市場上操作,達尼爾很快把他那一點點資金連翻五倍,讓安良樂不可支,現在他看到達尼爾就看到大把的美元。

    “英鎊暴跌……”

    “啊?”安良馬上覺得唇干舌燥,可是達尼爾卻邪惡地笑起來,視頻上只看到一個大黑影在不停地抖。

    達尼爾得意洋洋地說︰“我反手做空了,現在又盈利五倍。不過還沒有平倉,所以這只是帳面利潤。喔!可是我是廢物,不會計算平倉價位,良,你有時間自己看看盤吧……”

    “不!”安良立刻制止達尼爾這種自卑的心態,他真誠地說︰“你是最好的,親愛的達達,你是最好的操盤手,你不是廢物。”

    “我不是廢物?”

    安良哀求討好地說︰“對,我的朋友,你喜歡什麼中國禮物嗎?我給你帶一份。”

    哄過達尼爾,安良馬上對安婧說︰

    “婧修女,因為現在日本人還沒有和我們聯系,估計他不是要向我們勒索,他的目標就是芸姐,所以我們等下去是沒用了。現在我們要主動出擊,所以又到了你發揮的時候,起個卦算算芸姐的下落吧。”

    母親的安危至關重要,安婧不敢隨意起卦,她帶了紙筆自己走進一個小會議室,關上門後閉目向上帝禱告。禱告的作用相當于中國古代焚香沐浴的效果,可以讓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保證卦象準確。

    過了一會她拿著紙走出來,大家一看,紙上寫著“無妄之隨”。

    安良和劉中堂一看卦象都異口同聲說︰“日本?”

    安婧說道︰“日本東京,在皇宮附近的西北方。”

    安良馬上在電腦上查出日本地圖,劉中堂問道︰

    “無妄卦代表無妄之災,肯定不是一個好卦了,而且代表方向的下卦為‘震’,‘震’代表東方,北京的正東方不是韓國就是日本,我們當然會想到日本,可是婧修女怎麼算出這麼細致的地點呢?”

    安婧皺著眉說︰

    “因為事情嚴重,我用了比梅花易數更復雜的文王卦,你們的第一推斷目標在日本,我也有這樣的想法;另一方面無妄卦上九爻有變化,而上九爻的納甲地支是‘戌’,戌的類象是帝都和形勝之地,所以地點上可以精確到首都東京和天皇的皇宮附近。”

    安良也看出卦象極為不祥,他擔心地問安婧︰

    “芸姐現在怎麼樣?會有生命危險嗎?”

    如果在過去安良絕不會這樣問,每一個算過命的人對自己的死期對有所了解,安良也知道母親不是短命的人,可是這個月以來經歷的事情讓他打破了這種信念,一個個命中沒有走到死期的人相繼死去,可是本來注定要死的自己卻僥幸活到今天,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每一個突發事件。

    安婧在紙上快速演算,一邊給大家講解道︰

    “這一卦以初爻父母宮為用神,同時初爻也是應位,這個爻位在卦中處于得令的強旺狀態,也就是說芸姐有很強的生命力,而且隨時可能佔得上風。不過‘無妄’之卦最後演變成‘隨’卦,這是一個代表被動馴服和跟隨的卦象,代表對方最後會轉移芸姐,如果我去晚了可能會再也找不到芸姐。”

    安良緊張地站起來說︰“那快訂票去日本,先去東京大學查出連太郎祖宗八代,這種名人之後想干壞事太顯眼了,一定可以查到的。”

    劉中堂叉著腰低沉地說︰“其實這樣也只是大海撈針,要是對方失蹤的話,連警察都找不到他。”

    安婧無力地坐在沙發上說︰“先到了那里再說,這種時候什麼方法都要試一試。”

    這時安良的手機響起激動人心的搖滾電鈴聲,來電顯示是大衛集團的金發美女工程師艾琳娜。







第五十六章 六本木


    艾琳娜從電話里給了安良一個信息,丹尼的死訊已經傳到華爾街,大衛集團的股票在當天極速崩盤,一個上午就下跌了70%,可是在下午收盤前出現了龐大神秘資金進行收購,價格在收盤前十五分鐘穩定下來,不過也沒有回升的意願。

    安良知道這是意料中的事情,馬特維對他說過,大衛集團在共振機上的研究已經消耗得差不多,最後一年的資金完全是靠秘密貸款和做假帳來維持,一但大衛和丹尼都死了,新老板就會馬上入主。不過以新老板挽救大衛集團所動用的財力來看,他對這個人去樓空的公司倒是非常重視。

    艾琳娜對安良說話仍是帶著明顯的挑逗意味,安良不知道她是不是對每一個男人都這樣,不過艾琳娜的挑逗充滿辣味卻不下流,倒是很讓安良受落。

    安良知道艾琳娜不是關心公司,而是關心自己的研究,對于她這種人,在哪個公司並不重要,只要有地方提供資金,有自己感興趣的項目,她可以隨時跳槽。安良也不會忘記艾琳娜隱藏在背後的資歷,她和自己是同行,大衛集團的每一個工程項目都是由她考察地理選址確認,而大衛集團在警戒山一號和二號兩個山頭的研究中心,都是隱蔽的風水布局,這只能得出一個結論,艾琳娜是一個在研究基因的地理學家,而且她有意向安良隱瞞自己會中國風水。

    最讓安良重視的是,艾琳娜在自己的生物工程研究中心布下的風水局,處處以女權優先,以風水支持女性入主公司管理權,那麼現在艾琳娜到底掌握了多少權力?安良若無其事地問道︰

    “新老板是什麼人?他們會大裁員嗎?一般新老板接管都會這樣……”

    艾琳娜的聲調一如既往地慵懶,就象一個剛起床的少婦在抽一天里的第一支煙,事實上艾琳娜有煙不離手的習慣︰

    “呼……新老板是美洲聯合投資公司,他們是外行,別說裁員了,連誰是應該被裁掉的都不知道,哼哼……他們覺得全部接下來公司就會為他們賺大錢,誰知道呢,也許真的會這樣。良,你在哪兒,可以請你喝一杯嗎?”

    安良不能被她請喝一杯,也不能被她知道自己在中國,安良打發她說︰

    “唔……我要睡覺了,你的研案有什麼進展,知道大衛的死因了嗎?”

    “做了很多種實驗,發現用低頻幅射會產生比較接近的效果,不過幅射的種類和波頻非常多,我想不同的照射會有不同結果。而且大衛死在會議室里,一同受到幅射的其他人怎麼又不會死呢?所以想和你聊聊天,見到你總是我讓有腦里有激情……”

    “喔!”安良聽到艾琳娜明目張膽的挑逗,驚呼一聲笑了起來︰“真讓人激動,呵呵,我聖誕節之前會找你,為彌補我的失禮,我請你吃晚餐,到時我們再好好聊。”

    “晚餐後呢?”

    “哈哈哈……”安良大聲笑起來,他覺得艾琳娜只是和自己開玩笑,過度自信的女人認為自己可以控制一切,總是放肆地挑釁男人︰“晚餐後就由你安排吧,如果我還不想回家睡覺……好了,我要休息了,很抱歉……”

    “OK,晚安。”艾琳娜識趣地掛上了電話。

    “美國狗就不能進日本?”安婧穿著黑色的修女袍,氣鼓鼓地站在東京國際機場出口,走出海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劉中堂手上拖著兩個行李箱,肩上挎著一個裝筆記本電腦的公文包,這些都是盛衛國在他們出發前臨時組織出來的行李,安良一行在馬來西亞經過奔波和戰斗,然後又馬不停蹄直飛北京,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日用的行李,還能保住貼身的護照就相當不錯了。

    安良在清冷的晚風水搓搓臉說︰

    “幸好把那條狗送回美國,要是出現危險情況人都救不了,還得去救條狗?真是……”

    安婧不高興地說︰“不要忘了,最後還是扣扣救了你的命呢?”

    安良立刻回嘴說︰“所以不能再讓它冒險呀。”

    劉中堂一邊活動著腰椎一邊說︰“算了算了,動物進入日本要半年手續,你們想帶扣扣來也不行,現在送回美國最好了,快找的士去酒店吧。”

    安良自言自語地說︰“要是小賢在就好了,她肯定什麼都會安排好。”

    安婧扁著嘴一付要哭的樣子︰“我想扣扣了。”

    在預訂好的酒店住了一晚上,三人一早就匆匆出門直奔東京大學。這是一所有數百年歷史的國際知名高等學府,起源于幕府時代的科技機構天文方和醫學所,後來更重視在文科方面發展,成為日本大學的楷模。能進入東京大學就讀相當于一只腳踏入了大公司,半只腳踏入了日本政壇。

    不過安良他們踏進來就象盲人摸象,三個完全不懂日語的人,面對著英語很不靈光的日本高才生,基本上是一問三不知。他們用中文寫在紙上當成日文給日本學生看,日本學生又用日文寫出來當中文給他們看,最後雙方都沒弄明白自己在干什麼,只好很“殘念”地道歉分手,再找看樣子似乎能明白的人來了解。

    他們也試過在網吧上大肆搜尋長與一族的情報,可是在東京大學的檔案里,長與連太郎和他的父親祖父,都只留下一個名字,而且在十年前已經沒有任何新的資料。

    整整一天的奔波,他們筋疲力盡地回到銀座酒店,稍事休息後安良就拉上劉中堂去喝酒。劉中堂扭扭捏捏地問安婧去不去,被安婧義正辭嚴地拒絕了這種放蕩行為,一個修女怎麼能去哪種地方?于是安良硬扯著劉中堂到了六本木。

    安良是在網吧查資料時注意到這個地方,他並不是精力過剩非要來這里發洩,而是他看到二戰後因為美軍進駐帶起了六本木的娛樂業經濟,這里很快成了東京外國人聚集消閑的地方。一到晚上六本木就象一場華麗的表演一般復活過來,在高樓大廈的夾縫下滿酒吧和夜總會,霓虹燈妖艷地閃爍著招攬客人,交雜著傳統和淫猥的節目肆無忌憚地通宵上演。在東京大學不能找到的信息,在這里說不定就可以找到,而且這里的女侍應天天和外國人打交道,英文隨時比大學里的學生還要好,不過坐在安良旁邊的陪酒兔女郎就是東京大學的學生。

    舞台上表演著低俗熱鬧的節目,這是一種叫做狂言的民間小品,一個男藝人穿著和服木屐又唱又跳,安良喝著清酒問沙夜子︰“你是因為英文好才來這里工作,還是因為在這里工作英文才變得這麼好?”

    沙夜子頭上戴著兩只又長又軟的兔子耳朵,穿著一件白得透出肉色的低胸游泳衣,她向安良歪頭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安良最吃這一套,馬上張大嘴呵呵笑起來。

    沙夜子說︰“你真象學校里的老師。”

    “你不是諷刺我象大叔吧,我知道日本少女最喜歡取笑大叔了。”

    “那里,我覺得你象高中的體育老師。”

    安良欣慰地笑地起來︰“啊哈,真健康。”

    “嘴里含著哨子色迷迷地看女學生的排球運動褲……哈哈哈哈……”沙夜子的蕩笑換來安良給她屁股上狠抽了響亮的一巴掌。

    劉中堂在這種環境出奇地放松,這有點出乎安良的意料之外,他問沙夜子︰

    “我們想找東京大學的文學部,你知道在哪里嗎?”

    沙夜子看著劉中堂成熟穩重的國字臉又笑起來︰“你們是想混進大學里找有文藝氣質的女孩拍寫真吧?

    “我象那種人嗎?”

    沙夜子又笑得格格響︰“象地鐵里用報紙遮住臉的大叔……”

    “嗯?”安良和劉中堂都疑惑地看著她。沙夜子說︰“從報紙下面偷看女學生的短裙子……”

    劉中堂馬上抬起頭大叫︰“老板,換人!

    “啊!Yamede!”沙夜子尖叫一聲捂住劉中堂的嘴說︰“東京大學已經沒有文學部了,現在改名叫人文社會系大學院。”

    兩人一聽就傻了,一整天找了那麼久原來根本沒有這個地方。

    這時安良的電話又響起來,來電顯示還是艾琳娜,安良打開電話就說︰

    “早上好……我起床了,有什麼事嗎……喝酒?現在去喝酒?”

    他轉頭看看劉中堂,劉中堂朝酒吧深處指了一下,安良又轉頭看去,赫然看到一個穿著背心短裙的金發美女正拿著手機看著自己,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

    安良看著她說︰“艾琳娜,你的時差倒過來了嗎?”

    “沒有,所以我在這里,要是喝醉了的話也許可以很快倒過時差。”艾琳娜說話端起桌上的紅酒抿了一口。安良問得別有深意,因為從美國飛到日本一定三五天因為時差原因晚上睡不著覺,如果她還沒有倒過時差,證明艾琳娜是剛到日本,也就是說她在日本和丹尼的死有直接關系,絕不能以出差為借口。“是誰在安排我們見面呢?”安良一邊說一邊走到艾琳娜面前,在她身邊有兩個日本青年木瞪瞪地看著安良,直到安良坐在艾琳娜對面。

    艾琳娜給兩個陪酒的日本青年每人發了一百美元,他們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後離開。艾琳娜放下電話說︰

    “你喜歡藝伎還是喜歡空中小姐?”

    安良也隱晦地問道︰“你喜歡有胡子的還是沒胡子的?”

    艾琳娜點起一支煙似笑非笑地說︰“有胡子的男人才象男人……”然後遠遠看著劉中堂。

    安良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讓劉中堂也過來一起說話。

    艾琳娜的突然出現大出安良意料之外,這個女人不僅把大衛集團控制得很好,連自己的行蹤也了解得一清二楚。雖說在這個時代要找個人不是很難的事情,可是一個天天蹲在研究所的科學家從美國追到日本和自己喝杯酒,那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如果瀏覽伊莉時速度太慢或無法連接,可以使用其他分流瀏覽伊莉,www01.eyny.com(02,03)。

使用道具檢舉

Rank: 4Rank: 4Rank: 4Rank: 4

帖子
2072
積分
5493 點
潛水值
4316 米
30
發表於 2010-3-23 09:15 AM|只看該作者
分享使你變得更實在,可以使其他人感到快樂,分享是我們的動力。今天就來分享你的資訊、圖片或檔案吧。

第五十七章 地下帝都


    安良拿起桌面上的煙,抽出一支給自己點上,在艾琳娜面前他覺得做什麼都很自然,而且有點放肆似乎更合她的口味。

    劉中堂也坐了過來,他和艾琳娜打過招呼後,安良開門見山地說︰

    “你剛到日本,這次來是要找我,是想和我研究風水還是基因呢?”

    艾琳娜輕輕在煙灰缸上彈了一下煙灰說︰“現在我們沒時間研究那些,馬特維可能被怖恐組織綁架了,公司要救出馬特維,我全力推薦你參與救援行動……”

    安良一臉驚訝︰“哦?有這樣的事?”

    艾琳娜似乎不知道安良親眼看著馬特維被綁架,也不知道安良來東京的目的,她點點頭說︰“這是幾天前的事,丹尼死的同一天馬特維失蹤,公司猜測他被一個組織綁架。”

    “他不會和丹尼一起死了嗎?為什麼一定是被綁架呢?”

    艾琳娜斜眼看著安良說︰“我沒說他們在一起呀,你怎麼知道的?”

    安良知道著了艾琳娜的道,他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微微聳一下肩表示“我猜是這樣吧。”艾琳娜繼續說︰“據我們所知,你也是剛剛從馬來西亞到北京,然後從北京趕到東京,你不知道他們的事情嗎?”

    安良傻傻地搖搖頭︰“我是旅游探親,哪里知道什麼事。”

    艾琳娜認為安良在裝傻,可是她也沒有證據證明安良在丹尼死前和他有過接觸,于是對安良說︰

    “馬特維很聰明,他在一個地方用無線電發射了一句摩斯電碼到裂岩谷研發中心專用頻道,那里本來是他的項目基地,配有超強的衛星接收器,所以我們知道他還活著,可是現在沒有進一步消息,但是公司對他所在的地方有一定程度的猜測……”

    安良和劉中堂對視了一眼,腦瓜里馬上飛速運轉起來。

    安芸目前不知所蹤,長與連太郎方面沒有任何線索,這件事情每拖多一天危險都會無限增加,可是現在除了再回到東京大學進行人對人地毯式調查,沒有別的可行辦法;如果幫助艾琳娜救馬特維的話,一來可以制止神秘組織使用地震機,二來可能會因此見到李孝賢。如果安婧的卦算得準的話,安芸在短時間內沒有生命危險,幫助艾琳娜說不定是個突破口,甚至可以進一步了解艾琳娜和她背後的事情。

    安良深深吸了一口煙吐向天空,然後問道︰

    “什麼時候行動?”

    “你答應的話我們馬上開始。”

    “多少錢?”

    “一百萬美元。”

    安良想也不想馬上還價︰“至少一千萬美元。”

    艾琳娜冷笑起來︰“喔,你和大衛集團簽的顧問合約只是十五萬一年,公司開價一百萬請個風水師已經是全球天價。”

    安良用力摁熄煙頭說︰“我和大衛丹尼都是好朋友,十五萬是全球最底的友情價,一個月一萬的顧問費按慣例支付十四個月,再加一個月是我的年終花紅,而且我每年只到總部看一次風水,所以十年沒漲價,不然哪來你那麼高收入。我的人身保險買了一千萬,現在要美洲聯合投資公司出的只是一份保險……對了,要是你被人綁架了,你想公司出多少錢請我救你?”

    艾琳娜被安良逗得笑起來,她吐一口煙到安良的臉上妖媚地說︰“你真可愛,我喜歡你。不過一千萬太高了,我要先問問公司。”她說完就要走出門外打電話,安良叫住她說︰“先付20%到我帳上,什麼器材雜費由公司支付。”

    艾琳娜回頭笑一笑走了出去,劉中堂馬上湊到安良身邊說︰“你不去救芸姐啦?你這樣幫她太冒險了,捉馬特維的女兵可全是特務精英,我們打不過。”

    安良用手指向天空劃了一圈,又叉開兩個指頭點一下自己視線前方,意思是這里四處都是偷聽和監視的人,說話不方便。然後他端起酒杯踫了踫劉中堂的杯子,示意他多喝酒少說話。

    艾琳娜回來說公司同意可以先付二百萬,不過總額只能給八百萬,不能再加了。安良立刻笑逐顏開地說︰

    “成交!我們的愉快合作開始了,現在我先聽聽情況,等預付款到了我的帳上馬上開始救人,這是我的帳號……”安良拿過艾琳娜的手機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

    艾琳娜存起號碼發出一個短信,對安良說︰“你真卑鄙。”

    安良把這話當成恭維,微笑點頭說︰“謝謝,非常榮幸為你效勞。”

    艾琳娜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張雜志封面般大小的東京地鐵圖,安良認得這就是在地鐵售票處免費派發的那種,線條粗大顏色鮮艷,雖然有十幾條線路扭曲交錯,可是畫得象日式漫畫,讓白癡都能一眼看懂,他不在意地問道︰

    “這是干什麼?”

    艾琳娜拿出簽字筆在地圖左上角劃了一個小圈︰“目標就是這里。”

    安良和劉中堂睜大眼楮看去,那小圈的上邊寫著護國寺,下邊寫著早稻田,中間寫著東池袋四丁目。安良用手指點在地圖中間,那里就是天皇的皇宮,他看了劉中堂一眼把手指向左上角滑去,劉中堂意會到安良心里的驚奇,這里正是安婧算出來的地點,皇宮的西北方。“無妄”卦第六爻的納甲地支從“戌”變“未”,其實已經完全指示了這個地點︰“戌”代表形勝之地同時也代表尊貴的墓地,護國寺正是東京埋葬著不少名人的宗教勝地,而變卦產生的“未”正好代表六月干燥的平原田野,這正是早稻田的類象。一切都早有答案,只是人的思維沒有足夠的知識去解釋和看透。劉中堂這時不再質疑安良放下母親不管的想法,他也興致勃勃地細聽艾琳娜的講解。

    這時老板娘穿著艷麗和服的老板娘笑容可掬地走過來,對艾琳娜小聲說了兩句,艾琳娜就叫大家一起跟老板娘進了酒吧深處,過道里的一個小房間。

    小房間外有兩個白種男人一左一右夾著房門在喝啤酒,安良和劉中堂一眼看出這些都是艾琳娜帶來的人,如無意外也是保鏢打手之流。他們進了房間,看到里面是純正的和式裝修,除了花紙牆壁和榻榻米就只剩下中間一張不到膝蓋高的矮桌子,桌子上有一張大型地鐵圖,和艾琳娜剛才拿出來的卡通版完全不同。

    艾琳娜跪在桌前,腰向下壓成誘人的曲線,略顯寬松的背心里有呼之欲出的情欲味。她手指點在護國寺的下方說︰“這里是荒川線的起點,距離皇宮不足五公里,只要一小時就可以走到皇宮。它橫在東京的北方,全長十二公里,你看這條路線的作用是什麼?”

    安良細看這張地圖,皇宮位于城市的中央,十幾條地鐵線都以半圓形為主要走向,起止于不同方向互相交錯重疊,把皇宮一層一層包在中間。不說不注意,皇宮的北方很特別地多了一條短小的荒川線,從地圖的西北角直到東北角,中間不經過東京的中心區,如果要老實回答艾琳娜的問題,安良會說完全沒有用處。因為在荒川線的不遠處就有一條繞大圈環繞東京的重要線路山手線,從山手線可以很方便地到達東京的商業地帶,年輕人上班娛樂都會使用山手線,使用荒川線的只會是住在沿線正好想到郊區走走的老年居民,要是經營這麼一條線路想賺錢真是難上加難。

    安良搖搖頭說︰“這條是虧大本的路線,除非它是旅游觀光線,否則老板一定臥軌自殺了。”

    艾琳娜跪直了身體說︰“我知道你可以看出其中的問題,不然也不會推薦你賺這筆錢。這條線的確是地面有軌電車,平時乘客很少,以老年乘客為主。我還要提示一下,山手線和荒川線重疊的路線,也是地面鐵路。”

    “啊?”安良和劉中堂都驚奇得張大嘴巴,劉中堂說︰“地鐵都在地面上跑,那地下放什麼?”

    艾琳娜簡單直接地說︰“放軍事設施。”然後她把地圖拿開,現出下面疊放著的另一張地圖。這張地圖比剛才的圖復雜得多,上面用手寫日文標注著很多地名。他們馬上發現其中有一半路線和剛才看的地鐵圖重疊,可是在六七層環形構成皇宮包圍圈之間,已經被以皇宮為中心的十幾條放射線路貫穿,一眼看去整個東京就象一個巨大的蜘蛛網。

    安良驚嘆著說︰“我還以為日本人民對天皇那麼好,全部地鐵都繞著皇宮,讓天皇好好的清靜一下,原來皇宮下面是地鐵總站!”

    艾琳娜說︰

    “二戰前後,東京一直在進行大挖掘,在修地鐵的遮掩下修出了比民用地鐵更長更大的地下網絡,長崎廣島受到原子彈襲擊後,日本人更加擔心有朝一日東京遇襲,對地下城的修建有增無減。”

    她在地圖上繞著皇宮的四個角落點出幾個空白位置︰

    “這些是保衛帝都地下軍事堡壘,地鐵每經過這些地方就會跳過一站或過繞一個很急彎,中央區的地鐵線往往深到二三十米,要轉幾次電梯才可以從地面到列車,有的地鐵站又淺得露出地面,都是為了回避軍事設施。”安良的眼楮睜得大大的看著艾琳娜說︰“這麼秘密的事你都知道,你是中情局的特工吧。”

    艾琳娜笑一笑說︰“我不是特工,這些都是公司提供的資料,我哪有時間查這些東西。”

    安良的眉頭皺得更深,他一臉認真地說︰“那更糟,你不是美國政府的人,我們辦完事你就要殺人滅口,或者天皇也會派忍者來干掉我們。”

    艾琳娜知道安良不是插科打諢,他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方便自己想問題,于是直接說道︰

    “好了,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吧,如果你不想去我們可以馬上停下來,反正匯款還沒有到帳……”

    劉中堂一直盤腳靜靜地坐著,這時他托著下巴說︰

    “中央區的皇宮四周都可以把地鐵埋到地下,可是北部的荒川線和山手線卻露在地面,這只能說地下的工事比中央區更大,更重要。荒川線無所事事地用地面有軌電車這種慢悠悠的老式交通經營,我想不是為了懷舊,而是這條線上的地下設施不能被震動,也不能被重壓,更不能被房地產商在上面建大樓,否則往那下面打樁可就出事了。”

    安良用拳頭輕輕掃著剛長出來的須根說︰“下面不會是軍用地鐵嗎?”

    劉中堂說︰“不會,如果是地鐵的話,市政會開放部份給市民使用,就算在戰爭時期只要重新封閉和征用就行了,這樣可以用經營收入維護設施,為軍部省不少錢,而且下面是地鐵的話上面還可以打樁建大樓,但是下面是工廠就不行了……”他說完也開始摸著胡子沉思起來。

    艾琳娜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她小聲說︰“Bingo!大家都是聰明人,那我們馬上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第五十八章 最後任務


    在一個四周沒有窗戶,可是卻明亮整潔的大房間里,牆上瓖嵌著很多大小不一的屏幕,屏幕大部份沒有打開,只有幾個小屏幕顯示著街道上的情況。從簡單工整的街道,創意獨特的日文招牌,可以看出這里是日本東京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平靜街區。每一條街道都有或大或小的坡度,還有些身穿和服的婦人卷著大衣抱著包裹不緊不慢地在走著,今天的日本不再滿街和服,這些穿和服的婦人大多是有錢人家,在上班族在公司忙碌的時候,她們卻可以到寺院里靜修開茶道會。

    這里是位于東京西北面的目白區,和位于東南方的繁華中央區正對形成對角,也形成鮮明的對比。

    房間正中央是一圈環形桌子,長與連太郎平靜地深坐在軟軟的大靠椅上,大靠椅就放在圓環桌的中間,他撒開手指托著下頜,眼楮一直盯著面前的屏幕。

    長與連太郎是個長相很有剛陽氣的中年男人,一頭刺蝟短發看起來傳統不媚俗,可是在這個流行時代卻顯格格不入,象個二戰時期的軍國主義狂熱青年。其實他是家學淵源的風水師,在陰陽術大行其道的日本,長與一族默默地守著稱為“國之常立神流”的風水術,以不傳之秘的高傲態度深藏在歷史背後。

    屏幕里的馬特維正和一群技術人員忙碌地操作著電腦,他們正在利用一台小型核反應爐改造成輕微粒子發生器。馬特維剛剛被“天使”從馬來西亞綁架回來,在實驗室的第一天,他就利用密閉的地下實驗室里的器材重裝出原始的電報機,接通微弱的民用無線電頻道發射出求救信號。這種危險的科學家讓連太郎頭痛不已,只要不是馬上可以殺死馬特維,用暴力逼迫他干點什麼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通報總部,和馬特維進行談判,談好條件好馬特維終于願意在東京重建輕微粒子發生器,可是這已經讓使徒會對馬特維的戒心大為提高。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連太郎都不敢掉以輕心。

    作為風水師,連太郎精于佔卜,其實對于馬特維發出求救信號一事,不用佔卜都知道下一步會出現什麼問題,營救隊的出現是意料中的事情,佔卜只是為這個推斷加多兩分肯定。

    位于護國寺地下的亞洲部已經是眾矢之的,本來把馬特維轉移是最合理的做法,可是連太郎不想向使徒會示弱,也不想在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之後讓自己手上空空如也。

    另一個屏幕上是靜靜睡在床上的安芸,連太郎看了安芸一眼,心里想︰這也是一顆拉出弦的手榴彈,隨時會引來營救者,可是藏在安芸心里的秘密和馬特維的地質科研成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現在轉移安芸同樣是不理性的,至少連太郎想和安芸來一次正面交流。

    連太郎面前的電話響起,傳話員說李孝賢要見他。很快一個身姿成熟曼妙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的長發挽起高髻,額前的留海和髻上飛散的頭發顯得活力干練。

    連太郎知道李孝賢來找他是遲早的事,于是直接問道︰“雨,有什麼事呢?”

    “雨”是李孝賢在“天使”里的代號,李孝賢這個名字則是為了大衛集團任務專門起的化名,可是她已經喜歡上李孝賢的身份。

    李孝賢看了看連太郎面前的屏幕說︰“先生,我在‘天使’里面已經是年齡最大的人,我覺得自己不能象其他‘天使’那樣完美地完成任務,我想離開‘天使’。”

    李孝賢的聲音越來越小,講到最後,她向連太郎深深地低下頭。

    連太郎沒有看她,也沒有任何動作,他從托著下頜的手指縫里擠出一句︰“其他人知道你有這個想法嗎?”“沒有,這是第一次向你提出。”

    “你知道這等同背叛。我和你說這些是因為你是最優秀的天使,我不想看著你受懲罰。”連太郎慢慢轉過椅子對李孝賢說︰“你在安芸家的表現我已經發現問題了,可是我還沒有上報組織。

    李孝賢沖口而出說︰“我對組織對你都是忠心耿耿的,從來沒有想背叛,我只是想過平常人的生活……”

    她正在說話的時候,連太郎已經打開了另一個屏幕在鍵盤上輸入一行指令,屏幕上出現李孝賢的相片和十多行不停跳動的座標曲線。

    “你的心跳、血壓和荷爾蒙都在上升,你在說謊也在思想著男女情欲的事情。”連太郎一邊說一邊走到房間一角沖出一杯綠茶︰“來坐下,喝茶可以讓人冷靜下來。”

    李孝賢和每個“天使”一樣,大腦里植入了監視身體和思維的電子芯片,最讓“天使”恐懼的是這個芯片有遙控爆炸功能,芯片只要發出一個看不到聽不見的微型爆裂,每一個“天使”都在在千分之一秒內突然死亡,想活下去只能聽話或者拆除芯片。

    這時她也不例外,象個機器人一樣毫不猶豫地服從指令,坐在連太郎指定的椅子上。

    連太郎走到李孝賢身後,熟練地解開她盤頭發的橡皮筋,李孝賢只覺得腦後一陣陰冷,她對腦內芯片的恐懼已經杯弓蛇形的地步,屏幕上顯示她身體狀態的曲線又一次陡升。

    連太郎用手指輕輕梳理著柔順的香檳金色長發說︰

    “不要怕,從小就是我幫你編辮子……在安芸家的計劃你是很清楚的,你要先改動她家里的保安監視,讓任何人看不到我們對安良的催眠。這本來是很簡單的技術,不可能出問題,可是後來的情況卻是安婧從房間里跑出來阻止了我查看藏書,還引起了遠在中國的安芸指揮處理這件事,為什麼會這樣?他們在這之前不會知道我的計劃,所以只能是你有意留下監視系統讓他們發現……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愛上安良了嗎?”

    李孝賢住在安良家的幾天,有充分時間解決保安監視器,可是她的確為了讓安良及早知道自己的身份留下伏筆,她認為安良就算發現自己的特殊目的和身份,仍然會幫助她得到自由,因為他是會在條件反應下為自己擋子彈的男人,李孝賢有理由相信這種關愛可以超越一切陰謀詭計,只要給安良一個機會,他就會拼命保護自己。

    這時屏幕上的體能曲線激烈地跳動起來,連太郎的手指慢慢揉著李孝賢的後腦,他仍然用冷漠的日語慢慢說著︰

    “攻進古木村的基地時,你幾次不要命地救安良,是要報答他曾經救過你嗎?你知道在街上射出來的子彈不會讓你致命,只會讓你受點輕傷,他救你只是剛剛迷上一個夢中情人的討好表現,他喜歡你是因為我們為他量身訂做了一個性幻想對象,你的頭發,名字,服飾和儀態都只是為了得到他信任和愛情的道具,他很快就會忘記你。他是個容易有性幻想的人,他看著你的時候,可能幻想的是另一個女人,你沒有必要為了他放棄自己……啊,也許現在是他讓你有幻想了,內啡 和多巴胺讓人產生愛情的幻覺,年輕女人往往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嗯?”

    李孝賢知道從小在組織里學到的理論,愛情只是一種不值得重視的大腦化學反應,是“天使”們對人類的利用手段,只有服從組織實現第三帝國的重建才是“天使”們的最終目標。她在任務中見過不少優秀男人,從來沒有一個讓她如此動心和信任,可是面對平凡得有點傻氣的安良,卻讓李孝賢突然產生一種高于一切,要活在安良身邊的強烈感覺,看著安良樂觀地面對死亡,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每天奮力逃亡,改變現狀的勇氣油然而生。

    可是這時李孝賢仍要低三下四地求得活下來的機會,她明白這也是一場戰斗,她從來沒有在任務中失手,這一次更不充許失手,她對連太郎說︰

    “先生誤會了,其實安良是個很精明的人。他在認識我的第一天晚上,組織里的人回大衛集團偷回殺人的雷擊機時,被我們意外踫見了;當時我也估計他們要在晚上到集團總部,所以反復阻止安良晚上去看風水,可是他執意要去踫上了技術人員,發生了追車和槍戰,這些事我已經在當天向你報告過。三天之後,他就發現我的身份有問題,所以一直對我存有戒心,這都是因為美洲部回收雷擊機的時間沒有和我們溝通好引起的誤會……”

    連太郎看了看屏幕,李孝賢的體能曲線居然緩下來,這不代表李孝賢在說真話,一個資歷最深的“天使”完全有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波動,不過要搞清楚這一點已經沒有意義,李孝賢的去意是否堅決才是重點。

    李孝賢仍然平緩地解釋著︰

    “後來我按計劃把安良引到馬來西亞雲頂賭場,才收到你放棄安良的指令,可是那時安良已經先我一步主動追蹤馬特維了。”

    連太郎那時剛剛把安芸捉到手,再浪費一個“天使”跟蹤一個不知道《龍訣》底細的傻小子已經沒有意義,而且古木村基地測試在即,無論是什麼測試,只要測試成功就馬上要進攻基地搶人搶機器,這時把李孝賢調回來是最合理的布局,至于安良如何自行運作,的確和李孝賢無關。

    連太郎笑起來,他覺得李孝賢推卸責任原來真是有一套,整件事情好象又被她說通了。他問李孝賢︰“然後呢?”

    “因為組織沒有下令讓我殺安良,我認為一個風水師對組織遲早會有幫助,與其他殺一個人,不如讓那個人對我們感激,先生也是風水師,我覺得你也會同意我的做法。而且從跟蹤到捕獲馬特維都是我去執行,所以先生可以相信我對組織的忠心。”

    “哈哈哈哈……”連太郎仰天大笑起來︰

    “脫離組織的事你不要想了,我們這里還沒有這樣的先例,主動脫離的人組織上會視為叛徒來處死。這一次任務你完成得很好,想法也很成熟,你甚至可以接管整個天使團,以後可以派你去當政客,給你安排更安全更高層次的任務。現在你只是有點精神緊張,我想過完年後再給你任務,你可以先去鹿兒島渡假,好好休息……”

    李孝賢極力讓自己平靜地說︰

    “不,先生,我的年齡和體能已經不能再為組織服務,我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如果組織不信任我的話,可以讓我先洗腦再離開。”

    連死亡都不能阻止離開的想法,李孝賢的堅決去意讓連太郎明白了一切,如果是剛剛開始執行任務的“天使”,他會馬上處理掉,但是這個自己一手培養的優秀特務是亞洲部的中堅力量之一,再給她一次機會等于給自己一次機會。

    連太郎仔細地為李孝賢編好辮子重新盤成發髻,式樣工整而花樣繁復,他對李孝賢說︰

    “再完成一個任務,然後你就可以離開了。”

    “什麼任務?”

    連太郎把雙手親熱地按地李孝賢肩上說︰“七天內殺安良。”

    屏幕上李孝賢的體能曲線全部跳了一下,留下整整齊齊一排長刺。



...
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註冊登入會員





使用道具檢舉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帖 登錄 | 註冊

Powered by Discuz!

© Comsenz Inc.

重要聲明:本討論區是以即時上載留言的方式運作,對所有留言的真實性、完整性及立場等,不負任何法律責任。而一切留言之言論只代表留言者個人意見,並非本網站之立場,用戶不應信賴內容,並應自行判斷內容之真實性。於有關情形下,用戶應尋求專業意見(如涉及醫療、法律或投資等問題)。 由於本討論區受到「即時上載留言」運作方式所規限,故不能完全監察所有留言,若讀者發現有留言出現問題,請聯絡我們。有權刪除任何留言及拒絕任何人士上載留言,同時亦有不刪除留言的權利。切勿上傳和撰寫 侵犯版權(未經授權)、粗言穢語、誹謗、渲染色情暴力或人身攻擊的言論,敬請自律。本網站保留一切法律權利。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