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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石三 -【叩仙門】《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36 PM     標題: 石三 -【叩仙門】《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linye094 於 2011-4-1 07:12 PM 編輯

【小說書名】:叩仙門
【小說作者】:石三
【作者簡介】:無
【其他作品】:仙界走私大鱷、甲武聖徒、方士的煉金攻略
【內容簡介】:
    無數的努力被人為的用天才兩個字膚淺的粉飾,別人只看到了他的幸運和所謂的天賦,卻沒有想過英雄輩出的時代,他為什麼能獨領風騷?一個根本不知修真為何物的懵懂少年發家史。修士們遍尋大道,苦無機緣,卻不知勤奮才是叩開仙門最必不可少的一塊磚。
    人人都說修仙講究機緣,他卻只有孜孜不倦的追求。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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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38 PM

第一章仙魂開靈竅

    “轟……”

    一聲悶雷從天空中滾過,山尖上的松樹被震得松針亂抖。 雷聲還沒有落下,黃豆大的白雨就劈裡啪啦的落了下來。

    石宏抱起那隻還在吃草的小羊羔,飛快的沖向了不遠處兩塊搭成了“人”字形的巨石,大雨瓢潑而下,石宏抱著羊羔躲在石頭下面,怔怔的望著外面的大雨出神,儘管只有十二歲,但是山中長大的他身體遠比一般的小孩健壯。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雖然淳樸,卻帶著些憨傻。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山村小子,和村子裡的那些小孩一樣,下地干活、上山放羊,都是好手,要是讓他們入私塾唸書……這種憨直的愚魯,會讓先生把手心都打腫了。

    “隆隆……”

    雷聲又起,雨下的更大了,似乎天上開了一個口子,雨水嘩啦啦的倒下來。

    石宏摸著小羊羔雪白柔軟的羊毛,傻乎乎的自言自語:“爺爺說,天上下雨是雷神爺爺和雨神婆婆吵架了,我看他倆在天上的日子過的也不怎麼樣,就像村子東頭的劉二痞*子和他媳婦一樣,三天兩頭吵架。今天的雷好響啊,嗯,看來雨神婆婆這一次可把雷神爺爺氣狠了……”憨厚小子很順利的得出了結論。

    山里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天空一陣狂暴的發洩之後,很快雨過天晴,石宏牽著兩隻羊羔走出來。

    已經放晴的天空中陡然一道明亮的閃電,像一隻利劍一樣,筆直的刺了下來,正中石宏的頭頂,明亮的電光之中,一點幾乎看不見的金色星光順著電光融進了石宏的身體內。

    石宏渾身一抖,僵硬的倒了下去。

    直到他的身體和地面接觸,天空中才轟然一聲巨雷,山尖上那棵老松樹喀嚓一聲劈成了兩半。

    ……

    “阿宏、阿宏,醒醒,你沒事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石宏被人搖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天已經黑了,眼前是一雙關切的眼睛。

    “爹。”他喊了一聲:“我這是在哪兒?”

    看到他醒過來,石宏他爹終於鬆了口氣。 這壯碩的山里漢子一隻手輕鬆的把石宏提起來放在肩上:“你出去放羊一直沒回來,你娘放心不下讓我出來找找,你怎麼回事,怎麼會躺在這裡? ”

    石宏猛地一拍腦袋想起來了:“我讓雷劈了。呀!羊,咱家的羊呢……”

    石宏他爹心疼那隻羊羔,養大了拿去集上賣掉,對於他們這樣一個山村家庭來說,可是一筆巨額收入。

    他安慰兒子:“沒事,跑了就跑了,你沒事就行。”漢子背著他步履紮實的往村子走去。

    石宏深感自責,窮人孩子早當家,他當然明白那隻羊羔對家裡意味著什麼,可是除了自責,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能夠補救的辦法,從小在山中長大,他甚至連著大山都沒有出去過,眼界見識的限制,讓他一籌莫展。

    “阿宏!”石宏他娘看到石宏被背著回來,立刻衝了上來,看到媳婦眼裡已經含著淚水,石宏他爹連忙安慰:“被雷打了,已經沒事了。 ”

    石宏他娘更是不放心,一狠心把家裡準備拿去換鹽的雞蛋撿了兩個出來,蔥花切的細碎,給他炒了,硬逼著石宏吃了。

    石宏是家中長子,下面還有個妹妹。 自然也跟著哥哥改善了一下生活。

    石宏心裡越發愧疚,自己丟了羊羔,竟然還要吃雞蛋,這一晚上,他心事重重的躺下了。 按說這種心態下,一般人是怎麼也睡不著的,可是石宏身子一挨床鋪,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沒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夢中,光怪陸離,他看到霞光如電、矯若遊龍,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石宏他娘睡到半夜,還是有些不放心兒子,起來看看這小子是不是又蹬被子了,沒想到剛到石宏床邊,就看到他眉心處一點金色星芒一閃,石宏他娘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再站起來看,兒子安安穩穩的睡在床上,這才放下心來,估計是自己的今天太擔心兒子,所以看花了眼了。

    第二天一覺醒來,石宏的精神格外的好。 夢中那些紛雜的抽像畫面早已經記不住了,但是他卻覺得自己今天有些不一樣。 可是到底哪裡不一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就是感覺神清目明,精神抖擻。

    “爹、娘!”一起來,石宏就歡快的跟父母打招呼,父母隱約覺得今天的石宏和以前有點不同,但又說不上來。 以他們山里人的率直,當然沒注意到,石宏幾天是可是歡快主動地跟他們打招呼,而以前,這小子大清早起來木訥,從來都是父母先喊他。

    石宏他爹拎著木桶往水缸裡倒水,石宏上前:“爹,我幫你。”

    “別……”石宏他爹連忙阻攔,這一隻木頭裝滿了水,好幾十斤沉,可不是小羊羔。 石宏已經一隻手將木桶拎了起來,輕鬆地舉過肩膀,把裡面的水倒進了水缸裡。

    他爹一愣,旋即沒心沒肺的一陣欣慰:兒子長大了,家裡多了一個好勞力!

    石宏也愣了一下,他剛才說要幫忙,認定父親一定會跟他一起把水桶拎起來。 這桶他以前試過,裝滿了水,石宏憋足了力氣,也頂多是雙手拎起來,更別說扛過肩膀了。

    怎麼一夜之間自己的力氣大得多了?

    以他的年歲,這些問題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 少年心性,想不明白也就扔到一邊去了。

    吃過簡單的早飯,父母下地干活,石宏和妹妹出去撿柴火。 兄妹倆滿山玩著,到了中午的時候,每人背著一簍子柴火往回走,石珊突然指著草叢裡說道:“哥,那兒好像有個人。”

    石宏一看,長長的草叢中伸出來一隻穿著黑色勾履的腳。

    兩人好奇的走過去一看,一名身穿圓領衫,腰束組帶的人躺在草叢之中睡得正酣。 笠帽蓋臉,腰中組帶上掛著一隻火紅的酒葫蘆。

    這人的打扮有些不倫不類,石宏一時間有些猜不透到底是什麼人。 山中倒是時常有些踏青遊玩的讀書人,只是多是書僮陪著,詩興大發的時候珍貴無比,若是沒有身旁書僮筆墨紙硯伺候,一旦放過好不可惜。

    像這人,什麼都不帶,唯獨掛著一個酒葫蘆的,著實少見。

    石珊全無這些心思,看那人還在睡著,便脆生生喊了一聲:“餵,你在這裡睡著,小心狼來了把你叼走。”

    石宏他爹就經常這樣嚇唬小女兒。

    那人動了一下,摘下臉上的笠帽,惺忪醉眼瞅了兩人一下,坐起來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拍拍身上的草屑:“也好,總算是有人能帶我出去了。”他摘下腰上的酒葫蘆喝了一口,調侃道:“你們兩個小傢伙不會也像我一樣迷路了吧?”

    石珊噗嗤一聲笑了,手指頭刮著臉:“羞羞,人家四歲就不迷路了,你這麼大人還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那人老臉一紅,嘿嘿乾笑兩聲,又灌了口酒,臉色反倒更紅了。

    “跟我們走吧,你要是繼續在這裡睡下去,說不定真有什麼野獸來了,可就真的跑也跑不掉了。”石宏微微一笑,領著那人下山。

    剛到村口,三人就看到那顆歪脖子老樹下面圍了一堆人。

    當中那塊磨盤上,坐著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人,這人在村子裡很有地位,因為他是村子裡唯一認字的秀才老爺。

    山里人也分不清什麼功名,只要認字,都是秀才。

    張秀才家裡是村子裡最大的地主,附近山上一半的良田都是張家的。 到了張秀才他爹這一輩,死活想讓家裡出個讀書人,光宗耀祖。 所以也不管兒子是不是那塊料,硬是把他送進了縣里的私學。

    為此,張家雖然是地主家,也勒緊褲腰帶過了十幾年。

    張秀才雖然屢試不中,在先生眼裡更是朽木不可雕也,但是在這山村里,他儼然是一副“大儒”的派頭。 他平生最得意的事情不是自己做的詩文疏論,而是曾經和現如今的大夏第一才子傅搏虎把臂論交。

    ——事實上就是傅搏虎的啟蒙老師和張秀才私學的老師乃是同窗好友,礙著面子來給縣里私學講了一回《公羊傳》,老師介紹的時候,張秀才的年紀比傅搏虎大三個月,人家客氣喚了一聲“張兄”,就變成了張秀才人生吹噓的素材。

    “傅搏虎是什麼人你們知道嗎?那可是大夏公認的第一才子,詩書雙絕,當朝宰輔林長仁親點的自己的接班人,現在雖然還只是一介書生,但是不出十年,登朝拜相那是肯定的事,這樣的人都要尊稱我一聲張兄,嘖嘖!”張秀才的吹噓往往這樣開頭,然後在一眾根本不知道傅搏虎到底是什麼人的山野村夫羨慕的目光之中陶然自得。

    過上一個月半個月的,張秀才就會進城一趟,在茶館裡聽些新鮮事兒,回來跟這些山野村夫海吹一番。

    張秀才幾乎是村里和外界聯繫的唯一通道,也沒有人懷疑什麼。

    “大家放心,咱們和鬼戎不會再打仗了,我這次出去,已經聽說,皇上已經決定把梁雲公主許配給鬼戎翟王狄姜,兩家和好,梁雲公主可是皇上的親生女兒,貌美如花,儀態大方,下嫁鬼戎必定能保邊疆平安。大家也不用擔心兵役了……”

    村民們如釋重負,一片歡欣之聲。 最近幾年大夏朝和西方鬼戎摩擦不斷,眼看大戰將起。 一旦開戰自然是生靈塗炭,就算是他們這些小山村也難逃兵役之苦。

    石宏聽著卻眉頭一皺,不由自主的高聲說道:“恰恰相反,陛下將親生女兒嫁給狄姜,正說明他已經下定決心開戰。若非如此,只需任選一名王族女子嫁入鬼戎即可,何必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去受苦?陛下只是作出一種姿態,為大戰爭取準備時間,卻忽略了這種姿態未免顯得太過迫切。而那鬼戎翟王狄姜,能夠將鬼戎治理的兵強馬壯、帶甲百萬,想來也是雄才大略之人,他貴為鬼戎之王,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又豈會為了一個梁雲公主,就臣服於我大夏?兩家這場刀兵,是免不了了。”

    石宏自己也沒想到竟然會說出那樣一番話,好像這個見地原本就在自己腦海之中一般。 以他這樣的山村小子,愚魯遲鈍,根本不可能了解什麼軍國大事,更不會有這樣的分析。

    石宏身後那人帶著笠帽,把整個臉都遮住了。 他原本一路上醉眼惺忪,走路都搖搖晃晃,聽到石宏的話,眼睛突然一亮,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山村小童一眼。

    張秀才在這小山村“指點江山”,何時曾被人搶白過? 頓時惱羞成怒,指著石宏大罵:“你個黃口小兒知道什麼?敢在這裡信口胡謅!若真像你所說那般,鬼戎又為什麼會接受陛下賜婚?”

    石宏自己正懵懂著,又聽到了張秀才的質問,腦海裡順其自然的冒出來一個想法,脫口而出道:“鬼戎兵強馬壯,所差者糧草也。鬼戎翟王正想趁機拖延,目的不外乎富裕一些時間籌措糧草。”

    石宏身後那人聽的暗暗點頭,這些道理雖說簡單,但是真要一語道破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書院中那些時常議論天下局勢的同窗們都未必能如這小童一般看得透徹。 那人心中讚嘆,忍不住打開葫蘆又灌了一口酒。

    張秀才啞口無言,不知如何辯駁,惱怒之下丟下一句“無知小兒,妄議國家大事”甩袖子離開。 他壓根沒有註意石宏背後那人,要是他過去摘下那人頭上笠帽,看清那張臉,一定會大吃一驚喊出那人的名字:傅搏虎。 打死他也不會就這麼走了。

    村民們一看,紛紛責備石宏,氣跑了張秀才,大家沒的新鮮事兒聽了。 又鄙夷他什麼都不懂,亂說什麼。 兩家都要聯姻了,怎麼還會打仗?

    石宏無話可說,他妹妹石珊只有五歲,扎著兩隻沖天小辮,氣鼓鼓的站在哥哥身邊,幫哥哥跟那些村民爭論。

    石宏突然開竅:這些土生土長的鄰里們,怎麼會明白那殘忍的帝王心術,自然以為陛下不會親手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推進火坑,僅僅是為了拖延幾年時間。

    想通了此節,他爽朗一笑,拉著妹妹走開了。 卻忽略了,他自己不也是土生土長,怎麼會明白這些?

    “餵,小傢伙等等我。”頭戴笠帽的傅搏虎連忙喊住他,石宏一拍腦袋,歉意道:“抱歉,忘記給您指路了。您順著村口那條路往東走,很快就能上了官道……”

    傅搏虎一擺手,一身酒氣熏得石珊捏著鼻子沖他翻白眼。 傅搏虎也不以為意,反而哈哈一笑,撥弄了一下石珊的沖天小辮,氣的石珊沖他一鼓腮幫子瞪起眼睛。

    傅搏虎不甘示弱,鼓著腮幫子,瞪著眼睛,好像一隻蛤蟆一樣和石珊斗上了。 最終石珊不敵,眼睛瞪得生疼,癟著嘴用手揉眼睛:“你欺負人!”

    “哈哈哈!”傅搏虎得意大笑,絲毫不以和小兒鬥氣而羞恥,放蕩形骸之中,自有一股超凡脫俗的爽朗。 他向石宏問道:“你說的頭頭是道,可有什麼解決目前僵局的辦法?”

    石宏搖頭:“兩國一戰在所難免,大夏若有圖謀,唯取勝之道而已。”

    傅搏虎摸了摸下巴點頭:“接著說。”

    石宏也不知道腦袋裡怎麼會有這些想法,微一皺眉侃侃而談:“短期而言,大夏應該把重點放在眼前這一戰上。鬼戎之強在於兵馬,大夏之強在於器利、兵多、糧廣。一旦開戰,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堅壁清野,緊守要塞,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只要能拖過四個月,鬼戎的糧草必定耗盡,後繼無力,不退兵也不成。”

    “長遠來看,鬼戎所缺的糧草兵器,恰恰是大夏所長。唯有以此控制鬼戎,並扶植鬼戎敵對部落,才能夠牽制鬼戎,保西域平安。”

    傅搏虎默默一點頭,看了石宏一眼,仰天長嘆:“想不到我才這個年歲,就要感嘆後生可畏……”

    石宏所說的跟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他準備了數年,要呈奏聖上的治戎十三疏,其核心內容也正是這些。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小山村之中,竟然能有人三言兩語之間,就將自己準備謀劃了數年的治戎方略闡述清楚,而這個人,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如果自己是個天才的話,這少年一定是天才之中的天才。

    石宏自顧自的沉吟一下,又接著道:“其實,如果陛下能改變只重道不重器的習慣,重賞大夏匠人,發展騎弩、火砲,以大夏現如今的優勢,不出五十年,鬼戎絕不敢擅動刀兵。”

    傅搏虎大吃一驚,大夏重學農、輕工商,這是多年的立國之本,即便是傅搏虎乃是有名的少年輕狂,也不敢隨意諫言改動,甚至不少讀書人根本連想都沒有想過,他們天生就被灌輸認定了工商低賤。

    石宏彷彿一言點醒了夢中人,傅搏虎初聽之下覺得驚詫,細想一下,似乎也不無道理,這一條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只是無論如何他也不敢把這一條寫進自己的治戎十三疏裡,他雖然狂妄,可不傻。

    這一條雖好,但是一旦提出來,無疑和天下讀書人站在了對立面上。 以往低賤的匠人竟然要跟讀書人站在同一地位上,沒人能夠接受得了。

    傅搏虎喝了口酒,笑了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石宏。”

    傅搏虎念叨了兩遍,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我叫傅搏虎,記住這個名字。不是因為我名揚天下認識我是你的榮幸,而是因為他日你名揚天下,我會因為認識你而感到榮幸。”說罷,這年輕才子一擺袖子,拎著酒葫蘆,轉身搖搖擺擺的朝村外走去。

    石珊調皮的眨眨眼睛,跟她哥打賭:“哥,你說這人走到官道上之前,要摔幾跤?”

    石宏微笑搖頭,望著傅搏虎的背影道:“這位先生乃是大智慧的人物,人醉心不醉,不會摔跤的。”

    剛走出十幾丈的傅搏虎左腳絆在了右腳前面,吧唧一聲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啃泥。

    “咯咯咯……”石珊笑聲如銀鈴,石宏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

    “爹、娘,我去睡了。”石宏把吃的干淨的粗瓷碗一放,抹了一把嘴起身睡覺去了。 山里人晚上沒什麼娛樂,又要節省燈油,所以都睡得很早。 月亮爬上樹梢的時候,整個山村已經一片靜謐。

    石宏躺在床上,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好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死死地壓在自己身上,任憑他怎麼掙扎,就是動彈不得,好像身體根本不是自己的了。

    雖然在夢中,石宏卻嚇了一跳,這種“山鬼壓身”的事情,他可是聽村子裡的大人們說過不少次。

    ——這是你的魂魄被山鬼看上了,它趁夜裡偷偷的壓在你身上,如果到天亮你還不能掙脫,三魂七魄就會被山鬼吸個乾淨! 從此以後,沒有了魂魄,只有身體,就是一個渾渾噩噩的傻人了。

    石宏畢竟只是個十來歲大的孩子,對於鬼物天生恐懼,因此毫不猶豫的奮力掙紮起來。

    只是他覺得自己的力量和壓在身上的那“巨石”相比,實在太過弱小了,無論怎樣努力,還是一動也不能動。

    不行,一定不能被山鬼吸了魂魄! 石宏想到父母發現自己只剩下一個渾渾噩噩的軀殼後痛不欲生的樣子,更加驚恐無比,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掙脫開去。 也許正是這種決然的決心,也不知道是第幾十幾百次努力,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奮力一掙,耳中聽到了一聲和昨天被雷擊時那無比響亮的炸雷相當的巨響聲,身上那種沉重的壓力陡然崩碎,石宏感覺到自己身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沖天而起。

    如果他上過私塾,有了張秀才那般的水準,定然會用“黃鐘大呂”來形容這一聲巨響,然而現在,石宏只是覺得,好大一聲炸雷。

    等他從那嗡嗡的渾厚雷聲之中醒悟過來,才突然發現,自己什麼時候起床了?

    他站在地上,不,應該說他飄在地面上,就這麼輕飄飄的浮著,雙腳離地面還有一尺遠。 石宏大吃一驚,回頭一看,自己竟然還躺在床上!

    石宏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魂魄被山鬼吸出來了,連忙不顧一切的撲到了自己身上,讓他意外的是,無驚無險,他很順利的回到了身體內。

    屋子裡靜悄悄一片,能聽見隔壁父親的鼾聲。 石宏已經是一身冷汗。

    他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大人們口中那可怕的“山鬼”,心中又有些奇怪,心念一動,他發現自己竟然又一次離開了身體。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39 PM

第二章抱石搏猛獸(上)

    有些迷茫的四處看看,石宏實在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試著走了兩步,發現“魂魄”其實比身體靈巧的多,不但能跑能跳,而且還能飛翔! 哪一個孩子沒有夢想過像鳥兒一樣的飛翔? 石宏少年心性,最初的那一段恐懼很快被新奇所替代,他開心的在自己門前的空地上蹦蹦跳跳,一跳就是十米多高,兩他家的屋子都顯得矮小了。

    石宏跳上了一棵大樹,四處看了看,山村沉在一座平坦的山谷腹內,黑壓壓一片,不見一點燈火,周圍的山峰中時不時的傳來一陣陣古怪的聲音。

    放在以前,石宏對這些聲音格外害怕,現在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似乎那些聲音都是在他耳邊不停的誘惑。 石宏膽子越來越大,就算有什麼危險,自己現在的速度,逃跑總是沒問題的。

    他見過山里跑得最快的狼,石宏敢打賭,自己魂魄的速度,絕對是那頭狼的好幾倍。

    膽子一壯,石宏從樹梢上飛越而起,輕鬆的掠過了幾百米的距離,落到了另外一顆大樹上。 這樣幾個起落,他便如同一隻鷹隼一樣投進了山林之中。

    大地靜謐,山野沉睡,黑暗擁抱之下,各種野獸蟲豸在自己的一片天地下暢快躍動。 石宏像一陣風一樣從它們的頭頂掠過,那種感覺無比暢快。

    他看到了一隻家貓大小的大眼睛猴子捕食蝗蟲,看到了一大群黃豆大小的螞蟻將蟻巢築成了一人多高的煙囪狀,看到了兩頭新生的獵豹在樹下打鬧,看到了白鳥一家縮著脖子瞇著眼睛,在樹枝上站成一排……

    東方一片魚肚白,石宏突然感覺到一種壓力,還沒等他明白過來,太陽已經咚的一聲跳了出來,頓時天地之間一片浩蕩的巨大力量,不可抗拒的將他朝後擠去。

    唰——

    山林的景物飛快的後退,無比的劇痛襲來,他感覺自己的魂魄幾乎都要被扯碎了。 幾乎是一瞬間,他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身體內。

    石宏有些迷惑,晚上的一切經歷就好像是一場夢,顯得有些不真實,好像和自己是兩個人經歷過的一般,在身體內回憶起那一段有趣的經歷,就好像有人跟自己講一個故事一樣。

    讓他奇怪的是,儘管一夜沒睡……靈魂一夜沒睡,可是他的精神格外的好,身體內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

    但是,一旦他試圖回憶起那個夢,腦海深處卻傳來一陣可怕地劇痛,就像太陽升起時,被強行扯回自己身體內的那種劇痛一樣。

    石宏這一整天都心事重重,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父母和妹妹詢問,他也含糊了過去,就想等著晚上再試試,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夢。

    這一天過的格外緩慢,好不容易等到太陽落山,石宏胡亂扒拉兩口飯,一頭倒在床上。

    萬籟俱靜,石宏呼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回頭一看,自己的身體安靜的睡在床上。 他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

    ……

    一晃三年過去了,石宏已經十五歲了。 這個年紀在山里已經是大齡單身青年了,石宏他爹最近正忙著給他說一門親事。

    三年時間,石宏已經長的和父親差不多高低,身材勻稱,山里的勞作給了他一身古銅色的肌膚。 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的皮膚下,似乎有一層玉石一般的光澤,這讓這個山中長大的孩子,即不失粗曠美,又多了幾分細膩感覺。

    只是,勻稱的身材看上去並不是那麼具有爆發力,用山里人的話,不是一個好勞力。 如今的石宏,顯然已經成了山里人眼中的“繡花枕頭”。 這讓石宏他爹很頭疼,因為山里人可不看中長相,男人重要的是能下地干活。

    儘管他爹知道兒子很能幹,事實上十四歲以後他們家的活都是石宏一個人幹的——這小子一個人的力氣頂他爹五個,他爹倒是閒了下來,整日里和村子裡的人一起進山打獵,也算是額外的營生。

    不過石宏他爹嘴笨,見了生人更不會說話,山里人的通病,因此他也不知道怎麼跟別人說自家的崽其實是個好勞力。

    山中的田地分散,兩塊良田之間往往隔著一道山脊,村民們勞作的時候彼此也難以見面,就算是偶爾有人看到石宏在翻地,也沒誰會相信這小子一個人把家裡的活兒全包了。

    而且自從三年前石宏頂撞了張秀才之後,張家就一直明里暗里為難石宏家,村子裡的人看在眼裡,誰也不願意把女兒嫁到石家,擔心以後石家受刁難,自己家也要被牽累。

    媒婆託了好幾個,石宏這親事還是一直沒有著落。

    石宏倒是一點也不操心,自從十二歲那年雷擊之後,這三年他每天晚上都魂魄離體,在周圍山中玩耍。 不但力氣越來越大,而且也越來越聰明。

    這三年間,石宏跟著他爹去縣城買了幾次獸皮,眼界漸漸的開闊了,這小山村於他,就好像困著那蛟龍的淺水,早晚有一天是要掙脫而去的。

    倒是石宏他妹妹石珊,雖然才八歲,但已經是一副水靈模樣,村子裡好幾戶殷實人家都上門說親,石宏他娘捨不得女兒,一直沒有應許哪戶人家。

    這一天,石宏他爹空著手從山里回來,他爹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獵戶出身,跟人家一起去,也就是打個下手,運氣好了能有些收穫,運氣不好、他爹就當跟著去有個耍子,反正家裡的活兒都讓石宏乾了,他也沒啥事。

    剛一進屋,就聽見外面有人高聲喊:“石宏小弟可在家?”

    整個村子裡這麼別彆扭扭說話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張秀才。

    或者現在應該叫他張員外了,他老子去年過世,張秀才繼承了家產,族譜、地契、庫房鑰匙一入手,就讓所有的人管自己叫“員外”。 山里人不明白“員外”和“地主”有什麼區別,張秀才在村子裡的人望又頗高,大家也就順著叫了。

    石宏他爹連忙出來,連連打拱作揖:“喲,是員外啊,快快,裡面坐。”他老爹自然不會說什麼稀客、蓬蓽生輝之類的客氣話,只是淳樸的一個勁把貴客往屋裡請。

    張員外裝模作樣的一擺手:“老丈不必客氣。石宏小弟可在?”

    石宏正扛著釘鋤從外面回來,看到那一身富貴打扮的張秀才有些意外,對方看到他,立刻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石宏小弟回來了。”

    石宏一愣,自從那一次他反駁張秀才的言論之後,這傢伙就對自己家一直橫挑鼻子豎挑眼,今天這是怎麼了?

    “是這樣。”張員外從懷裡拿出賬本來,象徵性的翻了幾頁:“我查了一下這幾年的帳,突然發現多收了小弟家的租子,真是抱歉,都是那些不懂事的下人。不過你放心,我張某人為人最是坦蕩,絕不會佔佃戶的便宜。”

    他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貫銅錢,交到了石宏手中:“石小弟,這是還給你們。我已經教訓了那幾個下人,張某人保證,今後這種事情絕不會再出現了。”他朝石宏一拱手,轉身離去。

    石宏有些發楞,張家多收自己家租子,石宏當然心裡清楚,他也明白那是張秀才故意為難自己。 所謂的“下人”不過是幾個幫工而已,沒有張秀才授意,他們絕不敢那麼幹。 石宏之所以沒有和張秀才計較,是因為畢竟種著人家的地,他們多收得也不多,石家多了石宏這個勞力之後,日子過的很輕鬆,不在乎那幾升苞米。

    可是三年時間,石宏心知肚明那多收的不到一斗的苞米,絕對值不了這一貫銅錢。

    石宏他爹也是很驚訝,連忙催促石宏:“阿宏,快去把錢還給人家。”石宏答應了一聲,轉身追出去。

    石宏追著出來,正好看到張秀才又坐在村口的大磨盤上跟村民們胡吹。

    石宏在一旁聽了片刻,頓時明白了。

    大夏和鬼戎開戰了!

    消息是今天早上才傳到縣城的,中午時分張員外就知道了。 他第一件事情,就是連忙找出賬本,把石家的賬目重新核對一遍,之後稍稍鬆了口氣:好在自己沒有做的太絕。

    他原想就把這些租子還了,但轉念一想,索性從錢櫃裡取了一貫銅錢去石家,一路上都肉痛著呢。

    一貫銅錢在這樣的山村中絕對是一比巨款,除了他張家,整個村子裡任何一家,都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

    張秀才畢竟是在縣里讀過私學的人,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石宏當時一個十二歲的小孩,連這個山坳都沒出過,就能那麼準確的預知國家大事,張秀才立刻就知道,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所以趕緊來和石家修補關係。 這一貫銅錢雖然肉痛,但是在他看來,花的卻也值了。

    石宏要把錢還給張秀才,對方卻說什麼也不要,最後竟然一瞪眼,石宏要是不肯收,以後石家就不要再租張家的地了。 石宏無奈收下,張秀才立刻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倒像是他佔了石宏天大的便宜。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40 PM

第三章張秀才嫁女

“呼……”石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雙臂一鬆,把巨石扔到了一邊,回頭看著樹上他爹:“爹,沒事吧?”

他爹搖搖頭,從樹上跳下來,拍拍身上的灰。

獵戶們圍了過來,那腿上有傷的獵戶也撕了衣服紮緊了大腿,一瘸一拐的走過來。

所有的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石宏,且不說那一人大小的石頭他輕而易舉的就抱了起來,單是這小子撞飛了一頭小像一樣的野豬王,就足夠讓這些獵戶們吃驚的下巴掉在地上。

石宏他爹還是那樣一副三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樣子,就一句話:“我說了,出不了啥事的。”

獵戶們搖了搖頭,又看了那個怪胎一眼,才慢慢匯聚到野豬王身邊。 龐大的野豬王已經七竅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它的兩顆獠牙已經繃斷,頭上軟綿綿的,顯然那一下已經把它連大樹都能撞斷的頭骨撞的粉碎。

石宏走上前去,跟為首的獵戶商量:“張叔,我們只要皮,行嗎?”

張叔苦笑一下:“阿宏,要不是你,我們可能全都沒命了。這頭野豬王是你打的,都歸你才對。”

石宏他爹趕緊擺手:“大家的、大家的……”

這一頭野豬王少說也有六七百斤,要是買的話,至少也值兩貫錢,石宏他爹說什麼也要大家分,張叔他們說什麼也不肯要,爭執了半天,還是石宏他爹執拗,張叔他們只好讓步,最後,豬皮歸石宏所有,剩下的豬肉幾家平分。

這麼大一頭野豬王,眾人一起才能抬動。 張叔幾個人砍了一棵樹,將那野豬王四踢一綁、穿起來,一起抬著下山了。

只是這麼多人抬著一頭野豬王,行動難免不方便,速度自然也就慢了。 眼看著天就要黑了,回村子的路還遠,石宏有些不耐:“張叔,我來吧。”

眾人一愣,石宏已經抓起那頭龐大的野豬王,輕鬆扛在了背上。 張叔等人頓時想到他抱著那巨石狂奔的樣子,也明白這點分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不跟他客氣了。

……

村子裡的人原本看著石宏稍微有些瘦弱的身軀,以為他幹活不行,甚至不願意把女兒許給他,沒想到他竟然能一個人撞死一頭野豬王!

這個消息第二天就在全村傳開了。

也不可能不傳開,張叔找來幾個獵戶一商量,如果不是石宏,這一次真的有可能大家都死在山里,更讓他們慚愧的是,一開始他們還擔心要照顧石宏,耽誤了打獵。

山里人還是淳樸,商量過來商量過去,都覺得受了人家救命之恩,還要拿人家的東西,這心裡真是過意不去,最後還是張嬸出了個主意,索性把他們分的那些野豬王肉全部煮了,給村子裡的每家每戶送一份,就說是老石家請的。

山村里的生活清苦,除了張秀才和幾個獵戶家裡,其他的村民也就是過年才能吃上一頓肉,這頭五六百斤的大野豬王,去了骨頭還有四百多斤肉,每家每戶都分了好幾斤,著實讓大痛痛快快的吃了一回。

原本那些被石家的媒婆找上門、卻又沒把女兒許給石宏的,腸子都悔青了,立刻反轉托媒婆去石家說親。

石宏他娘這下倒是拿起來了:自家兒子有什麼不好? 跟你們攀個親家推三阻四的。 現在好了,你們到上門了,那我們家也得挑一挑了。

石宏還是照舊,一天忙地裡的活,一天和他爹出去打獵。

幾天以後,獵戶們有對石宏刮目相看。 以前他們只知道石宏力大無窮,是能撞死野豬王的主兒。 這幾天下來,他們才知道原來石宏對於打獵,比他們這幾十年的老獵人還精通!

他們原本是想“帶著”石宏,報答一下救命之恩,結果石宏第二次跟著他們進山,看到他們又一次一無所獲,終於忍不住,出言指點。

張叔他們在石宏的指引下,找到了一群麂子。

而且張叔他們發現,石宏對於野獸的習性格外了解,他說出來很多細節,就連他這個老獵人都沒聽說過。

石宏每天夜裡都在這周圍的山坡上“遊蕩”,哪裡有什麼野獸他一清二楚。 而且整整三年時間下來,他當然對野獸的習性十分熟悉。

於是,沒過多久,就是所有的獵戶們“跟著”石宏一起進山。

石宏忙著地里活兒的那一天,他們索性也就在家裡歇著了,石宏打獵的那一天,他們趕緊收拾工具跟著一起進山。 儘管打獵的時間縮短了一半,但是有石宏在,他們每個月的收入竟然還增加了三成!

張叔他們很奇怪,石宏每次都不要肉,只要皮。 而且只要像狼、野豬、老虎等這些猛獸的皮。 張叔他們不好意思,肉還是照樣分給石宏他爹,雖然石宏他爹自始至終,都是捕獵小隊裡面唯一一個拖後腿的人。

直到大家一起打獵的第二個月,石宏不多不少攢夠了三十張獸皮,才告訴大家:他之所以要獸皮,是因為大夏律有規定,捐獸皮三十者,可免兵役。

這獸皮當然不是一般的獸皮,是能夠做成皮甲的猛獸獸皮。

所有的獵戶才恍然大悟,立刻也明白了石宏的用意。 石宏之前的三十張是為了他父親準備的,他沒有等到攢夠六十張的時候才告訴大家,也讓張叔他們十分感激。

在山里人眼中看上去“瘦弱”的石宏竟然成了村子裡打獵的主力軍,再加上張叔他們心懷感激,刻意吹捧,石宏的能耐在傳說中又大了幾分。 村民們也都琢磨明白了:石宏他爹幾年前就開始整日遊手好閒,跟人家進山打獵耍子,但是他家的莊稼一直長勢喜人,找來找去,也只有石宏這一個原因了。

於是,上門求親的女方家裡,已經不僅僅是托媒婆往狠裡誇自己的女兒,還悄悄囑咐媒婆,自己準備了多少嫁妝。 結果引起了一股攀比的風潮,最後嫁妝一路飆升到了三貫錢,這個門檻把很多村民擋了出去。

張秀才的女兒今年才六歲,就託人跟石宏他娘說項,願意出十貫錢、五畝良田,作為嫁妝,跟老石家結這個親。

張秀才可是比村子裡的任何人,都更看得清石宏的價值――那可不是一個力氣大能扛活兒那麼簡單。

張秀才藝出手,“財大氣粗”,所有的競爭者紛紛退讓。

石宏他娘開始拿了一下子,心裡那股氣也消了。 畢竟都是鄉里鄉親的,山里人不記仇。 她已經開始挑揀著,找了算卦的看看哪一家的閨女跟自己兒子八字相和,原本心裡已經有了想法,卻沒想到張員外橫插了一槓子進來,反倒讓她為難起來。

石宏他娘為難的時候,張秀才正坐在躺椅上,翹著二郎腿,端著他那半貫錢買來的“昂貴”紫砂壺,美滋滋的抿著甘醇的雨後新茶。

他老婆氣急敗壞的從外面衝進來,沒好氣的數落他:“你腦子進水了?孩子才六歲,你就要把她給人家?你也真忍心!就算是給人家,也不找個家境好點的,咱們張家說什麼在村子裡也算是名門望族,你巴巴的尋上老石家,還搭上那麼多彩禮,你說,你是不是看上石家那閨女,準備娶小了!”

一隻指甲上塗著殷紅荳蔻的素手伸了過來,一把揪住張秀才的耳朵。

“唉喲!”張秀才一聲痛呼,他這老婆是老父在世的時候給說下的。 張秀才的先父在世的時候管了他一輩子,臨死之前還不放心,又給他說了一房厲害的老婆,替他管著張秀才。

不過,這老婆也是個美人胚子,眸子水盈盈的,削鼻薄唇,胸前兩團肉囊囊的,小腰盈盈一握,兩腿細長,端是一個美人胚子。

張秀才在她那對峰巒肉丘上樂此不疲,倒也不在乎平日里老婆管東管西了。

沒想到今天張秀才突然爆發,一把打開老婆的手,指著她的鼻子怒斥:“婦人之見、婦人之見!你懂什麼,那孩子絕非池中之物,今日不過十貫銅錢、五畝良田,就能讓我們和他攀上親家,若是過的三五年,他一飛沖天,就算你是一地父母官,恐怕人家也看不上你女兒了!”

張秀才終究是個學業無成的半吊子書生,眼界比村民們廣闊的也有限,就在“一地父母官”的範圍內打轉。

他老婆被他這麼一吼,楞了一下,有點不明白的看著他,張秀才哼了一聲,才把自己的思量一五一十的說了,末了,敲著桌子一字一頓道: “文武全才、文武全才!哼,婦人不可與之謀也……”說罷,端著自己的紫砂壺,洋洋得意的走了。

他老婆雖然小氣,但也有婦人的精明,懵懂一下就想明白了,突然喚了一聲:“鶯兒、鶯兒,快出來,讓娘親好好給你打扮一下……”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41 PM

第三章張秀才嫁女(下

簾兒一挑,從裡面走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完全是繼承了她父母的優點,長的分外可愛。 這將出來,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娘。”

這便是張秀才的獨生女兒張鶯兒。

此時,張鶯兒已經在石宏他娘做主的情況下,成了石宏的媳婦。

石宏他娘倒不是貪圖張員外家的彩禮,她之所以選張鶯兒,有兩方面原因。 其一,張員外家在村子裡是第一大戶,自己還租著人家的田地,不好駁人家面子;張鶯兒她也見過,小小年紀就出落了一副美人胚子,配自家兒子倒是不委屈了阿宏。

其二,自從聽說了張員外要把女兒嫁給石宏,之前那些快要踏破了石家門檻的媒婆就再也沒有上門。 石宏他娘也明白大家畏懼張員外,她沒得選擇了。

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張鶯兒今年還只有六歲,再過兩年石珊就該出嫁了,到時候兄長還沒有結婚,妹妹就要出嫁,這在村子裡可是不和規矩的。

石宏他娘思量了一下,不行就和張員外家商量一下,先把他女兒娶過來一起過著,可又有些擔心,張員外夫人心疼女兒,不願意把女兒那麼早送到自己家來吃苦。 左思右想,他娘還是沒有什麼主意,只能等石宏他爹回來再商量商量。

還沒等回來石宏他爹,這天下午卻等來了朝廷的徵兵檄文。

幾匹健駒潑剌剌的衝進了村子,里長張員外慌忙迎接,那幾名披甲武士也不廢話,簡單的交代了兩句,將蓋著血紅大印的檄文往村口的老樹上一貼,飛身上馬,去了下一個村子。

直到那些武士的馬蹄聲消失在山路上,村民們還沒有緩過勁來,整個山村都陷入了一片沉寂當中,畢竟誰都明白上戰場意味著什麼。 被徵召了去的,有一半都回不來的。

石宏他們興沖衝的從山里回來,今天大傢伙都很努力,一鼓作氣獵了八頭猛獸,總算是把所有人的獸皮都湊齊了。

張叔他們大聲唱著山歌,一群人扛著獵物嘻嘻哈哈的從山上下來,剛進村子,大傢伙就覺得氣氛不對了。 待看到村口老樹上的徵兵檄文,就算是不認識字,他們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所有的人鬆了一口氣,一起感激的看向石宏,輕輕點了點頭。

山里人不會什麼花言巧語,什麼感激、怨恨都會放在心裡。 動作雖然簡單,卻是他們真心的表現。 如果不是石宏,現在他們肯定也和所有的鄰里一樣為兵役的事兒發愁呢。 如果被抽中兵役,一半的可能就回不來了。

……

第二天一大早,張叔左手拎著一隻布袋上門來,石宏他爹一陣奇怪:“張哥,今天不打獵啊……”他一邊說,一邊從缸裡舀了一碗水招待張叔。

張叔一隻手接過那隻粗瓷碗,喝了一口,另外一隻手攥緊了那隻布袋,布袋口緊扎,還在胳膊上纏了兩圈。 他探頭探腦的往裡面張望:“阿宏呢?”

“下地去了。”

張叔有些為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石宏他爹不高興了,推了他一巴掌:“有啥事不能說的?”

張叔放下碗,想了一下,鬆開手解開布袋,小心翼翼的從裡面取出三貫錢來放在桌子上。

石宏他爹大吃一驚:“張哥,你這是啥意思?”

張叔拉著他:“你跟我來。”又指著桌子上的錢:“讓你家裡的收好。”

石宏他爹卻不走:“你不說清楚我不跟你去。”張叔一擺手:“來了你就知道了。”石宏他爹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錢,被張叔拽了出去。

村口,老樹下面聚集了一大片人,石宏他爹一來,一群人撲通一下全都跪下去,黑壓壓一片!

石宏他爹當場嚇呆了,一把拽住張叔:“張哥、張哥這是咋得了?”

張叔無奈道:“大家想請阿宏帶大家上山打獵,這錢就是大家湊得。”張叔很為難,但還是說道:“老順子,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不過大家都鄉里鄉親的,你、你就跟阿宏說說……”

石宏他爹一拍巴掌:“這是個啥事?你們用的著這樣嗎。”他趕緊去扶那些鄉親:“哎喲宋老哥,你可比我大啊……趙叔,論輩分您可是我爹的兄弟,您給我下跪,將來我死了下去,我爹還不抽我嘴巴子……”

“那你是答應了?”

“答應了、答應了,你們快起來吧,我求求你們,我給你們跪下了成不成?”

……

石宏看到那浩浩蕩蕩的人群的時候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嘆了口氣,暗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阿宏。”他爹喊了一聲,從他手裡拿過鋤頭:“活兒我來幹,你帶大傢伙上山打獵。”

他爹的思維簡單,一小股獵人是帶,一大幫村民也是帶。

石宏苦笑一下,心中想了想,這個時候要是說不行,今後石家就別在村子里呆了。 可是先不說這周圍山林裡有沒有那麼多猛獸,就是這麼一大群人鬧哄哄的上山,什麼野獸也都給嚇跑了。

他朝大家拱了拱手:“叔叔伯伯,各位大哥,咱們這樣上山可不行。”

眾人不等他說完,轟隆一下,所有人又一起跪了下去。

“哎……”石宏他爹急的抓耳撓腮,不住催促著石宏:“阿宏,你爹都答應大傢伙了,你……”

石宏苦笑:“不是我不答應,咱們這麼多人,一起上山,什麼野獸也都嚇跑了。我是說,大家分一下組,看看誰跟誰一組合適,等你們分好了組,我在安排大家上山,怎麼樣?”

張叔點了點頭:“阿宏說得對,咱們這麼多人一傢伙的擁上去,就是老虎也給嚇跑了。”

“行行,好,我們去分組。”

村民們一起答應著,就在石宏他家田地裡,鬧哄哄的開始分組。 結果正如石宏所料,從早上吵到了太陽下山,也沒有個結果出來。

最後無奈,大傢伙只好先散了,明天再說。

石宏和他爹回到了家,他爹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阿宏,你讓他們分組,你一個人,怎麼帶得了那麼多組?”

石宏一邊悶頭往嘴裡扒飯,一邊說道:“我壓根沒打算帶大家去打獵。”

他爹頓時急了,一推碗站起來:“你說什麼?你爹可是答應了大傢伙的,而且都是鄉里鄉親的,你怎麼能人心不幫忙。”

他娘也勸說石宏:“就是呀阿宏,那些叔伯可都是看著你長大的,做人不能虧了良心。”

只有他妹子石珊拉著他娘的衣角:“娘,你聽哥把話說完嘛。”

石宏看著他爹憤怒的那張臉,無奈道:“爹,我不帶大家打獵,不是不幫忙。每人三十張獸皮,別說時間夠不夠,這山里能有多少野獸?根本不夠咱們獵的。”

他爹一愣,這個問題倒是沒想過,但還是堅持道:“能獵多少算多少唄……”

“那獵下來的獸皮算誰的?分到的歡喜沒分到的就會記咱們的仇了,爹!”石宏用筷子敲著桌子說道。

他爹一愣,畢竟是幾十歲的人了,這點道理石宏一點,他就想明白了。

“這……”他爹一籌莫展的坐了下來:“這可怎麼辦啊……”

石宏把最後幾口飯吃完:“我再想想辦法吧,我的緩兵之計,應該能把明天拖過去。”

……

“石宏”從床上做起來,飄然出了屋子,月亮的光芒籠罩在他的魂魄上,甚至能夠看到一絲絲淡淡的銀光慢慢的融進他的身體內。 但是石宏今天沒有心情,他想了很久也找不到什麼辦法,能夠把整個一個村子的人從兵役之中拯救出來。

他想最後努力一把,去周圍的山林之中再轉轉,希望最近野獸的數量能有所增加。

只是,山里究竟有多少野獸,他這幾年早已經弄得一清二楚,決不可能在這幾天之內,數量暴增。

飄然在周圍遊蕩一圈,樹木山石在他的腳下飛快的劃過,結果不出石宏所料,和整個山村需要的數量相去甚遠。

他失望的來到了一座山峰下。 這座山峰距離村莊很遠,直上直下,孤峰獨立,偏偏是這附近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峰。

石宏一開始的時候,還飛不到那麼高的高度上,那一段時間內,這座山峰就是石宏磨練自己的方法,每天晚上都來向上攀登,看看究竟能到什麼高度。

終於,他攀上了最高點。 也就是在這座山峰頂上,他領悟了吸納月光、充實自身的方法。

平時,石宏總喜歡自己坐在山峰頂上,望著下面連綿不絕的崇山峻嶺,同時,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當他沉浸在那種靜謐心神的狀態之中的時候,周圍七八座山峰上,黑暗中的野獸、禽鳥、蟲豸、一舉一動都清晰地反映在他的腦海之中。

石宏一路上升,飛到了山峰頂上,卻不由得一愣,寒風凜冽的山峰頂上,站著一個人。 不、應該說是飄著一個人。

這個人的狀態和石宏非常相似,只是他的魂魄遠沒有石宏現在那麼凝實,還有一些虛無縹緲的感覺。

那人瀟灑的站在山風頂上的一尊大石上,雙腳飄然離地三尺,雙手背在身後,仰首望著蒼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落寞。

他的下半身還時不時的虛化,然後又重新的凝成雙腿,不過片刻,就會又一次虛化。

石宏上來的時候,似乎是受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銀色光芒影響,那人的雙腿竟然保持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沒有虛化。

那人似有所覺,猛然轉過身來,他看到石宏的時候,驚訝一點也不比石宏看見他少。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42 PM

第四章如玉月華(上)

石宏還是第一次第一次看到和自己一樣的人,興奮不已:“你是誰?你能告訴我咱們這是怎麼回事嗎?”

那人驚訝的看著石宏,有點結巴:“咱們、這是怎麼回事?”

石宏跨上一步,身上銀絲光芒一閃,就到了那人面前。 興奮地石宏,完全沒有註意到那人眼中閃過的一絲驚駭的光芒。

“對呀,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咱們變成鬼了?”石宏急切問道。

“鬼?”那人苦笑,心中一陣唏噓: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 修真界無數驚才絕豔的天才,畢生不離洞府、不出門戶,苦心修煉,卻絕大部分都不能達到的“元神”境界,竟然被他解釋稱“鬼”?

他心中猛然又是一驚,警惕起來:這小子該不是故意裝傻,是什麼對頭派來暗算本君的?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這小子的元神凝實無比,剛才那一步跨過幾十米絲毫不見滯澀,顯然元神實力遠在本君之上,如果要對本君不利,完全沒必要再施展這些宵小手段。

他呵呵一笑,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石宏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經歷說了,兩人坐在那塊大石上,這一說,就是半個時辰,石宏原本就滿心煩惱,好不容易找到個傾訴對象,竹筒倒豆子一般,甚至連最近煩心的村民兵役的事情也都說了出來。

那人心中驚駭無比:雷劈了能劈出元神? 還是這麼凝實的元神!

而且一炷香之後,那人就感覺到了,自己呆在石宏旁邊,元神竟然隱隱有進一步凝實的跡象,起碼雙腿不會在虛化了――這可是他凝練元神之後,數百年時間從來沒有過的跡象。

隱約之間,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關鍵,恐怕機要關竅還在那一道天雷裡。

他心中思量已定,站起身道:“小友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不知道,不過小友的煩惱我倒是有辦法解決。”

石宏大喜:“真的!?”

那人微微一笑:“小友不妨明天再來,到那時,我可於你指點迷津,兵役的事情,大可不必煩心。”

那人一拱手,飄然而去,離開石宏百米範圍,他的雙腿再一次虛化。 那人心中一嘆:果然如此。

……

接下來一天的情況,果然如石宏所料,村民們依舊爭吵不休。 所有的人都想把自己認為最強的村民拉來和自己一組,一夜時間,大家也都想明白了,村子裡這麼多人,山里面的野獸根本不夠分,只有在強大的組裡,才有可能湊足獸皮。

別家吵鬧的時候,張秀才一隻手牽著自己的女兒,串門子一樣到了石宏家。 石宏他爹和他娘這一頓忙活,張秀才連忙說不打緊,就像自己家人一樣,別跟他客氣。

石宏他爹憨厚,他娘卻看明白了,這是帶著女兒相親來了。

張秀才的老婆今天特意把女兒那兩根沖天小辮解了,好生打扮了一番,梳了雙墜髻,穿著對襟旋襖和鵝黃百褶長裙,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枚。

張鶯兒俏生生的站著,石宏他娘看著心中也著實滿意,便喊來石宏和石珊,帶著張鶯兒出去玩了,她和張秀才在家中,把這婚事說定。

……

山村外的一座無名山谷之中,一塊足有磨盤大小的扁圓巨石上,盤膝坐著一個人,一道淡淡的綠色光芒,從相隔幾座山頭兒的山村之中抓攝而來,投映在他的面前。

綠色的光芒之中,石宏正焦頭爛額的應付妹妹和張鶯兒,兩個小女孩正因為一朵粉色牽牛花鬧得不可開交,嘰嘰喳喳的爭吵了幾句,野性子的石珊衝上去揪著張鶯兒的髮髻,張鶯兒也不甘示弱,祭出傳承自她娘親的九陰白骨爪,一把撓在石珊的臉上,並且毫不留情的留下了五道血痕。

純以殺傷力來看,顯然經歷過和張秀才實戰翠蓮的“九陰白骨爪”更勝一籌。 石珊哇的一聲哭了。 石宏急的抓耳撓腮,兩個女孩卻沒人聽他的勸。

那人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莞爾一笑。 要是石宏在這裡,一定能認出來這人就是昨晚上的那人。 只不過,現在他也是肉身而非元神。

那人似有所覺,抬頭望向天空。 片刻之後,晴空雲層之上傳來一陣沉悶雷聲,一架金光四射的雲霄馬車,轟隆隆的穿破了雲層雷滾滾而來,馬車雙輪上金色火光流淌,車下有九條金龍托護,車前是六匹神駿的金馬,四蹄下同樣翻滾著金色的火焰。

那馬車從天空中奔騰而下,六匹金馬一聲長嘶,馬蹄翻踏,停在了那人面前。

一名身著金光鎧甲的年輕人走下馬車,隨手一招,那馬車化作一道金光投進了他的金鎧之中。

如果有修真界的其他人看到,一定會羨慕不已,因為這年輕人身上穿的,就是每一名修士都夢寐以求的“仙命甲”。

數萬年前仙界的一座仙爐墜落凡間,引發天地巨變,地龍翻身,拱起一道巍峨山脈。 這座山脈之中,孕育出了一種奇妙物質:命髓。

命髓可以和仙甲結合,成為仙甲的甲魂,擁有了甲魂的仙甲威力大增,被稱為“仙命甲”,意思是要想成仙,必須擁有的一套戰甲。

年輕人抱拳跪在地上:“師尊,徒兒已經勘察過了方圓千里的靈脈,果然不出師尊所料,千里之內的十七道秘隱靈脈,全都匯聚在那山峰之下。”

那人點了點頭,肅穆道:“我要的東西呢?”

年輕人連忙雙手一拍,再張開來,已經有一隻巴掌大小的玉匣出現在他手中,他雙手呈上。

那人打開玉匣,裡面自成一片天地,一一存放著他所需要的東西。

合上玉匣,他滿意的點點頭:“今夜對為師至關重要。為師會在那山峰周圍布下青龍十護大陣。你帶著師兄弟們守在周圍,不管什麼人,如果想要硬闖,格殺勿論!”

“是!”

年輕人答應了一聲,又看向了那片綠光,石珊和張鶯兒已經扭打成了一團,兩個小姑娘看上去柔弱,卻都是個倔脾氣,石宏在一旁滿頭大汗的拉架,卻被張鶯兒無意之中,小腳一蹬,成了熊貓眼。

年輕人忍不住笑了:“師尊,這個少年真的能幫到您?”

那人長嘆一聲,眼中說不出的孤寂:“為師三百年前就凝練元神,從那時起便難逢敵手,任誰聽到大道神君的名號,無不退避三舍。縱橫天下,好不快意?可惜三百年的時光,為師始終卡在元神這個境界,這才明白什麼聲威名望,不過轉眼成空。最近五十年來,為師更是毫無寸進,雖說元神高手壽元萬載,卻終究不能與天地同壽。”

他一陣唏噓,忽又道:“為師最近一直感應似乎應有突破,卻始終缺少一個契機。”

他用手指著綠光之中狼狽不堪的石宏:“……這孩子就是我的契機,昨夜不過和他促膝而談,就讓為師的元神凝練提升半品。”

年輕人大吃一驚,難以置信道:“一夜時間提升半品?!”

那人緩緩點頭,道:“奮勇,如果為師真的能夠練就陽神,羽化飛升,你要好生照看這個孩子。不光是替為師報恩,說不定將來你們師兄弟凝練元神之後,也需要這孩子的幫助。”

年輕人叩頭:“遵命。”他又有些好奇:“師尊,這少年怎麼會有如此天賦?”

那人苦笑:“為師也說不清楚,或許等為師練就陽神,飛昇仙界之後,才能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吧。”

……

等張秀才喊張鶯兒回家的時候,石宏帶著兩個小女孩回來,張鶯兒清秀的雙墜髻已經變成了亂糟糟的山雞窩造型,鵝黃百褶裙也撕碎了幾道,基本可以光榮退役安安分分的做一塊抹布了。 。

石珊比她還慘,顯然張鶯兒從她母親那裡學會瞭如何善用女人的武器,石珊的臉蛋上、手背上,到處都是血痕。

石宏他爹大怒,拉過石珊來照著孩子屁股上就是一巴掌。

“哇……”

石珊大哭,她比張鶯兒還大了幾歲,卻在兩個女人的戰鬥中處於明顯劣勢,原本就很氣餒,再被他爹一揍更加委屈,眼淚那是一個長河落月。

張秀才反倒不好意思,狠狠瞪了女兒一眼,勸了石宏他爹幾句,一拱手帶著女兒狼狽走了。

張秀才一走,石宏他娘一把從男人手中搶回女兒,埋怨道:“給張員外做的樣子也就行了,你還真打啊。嘖嘖,看把我家囡囡撓成啥了,來,娘心疼你,乖,不哭不哭……”

這兒媳婦進門之前就狠狠的修理了小姑子,倒是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姑嫂之爭中搶得了先機。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43 PM

第四章如玉月華(下)

晚上的時候,在村里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輩的主持下,村民們的爭吵終於有了結果。 石宏也當即答應明天進山。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那人極有信心,認定今天晚上事情就能解決。

他當然不知道了,那是因為那人身上透出來的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一切問題在他面前都不是問題。

早早的睡下之後,石宏迫不及待的魂魄離體朝那山峰而去。

在距離山峰幾里之外,他似乎遇到了什麼阻隔,好像那種躍入水中的感覺,一層膜一樣東西撲面而過,剛才還看著平淡無奇的山峰,陡然一變,無數七彩光華圍繞著山峰上下飛舞。

昨天夜裡所見的那人,雙手不斷地的翻動,在他面前虛空懸浮著一隻玉匣,隨著他的雙手舞動,一塊塊足有棺材大小的巨大玉石不斷地從狹小的玉匣之中飛出來。

還有一顆顆五彩斑斕的玉珠,一截截烏沉沉的神木,一片片雪白耀眼的鱗片……

各種各樣的東西飛舞在天空之中,那人正控制著這些東西,在山峰上空,排布下一個奇妙的圖形。

一道道朦朧的青色光芒,隨著那人雙掌翻滾,不斷噴湧而出,揉進了那個神秘的圖形之中,圖形在這些光芒的一次次推動下,竟然緩緩的運轉起來。

那人將所有的材料全部放出來,似乎才輕鬆一些。 他手上不停,一道道光芒射進圖形之中,卻轉過臉來,笑著看向石宏。

石宏癡癡迷迷的望著天空中那浩蕩龐大的圖形,那人心中一笑:是了,他終究沒有見過仙家法術,小小的玉匣內飛出這麼多巨大的材料,難怪他一臉的迷茫。

“小友。”大道神君喚了他一聲,石宏猛然清醒過來。

大道神君隨口問道:“小友有什麼感覺?”

石宏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太肯定的指著天空中的一個地方:“那幾塊石頭,下來似乎應該朝著這個方向運轉……”

大道神君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石宏竟然是在推算陣法!

這青龍十護大陣,乃是修真界最玄奧複雜的防禦護持陣法之一,就連他的大徒弟北堂奮勇,位列修真界年輕一代十大俊秀之一,對這青龍十護大陣也是相當撓頭,當初先傳授他青龍十護大陣的七種簡化陣法,讓他推演熟練打下根基。

然後大道神君又足足花了三個月時間給他講解這大陣的衍化運行原理,他都沒能完全理解,可是這山村少年,對陣法一無所知,不過是看著自己布陣運轉,就能推斷出下一步的陣法運轉方向,實在是太讓大道神君吃驚了。

他心中不由得一陣可惜:如果今晚成功,自己很有可能練就陽神,就必須馬上閉關,準備飛升的事宜,否則,倒真是很想收下這個弟子。

大道神君用手一指,那幾塊巨大玉石的運行軌跡果然如同石宏所預料的一般。

“小友稍候片刻。”大道神君交代了一聲,用手一指,那座成型的青龍十護大陣緩緩下沉,觸到地面的時候,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石宏卻咦的一聲:“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

大道神君心中感嘆:這孩子的確是一塊修煉的絕佳材料,這麼清晰的就感覺到了天地靈氣的變化。 可惜可惜。

他朝石宏一招手:“小友,隨我來吧。”

石宏跟著他上了峰頂:“你昨天說有辦法幫我,到底是什麼辦法?”

大道神君微微一笑:“小友,我也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石宏很熱心:“您說,只要我能辦到,一定不會推辭。”

大道神君指著山頂上那尊巨石:“小友一定能辦到,只要你坐在這石頭上不動就行。”

石宏一愣:“這麼簡單?”

大道神君點點頭,鄭重道:“小友切記,待會不管看到什麼,千萬不能動,你幫了我這個忙,我就會告訴你有什麼辦法解決你的苦惱。”

石宏一點頭,盤膝坐在了那塊石頭上。

大道神君心中暗嘆一聲:果然山中少年,懵懂心性,竟然絲毫不知提防。 若我是魔道歹人,要收他這元神祭煉法器,只怕他也會乖乖配合。

收攝了心神,大道神君和石宏面對面坐下,只是石宏在石頭上,他在地上,一高一低。 月亮的光芒從石宏背後投射而來,石宏的陰影恰好將大道神君籠罩。

“小友凝神,我要開始了。”

聽到大道神君的提醒,石宏點了點頭。

大道神君深吸一口氣,張口緩緩一吐,一道白龍一般的霧氣從體內噴出,他的身體上亮起了一顆顆的光電,那是周身九大命穴、一百零八要穴、三百六十真穴,分佈於全身十二正經,八脈奇經。

大道神君身上的道袍也蓋不住那明亮的光芒。

他仰天吸攝,漫天月光,化作一絲絲的銀色靈力從他的七竅之中鑽進了身體,在眉心處凝成了一顆米粒大小的銀色光點,然後從眉心竅穴開始,順著經絡,穿過一個個穴位,不急不緩、不知不覺間完成了一次大周天運轉。

“呼……”

大道神君再次呼出一道白龍,吸攝之下,又有無盡月光融進他的體內。

石宏目瞪口呆,這還是人嗎? 這簡直就是神仙啊! 他羨慕無比,卻不知道大道神君更羨慕他天生的元神凝練,不必一步步邁過那艱難修真的坎坎坷坷。

大道神君一連吞吐九次,身體內已經是一片銀光瀲灩,蕩漾如同夕陽煙波。

他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雙腿,果然凝視無比,暗自點了點頭,有石宏在,今晚大功可成。

“小友,借你元神一用。”大道神君喝道,石宏正要問他“元神”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大道神君已經仰天吐出一道玉石般的凝華。

那道羊脂白玉一樣的凝華穿過了石宏的身體,石宏卻半點沒有覺得痛苦,相反,還有一種大冬天裡泡在溫泉之中的舒暢感覺。

就在石宏的背後,一道月華從天而降,在大道神君的那道白玉凝華的接引之下,穿過了石宏的身體,投射在了大道神君身上。

“呼……”

大道神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噴出一片煙火般的雜質,整個身軀頓時輕了三分。 那道月華依舊順著他的七竅融入,一番凝練之後,沉澱在他的身體內。

“咦――”大道神君一聲驚訝,詫異的看向石宏,只見石宏的元神上發散出斑斑點點的金色神光,好像螢火蟲一樣在體外飛舞。

這絕對不只元神那麼簡單――大道神君心中大叫,這恐怕是……難怪這小傢伙從來沒有修煉過,就能夠凝聚元神。

只是現在卻不容他分心旁騖,只好將這份好奇壓下,專心凝練月華。

那道月華在大道神君的接引之下穿過了石宏的身體,石宏的心底突然一片寧和,就像那月光一般。 柔和卻豐沛的力量一點點的洗滌著石宏的身體,這種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然而石宏最大的收穫卻不是對於身體的萃煉,而是他似乎感應到,這些月華在身體內通過一種特殊的方式來對自己的身體進行萃煉,而不是簡單的像自己以前那樣,吸攝月光在體內沉澱下來了事。

凝萃無比的月華,即便以大道神君的本事,也只能吸攝九道,九道之後,他的元神已經飽滿,和石宏的狀態比起來,也毫不遜色,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活人,再也沒有那種虛幻的感覺了。

大道神君仰天一聲長嘯,聲若遊龍,迴盪九天。 周圍的十座山峰上,猛然探出十頭巨大光龍,每一頭的腦袋都有石宏他們家房子大小,盤繞在十座山峰之上,一起仰天長鳴,回應著大道神君。

無數道光華沖天而起,天地異變。 大道神君長身而起,哈哈大笑,三百年的心結一朝而去,那種暢快的感覺真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拉起石宏的手,連聲道:“多謝小友、多謝小友,想不到你不但已經凝練元神,竟然還……”他突然看了石宏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不再多說。

他用手一送,一團金色祥雲將石宏托起來,慢慢飛了出去,大道神君揮手道別:“小友落下之地,有一道鐵礦礦脈,小友可組織相鄰採礦煉鐵,為大夏軍隊提供兵器鎧甲,即可免除全村兵役。”

石宏站在那朵祥雲之上也不慌張,他知道大道神君這是在給自己指點鐵礦的位置。

遠遠的大道神君恭敬朝他拱手一拜:“若非小友,大道此生恐怕都難以突破元神之境。只是沒想到三百年羈絆,得到的卻比我想像的還要多。這都是小友的功勞。咱們仙界再會了,哈哈哈!”

大道神君好爽大笑聲中,大修一揮,青龍十護大陣從周圍的山林之中飛出來,化作十點青光投進了他的袍袖之中。 一陣清風捲起他的身軀,直往無邊虛空中而去。

……

那朵金色祥雲在一條山谷之中落下,這山谷石宏倒是經常來,只是沒有想到這裡竟然有一條珍貴的鐵礦礦脈。

大夏律確實有規定,捐環首刀十柄,或鎧甲一副、或長槍五支,可免兵役。

只是雖然知道這山谷之中有一道鐵礦礦脈,但是怎樣辨明鐵礦的位置,怎樣採礦,怎樣打造兵器,他卻一籌莫展。

就在他發愁的時候,突然發現那朵金色祥雲在腳下慢慢凝成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牌,玉牌雖小,但是他的一切問題卻都得到了解答。

大道神君又怎麼會連這些關節都想不到? 早已經給他安排好了。 石宏笑了,暗自有些得意,自己果然沒信錯人。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44 PM

第五章煉刀(上)

一聲雞鳴,石宏從睡夢之中睜開眼睛,入眼就是他爹那張飽經風霜、滿是鬍子茬的老臉。 石宏嚇了一跳:“爹,您站這兒幹什麼?”

石宏他爹後半夜就醒了,發愁的一直沒睡著,天濛濛亮就站在兒子床邊等著,他心裡不踏實,想問問兒子到底有沒有辦法,但是看兒子睡的正熟,又沒忍心叫醒他,就這麼在床邊佔了半個多時辰。

“阿宏,到底有沒有辦法?”

石宏一笑:“您就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

石宏他爹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說道:“快去洗洗,你娘給你烙了餅……”

早飯還沒吃完的時候,外面人聲就起來了,村民們鬧哄哄的湧過來,石宏他爹多少有點愧疚,這可都是他攬上門的麻煩。

石宏一隻手上抓著烙餅,一隻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全村百多號人,擠在石宏他們家門口那一塊小小的院子上,當然不怎麼舒服。 不過石宏這麼一示意,大家立刻安靜下來。

石宏他娘烙的餅很香,石宏最喜歡吃的也就是這個了,他可捨不得只吃一半。 石珊站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看著哥哥手裡半塊烙餅,時不時的用小手抹一下自己那亮晶晶的口水。

“各位叔伯大哥,我已經想到辦法了……”吃著餅,簡簡單單的把自己的打算跟大家說了。

張秀才原本只是來看個熱鬧,看看自己相中的“女婿”到底能有什麼辦法。 他還自恃身份,一直站在眾人身後,沒有去跟大家擠。 沒等石宏說完,張秀才已經迫不及待的從後面衝了過來,用他那相比在場任何一人都要瘦弱一半以上的身軀,奮力擠開眾人,撲到了石宏面前,用力的一揮拳頭,興奮地滿臉通紅:“阿宏說的沒錯,大夏律裡確實有這一條!”

他之所以這麼興奮,完全是因為石宏所說的那座山谷,正是他們家的田產。 山谷中的土質不好,荒三年,才能耕種一年,張秀才本打算這兩年就賣了,卻沒想到原來是個聚寶盆。

嗯,自己看上的女婿的確沒錯。

這山村內,已經有兩個人自認為有“識人之明”的本事了。

村民們聽了張秀才的話,一聲歡呼,一擁而上抬了石宏起來,鬧哄哄的往山谷去了。

張秀才猛地一拍腦袋:“別忙,大家把鋤頭鐵鍬都帶上,要不咱們怎麼挖礦啊……”

“是是是……”村民們一哄而散,石宏咣嘰一聲摔在地上,村民們頓時歉意無比,張秀才那個心疼啊,這可是我女婿。

石宏揉著屁股站起來,把大傢伙重新召集起來,按照大道神君那塊玉牌上紀錄的,交代了村民們需要那些工具。 山谷之中的鐵礦礦脈就埋在土層下並不深,因此只需要挖開土層就能採掘礦石,除了鐵鍬鋤頭之類的工具,只要一些裝土、運土的簸箕和獨輪車就行。

這個時候再也沒有誰吝嗇,紛紛將自己家裡的工俱全都拿來。

一直折騰到了中午,眾人才算是出發了。 石宏他娘已經又烙了一張蔥花餅用油紙包了,給石宏塞在懷里當乾糧。 這真是讓石宏心里美滋滋的,全村人的感激,都不及他娘的關心讓他覺得幸福。

在山里走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那座山谷,石宏指點著大家開挖。 山里人有的是力氣,這又是和大家命運息息相關的事情,人人都格外賣力,天色擦黑的時候,就已經挖開了土層,找到了下面黑色的鐵礦石。

……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按照玉牌上的記載,石宏安排人手築爐煉鐵,方錠鐵塊煉出來,他立刻按照玉牌上紀錄的方法,交給村民們如何鍛造兵器鎧甲。

這玉牌乃是仙家手段煉製,小小的一塊,卻能夠記錄大量文字,石宏也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只是他已經見識過大道神君青龍十護大陣的神妙,這些小術,倒是不怎麼驚訝了。

只是沒有想到在打造武器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 那玉牌上雖然記錄的清楚,但是畢竟只是文字,村子裡連一個鐵匠都沒有,村民們初學乍練,浪費了不少鐵胚,幾天時間,卻連一柄菜刀都沒有打出來。

石宏在村民們眼中,儼然已經成了無所不能的神人,一旦失敗,立刻來找石宏詢問是怎麼回事。 在打鐵這件事情上,石宏跟這些村民沒什麼區別,都是兩眼一抹黑。

沒辦法,石宏只好抱著那塊玉牌日夜鑽研。

時間不等人,隨著兵役最後的期限越來越近,不光是村子裡的人,連張秀才都有些著急上火。 他畢竟不是那種黑心地主,村子裡的老一輩都是看著他長大的,怎能忍心讓這些鄰里們戰死沙場?

他對自己這個準女婿格外有信心,但是時間越來越少,他也有些著急了,一天往石宏家裡跑幾趟。

石宏原本以為自己挺聰明的,很多道理村民們都搞不明白的,他一聽就能懂。 但是輪到了打鐵這一次,他才算是搞明白,自己比其他人也強不了多少。

時間緊迫,石宏白天鑽研,晚上靈魂玩耍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在林子上空飄蕩著,吸納了一回月華――他幫了大道神君倒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吸收月華方面又有心得。

月光沉澱在體內,好像燒紅的鐵塊投進水中一樣一遍一遍的反復淬煉,才能有更好的效果。 僅僅是沉澱,不但根基疏鬆,而且能夠提升的空間也十分有限。

吸納月華淬煉了一遍身體之後,他就有些心不在焉。 最近石宏一直住在山谷礦場裡,目光無意間落在了那一件件打鐵的器具之上。 他心思一動:儘管自己現在是靈魂狀態,但是一樣可以練習打鐵。

很早之前他就發現,靈魂狀態下他一樣可以“拿”起很多東西,而且似乎不知疲倦,力大無窮。

時間緊迫,石宏早一天練習熟練,就能夠早一天教授其他村民。 想到了這個辦法,他立刻開始練習。 只不過,為了不被別人看見,他挑選了一間房屋作為自己的打鐵場所。

在靈魂狀態下,周圍二十米方圓內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感應――這種感覺,在那座山峰之上,可以延伸到所有周圍的山峰,但是普通狀態下,僅僅有二十米的距離。 好在這個距離對於石宏來說已經足夠了。

留在山谷內的幾個村民,白天忙了一天了,都睡得很死,即便是有被吵醒的,石宏也能夠在他們一翻身的時候就警覺,立刻停下來不動,那些村民再聽一下沒有聲音,也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翻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白天的練習,即便是石宏也不可能堅持一天,練一陣子總要休息一下。 但是夜晚的靈魂狀態下,鐵鎚、風箱這些東西在他的手中簡直輕若無物,因此一夜未停,這一夜的體會比他平日里練習兩天的時間還多,甚至白天一些想不明白的地方,在靈魂狀態下反復練習,終於豁然開朗。

第二天,儘管他還不能夠打造出大道神君給他的那塊玉牌上所描述的那種良刀,但是已經能夠打造出一柄完整的環首刀,儘管灰不溜秋的不起眼,不過石宏嘗試了一下,鋒利程度倒還不錯,跟一般的從外面買回來的那些刀具相比倒也不差。

只是石宏一門心思想著大道神君玉牌上的良刀,那種刀也僅僅是被大道神君成為“良刀”而已,還沒有達到寶刀的地步,石宏覺得自己怎麼也應該打造出那樣的刀來才行。

其實如果是一般人,能夠打造出他如今的這種刀來就已經滿足了,只是石宏卻不如此。

因為對自己的作品始終不滿意,他並沒有告訴眾人。

石宏一個人霸占了那間用石塊搭建的屋子,一上午時間叮叮噹當得不停練習,又打好了一柄環首刀,在手中晃了晃,然後對準了一旁的鐵砧,一刀劈了下去。

“乒”的一聲,環首刀攔腰折斷,鐵砧上又留下了一道痕跡。 石宏搖了搖頭,按照玉牌上的描述,必定要能夠一刀斬斷這打鐵的鐵砧,才能勉強合格。

他懊惱的將斷刀丟到了一邊去,一回頭卻看到張秀才站在門外探頭探腦。 他和善一笑:“張大哥,你有事?”

張秀才很不喜歡石宏叫他大哥,事實上他的歲數也的確沒有到做石宏叔叔的地步。 只不過若是他成了石宏的大哥,他家女兒跟石宏那就差了一輩。

兩家結親的事情,因為村子裡不斷出事暫時擱置下來,石宏他娘還沒有跟石宏說。

平常見面,石宏喊一聲張大哥,張秀才必定要糾正過來,“我跟你爹平輩論交,你可是我的子侄輩的”,今天張秀才卻沒有在這上面糾纏,笑了笑走進來:“阿宏,還在打鐵呢。”

石宏很有些煩惱:“時間越來越少,可是卻還打不出合用的刀……”張秀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石宏奇怪:“張大哥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

張秀才一點頭,硬著頭皮說道:“這也是為了全村人,你也別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大傢伙商量著,要不去外面請幾名手藝好的鐵匠……”說完,張秀才很緊張的看著石宏。

石宏一笑:“好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呢。請鐵匠的錢,我們家也出一份。”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45 PM

第五章煉刀(下)

張秀才和眾人商量的時候,原本大家擔心石宏面皮上過不去,會反對從外面請人,因此才託了村里最有“地位”的張秀才來說項。 卻沒有想到,石宏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根本沒有那麼多複雜的心思,只是覺得外面的那些鐵匠,就是靠這打鐵的手藝吃飯,定然比自己這幾天來的研究更有心得。 將人家請來,自己在一旁觀摩,一定會大有收穫,說不定受到啟發,還能夠親手打造出那玉牌上所說的“良刀”。

張秀才看到石宏不以為意,大為歡喜,立刻回去跟眾人商量請匠人的事項去了,石宏跟他說了幾句,也算是休息了,張秀才一走,他立刻操起鐵錘繼續練習。

中午吃過飯,張秀才便揣著大傢伙湊出來兩貫錢出去請鐵匠了,一直到晚上都沒回來。

夜裡石宏依舊不停的用靈魂練習,一天一夜的不停練習,原本打造一柄環首刀需要兩個時辰,現在卻只用一個時辰,而且品質上的確有明顯的提升。

最初他打造的環首刀,一刀下去只能夠在鐵砧上留下半根指頭深的痕跡就折斷了,現在雖然同樣一刀下去就折斷了,卻能夠留下一指深的痕跡了。

石宏卻一點也不因為自己的進步歡喜,時間不等人,打造不出合用的環首刀,大家就都要去服兵役,全村人這麼多天的努力,很可能付諸東流。

又是一夜的練習,這一夜,叮叮噹當的打鐵聲,吵醒了好幾個村民,多虧石宏機靈,才算是全都應付過去。

不過,有一名村民卻死活不信是自己聽錯了,硬說他曾經聽爺爺說,這山谷是什麼以前的古戰場,當年一場大戰死活很多人,想必是冤鬼作祟。

村民們一開始還有些相信,畢竟不少人夜裡都聽到過那種打鐵的聲音,被他這麼一說,都加都覺得背後一陣冷颼颼的。

石宏嚇了一跳,不動聲色的說道:“大家打了一天的鐵,耳中始終聽的都是那種叮叮噹當的打鐵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覺得自己聽到了打鐵聲也是正常。”

他這麼一糊弄,大家都覺得有理,更有人哈哈的取笑那個鬼神論者是個沒卵蛋的膽小鬼,讓自己的耳朵給嚇著了。

一直到了晚上,張秀才才帶著一名鐵匠氣喘吁籲的回來。

原來,能夠想到這點子的是不止一個,現在鐵匠格外搶手,不少村子砸鍋賣請了鐵匠,從別處買來原鐵,請匠人幫忙打造兵器。 張秀才還是託了人,才請到了這位周鐵匠。

周鐵匠跟在張秀才身後,昂首挺胸,反倒是前面的張秀才顯得卑躬屈膝,很有些下人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看到了希望,村民們立刻一陣歡迎,周鐵匠皮笑肉不笑的跟大傢伙寒暄了兩句,看了看天色伸個懶腰:“哎喲,今兒個是不成了,明兒個一早開工吧。東家,今晚上準備了什麼吃食?老周可說在頭里,俺這幹的是力氣活,哪一頓沒酒沒肉,俺沒了力氣,耽誤了你們的進度可別怪俺老周。”

村民們一愣:頓頓有酒有肉? 那得多少錢!

村子裡的人最近一次吃肉,就是上一回石宏打了那頭野豬王。 喝酒就更不用提了,還要到鄰村去打。

只是想到這周鐵匠身上牽扯著全村人的兵役,大家瞪著眼睛相互看了看,也就都忍了。

張秀才連忙賠笑:“周師傅,今天天色已晚,去鄰村打酒已經來不及了,您看這酒……今兒個就免了吧。”

老周臉色一變,抬腳就要走人:“東家,這是看著劉員外的面子,俺才到你們這兒來的。你去問問,俺老周的手藝,這周圍十幾個村子,俺要是認第二他誰個敢認第一?等著請俺老周的人多得是,您們要是嫌俺,俺這就走……”

“別別,周師傅、周師傅,您坐著坐著,我這就派人去買酒。”張秀才無奈,一面安撫周鐵匠,一面回頭跟村里的人商量。

最後,挑了三個路熟的獵戶,趕夜路去鄰村買酒。

這山里一入夜,大牲口們就都出來活動了,就算是老獵戶也不願意趕夜路,三人一走,村民們也都很擔心。

有人看著那趾高氣昂的周鐵匠就更不順眼了,私下里問張秀才:“員外,這鐵匠多少錢雇來的?”張秀才比劃了五根手指頭,村民們大吃一驚:“五貫錢?”張秀才的巴掌正反又翻了兩下:“四個五貫――二十貫!”

“啊!”村民們大吃一驚,臉色大變。 二十貫這絕對已經超出了村民們能承受的極限,就算是大傢伙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來這麼多錢啊。

張秀才擺擺手:“大家別擔心,這筆錢我來出。”張秀才倒不是格外大方,他女婿給他找到了這麼一座鐵礦,那可是一座聚寶盆啊。 現在雖然因為兵役的事情暫時沒有把鐵礦外銷,但是一旦這件事情過去,大夏和鬼戎又正在打仗,鐵礦石緊俏,張秀才盤算著,等這場仗打完,他張家在整個縣里也能算數得著富戶了。 區區二十貫,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而且,還能讓自己那女婿看出來,自己不是掉進錢眼裡的人。

還要說是自己這女婿,要不是他,自己就要把這山谷的貧地給買了,那可就虧大了。

張秀才看著遠處石宏的那小屋,裡面還傳來叮叮噹當的打鐵聲,心裡更滿意了。 他已經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等兵役的事情結束,立刻把女兒嫁過去,先把這女婿捆牢了再說。

錢的事情不用發愁,又有村民擔心起周鐵匠的手藝:“員外,這周鐵匠該不會是個吹大氣的吧,咱們的希望可都在他身上,萬一……”

張秀才一擺手:“這他倒不是吹牛,就算是在縣里,周鐵匠的手藝也能排在前三。大前年的時候,他還給衙門的捕快們打過一批官刀,手藝不好,縣里能選他嗎。”

他這麼一說,眾人才放下心來。 只是這周鐵匠著實有讓人生厭的本事,三名獵戶好容易把酒買回來,張叔把家裡存的獾子肉拿出來,村里廚藝好媳婦給做了端上來,周鐵匠卻又趁著酒勁在人家媳婦屁股上擰了一把,當場差點和人家男人打起來。

周鐵匠還不依不饒,仗著全村人都指著他,大呼小叫的罵罵咧咧,委屈的人家媳婦躲在屋子裡抹眼淚,誰勸也不肯出來。

石宏從一開始就沒出來,不是他架子大,而是因為根本不知道周鐵匠來了,他一直在練習,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大家終究是怕他面子上過不去,周鐵匠來自自然也沒人去通知他。

周鐵匠在村里大魚大肉的時候,石宏就著山泉吃了他娘親手烙的蔥花餅,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疲憊的身體一挨著床,就呼呼的睡過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又是一陣叮叮噹當的打鐵聲從他的小屋子里傳出來。

雞鳴的時候,石宏已經能夠打造出一刀在鐵砧上留下一指半痕蹟的環首刀了。

……

太陽曬到屁股了,周鐵匠才在張秀才一請再請之下爬起來,吃過了六個雞蛋攤的蛋餅,村里那些賢惠媳婦在一邊看的直心疼――大家光景都不怎麼樣,除了張秀才家,誰敢這麼奢侈?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早飯之後,周鐵匠又叮囑了一聲中午的酒菜,點名要吃韭菜燴野豬肉,張秀才拍著胸口打包票,他才慢吞吞的上工了。

這邊張秀才忙著催促張叔他們趕緊上山獵野豬。

村民們期盼已久的打鐵聲終於從周鐵匠的屋子里傳了出來,聽著那清脆的叮叮噹當的響聲,大家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鐵鎚聲均勻清脆,很有節奏,顯然很熟練,老鐵匠都懂得怎樣利用打鐵的反作用力重新將鐵鎚揚起,能省下不少力氣,而不是像石宏那種沒有節奏的一股做起的敲打。

兩個時辰時間,在村民們期待的目光之中,周鐵匠拿著一柄明光閃爍的環首刀出爐,一直等候在外面的村民們一聲歡呼,這一天多來的忍氣吞聲總算是換來了希望。

張秀才第一個拱手上前:“好刀、好刀!周師傅果然不愧是咱們縣里的第一鐵匠!”

“哈哈哈!”周鐵匠抹著鬍子一笑:“時間緊迫,我也不賣弄什麼手藝了,這刀肯定能通過官府的驗收,不過什麼削鐵如泥就別想了。”

大家忙說:“夠了夠了,這就夠了。”

周鐵匠自矜的嘿嘿一笑,將刀留下,趾高氣揚的又回去打造下一柄去了。 村民們欣喜一片,大家終於重新看到了希望。 張秀才一拍腦袋:“快,快派人打酒去……”眾人這才想起來,野豬肉是有著落了,卻忘了去買酒。 昨天的二斤酒水,周鐵匠一頓就全下肚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46 PM

第六章驗刀(上)

眾人又是一陣忙亂,周鐵匠現在儼然是村子的救星,現在就算他再摸哪家媳婦的屁股一把,除了那家的男人,也沒別人會譴責他了。

將一切安排好,才有人聽出來:“怎麼回事?怎麼還有一個打鐵的聲音?”

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從一邊傳來,不過剛才大家的心思都在周鐵匠身上,直到現在,才注意到原來還有另外一個打鐵的聲音。

張秀才一愣,想起來自己的女婿。

他過去往屋裡一瞧,石宏一心一意的捶打著鐵砧上的一塊燒紅的鐵塊,比起之前已經熟練了不少,鐵塊火星四濺,很快變成了一個長條形狀。

在石宏的腳邊,丟著一堆斷成兩截的黑不溜秋的環首刀。

張秀才搖了搖頭,這孩子,也是個倔犢子啊。

大家都知道了石宏還在聯繫打鐵,但是沒有人多說什麼,畢竟如果不是石宏發現了這座鐵礦,就算是有人想到這個辦法,光是買鐵礦石的錢,村子就負擔不起。

無論如何,阿宏都是大家的大恩人,這和花錢請來的周鐵匠絕對不是一回事。

……

“哥!”

石珊脆生生喊了一聲,進來之後,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氣鼓鼓的說道:“你還費這個勁幹什麼,人家都請了高人來了,用不著咱了。”

石宏一愣,想起張秀才之前和他提過的,說要去外面請鐵匠回來。 他正好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高人”,聽說人已經來了,頓時大為興奮,拉起石珊的手:“走,快帶我去看看。”

“哥!”石珊不滿的甩開他的手:“你怎麼這麼沒骨氣?還要去見他,哼,要是我,這座鐵礦都不給他們了。”

石宏一笑,在妹妹的鼻子上擰了一下:“你呀,心眼這麼小,看將來哪個小倒霉蛋敢娶你。哈哈哈!”他大笑而去,氣的石珊在後面直跺腳。

石宏也不用去找,周鐵匠的屋子裡他不願,一出門就看見一群人圍在周鐵匠的屋子外面,穿看著一柄明光閃爍的環首刀。

石宏大喜,他的刀打造出來總是灰不溜秋的,這也是到目前,他最難以達到大道神君的玉牌上要求的部分。

至於威力方面,現在他煉製的環首刀,已經能夠在鐵砧上留下三指深的痕跡了――當然,環首刀也折斷了。

石宏興沖衝的跑上去,村民們看到他都有些尷尬。 儘管大家是為了活下去,但是心裡總是覺得有些愧對阿宏。

“阿宏,你來了。”張秀才打破了尷尬,不管怎麼說,他也是石宏的準岳父,既然把石宏當成了一家人,自然沒那麼多的顧及了。

石宏盯著那柄刀,熱切道:“張大哥,讓我看看吧。”張秀才看看大家,幾乎所有人都暗中向他搖頭,生怕石宏拿了刀,做出什麼不妥的舉動來。 畢竟這種事情擱在誰身上,心裡都不好受。

張秀才腰板一挺:忒小瞧我家女婿了。

他雙手一送,把刀給了出去:“喏,給你。”

石宏接過去,小心翼翼的查看一下,用手指細緻的感受著刀鋒的紋路,然後用扣指敲了幾聲,臉色越來越不對。

大道神君留給他的那面玉牌之中,對於如何鑑別兵器的好壞,有著很深的講述。 石宏就是照著上面的講述來判斷的。 只不過,他手中的這柄“大作”,除了刀光明亮這一點符合大道神君的要求之外,其它的無論鋒利、韌度、強度都和大道神君的要求相去甚遠,甚至比起他現在煉製的那種黑不溜秋的環首刀都有很大的差距。

石宏當場變色,一晃刀問道:“鐵匠人呢?”

這個動作把在場的人嚇了一跳:想想看,一個人手持利刃,問另外一個跟自己有“過節”的傢伙在哪裡。 村民們誤會也就不足為奇了。

“阿宏,千萬別啊……”

“阿宏,都是我們不好你可別亂來啊!”

“攔住他!”

幾名從小看著石宏長大的阿叔阿伯一擁而上,將他團團抱住。 幾個壯勞力衝上去按住他拿刀的胳膊。

“你們幹什麼?”石宏一愣。 大家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有些莫名奇妙。

大傢伙卻沒有回答,只是喊著“抓緊了”“別讓他幹傻事”之類的,又有好幾個人衝上來。

石宏渾身一用力,身體猛一抖,抱著他的那些村民,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一座會動的山猛地撞了一下,胸口一悶,一個個呻吟著倒了下去。

石宏輕鬆掙脫了眾人,大步朝屋子裡走去――其實他也不用問,打鐵聲就是從那間屋子里傳出來的。

張秀才也嚇了一跳,他沒有衝上去,完全是因為讀書人姿勢身份。

看到那些莽夫們倒下,張秀才立刻覺得,聖人說的果然不錯,凡事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可魯莽行事。

他刺溜一聲攔在石宏面前:“阿宏,你聽我說,子曰……”石宏著急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沒留神勁兒使大了點,張秀才的“子”還沒曰出來,緊跟著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

石宏趕緊放手:“對不起、對不起,張大哥,這人是個騙子,這刀根本就是個花貨,你快讓我進去,說不定他就跑了……”

張秀才嚇了一跳:“不可能!周師傅可是劉員外介紹的,劉員外是咱們縣里的大戶,絕不會……”

“誰敢說我老周打的東西是花貨!”一聲怒吼傳來,周鐵匠拎著第二柄明晃晃的環首刀衝了出來,怒氣沖衝的瞪著石宏。

張秀才連忙低聲下氣的賠禮:“周師傅,他一個小孩不懂事,您別往心裡去,喲,這麼快第二把寶刀就打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周師傅真乃我縣第一鐵匠……”

石宏上前一步,晃了晃手中的環首刀:“你這刀中看不中用,不是花貨是什麼?”

“你――”周鐵匠大怒,轉身朝張秀才吼道:“這是哪裡來的小王八蛋,敢這麼跟我說話?老子八歲學打鐵,他他娘的還沒從娘胎裡出來吧?敢說我老周的東西是花貨,哼!好,好,老子打的東西是花貨,老子不干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周鐵匠一甩東西,哐啷一聲,轉身走了。

村民們傻眼了。 張秀才怔了一下,趕緊去追周鐵匠。

“周師傅、周師傅,您別生氣,都說了他一個孩子,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周鐵匠也沒有走遠,回頭看著石宏,鼻孔朝天:“那小子說我打的東西是花貨,說明人家有真本事啊,你們找他去啊,還來糾纏我這只會打花貨的廢物幹什麼?”

石宏惱火:“你這人好生可惡,明明打的東西不合格,還來騙人。你知不知道這關係到全村的兵役,你這些東西交上去,時間耽誤了,村子裡一半人都要去服兵役,說不定還要因為你這些破爛受罰!”

他這麼一說,再加上石宏這些天在大家心中建立起來的威信,大家又有些惴惴不安,難道石宏說的是真的?

眾人看向張秀才,張秀才急的一拍大腿:“阿宏,別再說了!劉員外是誰你們都知道吧?劉員外介紹的人,能錯嗎!”

村民們當然知道縣里的大戶劉員外,既然是劉員外介紹的,那自然是錯不了的。

“阿宏!你幹什麼,快跟周師傅道歉!”一聲怒吼傳來,石宏他爹拎著一個棍子怒氣沖衝的趕來了。

石宏一哆嗦,如果真的論力氣,他爹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石宏肯定不可能跟他爹還手。 這根棍子石宏印象深刻,有一回石宏氣他娘氣狠了,石宏他爹就是用這根棍子,狠狠地修理了他一番,這可以說是石宏少有的“慘痛回憶”之一。

“爹、爹,您聽我說,我的話您還不信嗎,您冷靜、冷靜……”

石宏圍著張秀才轉,把張秀才當成了人肉盾牌,他爹怒氣沖天,幾棍子不但沒打到石宏,還差點誤傷張秀才,憋的狠了,一把將張秀才扯到一邊去:“你讓開!”舉起棍子就要朝石宏打去。

那邊張秀才哪是石宏他爹的個兒,被一把扯到了地上:“唉喲……”

他爹一看,趕緊丟下棍子去扶張秀才:“親家、親家,我不是有意的,你沒事吧?”

石宏一愣:“親家?爹你把我妹嫁出去了?不對啊,張家沒有兒子啊。”石宏猛然醒悟過來:“不是吧?!”

石宏就這樣鬧哄哄的知道了自己終身已定……

這一場的爭執,也最終在眾人的勸說下暫且偃旗息鼓。 只不過,周鐵匠說什麼要讓石宏給子磕頭賠罪,否則說什麼也不答應留在村子裡。

張秀才很為難,那邊安排了幾個人陪著周鐵匠,好酒好肉。 這邊拖著被石宏他爹摔疼的半邊屁股來來到石家。

張秀才也覺得難以啟齒,但是事關全村人的性命,又不能不說。 只是這次石宏他爹一聽磕頭賠罪,當場就炸了,一把將裝著清水的粗瓷碗打在地上,站起來吼道:“磕頭賠罪?親家,俺是個粗人,但是也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男人跪天跪地、跪君跪師跪祖宗,那姓周的是什麼王八羔子,就算說了兩句不中聽的話,道個歉也就是了,憑什麼讓我孩兒跪他?沒門!”

張秀才也無可奈何,他自己也覺得周鐵匠的要求有些過分。 張秀才想了想,暗道也罷。

回到家裡,張秀才愁眉苦臉的打開自己的錢櫃,從裡面取了一錠銀子出來,袖在手中,去找周鐵匠。

出門遇到女兒張鶯兒蹲在院子裡逗螞蟻玩。

“鶯兒,過來。”他招手將女兒叫過來,張鶯兒一隻手拿著樹枝,仰著小臉甜甜脆脆叫了一聲:“爹。”

張秀才長嘆一聲,摸著她的頭:“鶯兒,你爹為了你這輩子的幸福,可是把老本都賠上嘍。”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48 PM

第六章驗刀(下)

此時,在石宏家裡,第一個勇敢的站出來反對這一樁包辦婚姻的,不是石宏而是他妹妹石珊。

“張鶯兒那個小賤人?要當我嫂子?沒門!”

“啪!”

石宏他娘氣得渾身發抖,給了女兒一耳光:“你亂說什麼!她是你嫂子。人家張家肯把女兒嫁到咱們家,那是看得起咱們,不管你喜不喜歡,以後見了面。都要叫嫂子,有個小姑子的樣子!”

石珊一癟嘴,哇的一聲哭了。

他娘硬起心腸,別過臉去就是不理。

石宏反倒無所謂,就算他比以前聰明得多,也不可能對這樁婚事有什麼意見。 村子裡幾百年都是這樣的傳統,況且張鶯兒才八歲,嫁給自己也要等幾年之後。 幾年之後的事情,現在有什麼好煩惱的?

石宏可是聽說了,張秀才的老婆勢利刻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悔了這門親事。

現在他最關心的,還是那個周鐵匠,那個騙子。

且不說大家砸鍋賣鐵的湊錢請他,單是他浪費了時間,到時候打出來的東西不合格,村子裡的人還得去服兵役。

石宏他爹蹲在門檻上抽旱煙,吧噠吧噠的。 石宏走過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爹,你信不信我?”

他爹一愣,轉頭看見石宏眼中的穩重和堅定,頓時想起來這三年兒子獨自承擔了地裡全部的活兒,最近又帶領大家上山打獵,想到辦法幫助村里逃脫兵役……一樁樁一件件,他爹突然明白:兒子長大了。

……

“啪!”

石宏他爹把捆成了一大卷的獸皮甩下肩膀。 張秀才等人一愣:“親家,你這是乾什麼?”他爹看了看大夥:“這是俺的三十張皮子。把周鐵匠的刀送到縣里鑑定一下,要是真沒問題,就算俺老順子錯了,這些皮子賠給周鐵匠好了。”

張秀才大吃一驚:“親家,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不?”

石宏他爹一點頭:“俺知道,大不了俺去服兵役。”他猛的一挺胸口:“但是俺相信俺家阿宏,那個周鐵匠肯定有問題。親家俺不是說你,你肯定也是被騙了。”

大傢伙都愣住了,好一會兒,張叔猛地站起來,一把把手裡的碗摔了:“你們等著,我也去把我的皮子拿來。那姓周的要是覺得不夠,我的也算上!我這條命是阿宏救的,我老張相信他!”

張叔說完,大步跑回去了。

那幾個和石宏一起獵殺野豬王的的獵戶一個個站起來:“還有我,還有我……”

很快,張秀才面前的獸皮堆成了一個小山,村民們大眼瞪小眼,張秀才長嘆一聲:“好吧。”

……

石宏一聲嘆息,看了看手中灰不溜秋的環首刀,無奈地搖了搖頭。

周鐵匠的刀肯定不合格,石宏現在手中的這柄環首刀,是他目前為止能夠打造的最好的一柄了,能夠在鐵砧上留下四指深的痕跡。 但是距離大道神君的要求還有很大的距離。 石宏抱有一線希望,大道神君畢竟是神仙,或許大道神君的要求比較高。

最不濟,自己和縣里徵兵的人商量一下,合格的刀要捐十柄,咱捐二十柄。

去了一道布條,將自己的刀小心翼翼的包好,背在背上,石宏打開門,吐出一口濁氣,大步朝村子走去。

村口,大磨盤上擺著幾樣小菜,周鐵匠正吃的滿嘴油光,張秀才在一邊小心的陪著。 村民們都在不遠處站著,神情複雜。 大家心裡無疑都希望石宏是對的,但是他們也很理智,劉員外那可是縣里有頭有臉的人物,絕不會介紹個騙子來。 石宏這一回怕是輸定了。

石宏他娘就不跟著去了,昨晚上連夜烙了幾張餅,用布袋裝好給兒子揣在懷裡,小心地叮囑著:“路上別餓著。”

石宏點點頭,心裡暖暖的。

石宏他爹大手一揮:“走吧,別婆婆媽媽的。”

看到石宏來了,周鐵匠放下筷子一抹嘴,斜著眼睛冷笑幾聲,故意大聲說道:“嘿嘿!好,有人願意送錢給我我當然不客氣。不過耽誤的可是你們的時間,反正又不關我的事情。”即便是這個時候,他還不忘了挑唆石宏和村民之間的關係。

石宏卻只是淡淡說道:“走吧。”

石宏、石宏他爹、周鐵匠和張秀才四人一起,一路無話到了縣城。

這還是石宏第一次來縣城,城門口張貼著血紅大印的徵兵檄文。 看到人流熙攘的街道,石宏大為好奇,街道兩旁的三層酒樓,也讓他挪不開眼睛。

周鐵匠不屑的一撇嘴:“土豹子。”當先一人傲然向縣衙走去。

張秀才連忙在後面攔住怒氣沖衝要發作的石宏他爹:“親家、親家,要是人家通過了,咱們以後還要指望人家呢,消消氣。”

石宏淡然道:“爹,你不用著急,他那手藝肯定通不過。”石宏他爹朝掌心吐了兩口吐沫,摩拳擦掌,顯然已經開始憧憬周鐵匠通不過官府的監測之後,狠狠修理他一番。

嗯,想想都覺得過癮。

……

陳之安顫顫巍巍的舉起一杯酒:“傅大人,短短三年平步青雲,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下官敬您一杯。”

除了知縣陳之安之外,陪席的還有縣丞、主簿、典史等人,看到陳之安起身,連忙一起站起來,紛紛端起酒杯。

陳之安惴惴不安的望著主席上的那位,那位面色淡然,卻一點沒有舉杯的意思。

“這個……傅大人,嘿嘿,莫非嫌棄我們這窮鄉僻壤的濁酒,比不得京城的佳釀?嘿嘿……”陳之安的腦門上汗已經下來了。

他這個縣太爺在縣里那些草民眼中無疑是天大的管兒了,可是真正論起品級來,他不過是個七品芝麻官。 而面前這一位,正五品的武英殿大學士,奉旨巡查,像自己這樣的芝麻小官,查出什麼來,先斬都不用後奏。

自己治下這一畝三分地的事情陳之安最清楚不過,他雖然不貪,但是縣里士紳每年孝敬的殷勤,也不好駁人家面子,這些年多多少少萬兩白銀總是有了。 要是擱在太祖那會兒,三百兩都要株連三族。 現在雖然不比開國時代了,但是萬兩白銀也鐵定是個死罪。

眼前這位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離京之後短短半個月連斬七名貪腐知縣,人稱“傅砍頭”啊。

上首的大人沒有舉杯,咳嗽了一聲眼皮一抬,看向陳之安,知縣大人心裡一緊。

“陳大人。”

“下官在……”

陳之安正緊張著,下面一段話很可能就要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偏偏在這個時候,“咚咚咚……”一陣沉渾的鼓聲傳來。 陳之安大怒:“何人擊鼓!”

有小吏飛快的跑出去,片刻之後鼓聲便停了。 陳之安鬆了一口氣,陪笑著看著上首的那位大人:“大人,您接著說。”

偏偏那名小吏不上道,一溜煙的又跑回來,麻利的跪下去:“各位大人,外面有幾名村民,想讓咱們給鑑定一下,看看他們打造的環首刀,夠不夠軍刀的標準。”

陳之安恨不得一腳把這名手下踹飛:“混賬!沒看到傅大人正在訓話,有什麼事情……”

“陳大人。”上首那人開口了:“既然有百姓來了,正好看看陳大人如何處理,也算是對大人政績考核的一部分吧。”

陳之安一個哆嗦,不敢反對:“下官遵命。”他一揮手:“將那些人帶進來。”

石宏等人進來的時候酒宴早已經撤了下去,只留下縣里的一應官員,上首那位大人,和他的隨從們都已經隱退到了屏風後面。

陳之安當中坐下,雙手按在膝蓋上,一副大老爺派頭。

張秀才連忙拽著幾個人跪下:“下月村張全安拜見青天大老爺……”

陳之安尋思著,後面的那位要看,自己當然要表現的愛民如子,他呵呵一笑:“張全安不必多禮,都起來說話。你等有何糾紛,細細與本官說來。”

別看周鐵匠在村子裡飛揚跋扈,真的到了知縣面前,立刻乖的像一隻貓咪,他畢竟只是鐵匠出身,沒見過什麼世面。 最近囂張起來,那也只是因為形勢逼人,人家借重著他的手藝忍讓而已。

石宏他爹就更不必說了,老實巴交的鄉下人一個,跪在那兒低著頭,嘴裡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石宏則要顯的自如的多,遠沒有他爹感覺得那麼大壓力。 陳之安說完,張秀才謝過,示意大家起來。 周鐵匠和石宏他爹有些懵懂,石宏卻泰然自若的站起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49 PM

第七章寶刀(上)

這一抬頭,屏風後一聲輕咦,石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只能隱約看到後面似乎有幾個人,卻看不清楚是什麼人。 張秀才在縣里私學的時候,先生也曾經炫耀的講起這些官場的禁忌,他也不敢多看,恭敬的把事情說了。

陳之安哈哈一笑:“好,你們要捐刀助我大夏抗戎,精神可嘉!徐壽,你給他們看看吧。”

陳之安右手邊最末的一名小吏起身,這一次的兵役,乃是各營衛親自來招募,但是縣里也有派人配合,這徐壽便是縣里負責募兵事宜的小吏。

徐壽上前一伸手:“刀呢,拿來看看。”

周鐵匠連忙將背上的環首刀摘下來,綁在外面的布條扯去,明晃晃的刀身耀眼,在座的人都忍不住點頭讚歎:“好刀!”

徐壽持刀在手比劃了兩下,看來確實有兩下子。

他又用手在刀背上敲了敲,一番鑑定之後,向陳之安禀告:“大人,品質尚在我大夏一般軍刀之上。”

“好!”陳之安一拍巴掌:“張全安,回去之後好生打造,若是我大夏子民都似你這般為國分憂,擊潰鬼戎指日可待,哈哈哈!”

徐壽的聲音一落,周鐵匠的臉上立刻一片得色,他彎腰向陳之安謝恩的時候,眼睛卻斜向石宏,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冷笑。

石宏他爹也傻了:怎麼可能? 難道阿宏錯了? 他猛的轉臉去看石宏。 石宏也呆住了。

他猛然搶上前一步:“大人……”

這舉動卻犯了大忌,兩側的皂隸猛地一拔刀:“放肆!”鏘的一聲幾把明晃晃的腰刀架在了石宏的脖子上。

張秀才嚇了一跳,一把拉住他:“阿宏,別鬧了,大人都說這刀沒問題,我知道你心裡委屈,你放心,大傢伙都記得你的好……”

周鐵匠在一旁冷哼一聲:“哼,沒想到啊,我打這花貨竟然能夠通過檢測,石家小子,我還真要謝謝你,把那麼多的皮子白白送給我,哈哈!”

陳之安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這些廢物皂隸,今天是什麼日子? 後面那位看著呢,能跟平日比嗎! 這麼輕易的就拉出刀來,這下子印象全壞了。

陳之安心中有氣,卻不好當中發作出來,結果連帶著冒失衝出來的石宏也恨上了:原本多好的一件事,自己治下的百姓都知道心憂社稷,為我大夏打出寶刀,自己嘉獎一番,再賞賜些錢物,你們開開心心而去,我也在上官面前留個好印象,偏偏這個小子壞了好事!

“大人。”石宏朝徐壽問道:“咱們大夏對於軍刀可有什麼標準。”徐壽道:“當然有,軍刀者,必斷一指鐵枝。”徐壽的面色不悅:“你懷疑本官判斷?”

他一揮手,有皂隸取來一根手指粗細的鐵條。 皂隸手持鐵條,徐壽舉著周鐵匠的環首刀,兩相猛擊,鐵條應聲而斷。

石宏愣住了:“就這麼簡單……”

周鐵匠大怒:“簡單?你去打聽打聽,整個昌海縣里,能有幾個鐵匠能夠打造出這樣品質的軍刀。我八歲學藝,這麼多年經驗累積,才能達到這樣的地步,你敢說這麼簡單?要真是這麼簡單,你們自己怎麼不打造,還花錢僱我幹什麼?哼!”

石宏哂笑:“我們還真是不應該花那冤枉錢僱你。沒想到、沒想到啊,大夏的軍刀標準原來這麼低,哈哈哈……”

陳之安也是臉色一變:“放肆!”

張秀才一個哆嗦骨碌跪下:“大人開恩,他年紀小不懂事,大人開恩……”

石宏拱手對陳之安道:“小子一時失態,大人勿怪。只是小子想問一下,大夏對於軍刀可有等級劃分?”

陳之安看向徐壽,後者答道:“自然有。”

“連斷普通軍刀十柄者,為良刀。捐良刀一柄,可抵普通軍刀十柄。連斷普通軍刀百柄者,為寶刀。捐寶刀一柄者,抵普通軍刀百柄。”

石宏順勢摘下自己背上的環首刀:“如此,請大人驗刀。”

徐壽將信將疑的接過去:“你也會打刀?”布條一揭開,灰不溜秋的刀身露出來,徐壽的臉色就變了:“無知小兒,竟敢戲耍本官!”

他一甩手,石宏的刀嗆啷一聲被摔在地上。

周鐵匠在一旁哈哈大笑:“小子,難怪你們要花錢請我,這是你煉的刀?哈哈哈……”

石宏面色不變,屏風後面卻又傳來一聲:“咦――”

緊接著有人從屏風後面大步走出來,看也不看眾人,只是盯著地上那柄刀。

這人陳之安當然認識,正是那位上官身邊一名重要隨從,氣勢不凡,一看就知道是名高手。 估計是皇上派來貼身保護那位上官的。

陳之安嘴唇移動,正要喊他,那人卻輕輕一抬手製止了他。

脩大人將那柄刀撿起來,在手中輕輕一抖,嗡的一聲,刀身顫抖如絲。 “好刀、果然好刀!想不到小小昌海縣竟然藏有能人,能夠打造出這樣的好刀。”

周鐵匠頓時不服氣:“好刀?這樣灰不溜秋的貨色也能叫好刀?你到底會不會看刀?”

那人冷冷的掃了周鐵匠一樣,周鐵匠一個哆嗦,整個人好像掉進了冰窟窿裡,怯懦的後退一步,低下頭再也不敢去看那人。

“脩大人……”陳之安終於認不住問道:“這刀,好在何處?”

那脩大人隨手一抓,徐壽只覺得眼前一花,根本沒看清人家甚麼動作,一直被他攥在手中欣賞的周鐵匠的刀就到了脩大人手中。

脩大人冷笑一聲:“你們覺得這刀好?”徐壽一點頭:“自然。”

脩大人點點頭:“很好,很好。”

環視眾人一眼,脩大人突然一聲大喝:“看好了!”他猛的將周鐵匠的那刀送進了嘴裡,眾人大吃一驚,那一聲驚呼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只聽見喀的一聲,脩大人一口咬了下去。

“啊――”陳之安一聲驚詫,脩大人卻已經將那柄刀拿了出來,隨手丟還給了徐壽,那柄刀上已經留下了一排整齊的牙印!

徐壽駭然,他原本自認勇武,卻沒有想到天下竟然還有這等神技。 雙手捧著刀,目瞪口呆,看看脩大人,再看看手裡的刀,不知說什麼好。

脩大人卻完全不理會徐壽的驚訝,只是輕輕撫摸著手中石宏那柄灰不溜秋的環首刀,神色沉醉。

“好刀、果然好刀!”

他用手指在刀身上一扣,當的一聲龍吟,繞樑三匝,語音不絕。 脩大人閉著眼睛搖頭晃腦的聽著那刀聲,就好像京城裡那些眠花宿柳的才子,聽著最著名的花魁的琴聲一樣。

直到那聲音消褪好一會,脩大人才睜開眼來:“徐大人,您覺得這柄刀是良刀呢,還是寶刀?”

“這個……”徐壽瞅著脩大人手中灰不溜秋的那柄刀,怎麼看也不像是一把好刀,不過脩大人都說是好刀了,那就一定錯不了。 他把膽子放野了說:“良刀、必定是良刀。”寶刀? 那不可能,整個大夏一年才出幾把寶刀?

脩大人微微一笑:“諸位的佩刀也是軍刀標準,不如……”

陳之安雖然不情願,但是人家都開口了,哪能不答應? 他一揮手,皂隸們紛紛結下自己腰上的佩刀送了上來。

不多不少,正好十柄。

脩大人單手握刀,笑著對徐壽道:“徐大人,不介意幫個忙吧?”徐壽反應了下才明白,連忙一點頭,抽出一柄刀來。 脩大人提醒了一聲,兩人雙刀一交,“乒”的一聲,徐壽手中的軍刀乾淨利落的被斬斷了。

“啊!”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儘管之前脩大人一再表示石宏的刀是一柄好刀,但是眼見為實,真真正正的斬斷一柄軍刀,才讓眾人真的相信脩大人所言非虛。

脩大人卻胸有成竹:“再來!”

“乒!”第二柄。

“乒!”第三柄……

連斬十柄軍刀,脩大人大笑:“哈哈哈,果然削鐵如泥!”他猛的轉向陳之安,眼裡一片火熱:“陳大人,縣衙內還有佩刀否?”

陳之安心裡一哆嗦:這脩大人玩上癮了。 這些佩刀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縣衙里的東西就不要銀子嗎!

“嘿嘿,有、自然有。”陳之安無奈道。

縣太爺都開口了,皂隸們呼啦一下子衝出去,不一會兒就抱著不少佩刀進來。 現在大家都被勾起了興趣,想要看看,石宏這柄刀究竟能達到什麼樣的級別。

周鐵匠自從自己的刀上被咬了一排牙齒印之後,就一直是目瞪口呆的狀態。 當看到石宏的刀斬斷了一柄軍刀之後,下巴已經掉到了胸口上,並且這個狀態一直持續到現在,整個人都傻了。

張秀才興奮地想原地翻三個跟頭,後來考慮到自己讀書人的身份以及現場的氣氛,很理智的製止了自己的衝動。 於是他孱弱的身板到底能不能原地翻三個跟頭這種既傷面子又傷自尊的問題也就順理成章的被迴避了。

不過,張秀才還是像個女人一樣緊緊拽著石宏他爹的袖子:“親家、親家,阿宏果然是好樣的。”

石宏他爹憨厚一笑,又是當時上山打獵的那句話:“我說了,出不了啥事的。”

石宏則站在一邊,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張玉牌上明明說要能夠一刀將鐵砧劈成兩半才算是達到了最基本的標準,為什麼大夏的標準這麼弱?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50 PM

第七章寶刀(下)

石宏則站在一邊,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張玉牌上明明說要能夠一刀將鐵砧劈成兩半才算是達到了最基本的標準,為什麼大夏的標準這麼弱?

他卻不知道,大道神君三百年前就已經煉出元神,從此以後就和世俗無緣。 大道神君開始修煉更要追溯到五百多年以前。 那個時候的鐵砧不過兩指厚,石宏的鐵砧卻足有磨盤厚。

而且,大道神君的標準,僅僅是大道神君自己“臆測”的。 也就是說,一個修真界的老怪物,把自己的煉器標準放低、放低、再放低,然後得到了這麼一個標準。

可是即便是大道神君覺得已經是低的不能再低的標準,在世俗界,它也是一個讓人高山仰止的標準。

事實上,利用世俗的鍛造手段,能不能達到大道神君的標準都是個未知數。

“乒!”

“三十六。”

“乒!”

“三十七。”

“乒!”

“三十八。”

皂隸們翻箱倒櫃,把縣衙里所有的佩刀找出來,湊足了七十五柄。 當石宏的刀斬斷第二十柄的時候,大家就已經開始一起數了。

脩大人興奮地兩眼冒光,滿臉油汗,估計他這輩子就算無疑撞見皇帝陛下的妃子洗澡,也沒有這樣的表情。

對於一個武人來說,一件神兵的確是最夢寐以求的東西。

“乒!”

“七十五……”眾人才發現已經沒有佩刀了,可是石宏那灰不溜秋的環首刀依舊完好無損。

脩大人熱切的看向陳之安。 知縣大人也有點入魔,想要知道這柄不起眼的刀,到底極限在什麼地方,他一揮手:“把附近所有的刀都找來。”

皂隸們呼啦一下衝出去,很快,菜刀、柴刀、裁紙刀等等全都送了過來。 甚至連縣衙附近住的那些大戶家裡的刀都被搜羅來。

湊了湊一共三十四柄。

石宏的那柄刀簡直就是一個毀滅機器,咔嚓咔嚓的將一柄柄各種刀全部斬斷,大家一起數著:“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脩大人正激動著,大叫:“快拿刀來,快拿刀來!”徐壽無奈道:“脩大人,沒了,都被您斬斷了。”

脩大人記得抓耳撓腮,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非常非常吸引人的故事,眼看到了謎底揭開的時候,突然沒了。

“怎麼能沒了呢,怎麼能沒了呢?”

他突然看到周鐵匠的那柄刀,那柄刀被他一口咬上了一排牙印之後,徐壽就還給了周鐵匠,他一直拿在手裡。

脩大人也不管那麼多了,立刻衝上去:“你的刀多少錢?我買了。”

周鐵匠哪能不明白人家要幹什麼,頓時心中一陣苦澀,卻又不敢不給:“這個,大人……”

脩大人塞給他兩貫錢,一把奪過了那把刀朝徐壽拋過去。

“徐壽,接刀!”

徐壽也被脩大人激起了激情,高聲一喝:“我來也!”凌空一躍,抓住了那柄刀,一個餓虎撲食朝脩大人撲將過去,雙臂大張:“看刀! ”

一刀斬向脩大人。

脩大人雙手將那柄灰不溜秋的環首刀高高一托。

眾人一起屏息凝視:乒!

半截明晃晃的刀鋒飛了出去。 徐壽一愣,將手裡的半截刀一丟,激動大呼:“寶刀、竟然一柄寶刀,陳大人,咱們昌海縣出了一柄寶刀啊!”

脩大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雙手輕撫刀身,就如同撫摸著自己最愛的女孩的肌膚。

周鐵匠面如死灰,石宏的刀晉升為寶刀,偏偏還是踩著他打造的環首刀的屍體。 他在也沒什麼臉在這里呆下去,一言不髮灰溜溜的走了。

“好!”陳之安稱讚一聲:“你叫什麼名字?你為朝廷打造寶刀,本關一定重重賞你!”陳之安心頭一喜:這也算是政績啊。

剛才還怨恨石宏,這會兒石宏反倒成了他的救命稻草,陳之安立刻殷勤起來。

石宏一拱手,正要回道,一怔暢快的大笑聲從屏風後面傳來。

“哈哈哈!”笑聲之中,一人大步走將出來:“小友,可還記得當年長草醉舞的老友否?”

石宏看到那人,意外驚喜:“傅搏虎!”

張秀才那個激動啊,這可是天下讀書人的偶像,當初不過是一面之緣,張秀才就在村子裡吹噓了好幾年。

傅搏虎見到石宏,頗多感慨,上前雙手拍拍他的肩膀:“想不到三年未見,你真的實踐了自己的理論。”石宏一愣,明白過來傅搏虎所說的是那個關於“器”和“道”的論斷,他也不說破,只是看著傅搏虎身上的官服,玩笑道:“當初你說用不了多久就會相見,結果三年不見,原來是跑去做官了。”

陳之安嚇得一縮脖子,這小孩膽子也忒大了,不知道這位可是赫赫有名的傅砍頭,揪著小辮子,那就是咔嚓一刀海碗大的一個疤啊。

他看著石宏和傅搏虎故人重逢,交談甚歡,心中卻也動起了心思。

石宏他爹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認識大官,一陣錯愕之後,又想到了最近在兒子身上發聲的一系列時間,聳了聳肩膀,已經習以為常,泰然處之了。

張秀才在一旁轉來轉去,時不時的故意在傅搏虎的面前“出現”一下,希望傅搏虎能夠想起自己這個“故人”來。 只可惜傅搏虎哪裡還記得他啊?

一旁的脩大人看到張秀才賊眉鼠眼,很有些不耐煩,眼睛一瞪,手中那柄黑不溜秋的環首刀猛地一震,嗡的一聲金鳴,張秀才只覺得一股冷風從自己脖子後面嗖的一下過去,嚇得他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

眾人一陣大笑,石宏他爹連忙上前去拉起張秀才,石宏也趕緊幫忙。

張秀才無奈地看著傅搏虎,擠眉弄眼的拱手道:“傅兄不記得張某了?當初傅兄來昌海講經,咱們相談甚歡,兄弟相稱,難道傅兄真的不記得了?”

傅搏虎一陣尷尬,像昌海縣講經這樣的應酬,當年他幾乎每天都有,見過那麼多人,哪裡記得他一個張全安?

不過,如今的傅搏虎畢竟是在官場上打滾過來的,立刻一拱手,哈哈笑道:“原來是張兄,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兩隻眼睛四處亂射,顯然根本沒有想起來這位“張兄”到底是誰。

石宏看著好笑,倒也不說破。

一旁的脩大人反倒是衝傅搏虎擠眉弄眼,傅搏虎呵呵一笑,問石宏道:“石小弟這柄寶刀可否割愛?我這位修雲宗兄弟可是愛不釋手啊,呵呵呵。你放心,村子裡的兵役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陳之安哪還不上道? 趕緊上前:“小兄弟放心,一切有我陳之安,不必傅大人勞心。”

石宏慷慨一笑:“我一直以為自己煉的刀不合格,還沮喪了好久,沒想到你這麼喜歡,沒關係你留著吧,我回去再打幾把。”

修雲宗眼睛一瞪:“這刀你很快就能打造出來?”石宏盤算了一下,實話實說道:“最少也需要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傅搏虎和修雲宗等人目瞪口呆,石宏無奈,兩手一攤:“再快的,我就沒辦法把握質量了。”

修雲宗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已經很快了,快的不可思議……”

就算是每年進貢寶刀的兵器世家,頂級的大師傅打造一柄寶刀,也要看材料、火候等種種因素,成功率還低的可怕,一柄寶刀最少也需要半年時間,石宏只需要兩個時辰,他自己還覺得慢了……

石宏的計算可和他們不一樣,他當初並不知道自己打造的環首刀這麼值錢,只是按照普通軍刀來計算。 全村四十多名壯年勞力,再加上老一輩的,符合兵役要求的足有六十人。 每人十柄,那就需要六百柄。 他兩個時辰一柄,還需要一千兩百個時辰,就算是他完全不休息,也需要一百天,三個多月呢。 他當然覺得慢了。

那修雲宗滿眼小行星的望著石宏,最後卻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傅搏虎的面前,咚的一個響頭磕下去:“多謝大人賜刀!不過修某有三名過命的兄弟,若是傅大人能夠賜他們每人一柄寶刀,修某兄弟四人,唯大人馬首是瞻,肝腦塗地、誓死報效!”

傅搏虎哈哈一笑,心中大快。

這修雲宗雖然是跟著他一起出來的,實際上乃是御前五品護衛,品級上可是一點也不比他傅搏虎低。

而且修雲宗出身大夏軍方的震波將軍府,乃是老震波將軍文繼正當年南征北戰時身邊的一名親隨。

修雲宗雖然一路上保護傅搏虎,實際上他對讀書人一直不怎麼順眼,這一路上沒少給傅搏虎找彆扭。 不過,傅搏虎畢竟一代大家,不著痕蹟之間,幾次讓修雲宗啞口無言,深覺這個讀書人厲害,因此到了昌海縣之後,倒也老老實實,不怎麼跟傅搏虎衝突。 在陳之安看來,這修雲宗就是傅搏虎的隨從了,實際上修雲宗對於傅搏虎並不買賬。 否則也不會看到了石宏的環首刀,根本不理會傅搏虎,就自作主張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51 PM

第八章五步十刀,寶器化龍(上)

傅搏虎沒有想到,幾柄寶刀就讓修雲宗甘死效命,這可又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傅搏虎乃是大夏政壇新星,身邊不乏學識淵博、大有見識之人,那是因為他在進入政壇之前,就已經名滿天下。 缺的正是修雲宗這樣的猛將。 而他現在正在大夏政壇的風口浪尖,需要的正是這樣武藝高超的人護衛。

傅搏虎很難理解修雲宗怎麼會為了幾柄寶刀投靠自己,事實上就如同文人對於先賢真蹟的狂熱癡迷一樣,一柄寶刀對於武人來說,絕對是最夢寐以求的東西。

而修雲宗開口就做了幾個兄弟的主,也確實說明,他和這幾個兄弟真是過命的交情。 他不惜投靠傅搏虎,只為了替兄弟求刀,但也可以做了兄弟的主,一起投靠了傅搏虎。

至於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政治投機的因素在,那就是煩亂複雜,說也說不清楚了。 不過,至少這四柄寶刀絕對是一個契機,沒有這四柄寶刀,一切都是空談。

傅搏虎沒有想到石宏是自己的副將啊,剛一見面就解決了自己的一塊心病。 他用力的拍拍石宏的肩膀:“石小弟,沒問題吧?我這張老臉,可還有幾分薄面?”

石宏一笑:“這是什麼事兒啊,沒問題。”

傅搏虎大悅,一揮手:“走,去你們下月村。”他開玩笑的對修雲宗道:“我看修兄弟不看著寶刀打造出爐,怕是寢食不安,哈哈哈!”

修雲宗倒是坦蕩,一拱手:“大人說的是,若是在縣里等著,還不把修某人急死。”

陳之安急了:“傅大人,咱們的酒宴還未散呢……”關鍵是傅搏虎對他的評價還沒有出口呢,修雲宗寢食難安,他陳之安難道就不寢食難安?

傅搏虎神秘一笑:“陳大人稍安勿躁,酒宴可以以後再說嘛……”

他擺擺手,留下一頭霧水的陳之安,拉著石宏的手一起出去了。 石宏他爹和張秀才跟上來,修雲宗立刻虎目一瞪,殺機凜然,顯然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石宏和傅搏虎,這兩位可關係著他兄弟的寶刀,必須重點保護。

石宏連忙說:“那是我爹。”

修雲宗立刻換了一副笑臉,點頭哈腰:“老爺子您請!”

傅搏虎愣了一下,指著兩人:“哪位是石小弟的老父?”石宏臉上一紅:“都是。”傅搏虎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哦,想不到三年不見,石小弟竟然已經娶親。”他一陣唏噓,惋惜不已:“付某膝下倒是有個女兒,聰明靈慧,長相倒也還算喜人。本想跟石小弟結個親,沒想到……”

張秀才耳朵一豎,看向傅搏虎的眼神中已經透著一股殺氣。 顯然讀書人偶像這個身份,絲毫不能掩飾張秀才的敵意:敢跟我搶女婿!

張秀才一路上惴惴不安,患得患失:人家可是天下文明的大才子,自己這家世跟人家加之沒辦法比啊,如果傅搏虎真的要嫁女,就算是後入門也必定是大婦。 說不定人家直接讓阿宏休了我家鶯兒。 這可怎麼辦才好?

張秀才一路上想了無數辦法,甚至冒出了讓女兒和石宏生米煮成熟飯的念頭,最後想了想自己女兒不過八歲,終究還是把這個禽獸的念頭趕開。

直到一聲震天的歡呼,愁眉苦臉的張秀才才清醒了過來,一看原來已經到了村子裡,大傢伙都聽說了事情的經過,早已經忍了周鐵匠很久的村民們哪能不歡喜若狂?

歡慶的氣氛之中,只有張秀才面色淒苦,無奈地走回了家去。 大傢伙正高興呢,也沒人注意到他。

……

石宏弄清楚了事情之後,再打造環首刀來就不會那麼火急火燎了。 慢工出細活這話還是有道理的,因此石宏第一天只打造了一柄。

不過多了一份自信、多了幾倍的時間之後,這柄環首刀的品質,比起石宏帶去縣里的那一柄,還要高出一半。

修雲宗一見,立刻愛不釋手,都盤算著把自己之前的那柄給自己的兄弟了,自己剋扣下這一柄。

石宏笑著答應,一定幫他也重新打造一柄,修雲宗自然又是一番感謝不提。

……

因為煉刀,石宏已經好幾天晚上沒有吸攝月華,兵役的事情告一段落,晚上他終於有時間升上高空,在那座山峰之上吞吐月華。

足足兩個時辰,他的魂魄才從山峰上回來。 還未進入山谷,石宏就感覺到山谷之中有人活動,看氣息是修雲宗。

石宏一愣:什麼時候自己靈魂的感覺這麼靈敏了? 隔著一座山谷就能感覺到到底是什麼人。

他並不知道,這些天來每日每夜的煉刀,對於他的靈魂來說也是一種淬煉。 之前石宏在靈魂之內吸攝了太多的月華,那種吸攝同時的淬煉,畢竟是比不得煉刀過程對於靈魂的錘煉,因此不知不覺之中,石宏靈魂也小有提升。 只是這些,石宏自己完全意識不到罷了。

他悄然入谷,只見修雲宗正背著那柄灰黑的環首刀凝神靜氣,端立在一塊巨大岩石之上。 石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看著站在石頭上的修雲宗,彷彿已經不是修雲宗,而是一頭站在峭壁之上,傲世自己領地雄鷹。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修雲宗全身的精氣血正在不住攀升,當這一攀升過程達到了定點之後,修雲宗突然一聲沉喝,環形氣浪沖出體外五米,他用一種簡潔的不能再簡單的動作,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反手從背後摘下了環首刀。 從巨石之上一躍而下,迎著月光一刀斬出。

“唰唰唰……”

水銀一般的月光之下,修雲宗靈巧如貓、迅猛如豹、氣勢如虎,一套刀法施展開來,如大河滔滔,長虹奔月,一道道銀絲光芒纏繞著灰黑色的長刀上下翻飛,地面上只見一團銀色光絛流淌。

猛然,修雲宗一聲大喝,束髮的長帶啪的一聲炸開,他的氣勢陡然又一次提升,亂發紛飛,刀式突然一變,一股慘烈的殺氣沖刀而出,他猛然跨出一步,反手兩刀從不同的角度揮出,第二步踏出,地面上一個深深地腳印,緊接著又是兩刀。

他每出一步,必定有兩刀揮出,而且角度越來越詭異,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到了第五步,整個人的氣勢一往無前不可阻擋。 這一步,踏的地面猛然一晃,兩道烏黑的刀光,裹著銀絲從最不可思議的角度揮出,嗤嗤兩聲,那銀色的光絲凝聚成了兩道刀光,噴出刀身外足有一米!

“呼――”

修雲宗一個收勢,五步十刀,一套刀勢收住。

石宏在空中看的心曠神怡,絕沒有想到人間還有此等神技,如果不是他現在是魂魄狀態,恐怕已經忍不住上前和修雲宗好生攀談一番。

……

“當……”修雲宗手指一扣刀身,一聲悠遠的金鳴聲迴盪,他讚許的點點頭:“好刀!”說完,便將刀放在一邊。 石宏有些奇怪,這修雲宗說是刀癡也一點不為過。 每次石宏煉製一柄新刀,他都會捧在手中看個不停,恨不得睡覺都抱在懷裡把玩。

今天這樣的反應出乎石宏意料。

果然,修雲宗嘆息一聲道:“石兄弟,四柄寶刀你已經煉製完成,哥哥也要走了。厚著臉皮要了你四柄寶刀,原本不該厚顏在要求什麼了,不過老哥哥還是有些話忍不住要說。”

石宏一點頭:“脩大哥無需客氣,有什麼話儘管開口。”

修雲宗沉默一下,道:“石兄弟為了村里人能夠逃脫兵役殫精竭慮,實在令人敬佩。但是石兄弟可曾上過西疆戰場?”

石宏茫然搖頭。

修雲宗抬首望向西方,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痛苦:“鬼戎強盛,自兩百年前,就是我大夏心腹之患。我曾追隨文老將軍五次西征,無數好兄弟埋骨西疆,前一刻我們還一同抱壇暢飲,下一刻他們就在敵人襲營之中血濺沙場。石兄弟,誰都不想打仗,但是鬼戎兇惡,大夏唯有拼死一戰。我不想說你拼命保護自己的鄰里有錯,只是,像我們這樣上過戰場的人,太明白一件好的兵器能夠給士兵多大的幫助。修某這一輩子沒有開口求過人,今日修某跪求石兄弟,多煉好刀,若是我大夏男兒人手一柄兄弟的寶刀,何懼鬼戎百萬鬼兵!早日去除鬼戎,大夏無數村莊,都不會像月下村這樣,再為兵役愁苦!”

修雲宗說著,撲通一聲跪下,連磕三個響頭。

石宏一愣,連忙將修雲宗扶起來:“修老哥您真是何必?我既然是大夏子民,自然為大夏分憂,這些事情不用您說,石宏自當盡力。”

修雲宗笑著點了點頭,操刀一抱拳:“如此,修某謝過了!”

武人好爽,轉身便要離開。 石宏心中還掛念著他那天的刀法,忍不住出聲問道:“修老哥,不知在您心中,什麼樣的刀才算得上是神刀?什麼樣的刀法才算是天下無敵的刀法?”

修雲宗不解,石宏赧顏道:“前天我無意中看到大哥練刀,實在非常人所敵。”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52 PM

第八章五步十刀,寶器化龍(下)

被人偷窺練刀,原本是武者大忌,修雲宗卻對石宏爽朗一笑:“我那兩下子算什麼?”他重新坐了下來,拽起腰上的牛角酒壺灌了一口烈酒,眼神有些迷離不知想到了什麼:“嗯,那是我第四次隨文老將軍出征西疆,那座山谷叫什麼來著?是了,迷雲谷,文老將軍謀略無雙,困住了鬼戎第一猛將赫漢桀和他最得意的八千鐵浮屠。”

“我軍勝利在望,卻不料突然有人自天外踏雲而來,那人一身皮袍,背著一口毛皮做鞘的長刀,也是很不起眼。”

“那人拔出長刀朝空中一拋,那柄黑色長刀一聲龍吟,在空中化作一條驚矯遊龍,隨著那人手指之處,黑龍一頭撞下,我軍用一人高的巨盾組成的盾陣,連赫漢桀八千鐵浮屠都沖不破的盾陣,被那黑龍一口,頓時直列破碎。”

“我軍陣腳大亂,天空中那人卻操著黑龍一路破開我軍陣勢,引著赫漢桀所部從容而去。”

修雲宗感慨:“從那以後,我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神刀、什麼是真正神技。滿腔雄心也就消退了,第五次西征之後,文老將軍退隱,我也就接受了他的安排,進了皇城,老老實實的當起了御前護衛。”

修雲宗拍拍石宏的肩膀,搖了搖頭再也說不出什麼來,轉身去了。

石宏心中激動,修雲宗所說的那人,和大道神君的手段何其相似! 難道說這世上真的有那樣一群人,凌駕於整個世界之上?

石宏怦然心動,他現在還不知道力量能夠給他帶來什麼,只是大道神君當夜,布下青龍十護大陣,那等瀟灑的仙家手段,對他的震撼實在太大,印在腦海中絕對揮之不去。 這種兒時的憧憬,往往會伴隨人的一生。 石宏現在正是如此。

神刀、神技,遨遊天下,哪一個少年心中沒有這樣的夢想? 直到修雲宗的身影不見,石宏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

如果修雲宗最後的那一番話,石宏很可能真的成為一名優秀的刀劍大師,帶領著鄉鄰將月下村打造成了大夏最著名的兵器之都,每年為大夏軍隊提供寶刀無數。

上面又有傅搏虎罩著,一技傍身,石宏這輩子過的逍遙自在。

世事的奇妙之處便在於,可能是你不經意之間的一個細節,卻能夠造成人生軌蹟的巨大改變。

……

石宏收拾停當,正準備睡覺的時候,他爹的聲音卻在外面響起:“阿宏。”石宏奇怪,他獨自住在這山谷內,他爹他娘也很放心,晚上很少過來。

打開門,外面卻站了好幾個人,除了他爹之外,還有他的準岳父張秀才。 最後面的那人一身粗布短衣,頭戴斗笠。

進到屋內,那人回身關上了房門,摘下斗笠,對石宏一笑:“小友還記得陳某否?”

竟然是知縣陳之安。

石宏意外,連忙拱手:“陳大人,您怎麼來了?”

陳之安赧顏,乾笑了兩聲:“嘿嘿,小友,陳某這次來,可是有事相求,還望小友看在鄉黨一場得分上,幫幫陳某。”

石宏連說不敢:“大人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陳之安看了張秀才和石宏他爹一眼,石宏他爹一言不發站著不動,還是張秀才先反應過來,連忙拉著石宏他爹出去了。

陳之安這才道:“縣里的事情石小兄弟應該也知道一些吧?大前年雙月河潰堤,是陳某阻止鄉紳們出錢出力,重修河堤。前年翻修縣學,陳某也曾捐銀百兩。去年香河村的橋壞了,陳某獨自捐資五十兩重修石橋。陳某人在任這些年,對我昌海百姓,還算是有貢獻的吧。”

石宏不知道這位知縣大人為什麼突然跑到自己面前顯擺政績,只好點頭答道:“那是、那是。”

在普通百姓的眼中,好官壞官可能就是看是否清廉,一旦伸手拿了銀子,那必定就是個壞官。 石宏卻不這麼想,千里做官、只為吃穿,這話未必沒有一點道理。 做官也是一種職業,也要養活家中老小。 好官壞官的標準,應該是看是否為百姓辦事。

陳知縣小小貪腐,拿的卻是士紳的錢,並沒有因此盤剝百姓。 對於石宏來說,這是可以接受的。 總比那些清廉的好官,卻嚴刑苛法,搞得民不聊生的官員要好得多。

“實不相瞞,石小兄弟,傅大人這次下來,事關陳某的身家性命。陳某在昌海,雖然小有貪腐,但是絕對沒有做什麼魚肉百姓、為禍鄉里的事情。拿點銀子,也是士紳們孝敬的。政務上,陳某倒也敢自誇兢兢業業,不曾懈怠。”

他頓了一下,畢竟身為一縣的父母官,開口求一個比自己小幾十歲的孩子,終究是有些難為情的。

只是,想到傅搏虎連殺七人,傅砍頭威名赫赫,陳之安一個哆嗦,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拱手一拜,道:“還請石小兄弟在傅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石宏一愣,沒想到陳知縣竟然如此放低姿態,一縣父母官來求自己這樣一個半大少年。 他連忙點頭:“大人放心,我一定盡力,不過顧大人他肯不肯給面子……”

“這個自然,只要小兄弟盡力,陳某就感激不盡了。”陳之安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在他看來,傅搏虎欠了石宏一個天大的人情,只要石宏開口,那這件事情就算是定了。

他連連拱手,句句道謝,帶上斗笠告辭離開。

張秀才連忙去送陳知縣,石宏他爹也沒問石宏啥事,跟他打了聲招呼就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傅搏虎就在門外喊他:“阿宏,起來了沒有?”

石宏打開門,傅搏虎一身直掇,背著雙手站在門外。 在他背後,隨從們已經背好了包袱。 修雲宗背上背著四柄環首刀,孔雀開屏似的,也正笑呵呵的看著他。

石宏有些失落:“傅大哥這就要走了?”

“呵呵,我在你這裡耽擱了六天了。天子之命在肩,是不能再懈怠了。”他走上前來,拍拍石宏的肩膀,兩人一起走到谷口,眼前豁然開朗,峰巒壯闊,青翠連綿。

傅搏虎似乎陡升豪情:“阿宏,你的理論我不反對。但是若是一輩子只做一名鐵匠,對於你的才學來說實在委屈了。治國安邦,可不僅僅是戰事這麼一樣,你胸懷大才,為何卻只著眼於此小道?”

如果是昨天修雲宗與石宏說那化刀為龍的故事之前,石宏可能會熱血沸騰,說不定便拋下這月下村的一切,追隨傅搏虎而去了。 但是現在,石宏淡淡一笑:“傅大哥的好意心領了,嗯,讓我再考慮考慮吧。”

傅搏虎微微有些失望:“阿宏,你是後生之後,我唯一看重的人物,若是你能來京,我們兄弟二人並肩作戰,定能將這大夏的天下,治理的百姓安居蒼生樂業,四海昇平盛世空前。”石宏笑而不語,傅搏虎搖搖頭:“你這個倔小子。好了,我走了,要是你改變主意,就去找陳之安,他知道怎麼能找到我。”

石宏一愣,傅搏虎哈哈大笑:“有什麼好奇怪的,那天在縣衙,陳之安眼神一動,我就知道他必定來求到你這裡。我本來也沒打算把他怎麼樣。連殺七人,也只是敲山震虎,給天下貪官一個警告罷了。若是真的把貪官都殺了,這天下就不剩幾個當官的了。”

石宏莞爾一笑,妙語道:“這便是五品和七品的差距?”

傅搏虎開懷大笑,一擺手瀟灑而去:“阿宏,就此別過,但願咱們能很快再見!”

修雲宗等人連忙追上來,修雲宗衝石宏抱拳一禮:“石兄弟,我們在京城等著你。”

……

送走了傅搏虎等人,石宏決定回家一趟。 他前腳進門,張秀才後腳卻愁眉苦臉的跟進來。

石宏他爹奇怪:“親家,這是咋得了?”張秀才一言不發,從袖子裡摸出來兩錠白花花的銀子來,擱在桌子上咚的一聲。

“二十兩白銀,陳知縣剛剛留下來的,說是小小謝禮,不成敬意。還讓阿宏放心,以後月下村的事情,就是他陳之安的事情。”

傅搏虎臨走之前去了張秀才家裡,把昨晚上住在張秀才家的陳知縣叫出去,恩威並用,好生提點了一番。 並且不著痕蹟的暗示了他一下,這是看在石宏的面子上,否則他姓陳的必定人頭落地。

陳之安嚇了一身冷汗,卻也對石宏感恩戴德。 臨走之前說什麼也要留下銀子,這還是他來的時候沒怎麼準備,身上只有這些銀錢。

陳之安自然不明白傅搏虎的用意:這樣一番巡視天下,傅搏虎便打下了自己未來的根基。 如今這些知縣、知府,若干年後便是大夏官場的中流砥柱,傅搏虎正好趁此機會交遊天下。 而像他陳之安這樣小有瑕疵,卻也有些能力的官員,更是死死的被綁在了傅搏虎的戰車上。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52 PM

第九章石函藏劍,其鳴如龍(上)

縣太爺送銀子,這事情別說石宏他爹,就是整個昌海縣的人,都沒人聽說過。

難怪張秀才這樣愁眉苦臉,石宏他爹看著銀子也發起愁來。 張秀才道:“這銀子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收了,哪有子民拿縣太爺的銀子的道理。不收退回去,有必定駁了知縣老爺的面子,人家心裡不高興… …”

石宏他爹本來就一籌莫展,被張秀才這麼一說,更是犯愁了,蹲在椅子上,吧噠吧噠的抽著悶煙。

石宏痛快道:“這有什麼,您們就收了,在山谷裡建一座鐵匠鋪,專門為大夏軍隊打造兵器,然後豎上一塊碑,張叔您不是會寫文章嗎,寫上一篇歌功頌德的,就說這鐵匠舖是陳知縣捐贈的,大大的將他吹噓一番,然後再給陳知縣敲鑼打鼓送塊匾,不就行了。”

張秀才眼睛一亮:對呀,自己活了幾十年,還不如女婿明白。 嗯,自己果然有識人之明,當初先下手為強,先把這個好女婿搶到手了。

張秀才的心思又轉起來,拉著石宏他爹到一邊去:“親家,咱們這喜事啥時候辦?”

“啊?”石宏他爹傻眼。

張秀才當然不是要把自己才八歲的女兒就這麼送進石家,只是想探探口風。 石宏他爹老實巴交的鄉下人,哪是張秀才的對手,三言兩語,張秀才就放心了:傅搏虎只是那麼隨口一提,並沒有真的跟石家提親。

張秀才心下篤定,這才心滿意足哼著早些年從縣里某個不入流的青樓學來的淫靡小調,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

接下來一段時間,石宏忙著將自己的煉刀技藝傳授給鄉鄰,他本人則打造了數十柄寶刀,盡數捲了出去。

得他傳授的村民們,雖然技藝遠遠比不上石宏,但是卻也能夠打造出普通軍刀水平的作品了。 技藝提升需靠苦練。 石宏也正是因為不眠不休的連續錘煉,才能有今日的技藝。

張秀才這個準丈人,卻在忙著籌備“昌安鑄院”的事情。

昌安兩字,既有昌樂安定的吉祥寓意,又在“昌海縣”和“陳之安”兩個名字之中各取一字,一語雙關,張秀才對這個名字頗為自得。

他親自捉刀,做了一篇賦,不外乎對陳之安歌功頌德,這篇文章,別說用傅搏虎的標準來衡量了,就算是用石宏的標準來衡量,也只能算是馬馬虎虎。 但是勝在簡單易懂,村里人一看就明白,陳之安倒也滿意。

最近這一陣子,陳之安也過得相當順心,傅搏虎這一柄懸在頭上的鍘刀拿掉了。 石宏的寶刀可是奇貨可居,陳之安不傻,僅僅上繳了一柄,立刻在兵部引起軒然大波,諸多將軍你爭我奪,最後落在了小震波將軍文舒勇手中。

那些沒撈著寶刀的各自施展神通,打聽到了寶刀來處,紛紛派人上門相求,昌海縣附近的幾個衛所的千總,也是想方設法,拐彎抹角的託了關係來求陳之安。 他一個小小的知縣,何曾受過這等禮遇? 飄飄然之下,自然對下月村,對石宏倍加重視,三天兩頭往下月村跑,石宏有什麼要求,不問對錯一律答應。 縣衙里的皂隸們開玩笑,老爺在下月村的時間,反倒比在姨太太的被窩裡還多。

下月村的名聲也漸漸傳了出去,不少兵器商人也雲集下月村,想方設法的要從石宏手中購買一兩件神兵利器。 小山村的寧靜就此被打破了。

這一天,村子裡來了兩名商旅打扮的中年人,一男一女,氣度非凡,一看就是做大買賣的人。

男的生的虎背熊腰,高大魁梧,臂膀厚實,顯然有一身好功夫。

張秀才在村子和昌安鑄院之間開了一架客棧,吃住兼營,還雇了張叔等人做嚮導,帶著客人們在周圍的山里遊玩,生意十分紅火。

這兩人一進店,便要了天字號的上房兩間,隨即閉門不出。

客棧的前院是酒樓,專門有一個雅間是張秀才留給越看越順眼的女婿石宏的,在這裡跟那些大客商們談生意的。

如今,石宏一柄寶刀已經要價到了白銀千兩――陳之安這個知縣一年俸祿也不過紋銀百兩。 石宏他爹專門將以前家裡的菜窖改了一下,變成了銀窖。

不過石宏對這些身外之物並不在意,反倒是發現自己的煉刀技藝已經停滯不前,達到了一個頂點。 無論在怎樣練習,始終無法前進一步。

這更讓他憧憬著另外的那個世界:神刀化龍的境界。

事實上,大道神君留給石宏的玉牌,也正是用修真界的法門,來煉製普通的軍刀。 本身就比世俗界的打鐵技藝高出幾個等級。

但是石宏打鐵的方法還是世俗界的,這個限制無論如何也不能突破,石宏打造的刀,也只能限制在寶刀的境地,無法達到神刀的水準。

石宏每夜吸攝月華,然後又在打鐵的過程之中錘煉。 這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因為實在受不住張秀才的聒噪,他才不會來跟別人談什么生意。 後來也就習慣了,每半個月來一次,漸漸的這半個月已經成了下月村一個著名的“刀市”,所有的大客商都等著這一個機會,石宏半個月只煉製一柄寶刀,機不可失。

張秀才讀書不成,做生意倒是頭腦靈活。 依托著石宏的刀市,很快將下月村其他人的良刀也打開了市場。 結果刀市成了一個綜合的拍賣場,除了刀之外,難得一見的高品質鐵礦石也成了拍賣品,石宏的寶刀,成了壓軸大戲。

這兩名神秘商人來的時候,恰好趕上了半個月一次的刀市,本來晚飯後才開始的刀市,半下午的時候,客棧內就吵鬧聲一片。

天字號客房的兩位有些不耐煩,男的從入定之中醒來,睜開眼皺了皺眉頭。 一個聲音從隔壁傳來:“師兄你也醒了,我過來了。”

男的答應一聲,卻見一道人影窗牆而過,來到了屋中,正是他那個女性同伴。

“這小小山村怎麼如此喧鬧。”師妹不滿道。

“也罷,既然來了,咱們便出去看看,也好為晚上做個準備。”師兄說道。

兩人一點頭,也不走正門,師妹推開窗戶,客棧後面臨山,林子茂密。 兩人提身一縱,燕子一般穿窗而出,貼著山脊扶搖而上,一閃不見。

……

月上九天,山風習習。

寂靜的山谷中突然傳來兩個聲音。

“師兄,就是這裡嗎?”

“應該沒錯。”兩道人影憑空出現,正是那一對神秘的師兄妹。

師妹看看周圍,眉頭一皺:“怎麼好像被人挖掘過?”師兄一擺手:“不妨,不過是世俗之人挖尋尋常鐵礦石而已,不曾掘到鬼兵兵脈所在。咱們趁著大家都去尋那清塘重寶,快些收了這一支鬼兵,早些回山門去。”

“好。”

師妹說完,抖手打開一張五彩羅罩,迎風一漲,忽悠悠的將整個籠罩起來。 這也是仙家法門,從外面看去,這山谷一如平常,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但是若想走進來,那必定是鬼打牆一樣,怎麼也轉不進去。

師妹一點頭:“好了。”

師兄隨手掐了個法訣,兩手雙指在眼睛上一抹,兩隻眼睛之中立刻放出一片血光,整片山谷在他的眼中,立刻成了一片血紅色。

他四處搜尋一番,在一座山峰下,密密麻麻的擠著一堆黑色的人影。 那座山峰乃是一道鐵礦礦脈的精華所在,那些黑色人影凶神惡煞,一個個緊貼在礦脈上,互相爭奪,甚至不惜搏鬥撕咬,只為了能夠搶到一個更加接近礦脈精華的地方。

師兄大喜:“太好了,這裡的鬼兵已經收到了鐵礦礦脈的侵染,成了鬼兵之中最難得的金行鬼兵。可惜那場大戰距今不過兩百年的時間,這些鬼兵的道行還是有些不足。師妹,快住我一臂之力。”

師妹答應一聲,玉指並起朝那山峰一點,指尖一道毫光飛出,在山峰上空一散,滴溜溜的旋轉中,化作六根骨笛,插在了山峰周圍。

那些鬼兵立刻騷動起來,不少強壯的不甘心被困,一聲鬼哭狼嚎衝了上來。 骨笛上一片慘白的光華一盪,那些鬼兵結結實實的被彈了回去。 這還是師妹擔心傷了鬼兵,有意控制了法力的緣故。 否則這些只有兩百年道行的鬼兵,一撞上來,必定被白骨火焰燒個精光。

金行鬼兵十分難尋,師兄也格外珍惜,看到那些鬼兵並不甘心臣服,一聲怒喝道:“爾等兩百年光陰,不過初開靈智,懵懂愚蠢。如今大好機會擺在眼前,卻不知珍惜。若是願意隨我回山修煉,將來或可逃脫輪迴,豈不比爾等躲在此地永世不得超生好得多!”

這一番話,說的那些鬼兵頗為意動,頓時一陣竊竊私語之聲。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5:53 PM

第九章石函藏劍,其鳴如龍(下)

師兄一看,機不可失,五指一張,放出一枚古樸銅環,那銅環之中打開一道門戶,一股絕強的吸力將那些鬼兵一卷,大部分鬼兵都被吸了進去。

有些個強硬不願意順從的鬼兵,師兄也毫不客氣,銅環上古樸的雲紋飄出,化作一隻只猙獰鬼爪,一把抓了起來塞進銅環內。

不過頃刻之間,那些鬼兵便被這是兄妹二人輕鬆收走。

師妹笑吟吟道:“恭喜師兄,終於湊齊了五行鬼兵,這件護身法寶大成指日可待!”師兄也是一臉的歡欣,五行鬼兵之中最難尋的便是這金行鬼兵,其他四種他早已經湊齊,但是幾十年的時間也沒有找到這最後一行。 卻沒有想到,在這山谷之中無意發現。

當年一場大戰,死傷不在少數。 這些冤魂一直在山谷之中,年常日久,受到鐵礦礦脈的侵染,才具備了金行屬性。

師兄檢查著銅環法寶內的五行鬼兵,正在高興的時候,卻看到自家師妹的臉色一變:“奇怪,有人進來了。”

師兄的臉色一變:“能衝破你的五陰雲羅罩,來的定是強敵!”

他隨手一招,背後憑空跳出一柄一人大小的黃色巨劍,靈光如水,在頭頂一轉,作勢欲擊。

師妹攔住他:“不對,這是個普通人,我在他身上,根本感覺不到力量。”師兄大吃一驚:“普通人?怎麼可能,師妹的五陰雲羅罩在門內都是數一數二的防禦法寶,就算是練就了識神的高手,想要攻破也要大費一番手腳,一個普通人怎麼能進來?”

師妹一拉師兄,兩人的身形和山風融為一體。

“且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師妹謹慎:“如果那人的實力真的已經高到了讓我根本看不出深淺,誤以為是普通人的地步,咱們師兄妹還是迴避的好。”

石宏悠然走在山谷之中,剛才入谷的時候,感覺好像什麼東西從自己身上拂過去,就好像穿出了水面一樣。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只是他沒有記起來,就是上一次他去幫助大道神君時候的那種感覺。

大道神君的禁制法門對他也沒什麼用,穿過那一道禁止,才看到大道神君的青龍十護大陣。

石宏的“靈魂”和那些鬼兵根本就是兩個概念,大道神君開始以為是元神,直到後來石宏幫助他凝練元神,那一道凝萃月華從石宏的身體內傳到他的元神上,他才猛然明白,石宏的“靈魂”絕不是元神那麼簡單,只是當時也並未說破。

那些鬼兵整日躲在山脈之下,不曾出來,石宏當然也看不到他們。 畢竟元神的運使法門,石宏一個也不知道。

他自那山峰下走過,忍不住朝著師兄妹兩人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這純粹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卻把那對師兄妹嚇得一身冷汗。

等石宏進了自己的石屋,兩人顯出身形來,師妹驚魂未定:“是個普通人,但是為什麼這個普通人讓我感覺這麼緊張呢?”

師兄卻是一臉的興奮:“師妹,天生靈體,這是天生靈體啊……”師妹一愣,反應過來:“不錯,一定是天生靈體,所以才會對我們的存在天生敏感,只是,他究竟是怎麼走進我的五陰雲羅罩的呢?”

師兄卻管不了那麼多了,狠狠一握拳頭:“太好了,終於被我遇到了一個天生靈體的人,這下子魔玄宗復興有望了,哈哈哈!”

師妹謹慎道:“我看,咱們還是安排一下,看看這孩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天生靈體。”師兄一點頭,大袖張開,靈風激盪,袖子裡飛出來一枚青色小劍,盤旋在師兄掌心下滴溜直轉。

師妹四處一掃,手指一點,山峰上飛起一塊磨盤大小的青石。 只見她揮手虛空連斬,一道道光華從掌緣飛出,唰唰唰,石屑紛飛你,將一塊磨盤大小的青石,削成了茶幾大小的青石長條。

隨後,袖子在請時尚一拂,長條青石頓時被燒的火紅。 師兄隨手一送,那柄青色小劍沒進了青石之中,而青石也恢復了原狀。

師兄托起青石,送到了石宏門外。

石宏的靈魂在高空之中,奇怪的看著這一對男女。

他一開始的時候很興奮,從這對男女的手段來看,顯然他們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員,但是當他興致勃勃的上前準備攀談的時候,卻發現兩人根本看不到他,和大道神君完全不同。

他頓時有些失望,索性在空中靜靜的看著兩人。

那塊巨石輕飄飄的落在自己門外,落地的時候故意砸出一聲悶響,顯然是師兄為了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

石宏想了一下,潛回自己的房屋內,“醒”了過來。

遠處的師兄有些緊張,手心微汗:“師妹,你說他會是哪個等級的靈體?”師妹道:“石函藏劍,鳴如磬石,可統山門;鳴如晨雞,可興宗派;鳴如虎吼,開宗立派;鳴如鳳啼,萬流歸宗;鳴如龍吟……天下無雙。”

師兄自顧自道:“嗯,我看至少也應該是鳴如晨雞,說不定還能鳴如虎吼呢……”師妹一笑,並沒有多說。 她深知師兄當年便是肩負著“復興”魔玄宗的重任被引入山門,可是數百年的修煉,也只能達到在同輩之中小有成就的地步,與師傅的期望相去甚遠。 因此師兄每每想自己得一佳徒,替自己完成這個沒能完成的期望。

石宏拉開門,裝作意外的看著門口的青色條石,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一聲嘹亮的龍吟聲直上九天,五陰雲羅罩輕輕一盪,如同雲霞一般向兩邊散開,似乎也不敢阻那一聲天下無雙的龍吟。

師兄目瞪口呆,師妹也是萬分驚訝,絕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山村,無名山谷之中,竟然隱藏著這樣一個資質絕佳的少年。

那一聲龍吟嘹亮悠長,在九天之上、明月之側,足足迴盪纏繞了十幾個呼吸,才慢慢消褪。 師兄妹兩人直到龍吟消失,才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

師兄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師妹連忙喊了一聲:“師兄,稍安勿躁……”

師兄卻根本不理:“這麼好的苗子,晚一步說不定就被別人搶走了,我可不想一輩子因為自己晚了一步後悔。”

一陣狂風,師兄已經站在了石宏面前。 這一次石宏可是真的吃驚:來得這麼快。

師兄用手一摸,地上的青石化作一片黃金珠翠。

他再用手一摸,石宏面前景緻一邊,簡陋的小石屋成了金碧輝煌的白玉宮殿,輕歌霓裳的曼妙女子,手捧各色靈果佳餚,一排排嬌笑著走出來,任憑石宏挑選。

第三次,石宏突然發現自己立在金殿之上,身側站著的是傅搏虎,面前便是頭戴帝冠之人,後面是文武百官,已經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孩子,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師兄慷慨許願。

師妹在後面不住搖頭:師兄當真是興奮地糊塗了,這般財貨美色誘惑,便是這孩子入了魔玄宗,心性也會大成問題。 不過她也理解師兄的心情,石函藏劍,其鳴如龍,修真界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 就算是崑崙、峨眉那些萬年大派,也沒有資質這麼好的弟子,也難怪師兄這麼緊張。

石宏一陣錯愕:求財? 自己如今已經一柄寶刀售銀千兩;求名? 若是自己求名,早就答應傅搏虎了,何必還等到現在。 求色? 貌似自己那還沒過門的媳婦兒張鶯兒也是個美人胚子,而且他這般大的少年,對於美色也沒有那麼大的渴望。

石宏茫然搖頭,這人答應給自己的,自己當真一樣也用不到。

師兄一看他搖頭,頓時急的抓耳撓腮,猛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那你要什麼?你要什麼你告訴我啊……”

師妹抿嘴一笑:“師兄,稍安勿躁。”她早就看到石宏屋內擺滿了一柄柄環首刀。 她抬手一攝,一柄灰不溜秋的環首刀到了手中。 她用袖子一拂,一層火焰嗤嗤嗤的從刀身上燒了過去。 火焰過處,灰不溜秋的環首刀精光四射,冰寒如水。 雖然沒有試過,但是蓋亞卻毫不懷疑,這柄刀比自己之前的那一柄,品質勝過十倍!

師妹溫和對石宏問道:“你可願意跟我們去學些本事?”

石宏毫不猶豫的一點頭:“願意!”

師兄一陣錯愕:自己以世俗常理推斷,誘惑石宏,卻沒有想到遇到了一個雖然身在世俗之中,卻沒有一顆世俗之心的人。

師妹得意的對他一笑:“那就跟我們走吧。”

石宏急忙道:“讓我跟家裡交代一聲。”

師兄急了:“還交代什麼,晚了說不定就被其他門……”師妹連忙使了個眼色,轉臉正色對石宏道:“我們只是路過,算出與你有緣所以才來點化於你。須知時機稍縱即逝,你要好好把握。”

師妹這一招欲擒故縱,倒是使得恰到好處,石宏想了想,用剛剛被重新煉製的環首刀,在石屋的牆壁上龍飛鳳舞的刻下四個大字:癡兒自去。 然後一用力,環首刀端正的插在石屋中央的石板上。

他轉過身來,決然道:“走吧。”

牆壁上那三個字,如龍似蛇,靈動盎然,有種破壁而出的強烈感覺。 師妹暗自感嘆,所謂字如其人,這少年的心境乃是千年少有,自己剛才還擔心他入門之後的心境問題,現在看來,當真是杞人憂天了。

師兄和師妹相視一笑,反而坐了下來:“剛才只是試探一下你的求道之心是否堅定,要知道,一旦你開始修煉,便要和這花花世界斬斷了聯繫,若是你連這些都放不下,也就不必談什麼孤心寂寞、千年自持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09 PM

第十章魔門十支,太阿煅體(上)

石宏大喜:“那你們是說,我還有時間回去和家人道別?”

兩人點點頭,師兄卻有些苦澀道:“只是,你要想想,是否真的要去和家人道別。”石宏一愣:是呀,和家人怎麼說? 這兩人開口便是千年自持,真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遠,自己何時才能回還? 或者,能否回還?

他呆立了半晌,終究是血肉親情難以割捨:“我,就回去看一眼吧。”

……

冷月如霜,遍染山林,月下村寧靜安祥,長草中蟲鳴如市。

石宏走過了村中那一條幾百年曆史的古老石板路,兒時和夥伴們一起在這條路上玩耍的畫面,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他也不知道這一去會是多久,只是心中卻隱隱覺得,絕不是想當年張秀才縣里求學那麼簡單,這一走,很可能是天涯永隔,親人故友不得相見;心中傷感莫名。

他來到自家門口,透過窗子看著裡面的親人。 雙親的身體尚還健碩,這或許是唯一的欣慰,只是妹妹還沒有成年,自己很可能不能親手送她出嫁,心中一陣愧疚。

他站在窗前良久,終於長長得出了一口氣,擦去了眼角的濕潤,毅然轉身:“咱們走吧。”

……

“天下修道,根本不過道、釋、魔三家。”

“道家五門九派八十脈,也就是常說的道門五秘、玄門九真,再相衍化,八十脈不過是個概數,乃是說得了道門正統的門派眾多。道家興盛萬年,這也是應有的氣數。”

“佛門八室十宗,修性、修神、修氣,萬法不離其宗,佛門浩大,法門萬千,實力深不可測。”

“若說佛門法門萬千,皆可立地成佛,那我魔門的法門則要更勝佛門。所謂魔脈無數,魔途無窮。但是真正繼承了魔門道統的,卻只有魔門十支。歷代魔門興盛,皆是因其中一支崛起,就如同千年之前,我魔玄宗一枝獨秀一般。”

一路上,韋醉六――也就是那位“師兄”――詳細的向石宏解說了修真界的格局,讓他對這個神奇的世界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石宏、韋醉六還有韋醉六的師妹葉陶,一起站在韋醉六那柄一人大小的巨劍之上,破風而行。

正說到魔玄宗的時候,韋醉六一笑:“喲,咱們到了。”

石宏低頭一看,群山如海連綿不絕,腳下一片鬱鬱蔥蔥,實在看不出這裡什麼地方能藏下韋醉六口中的那一片浩瀚煙閣。

似乎是看出了石宏的疑惑,韋醉六神秘一笑,和葉陶一左一右,架住石宏的胳膊,喝道:“可莫要害怕了!”

那黃色巨劍光芒一閃,猛地壓了下去,一個俯衝呼嘯直奔地面上的一座巨大山峰撞了過去。

石宏嚇了一跳,韋醉六看他臉色大變,哈哈大笑:“哈哈哈,撞山門、撞山門,我魔門的確和別人不同吧,哈哈哈!”

他大笑聲中,卻隨手一彈,一滴精血融入那翠綠的山峰之中。 山峰表面水波蕩漾,巨劍噗的一聲,銀魚入水。

“啊!”石宏驚訝一聲,黃光巨劍虛空懸浮於一片浩淼煙雲之上,下面是連綿的群山,上面是一座座亭台樓閣、木塔水榭,好一處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韋醉六收了巨劍,三人落在一道迴廊水榭之上。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色對石宏道:“我魔門規矩不多,但是也不可恣意妄為。你這就隨我來,我帶你去見掌宗師伯,待師伯許可,你方能入我魔玄宗,休習無上魔道。”

“你本身機靈,自不必我再加囑咐,小心便是。”韋醉六點點頭,帶著微微有些緊張的石宏朝前走去。

莫玄宗的基業雖大,弟子卻並不多。 他們一路走來,路上不過偶遇三兩名莫玄宗的弟子,韋醉六和葉陶顯然在門派內地位不低,弟子見了紛紛行禮,韋醉六兩人到也不倨傲,都是面帶微笑著回應。

頓飯功夫,三人站在一座恢弘大殿之下,大殿粱拱高翹,誇張的好似兩隻牛角,又像一雙欲飛鳥翅。 韋醉六和葉陶對石宏道:“且在這裡等一下,我進去禀告掌門師伯。”

韋醉六兩人進去,石宏耐心在外面等候,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張揚的性子,老老實實垂手站在三人高的大殿門外,低眉順目,既不東張西望,也沒有坐立不安。

大殿內,一名銀髮長髯的矍鑠老者捋著自己的鬍鬚,看著一扇青玉屏風,屏風六個扇面,其中一面上放出一層微弱的青光,正是石宏在殿外的一舉一動。

老人背後,韋醉六和葉陶垂手恭敬肅立。

微微一皺眉頭,老人有些擔憂道:“這少年身上看不出一絲靈動姿態,真的是龍鳴之資?”韋醉六躬身道:“弟子怎敢欺騙師伯?師伯若是不信,可以親自試試他。”

老人一擺手:“那倒也不必,難道我還想你不過你們?只是這石函藏劍倒也未必真的一點不會出錯。”老人拈了拈自己的長髯:“不過,若是我走眼了,豈不是讓本門錯過這樣一個絕佳弟子?你去讓他進來吧。”

“是。”韋醉六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片刻之後,石宏便被他引了進來。

六面屏風上早已經一切如常,掌門鐘西河端坐在一張紅木太師椅上,腳下是雲紋雕刻的石磚,霧光繚繞,石磚上的雲紋飄然欲飛,好似他真的坐在雲端一般。

石宏也不用韋醉六提醒,躬身拜倒:“弟子石宏,拜見掌門師祖。”

鐘西河點點頭,一招手:“隨我來。”

韋醉六和葉陶似乎知道什麼,神色肅穆跟在鐘西河的身後,石宏也不敢怠慢。 鐘西河大手一揮,一片青光將四人籠罩,眼前景物一變,他們已經站在一座巨大的山崖之下。 高達數千丈的石崖陡峭、刀劈斧鑿,石崖上雕刻著一頭盤旋魔龍,鱗片奮張,九爪伸展,雙目圓瞪,怒形如雷栩栩如生。

石崖下,巨大的山谷之中,是一片恢弘石林。

石林的數量不超過三十,之所以給人氣勢恢弘的感覺,乃是因為每一座石林都有十丈高低,寬、厚超過兩丈。 每一座石林之上,雕刻著一名老者,有的疊足而作,笑看蒼生;有的傲然而立,仰望蒼穹;有的靈劍如龍,繞身纏側;有的掌托金印,翻雲覆雨……

“石宏,這裡乃是魔玄宗傳道崖,我魔玄宗的聖地,供奉著我魔玄宗歷代掌門英魂。每一名魔玄宗的弟子都會在這裡立誓入門。魔神在上、魔龍在前、英靈在天,誓言如山,一旦立下,便永世不可更改,我等修道之人,誓言即是宏願,萬萬不可違背,否則永遠不得問鼎無上大道。”

鐘西河眼神如炬,炯炯看著石宏,扣指一彈,遠處山崖下,一座三丈高的巨大石磬“當”的一聲悠揚聲響,山谷迴盪,繚繞不絕。 一股悠揚蒼涼的氣勢憑空而起。

鐘西河嗡聲問道:“魔道無窮、魔門如海,萬般孤寂、千年枯守,石宏,汝心能持否?”

石宏恭敬一拜:“弟子能持。”

“當……”

“魔門無拘,魔道如束;旦入我門,終身我人,石宏,汝身能持否?”

“弟子能持。”

“當……”

“門內友愛,不生嗔、不起執,汝人能持否?”

“弟子能持。”

最後,“當”一聲悠揚長磬,鐘西河將手按在石宏頭頂,仰望那一座座巨大石林雕像:“魔玄門第三十三代掌門鐘西河,代祖傳宗,石宏,你現在就是魔玄門地三十五代弟子了。醉六就是你師父,現在去行拜師大禮吧。”

韋醉六肅容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敬對那石林雕像和崖壁上那條巨大的魔龍拜了三拜,轉過身來,朝石宏一招手。

石宏走上前,恭敬三叩首,口稱師傅,這拜師禮便算是完成了。

鐘西河慈祥微笑一下:“好了,石宏,從此以後,你就是我魔玄門弟子了,跟你師父去選一門功法,讓他傳授與你。”

“弟子遵命。”石宏一躬身,鐘西河大袖一揮,一片青光如風,將他們三人捲走。 石宏和葉陶在光芒之中消失不見,韋醉六卻晃了一下,又留了下來。

“師伯。”韋醉六低著頭拱手站在他的面前。 鐘西河啞然一笑:“好你個小六子,就惦記師伯這點家底?哈哈哈。”

韋醉六莞爾一笑,又喚了一聲:“師伯。”身子躬的更低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16 PM

第十章魔門十支,太阿煅體(下)

鐘西河嚴肅起來,長嘆一聲,道:“醉六,咱們魔玄門的根底你也清楚,師伯手中的築基丹只剩一份,這孩子……不是說不好。若他真是龍鳴之資,築基丹給了他,僅僅是錦上添花,起不到什麼大的作用。若他不是……”

意思不言自明,那當然就是浪費了。

韋醉六有些不高興:“師伯還是不肯相信我的眼光?”

鐘西河一笑,擺手道:“這不是相信不相信,只是咱們魔玄門已經經不起折騰了,必須小心謹慎,哪怕是一份築基丹,也不能浪費。”

韋醉六無語,雖然掌門始終覺得石宏不是什麼好資質,讓他有些不快,但是他也知道掌門說的沒錯,魔玄門這點家底,自然要謹慎持之,不能浪費。

“那,師伯可否賜下一件法器?”韋醉六退而求其次。

鐘西河一捋長髯:“還是先看看這孩子選中了什麼功法吧。”

韋醉六不再多說,躬身後退一步,身形融化在空氣之中。

……

葉陶發現韋醉六不在了,就知道師兄心中是什麼想法。 她和石宏在外面等著,待見到韋醉六兩手空空的出來,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輕輕嘆息一聲,傳聲安慰道:“也別怪師伯,他老人家也有難處。誰讓三千年前那一場大戰……唉。”

韋醉六一揮手:“阿宏,隨我來。”

三人一路而行,穿過前山連綿不絕的樓閣大殿,兩道刀削峽谷夾在後山之前,峽谷之上,煙云如鎖,籠罩天空;峽谷之下,山間清泉,峭壁鑿路。

狹窄的一條羊腸小道嵌在峭壁上,身外便是百丈峭壁,幽幽深澗水,嗚咽流淌,只聞其聲不見其水。

穿過這道鬼見愁的峽谷,後山豁然開朗,數里之外,邊有一座石山拔地而起,孤寂突兀的豎立在廣闊的峽谷中央。

韋醉六拉著石宏,三人飛到了那座石山的正面,石宏大吃一驚,原來那座石山整個雕刻成了一頭頭生犀角的雄獅,那獅子渾身披著巨大的鱗片,原本應該威猛無比,只是現在卻半只犀角破損,眼睛半開半閉,總有些委頓的感覺。

韋醉六嘆息一聲:“這是當年我魔玄門的鎮山神獸,可惜三千年前一戰,被七大神器之一的太阿寶劍一劍斬斷了龍犀角,靈氣散逸,成了這般模樣。”

“不過鎮山神獸的傳功之用還在。阿宏,跪下。”

石宏依言跪下。

“用心向神獸禱告,它天生靈性,自然會為你挑選最合適的功法。不過,它現在大不如當年,可能會有些遲鈍,時間說不定會很長。”

石宏一點頭:“弟子明白。”

他閉上雙眼,用心向神獸祈求,卻沒有想到,這樣一凝神祈求,他的靈魂頓時從頭頂處冒了出來。

石宏大吃一驚,低頭一看,自己的身體還虔誠的跪在地上。 而自己的師傅韋醉六和師姑葉陶,根本沒有發現自己,一起緊張的看著那座石山神獸。

葉陶看到韋醉六緊張的神態,微微一笑:“當年你我也經歷過,就算鎮山神獸現在靈智大不如前,無法預言,趨吉避禍,但是為弟子們挑選功法還是不成問題。”

韋醉六無奈搖頭,看了士宏一眼,有些遺憾道:“也是,魔玄門現在留下的功法,彼此之間相差不多,我根本不用這般擔心才對。”

“關心則亂。”葉陶笑笑說道。

石宏將兩人的對話聽在耳中,一抬頭卻看到那原本迷迷糊糊的石山神獸,突然瞪大了雙眼,滿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石宏的靈魂――不錯,他看的是石宏的靈魂,而不是他的身體。

石宏一陣驚喜,顯然鎮山神獸似乎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態。 上一次大道神君欲言又止,他還是沒有搞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似乎終於又遇上一個明白人……明白獸,他正要開口詢問,天空中的一片雲彩隨風而走,陽光播撒下來。 一股龐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了過來,一陣要把自己壓碎的巨大痛苦傳來,石宏嗖的一聲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內。

一整歡呼聲驚醒了石宏,他痛苦的睜開眼睛,剛才那種要將自己擠碎的痛苦還遺留在身體內,他緩緩睜開眼睛,正好看到那巨大的石山神獸慢慢張開了大口,一團瑩瑩黃光徐徐而來。

“阿宏,快,雙手奉住。”韋醉六連忙指點。

石宏雙手高舉過頭頂,將那團黃光接住,韋醉六和葉陶一起跪下叩首:“多謝祖師。”

石宏抬眼一瞧,卻無意之中看到,那石山神獸似乎微微沖他一頷首。 石宏大吃一驚,眨了一下眼睛再看,石山還是石山,那雕刻神獸依舊獨角斷碎,雙眼半閉半開,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手中的黃光已經散去,卻是一枚一尺長短,三指寬窄的潔白玉笏,玉笏表面上,四個古樸的篆書。

石宏到現在認識的字也有限,更別說這種古篆了。 他懵懂的看向韋醉六和葉陶,卻看到師傅和師姑一臉迷茫。 頓時有些意外:“啊?師傅師姑,你們也不認字?”

韋醉六氣的笑出來:“胡扯!為師不敢說學富五車,至少不比那些進士差。”

“那……”

葉陶摸了摸他的頭:“只是我和你師父都還沒有聽說過,本門竟然有這一門'太阿煅體'的法門。”

石宏大吃一驚,連師父和師姑都沒有聽說過? 他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的種種奇異,以及最後那石山神獸大有深意的一點頭。 他猛地轉頭看向那神獸,巨大的石山依舊,那神獸依舊,再也找不到半點奇異之處。

“我看,還是先禀明張角師伯才好。”葉陶穩重道。 韋醉六也點了點頭。

……

“太阿煅體?”鐘西河結果那枚玉笏,狐疑地看了看:“本門絕沒有這門功法,我做掌門一百一十年,門內的典籍早已經閱遍,從來沒有哪一位先長提過這項法門啊。”

他用手在玉笏上一抹,一道光芒從玉笏之中投射出來,在空中灑下一片字幕。 鐘西河讀了一段之後,連連點頭:“妙哉、妙哉!”

原來這太阿煅體乃是一門不斷錘煉自己身體的法門,照此法門修煉,可吸攝各種元金精氣,最後將身體鍛造成如太阿寶劍一般強悍的兵器。

這樣的功法雖然從來沒有聽說過,但是其中運功路線,一看就是魔門心法,鐘西河等人也就沒有懷疑。

他將太阿煅體的法門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之後,臉色卻有些古怪。

韋醉六奇怪問道:“師伯,怎麼了?難道是這功法不好?”

鐘西河搖頭:“非也。這門功法練至深處,天下無敵也不是吹噓。”

“那……”

鐘西河看了石宏一眼,伸手將他招了過來:“阿宏,這件事情關係你的大道,我不能隱瞞。這門功法雖然威力巨大,但是除了入門的階段,'百兵浸染'之外,後期的行功線路,和我魔門最基礎的無道十日訣幾乎完全一樣,只有三兩個細小的關竅不同。無道十日訣,顧名思義你也應該能猜到,我魔門人人都會,只是修道前的十日,打下根基的法門,十日之後便毫無用處……”

韋醉六和葉陶也是大吃一驚,連忙拿過玉笏仔細看了一遍,兩人臉色刷一下變了:“這、這……”

韋醉六立刻說道:“阿宏,咱不修煉這個了,師傅傳你我的衣缽,你隨我修煉三分魔神錄!”

石宏腦子裡沒由來的閃過之前的種種異象,又問了一句:“師祖,這門功法當真威力無窮?”

鐘西河苦澀道:“雖然大道無望,但是在人間,可當天下無敵。”

石宏灑脫一笑:“如此,我便修煉了。”

“阿宏!”韋醉六急了,大道無望,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名修士,明知自己大道無望,那還修煉個什麼。

鐘西河看到石宏那個灑脫的笑容,突然心中一動,若有所感:難道自己看錯了這個孩子?

鐘西河琢磨了一下,太阿煅體的法門威力極大,儘管大道無望,但是卻可以為魔玄門帶來一名超級高手,難道這也是上蒼的安排?

他一揮手,玉笏從韋醉六手中飛回了石宏那裡:“既然你已經決定,那就開始築基吧。醉六,好生看護著他。”

韋醉六還想再說,鐘西河卻一揮手,將他們都鬆了出來。

三人離開,鐘西河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大殿之中,抬頭仰望蒼穹,良久良久,才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好吧,就讓我們看看,你到底給魔玄門送來了一個什麼樣的未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21 P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1-1-12 08:24 PM 編輯

第十一章明辨竅穴,日啖滿斛(上)

韋醉六領著石宏來到了一處幽靜小院。 青磚起牆,周匝四繞,兩扇桐木院門,門口蹲著兩隻膝蓋高低的石獅子。

院門推開,影壁前面站著一名圓臉笑瞇瞇的年輕人,年輕人看到韋醉六立刻行禮:“師傅。”

韋醉六點點頭,向石宏介紹:“這是你童君樂師兄,為師只有你們兩個徒弟。”他乾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們倆也是門內現在輩分最低的弟子。 ”

石宏不以為意。

韋醉六帶著他進了屋內,地上兩隻蒲團,韋醉六先指著屋內左側的一扇雕花洞門說道:“後面便是茅廁。”

石宏一愣:“茅廁在屋子內?”

韋醉六並不多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築基之首,乃是明辨竅穴。”韋醉六盤膝而坐,雙臂舒張,身上九大命穴,一百零八要穴,三百六十真穴一一點亮,朦朧而真切,彷彿韋醉六已經置身於星河之中。

“周身竅穴乃是修煉根本,雖然先賢早已總結出人體的竅穴位置和功用,但是身體因人而異,大致位置和作用知道了,並不代表已經了解自身。要想為修煉打下堅實的根基,真正紮實命基,明辨自己身的穴位至關重要。”

石宏不禁問道:“那究竟應該如何明辨竅穴,又應該從哪裡開始?丹田?”

這幾天,師姑葉陶給他惡補了幾天修真界的基礎知識,石宏這才知道修真到底是什麼,大道是什麼――葉陶這才搞明白,為什麼石宏聽說太阿煅體根本大道無望,但是威力無窮之後,立刻決定修煉了,原來這個傻小子根本不知道大道是什麼!

總而言之,道、釋、魔三家,門派千萬,但是等級卻是一樣的,最基礎的一關便是命基,大道如廈,根基皆在於此。

命基之上,有宗氣、採藥、煉?、識神等級別,再往上,他還要問,師姑卻已經打斷他,要他不要貪多,先一步步紮穩根基再說,該知道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

“丹田?”韋醉六一笑,反問道:“丹田在何處?”

石宏又有些不太肯定,摸著自己的小腹下道:“不在這裡?”

“僅是丹田一處竅穴,少說也有十幾種不同說法。”韋醉六解釋道:“如臍中一寸二、臍中一寸三、臍中三寸、臍中前三後七、臍中前七後三、臍下一寸二、臍下二寸、石門、臍下二寸四分、臍下四指、關元、還有命門、兩腎之間等等,更有上中下三丹田之說,出自各門各派,又都有自己相對應的功法,那到底哪家說得對?”

石宏啞口無言。

韋醉六呵呵一笑:“莫以為大道當真如此簡單,一個小小竅穴業藏有萬千玄機。否則,古往今來,無數修真前輩,其中不乏驚才絕豔之輩,飛升者卻是百中無一。”

石宏明白,這是師父在趁機教導自己修行的心態,他恭敬一拜:“多謝師尊教誨,弟子銘記在心,必不敢再菲薄大道。”

韋醉六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徒弟機靈聰慧,一點就透,真是越看越喜歡,真是不明白,掌門師伯到底看不上他哪一點。

韋醉六隨手一揮,一道光影飄蕩,在師徒兩人之間,形成了一個虛幻的人體形象。 韋醉六拇指在人像的尾骨下輕輕一點:“雖然丹田、氣海之類的,皆是人身九大命穴之一,但是真正的命基開始,卻是從這裡。”

石宏不解:“尾閭穴?”

“不錯,尾閭穴,玄牝之門、陰陽之起、大道之終。”

修士逆天而上,卻要順天而為。 天地陰陽,萬物秉兩儀而生。 玄牝之門,正是修士所講的陰陽之始。 因此,明辨竅穴就從尾閭穴開始。

“閉目、凝神、存思……”

石宏按照韋醉六的教導做好,韋醉六長身而起,手指在石宏胸口一點,一股熱力順著他的胸口流入體內。

“存住這一絲熱力,引導它在你體內周遊,然後慢慢冥想尾閭穴,引導著這股熱力去沖擊尾閭穴,如果有種好像踩進了泥沼中,突然陷進去的感覺,就說明你找准了竅穴。”

雖然大體位置已經有了,但是人體的每一處竅穴無比精巧,小到了毫巔。 便是拇指蓋大小的一塊地方,真要細細劃分起來,也有無數點位。 要想明辨一處竅穴,可不能只是碰運氣,更重要的是對於自己身體的感應和把握。

石宏按照韋醉六所說的方法,引導著那道熱流一直到了背後,順著脊椎往下,去尋那尾閭穴。 一次次的嘗試,卻始終沒有韋醉六所說的那種感覺。

倒是再一次次的試探之中,配合著太阿煅體上記載的基礎呼吸方法,那一絲熱力竟然在緩慢的壯大著。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韋醉六卻越來越著急,眼看著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石宏卻還是沒有一點進展,雖然第一個竅穴,玄牝之門是最難尋找的,但是以石宏“龍鳴之資”,早應該找到了才對。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難道師伯說的沒錯,是石函藏劍出了問題?

他一直守在石宏身邊,一直過了兩個時辰,石宏才一聲驚喜:“找到了!”他猛地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韋醉六頗有些勉強的微笑,韋醉六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為師給你留下人體穴位圖,你自己小心,有什麼需求儘管開口,外面有你童君樂師兄照顧。”

“弟子知道了。”

韋醉六滿懷心事離開:百日築基,這只是一個籠統的概念。 實際上元陽未失,至多也就是七天。 如果七天沒能紮牢命基,可能一輩子都跨不過這一關了。

石宏龍鳴之資,韋醉六對他寄予的希望很大。 本以為石宏很快就能跨過明辨竅穴這一關,卻沒有想到,一個尾閭穴就耗費了兩個時辰。 這樣算來,他能不能在七天之內築下命基都是問題。

倒不是他市儈,一看石宏不行就立刻離開,連看也不看了。 明辨竅穴,完全看個人資質。 他這個師傅能教的也就只有那麼多了。 留在這裡也是無用,還不如不打擾徒弟。

他出了門,叮囑自己另外一個徒弟童君樂,好生照顧石宏,有些悶悶不樂的離開了。 畢竟,不管是誰,如果發現一個巨大的驚喜其實是個巨大的失望,心裡總是有些難受的。

石宏沒有註意到韋醉六的神情,依舊興致勃勃,尾閭穴之後,他又朝著九大命穴之一的百會穴而去。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之後,百會穴要迅速得多,只用了一半時間,一個時辰。 隨後他一刻不停,繼續朝下一個命穴進發。 九大命穴,一個比一個快,一共用了七個時辰就完成了九大命穴的明辨。

七個時辰下來,石宏也疲憊不堪。 築基的一些訣竅他也是懂的,一旦疲憊,不妨休息。 他倒頭就睡,幾乎是身子一沾床就呼呼大睡起來。

在他睡著的同時,他的靈魂也從身體內坐了起來。 石宏想起來自己之前用靈魂錘煉環首刀,心中一動:何不用靈魂來明辨竅穴?

他嘗試了一下,靈魂內卻沒有師尊傳給自己的那道熱力。 他頓時有些氣餒,但是他這道心念一轉,靈魂內憑空多出來一絲銀色月華一樣的東西,自己都能夠看見那一絲月華在體內流淌!

石宏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似乎也並不是壞事。 他引導著那一絲月華,開始在體內運轉,利用月華來明辨竅穴。

這一覺睡去了整整六個時辰,醒來之後石宏也是一刻不停,繼續用身體來明辨竅穴。

整整三天時間,他不吃不喝,將一切時間和精力全都投入到了築基之中。 到了第三日,終於將周身九大命穴、一百零八要穴、三百六十真穴全部明辨。 這一刻,體內的真元一股井噴之勢,順著周身經脈,一一穿過各處竅穴,快如閃電,石宏耳中甚至能夠聽到一陣陣隆隆雷聲,那是真元通過竅穴時候,如水流激蕩山谷,所發出的轟鳴之聲。

一股暢快之意油然而生。

“好餓好餓!”外面的童君樂師兄正抄著手坐在石凳上,聽到裡面一陣吵叫,頓時會心一笑:“跟咱當年一個樣。”

他順手從腳邊拎起一隻巨大食盒,打開來,將一大海碗的綠色稠粥遞了進去:“師弟慢用,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碗才遞進去,裡面一陣西里呼嚕的聲音,當真風捲殘雲,童君樂的話音還未落,大海碗已經遞出來了。

童君樂一笑:“其實我也知道,跟你這樣說是廢話。”說著,又遞了一碗進去。

那巨大食盒內,共有四層,每一層四碗,組組裝了十六碗,至少也有三十斤的稠粥,但是須臾之間,全都進了石宏的肚子。

童君樂嚇了一跳:自己當年築基,第一頓不過吃了八碗,小師弟整整是自己的兩倍,而且看上去還沒有罷休的意思。

石宏在屋內眼巴巴地看著他,童君樂撒腿就跑:“師弟稍候。”

石宏盤膝坐在屋中,片刻功夫就覺得肚子內痛如刀絞,築基乃是改變體質的一個過程,明辨竅穴之後,身體對於能量的需求驟然增大,人人都會暴食。 但是像石宏這樣,一頓三十斤的,還真是很少。

身體瘋狂吸攝能量,用來重新塑造。 一邊吃一邊飛快消化,是以石宏剛一停下來,就覺得度內痛如刀絞。

他一頭扎進了茅房,隨即便聽到一陣雷鳴般的劈裡啪啦聲。 童君樂拎著那巨大食盒飛奔而回,不禁掩口而笑。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22 PM

第十一章明辨竅穴,日啖滿斛(下)

片刻功夫,石宏走出茅廁,剛看到童君樂手中的食盒,肚子便不爭氣的咕咕一聲。 石宏臉上一紅,童君樂不以為意的哈哈一笑:“別不好意思,師弟,咱們誰都會經過這一遭。”

他將食盒丟給石宏,石宏聽他那麼說了,也就不再尷尬,掀開食盒立刻大吃起來。

這稠粥賣相實在一般,但是味道卻十分不錯。 他一邊吃一邊問道:“師兄,這都是你做的?”童君樂一點頭:“味道可還說得過去?”

“豈止!”石宏狼吞虎咽,聲音有些含糊:“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師兄,你的訣竅何在?”

“訣竅?”童君樂笑了:“火候而已。”

“火候?”石宏有點不明白。 童君樂一擺手含糊過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一人直徑的一口大鍋,童君樂正在用巨大的木勺將最底下的一點稠粥舀出來。 韋醉六正好從門口經過:“君樂。”

“師傅。”他將食盒裝好,吐了吐舌頭:“師弟可真能吃,今兒個一天,就吃掉了整整一斛的糧食,我看還擋不住啊。光是馬桶就換了三回了。”

韋醉六一愣:“這麼多?”

童君樂一點頭:“師傅我不和您說了,師弟那兒等著呢,築基的時候可不能餓著。”他說著,拎起食盒飛也似地跑了。

韋醉六背著手低著頭想了想,有些搞不明白:這命基一關,吃得多少,究竟是好是壞,還真沒有一個說道。

……

韋醉六迷惑不解的時候,北堂奮勇也在奇怪。

山谷內空蕩蕩的,不但那些不足為患的鬼兵不見了,就連石宏也不見了。

他不過去了一趟清源山,去爭奪那清塘重寶,卻沒想到回來石宏就那麼不見了,連他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儘管大道神君對石宏極為推崇,但是北堂奮勇畢竟從未親眼所見。 而且修士、尤其是北堂奮勇這種被奉為“天才”的修士,對於世俗之人總有些瞧不起。

師尊一再叮囑,他也僅僅是遵命照看石宏一下而已。 並沒有起什麼念頭要將石宏引入門下。 對於師尊,他有的是藉口:起碼輩分上就不允許自己收石宏為徒。

實際上,尚未凝成元神的他,根本看不出石宏的特別,而在他內心深處,更是有些瞧不起這個山村少年。 至於師傅那麼看重他,那又怎麼樣? 自己一樣舉手投足就能殺了他。

事實上,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之所以看不起石宏,完全是因為大道神君對於石宏的器重――北堂奮勇自認天資出眾,卻從未受到師尊這樣的誇獎。

一些陰暗的小心思作祟,北堂奮勇並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這是他後來無比後悔的一件事情。

……

石宏盤膝而坐,身上的各處穴道之內,發出一點點淡淡的光芒,和韋醉六身上的那種光芒相去甚遠。

一股真元在他的引導之下,按照太阿煅體的基本路線正在緩慢運轉。 正如鐘西河所說的,除了吸攝金元精氣的那些法門之外,這一套功法,和魔門最基本的功法“無道十日訣”幾乎一模一樣。 就連鐘西河都看不出來,那僅有個幾個不同的竅穴,能夠起到什麼作用。

在鐘西河的眼中,這套功法就是一個無道十日訣,再加上一點吸攝金元精氣的小竅門。 創出這門功法的人,或許算是一個鬼才,但是絕不是什麼大才。

一股股真元在石宏的經脈內流淌,他耳中升入雷鳴,洪水奔騰。 在外表現,則僅僅是肌肉隨著真元的流淌,會不自覺地伸張一下,衣服也會隨之起伏幾下,就好像下面有一條蚯蚓在蠕動。

整整七天了,石宏的築基終於成功,在無上大道之上,踏出了堅實一步。

韋醉六站在門外,臉上掛著些欣慰:自己總算是沒有看走眼,不管怎麼說,石宏築基成功了。 在沒有築基丹的情況下,七天成功,也算是一個優秀的成績。

他之前所說的七日築基,那是在元陽未失、又服用了築基丹的情況下達到的。 魔玄門內,不用築基丹七日築基成功的概率,也只有三成。

童君樂愁眉苦臉道:“師尊,師弟這幾天,可把咱們山門內儲存的糧食全都吃光了……”韋醉六一愣,回憶起那天遇到童君樂給石宏盛飯,不由得一笑,拍拍徒弟的肩膀:“辛苦你了。”

童君樂嘿嘿一笑:“師傅,接下來我這燒火棍可就要傳給師弟了。”

師徒兩人正說著,屋內的士宏突然張開嘴,一聲莽牛一般的咕吼聲從他的口中發出,沉悶遠古,恍如巨獸臨世。 一道白起遊龍一般繞著他的身體旋轉一圈,直上雲霄。

童君樂大喜:“師尊,師弟成功了!”

韋醉六無意間掃了一旁的日冕一眼,心中卻是一驚:他相信自己沒有記錯,自己帶著石宏走進這房屋之中,傳授他築基之法,正是這個時辰。 也就是說,石宏築基,不多不少,整整七天。 這麼精確,到底是好是壞?

韋醉六自己心裡也沒底。

……

“七日築基,不多不少?”鐘西河凝眉深思,手指上不停地掐算著,足足小半個時辰,他還是長嘆一聲,搖頭道:“我也算不出來究竟是什麼玄機。”

他招招手,侍立在一旁的韋醉六走了上去,鐘西河交代道:“醉六,阿宏這孩子咱們是越來越看不透了,我有個想法,順其自然。你不要過多的給他尋找丹藥,我看任由他去修煉,你只要在一旁點撥幾下就可以。咱們看看,上蒼究竟給咱們魔玄門送來了一個什麼樣的弟子,說不准,注定了咱們魔玄門三千年後再次崛起!”

韋醉六拱手:“遵命。”

……

“師弟,此物關係到我魔玄門上上下下幾十口的生死命脈,你萬萬不可輕忽。師兄將此寶物交與你,就是把整個魔玄門的基業交到了你的手上,切之切之,萬萬不可輕忽!”

童君樂神色肅穆,雙手捧著一物,謹慎的交到了石宏手中。

石宏目瞪口呆的看著手裡的東西:黑不溜秋,後端被摩挲得光溜溜的,前端已經燒得焦黑,這,這分明就是一根燒火棍,哪裡是什麼事關整個整個魔玄門基業的寶物!

“童師兄,這個……”

童君樂嘿嘿一笑,拍拍是紅的肩膀:“這可關係到門內的伙食問題,難道不是事關生死命脈,基業攸關?”

石宏啞口無言,童君樂一把拉起他:“走,我帶你去廚房看看。”

“這裡是穀倉,這裡是柴房,這裡是……”童君樂一邊走一邊跟石宏介紹。 到了廚房,最讓石宏吃驚的卻不是那口一人直徑的大鍋,而是鍋下面那個足有普通民房大小的一個七星灶。

灶台邊堆著一堆半人高低的柴火,每一根柴火都劈成了手指粗細。

童君樂一本正經的叮囑道:“師弟,你可看好了,咱們魔玄門的規定,柴火必鬚根根都是這般粗細,萬萬不可怠慢。”他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紙來:“這是咱們魔玄門元氣粥的配方,就是你喝的那種。”

石宏接過來,看了看,有些吃驚:“配料倒是平常,只是這火候的掌握,實在有些困難啊。”

童君樂道:“咱們魔玄門每一個弟子入門,都需要來伙房做苦役,並非咱們魔玄門連個燒火童子都養不起,而是要藉此來鍛煉弟子。”

“這火候的控制,將來不論是煉丹,還是製器,都至關重要,所以才要弟子們從一開始就練習。師兄現在算是把整個魔玄門都交給你了,師弟,你好好努力吧。”

石宏頓時滿懷憧憬:“煉丹、制器……”等自己到了那一步,不就可以煉出那一刀化龍的神器了嗎!

他急切問道:“師兄,你是不是已經開始學習煉丹制器了?”

剛才還昂揚高亢的童君樂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下來:“哪有那麼容易?三味真火都不曾煉出來,哪裡能夠煉丹制器?”

童君樂看石宏有些不明白,索性解釋清楚:“心為之君火,而曰上昧。腎為之臣火,而曰中昧。膀胱為之民火,而曰下昧。三?聚而為火,散而為?,故曰三昧真火也。也就是說,至少要達到煉?的層次,才能凝聚三味真火,這火,還只是最基本的,若論起來,三味真火之上,還有周天火,漫天漫地火,焚身三昧火,劫壞敵陰靈龜火等等,咳,跟你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你就好生照看著咱們這伙房,我和那些還沒有達到辟穀境界的師兄弟們,肚皮就全指望你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23 PM

第十二章青神索命,百手拆禾(一)

石宏推著車,童君樂哼著小曲,山路崎嶇,獨輪車吱吱扭扭,石宏無奈道:“師兄,魔玄門就沒有些儲物的法器嗎?還要咱們用獨輪車往山上送糧?這東西也太難操控了,不如我們扛著車下山……”

“行啊。”童君樂答應著:“這一段沒什麼人,你就扛著吧,等看到有人了,記得趕緊放下來,別嚇著人家。”

獨輪車在山路上推著,還不如扛著方便呢。

石宏現在力大無窮,一伸手吧獨輪車扛在肩膀上了。 童君樂又解釋道:“儲物的法器不是沒有,可是給了你,你現在也不能用。而且,這下山採購,也是對心智的一種磨練。莫要喊苦了,快些趕路吧,晚上回來,還要準備明天的早飯呢。”

石宏一口氣將山門內的存糧吃光了,這個因果到底還是著落在他的身上,這不,剛接手伙房,就有了一份苦差,下山採購。

山下有一座大城,名叫“岳陽城”,地處水路要塞,十分繁華,乃是大夏最著名的珠寶交易場所,其繁華可想而知。

石宏快出山的時候,就把獨輪車放了下來,路上行人漸多,兩人也不敢露出異常,這平常人一般的走路,到了岳陽城,已經快到中午了。

這座千年古城果然不同尋常,藏青色的城牆巍峨高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上,各有五座城門,城外的黃沙官道上,商隊絡繹不絕,商人們的衣著也大不相同,顯然都是從很遙遠的地方趕來此地做生意的。

石宏還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大城,隨著童君樂進城這一路上,東張西望,好不新奇。 童君樂笑道:“小心點記著路,這一次我陪你來,下次可就要你自己來了。”說話間,兩人到了一座偌大糧行門口,烏木金子匾額下面,戳著一根碧青色的竹竿。

童君樂一指招牌:“瞧見沒有,廣生米行,就是這一家,價錢公道,質量不錯……”

他在門口一站,便有一名小二熱情迎上來:“喲,這不是童大爺嗎,。您可有些日子沒來了,快快,裡面請……”

童君樂嘿嘿一笑,把最後一句補完:“服務熱情。”

果然服務熱情,一進去就有人遞上水煙袋,石宏對這東西不感冒,倒是後來的那一盞清茶他很喜歡。 清香撲鼻,細瓷的茶盞也是他之前從來沒有用過的。

童君樂將一袋子銀子往桌子上一放,咯噔一聲,那掌櫃的和小二一起眼睛一亮。 童君樂揮手道:“老樣子。對了,這是我堂弟石宏,以後就由他來採買了,你們可認好了,這以後就是你們的大財主了。”

他這麼一說,掌櫃的和小二立刻對石宏更加熱情起來,掌櫃的陪著兩人在堂中聊天,外面自有賣力氣的腳夫把糧食裝上車。

石宏的獨輪車,比一般的獨輪車足足大了幾倍,跟富貴人家的馬車差不多大小了,再加上他們買的都是高價貨,因此這一車花費不菲。

糧食在車上堆得老高,腳夫們有些詫異,掌櫃的和小二卻見怪不怪,以前童君樂每次來,都是一輛獨輪車上面堆得像小山一樣。

看到糧食已經裝好,童君樂起身一拱手就要離開,掌櫃的連忙起身相送,就在這時,屏風後面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壯士留步。”

掌櫃的一聽那聲音,連忙迎了上去,從屏風後面攙扶出來一名老者。

老人白髮白須,滿臉皺紋,彎腰弓背,年紀至少也在七十以上。 掌櫃的連忙介紹:“童大爺,這是我們東家。”

東家看了看門外獨輪車,朝掌櫃的一招手:“貨款呢?”

掌櫃的連忙將銀子取出來,東家接過來雙手還給了童君樂。

兩人一愣,東家拱手陪笑道:“些許微末之物,如何敢收貴客的銀錢?就當是小老兒奉送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我廣生米行。連勝…… ”老東家喚了一聲,掌櫃的連忙上前:“東家。”

“以後貴客要什麼,一應準備齊全,分文不收,明白嗎?”

掌櫃的一愣:“東家,這……”

童君樂他們所要的都是高價貨物,價值不菲,一次兩次奉送那倒也罷了,每一次都奉送,這可就有點……

東家一擺手,不悅道:“沒聽到我的話嗎?”

掌櫃的只好一躬身:“遵命。”

老東家笑呵呵的又朝兩人一拱手:“招待不周,貴客多包涵。”說完,又轉回了屏風後面。

童君樂和石宏大眼瞪小眼:這是怎麼回事?

童君樂索性一揮手:“走。”既然有人白送,幹嗎不要?

石宏輕鬆地推著那小山一樣的獨輪車離開了米行。 走出去不到半里路,童君樂終於忍不住了,猛地一轉身:“不行,不問個明白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石宏哈哈大笑:“我就說嘛,看你還能憋多久。”

兩人回到了米行,掌櫃的臉色一變,心說莫不是這二位這就要撿現成的便宜? 拉了一車還不知足,又回來拉第二車了?

童君樂道:“掌櫃的莫慌,去通禀一聲,咱們不問個明白,今天是不會走的。”掌櫃的自己也想弄明白,趕緊進去了。

片刻,掌櫃的回來,後面還跟著老東家。

老東家苦笑一下:“二位貴客這又是何必呢,小老兒只是想和貴人結下一段善緣,並無他意啊。”

童君樂執拗道:“不行,不行,你今天不說明白,這些東西我還就不要了。”

老東家搖頭道:“小老兒只是看兩位貴客絕非常人,有心結交,當真沒有背的心思。”

童君樂頓時一籌莫展。 石宏在一旁冷眼旁觀,看到童君樂實在沒辦法了,這才說道:“老丈也知道我們半年一年才來採買一次,您若不說,下次我們來可就是半年以後了。”石宏說著,就拉起童君樂要往外走,老東家面露難色,終於嘆了口氣:“罷了……”

他突然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兩人面前。

兩人大吃一驚,連忙將老人攙扶起來:“老丈,折殺我等啊,您這是為什麼啊?”

老東家站起來:“請兩位貴客隨我後堂說話。”

兩人滿腹狐疑,跟著他穿過前院。

後院迎面,就是一座頗有些規模的演武場,兩側的架子上擺著十八般兵器,一旁還放著打熬力氣的石杵、石鎖之類的東西。

老人將兩人引到了一處靜室,揮退了眾人,這才長嘆一聲,道:“兩位想必也看到了,小老兒並非普通的商人。實不相瞞,年輕時小老兒也曾練過幾手莊稼把式,雖然靠著幾分力氣掙了一份家業,但是也明白江湖人江湖死的道理,既然成家立業,也就不想讓自己的後輩走自己的老路,本想著讓孩子本本分分的讀書,謀一份出路,卻沒有想到那逆子偏偏也喜歡舞槍弄棒,我管束不住也就由他去了。”

“可惜他不聽我勸告,就是愛和那些江湖中人來往。江湖風雨,誰能說得個準?好在小老兒薄有家業,大小事情只要肯使些銀子,能過去的也就過去了。可是、可是那逆子就是不記教訓,唉!”

老人嘆息的錘了一下桌子,抬頭對兩人道:“而為可曾看到我家糧行匾額下的那根青竹?”

石宏仔細回憶一下,才想起來第一次進門的時候,確實看到那烏木金字的匾額下面,插著一根碧青竹竿,當時就覺得有點彆扭,不倫不類。

“想必兩位也認得,那是青烏神駱碧天的索命帖,那逆子、那逆子竟然惹到了江湖四大凶神之一的青烏神!”

老人聲調顫抖,充滿了絕望和氣憤。 石宏和童君樂相視一眼,具是茫然,顯然誰也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物。

事實上,在大夏武林之中,四大凶神的名頭如日中天,便是少林、武當、青城、峨眉這四大古派,也不敢輕易招惹。

青烏神駱碧天更是位列四大凶神之首,他殺的人雖然沒有其他三大凶神多,但是他十六名仇家,都是滿門被屠雞犬不留,他在大夏,也有“絕戶神”的兇名。

他最著名的一役,便是十五年前,武林七大山莊之一的凝落山莊的一個佃戶,無意之間得罪了青烏神,卻被他殺上凝落山莊,當時他命手下把守住山莊四個大門,一人一劍,獨自在山莊內從東到西往復殺了七個來回,凝落山莊的青石地面都浸泡在血水之中。

老東家雖然自恃有些本事,但是和青烏神比起來,當真是米粒之珠。 他長嘆一聲:“兩位貴客看到青烏神的索命青竹還能回來,顯然是身懷絕技的高人,小老兒也不敢奢望兩位能夠助我退敵,只求兩位能夠將我唯一的孫兒帶走,為我高家留下一條跟就行,小老兒多謝兩位大恩大德……”

高老東家說著就要跪下去,石宏連忙扶起他來,拿眼睛去看童君樂。 童君樂大刀金馬的叉著膀子坐了下來,大包大攬:“老人家不必擔心,既然這事情被我們撞上了,一定不會坐視不管,你自去帶著兒孫離開,這裡有我兄弟足矣!”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24 PM

第十三章青神索命,百手拆禾(二)

石宏暗中搖頭,他早看出來這個師兄心直口快,詼諧卻沒什麼心眼。 事情只聽了一半,那青烏神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還不知道,也說不定是這老者搬弄是非顛倒黑白呢,孰是孰非還沒有弄清楚,他就答應幫人家迎敵了。

高老東家一愣,他本來以為兩人是什麼大門派的弟子,仗著背後的門派勢力,並不懼怕青烏神,所以才會將孫子託付給他們,卻沒有想到兩人竟然要把這件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這反而讓他心裡泛起了嘀咕。

青烏神是什麼人? 就算是少林掌教,也不敢這樣不假思索的就把青烏神的場子接下來啊。 這兩個毛頭小子,該不是根本就不知道青烏神是什麼人吧?

他還真猜對了,童君樂還真不知道青烏神是什麼人,更沒覺得一個武林人士,能夠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

石宏沖他使眼色,童君樂毫無所覺,高老東家連忙說道:“青烏神武功絕頂,這場禍事又是小老兒家人引來的,豈能拖累兩位恩公?只求兩位恩公包住我高家最後一脈香火,其他的小老兒不敢奢求。”

說著,門外有人領進來一個四五歲大小的男孩,高老東家將男孩牽過來,男孩哇哇大哭,高老東家又心疼又生氣,狠狠打了孫子屁股兩下,怪他不懂事。 童君樂不悅道:“老丈可是擔心我等敵不過那青烏神?”

“這個……當然不是、當然不是……”高老東家一陣尷尬。

童君樂哼了一聲,問道:“那青烏神什麼時候來?”“他青竹催命貼已經下了,當是今晚就到。”

“今晚你們都呆在後院,前面自由我們兄弟。”說罷,童君樂一拉石宏就走了。

到了外面,石宏苦笑道:“師兄,你這件事情辦的那可不妥當。”童君樂一愣:“怎個不妥當?”

“那青烏神到底是何方神聖?若並非如高老所說那般凶神惡煞,若是這件事情本來理虧的是高老,你該如何自處?”

“這個?”童君樂啞口無言。

石宏想起啦修雲宗那一套氣勢恢宏的五步十刀,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切莫小看天下英雄。”

童君樂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若真是理虧在高老一方,只要那青烏神不是太過分,我們便冷眼旁觀,不聞不問。反正也沒人知道咱們的名號,更不會牽扯出師門,只要不給師門丟臉,還有什麼可怕的?”

石宏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反而笑了,這位師兄雖然比自己年長,但卻有個可愛的頑童個性。

“也罷。”石宏搖搖頭:“晚上駱碧天就來了,咱們就會一會他,看看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

入夜前,糧行內的伙計就都已經被遣散回家了。 儘管高老東家一直什麼也沒說,但是那種肅殺的氣氛,也終於讓那些伙計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也沒有伙計在這個時候表現“忠勇”,一個個拿了遣散費逃命似的走了。

倒是那位名叫“連勝”的掌櫃張羅了一桌酒菜送上來,拱手問道:“兩位壯士還有什麼要求?要是沒有,小的這就要回家去了。”

童君樂看看桌上酒菜,一甩手將那細瓷的酒壺摔到了牆角去,乒的一聲粉碎。 他豪氣乾雲,一拍桌子:“這等小酒,漱口都不夠。快去取上好的女兒紅四壇,今夜殺人,我要和師弟痛飲!”

石宏畢竟年少,被他一喝,也激出些豪氣,連聲道:“正是,正是,人頭好下酒,快快去取美酒與我。”

掌櫃的下的屁滾尿流的去了,出門的時候不高的門檻絆的他一個跟頭,腦袋咚的一聲撞在地上。 石宏和童君樂相視哈哈大笑。

須臾,四壇美酒送上來,掌櫃的一拱手:“兩位壯士慢用,小的不打擾了、不打擾了……”他一走,石宏瞪著那四壇烈酒,眨了眨眼睛,看向童君樂,伸手一比:“師兄請。”

童君樂也是用手一比,慷慨道:“非也,我做師兄的應該讓著師弟,還是師弟先請。”

“哪裡哪裡,做師弟的當然要尊敬師兄,理當師兄先請。”

兩人退讓了半天,誰也不肯上手,石宏眨眨眼睛,瞪著童君樂:“該不會師兄也和我一樣不會喝酒吧?”

兩人同時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哼……”

一聲冷笑,好像一道鋼絲一般鑽進了兩人豪爽的大笑聲中。

兩人一愣,石宏腳下輕輕一頓,米行前堂的兩扇厚重大門,嘎吱一聲左右分開。 門外數百米的夜空之中,射來兩道黑色布幔,好似兩柄巨大的斬刀,嗤的一聲牢牢的釘在了街邊的地面上,將糧行大門正對的那條街道封了起來。

一陣悠長的吟唱聲,從數里之外傳來:“青神索命,百鬼僻易!冤頭債主,鮮魂歸西……”

數百人一起低聲吟唱,都是功力深厚之輩,一絲真氣將聲音緩緩送來,那兩道黑色布幔上,一枚枚拇指大小的金色鈴鐺叮叮叮的亂響一片,氣氛恐怖。

一道灰影從天而降,數百名黑衣人憑空出現在街道上,一起跪下搭成了一座人梯,那灰影踏在眾人身上,輕輕一點,飄然而起,飛林米行上空。

又有十六人早已經抬著一座漆黑如墨的巨大轎子恭候在地上,灰影落下,正好端坐在轎子中的太師椅上。

童君樂一撇嘴,不屑道:“裝神弄鬼,好大的排場。”

青烏神這一番做派,在普通武林人士眼中,定然被驚為天人,這氣勢上自然先勝一籌。 但是童君樂和石宏都是見慣了仙家手段的人,又怎麼會被這些膚淺伎倆迷惑?

陡然,黑色佈滿後面一聲大喝傳來:“何人敢在岳陽城內放肆?難道不知,這是我陽朔幫的地盤!”

灰影冷冷一瞥聲音方向:“駱某辦事,向來不太在乎那些規矩,陽朔幫若是覺得被拂了面子,本神不介意跟你們趙幫主切磋一下。”

那聲音大吃一驚:“是青烏神駱前輩?”

駱碧天陰陰一哼,兩側佈滿上金色鈴鐺催命一般響個不停。 那人大吃一驚,連忙賠罪道:“小人不知前輩駕到,多有冒犯,前輩大人不計小人過,萬萬莫與小的一般見識。”

駱碧天一擺手:“別廢話,擾我辦事。”

“是。”

那人答應了一聲,就再也沒有了聲息。

駱碧天轉過臉來,看著米行內的兩人,皮笑肉不笑道:“真想不到,這年歲還有人敢接我駱某的場子。”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用手一指童君樂:“這個給我留下,調教一下說不定是個好徒弟。另外那個就殺了吧,沒什麼用處。”

黑色布幔之中,金鈴亂響,一片黑衣人從布幔之中殺了出來,雙手舉刀衝進米行。

童君樂哈哈大笑,一推桌子站了起來:“當真是井底之蛙,還敢收小爺做徒弟,也不怕風大閃了你那女人的香舌。”

石宏在一旁,端著一杯茶剛抿了一口,就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青烏神聲音陰柔,就被師兄損了一句女人香舌,這張嘴還真是毒。

童君樂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好的一桌酒菜,這下全吃不成了。”石宏連忙配合他,打著拱賠罪:“小弟錯了,小弟錯了,回山必定奉上一桌酒菜孝敬師兄,這總行了吧?”

童君樂哈哈大笑:“行了,那這些人就交給我了,你且一旁歇著。”

石宏用腳一蹬,屁股下面的椅子吱溜一下滑出去幾米遠,果然脫開了戰團。

看到兩人渾然不把自己這些人放在眼裡,那些黑衣人大怒,一聲不響,幾十柄寒光閃爍的利刀照著童君樂的腦袋就砍了過去。

童君樂突然一蹲,無聲無息的一拳砸在地面上。

“嘭!”

青磚的地面被他砸的好像水面一樣一陣翻湧,一道道暗勁澎湃而出,衝進來的幾十名黑衣人一片慘叫,全部被震飛了起來,手中的利刃“乒”的一聲炸得粉碎。

那股地震般的波浪,順著米行的大門傳出去,外面還有七八十人,沒等衝進來,迎頭被氣浪一撞,呼啦啦的一片骨肉碰撞聲,全都倒了出去。

頃刻之間,百名精銳殺手倒地不起,慘叫聲呻吟聲,連成一片,就好像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駱碧天的臉上。

駱碧天臉色一變,十六人抬的大轎後面,有一名臉色青白的青年猛的站了出來。 駱碧天卻用手一攔:“你不是他的對手。”

青烏神自己緩緩站了起來,盯著大堂內的童君樂,問道:“你是何人的徒弟?”

童君樂哼了一聲:“你不配知道!”雙腳一頓,化作一道青影,撲向了青烏神。

“呵哈哈哈……”青烏神一陣大笑:“好個狂妄小輩,也不過是拿錢賣命的貨色,卻還這樣輕狂!”

童君樂猛地收住:“拿錢賣命?”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26 PM

第十三章青神索命,百手拆禾(三)

青烏神背後的那個少年冷笑一聲:“誰不知道高家是什麼貨色?莫要在我們面前裝傻。”

童君樂更不明白了:“到底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青烏神雙手交纏,做抱球狀不斷舞動,一身功力節節攀升。

那青年道:“我說你恐怕不信,這布幔後有的是武林中人,你不妨問問他們。”

果然,布幔背後有人狀著膽子大聲道:“青烏神兇殘,高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身為武林人士,卻和官府勾結,他們善使銀子,勾結岳陽城知府,欺壓武林同道,被青烏神找上門,也算是惡人自,唔唔……”後面顯然被自己同伴摀住了嘴。

童君樂長嘆一聲:“惡人自有惡人磨是吧?”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大堂中安然端坐的石宏,還真被這個師弟說中了,現在該怎麼辦?

他生性灑脫,卻不是思慮周詳的主兒,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石宏站起身來走到他身旁,童君樂低聲問道:“師弟,這可如何是好?”

石宏堅定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們除了青烏神,也是為民除害,至於高家,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擔心。”

童君樂一點頭:“好!”

迎面一陣狂風,一片烏光臨體。 童君樂大罵一聲:“卑鄙!”那青白面皮的少年和他交談之時,青烏神已經運轉神功,將全身真氣調動,這師徒兩人陰損狡詐,倒真是一隊。

這一掌轟來,陰風大作,好似有厲鬼哭嚎。

童君樂掌心之中一團青色光暈,狠狠地和青烏神對了一掌。

“嘭――”

氣浪四溢,那十六名轎夫一聲慘叫,被餘波震飛出去三四米遠。

童君樂一隻手臂上竅穴光芒閃爍,斑斑點點如同天空星光。 他單手擎天,大喝一聲:“再來!”

青烏神冷笑一聲,捲著一陣陰風撲了上去,兩人撞在一處,人影閃爍,根本看不清身形,只聽到一陣“砰砰砰”的掌力碰撞之聲。

石宏目光遊走,盯著那些青烏神的手下。 那青白面皮的青年一揮手,黑色布幔鈴聲大作,頓時一個一個黑衣殺手衝了出來,數百人將石宏圍成一團。

青白面皮的青年在眾人身後陰森一笑,取出一隻拳頭大小的森白骷髏頭,用力的砸碎,頓時一片灰色煙霧散開。

石宏一拳轟飛了一名殺手,大喝一聲:“師兄小心,有毒!”

童君樂答應了一聲,聲音中氣十足,顯然並未受到那毒煙的影響。

石宏並沒有學過武功,但他本來就力大無窮,築基之後,身手更是靈活。 這些殺手的招式在他眼中緩慢無比,而且盡是破綻,遠遠比不上修雲宗那五步十刀的精妙。 他躲閃著這些殺手的攻擊,同時不緊不慢的一拳一拳打出。

每一拳必定有一名黑衣殺手口噴鮮血飛出去,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他自己感覺平淡無奇,只是躲開殺手利刃,瞅准面前殺手的破綻,然後乾乾脆脆的一拳打出去。 可是落在那青白面皮的青年眼中,卻是嚇了他一跳:石宏的身體柔韌的不可思議,常常在四五柄利刃之間,游刃有餘的躲開去。 按說練有軟功的人,必然弱於攻擊,可是石宏每一拳都如閃電雷霆,不但速度奇快,自己都看不太清楚,而且威力巨大,一拳一個,絕不浪費!

青白面皮的青年也自認天賦過人,又早早的拜在青烏神門下,年青一代之中,他也有問鼎的實力,可是石宏看上去比他年輕得多,換做他是那些殺手,他明白自己也一樣,連一招也接不下來。

一頓飯的功夫,石宏連出三百拳,真個一拳也不浪費,地上躺滿了黑衣殺手。

青白面皮的少年臉上冷汗淋淋:這些殺手的實力他是知道的,都是青烏神駱碧天用得自海外東島的秘術訓練出來,在江湖中也是一等一的好手,青烏神能夠縱橫武林,這些殺手同樣功不可沒。 卻沒想到一頓飯的功夫,就全被人料理了。

而那邊青烏神和童君樂的戰鬥也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黑色的陰風和青色的光芒糾纏在一起,直徑越來越大,猛然聽到青烏神一聲陰喝:“看我五味毒煙!”

“嘭”的一聲響,緊接著童君樂怪叫一聲,猛然陰風大作,童君樂一聲慘叫跌了出來。

青白面皮的青年哈哈大笑:“世尊神功蓋世……”他還沒有說完,石宏已經一陣風一樣的衝了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脖子,青年大怒,反手一掌,石宏扭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掰,咔嚓一聲扭斷了。 青年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

石宏在他身上一拍,青年只覺泰山壓身,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解決了青白面皮的青年,沒有人能夠威脅到受傷的童君樂之後,石宏才緩緩轉過身來,面對著氣定神閒的青烏神。

童君樂跌倒在地上,氣的臉色烏青,捂著胸口對駱碧天破口大罵:“無恥、卑鄙、小人……”青烏神一陣冷笑。

童君樂已經度過命基,達到了“宗氣”的地步,修為遠在石宏之上,卻還是敗在了青烏神的手中,石宏更是不敢怠慢。

他的手往袖子裡一縮,一柄短刃落在手中。

烏黑的表面,環首刀的造型,只是小了兩號,看上去更像是一隻匕首。

這是他在月下村的時候,自己為自己打造的,一直沒怎麼用上。 出來的時候他什麼東西也沒帶,唯獨帶了這柄短刃,平時收在手臂內側,不引人注意,卻沒有想到今天用上了。

石宏的身上亮起了一個個光點,竅穴之中真元流淌,恍若他置身於星河之中。

這樣古怪的功法,讓青烏神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石宏的腦海之中,那一晚修雲宗五步十刀的英姿畫卷般流過,靈魂敏銳的捕捉到了那種感覺。

他一聲大喝,全身調動起來,一步踏上之後,唰唰兩刀,一股慘烈的氣勢破空而起。 駱碧天臉色一變,原本並不怎麼重視石宏的他,神色肅穆起來。

他隨手一招,插在米行匾額下方的那根青色竹竿飛進了他的手中。 他舉輕若重,竹竿看似緩慢,卻準確的點在了石宏的刀背上。

“噹噹”兩聲,石宏的前兩刀無功而返。

他毫不氣餒,跨步成弓,第二聲叱喝,又是兩刀劈出。 儘管到很短小,但是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卻是無比真實。 駱碧天不敢怠慢,後撤一步,青色竹竿緩緩探出。

“噹噹”又是兩聲,短刃被擊退。

石宏第三聲虎吼,踏步如箭,第三次兩刀劈出。

青烏神的面上蒙了一層細細的汗珠,慘烈的殺氣如同風暴,那青色竹竿卻如定海神針一般準確的點在了刀背上。

“噹噹……”

石宏氣勢一頓。

青烏神正要伺機反攻,石宏卻一往無前的第四步衝了上來。

“唰唰”兩刀,帶起了一片絢爛刀影,光芒綻放如潮。 青烏神不得不再次後退一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青色竹竿上捲著陰風點了出來。

“當――當――”

石宏一聲龍吟,雙手舉刀,一道金色刀芒衝出刀外足有六尺,這一步撞過兩丈,刀芒如電,斬向青烏神。

青烏神一聲長嘯,胸口欺負如同擂鼓,一陣隆隆之聲,青色竹竿猛的迎上了刀芒,黑色陰風和金色刀芒一絞,啪的一聲竹竿炸碎,青烏神連退三步。 石宏的金色刀芒卻也消退了。

青烏神哈哈大笑:“你還有什麼伎倆?哈哈哈……”他猛地用手一抓,那跌落在一旁的十六人抬大轎之中,飛出來一道青光,青烏神抓在手中,原來是一柄毫光爍人的寶劍。

青烏神一抖寶劍,正要殺上來。

石宏胸中一股戰意激盪,五步十刀不是宣洩,而是積累。 這股澎湃的戰意,正是五步十刀一步步累積下來。 十刀斬出,具備人封堵回來,這股戰意不屈,反而越積越盛。 石宏再也不懂得其他的什麼武功招數,可是那戰意噴薄欲出。 突然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修雲宗同他說過的神刀化龍的神技,當真是福至心靈,石宏第六步騰空踏出,手中短刃之上,金光炸起,宛如一條金龍奮騰而出。

一聲嘹亮龍吟響徹岳陽城上空。

金龍撲來,青烏神大吃一驚,寶劍一指,卻沒想到乒的一聲,他費盡了心力謀奪來的寶劍碎成了幾十片。

金龍當頭一繞,青烏神哼都沒哼一聲,一顆無頭的屍體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26 PM

第十三章青神索命,百手拆禾(四)

“呼……”

石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那柄短刃沒了戰意和真元的支撐,金光散去,掉下來乒的一聲摔得粉碎。

畢竟不是真正的神刀,承受這樣巨大的真元和戰意,破碎是必然的。

童君樂目瞪口呆,直到石宏走過來,他才醒悟,搖頭道:“若不是知道你剛入門,我恐怕真的要埋怨師傅偏心,只傳給你這絕技了。”

石宏將他扶起來:“師兄你怎麼樣?”

童君樂擺擺手:“沒什麼大礙。只是一時不察,中了他的奸計。”童君樂臉上一紅,敷衍過去,石宏有些好奇,正要再問,童君樂卻岔開話題:“高家怎麼辦?”

“還不快去高家領賞!”黑色布幔後面,有人憤憤不平喊道。

只喊了一聲,馬上就被人給拽了下去。 畢竟這兩人剛剛殺了青烏神,就算大家心中不平,也還是要為自己的小命考慮一下。

石宏看向那個方向,一拱手道:“這位兄弟想必也深受高家之害,何不出來一見?”良久沒有回應,石宏搖了搖頭,一步跨過去,嘶啦一聲將黑色布滿扯碎,衝到了後面,用手一抄,一群人驚呼四散,卻偏偏剛才開口的那人被他抓個正著――就算不是靈魂狀態之下,身外十步之內,他還是能夠感知的一清二楚,這些人根本跑不掉。

“大俠饒命!”那人的同伴慌忙跪下:“大俠饒命!”

石宏也不答話,拎著那人狂奔而去,只留下滿地摸不著頭腦的武林人士。

“咚!”

“哎喲……”那人被石宏一摔,疼的一聲慘叫。 他到也是硬氣,昂首怒視石宏,脖子一梗:“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石宏淡淡一笑:“我想閣下不是受過高家荼毒,便是性情中人,是以才回仗義執言。高家的事情另有隱情,不過,我給你指一條路,你去京城尋一位名叫修雲宗的人,將岳陽城的事情告訴他,他自會處理。”

傅搏虎若是知道了岳陽城知府竟然和武林人士勾結,定然不會放過這條蛀蟲。 沒有了依仗的知府大人,高家也就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這也是對高家的一個警告。

這件事情處理起來原本十分棘手,不處置高家,與自己的良心上說不過去。 若是由他們兩人出面,難免有自己打自己嘴巴的嫌疑。 石宏利用自己能夠利用的資源,這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修雲宗?”那人怔了一下:“可是天下才子傅搏虎身邊的那位百戰武神修雲宗?”

石宏摸了摸腦袋,暗道原來這兩人這麼有名。

“不錯,正是他。”

那人卻有些為難:“我空口無憑,那百戰武神怎肯信我?”石宏微微一笑:“你只需告訴他,寶刀故人相託便可。”

那人狐疑的看著石宏:“真的?”

“閣下可自認是一義士?”石宏反問道。 那人跳將起來:“自然。”

“既然如此,以閣下一命冒險,賭岳陽武林安寧,為何不敢?”石宏激將道。 那人愣了一下,突然一笑:“閣下這般說,那定然不是騙我了。”那人沖他一抱拳,轉身就往京城方向跑去了。 石宏搖頭笑道:“真是個急性子。”

童君樂一直在一旁看著,直到這時才開口:“你跟傅搏虎認識?”石宏倒也不自誇:“有過一段交情。”

童君樂兩眼直冒小星星:“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快跟我說說。我可是天下才子的忠實仰慕者……”石宏一陣惡寒。

童君樂卻毫無所覺:“你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那可是天下才子,你知道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嗎,嘖嘖,快跟我說說……”

石宏眼珠一轉,開始算計他:“要我說也行,你先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被青烏神暗算的。”童君樂頓時被人打了一拳一般,臉色一變。

“這個,就是師兄一時不察,中了他的陰謀詭計,沒什麼意思,師弟還是說說擬合傅搏虎大才子怎麼相遇的吧,師兄很感興趣。”

石宏哼了一聲:“這個,就是師弟一時偶遇,認識了天下才子,沒什麼意思。”

童君樂兩眼一瞪:“完了?”“完了。”

“你!”童君樂無奈,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下來:“好,我告訴你,不過你必須保證,這件事情一定要爛在你的肚子裡,決不能讓第三雙耳朵聽見。”

石宏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顯然童君樂沒有在小山村里住過,不知道鄉村流言的可怕。

“你可聽到他喊了一聲要放毒煙?”童君樂怏怏道。

石宏回憶一下,一點頭:“確實有那麼一句,後拉還響了一聲,師兄你可是中了那一招?”

童君樂咬牙切齒道:“你可知道他的毒煙是什麼?”

石宏茫然。

童君樂突然暴跳如雷:“混蛋駱碧天,在跟我打的時候,公然放了個屁!該死的……”

石宏目瞪口呆,再回憶一下,那一聲還真是一個響亮的……屁! 他足足反應了半天,才猛然抱著肚子大笑起來,這一笑頓時山崩海嘯不可阻擋,笑的他四肢抽筋,抱著肚子在地上直打滾。

童君樂惱火不已:“媽*的,我當時聞到了還真以為是什麼毒煙,奶奶個熊……”他看到石宏笑個不停,有些羞惱,一把拽起石宏: “行了吧,快跟我說說,你和傅搏虎的事情。”

石宏從地上爬起來,還是笑個不停:“師兄,我知道這麼做很不厚道,但是我還是得問清楚,你真是被一個屁唬住了,一不留神中了人家一招?”

童君樂的臉那叫一個精彩,憋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死死地瞪著石宏,突然爆發,一陣虎吼:“石宏,你到底說不說!”

石宏一縮脖子:“說說,不過你別總是那麼曖昧的用詞,分明是你仰慕人家傅搏虎,被你說的好像我和他有姦情似地……”童君樂的眼神要是一雙手,肯定已經吧石宏的脖子來回擰三圈再正反掰斷兩回了。

石宏兩忙告饒:“行行,我說。第一次遇到傅搏虎,我那時候還不知道他是天下才子,他正鑽在草叢裡放屁,不,不是,是鑽在草叢裡喝酒,醉的亂七八糟,我跟妹妹把他叫起來跟我們下山,免得他被山里的大牲口叼走了。他一路上放屁,啊呸,師兄你別這麼看著我,我真不是故意說錯的……”

“石宏,我要殺了你!”

“哈哈哈……”

兩人一追一逃,眨眼間沒影了,歡快的笑聲在山野間迴盪。

……

“出去一整天,居然一粒糧食也沒有買回來,害的同門挨餓,你們是兄弟兩個,倒真是自己逍遙了,不管同門死活啊。”韋醉六惱怒,揮著白玉戒尺,啪啪的拍著桌子,教訓著自己的兩個徒兒。

溫文爾雅的師姑葉陶坐在一邊,為兩人說情道:“師兄,也沒有那麼嚴重。”

韋醉六瞪了他一眼,葉陶一撇嘴:“行,我不說了,你這做師傅總要有師傅的樣子。”她最後一句話,粗著嗓子,學著韋醉六的腔調,顯然是韋醉六之前交代她的時候說過的。

石宏和童君樂撲哧一笑,韋醉六大為光火,葉陶卻身形一晃,從太師椅上消失不見。

韋醉六沒了發火的對象,回過頭來狠狠瞪了兩人一樣:“笑什麼笑?三天之內,每人砍十擔柴,砍不完的都給我去清運煉器廢料。”

兩人一齊躬身:“弟子遵命。”

……

童君樂將一根水桶粗細的木墩擺在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師弟看好了。”他突然如猿猴一般一躍,跳到了那木墩上空,雙手讓人眼花繚亂的劈出了幾十掌,每一掌都落在木墩上,那木柴卻紋絲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石宏正在奇怪,只見童君樂輕輕吹了口氣,嘩啦一聲,那水桶粗的木墩,散開成了一堆只有筷子粗細的木柴,每一根幾乎一般粗細,正符合伙房的要求。

石宏大吃一驚,童君樂也略有自得,卻還故意謙遜道:“這只是雕蟲小技,來來,師弟我來教給你。”

童君樂將運氣出掌的法門交給了石宏,這一手絕技若是流失到武林之中,只怕就算是青烏神這樣的人也要前來搶奪,但是在魔玄門中,這只是一門普通的砍柴技法罷了。

童君樂教了石宏之後,兩人便分開了,各自砍柴。

……

三天以後,童君樂打著哈欠來找石宏:“師弟,你怎麼樣了,師傅待會就要來檢查了,我跟你說,清運煉器廢料可是個苦差事……”

他一進門,就看到石宏提氣凝神,在他面前,一字擺開五根水桶粗的木墩。 童君樂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石宏猛的吸了一口氣,一道白蛇一樣的氣流順著他的嘴巴吞入腹中,石宏猛然躍起,人在空中,手掌飛快的在一個個木墩上連次斬過,他越過五個木墩落地,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內,手掌在木墩上縱橫斬落不下兩百下。

“呼……”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身後嘩啦一聲,五個木墩一起散開,石宏眉開眼笑:“哈哈,正好足夠。”

童君樂吃驚的看著他:儘管這手劈柴的把式在魔玄門內不算什麼,但是當初自己達到連劈五個木墩的水準,也足足用了七天時間,師尊還誇自己天資過人。 這個師弟是妖怪嗎,只用了三天時間……

他卻不知道,他用了七天時間,卻只劈了一百個木墩,石宏雖然只用了三天,但是不眠不休,從未間斷,足足劈了三百個木墩才達到這一步,也就是說,石宏付出的努力,整整是他的三倍。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27 PM

第十四章靈魂巡山,雲紋老壺(上)

“師弟,莫要再練了,這一手百手拆禾的套路,只是為了錘煉經脈,在命基階段,最多也就達到出手兩百下的地步,這是先輩們無數年總結過的,不管你怎麼練習,也不會更進一步,也沒什麼意義,我們修道之人,只要將經脈錘煉牢固就行了……”

童君樂像個嘮嘮叨叨的老太婆一樣不停地和石宏說著。

命基的關鍵在於明辨竅穴,這之後,便是一個漫長的蟄伏期,來對周身經脈進行錘煉。 這“百手拆禾”的套路,霸道無比,在短短一躍的瞬間便要一連轟出數百手,體內真元的運轉,對於經脈的衝擊之大可想而知。

正是藉用了這中強悍的衝擊力量,真元如同一柄柄沉重的鐵鎚,不斷地往復敲打著體內的經脈。

命基是修真的根本,明辨竅穴,乃是了解自身;錘煉經脈,卻是為將來打下根基。 經脈越堅韌,將來在修煉之中遇到危險,保命的可能性就增大一份。

童君樂說的倒也沒錯,之前的先輩們的確已經一次次的證明了,百手拆禾的套路,也就能夠將經脈提升到這樣一個檔次,對於絕大部分情況而言,這種程度的經脈強韌程度已經足夠了。

然而不管童君樂怎麼說,石宏依舊我行我素,不停地反復練習著這一枯燥的套路。

童君樂看到的還只是一部分,因為他只是在白天的時候過來瞅瞅,其實夜晚石宏簡單的吸攝了月華之後,就一刻不停的開始了百手拆禾的修煉。

日夜反復,除了白天為大家煮元氣粥、每天的修煉時間之外,石宏幾乎所有的空閒時間,都在修煉百手拆禾。

他自己也隱約覺察出來,自己的資質似乎並不如師傅所認為的那樣好,既然如此,那隻有一條路徑:勤奮。

他在三天之內就完成了童君樂二十一天的練習量。 而這七天之內,他幾乎完成了童君樂對於百手拆禾的全部聯繫量。

童君樂是分散開來的練習,石宏卻是持之以恆,幾乎不間斷的練習。 這種重壓之下的累計,當量達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必然會產生一種強大的質變。

拋卻了那神秘的“靈魂”的影響力,石宏就是一個山中小子,資質平平,雖然不會差到讓人慘不忍睹,但是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但是那個靈魂給了他出奇敏銳的靈覺,他隱約感覺到,百手拆禾不是那麼簡單,深練下去,一定會有收穫。 就是沒收穫,自己劈了那麼多拆禾,燒火也有用,不會有什麼損失。

這一天,煮完了元氣粥,童君樂拿著大木頭勺子在鍋邊敲了敲,噹噹作響:“師弟,這可是師兄最後一次幫你了,明天開始,你就要自己單獨煮元氣粥,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

石宏微微一笑,指了他的眼睛一下,兩人異口同聲:“火候。”

童君樂將大木頭勺子一丟:“行,我知道你嫌我羅嗦了。哎,待會幹什麼?要不師兄帶你去周圍山里轉轉,咱們打點野味,換換口味?”

石宏搖頭:“不去,我還要去修煉擺手柴禾……”

“你真是和那個沒什麼用處的法門卯上了?”童君樂搖頭:“師兄這還要說道你兩句……”石宏擺擺手,神秘兮兮的一笑。

他從一旁搬來一個木墩,約莫也有水桶粗細,擺在自己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色一片肅穆,突然五指大掌,一掌拍在木墩上。

他用手指輕輕一碰木墩,嘩啦一聲,木墩散開,整整齊齊的筷子粗細的木柴散落一地。

童君樂眼皮一跳:他十分確信石宏剛才只出了一掌,這一招分明還是百手拆禾,但是正所謂返璞歸真、化繁為簡,一掌之下,木墩就被震裂,分成了百根柴禾。

或許對於修真高手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一個剛剛打下命基不到半個月的小修士來說,這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一個成就。 就算是童君樂已經將一身真元化為宗氣,也不可能辦到這一點。

他吃驚的看著石宏:“師弟,你是怎麼做到的?你真是個天才,師傅真沒看錯人。”

石宏一撇嘴:“熟能生巧而已。”

這一招也是石宏昨天修煉了一整天,疲憊之下倒頭就睡,靈魂接著起來再練習。 一直到後來,他吸攝月華都覺得無法恢復靈魂的疲憊的那種極端的狀態下,突然之間福至心靈,衝破了百手拆禾的藩籬,一舉搭成了這一絕技。

今天早上醒來,石宏體內真元汩汩流動,經脈柔韌,不但承受能力大大增加,而且彈性良好,就是突然經受住十倍的真元沖擊,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石宏大為滿意,對這種僅僅是“基本功”的百手拆禾更加熱衷。

他出了伙房,正要回去繼續修煉,一聲悅耳的聲音傳來:“阿宏。”他轉頭一看,師姑葉陶臨風而立,站在一株月桂樹下,沖他招手。 溫文婉約,顰顰婷婷。

石宏連忙過去:“師姑。”

葉陶和顏悅色:“你還不認字是吧,走,我教你。”

石宏雖然覺得認字還不如修煉百手拆禾,但是也不敢違抗,乖乖的跟在師姑身後。 一陣清風襲來,鼻孔中嗅著師姑身上傳來的絲絲香氣,處身於這浩瀚山門之內,石宏一時間突然生出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來。

不久之前自己還是一個懵懂的山中小子,心慕大道,卻連大道是什麼都不知道。 轉眼之間自己已經站在大道的起始,機會來之不易,萬萬不可輕忽浪費。

石宏雖然在父母的“壓迫”下,認了張秀才這個岳父,但是並不代表他就真的看得起張秀才。 也連帶著,他對那些報讀詩書,滿口之乎者也的人沒什麼好感,如果不是傅搏虎,恐怕他對天下讀書人也未必會有什麼好感。 這是成長環境所致,倒並不是他心胸狹窄。

不過葉陶和一般的私塾先生不同,別的不說,修真無歲月,葉陶雖然是他的師姑,看上去也不過雙十年華,肌膚如雪,氣質如月,溫文婉約,雖然沒有那種一眼驚豔的感覺,但是絕對是一位知性美人,越看越覺得美麗。

她的聲音也不是那些糟老頭子們所能比的,清脆悅耳,如山間清泉。

石宏開始還著急,只想著趕快把今天的課程學完,自己好回去繼續修煉。 但是坐在師姑身邊,卻好像有一種靜心凝神的作用,片刻之後,他就老老實實的開始學習認字了。

葉陶只講了一個時辰,便將書卷掩上,對他說道:“行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倒是聰慧,比我預想的進度要快得多。不過嗎,欲速則不達,你先回去吧。明天這個時間再過來。”

“弟子遵命,弟子退下了。”

石宏乖乖出來,才猛的一拍腦袋:“快,時間來不及了。”

他一路衝回自己的小院,關上門就開始練習。 只是今天狀態卻怎的都覺得不對,劈了幾十個木墩之後,一點感覺都找不到。 他有些不解的坐在門檻上發呆,天空中一隻飛鳥長鳴著掠過。

他腦中靈光一閃,葉陶話在耳邊迴響起來:欲速則不達,是了,勤奮是勤奮,但是欲速則不達,修道同樣講究張弛有道,此乃陰陽之本,自己是太執拗了。

心中的包袱驟然放下,他爽朗一下,長身而起,拍拍屁股去找童君樂打獵去了。

……

石宏手指一彈,快組粗細的木柴連珠炮一樣射進了灶膛內。 七星灶共有七個火口,成北斗七星狀排布,故名七星灶。 此時,其他六個火口都被厚重的烏沉鐵蓋住,只留下了一個火口,上面架著一口一人直徑的大鍋。 裡面淡綠色的元氣粥正咕咕的冒著氣泡,伙房內白霧瀰漫。 石宏光著膀子,衣服扎在要上,露出一身稜角分明的肌肉。

他專注的看著火焰,隨著一根根木柴的加入,火焰漸漸升了起來,他觀察著火焰的形狀和顏色,以判定什麼時候應該添加什麼材料。

之所以經木柴劈的那麼細,就是為了容易掌控火候。

“該放黑豆了。”他跳起來猿猴一樣竄上了灶台,抄起一隻木鬥,往鍋裡倒了一斗黑豆。 緊接著下來,隨手一抓,五十根木柴扔進了灶膛,待火勢起來七分左右,木柴還沒有完全燃盡,立刻又上了灶台,將半鬥蕎麥倒了進去。

如此不斷反復,身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的落下來,一不留神,一顆汗珠落進了鍋裡。 嗤的一聲,石宏一陣懊惱,狠狠地將腰上的衣服摔在地上:“倒霉,又要重做!”

元氣粥雖然用的都是普通的穀物,但是對於火候和材料分量的掌控要求的十分精確,哪怕是有一點雜質都不行。

石宏將師兄傳給自己的燒火棍在灶膛內使勁捅了幾下,將火焰砸滅了。 然後帶著棉布手套,雙手將那口大鍋拎了出來,舉著那大鍋一溜小跑到了山腳下,將大鍋往溪水里一扔,嗤的一聲冒起一片白煙,他跳進水中將鍋翻過來洗刷乾淨。

一群魚兒圍繞在他身邊來回游動,魚嘴一張一合,吞吃著那些煮壞了的元氣粥,一點也不怕人。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29 PM

本帖最後由 linye094 於 2011-1-11 06:30 PM 編輯

第十四章靈魂巡山,雲紋老壺(下)

到了天濛濛亮的時候,石宏終於煮好了一鍋元氣粥,總算是沒有耽誤大家的早餐。

童君樂自從把伙房正是移交給石宏之後,每日就是修煉、打獵,他似乎對於野味有著一種可怕的鍾情,每頓一碗元氣粥,三四碟野味肉乾,有時候會加上一些相熟的師姐才來的野菜,每頓飯都吃的肚皮溜圓,大大滿足了口腹之欲,一點也沒有修士要辟穀的意思。

自從明白了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後,石宏每天晚上也就不再辛苦練習,而是恢復了以前的狀態:吸攝月華。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不敢離自己的居住的院子太遠,畢竟這裡是魔玄門,可不是月下村,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高人,看破自己的行藏。 這些天,他也有所轉變,不像當初遇到大道神君時那樣懵懂,有些明白自己的靈魂狀態似乎另有玄機,也變得謹慎的多了。

魔玄門中的靈氣,遠比外面充沛,甚至比起月下村的那座山峰也毫不遜色。

而且這裡的月華似乎更加純淨,七天的吸攝下來,石宏的靈魂越發的飽滿。

七天之後,他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開始在院子周圍遊逛。 他周圍住的都是和他一輩的弟子,晚上大家不是睡覺,就是打坐。 石宏從他們的窗口飄過去,他們都好無所覺。 在這些人身上,石宏沒有看到和自己的靈魂相似的什麼東西。

又過了一陣子之後,他的膽子更大了一些,開始窺探師傅韋醉六。

並非他有什麼不軌的企圖,只是一種單純的好奇,漫漫長夜,除了吸攝月華之外,他總要找點事情來做。

韋醉六在魔玄門中地位不低,畢竟當年也是被寄予厚望,中興魔玄門的人。 儘管沒有完成這一目標,但是他的修為在他們那一輩的弟子之中,依舊是境界最高的。

韋醉六獨自住著一座兩進的庭院,泉水山竹,白壁灰瓦,精巧別緻。

石宏飄蕩著穿過一道拱門,進了師傅的小院,西側的一個房間內,一點豆大光明。 石宏潛了過去,貼著牆壁,透過窗戶,看到韋醉六盤膝而坐,雙手交疊搭在丹田之外,豆油孤燈,正在潛心修煉。

讓石宏有些吃驚的是,韋醉六的“靈魂”漂浮在他的身體上,儘管十分虛幻,卻能夠分辨出來,那就是一個“靈魂”,只是搖搖擺擺,始終無法掙脫身體的束縛。

石宏心中道:是了,師尊的靈魂,只有在修煉的時候才能看到。

石宏在外面,韋醉六毫無所覺,連修為這麼高的師尊都覺察不到,石宏的膽子更大了,他滿山遊蕩起來,除了掌門師祖所住的那一片地方不敢去之外,他幾乎將整個前山都轉了個遍。

深夜的山門寂靜安詳,儘管是魔門一支,但是在魔玄門勢弱的今天,門內唯有團結一心,一致對外,才能爭得一絲生存空間。

石宏飄然上天,雙臂張開,閉上眼睛感覺著整個山門。 在月下村的時候,當他沉浸在這種狀態之中的時候,附近山峰都在他的靈覺籠罩之下。 現在,整個山門的前山都能感覺的一清二楚。

一股股奇異的波動傳來,有強有弱。 石宏輕鬆地分辨出來:最弱小的那些,就是自己的那些師兄弟,幾乎察覺不到,他們的“靈魂”還被死死的束縛在身體內,而稍微強大一些的就是師傅那一輩,但是也只是稍微強大一點而已,靈魂雖然能夠浮在身體上,但是一樣無法掙脫出來。

山門之中有一個地方傳來的波動最強大――這種最強大僅僅是相對於其他人而言,並非和石宏自己相比。 那是師祖鐘西河的居處,顯然師祖的實力在山門之中是最強大的。

突然,一股波動從山門之中傳來,讓石宏大吃一驚,因為這一道波動強大的出人意料,竟然能夠趕上大道神君!

他猛地睜開眼睛,警惕的盯著那個方向,心中一瞬間轉過了一個個念頭:是什麼人? 山門之中還藏著比師祖更加強大的修士? 他為什麼藏著這裡? 他是不是已經發現了我?

然而很快他就更加吃驚了,因為那一股強大的波動,竟然是來自……伙房!

石宏萬分肯定,今天自己是最後一個離開伙房的。 這幾天也都是他最後一個離開,伙房內沒什麼可疑的地方,可是現在……該怎麼解釋?

石宏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朝伙房飄了過去。

他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門口,伙房的兩扇木門鎖著,那隻黃銅廣鎖還是他下午親手鎖上的,完好無損。

他還是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貼上了窗戶,朝里面一看:七星灶、大鍋、柴禾、油燈、燒火棍一應物件,都照原樣擺放,根本沒動。

他的目光從這些東西上一一掃過,突然七星灶讓他目瞪口呆,只是真正讓他吃驚的東西,並非來自七星灶,而是七星灶上擺放的一樣東西。

那是一隻紫砂茶壺,也不知多少年歲了,自從石宏來到伙房它就在那裡擺著,表面上滿是油污,裡面灌滿桐油,被當做一盞油燈來使用。

然而白天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油燈茶壺,上面卻浮起了一個虛幻的茶壺影子――那茶壺竟然也有靈魂,而且凝練程度竟然不遜於大道神君,只是好像有什麼東西羈絆著,那靈魂怎麼也無法從本體上掙脫出來。

石宏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效果,他像一條狸貓一樣鑽了進去,那是紫砂壺的靈魂好像受到了驚嚇,嗖的一下又鑽了回去,再也不肯出現。

石宏站在一旁想了想,又來到了窗外,仰天堆著皎潔玉月,深深地吞下了一口氣,潔白的月華幽幽納入口中。 石宏又回到了伙房內,對準那隻老壺,慢慢的將月華噴了上去。

那隻老壺沐浴在月華之中,果然十分享受,它的“靈魂”也漸漸的露出了一半,壺嘴一吸,貪婪的吞噬著月華。

石宏微微一笑,噴了一口月華之後,又轉出去,繼續吸了一口回來,再噴給老壺。

一來二去,老壺對他的警惕放鬆下來,一人一壺,竟然這樣玩的不亦樂乎。 石宏渾然忘記了時間,直到一縷陽光把他從伙房內硬生生扯回了身體。 他猛地一拍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糟糕,大家的早飯還沒有準備呢。”

他一骨碌爬起來,飛快的感到了伙房,連忙往鍋裡倒水、倒米,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童君樂第一個敲著碗走進來,很快後面三五成群的師兄師姐們也走了進來。

大傢伙餓了一個早上,倒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也沒誰真的因為一頓飯和石宏計較。 石宏自己倒是很不好意思,主動去師傅那裡領受責罰。

韋醉六想了一下:“也罷你負責清運一個月的煉器廢料吧。”揮手將他打發了出來。

石宏哼著小曲回到了伙房,將那隻蒙著一層厚厚的污垢的紫砂壺拿起來,將裡面的燈油倒了,用清水沖洗一下。

說來也奇怪,燈油被清水一沖,連一點油漬也沒有留下。 表面上的污垢看上去十分難以清洗,但是同樣用水一沖,很容易就洗掉了。

暗紅色的紫砂壺表面,描繪著細細的雲紋,簡單的夠勾勒,卻生動傳神,好似大家寫意,神似而非形似。

這只雲紋老壺的造型好像一隻鈴鐺,除了那些簡單的描繪雲紋之外,再也找不到一絲裝飾,樸實無華。

他正在把玩,童君樂闖了進來,大驚小怪道:“你竟然主動去領受責罰?清運煉器廢料,你知道這苦差事大家躲都躲不開,你還自己往上撞。”

石宏笑答:“怎麼,這差事到底有什麼辛苦之處,竟然讓師兄你這麼厭惡?”

下午的時候石宏就知道了:煉器廢料,看上去一隻歪瓜裂棗的戒指,卻是用數千金的金精凝煉而成,絕對有數千斤重。 他又沒有儲物的法器,只能自己扛著往後山一個專門堆放這些廢料的峽谷運。

這些煉器廢料洩了靈氣,沉重無比。 石宏一個下午的時間,才將三塊煉器廢料運到後山那座山谷――那座山谷偏偏是山門之中最遙遠的一座山谷。

一下午時間,累的石宏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自從感覺自己變得力大無窮之後,他還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當天晚上,石宏靈魂出竅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取出那隻雲紋老壺細細把玩。 似乎是感受到了石宏的靈魂,雲紋老壺上面也冒出來一個虛幻的茶壺影子。 石宏一笑,抱著老壺出了院子,飄上山門內最高的一座山峰,盤膝而坐,雙手將雲紋老壺捧在掌中,昂首望天,開始吐納起月華。

每一口月華,他自己吞攝三分之二,用以錘煉自身,剩下的三分之一噴給了雲紋老壺。 後來漸漸發現,雲紋老壺一次吸攝不了那麼多月華,便開始慢慢減少月華的量,最後發現,五分之一的月華分給雲紋老壺就已經足夠了,他自己吞攝五分之四。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31 PM

第十五章萬古血池,太阿攝火(上)

一人一壺,就這樣悠然自忘的修煉著。 直到石宏覺得靈魂已經爆滿,今天再修煉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他才停下來,又看了看手中的紫砂壺。

雲紋老壺的“靈魂”已經完全脫出本體,似乎被什麼東西羈絆著,始終不能離開太遠,只是在老壺的上空三指處漂浮著。

石宏注視著老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有些沉醉其中。 突然,他感覺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的經他往壺內扯了去――石宏猝不及防,還沒有來得及反抗,就一下子被扯了進去。

頓時一陣強烈的壓力猛地擠了過來。 一瞬間就大到了讓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幾乎都要被擠碎了。

然後耳中聽到“噗”的一聲,眼前豁然一片開朗,壓力全然消失――就好像在沙漠之中陷入流沙的人,突然之間到了流沙下面的另外一個世界。

石宏訝然,因為他的確處於一片無邊無盡的沙漠之中!

赤黃色的沙漠之中,隱隱帶著一股血色。 四周一片可怕地死寂,似乎亙古以來這裡就沒有一絲聲音。

這片天地無比的廣袤,只是空氣之中靈氣稀薄的可怕,幾乎感覺不到。

這片荒涼的天地之中,唯一一點異色來自於石宏的腳下:就在他虛空懸浮的腳下,是一口桌面大小的血池!

血池平靜,古井無波。 石宏越發覺得這枚古杯魔道,對於這件法寶,心中隱隱有些抗拒的意思。

這片天地無比的廣闊――石宏並不知道,類似於這種“別有洞天”的法器在修真界裡著實少見。 一般的儲物頂多也就是開闢一個房子大小的空間,似這般開闢一片天地的法器,足以和七大神器相提並論了,比方說崑崙的“王母步攆”,峨眉的“金頂小諸天”,那都是鎮教神器。

石宏落將下來,在那血池旁靜靜觀察一陣,不由得有些奇怪:這血池之中不但沒有半絲的腥臭之味,反倒有一陣陣清香撲鼻而來。

只是這般天地畢竟詭異,石宏可是片刻也不願意呆下去,他心神一動剛剛想要離開,便覺得眼前一片明朗,竟然真的毫無滯礙的從那片天地之中脫離出來,而且沒有了進來時候的那種壓迫感,這倒讓他有些吃驚。

再低頭看看手中的雲紋老壺,石宏一笑:咱們是朋友,你只是想帶我進去看看,對吧?

老壺悠然,對於他的靈魂發問,毫無回應。

……

轉眼十幾天過去,石宏每天天不亮起床,為門內眾人準備早飯。 半上午的時候開始修煉,除了內息運轉《太阿煅體》之外,每天還是堅持修煉百手拆禾的招式。 到了下午的時候,就去師伯師叔師姑那裡一一收集煉器垃圾,然後負責清運到後山。

石宏現在命基這一關已經快過了,等他突破了這一關,達到了宗氣的境界,將一身真元盡數化為宗氣,就可以開始修煉《太阿煅體》之中最重要的法門,吸攝金元精氣,但是現在他還沒有那個功力。

魔玄門廣大,就算是石宏這樣輩分最低的弟子,也能夠分得一間小院獨自居住,而據說當年魔玄門鼎盛時期,門內弟子上萬,就是石宏這樣的小院,也擠進了四名弟子。

現在門內空出許多院落,韋醉六這一輩的弟子,還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挑選自己的住處。 因此,他們師兄弟之間,其實住的都挺遠,只是苦了石宏,跑了好遠去收集廢料。

每到一處,便在外面恭敬一拜,大聲報出自己的名號,說明來意。 不得許可之前,是絕對不能進去的。 這倒不是門內規矩森嚴,而是因為這些長輩們說不准是在修煉還是製器,冒失闖進去,很可能會造成災難後果。

前面一片紫竹林,石宏心頭一熱,腳下勁頭也足了不少。

紫竹林中,小橋流水,竹樓映泉,乃是葉陶的居處。 師姑和師傅韋醉六一起將他從山村之中帶回來,師姑還沒有徒弟,自己也算是他半個學生。 葉陶對他是極好,好親自教他讀書認字。

石宏剛到竹樓外面,一道竹排飄然劃過水面伸到了他的腳下,葉陶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是阿宏吧,進來吧。”

石宏踏上竹排,進入竹樓。 葉陶正捧著一本書,坐在窗邊認真讀著,身邊的竹桌上擺著一杯清香裊裊的清茶。

她一身素白長裙,如綢如紗,看不出是什麼材料做的,但是輕鬆隨意,卻不失典雅端莊。

石宏躬身一禮:“師姑,可有什麼要清運出去的廢料?”

葉陶一笑,貝齒如雪:“都和你說了,我這裡你不用操心,剩下這點時間,來跟我讀讀書認認字。你現在還感覺不到,但是修行越深便越會發現,很多書中的道理,對咱們的大道修行是大有幫助的。”

她朝石宏招招手:“過來。”隨手一鋪,便有文房四寶攤開在桌面上:“昨日教你的字沒忘吧,都寫出來吧。”

石宏上前用楷書將那幾十個字寫了出來。 葉陶看著點了點頭:“字如其人,你的字方方正正,不偏不倚,可見你為人周正,心智堅定,很好。來,今天師姑再教你五十個字……”

從葉陶的主樓之中出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了。 石宏快步趕往下一個長輩的住處,收集了廢料之後,費勁的往後山跑去。

這一個來回,又是一個時辰的時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石宏剛喘了一口氣,一道人影飛奔而來:“師弟,我師父正在練一套兵甲,不可停頓,廢料已經快堆不下了,幫幫忙,快將那些廢料運走。”

這人石宏認識,乃是六師叔向東流的弟子何作武,六師叔向東流是門內的煉器大家,經常有人求他幫忙煉器。

何作武在眾位師兄弟之中算是比較辛苦的一個,因為除了修煉,還要給師傅看爐扇火。 這可是個苦差事,一個差池,一爐材料就全廢了。

何作武急著回去,拉起石宏就跑,一邊跑一邊歉意說道:“我是實在沒時間,不然也不會煩勞師弟。”

石宏連忙道:“師兄哪裡的話,這是我份內的事情。”

到了向東流的院子,石宏嚇了一跳,堆積如啥的廢料都快把院子佔滿了。 他這才明白,何作武所說的“一套兵甲”原來是給他師傅韋醉六的五行鬼兵每人煉製一件兵甲。

魔玄門內善於煉器的有兩人,一個是向東流,另一個就是葉陶。 只是葉陶這樣溫婉的性子,卻更擅長煉製攻擊性的法器,向東流一個火爆脾氣,防禦性的法器卻是一絕。 這樣的反差倒是讓人哭笑不得。

韋醉六的五行鬼兵湊足不易,若是加上這套兵甲,威力會提升一大塊。 石宏聽說是自己師傅的事情,更加不敢推卸,連忙將那些廢料一塊一塊的搬出去。 自始至終,向東流都緊盯著爐火,根本沒看見石宏來過。

他先將那些廢料搬出了院子,何作武火急火燎告了個罪:“師弟,抱歉,我得趕緊進去。”他一拱手,哐的一聲關上了門。 石宏一個人對著小山一樣的廢料,頗有些苦惱。

天已經完全黑了,夜空之中一聲聲悠揚石磬傳來,顯然已經有師兄開始晚課了。 黑燈瞎火的往後山搬運廢料……不是石宏偷懶,關鍵如果把這些廢料搬去後山,這一夜的修行可就要耽擱了。

他心中一動,左右看看無人,伸手將雲紋老壺取出來。

雙手摩挲著雲紋老壺,石宏懇求道:“壺兄,左右你那一片空間廣大無用,先將這些東西存放在你那裡面,等我明天再把它們運到後山去。”

石宏其實一開始就想到了這一招,只是覺得一個月的廢料清運,是對自己的懲罰,也是一種磨練。 若是自己利用雲紋老壺作弊,就是去了這一次責罰的意義。 所以白天他還是想自己親自搬運。

只是現在天色已晚,這些廢料又不能堆在人家門口,只好出此下策。

雲紋老壺倒是很好說話,一道空間裂縫打開,將那些廢料全部吸了進去。 石宏一笑,拍拍老壺:“好兄弟!”

他捧著“夠義氣”的老壺回到自己的院子中,這一天辛苦,當真是躺下就睡著了。

月華如水,靈魂幽幽而起。 待得萬籟俱靜,石宏捧著雲紋老壺上了頂峰。 一番修煉之後,石宏的目光無意之中落在了通往後山的那一道山澗。

這道山澗他曾經隨韋醉六走過一次,峭壁如削,羊腸小道開鑿在峭壁上,如同一條繩索掛在懸崖之上。

那一次求石山神獸傳功,石宏還記得那一樁樁的異象。 他捧著雲紋老壺,想了想,自言自語:說不定那石山神獸認得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這樣一件擁有自己“靈魂”的法器,怎麼會被人丟在伙房裡,任憑煙熏火燎,油垢污染,石宏怎麼也想不明白。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32 PM

第十五章萬古血池,太阿攝火(下)

上一回經過這裡是石宏的本體,這一回卻是靈魂。 上一次只聽得深澗之下水聲如雷,這一會他卻可以順著深澗而行,領略一下深澗幽谷的別樣風情。

靈魂逆水而上,山幽黑,看似不大的水流,在山澗之間如同猛獸一般的衝撞,發出一聲聲怒雷一般的巨響。 熹微的幽光之中,白色的水花撞成漫天碎玉,如同爆炸。

山澗內罡風強烈,水元靈力豐沛。 石宏並不知道,上一回韋醉六之所以帶著他從石崖上走過,是因為這裡乃是一處禁地。 山澗內的罡風如刀,就算是凝練了元神的大修士,都無法從其中飛過,必定會被罡風割裂元神。

這條山澗其實有個名號,叫做“通冥澗”――可不光是說這裡景緻幽靜,一不留神,就算是修士,也可能從這裡直通冥界。

石宏懵懂的從山澗之中出來,那里水元靈氣豐沛,他感覺神清氣爽,完全沒有什麼危險地自覺。

山澗上游是一條平緩的小溪,繞著山谷流淌而過。 在夜色之下,溪水靜如處子,幾乎感覺不到它在流淌。 兩側奇樹異花靈草,叢生交錯,夜獸潛行,生機盎然。

石宏貼著地面而行,就好像一個普通人走在路上一樣。 他繞過了一塊嶙峋巨石,一帶碧水環抱巨石,平緩的溪流在巨石後面形成了一片寶石般的水潭。

月華灑下,水面反射著月光,美麗至極。

石宏一陣驚嘆,突然一聲水響,平靜的睡眠被打破了,一具潔白的玉體緩緩地從水中升了上來。

冰肌玉膚,柔滑潔白,散發著瑩潤的光澤;她背對著石宏,一點點的從水中升起,就好像一尊美麗聖潔的玉雕。

一滴滴的水珠從濕漉漉的長發上滴下來,如同天鵝一般的玉頸,勻稱的雙肩,隱約還能夠看到正面雙峰那完美的形狀。

纖腰盈盈一握,不帶一絲贅肉。 臀部豐盈挺翹,曲線完美的過渡到了一雙修長玉腿。 瑩潤的玉趾踏在水面上,她轉過身來,如同凌波仙子一般踏水而來。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石宏腦中轟的一聲巨響,女人的一切秘密盡收眼底,更讓他驚訝的是,水中芙蓉竟然是師姑葉陶!

儘管石宏平日里對師姑沒有半點的褻瀆之心,但是他畢竟已經十六歲了,葉陶這樣一個擁有魔鬼身材天使面容的角絕色美女,赤身裸體的站在自己眼前,他沒有反應那就不正常了。

不行,這是師姑啊!

石宏在心中不斷地譴責自己,想要低下頭去不看。

葉陶今夜來後山,乃是為了捕捉一隻十分稀有的靈獸,用靈獸的角煉製一件法器。 只是那靈獸十分狡猾,她追逐了大半夜,才將靈獸捉住。 已經累得渾身香汗淋淋。

無意之中看到這一灣新水,便忍不住心中癢癢。 一般晚上沒有人來後山,她就脫了衣服下水清洗一下。

石宏雖然不住的在道德上譴責自己,卻忍不住偷偷的看去,這是一種絕難抗拒的誘惑。 葉陶正在擦乾身子,玉臂舒展,玉腿修長,姿勢優美的如同舞蹈一般。 胸前兩團怒兔跳動不安,小腹的隱秘溪流時隱時現。 石宏頓時血脈憤張。

在他的心中,道德和慾望爭鬥糾纏起來,不知不覺的他的雙目已經赤紅。 外界,葉陶已經穿上了衣服準備離開,石宏卻依舊陷在自己內心的爭鬥之中不能自明。

葉陶渾然不知師侄就在一旁,將自己的春色窺盡,擰乾了長發,飄然而去。

石宏體兩股力量糾纏不休――若是他遵從道德,或者是順從慾望,無論那一條簡單的道路,都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畢竟人之大欲,並非罪惡,只是兩者糾纏,他現在又是靈魂狀態,頓時成了兩股可怕的矛盾力量,轟然一聲在石宏體內爆發。

石宏猛然醒悟過來:不好,這是走火入魔的先兆!

這個念頭一起,幾乎是一瞬間,石宏唰的一聲被拽回了身體內。

“啊――”他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內好像有無數熾熱的火焰在燃燒。 熊熊的火焰瞬間將他的身體燒的一片通紅。

石宏慌忙運轉太阿煅體的心法,可是杯水車薪,那熊熊慾火的力量太過強大,其中又夾雜著道德的力量,兩股力量糾纏在一起,雖然爭鬥,卻已經融合,分不清到底誰是誰,只是力量的本質卻是矛盾。

太阿煅體一遍一遍的運轉,慾火卻越燒越旺,很快石宏那並不富裕的真元就全部被慾火侵染,化作了慾火的力量。

石宏張嘴慘叫,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連嘴巴都張不開了。

石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只好轉而去控制靈魂。 靈魂被牽扯回了身體內,但是他依舊可以採用凝練月華的法門進行修煉。

果然,靈魂運轉,那熊熊慾火瞬間衝進了他的靈魂之內,這可怕的力量原本就是起源於靈魂之內,現在又回到了靈魂之中,更加兇猛起來。

石宏幾次控制都沒能成功,靈魂也感覺越來越熱,似乎已經開始發燙了!

危急關頭,石宏一籌莫展。 猛然之中想起太阿煅體之中,吸攝金元精氣地方法,他現在的修為還不到,無法吸攝金元精氣,但是他的靈魂似乎並無這個限制。

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他也顧不上那許多,只要有一絲希望,就要牢牢抓住。 石宏立刻用自己的靈魂,開始修煉起了太阿煅體的法門,運轉起來之後,堆著那熊熊的慾念之火,用力一吸。

“噝――”

一絲絲的慾念之火被抽絲剝繭一樣抽了出來,匯聚成了一團,淬煉進了靈魂之中。

原本正常顏色的靈魂之中,慢慢的浮現出一層火紅色,就好像他的靈魂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紅紗。

石宏大喜,立刻不停地運轉這法門。 只是他體內的慾念之火實在是太過強大,這一夜時間,石宏沒有停頓,直到天亮十分,還沒有將慾念之火吸攝完全。 他的靈覺能夠感覺到外面的天色已經放亮,又耽誤了師兄弟們的一頓早飯,恐怕一個月的清運責罰又免不了了。

體內的慾火熊熊燃燒,偏偏石宏腦海之中,師姑葉陶那集聖潔與性感於一身的裸影還在不斷閃現,慾火一邊被抽走,一邊繼續誕生。

快到了中午,石宏還沒能夠將身體內的慾火抽淨。

一陣敲門聲傳來,童君樂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師弟,師弟你沒事吧?”他沒有得到允許,也不敢進來,這是修士們之間的規矩,畢竟心生感應可能隨時隨地,也就是說大家隨時隨地可能閉關,冒冒失失的闖進去,很可能回攪了別人的機緣。 在修真界,這可是比殺父奪妻更大的仇恨。

他不見石宏回應,從窗口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只見石宏身上一片金色火焰,偏偏什麼也燒不著。 石宏安然躺在床上,好像還在熟睡。

童君樂轉身就跑,口中大呼小叫:“師傅,師傅您快來看看,師弟他這是怎麼了……”

石宏心中一暖,童君樂真的是關心自己。

不一會,石宏就聽到外面一陣凌厲的破空風聲,韋醉六落在石宏門外,看到了石宏的狀態之後,他的神色頓時古怪起來,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不對啊,這不可能啊……”

他來回走了兩步,又朝里面看了看,凝眉又道:“我不可能看錯啊,這是怎麼回事?”他自己想不明白,決定去找師伯問問,叫過童君樂道:“你守在這裡,我回來之前,任何人都不准進去。”

“是。”

童君樂答應了一聲,雙手掐了一個法訣,一道靈氣在空中成型,凝成了一隻玉筆,靈動浮在身前,這是他唯一的一件法器。

韋醉六去了,石宏還在房間內苦苦的吸攝慾火。 一絲絲的慾火被太阿煅體的法門收束起來,在靈魂內凝成了一根只有小拇指粗細的火苗。

不論後來的慾火如何添加進去,這火苗依舊是這麼大小,再不變化。

石宏擔心自己在師父面前丟醜,因此格外努力,韋醉六走後,他已經將體內的慾火收攝了三分之二,眼看著就要盡全功了。

韋醉六帶著掌門鐘西河來到門外,恭敬道:“師伯請看。”

鐘西河探頭一看,眉頭也皺了起來,下意識的搖頭道:“這、這不可能啊……”他回頭看看韋醉六:“難道這孩子真的龍鳴之資?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解釋了。”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推論:“不對,就算是龍鳴之資,也不可能達到這個地步,這也高出太多了……”

韋醉六傻眼:原本是找來師伯解惑的,可是您老人家來了,不但沒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三兩句話,反而把我弄的更糊塗了。

鐘西河哪裡顧得上師侄的想法,他看看石宏,低頭想想,再看看、再想想,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宏在裡面鬆了口氣,自己已經吸攝了四分之三的慾火了,很快就能夠出去和大家相見。

偏偏這個時候,一聲黃鶯般悅耳的聲音傳來:“師兄,阿宏他到底怎麼了。哦,師伯。”葉陶急匆匆的趕來,顯得十分焦急。

石宏腦中“轟”的一聲巨響,天崩地裂,天雷地火,慾火平地而起,迅速的佈滿全身,竟然比最初的還要強烈!

苦也。

石宏心中一聲慘叫,一狠心,閉了靈識,再也不管外面如何,一門心思吸攝慾火去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32 PM

第十六章劫壞神火,老壺化器(上)

石宏猛的睜開眼來,渾身大汗淋淋,他用力的喘了幾口氣,水淋淋的脖子上,喉結劇烈的上下滑動。

他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終於將身體內的慾火全部吸攝乾淨。 在他的靈魂內,生出一股拇指粗細的白色火苗。

心念一動之下,這股火苗又到了尾閭穴之中。 悠然靜謐,似乎人畜無害。 石宏卻差點被它燒死,當然十一點也不敢輕忽。

小心翼翼的處置好了這跟火苗,他才從床上爬起來,一轉身,頓時嚇了一跳,只見七八個人全都站在自己的門口,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他。

小小的門口,成了魔玄門等級地位的體現:掌門師祖鐘西河佔據了最有利的觀察位置,然後依次是他的師父韋醉六,師姑葉陶,剩下的便是師叔師伯,那些弟子,便是同門師兄童君樂,也被擠到了後面去,只能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像一隻鬥架的鴨子一樣往裡面看。 師傅、師祖都在呢,誰敢用法術飛行?

石宏一醒過來,韋醉六和葉陶第一個衝過來:“阿宏你沒事吧?”

偏偏師姑對他格外關心,不住的摸摸頭摸摸肩膀,石宏臉上一紅,趕緊低下頭,硬生生壓下心中旖旎,躬身答道:“弟子沒事了。”

鐘西河咳嗽一聲,一招手:“石宏,你過來。”

鐘西河在屋子裡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端坐下來,拇指搭在他的脈門上,雙目微閉。 周圍的人屏住呼吸,不敢打擾掌門。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鐘西河才鬆開了手指,眼中卻射出了一絲興奮的精光:“沒錯,正是劫壞敵陰靈龜神火。”

韋醉六大喜:“真的?太好了,哈哈哈,我魔玄門復興有望啊,哈哈哈!”

他一陣狂笑,若不是因為鍾西河在這裡,恐怕已經手舞足蹈了。 石宏渾然不知這劫壞敵陰靈龜神火到底是什麼東西,茫然的看向周圍,眾位同門無不用艷羨的眼光看著他,其中夾雜著無數的嫉妒。

葉陶微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天賦,既然你已經練就了劫壞神火,那以後就跟著我學習制器煉丹吧。”

葉陶是門中兩大製器高手之一,她這麼說了,自認沒有人跟她搶,韋醉六也是求之不得,只是苦了石宏。 他現在面對葉陶的時候,都不敢抬頭,即便如此,腦海中還是不斷浮現出葉陶出水玉雕的美麗胴體。 要是讓他以後天天面對著師姑,這種煎熬可想而知。

鐘西河含笑捋著自己的鬍鬚,看著石宏是越看越滿意。

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怎麼看好這個從山村里撿來的孩子。 山中長大的孩子,雖然先天純樸,但是畢竟靈動方面遠不如那些從小見多識廣的世家子弟。 因此大門派一般都喜歡挑選那些世家子弟作為弟子。

石宏的性子穩重,少了積分少年人跳脫,總讓他覺得少了一分靈根。

但是石宏在沒有築基丹的情況下,七日築基成功,讓他小小的驚訝了一番。 現在又練成了劫壞神火,更讓他對石宏刮目相看,或許他真是魔玄門中興之主?

他卻不知道,石宏七日築基成功,卻是日夜不停,足足耗去了別人三倍的精力,也等於是別人三倍的努力。

至於這劫壞神火,若不是他不停地修煉百手拆禾的法門,將經脈錘煉的無比堅韌,遠超同門,不等他想出辦法來吸攝慾火,就已經經脈盡碎,一命嗚呼了。

歸根結底,都是一個字:勤。

儘管有靈魂幫助,但是石宏的資質並不出眾,能夠被修真門派收入門牆的,誰個不是資質超絕? 石宏在這些人之中,的確很不起眼。

“石宏,說說你到底是怎麼煉成這劫壞神火的?你可知命基、宗氣、採藥、煉?,一直要到煉?的階段,才能君、臣、民、三?聚而為火,煉就三味真火。而三味真火之上,還有周天火,漫天漫地火,焚身三昧火,才到劫壞敵陰靈龜火。一般的修士,要修至人元大道,凝氣煉丹的階段,才能將人之大欲,收束規整,煉就劫壞神火。”

他說到“人之大欲”的時候,石宏不禁臉上一紅,但是看看其他同門,卻具是坦然。 他也就少了幾分尷尬,隨口扯謊道:“弟子也不清楚,只是夜裡修煉,有月光從窗外攝入,無意間就修成了這劫壞神火。”

眾人一片嘩然,顯然對這個解釋並不滿意。 倒不是大家覺得他在撒謊,而是因為在座的眾人之中,那些石宏同輩的弟子就不必說了,就算是韋醉六這一輩,也只有葉陶和向東流兩位制器大家練就了劫壞神火,就算是石宏的師傅韋醉六,這個第二代弟子中的最強者,也沒有練成劫壞神火。 當然,這是因為他的強項不在製器,沒有可以修煉而已。

大家都想從石宏這裡得到一些經驗,等到將來自己煉就劫壞神火的時候,是一個參考,能夠少走很多彎路,而且危險性也會大大降低。

石宏這樣一個糊弄人的答案,大家當然很失望。

鐘西河一抬手,眾人的吵鬧聲立刻平息了下去。 掌門威嚴道:“石宏以命基的修為,煉就劫壞神火,恐怕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如何能給你們指點?別吵了,都散了吧,我還有話要問石宏。”

“弟子遵命。”眾人應諾一聲,紛紛散去。 童君樂臨走之前,衝石宏擠擠眼睛,用自己的古怪方法對這個小師弟給予鼓勵。

鐘西河將韋醉六和葉陶留下來,向東流正要走,也被鐘西河叫住。

石宏很乖巧的去把門關上,鐘西河暗中點頭,這孩子看上去有些木訥,實際上心思靈巧,倒並不輸於那些世家子弟。

他看著心中滿意,自然是什麼都順眼了,渾然不似當初石宏入門,他連一顆築基丹都捨不得。

“葉陶,我讓東流留下,想必我的用意你也清楚。你不必有什麼想法,石宏現在是我魔玄門中興的契機,我已經決定,傾盡全門之力,培養石宏。你和東流給有所長,一起指點石宏,對他大有好處。”

葉陶一笑:“阿宏是我和師兄帶回來的,您這樣看重他,我高興還來不及了,怎麼會有什麼想法。”她看看向東流,笑道:“倒是六師兄你,你已經收了四個徒弟了吧,不知道有沒有精力調教阿宏。”

向東流有些蕭索的擺擺手:“你就別提了,我現在才明白,你擇徒嚴格,果然比我高明。我那幾個徒弟,除了作武之外,只怕一個也難成器。阿宏只是命基的修為,就能夠煉就劫壞神火,別說咱們魔玄門,就是整個修真界,恐怕也是第一人。這樣的弟子我若是不好好調教,糟蹋了一塊渾金璞玉,死了我都沒臉去見咱們魔玄門的列祖列宗啊。”

他說得懇切,顯然是對自己的徒弟極度失望所致。

韋醉六立刻說道:“六師弟,若是他們幾個制器不成,倒是可以讓他們經常到我這裡來,我可以指點他們一些修煉上的問題。總不至於讓他們一事無成。”

韋醉六在同輩之中修煉第一,遠在向東流之上。 這也算是對向東流表態悉心教導石宏的一種回報。

向東流一拱手:“我先替他們幾個謝謝師兄了。”

鐘西河滿意的捋了捋自己的鬍子,點頭道:“如此甚好。石宏,你若是有什麼修煉上的問題,也盡可以來問我。”

石宏躬身一拜:“多謝師祖。”

不論哪一行哪一道,沒有師傅指點,都是事倍功半。 修行也是一樣,鐘西河的眼界遠在韋醉六之上,若是由他親自指點,當然對石宏的幫助更大,也能讓他少走很多彎路。

短短一段談話,已經將石宏在魔玄門之中的地位推上了一個巔峰。

在場的四人,幾乎就是整個魔玄門的精華所在,四人一起調教石宏,他想不成材都不行。

……

只是規矩不能壞,石宏依舊是門內輩分最低的弟子,每天依舊要為大家準備早飯,他這一次閉關,足足花了三天時間,距離一個月的清運懲罰期限,還有十天時間,這十天裡,他還要負責將各個師叔師伯的煉器廢料清運出去。

石宏從一位師叔那裡收來了一袋子煉器廢料,正往後上去,才突然想起來,雲紋老壺的那一片沙漠天地之中,還放著上回從向東流師叔那裡收來的廢料。

他一直來到了傾倒廢料的那座山谷,將那一袋子廢料費勁的丟下去,看看周圍沒人,取出那隻雲紋老壺,揖告道:“壺兄壺兄,將我的那些廢料倒出來吧。”

雲紋老壺沒有一點反應。 石宏一愣,笑道:“我明白了,皇帝不差餓兵,今日沒了月華,便不給我方便了?壺兄,你這可太勢利了,也罷,我自個進去搬吧。 ”

他將心神凝注在雲紋老壺上,就像上次一樣,一棍絕強的吸力一下子將他的靈魂扯了進去。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34 PM

第十六章劫壞神火,老壺化器(下)

這一進來,石宏就立刻感覺到這天地有些不同,明顯靈氣濃郁了很多。

儘管這種“濃郁”,不論是和魔玄門山門,還是和他生長的月下村相比,都要差的十萬八千里,但是和之前他第一次進來的感覺相比,已經濃郁了十倍以上。

石宏低頭一看,更加吃驚:血池附近,堆積著小山一般的各種煉器材料,一塊塊的都有拳頭大小、方方正正,圍繞著血池碼放整齊。

石宏分明記得上一次進來的時候,絕對沒有這些材料。 隨即他又猛然想明白:那些垃圾呢?

從向東流師叔那裡收集來的那些煉器垃圾不見了!

他在這片天地之中是以靈魂的形勢存在,立刻四下飛出去尋找,儘管這片天地廣大的幾乎無邊無際,但是在他高速的飛行之下,幾個時辰也能把一切盡收眼底,除了血池旁邊的那些珍貴的製器材料之外,整個天地一片空蕩,那些制器垃圾,的的確確是不見了。

血池依舊古井無波,似乎亙古以來就一直是這樣的平靜。

石宏仔細檢查了一下,地上的大部分材料雖然等級都不高,只是煉器的基本材料,但是數量眾多,他粗略估算一下,僅僅是那五行金精,就足有三萬斤之巨。

儘管這五行金精僅僅是仙家煉器的最基本材料,但是這樣龐大數量,也是十分難得的,恐怕要凝練幾十萬斤的凡鐵才能得到。

除了這些普通的材料之外,還有零星的一些珍惜材料,一塊七星曜石,一撮天河星沙。 只是這兩種材料的價值,就抵得上這所有普通材料的一半。

石宏猛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不由得大吃一驚:這些材料的體積和重量,似乎和自己從向東流師叔那裡收集來的垃圾差不多,難道說……

石宏連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只是他又實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來解釋那些垃圾的消失,還有這些數量龐大的材料的出現。

想了想,他從那片天地之中出來,跳下那山谷,將自己剛剛傾倒的那一袋子製器廢料又撿了回來。 再次進入老壺天地之中。

他眼睛瞪大老大,盯著那血池,手中一鬆,那些廢料落進了血池之中。

咕咚,廢料沉了下去。 血池泛起了一個漣漪,波紋擴散,慢慢消失。

隨後,依舊平淡無齊,毫無反應。

石宏頓時一陣失望:果然是不可能。

他轉頭疑惑不解的看向那些材料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絲奇異的聲音,他猛的一驚回過頭來,血池之中一顆顆赤紅色的氣泡冒了出來。

“咕嘟咕嘟……”

緊接著血池之中捲起了一個旋窩,“噗噗噗”一塊塊材料被旋窩噴射出來,叮叮噹當的落在了周圍的地面上,竟然碼放的十分整齊!

“這……”石宏目瞪口呆。 “消化”了那塊廢料之後,血池再一次歸於平靜,依舊是那樣一副古井無波的架勢。

石宏第一個念頭,便是一陣狂喜:發財了! 哈哈哈。

第二個念頭卻有些駭然:如果讓他人知道自己有這樣一件寶貝,只怕修真界中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辦法抵擋住這樣的誘惑,要出手搶奪吧。 這可是比六大魔器、七大神兵更加可怕地存在。

石宏從老壺天地之中出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好在這座山谷廣大,周圍沒有門內其他人,石宏飛快從山谷之中抓起了一批廢料,鑽進老壺天地,大肆丟了進去。 他飛快的進進出出,勤勞的好像蜜蜂,很快幾十萬斤的煉器廢料就被他扔了進去。

他倒也不貪婪,幾十萬斤之後,就迅速收攏起雲紋老壺,四處看看,轉身往回走去。 自始至終,都沒有驚動任何人。

這山谷總是在這裡跑不掉,裡面堆放的那些煉器廢料也無人問津,倒不用急在一時。 而且,那血池的“消化”能力極限是多少,石宏心裡著實沒底。 生怕一旦塞進去的東西太多了,弄壞了這件法器可就糟糕。

揣著一件寶貝,就算是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石宏也有種鬼鬼祟祟的感覺,這也是人之常情。 他小心翼翼的穿過後山,心神一動,故意繞了一點路,來到了那座石山神獸之下,虔誠跪下一拜,心中默念祈禱。

可是這一次,卻再也沒有那諸般異象,石山神獸還是那樣雙眼半開半閉,沒精打采的模樣。 天空中云淡風輕,一如平常。

石宏等了片刻,還不見那神獸有何反應,心中有些遺憾,再拜伏地,心中許願:他日我若位列仙班,必定為前輩重塑神軀,再續靈根,以報前輩之恩。

他直起身來,天空中陡然雷雲翻湧,十八道紫色閃電轟然劈下,聲勢駭人。 那石山神獸張目伸須,頭頂那破碎的獨角之上靈光閃爍,似乎已經補齊了一般。

石宏大吃一驚,那神獸全身金光大放,慢慢的沖他點了點頭。

石宏一怔,恍然之間眼前一切異象全部消失,石山神獸紋絲未動。 石宏卻已經了然於胸,含笑而去。 這宏願已經發下,日後必然是要兌現的。

從後山出來,陡然一聲大叫:“師弟!”石宏嚇了一跳,一回頭,童君樂手中拎著一隻野兔飛也似地竄了過來,一把拉住他:“走,同我燒兔子打牙祭去。”

石宏苦笑,扳著手指頭與他算起來:“早上為大家煮元氣粥,上午清運煉器廢料,下午一個時辰歸師姑,一個時辰歸六師叔。晚上還要去師傅那裡聆聽教誨,修煉太阿煅體,哪裡還有空閒時間跟你玩耍……”

童君樂傻眼:“你這……我還是保持現在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架勢吧,一旦被糊上牆了,簡直過的都不是自己的日子了。”

他沒心沒肺的一揮手:“你快些去努力,魔玄門可就要靠你了,等你叱吒修真界,天下無敵的時候,我自報家門的時候,就可以說是你的師兄,別人必定讓我三分。”說著說著,童君樂反而興奮起來:“如此甚好!”他反而推著石宏趕緊去:“快些去天下無敵吧,師兄會給你留一隻兔腿的……”

石宏苦笑不得,中午吞了八大碗元氣粥――早上煮好的――急匆匆趕去師姑那裡。

腳步飛快,到了紫竹林外,石宏卻猶豫了起來,這還是那晚之後,第一次和師姑單獨相處,石宏內心的尷尬可想而知。

他在竹林外猶豫著,紫竹林內的葉陶卻已經知道他來了。 一聲悅耳的聲音從竹林內傳來:“阿宏,怎麼還不進來?”聲如春風,吹得竹樓外淡水愁皺,亂如石宏的心。

“是,弟子進來了。”石宏趕緊走進去,一張竹排將他接到了竹樓之上。

葉陶放下手中的書卷,撩了一下鬢邊青絲,淺淺一笑,露出兩排潔白貝齒,道:“以後單日我教你制器煉丹,雙日教你認字,可好?”

石宏低著頭不敢看她,師姑剛才那一笑,當真山花燦爛,明月增輝,也不知怎的,現在石宏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師姑都完美無缺,美得驚心動魄。 之前他只是感覺到師姑的親切和藹,甚至根本沒有註意過師姑的容貌到底是什麼樣子。

“阿宏?你有沒有聽我說?”葉陶看他心不在焉,有些生氣,石宏連忙一點頭:“但憑師姑安排,弟子絕無異議。”

葉陶一笑,看著他道:“你今天怎麼這麼老實了?之前教你認字的時候,你還百般推阻。”

石宏這回是真的做賊心虛,精神一緊,連忙說道:“弟子明白了師姑是為了弟子好。”他的手心已經緊張的滲出一層汗。

葉陶點點頭,起身道:“既然如此,隨我去丹房吧。”

丹房在竹樓的最高層,主體是用碗口粗的百年分紫竹建成,堅固無比。 裡面卻十分平整封閉,地面上用墨色和白色的玉石嵌出太極八卦的圖案,整個丹房也呈八邊形,八面牆上方各開著一個窗戶,煉丹的時候封死,以防外界干擾。 窗戶下面分別掛著八幅劍圖。 每一張圖上孤零零的繪著一柄劍,每一柄劍的劍意各不相同。 有的金戈鐵馬,有個水淡雲清,有的蒼涼廣漠,有的鏗鏘有力……每一幅都是葉陶費了不少心思收藏來的。

丹房正中央,擺著一隻兩人高的巨大銅爐,對應八卦方位,有八個火口,用以添加物料。

葉陶在銅爐邊的一隻蒲團上坐下來,衝石宏招手道:“你也過來,我一邊演示一邊給你講。”

石宏依言上前,坐在葉陶身後。 一絲絲蘭花一般的香氣鑽入鼻孔,他有些貪婪的吸著香氣,忍不住往前湊了一下。

葉陶猛然轉過身來,有些嗔怒道:“阿宏,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講什麼?”

石宏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去:“師姑,我剛才走神了,您,請您再說一遍吧。”葉陶嘆了口氣:“我知道門中這般重視你,其實是給你很大壓力,要是你受不住就跟師姑說,反正這些制器、修煉,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歇上一兩天也不礙事。”

沒想到葉陶不但沒有生自己的氣,還一心為自己考慮,石宏心頭一熱,心中更是愧疚,連忙說道:“弟子沒事。”

葉陶又看了看他,點頭道:“那好吧。咱們魔玄門的製器之道,出自魔門三大密典之一的《歌月太蒼經》……”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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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無為器胚,神霄五雷(一)

“《歌月太蒼經》所記載的製器之法,重在火候,至於其中各種辛秘煉製方法,在魔玄門內早已經失傳。三千年前一場大戰,魔玄門損失巨大,絕不僅僅是幾個修為高絕的前輩那麼簡單。”

葉陶摸了一下自己左手上的一枚竹枝手環,一個儲物空間打開,她從其中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五行金精,隨手丟進了銅爐之中。

潔白的玉掌在銅爐上一拍,“嘭”的一聲悶響,一絲火焰從銅爐之中竄了起來。

五行金精在火焰的灼燒之下開始融化,石宏呆在她身後,不敢有所打擾。 只是難免心猿意馬。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那團五行金精終於完全融化。 但是葉陶卻並不著急,那一團融化的五行金精在火焰之中化作一滴金液水珠,不住翻滾轉動,一絲絲的黑氣從會煮水珠之中飄散出來。 葉陶解釋道:“那是金精之中的雜質,需要用神火一點點煉化出來。最後的金精越純淨,法器的威力自然也就越大。”

葉陶一面說,一面調整著自己的靈氣輸出,銅爐之中神火熊熊,她一面操作一面與石宏講解。

石宏聽了一段,心中有些意外:竟然和大道神君送他的那面玉牌之上的鍛造方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且有一些細節部分,大道神君的玉牌雖然已經轉化為世俗的鍛造方法,但是精妙之處卻猶有過之。

葉陶緊盯著火焰對石宏道:“注意,煉製金行材料的法器,關鍵便在於此:火焰三尺兩分,色如晨陽之光……開爐塑型!”她猛的雙手連揮,只見白袖飄舞,一雙素手如同玉蝶一般上下飛舞,一道道靈氣從掌心之中拍出來,化作一隻隻大手,按在了那一團金液之上。

頃刻之間葉陶就拍出了上百掌,那團金液如同被丟盡了一道風暴之中,嗡的一聲便在一片眼花繚亂的掌影之中,變成了一柄精光閃爍的匕首。

葉陶輕巧的接在手中,遞給石宏道:“這就是一件最基本的法器,沒有材料的配比,沒有玉精的增幅,也沒有陣法加持。其實應該算是一件'器胚',並不能算作真正意義上的法器,但是這就是七大神器、六大魔兵的基礎。就像修煉之中的命基,打牢了基礎,將來才能煉出真正出色的法器。”

葉陶看了看時間,抱怨道:“這可不行,一個時辰學習煉器,根本不夠,我應該去跟六師兄商量一下,你跟著我一個月,然後再跟著他一個月。”

她擺了擺手:“先不管這些,你來操作一遍。”

石宏吸了口氣上前,葉陶在一旁手把手的教他:“以心神引導神火……”葉陶在旁邊,領口處那一片細膩如牛奶一般白皙,還有那其中透出來的絲絲蘭花香氣,就已經能夠引動石宏體內的劫壞神火了。

他順利的將神火從尾閭穴之中引了出來,拍進了銅爐之內。

石宏雙掌拍在銅爐之上,正等著葉陶下一步指示,師姑卻很久沒有聲音。 他奇怪的回頭一看,只見葉陶盯著那銅爐內熊熊的烈焰神火,怔怔出神,神色複雜。

石宏忍不住喊了一聲:“師姑?”

葉陶猛然驚醒過來,憐愛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嘆息道:“阿宏,你可知道你有多幸運?別說劫壞神火,就算是比它低了好幾個等級的三味真火,想要修成,也是如登天一般的困難,若是沒有名師指點,很多人一輩子都卡在煉?那一關上。所謂'神仙秘易不秘難,聖人傳藥不傳火',這煉就神火,原本是製器煉丹一術之中,最困難的一步,卻沒想到你這般輕易的就成功了。”

“我這般與你說,你應該明白那些師兄弟,甚至是師叔師伯們為何那般嫉妒失望了吧?”

石宏一愣,不敢看她的美目。 畢竟自己練成這劫壞神火,和她有著莫大的關係,偏偏尷尬的不能說。 而且,這其中還牽扯著他最大的秘密:靈魂之體。

師姑也是一樣,只看得到他的幸運和“天分”,卻不知這背後隱藏著多少勤奮辛勞。 這也不能怪她,畢竟魔玄門中,甚至沒有人能夠看透他的靈魂之體。

葉陶輕笑一笑:“好了,下來就看你火候的把握了,這一關重在經驗,當然了以你的天分,自然不成問題。現在,開始輸入真元。”

石宏的真元透掌而出,穿過銅爐融入劫壞神火之中,火焰呼的一聲竄了起來,葉陶隨手將一團五行金精投了進去。

劫壞神火等級極高,用來煉化五行金精,本來有牛刀殺雞的嫌疑,可是石宏畢竟只是命基的修為,真元稀薄,堅持了小半個時辰便有些支撐不住了,滿頭大汗下雨一樣的落下啦。

葉陶在他耳邊一聲低喝,如同春雷一炸:“堅持!”

石宏心中一凜,最是考驗意志的時刻。 他猛然振奮精神,一絲絲的真元從四肢百骸的經脈之中湧升而起,透過雙掌注入神火之中,火焰剛要竄起,葉陶突然又是一聲大喝:“注意控制火候!”

石宏猛然驚醒,連忙將真元輸出控制的平緩,火焰熊熊,始終維持在一個固定的程度。 他在伙房磨練,原本鍛煉的就是火候控制,只不過第一次製器,多少有些手忙腳亂。 葉陶這一提醒,他立刻沉穩下來,穩住了陣腳,用去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將金液之中的雜質煉化,葉陶卻不提醒,石宏緊盯著火焰,雖然有之前葉陶所說的兩句歌訣指導,但是掌控火候真是一個經驗活兒。

好在石宏之前早已經在伙房之中鍛煉過,再加上之前鍛刀的經驗,掌控火候不成問題。

他猛地雙掌一催,金液從火焰之中騰空而起,石宏頃刻之間拍出了上百掌――這一點上做的絲毫不比葉陶遜色。 這依舊要感謝他的勤奮,每天早晨準備早飯之前,他依舊勤練百手拆禾。

勤能補拙,勤也能化腐朽為神奇。

賣油翁的故事人人知道,老翁雖然自己覺得不過是說能生巧而已,但事實上,在旁人眼中,這已經是奇蹟了。 勤練出奇蹟,石宏也正是如此。

如果童君樂知道石宏現在一躍而過,能夠瞬間劈出三百掌,恐怕說什麼也不會相信。 這就是勤奮的奇蹟。

因此儘管石宏第一次煉器,沒有特殊的練習過,但是這一百多掌拍出去,也形成了一道風暴,繞著那團金液一轉,一柄短刃器胚成型。

葉陶伸手一抄,仔細的看了看,點點頭道:“真想不到,你第一次煉器,就能有這樣的作品。”她用手指在短刃上輕輕一彈,一聲清脆金鳴,宛如玉磬。

葉陶看了看時間,道:“你也不必去六師兄哪裡了,我與他說去。”她從自己的竹枝手鐲之中取出來十塊五行金精交與石宏,道:“這無為器胚,乃是煉器基本。你回去之後好好練習,三天后交給我十枚器胚。”

“弟子遵命。”石宏背了那十塊五行金精,每一塊都有數百斤沉重,雖然只有拳頭大小,蛋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用數百斤的精鐵凝練出來的,分量一點也不作假。

……

石宏回到自己小院,只見院門上高掛著一隻烤熟了兔腿,雖然已經冷了,但是依舊香氣撲鼻。

石宏一笑,看來這是童師兄在自己“天下無敵”之前,對自己的投資啊。

他摘了兔腿,就著四碗元氣粥將晚餐吃了。 然後去師傅去韋醉六那裡討教了一些修煉上的問題,在師傅的看護下,修煉了兩個時辰的太阿煅體法門。

韋醉六有些悶悶不樂,他現在對這個徒弟洋洋滿意,就是這修煉法門……韋醉六可真是看不上,就算是其中有一些小竅門,就算是鍾西河說了此術可以天下無敵,但是誰能保證真的就做到天下無敵?

修真界能夠得證大道的法門也多了去,怎麼沒見幾個人真個羽化飛升?

他還是想勸徒弟改換功法,不過石宏在這方面卻是個死心眼,認准了絕不回頭。 他提了一下,就被土地回絕了。

韋醉六感受著土地體內的真元流淌,一拂手:“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回去歇息吧。”石宏站起身,恭敬地對師傅一禮:“弟子告退。”

“哦,對了,已經給你換了一個院子,你以前的那個院子內沒有丹爐。”韋醉六說著從懷裡摸出來一枚青銅鑰匙交給石宏。

按照師傅的指點,石宏找到了自己新的小院,小院的白牆圓門上,掛著一張樸素匾額,上書三個蒼樸大字“玄性廬”,只是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這座小院大小倒是和以前差不多,卻遠離同門――煉丹制器,都是危險地活計,還是離大家遠一點好。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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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無為器胚,神霄五雷(二)

祭煉法器絕對是一件辛苦差事。 不但大耗真元,而且還要全神貫注。 石宏從韋醉六那裡回來,連自己住的小院都不曾打掃,一頭扎進了丹房內。

他畢竟只是命基的境界,真元有限,煉製一柄無為器胚便已經耗得一干二淨。 再加上全神貫注的觀察火候,石宏累的筋疲力盡――算上在葉陶的指點之下的那一枚器胚,今天一天,他便已經煉製了兩件。 以他的修為,實在是大大超出了能力極限。

可是讓他洩氣的是,這枚器胚和他在葉陶的指點下煉製出來的那一枚相比,不但沒有進步,反而還略有不如。

人不怕努力,最怕的是努力沒有結果。 明明自己付出了很多,可是卻得不到相應的回報。 這樣的情形下,九成九的人會放棄努力。

石宏將那枚器胚丟在一旁,就在丹爐旁打坐恢復真元。 一個時辰的時間,終於將真元恢復,他立刻又開始了第三次的煉製。

又一次累的筋疲力盡,全身發軟,煉器一結束,他渾身一鬆,當場就癱倒了。 他都沒來得及看自己第三次煉器的成果如何,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兩三次。 他自我安慰一下:只是休息一下,只是休息一下……

片刻之間,鼾聲就起來了。

幾乎是與此同時,石宏的靈魂飄然而起。 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和下面酣睡的自己,無奈自言自語:“這樣也好。”

他抱著雲紋老壺端坐在屋頂上,吞吐月華,將一天必行的修煉完成之後,回到丹房內,拿起第三次煉器的成果看了看,很不滿意的搖了搖頭。

他將第三枚器胚和之前兩枚擺在了一起,高下一目了然,竟然一次不如一次!

他頓時一陣洩氣,呆呆的好一會兒,才強自打起精神,不斷的鼓勵自己,以無比的毅力,第四次投入到了煉器之中。

以靈魂之體操縱劫壞神火,要輕鬆得多,而且石宏感覺,自己靈魂之體內的月華靈力,遠比自己的真元深厚,用來支撐神火的消耗輕鬆有餘。

這個優勢讓他大為驚喜,原本距離他去為大家準備早飯的時間只剩下了兩個時辰,他卻一口氣煉製了三件器胚。

饒是靈魂之體的靈力充沛,這樣不間斷的連續作戰,也讓他十分疲憊了。 沒等天亮,靈魂之體就自動沉回了身體之內。

石宏美美睡了一覺,精神大爽,睜開眼一骨碌爬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那三枚器胚。

這是石宏自我調整的一個方法,靈魂之體連續煉製的三枚器胚他都沒有去看,以免影響自己的決心。

這一醒來將總共的六枚器胚擺在一起,果然後來三枚越來越好,雖然還比不上在葉陶的指點下煉製的那一枚,但是已經大有起色,比起之前煉製的要好得多。

儘管只是小小的進步,石宏卻大為興奮,他一躍而起,精神百倍的去準備元氣粥了。 今天的心情格外好,扛著那口大鍋衝下山澗洗鍋的時候,他還哼著小調呢。

上午去各個師叔師伯那裡清運煉器廢料,石宏一股腦的全扔進了老壺天地,做的自然天衣無縫,無人察覺。

空出來的這一上午時間,自然是要用來煉器的。 他將自己的院門緊閉,帶了一大食盒的元氣粥鑽進丹房內,整整一天都沒有出來,午飯、晚飯都是元氣粥。

童君樂中午的時候過來一趟,敲門喊話,石宏都不理睬,一門心思的練習。

累了他就睡。 在他睡著的時候,靈魂之體就會出現,繼續練習。

他和其他靈魂不同的是,白天也能出來,只是不能直接暴曬在太陽下。 丹房內密封很嚴,光線一絲也不層漏進來,當然不成問題。

這一整天的煉製,石宏不但用光了師姑葉陶送給自己剩下的那五塊五行金精,還從雲紋老壺之中取出來了好幾塊。

兩天時間,老壺天地之中的血池旁邊,只多出來了兩萬斤的五行金精,而且還有很多廢料都被吐了出來,不曾煉化。 看來這血池也並非萬能,要將廢料還原,也是有所限制的,等級太高的材料不行,一天也只能還原萬斤的分量。

這對於那些大修士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石宏卻正好夠用。

一整天的閉關煉器,到他去給大家準備早餐之前,最後一枚器胚的水準,已經大大超出了在葉陶指點他他煉製出來的那枚器胚。

這一番不停地練習,和大道神君留給他的那枚玉牌上的法門相比照,有一些他之前一直不明白的地方豁然開朗,這也是為什麼後來他的技藝長足進步的原因之一。

心滿意足的放下最後一枚器胚,石宏戀戀不捨的起身。 每天的勞作還是要做的,該去給大家準備早飯了。

……

一連三天,童君樂都沒有見到石宏的人,他已經把這種努力的修煉,當成了一種樂趣,每天除了固定的那些功課之外,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這種煉製之中。 除了第一天的一次反復退步之外,第二天他又出現了一次瓶頸,始終無法突破,煉製的器胚也是一件不如一件,險些讓他信心崩潰。 但是最終還是憑藉著堅強的毅力硬生生的挺過來了。

三天之後,石宏的丹房內,已經擺滿了器胚,足足有六十一枚! 師姑讓他三天時間煉製十枚,他的練習量足足是師姑吩咐的六倍!

這樣努力的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最後一枚器胚靈光四射,拿在手中都有一種脫手而去的靈動感覺,甚至比起葉陶自己煉製的那沒器胚,也並不遜色多少。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石宏將那枚器胚揣在懷中,去見師姑。

三天不見,石宏突然覺得自己對師姑竟然有些思念。 只是這思念的情愫之中,不可避免的閃過葉陶那靜若天人的美麗胴體。

雖然周圍沒人,他還是忍不住臉上一紅。 緊了緊手中的無為器胚,收束了心神,快步朝紫竹林走去。

……

石宏低著頭雙手將器胚呈上,葉陶目光落在器胚上,頓時眼睛一亮。

她將器胚拿在手中反復觀看,忍不住點頭讚道:“阿宏,我知道你資質無雙,卻沒想到你在製器方面竟然也有這樣的天分。”她反復把玩著那沒器胚:“短短三天時間,你就能夠煉製出一枚達到了無為境界頂層的器胚,實在是太讓我吃驚了,如果不是我親手把你帶回山門,我甚至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帶藝投師的。”

她說完抿嘴一笑,百媚叢生。

石宏不自覺地愣了一下,但總算沒有迷失心智,連忙問道:“無為境界頂層?難道器胚也分境界?”

葉陶點頭道:“那是自然。無為境界是器胚之中最基本的一層境界。只有達到這個境界的器胚才夠用,進一步熔煉玉精,刻畫陣法,溫潤培養,形成一件法器。”

“那在這之上,還有什麼等級?”

“無為、混元、太初、大道、神合,乃是器胚的五個等級。”葉陶介紹道:“這五個等級之中,一般的煉器之士,都只能夠達到混元。實際上只要達到了無為的境界就已經足夠了,能達到混元已經相當不錯了。至於再往上的三個境界,太初偶爾還曾經聽說,大道和神合都只是傳說,能不能真正達到,都沒有人驗證過。”

石宏大為奇怪:“師姑,這器胚乃是製器根本,為什麼大家不苦下功夫,將根基打牢?”

葉陶苦笑道:“並非大家不想,而是不能。這器胚乃是最基本的,也就是說完全依靠火候掌握和材料的配比來評判高下,這最樸實的辦法,其實是最難掌握的。便是有人有大毅力不停地練習器胚的煉製,也只能達到混元的等級。而另外一方面,這器胚雖然是根基,但是後來大家發現,達到混元級別的器胚和無為境界的器胚並沒有多少差別,所以也就沒有人把時間浪費在修煉器胚上了。師姑我也只是達到了無為頂峰的境界,並不比你這一枚器胚強多少。”

葉陶看著他笑道:“看來這三天你真是下了不少苦功夫,今天咱們放鬆一下,我來教你認字。”葉陶猜得到他下了不少苦功夫,卻絕對想不到他究竟下了多少苦功夫。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句話可絕不僅僅是說那些心胸狹窄的人,對於那些嚴於律己的人,也同樣適用。

若是一般人,師姑既然已經這樣說了,他也就不會在意,自然滿足於無為頂層的境界了。 但是石宏卻不這麼想,他從葉陶那裡回來,一刻也不耽誤,立刻又開始煉製。

限制煉器之士們不停地修煉器胚的一個原因,也是材料。 儘管最基本的五行金精十分易得,只要從世俗界採購生鐵回來凝練就成。 但是這畢竟也需要時間,但是石宏完全沒有這個顧慮,老壺天地之中,每天能夠產生萬斤五行金精,石宏根本不用犯愁材料。

他一連煉製了兩枚器胚,但是都沒有什麼提升,頓時有些苦惱。 正在這時,童君樂又在外面喊了:“師弟,師弟你在嗎。”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37 PM

第十八章無為器胚,神霄五雷(三)

石宏盤算一下,這大概是童君樂這幾天第七次來敲門了,再不開門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他來開門,童君樂一看到石宏,立時一個擁抱撲將上來。 石宏嚇了一跳:“師兄你這是?”童君樂作態垂淚道:“師弟,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石宏一笑,歉意道:“這些日子卻是事情太多,師兄恕罪。”童君樂哈哈一笑,一把摟住他的肩膀,拽著他往外走去:“走走,我約了幾位師兄弟,他們可都想巴結你,說是要給你採掘一些制器材料呢……”

“給我?”石宏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魔玄門雖然不似其他魔門那般門內傾軋,但是自己入門幾個月,同輩弟子之中,也就和童君樂、何作武關係近一些,其他人大半都不認識。

童君樂笑道:“你個榆木疙瘩腦袋,你年紀輕輕就已經練成了劫壞神火,不管你將來能不能中興魔玄門,這煉器大師的身份肯定是跑不掉了。他們都惦記著請你將來幫他們煉製趁手的法器,當然要現在就開始下功夫。這些小子精著呢,都知道臨時抱佛腳不靈光……”

石宏攔住他:“師兄,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今天實在不行,等我修煉有成以後再說吧。”

童君樂尷尬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修煉有成?那得多長時間?你師兄我吃了人家兩隻燉山雞了……”

石宏笑了:“半個月吧,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怎麼樣?”

童君樂一點頭:“那行,我去跟他們說去。”

送走了童君樂,石宏歪著腦袋想了想,不由一樂,這個師兄倒是有什麼說什麼,夠直爽。 兩隻山雞就把他給收買了。

單日煉器、雙日認字。 葉陶按部就班的傳授著石宏的各種技藝。

煉器方面,儘管石宏已經達到了無為頂峰的境界,但是葉陶卻並不急於傳授他下一步的技藝。 她始終覺得,就算是天才,也應該將根基打牢。 因此這些天一隻讓石宏反復練習,並且不斷地跟他講述一些煉器上的知識,增長他的見聞。

對於器胚的練習,葉陶倒是並沒有硬性要求每天必須煉製多少件,畢竟石宏的等級已經足夠了,而現在只是進一步牢固根基。

他卻不知道石宏離開她那兒之後,回去就開始悶頭苦練。

他現在每天要煉製三十枚到三十五枚器胚,每一枚器胚要消耗三百斤的五行金精。 而老壺天地之中的血池,每天只能化出萬斤五行金精,也就是堪堪夠用。

石宏將器胚煉製出來之後,索性又丟回了血池之中,第二天就重新轉化成了五行金精,還可以繼續煉製。

只是葉陶現在對他的煉器功課倒並不十分上心,一直也沒有檢查,石宏也高不清楚自己的現在到底是什麼級別。 倒是對於他讀書的功課,葉陶十分嚴厲。 凡是檢查之中寫錯了的字,罰他抄寫十遍,打手心五下。

石宏原本以為師姑說的打手心,只是意思意思,因此還有些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沒想到葉陶是真打,戒尺啪啪作響,打得他手心通紅。

這一天,他揉著手心從紫竹林中出來,真元運轉,將掌心的淤血化去,正疼的擠眉弄眼的時候,童君樂突然從一邊竄了出來:“師弟。”

石宏嚇了一跳:“師兄……”他一拍腦袋:“不會這麼快就半個月了吧?”

童君樂裝作思考一番:“哦,讓我想想,到了沒有、到了沒有?”然後突然很肯定的告訴他:“沒錯,已經過去十七天了。”

石宏一陣不好意思:“那咱們現在就走吧。”

童君樂賊兮兮的一笑:“嘿嘿,你真應該嚐嚐山參燉野雞的味道。”石宏有些噁心道:“師兄,你能不能別用你剛剛擦了口水的那隻手拉我的衣服?”

……

童君樂拉著石宏走到了山門口,果然有幾個同門在那裡等著。 裡面倒是有他的熟人何作武。 一看到石宏,何作武便笑道:“師姑死活霸占著你,可把我師傅氣壞了。”石宏一笑,卻不說話。 他當然更願意跟著葉陶。

童君樂給他介紹了其他兩人,都是同門,一個叫胡勝,一個叫林澤端。 兩人自然都是石宏的師兄,大家見禮,兩人卻對石宏十分客氣,看來童君樂所言非虛。

林澤端在眾人之中入門最早,已經達到了煉?的境界,本人煉就了一柄飛劍,放出來一片黃光,將眾人籠罩起來:“諸位師弟,咱們這回要去的是西沙河,那裡有一段礦床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咱們不妨去碰碰運氣,說不定能夠撿到上品材料。”

看到眾人沒有異議,林澤端單掌一抬,喝了一聲“起”,黃光化作一道颶風,將眾人託了起來,光芒一閃出了山門,一直往西方而去。

林澤端的飛劍速度自然比不上韋醉六,而且以林澤端的修為,帶著眾人飛行其實十分吃力。 只看他一路上一言不發,面色凝重的操控飛劍就知道了。

石宏看他這柄飛劍,光滑純而不聚、銳而不靈就知道,品質實在不怎麼樣。 童君樂悄悄告訴他:“林師兄的師傅是三師伯司馬風聞,他和六師叔一向不和,從入門就開始爭鬥,六師叔這邊是不用想了。偏偏司馬師伯年輕的時候自命風流,曾經起過和葉陶師姑雙修的念頭,結果被人家不著聲色的給回絕了。司馬師伯覺得沒面子,自此以後就不跟葉陶師姑來往了。師伯自負,只是苦了林師兄。他這柄飛劍乃是師伯自己為他煉製的,嘖嘖,我都看不過眼了。”

石宏留心一下,果然何作武對林澤端沒什麼好臉色,倒是林澤端,似乎並不願意將上一輩的恩怨帶到自己這一輩。 一路上對何作武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仇視。

“大家注意,咱們到了。”林澤端提醒了一聲。

石宏低頭一看,黃光下一條逶迤大河,巨龍蛇行,盤踞在群山之間。 就在眾人腳下,是一出開闊平坦的干涸河床。 整個河床比河面寬出了十幾倍,一片黃沙夾著一道碧水,景色端是優美。

“大家小心一點,我功力不足,落地的時候可能有些顛簸。”林澤端歉意道。 黃光一按,落向了地面。

眾人眼看著地面越來越近,卻突然從一側猛的射來一道紫色雷光,轟的一聲擊在林澤端的黃色劍光之上。 令人奇怪的是,那劍光竟然絲毫沒有防禦,任憑那紫色雷光穿了進來。

雷光在眾人頭頂一閃,分作無道,分別砸在五人頭頂上。

石宏只是覺得身上一麻,旋即笑了:難怪林師兄根本不防禦,原來只是友人開玩笑。 他還沒笑出來來,腳下的黃光突然消失,整個人筆直的墜了下去。

石宏大吃一驚,一看周圍,童君樂和林澤端四人全都渾身劇震,兩眼翻白,抖如篩糠。 一個個毫無知覺的掉了下去。

沒有了林澤端的主持,黃色飛劍自然飛回了他的體內,五個人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石宏心中奇怪: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連忙調整了自己的姿勢,好在他們離地面已經不遠,下面又是沙灘,石宏現在的身體掉下來,將沙灘砸了個大坑,自己一點問題沒有。

其他幾個人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咚咚咚咚四聲,緊接著便是一陣慘叫。

石宏跑過去,童君樂腦袋朝下,像一根蔥一樣扎在沙灘上。 他趕緊把師兄拽出來,同時手中扣了一枚器胚,暗中提防那偷襲之人。

“神霄五雷,氣吞東北,符鎮右甚,上升玉天!”

一聲利叱,半空中突然幻化出一隻巨大手掌。 手掌食指中指一併,朝天空之中一指,一道比剛才粗大了足有一倍的紫色雷光從天而降。

雷光速度極快,石宏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道雷光便已經準確的轟在了石宏身上。

剛剛清醒過來的童君樂睚眥俱裂,大吼一聲:“師弟快躲……”

“轟!”河床上的黃沙被炸得濺起一個深坑,連石宏都看不見了。 童君樂一聲慘吼:“師弟!”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37 PM

第十八章無為器胚,神霄五雷(四)

林澤端和胡勝則是心中一涼:完了,苦心與石宏搭上關係,原本想等他將來煉器法門大成,求他念在今日情面,為自己煉製一件趁手的法器,卻沒想到他會死在了這裡。

童君樂猛的跳起來,指著天空怒吼一聲:“神霄派的小兒,有種的出來,別他媽*的藏頭藏尾,你今天要是不出來,你就是烏龜王八養的!”

童君樂帶著石宏出來,卻讓師弟折在這裡,無論如何他也沒辦法和師傅交代。 那神霄五雷威力之大,他也曾親身感受,第一道雷光五人分受,直接打的他們渾身抽搐。 第二道雷光足足粗大兩倍,石宏一個人怎麼能夠受得了?

童君樂心中無比自責,渾然不顧自己全然不是人家對手,當場跳出來罵陣。

“哼,我便是出來,你們這群魔玄門的廢物又能如何?”

天空中,一名年輕道人悠然而立,左手捧著一柄拂塵,目色高傲,冷冷看著下面的眾人。

他隨手一揮,一面杏黃色的道旗插在河灘上。 道士倨傲道:“魔玄門的小子們,看到那面道旗了嗎,這裡已經是神霄派的礦場,快些滾開,否則別怪道爺神雷不跟你們客氣!”

童君樂暴跳如雷:“你放屁!這西沙河的礦床,三百年前兩派共議,歸雙方共同所有,憑什麼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那道人一擺拂塵,哂道:“可笑!居然問道爺憑什麼,就憑道爺今天一雷劈死你們五個,這個理由可算充分?”

他面色猛的一寒:“再不快滾,剛才那個小子就是你們榜樣!”

他猛地一併雙指,一團紫色雷光在指尖匯聚。 劈啪閃爍,光芒竄出去幾丈遠,十分駭人。

童君樂大怒,猛地一縱,衝將上去罵道:“神霄派的直娘賊,一群陰人……”他還沒有達到御氣凌空的境界,一躍足有十幾米高,那道人一聲冷笑:“你自家尋死,莫怪道爺我心狠手辣!”

他輕鬆一飄,又升起幾米高,童君樂就差那麼一點沒能抓住他,道人手中紫色雷光一閃,毒蛇一樣噬中了童君樂的身體。 童君樂一聲慘叫,倒頭栽了下去。

林澤端大吃一驚,喊了一聲“君樂”,連忙操起劍光一指,射向天空中的道士。 同時大喊著:“作武師弟救人!”

何作武手中一點光芒飛出,化作一方磨盤大小的石印,將童君樂接了下來。

一旁的胡勝不聲不響的放出自己的法器,一枚青色玉鐘,玉蟾大小的青色玉鐘在空中一晃,化作石碾大笑,猛的一敲“當……”魔音震魂,音波如刀,一層層的刮向那道人。

林澤端的黃色飛劍突然爆發,捲起了漫天黃光,狂風一樣沖向那道人。

兩人雖然平日里不怎麼說話,卻沒有想到,一旦配合起來,竟然十分默契。

那道人哈哈大笑:“神霄道統,天下無雙;五雷正法,九陽高上!”他張口噴出一顆紫色雷元珠,剎那之間天空中一片紫光,將整個河床籠罩起來。 紫光之中,雷聲隆隆大作,數百道紫色閃電霹靂啪啦的砸下來。

眾人的法器被那紫光一照,頓時壓力驟增,林澤端明顯感覺到飛劍沉重了許多,不由得臉色一變。

那道人趾高氣揚道:“神霄九陽、一法破萬器。你們這些垃圾法器,連道爺的護身雷光都沒辦法攻破,還想殺我?看我破器神雷,破破破!”

他一點點出十幾指,一道道雷光砸落下來。

轟轟轟的一陣驚人爆炸聲中,林澤端的黃色飛劍當場飛了出去,全身心的操控著飛劍的林澤端口噴鮮血,栽倒在地,一連三道紫雷轟在他的身上。

何作武一看,雙手掐動了法訣一催,磨盤大小的石印凌空一翻,擋住了五道神雷,護住林澤端。 卻不料一顆人頭大小的雷球沉進何作武的石印之中。

嘭!

一聲驚天巨響,氣浪翻湧,將地面上的黃沙吹得漫天揚起。 何作武一聲慘叫,本命法器被人強行炸碎,一身修為廢了十之七八。

胡勝肝膽俱裂,一聲慘呼:“作武!”

那道人雙手一動,無數道紫色雷光織成了一張大網,將胡勝的青色玉鐘牢牢套住:“哼,一群煉?以下的小雜魚,也敢在道爺面前動手。可笑可笑,真沒想到,魔玄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們這些貨色,真敢出來丟人現眼……”

天空中一片烏雲飄來,擋住了陽光。

突然,一柄漢光四射的短刃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頸下,輕輕一拉而過。

那道人一愣,他甚至沒有感覺到法器破空而來的風聲,只是覺的一絲冰冷的感覺在脖子上一劃而過。

道人雙目圓瞪,如同怒蛙。 猛的雙手摀住脖子,卻捂不住一道血劍射了出來。

“煉?以下,便不能殺你嗎?”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石宏從那個巨大的沙坑之中慢慢站起來。 那枚寒光四射的短刃,墜落下來掉進了他的手中。

那道人口中一陣嗬嗬怪叫,難以置信的盯著石宏手中的短刃:“這、這不可能……一枚,器胚,怎麼能穿過、我的、護身雷光……他們的法器都辦不到啊……”

道人渾身一鬆,一頭栽了下來。 像剛才童君樂一樣一頭栽進了河灘裡。

在場的人都看不到他的靈魂之體,所以眾人也不知道,他其實並非馭使著短刃器胚斬殺那道人,而是靈魂之體,趁著陽光被擋住的那一刻,突然操著短刃殺上去。

只是為什麼連何作武他們的法器都沒辦法攻破的神霄五雷護身雷光,這麼輕易的就被他的器胚攻破,他也說不出緣由來。

童君樂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衝了過來:“哈哈哈,師弟你沒事,你沒事太好了……”他說一句吐一口血,身體狀況十分差勁,人卻顯的很興奮。 石宏心中一熱,師兄這是真情流露,對自己的關心並不作假。

林澤端也走了回來,只是一隻手始終捂著胸口,顯然受傷不輕。

他臉色蒼白的問石宏:“師弟,你怎麼不受神霄五雷的傷害?神霄派當年憑藉著神霄五雷,也曾縱橫一時。人破其魂,器破其神,神霄無上,一法應萬變。”

石宏有些明白了,原來這神霄五雷是直接攻擊靈魂的,難怪林澤端他們沒有一點外傷。

他回憶了一下,被那神霄五雷劈中的時候,的確渾身一麻,只是這道人的五雷修煉的恐怕不到家,根本傷不到自己的靈魂之體。

胡勝正蹲在何作武的身邊,連忙朝眾人招手:“快把作武送回去,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眾人一驚,石宏自告奮勇:“我來被他。”

……

魔玄門內氣氛凝重,自從石宏他們回來之後,鐘西河就將所有二代弟子全部召集起來。 韋醉六和葉陶期間受命出去了一趟,兩人駕著劍光往西去了,想比是去了西沙河勘查情況。

石宏坐在何作武的身邊,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名和何作武關係親密的師姐,也在旁邊照顧著。

胡勝急匆匆而來,手中捧著一枚方正的檀木匣子:“快些讓讓,快些讓讓,雀靈丹來了……”

那些師姐們連忙手忙腳亂的倒了溫水,胡勝打開匣子,一股清幽香氣撲鼻而來,滿屋子的人精神一振。

一名穿著鵝黃長裙的師姐,扶起何作武,分開他的嘴唇將藥餵進去,一旁有人遞過水來,她扶著何作武,後者昏迷之中下意識的吞了口水。

眾人鬆了口氣,唯有那名身穿鵝黃長裙的師姐看到何作武始終沒有醒來,依舊焦急無比。 一旁的姐妹們連忙安慰她。 看來這位師姐和何作武關係匪淺。

胡勝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滿屋子女人,他只好跟石宏湊在一起,嘆息道:“誰讓咱們魔玄門沒有自己的藥田,只能用玉精去跟別的門派換丹藥。這雀靈丹也只是三流的療傷丹藥,作武他……唉,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何作武的本命法器被毀,一身修為去了七七八八,這一枚丹藥餵了下去,呼吸倒是漸漸勻稱了,但是想要甦醒過來,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既然有那麼多師姐照顧何作武,石宏和胡勝留下來也沒有意義,兩人告辭出來,石宏又去看望了受傷的林澤端和童君樂,兩人倒是沒什麼大礙。

他回到自己的小院,取出那枚器胚把玩起來。 這枚器胚能夠輕鬆攻破神霄派那道人的護身雷光,想必已經不是無為境界了,混元器胚? 石宏一陣興奮,打算這件事情之後,無論如何也要跟師姑討教一下,看看到底到了什麼境界。

他正在盤算著,突然“噹噹、噹噹”山門之中鐘聲大作。 石宏愣了一下,一骨碌爬起來,飛快的朝外面跑去。 兩聲急促鐘聲,正是魔玄門著急所有弟子門人的訊號。

他急匆匆趕到了山門前的石坪上,魔玄門的弟子已經聚集了不少。 石宏看到了童君樂和林澤端他們站在一起,童君樂也看見他,連忙朝他招手。

石宏過去站好,一共十八記鐘聲已經落下,所有的弟子都已經到齊。

這還是石宏入門以來,第一次門派召集,他估算一下,整個魔玄門超不過百人,比起全盛時期的萬人門徒,的確凋零的可憐。

掌門鐘西河走了出來,環視眾人一眼,沉聲道:“我想最近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神霄派既然要強霸西沙河床,我們魔玄門自然不會怕他。”他一揮手,韋醉六手中捧著一隻狹長木匣走了上來。

打開木匣,一陣靈光閃爍,裡面擺放著一枚鎮紙大小的玉精。

韋醉六隨手一揮,一片靈光懸在他的面前,其中幻化出了西沙河的樣子,他用手指在靈光上一點,標註了一個位置:“在西沙河床上發現了一條水玉精脈,恐怕這就是神霄派要將我們逐走,獨霸西沙河床的緣故。”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38 PM

第十九章三聲鳴雷,煉養宗氣(上)

下面弟子一片嘩然,一道玉精礦脈確實值得像神霄派、魔玄門這樣的門派展開一場大戰。 玉精對於修煉幫助巨大,弟子們一聽說有一道玉精礦脈,立刻激動起來。 沒有幾個人為即將到來的大戰感到擔憂,反而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石宏眉頭一皺,他可以毫不客氣的斬殺神霄派的道士,甚至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畢竟那是在自己和四名同門生命遭受威脅的情況下所為,而眼下這些同門僅僅是為了利益就戰意高漲,這絕對不是一個什麼好事情。

神霄派妄圖霸占西沙河床,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奮而迎戰不是壞事,但是現在似乎有點變味了――很明顯,門內的弟子們,想把神霄派的那一份趁機搶過來。

掌門鐘西河不動聲色的坐在前面的太師椅上,靜靜地看著下面的眾人。 似他這般的修為,眼神一掃,便能夠將所有人的一切神情收入眼底。

石宏那個小小的皺眉動作,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鐘西河用手一指:“石宏,你有什麼想法?”

石宏想了一下,站出來道:“師祖,我們為了自衛而殺人,為了屬於我們的東西爭奪,不論結果如何,都佔著一個禮字。可是如果我們是為了爭奪西沙河的玉精礦脈,和神霄派開戰,道義上難以站住腳,失了天和恐怕不妥。”

他這話一出,儘管說的十分謹妥,但是大家誰聽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當場就有人反對,下面一片責問之聲,甚至還有人跳出來嘲笑道:“石宏,你是不是被神霄派的神霄五雷炸傻了?那可是一道玉精礦脈,我們魔玄門中性的希望就在於此了。你個毛頭小子,不會真以為我們魔玄門的中興,要著落在你身上吧?哈哈哈……”

也有不少嫉妒石宏的人跟著一陣哄笑。

童君樂大怒,跳出來道:“鮮于朝你先去把事情弄清楚再來放……說話!”他原本是想罵他放屁的,只是韋醉六及時咳嗽了一聲,他硬生生改成了說話,顯得格外彆扭。

“這一次如果不是石宏,我們就都回不來了。”

鮮于朝哈哈大笑:“你童君樂才是宗氣境界,當然回不來了。五師叔修為精深,只是沒想到收了你們這兩個廢物弟子。”

韋醉六的臉色一沉,冷冷的掃了一樣旁邊的金勳旭,冷聲道:“二師兄,鮮于朝是晚輩,我不跟他計較,可是你教徒無方,若是他再這麼胡言亂語,恐怕師弟就要跟師兄討教一下了。哼!”

他體內靈力一放,五嶽神山一般的壓向了二師兄金旭勳。

金旭勳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壓力猶如實質,當頭砸了下來,壓的他的鼻子都有些變形。 頓時心中駭然:本來以為自己這些年勤奮努力,跟五師弟之間的差距應該並不大了,真沒想到他原來深藏不漏,真個是老奸巨猾,城府深重。

金旭勳臉色青白,說話間都有些呼吸不暢,色厲內荏道:“鮮于朝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師弟要想賜教,師兄也不會推辭的。”

韋醉六冷笑一聲,一拂袖子:“甚好。”

金勳旭正努力在韋醉六的巨大靈力壓迫之下保持著穩定,卻沒有想到韋醉六拂袖之間,突然撤走了靈力,他一個把持不穩,狗啃泥摔在了地上,狼狽不堪。

下面一陣哄笑,金勳旭的臉色如同豬肝一般。 站起來憤憤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童君樂大快,瞪著鮮于朝道:“你還不滾,還站在這里幹什麼?”

鐘西河威嚴一聲:“童君樂,不得放肆!”

童君樂趕緊退下去:“是,師祖。”

眾人又是一陣轟笑,童君樂卻不當回事。

鮮于朝還以為掌門師祖要給自己撐腰,立刻硬氣了起來:“你們兩個廢物,也就能躲在五師叔的羽翼下耀武揚威,有本事出來跟我較量一下。”

童君樂大怒就要站出去,一旁一隻手伸過來拉住他,童君樂一扭頭,原來是林澤端。

林澤端沖他點點頭,轉向鮮于朝道:“鮮于朝,這一次我也去了,石宏師弟也救了我的命。你若是自問能勝得過我,就去找阿宏送死吧。”

他說著,黃色飛劍噴出一股澎湃靈力,靈蛇一般凌空揚起,氣流四溢,吹得鮮于朝衣服獵獵作響,在巨大的靈力威壓之下,忍不住後撤了一步。

在場的人大吃一驚,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是石宏救了眾人。 他在五人之中,修為是最低的,怎麼會是他救了大家那?

但是林澤端可能不會自爆其短,就為了討好石宏。 而胡勝也在一旁點頭,顯然這是實情。

他們回來這段時間,大家都在關心受傷的何作武,倒真是忘記了仔細詢問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澤端的修為在第三代弟子之中,絕對能排進前五。 連他都對付不了的敵人,竟然被石宏斬於刀下,這的確太讓人驚訝了。

鮮于朝當然知道自己和林澤端之間的差距,聽他這麼一說,頓時臉色一變,又後撤了一步,冷笑著卻不敢再說挑戰石宏的話了。

掌門鐘西河咳嗽一聲,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全都被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鐘西河緩緩站起身,聲音雖然溫和,言辭卻十分嚴厲:“鮮于朝,你一再嘲諷你五師叔門下的兩個徒兒。的確,他們現在的修為的確不如你,但是如果我沒有記錯,你足足用了三個月才完成了命基,可是你石宏師弟只用了七天。你到現在連三味真火都沒有修成,可是你石宏師弟已經練就了劫壞神火。就算是童君樂,相同時間段內,他的境界也遠遠高過於你。”

鮮于朝一愣,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尷尬無比。

“鮮于朝。”鐘西河加重了語氣:“師祖並非責難與你,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若你再不努力,你能夠這樣朝下你五師叔的兩位徒兒的時間就不多了,只怕不用三年,石宏就會追上來。到時候,你何以自處?”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鮮于朝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他惱恨的一跺腳,袖子遮住臉面,大吼一聲轉身狂奔而去。

葉陶有些不忍心,道:“師伯,這……”

鐘西河擺擺手:“這孩子已經病入膏肓,不用猛藥恐怕難以讓他自明。唉,但願他能夠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鐘西河看向眾人,道:“石宏剛才說的沒錯,西沙河畢竟不是我魔玄門一家的私產。兩派開戰,干係甚大,我們不可不慎。醉六。”

“弟子在。”

韋醉六站了出來。

“你為我魔玄門做個使徒,去和神霄派交涉一下,先禮後兵,我們魔玄門不可在道義上有所缺失。”

“弟子遵命。”

下面一片嘩然,顯然不少人對這個決定十分不滿,就連二代弟子之中,也有人站出來道:“師伯,咱們趁著神霄派還沒有察覺的時候殺上神霄殿,對方措手不及,對我們大大有利啊。您這樣處置,恐怕……”

鐘西河一揮手:“我意已決,不必再說。”

鐘西河說完轉身離去,弟子們無奈,卻有不少人將埋怨的目光投向了石宏。 除了林澤端幾個人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人在離去之前跟石宏打招呼的。

石宏苦笑一下:忠言逆耳,便是這些修士,也不能免俗啊。

童君樂走上來,摟住石宏的肩膀安慰他:“不用去管他們,他們早晚會明白的。”

石宏道心堅定,自然也不會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他凡是有些好奇問道:“二師伯跟師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過節?為什們他們使徒都要和我們為難?”

童君樂解釋道:“二師伯是在師傅之前門內最傑出的弟子。但是師傅入門之後,他自然就不如以前受重視。他就把這一切歸罪於師傅,這些年兩人之間衝突不斷。二師伯美美處於下風,自然更加心中鬱結,這境界也就上不去了,反而被師姑他們幾個慢慢超過過去,唉,這癥結所在,便是我這晚輩都看得明白,可是二師伯,身在此山中啊,就是走不出來。”

童君樂言辭之間對於這位處處和己方為難的二師伯,反倒更多的是可憐。

……

“這是……”葉陶看著石宏遞給他的那枚器胚,初時並不在意,但是仔細看了一眼之後,頓時動容,連忙拿過來在手中反復端詳,越看越是吃驚: “阿宏,這是太初中層境界的器胚了,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葉陶並非真的要問個究竟,只是心中震驚的一種表達而已。

太初境界的器胚,而且不是低層,而中層境界的器胚,她這一輩子也沒有見到過。

那枚器胚看上去似乎並不起眼,但是拿在手中把玩起來,越看越覺得其中靈意盎然,似乎有著無窮的潛力。

看到葉陶愛不釋手,石宏心中突然一動,脫口而出道:“師姑,您要是喜歡,就送給您了。”

話一出口,石宏做賊心虛的臉上一紅。

葉陶盯著那器胚轉不出眼珠來,自然沒有發現師侄的神態有異。 她毫不猶豫的接受了:“那師姑就不跟你客氣了。”

她一揮手:“今天先這樣吧,你先回去,師姑要好好研究一下這太初器胚……”

石宏傻眼,本想躲在師姑身邊呆會兒,沒想打弄巧成拙,這就被趕了出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39 PM

第十九章三聲鳴雷,煉養宗氣(下)

石宏有些鬱悶的從紫竹林中出來,這才想起來自己這些天不停地練習煉製器胚,已經把老壺天地之中原本的幾十萬斤原料耗費殆盡,從各位師叔師伯那裡收來的廢料顯然不夠使用,他抬腳往後山走去。

他大模大樣的去了後山的那座山谷――石宏有大好理由掩護自己的秘密行動:他現在負責清運煉器廢料。

路上遇到幾個門內之人,因為石宏在門派召集上的言論惡了眾人,那些門人好一點的沖他微微一點頭,更多的直接別過臉去走開了。

石宏倒也不放在心上,施施然到了那座山谷之中。 看看周圍沒人,他一縱身跳了下去。

……

韋醉六從神霄派回來了,身上還帶著些許殺氣,顯然這使徒並不好當,否則鐘西河也不會派出二代弟子之中修為最高的韋醉六。

鐘西河已經召集了魔玄門所有的二代弟子在山門正殿鯤鵬魔殿議事,見到韋醉六,眾人目露詢問之色,韋醉六面色有些陰沉,隨手一揮,灑下一片靈光。

靈光之中,一片虛影。

魔玄門和神霄派明爭暗斗數百年,一看就知道那是神霄派的山門。

韋醉六道:“諸位師兄可曾看出什麼不同來?”鐘西河看著那幅圖畫眉頭一皺,那些二代弟子們則高下立判,像葉陶、司馬風聞這些修為較高的弟子片刻之後就明白了,但是像金勳旭這樣境界止步不前的則要多看了好一會才發現不同。

韋醉六並沒有賣關子,隨手點出幾個建築物的不同:“這裡,這裡……”他將那些建築物勾勒出來,頓時一切明朗,有人變色道:“這是……太易五河絕門陣!”

眾人頓時勃然:“神霄派好狠毒的心思,竟然想將我魔玄門命脈斷絕!”

鐘西河嘆息一聲道:“若是我們冒冒失失的殺上去,自以為打人家一個措手不及,其實卻正好撞在人家的圈套裡。”

眾人頓時一陣冷汗,以山門為依托,布下的這般大陣,有整個山脈的靈力作為後盾,實在是最難破去的陣法。 就像這太易五河絕門陣,如果魔玄門一頭撞進去,九成的可能滿門折損在裡面,沒有一個倖免。

眾人一陣沉默,金勳旭雖然很不服氣,但是卻也不再和韋醉六衝突。

鐘西河開口問道:“神霄派怎麼說?”

……

石宏打開老壺天地將一堆堆的廢料轉移了進去。 這次再進來,之前已經有幾十萬斤的煉器廢料被化去,石宏突然覺得老壺天地之中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了。

他站在這片天地之中,仔細的感覺了一下,猛然明白過來:血池附近的靈氣濃度稠密了很多。

他立刻想起第一次化去那些煉器廢料的時候,天地之中多出來的那一絲靈力。 難道說這片血池,不僅僅是將原料還原,還能將煉製時候消耗的靈力也釋放出來?

天地之中,以血池附近的靈力最濃郁,越往外就越稀薄。 不過既然有了靈力,這片天地就有了生機。

石宏站在血池邊上,仔細的看了看,果然地面上的沙粒已經開始粘結,似乎有再向土壤過度的症狀。

石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有了打算。

他將廢料丟盡了血池之中,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開始打掃血池周圍。 血池也有不能夠煉化的廢料,這些廢料落在血池附近,雜亂滿地。 石宏將這些東西一一收撿起來,在一個地方堆放好。

無意之中,一塊碎片觸手溫潤。 石宏一愣,翻過來仔細看了看,原來是一截手指粗細,只有一根指節長短的弧形玉塊。

玉塊長年累月埋沒在這些制器廢料之中,沁色美妙,拿在手中溫潤光滑,呈暗紅色。

看來這是一塊碎片,石宏又在周圍找了找,卻沒有再發現別的碎塊。 他將老壺天地整理好,便帶著這一塊碎玉出來。

為什麼對這塊碎玉另眼相看,石宏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是因為這塊碎玉有些與眾不同,也或許只是一個把玩的玩意兒。

攥著那枚碎玉,石宏回到自己的小院。 因為葉陶今天給他提前“下課”,石宏突然覺得時間格外充裕,索性修煉起了太阿煅體。

他的太阿煅體並不為鍾西河所看好,但是石宏對那石山神獸有著一股莫名的信任,始終認定了這門功法不肯改換。

只是自他築就命基開始,這太阿煅體也每天勤苦修煉,卻始終沒有什麼突破。 他的經脈早已經錘煉的堅韌無比,按說早就應該過渡到了宗氣的境界,但是卻始終感覺不到將一身真元化作宗氣的跡象。

石宏也曾經就這個問題向師傅韋醉六討教。 韋醉六回憶自己將體內真元化作宗氣的經歷,如同鯉魚躍龍門,當那個契機到來之時,一身真元盡數轉為宗氣,如龍行雲空,歡流酣暢。

只是石宏自己始終感覺不到那種所謂的“契機”,他倒是覺得自己的真元在不斷的積累,韋醉六為他把脈,也驚訝石宏的真元渾厚,遠遠超過自己當初煉就宗氣時候的水平,按說早就應該邁出那一步了,為何一直拖到現在?

韋醉六還是認為這是功法的問題,又想勸石宏廢了太阿煅體的修為,重新選擇功法。 石宏卻說什麼也不肯。

最近一段時間,每一次修煉太阿煅體,都格外困難。 按照功法中所講述的一個大周天的修習,以往他只需要半個時辰,但是最近所消耗的時間越來越多,但是能夠在體內沉澱的真元卻越來越少。

這幾天一個大周天需要花去他整整三個時辰,大大佔用了他煉器的時間。

然而今天更加詭異,從他盤膝做好的那一刻起,真元運轉就好像一塊巨大的磁石,將他牢牢吸住。

偏生今天這些真元沉重無比,他接連幾次催動,才緩緩的運轉起來。 而且以往流暢的真元,今天卻顯得格外粘稠,速度極慢。 原本他以為一個週天三個時辰已經是極限了,卻沒有想到今天足足三個時辰過後,他竟然還沒有完成三分之一。

石宏也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迎來了那個“契機”,還是走火入魔了。 他只能咬牙堅持,一點點的催動那越來越沉重的真元,感覺好像自己正在推動一個山峰一樣巨大的鉛球,慢慢的滾動著。 每一下,都要耗盡他的全部力量。

堅持了九個時辰之後,石宏已經筋疲力盡,體內真元如山,停滯在經脈之中一動不動,眼看著就差最後一點點,但是他就是再也運轉不動。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少了他的催動,那些如山岳一般的真元開始緩緩倒退――真元逆行!

頓時石宏感覺到身體內如同一道燒紅了的鐵絲從自己的經脈內逆向穿過,巨大的痛苦讓他猛地一個激靈,最後鼓起了一絲力量,死死地抵住那些真元,生生剎住了真元逆行的趨勢。

然而他素能做到的似乎也只有這些了,任憑他在如何努力,心有餘卻力不足,如山岳一般沉重的真元,他日積月累,勤練不輟積累的真元,此時卻成了他最難翻越的一座大山。

在命基階段前所未有的雄厚真元,原本是石宏驕傲的資本,絕沒有人會想到,最後他會被自己的“努力”困住。

石宏萬分不甘,自己勤修苦練,比別人努力十倍、幾十倍,為什麼會得到這樣一個結局? 諷刺的被自己的努力的成果困死?

他在心中憤然一吼,雖然外界無聲,在石宏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這一聲怒吼,卻如同九天神雷,乃是他生命不屈的血淋淋的體現。

隨著這一聲怒吼,石宏最堅強的一面展現,鼓起全身的力量,做最後一搏。

不! 決不會是這樣,天道酬勤,或許我不是最有天分的,但是老天你也絕不能辜負我的努力!

強大毅力之下,原本已經精力耗盡的身體,最後輸出一絲力量,如山的真元終於重新緩緩運轉起來。

天色已黑,明月上空。 銀色的月光灑進小院,在最後時刻給已經燈油枯盡的石宏注入了一絲力量。

“轟!”

石宏的腦海之中一聲雷響,他精神大振,奮力一催,如山的真元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段路程,一個週天完成,真元如同大江入海,洶湧的衝進了丹田之中。

隨即四肢百骸、十三正經、奇經八脈,九大命穴、一百零八要穴、三百六十真穴,俱湧起一道道真元,似乎將他的全身力量全都抽空了,一絲絲的注入了丹田之內。

“轟!”

腦海之中第二聲雷響,比之前那一聲更加劇烈,震得石宏眼前一花,識海震盪,靈臺突然一片茫然。

在那隆然雷聲之中,石宏的五臟六腑之內,一絲絲靈氣抽離出來,也注入到丹田之中。

隨著這些力量被抽離,石宏整個身體完全乾枯,內臟衰竭。

就在他心中大悲,以為自己真的走火入魔,就要喪命的時候。 第三聲靈雷在腦海之中炸響。

“轟……”

剎那之間天地一片空明,有即是無、無即是有,天地陰陽返還本源。

丹田內真元迅速凝結,化作一枚銀絲亮繭。 從丹田內抽出一道道銀光蠶絲般的能量,緩緩地註入經脈之中,隨著經脈的自然搬運,滋補著已經枯竭的內臟,和完全枯槁的全身……

石宏忍不住仰天一聲長嘯,聲如龍吟,迴盪雲霄――他終於邁過了命基這一關,達到了煉養宗氣的境界。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40 PM

第二十章魔音灌腦,神火禦器(上)

“咕咚”耳中一聲鳴響,一口津液吞下,石宏緩緩吞納靈氣,肉眼能夠看見的一絲絲銀色靈力從天地八方慢慢匯聚到他的身體內。 又順著經脈一絲絲的凝聚在丹田之中。

丹田內一片氤氳,浩浩蕩盪、渺渺茫茫,宗氣溫養身體,滋補後天。 由動入靜、由外入內,打下了紮實的根基。

一個週天完成,他緩緩睜開眼來,外面已經是一片燦爛星空。

心神一動,他的意念已經飄離了身體之外,以靈魂之體存在,比起以前更加靈動。

石宏心念一動,劫壞神火從靈魂之體內飄然而出,隨著他的心思噴出一道三尺長的火焰。 隨即在他的操控下化作了一柄火焰神劍。

這一次召出劫壞神火,石宏分明感覺到境界提升之後,在一些細小的方面也有無數的好處。 比方說眼前的劫壞神火,一召出來,他就知道自己對這神火的操控更進一步。 以前只是能夠役使這神火為自己制器,但是境界提升之後,他對神火的認識更進一步,而神火和他只見,似乎有了一絲神秘的練習。 只要他心念一動,神火就能夠幻化出他想要的形態。

石宏從神火之中抽出一絲蠶絲般粗細的火線,在空中不斷飛舞著,一會兒變化成蝴蝶,一會兒變化成火爐,一會兒又是一株蒼天大樹。

他的一切思維都可以通過神火來表達出來,那種暢快的感覺簡直無與倫比。

突然之間,石宏眼前的火線慢慢扭動,今天晚上最複雜的一幅畫面出現,一位溫和婉約的仙子出現在明月之下,那親切和藹的樣子,不是師姑葉陶還會是誰?

石宏會心一笑,一彈手指,神火湮滅,回到了他的體內。

結束了玩耍,石宏還記得自己每天的功課,他捧起那隻雲紋老壺,朝外面走去:“壺兄,又該咱們了。”

他以靈魂之體,托起雲紋老壺,直上雲霄。

達到了煉養宗氣的境界之後,一身真元完全轉化為後天宗氣,以後天的溫養,來補充人出生之後不斷消耗的先天不足。 這是修行道路上至關重要的一步。

很多修士總以為大道即是先天,對於後天並不重視,甚至有不少宗門的功法,直接跳過了宗氣這一境界,這些門派自以為能夠取巧,卻不知天機大道一步一個腳印,萬萬不可自以為是的投機取巧。 實際上這些宗門自稱能夠速成大道,卻一個白日飛升的修士都沒有。

石宏托著那雲紋老壺,又一次來到了山門內最高的那座山峰之上,距離月亮最近,月華純淨如山間清泉,吸納入體內,一陣清爽暢快的感覺。 果然境界提升之後,一切都不同了。 雖然不是靈魂之體的境界,但是這靈魂和身體只見終究是有聯繫的,身體的提升,自然也反映到了靈魂上。

一人一壺修煉了兩個時辰,石宏感覺靈魂已經飽滿,今夜吸納的月華,比平常足足多出了一倍,若不是自己的境界剛剛提升,還真難以一次性淬煉這麼多月華。

他捧著雲紋老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看看距離自己去伙房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他不捨得浪費了這一個時辰,索性決定看看自己境界提升之後,對於煉器有沒有什麼幫助。

飄然來到丹房之中,心神一動,一絲劫壞神火不等他出掌,就自動跳進了銅爐之中。

“轟……”神火在火爐之中猛的一爆,火焰熊熊,將整個銅爐填滿。 石宏大為滿意,要知道大道這樣的火焰效果,在命基境界,可是要全力催動真元。 現在,不過一個念頭就辦到了。

他隨手從老壺天地之中拿出一塊五行金精丟了進去,這一丟進去石宏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已經不用自己鑽進老壺天地,只需要念頭一動,宗氣所至,打開那個空間的一道裂縫,就能夠從裡面取出東西來了,比以前方便的多了。

儘管這都是一些細小的環節,卻讓石宏大為開心。 畢竟他不是那些修煉了數百年的老妖精,這些修行帶來的便利,對於剛剛開始買入修真門檻的人來說,真的是一連串的驚喜。

他正歡喜著,突然銅爐之中猛的射出來一道金光,唰的一聲將石宏掃了出去,石宏在拿到金光之下,就好像鵝毛一樣不堪一擊,咚的一聲撞在了牆壁上,頓時全身上下好像散了架一樣的劇痛。

而那座牆壁,如果不是因為山門內的每一座建築都有陣法加持,肯定已經被撞出了一個大洞。

金光旋轉如飛,快如閃電。 剎那之間滿室金光亂射,石宏暈頭轉向,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金光瘋魔一般在丹室內掃射,所有的擺設物件,桌椅櫃子,稀里嘩啦的倒了一地,下場都不會比石宏好。

足足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金光才放緩了下來,唰唰兩聲,從一面牆壁上跳到了另外一面牆壁上,最後又是一轉,唰,停在了第三面牆壁上,晃了晃,終於安分下來。

丹室內已經是一片狼藉,滿地的瓶罐碎片,石宏身上壓著一隻櫃子,腦袋上還頂著半片瓷碗,他狼狽不堪的爬了起來,看著那牆壁上的金光,頓時一愣。

“先把乾坤為鼎器,次將玉兔藥來烹。既驅二物歸黃道,爭得金丹不解生。

……

修煉三黃及四神,若尋眾草更非真。 陰陽得類方交感,二八相當自合親。 潭底日紅陰怪滅,山頭月白藥苗新。

……

二物會時情性合,五行全處虎龍蟠。 神功運火非終旦,現出深潭日一輪……”

金光如眼,耳中如同黃鐘大呂奏響,眼中所見一切,都在耳中唱響,彷彿有遠古聖人,一聲聲的在耳邊吟唱著那金光之中記述的內容。

這金光霸道無比,根本不管石宏是不是能夠一下子全部接受,那聲音如同雷音,一聲聲的砸在他的鼓膜上,硬是將大量的晦澀古文生生灌注進了石宏的腦海之中。

那金光之中所包含的信息量極大,石宏更是被那雷音攝住,半分也動彈不得,呆呆站著,任憑那聲音往自己腦海之中灌輸。

“八月十五玩蟾輝,正是金精壯盛時。若到一陽來起復,便堪進火莫延遲。

……

陰符寶字逾三百,道德靈文滿五千。 今古上仙無限數,盡從此處達真詮。

……

契論經歌講至真,不講火候著於文。 要知口訣通玄處,須共神仙仔細論。 ”

轟然一聲雷鳴,九天鳴雷,石宏兩眼一翻,仰天倒了下去。

路中劫壞神火沒了他的主持,咻的一聲竄了回去,牆壁上的金光嗖的一聲收攝不見,銅爐內一點幽冥,正是石宏無意中發現的那塊碎玉,被他無意之中,隨著那塊五行金精,一起丟進了銅爐之內。

……

“師弟、師弟!”童君樂焦急的敲門,他是因為早晨沒得吃了,才過來看看石宏,他正在奮力敲門,後面一個威嚴聲音傳來:“君樂。”

童君樂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師傅韋醉六,連忙回身行禮:“師傅。”

韋醉六雙手背在身後,慢步踱來:“別敲了,你師弟昨夜買過了命基這一道坎,此刻只怕正在精修體悟所得,不要打擾他。”

石宏那一聲清嘯,落在韋醉六耳中,立時便知道弟子有所突破,這些天因為神霄派的事情一直焦慮的心,總算稍感安慰。

童君樂一點頭:“遵命,弟子告退。”

韋醉六臉色一沉:“誰讓你走了?”

童君樂一愣,不明白師傅的意思。 韋醉六道:“你守在他的門外,若是他出來了,馬上帶他來見我。”

童君樂知道這是個苦差事,自己貪嘴的毛病這些天就得忍著了。 他一躬身:“弟子遵命。”

……

石宏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晚霞滿天,火燒天邊雲,血染河下水。 他晃了晃腦袋站起來,這一晃腦袋,霎時間腦海中又閃過一片混亂的嗡嗡之聲,那聲音之中,隱約有著各種雷音頌唱。

石宏痛苦的一捂腦袋蹲在了地上,足足過了好久,他才慢慢的又站了起來。

腦海之中似乎多了什麼東西,但是他又說不出來到底多了什麼,仔細去想,卻又想不出來。

他目光一掃,落在銅爐上,走過去一看,那塊碎玉安靜的躺在銅爐內。 他一陣疑惑:難道就是這東西?

她將碎玉拿出來,左右翻看,碎玉沁色溫潤,根本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 他心中一動,劫壞神火呼的一聲冒了出來。 碎玉在神火之中卻再也沒有一點反應。 石宏更加疑惑,他怔怔的看著那神火,卻不料腦中猛的轟然一聲,那個悠遠古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二物會時情性合,五行全處虎龍蟠。神功運火非終旦,現出深潭日一輪……”

頓時,石宏頭痛欲裂,卻心中另有一股澄明,似乎明白了什麼,手中的劫壞神火噝的一聲拔出一根火線,一飛沖天!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40 PM

第二十章魔音灌腦,神火禦器(下)

“二物,陰陽……五行,虎龍……”石宏強忍著頭痛,抓住了心中的那一點明悟,試著運轉體內宗氣,尾閭穴之中,那一道劫壞神火也跟著一同運轉。

“神功運火,深潭,日一輪……”那個聲音不斷地在腦海之中迴盪,一句句密語真言在腦海之中不住迴盪,石宏始終覺得還有什麼東西是自己沒有把握住的,宗氣推動著那一道劫壞神火,在體內緩緩運轉,卻並不能夠真正有所成就。

一直到了那聲音足足在他腦海之中回檔了九十九遍,頭痛欲裂,他猛然一聲大吼,突然體內乒的一聲,好像瓷器碎裂一般,劫壞神火陡然洶湧而出,在宗氣的輔佐之下,在他的經脈之中游走如龍,快如閃電的一個週天完成,緊接著從尾閭穴一沖而過,毫不停留的繼續又是一個週天,唰唰唰,他甚至能夠聽到劫壞神火沖刷自己經脈的聲音,如同大江拍岸。

九個大周天之後,那神火已經無比壯大,一起湧入他的尾閭穴之中,石宏頓時覺得一陣劇痛,尾閭穴似乎都要被撐炸了。

劫壞神火噝的一聲開始塌陷,飛速的凝結著,最終一輪驕陽一般的火丹在尾閭穴內成型。 石宏心中一動:難道自己將來結成金丹,也會是這個過程?

或許是因為腦海之中那個聲音的作用,石宏雖然覺得頭痛欲裂,但是這一粒神火內丹結成的卻並不困難。 這神火內丹雖然不是真正的金丹,卻也有了幾分金丹的妙相。 在尾閭穴之中滴流亂轉,果然不愧是神火所化,活潑無比。

童君樂在外面守著,猛然聽到裡面石宏大喊一聲,他頓時一急站了起來,可是又想到師傅的囑託,又不敢進去,在外面急的摩拳擦掌,就是沒辦法。

石宏心中似有所悟,隨手一指,那枚神火內丹落入銅爐之中,呼的一聲金色的火焰騰空而起,將銅爐注滿。

他又從老壺天地之中取出來一塊三百斤左右的五行金精投進去,片刻之間五行金精就被煉化,連雜質也清理的一清二楚。

在神火內丹的威力下,五行金精迅速的凝練,成了一枚只有珍珠大小的彈丸。 石宏一愣,沒有想到神火內丹還有這樣的效果。 他毫不猶豫的又投入了一塊五行金精進去,結果也是一樣。 足足耗去了一萬斤的五行金精,相當於平日里煉就三十枚器胚的分量,那一枚液態金屬球終於到了椰子大小,算是夠用了。

他按照之前的步驟,煉出了一枚新的器胚。

這枚器胚一落入石宏手中,就讓他大吃一驚。 耗去了萬斤五行金精,原本石宏已經做好了準備,接住一柄分量格外沉重的器胚,卻沒有想到,這枚器胚入手輕盈,絲毫感覺不出分量來。

他大吃一驚,曾經記得師姑說過,器胚只有在裡面加持了陣法,或是填入了什麼特殊材料之後,才回通靈,無論如何沉重,都變得輕如鴻毛。

但是這枚最基本的器胚,怎麼會有這樣“輕如鴻毛”的效果?

他隱隱覺得,自己對於器胚的煉製,似乎又有突破,這枚器胚已經不是混元中層的境界了。 師姑也曾經說過,混元以上的器胚,到底是什麼樣子,連她也沒有見過,有什麼妙用更是說不清楚。

他將宗氣注入那枚器胚之中,頓時覺得器胚之中一片混沌,無邊無際,似乎有無限可能。

他撤回了自己的宗氣,不知怎的突然福至心靈,從那枚神火內丹之中抽出一絲神火注入其中。

“叮――”

一聲金鳴,器胚猛然從他手中跳了起來,在他面前凝空而立,浮浮沉沉。 石宏大吃一驚,必須到了採藥的境界才能祭煉法器,就算是石宏的師兄童君樂也辦不到,沒想到他用神火內丹嘗試了一下,竟然真的能夠禦器。

那一絲生活盤踞在器胚之中,和石宏之間有著一股冥冥的聯繫,石宏心神操持,根本不用動手,就讓器胚在丹室之中上下翻飛,如臂使指。

器胚上靈火劍芒吞吐不停,石宏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 他已經完全沉浸在這種快樂之中,他正玩得開心的時候,只聽見丹室周圍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石宏一愣,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整個丹室轟然一聲塌了下來,將他給埋在了裡面。

童君樂站在外面傻眼,裡面丹室一塌,塵土飛揚。 童君樂是知道山門內每一座建築都有陣法加持,對於丹室,所加持的陣法當然更加牢固。 就算是七品的法器攻擊都能以摧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無聲無息的就塌了?

石宏從廢墟之中爬出來才想明白了:是自己的器胚上的靈火劍芒,儘管器胚沒有碰到丹室的牆壁,但是那些劍芒卻在吞吐之間將牆壁割碎。

石宏咳嗽著從廢墟之中爬出來,童君樂趕緊迎上去扶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宏隨意的擺擺手:“沒什麼,我的器胚。”說完混不在意的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後面的童君樂目瞪口呆:這還只是器胚? 已經比七品法器的威力還大了,這要是煉成了法器……

童君樂猛地一跳腳,眉開眼笑:老子發財了,有這麼一個師弟,以後其他的師兄弟想要煉器,還不都得來求我? 以後再想用幾隻山雞賄賂我,門都沒有,至少也是醬老虎肉。

童君樂趕緊追上去,上下摸摸石宏,無比關切道:“師弟,你沒事吧?真的沒事吧,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後面還有半句沒說出來:我下半輩子的口腹大道,就著落在你身上了。

石宏一陣奇怪:“我真的沒事,怎麼了?”

童君樂一拍腦袋,拉起他就跑:“對了,師傅說了,讓你一出來立刻去見他。”

兩人在山門的亭台樓閣之間飛騰跳躍,如猿猴一般的靈巧,直奔韋醉六的小院而去。 剛剛拐過一個彎,猛的一個人影從一側衝過來,兩人躲閃不及,咚的一聲撞了上去。

那人影手中的一隻青玉壇子摔在地上,乒的一聲碎了,壇子裡滾出來幾隻青色肉蟲,雖然胖乎乎的,卻格外敏捷,落地之後,嗖嗖幾聲,鑽進草叢再也找不見了。

那人影大怒,跳腳罵道:“又是你們兩個廢物,整個山門都在為西沙河的事情準備,就你們師兄弟躲起來,不為門派盡力,現在又撞碎了我的玉壇,放跑了靈竹蠹,我師父這一爐丹藥算是廢了,咱們在面對神霄派的時候,沒有什麼上品丹藥可用,你們高興了是吧!”

兩人一看,可巧了,竟然是鮮于朝。

只見他一手插在腰上,兩腿叉開,另一隻手都快指到童君樂的鼻子上了,像個潑婦一般破口大罵著。

童君樂大怒,正要還罵回去,石宏拉住他,畢竟是自己撞了人家的東西,理虧在己。

他上前一步問道:“我們也不是有意的,放跑了你的靈竹蠹我們賠就是了,鮮于師兄不必口出惡言吧。”

“賠?”鮮于朝一陣冷笑:“靈竹蠹何等珍貴,就是你們那自以為是的師傅也賠不起,更別說你們兩個廢物了。我看你們是成心壞我師父煉丹。”

石宏臉色一變:“鮮于朝,打碎了你的東西,我們自然會賠給你,你侮辱師門長輩,必須道歉,否則別怪我們不講同門情面!”

鮮于朝哈哈大笑,叉著腰道:“侮辱師門長輩?你們那自以為是的師傅?我就是說他了有怎麼樣?你們能把我怎麼樣?自以為是、自命不凡,其實呢,也不過是臭狗屎一坨,真以為自己就是魔玄門第一高手了,我呸!”

在場之後他們三人,鮮于朝自認修為已經達到了採藥的境界的巔峰,即將邁入煉?境界,遠在童君樂之上。 至於石宏,根本不在話下。

就算是對韋醉六破口大罵,兩人告到了師傅那裡,也不過是裝模作樣的陪個不是,說自己年幼無知而已,石宏能把他怎麼樣?

童君樂第一個忍不住了,衝上去一拳砸向鮮于朝的鼻子:“你個混蛋,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

“嘭”童君樂一拳砸在一層淡黃色的光幕上,那光幕堅硬如鐵,童君樂的拳頭立刻腫了起來,疼得他跳腳大叫。

鮮于朝掌中托起一顆明黃色的珠子,盛氣凌人的看著兩人:“我便是罵了,你們又能如何?趕快滾,否則我連你們兩個小的,一起教訓!”

石宏面色陰沉的盯著他:“你果然不肯道歉?”

“道歉?”鮮于朝哈哈大笑:“好,我道歉,我對不起你們那你那個自以為是的師傅,哦,對了是不是還要我跟你們那位師姑道歉?你們那不知羞恥的師傅跟她勾勾搭搭,恐怕不知道是撿了三師叔的破鞋吧,哈哈哈……”

石宏大怒,想都不想掌中火光一閃,器胚暗光一閃,嗤的一聲切豆腐一樣的破開了鮮于朝的黃色光幕。 鮮于朝大吃一驚,連忙雙手一送,明黃色的珠子法器瞬間膨脹到了一人大小,他剛剛鬆了口氣,卻不料那不起眼的器胚,只有匕首大小,卻輕鬆劈開了他的法器,閃電一般刺向了他的眉心。

寒芒臨體,鮮于朝如同掉進了冰窖之中,渾身汗毛炸起,眼睜睜看著那器胚就要刺進自己的眉心,他卻一點也動彈不得,不由得一聲驚恐大叫:“啊… …”雙腿一哆嗦,襠下已經濕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41 PM

第二十一章陰符寶字,道德靈文(上)

“轟!”

一聲雷響,一道蹁躚玉龍從天而降,從石宏和鮮于朝之間一穿而過,澎湃的靈氣山岳一般將兩人擠開,龍頭一擺,拍在了石宏的器胚上。

“叮”的一聲,石宏只覺得一股絕大的力量鋪天蓋地而來,但是這力量雖然比他強大太多,卻並沒有什麼惡意,石宏飄然而退,讓出一丈開外,那氣勢立刻全無。

鮮于朝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驚魂未定。 儘管有那白色玉龍護持,依舊臉色發白,兩眼無神,眉心間一滴血珠慢慢滲了出來。 渾身不停地顫抖著,一股惡臭傳來。

童君樂放聲大笑,可惜鮮于朝根本沒有回過神來,也體會不到這笑聲之中的侮辱。

石宏淡然而立,那玉龍在空中一轉,以首銜尾,化作一枚古樸玉璧,落進了一隻白玉素手之中。 葉陶自云霧之中走了出來,皺眉叱道:“石宏,你可知罪!”

石宏不動聲色的跪在地上:“弟子知罪。”

童君樂大怒:“師姑,是這個小混蛋先出手的,怎麼……”

“閉嘴!”葉陶怒斥一聲,看也不看童君樂,只是盯著跪在地上的石宏:“同門相殘,乃是門派興旺的大忌,你小小年紀,修行不過半年,就要出手殺傷師兄,這件事情我也做不了主,你且在這裡跪著,我去禀明掌門師伯,再做定斷。”

葉陶一轉身,凌空一踏,一朵白雲出自腳下,飄然而去。

……

鯤鵬魔殿之中,鐘西河面前一道光幕,石宏和鮮于朝衝突的整個過程都在光幕之中一一展現,鐘西河轉頭對韋醉六說道:“葉陶對石宏,倒是比你這個師傅還上心。”

韋醉六連忙躬身道:“弟子慚愧。師妹磨練他的心智,讓他明白中興魔玄門,只靠他一個人是萬萬不足的,必須團結同門,弟子考慮不周,請師伯責罰。”

鐘西河擺擺手,光幕之中,恰好是葉陶飄然而去,她剛一走,只見童君樂突然跳了出來,對著還有些失魂落魄的鮮于朝,一陣拳打腳踢,鮮于朝猝不及防,頓時被打的鼻青臉腫鼻血長流,躺在地上生生哀號。

童君樂還覺得不解氣,對著鮮于朝猛踩了幾腳。

“他奶奶的,大不了老子跟你一起受責罰,這口惡氣,不出不行。”童君樂說罷,又狠狠的一腳踩斷了鮮于朝的小腿,鮮于朝一聲慘叫,疼的冷汗直冒。

童君樂走到石宏身邊,撲通一聲陪他跪在一起。

韋醉六氣的渾身發抖:“逆徒、逆徒!”

鐘西河淡淡一笑道:“行了,別在我面前裝了,你心中快活的很吧?”韋醉六尷尬一下,身子也不抖了,臉上也一片春風,乾笑兩聲,微微有些尷尬道:“怎麼都逃不過師伯的慧眼。”

鐘西河瞅著那光影之中的師兄弟兩人:“雖然如此,這兩個小子倒是很團結。”

“弟子葉陶,參見掌門師伯。”葉陶已經進來了,看到那道光幕,嘆息一聲道:“你們都看見了?”韋醉六鄭重一禮:“多謝師妹苦心。”

葉陶一擺手:“他也算是我半個徒弟。”葉陶有些擔憂的看向鍾西河:“師伯,這件事情怎麼處置?我擔心二師兄那裡……”

她正說著,突然看到韋醉六臉色一變,光影之中,一道恢弘黃龍咆哮而來,眨眼之間到了石宏上空,韋醉六想也不想,擰身化作一道犀利劍光穿窗而出。

“師兄!”葉陶喊了一聲,連忙追了出去。

鐘西河盯著那光幕中的黃龍看了看,一陣為難,自言自語道:“旭勳,你可知道這些年為了你,師叔伯們費勁了多少苦心。難道你真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就算是醉六的天資在你之上,但是如果你刻苦用功,而不是把心思都花在和醉六爭強鬥狠上,何止於今天的修為?我屢次點醒於你,但你怎麼就不能覺悟呢?”

他想起金旭勳從進入魔玄門至今的種種,長輩們為了培養他苦心孤詣,然而就因為來了韋醉六,他始終陷在這個魔障之中不得脫困。

而現在,當年和自己一起盡心培養金旭勳的師兄弟們俱已隕落,唯獨剩下自己。 自己實在不忍心讓師兄弟們的心血就此付諸東流,但是金旭勳不但自己和韋醉六為敵,甚至還唆使自己的徒弟,與石宏為敵。

他為難韋醉六,鐘西河能夠忍受,但是他還執意要為難石宏,鐘西河雖然不忍心,但是為了魔玄門的大業,只能犧牲金旭勳了。 畢竟,石宏所表現出來的一切,讓鐘西河真正看到了魔玄門復興的希望。

他默默地看著那道光幕,心中終於狠下心來,長嘆了一聲,走出大殿,仰望蒼空,老眼含淚,喃喃道:“老兄弟們,對不住了,你們肯定會理解我的……”

大袖一卷,鐘西河化作一道黑色狂風衝上天空。

……

“嘭!”

那道黃色巨龍在天空之中一爪按下,石宏冷哼一聲不甘示弱,神火內丹之中,三道火焰竄入器胚之中,毫不起眼的器胚飛射而起,在天空之中和那黃龍的巨爪狠狠地拼了一記,黃龍一聲震天的咆哮爪子縮了回去,石宏的器胚也掉落下來。 兩下竟然是旗鼓相當。

黃龍怒吼著在空中一盤,無邊無盡的黃雲翻湧出來,二師伯金旭勳的身影自黃雲之中出現,怒吼道:“無知小兒,竟敢與長輩動手,六道黃龍,殺!”

他用手一指,那畝許大小的黃雲之中,陡然射出一道黃龍,怒吼一聲張牙舞爪撲向石宏。

石宏畢竟剛剛修道不足半年,真的和金旭勳數百年的道行拼鬥起來,立時便處於下風。

石宏的器胚剛剛升起,就被那道黃龍當空纏住,甩尾一勒,當場動彈不得。

黃龍解決了器胚,咆哮一聲俯衝了下來。 眼看石宏就要喪命於黃龍之下,遠處趕來的韋醉六睚眥俱裂,大吼一聲:“金旭勳你敢!”他拍手打出一道凌厲劍光,可惜鞭長莫及。

金旭勳臉上一片狠戾神色:他被韋醉六壓了一輩子,絕不能讓自己的徒弟還被他的徒弟壓一輩子。

金旭勳心底一瞬間便將所有的厲害都思量了一遍,知道這一擊下去,便是鍾西河,怕也容不得自己了。 但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一按手掌,黃龍怒吼一聲,氣浪四溢,噴射的周圍山峰上花草樹木一陣低伏,黃龍呼嘯著向石宏咬去。

他一輩子沒什麼朋友,但是對這個徒弟,卻是真心愛護。

“阿宏!”韋醉六怒吼一聲:“金旭勳我殺了你……”

石宏猛一揚手,一點火光飛上天空。 那火光看似微弱,黃龍也混不在意,隨意一抓之下卻吃了大虧。

“轟”的一聲金色火焰漫天飛舞,頓時將它的半只龍爪燒得精光。 那火焰還有順著它的爪子繼續向上的趨勢。

金旭勳大吃一驚:“火元內丹!這、這怎麼可能,這小子還只是宗氣境界,怎可能修成金丹後期才能夠修成的五行輔丹……”

“滴溜溜……”那神火金丹在天空之中靈巧一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左沖右突之下,頓時間那道黃龍燒的千瘡百孔,渾身黑斑,黃龍嘶吼一聲,頹然的退回了黃雲之中。

金旭勳連拍了幾掌,還不能將那火焰熄滅,他一陣惱怒,黃雲一卷,換做一道無比巨大的黃龍,猛的一張口,噴出漫天雨花,才算是將身上的火焰熄滅。

而此時,韋醉六那一道犀利劍光已經打到。 金旭勳冷哼一聲,數十米長的巨大黃龍,尾巴一擺,狠狠拍在那劍光之上。

“叮……”

劍光飛射回去,韋醉六夾著一陣火風趕到,一把抓住劍光,人如蛟龍,在空中一擰身,便是漫天絢爛劍光灑下,狂風暴雨一般的灑向了金旭勳。

金旭勳大吼一聲,身外裹著黃龍,狠狠地朝劍雨撞了過去。

“砰砰砰……”一連串密集的碰撞之聲,黃龍一路穿過劍雨,足足衝了一半的距離,卻終於停頓了下來,無數劍雨一閃而過,生生將黃龍切成了無數碎片。 金旭勳露了出來。

韋醉六突然出現,一劍橫空斬在金旭勳的頭頂上。 金旭勳長嘆一聲,閉上了雙眼。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42 PM

第二十一章陰符寶字,道德靈文(下)

“醉六!”

鐘西河的聲音突然出現,韋醉六手中巨劍一頓,停在了金旭勳的頭皮上。 儘管沒有真個劈下,但是犀利的劍芒還是割傷了他的頭皮,滿頭長髮飄落,幾滴鮮血隨之飛舞。

韋醉六面沉如水,眼神如冰,冷冷的看著金旭勳,讓人毫不懷疑,如果沒有鐘西河那一聲,他這一劍肯定要把金旭勳劈成兩半。

黑風緩緩而來,鐘西河面色平靜,沒人知道他心中有多為難。

門人們早已經圍成了一團,打的這麼熱鬧,想不驚動別人都不行。

石宏收回了自己的神火內丹,依舊跪在地上,鐘西河眼皮一跳。

周圍的門人們也都看得分明:金旭勳這一脈算是完了,金旭勳一輩子沒鬥過韋醉六,自己的徒弟跟隨自己修道數十年,卻連人家剛剛修煉不到半年的徒弟都打不過。

石宏剛才以神火內丹對抗金旭勳的黃龍真身,大家都看到了,那是絲毫不落下風。 韋醉六一出現,更是一招挫敗金旭勳,金旭勳想先下手除掉石宏,這一次失敗了,以後就更沒有機會了。 等到石宏魔功大成,只怕就是金旭勳師徒斃命之時了。

如果說鐘西河剛才離開鯤鵬魔殿的時候,心中還有那麼一絲猶豫,那麼當他看到金旭勳對石宏的殺意,以及石宏的神火內丹之後,那最後的一絲猶豫就煙消雲散了。 他現在唯一剩下的,便是愧疚了。

“沒什麼可看的了,都回去吧。”

既然掌門發話了,那些弟子們紛紛行禮離去。 林澤端和胡勝兩人則有些擔憂的看了看石宏,這才轉身離去。

童君樂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傲然跪在地上,怒視著空中的金旭勳。

“都隨我來吧。”鐘西河大袖一卷,一道黑風將眾人捲起,消失在原地。

……

鯤鵬魔殿之中,鐘西河沉聲對跪在地上的石宏和童君樂說道:“你們二人可知罪?”童君樂還梗著脖子,石宏悄悄拽了他一把,兩人一同叩首:“弟子知罪。”

鐘西河點點頭:“既然如此,我發你二人……童君樂,執掌伙房五年。石宏,清運煉器廢料五年。”

“啊……”童君樂傻眼,他是很喜歡吃,但是那元氣粥早就吃膩了,還去伙房幹什麼?

鐘西河一瞪眼:“你有什麼意見?”童君樂頓時覺得彷彿有千萬柄利劍一起朝自己刺來,他一縮脖子,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石宏恭敬道:“弟子認罰。”

鐘西河點點頭,目光轉向一旁的金旭勳和鮮于朝師徒,金旭勳看到鐘西河責罰石宏師兄弟,心中又升起一絲希望,忍不住道:“師伯,我師尊生前一直說,在眾多師兄弟之中,他跟您的關係最好……”

鐘西河臉上肌肉一抽,好半天才說道:“旭勳,你上來。”

金旭勳走上前去,鐘西河從懷中取出一面玉牌交在他手中:“這是本門最珍貴的半部《歌月太蒼經》,我抄錄了一份與你。”

金旭勳大吃一驚,雙手發抖:“師伯,您……”

鐘西河一擺手:“你這就收拾一下,和鮮于朝一起下山去吧。有了這半部《歌月太蒼經》,想來你也能另立門庭,我也算對你師父有個交代了。”

“師伯!”金旭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丟開那玉牌不住磕頭,泣不成聲:“師伯、師伯,弟子知錯了,弟子真的知錯了,弟子不該爭強好勝,弟子今後一定謹守門規,絕不敢妄生事端,還請師伯收回成命,不要將弟子逐出門牆,師伯……”

鐘西河痛苦的閉上雙眼,轉身搖頭道:“去吧,魔玄門你們已經不適合再呆下去了。我意已決,毋庸多言。”

他說完,鯤鵬魔殿內斗轉星移,金旭勳師徒兩人已經被轉了出來。

大殿內,韋醉六和葉陶也是大吃一驚,兩人正要再說什麼,眼前景物突然一變,連他們也被送了出來。

空曠黑暗的大殿之中,只剩下鐘西河一人,他好像陡然老了幾十歲一樣,步履竟然有些蹣跚。

他緩緩走到一面石壁前,用手一推,整面石壁翻了過來,後面掛著一幅幅畫像,鐘西河凝視著其中一張,痛心道:“師弟,師兄對不起你,給你徒弟的那半部《歌月太蒼經》,我修改過了,他肯定修煉不出什麼名堂,最後肯定難逃大劫。”

“我,我不能給阿宏留下後患啊,為了整個魔玄門,我只能這麼做了,師弟你要怪,就怪我吧……”老人潸然淚下,黑暗的大殿之中,只有淚水滴落地面的破碎聲。

……

葉陶望著眼前恢弘沉重的鯤鵬魔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摸著石宏的頭說道:“阿宏,你這輩子,都莫要忘了師祖的苦心啊。”

石宏怎麼會不明白鐘西河這樣安排都是為了自己? 他輕輕一點頭,卻並沒有說什麼,也不必說什麼。

韋醉六擺了擺手:“先別管這些了,你們兩個好好準備一下,三個月之後,咱們要和神霄派比武。”

“比武?”石宏和童君樂一愣。 韋醉六點點頭,有些煩躁:“還不都是西沙河的那道玉精礦脈的緣故,我們老一輩的若是出手,肯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大家都不願意,所以兩派商議好了,決定你們年輕一輩上場,各出二十九名弟子,那一派獲勝的場次多,那一派就獨占礦脈。”

童君樂頓時興奮:“師傅,派我上場吧,我一定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韋醉六一瞪眼:“你練禦器都做不到,派你上場等於白送給神霄派一場勝利。”童君樂頓時蔫了,師傅一句話就擊中了他的要害。

韋醉六看了石宏一眼,道:“我倒是沒想到你能用神火禦使法器,這三個月多下功夫,說不定你能為咱們魔玄門爭光。”

石宏躬身道:“弟子遵命。”

韋醉六轉向葉陶道:“師妹,這三個月,煉器的功課就先放下了吧,讓阿宏跟著我,先學幾手應敵的法術。”

葉陶一點頭:“也好。”

韋醉六帶著石宏先走了,葉陶對童君樂道:“你也回去吧,好好用功,可莫要被阿宏超了過去。”

她說完正要走,童君樂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葉陶皺眉:“怎麼了?”

童君樂心裡藏不住事,脫口而出道:“要不是鮮于朝那個混蛋侮辱了您跟師傅,師弟怎麼會跟他動手?可是您一來就責怪師弟不是,真讓人寒心。”

葉陶不由一愣:“是因為我……”

……

韋醉六隨後一揮,一道金光符文出現在石宏面前。 這道靈符一出現,石宏立刻感覺到空氣中一絲絲的雷電靈力,正在飛速的朝符文之中匯聚,當這種匯聚達到了一個頂點,眼看就要爆炸的時候,韋醉六又用手一揮,那符文消散,凝聚的雷電靈力也隨之散入了周圍的空氣之中。

“三個月的時間,那些深奧的法術你也來不及修煉了,還是從最基本的靈符開始。靈符雖然簡單,但修煉到了精深,同樣威力無窮。”

“神霄派的神霄五雷,修的便是符?道,首先畫出一枚枚五雷符,然後在運轉法訣吸攝其中的靈力。當然了,細節師傅是不知道的,不過大致原理不過與此。”

韋醉六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靈符,隨即道:“今天先學乾雷符。這乾雷符也是修士陰符的一種……”

石宏突然兩眼一直,腦中“轟”的一聲,那一道雷音在腦中橫貫而過:“陰符寶字逾三百,道德靈文滿五千。今古上仙無限數,盡從此處達真詮……”

雷音綿綿不絕,石宏頭痛欲裂,頃刻間滿頭大汗。 韋醉六注意到徒弟的異狀,關切問道:“阿宏,怎麼了?”

石宏勉強答道:“師傅,我有些不舒服,今天就先到這吧,我先回去了。”

韋醉六還要說什麼,石宏實在忍不住了,轉身跑了出去,韋醉六一陣奇怪:“怎麼回事?看這樣子,也不像是走火入魔啊……”

石宏一口氣跑回了自己小院,腦中那雷音已經反反復復的將一整篇經文說了好幾遍。 石宏關好了門,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猛然渾身一震,手指不受控制的伸出,兩眼翻白,唰唰唰的在牆壁上畫了起來。

“陰符寶字逾三百,道德靈文滿五千。今古上仙無限數,盡從此處達真詮。”

石宏整整用去了兩面牆壁,一面牆壁上畫出了整整三百個靈光四溢的陰符寶字,另外一面牆壁上則是滿滿五千個靈氣豐沛的道德靈文。

最後一筆落下,石宏的手臂一落,他自己也雙眼一閉,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沉沉睡去。

唰,靈魂之體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兩面牆壁上靈光四溢,滿室生輝的奇怪符號。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43 PM

第二十二章饕餮光繭,黑金龜甲(上)

石宏仰首望著牆壁,窗外明月東昇,銀色光芒蓋滿大地,那些陰符寶字和道德靈文,在月光之下顯得格外清冷懾人。

他眉頭一皺,牆壁上那些古老文字,一絲絲的光芒抽攝出來,在他的面前飛速的凝結成了一個金色的光繭,將牆壁上的那些文字的靈光全部吞噬,然後光芒一閃,沉進了石宏靈魂之體的眉心之中。

石宏大吃一驚,那光繭就好像是一顆美人痣一樣嵌在眉心裡,儘管沒人看見,但是石宏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 而且他也搞不清楚這東西對自己到底是好是壞,著急的伸手去摸,那光繭已經深嵌其中,根本尋不著什麼痕跡。

石宏大為頹喪,這算是怎麼回事?

他自己研究了半天,不管他的靈魂之體如何,那枚光繭始終紋絲不動,似乎僅僅是寄生在他的靈魂之體內,對他並沒有任何影響。

石宏無奈的搖搖頭,這又是一件詭異的事情,自從得到那枚碎玉之後,詭異的事情就一件接著一件,真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個寶貝,還是禍水。

不管什麼人,身體裡面寄生著別的東西,總是覺得不舒服的。 更別說是靈魂之體之中。 可是這東西賴在裡面不走,石宏也無可奈何。 看看時間已經到了自己每天功課的時間,石宏捧起雲紋老壺出去了。

盤膝坐在山門內最高的山峰上,石宏依照以前的法門開始吐納月華。 同時他也想試探一下,看看自己修煉的時候,這寄生在自己體內的光繭有沒有什麼異動。

他小心翼翼的攝入一口月華,依照以往的習慣,五分之一噴給了雲紋老壺,剩餘的五分之四自己留下。

一連三口月華,眉心之中的光點不但沒有異動,反而還慢慢的沉寂下去,連光芒都減弱了許多。 石宏漸漸的放下心來,似乎這光繭並沒有和自己為難的意思。

他安安穩穩的修煉完畢,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內,不由得大吃一驚:那兩面被他用手指書寫三百陰符寶字和五千道德靈文的牆壁光滑如初,根本找不到勾畫的痕跡。 他分明記得自己出去之前,這牆壁上雖然沒有了靈光,但是痕跡清晰可見啊。

石宏上去摸摸牆壁,的確沒有什麼痕跡,他最近經歷的古怪事情多了,也就只是略一驚訝,懶得深究了。

他卻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道不入四目,法不傳六耳。

其實他倒是很盼望著那被自己無意之間毀掉的丹房能夠自己恢復,不過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丹房的廢墟佔據了一大半的院子,石宏苦惱無比,沒有了丹房,自己怎麼煉器? 他盤算著明天去跟師傅禀明,給自己再換一個院子。

這半晚上既然不能煉器,石宏索性用靈魂之體修煉起了百手拆禾的法門,倒也不算虛度。

……

第二天,石宏去各位師叔師伯那裡收取制器廢料,之前的一個月責罰時間已經到了,但他緊接著又被罰了五年,其實這對於石宏來說,不算是一個責罰,倒是獎賞,省得他還得往後山那座偏遠的山谷跑。

只是掌門的處置大家都看在眼裡,就連金旭勳都被逐出了師門,就算石宏擺足了一個“小雜役”的模樣,乖乖的去各位師叔師伯那裡收取廢料,也沒人敢真的把他當做一個小雜役。

幾乎所有的師叔師伯,都派了一名弟子,將自家的煉器廢料收拾規整,每天早上在門口守著,等石宏來了,道著謝交給他。 石宏不像是去收取廢料,倒像是去收債的。

收取了幾千斤的廢料之中,石宏在心裡嘀咕著,這一天才幾千斤,還不夠那血池吞吃的,唉,看來是改不了這奔波的命,後山的廢料山谷怎麼也要跑一趟。

收了廢料之後,為了掩人耳目,石宏一般都會去一趟後山。 在後山中將血池餵飽,甚至一口氣掃進去幾十萬斤的廢料,石宏才返回前山跟師傅學道去。

韋醉六一見面,就關切的問他:“昨天到底怎麼了?”石宏自然不能明說,只能道:“弟子也不知道,好像是吃壞了肚子。”

這理由有些蹩腳,畢竟他已經度過了命基階段,一身真元盡數化作宗氣,後天煉養,別說吃壞了肚子,便是世俗界的絕症,也奈何他不得。

韋醉六自然看得出徒弟撒謊,不過他只是看了石宏一樣,並沒有深究。 他自己當年就是被當做“天才”收入魔玄門,學道的時候,也有很多小秘密瞞著師傅。 韋醉六自然認為,天才總是會有自己的秘密不能與人分享。

他將手中的玉簡放在一旁:“既然沒事了,今天就開始學符咒吧。”

他隨手畫出一道符咒:“還是先從乾雷符開始吧。”韋醉六詳細的跟他講了這一道靈符的作用和功效,然後開始親自示範應該怎麼畫出來,精、氣、神三才合一。

韋醉六自己修煉是一把好手,但是給別人當師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看童君樂師兄現在的狀況,就能明白幾分。

這一道簡單的乾雷符,講了半天也沒說明白。 幸好石宏還算聰明,倒也聽了個七八分明白。 在韋醉六的指點下,自己畫了幾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韋醉六在一旁糾正,倒也很快上手了。

第五次的時候,他一氣呵成,一道乾雷符完美的展現在半空中。 只是韋醉六卻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明明就是乾雷符,卻沒有一點靈力匯聚?”他左看看右看看,始終還是找不到哪裡不對,這分明是一個很成功的乾雷符,但是就是沒有靈力匯聚。

符咒本來就是召喚凝聚天地間的靈氣來製敵,一道沒有靈力的符咒就算畫得再漂亮也是沒用啊。

韋醉六找不出緣故來,只好對石宏說道:“再試一次看看。”

石宏呆呆的沒有一點反應,韋醉六眉頭一皺:“阿宏,再畫一次。”

石宏“啊”了一聲回過神來,立刻依言又畫了一道乾雷符,心中卻嘀咕著,再畫一道,再畫一百道也是一樣,這下可糟糕透頂,還以為沒什麼損害,原來是個符咒魔障……

剛才那一道乾雷符一畫出來,石宏就感覺到乾雷符的靈力一絲絲的匯聚進了他眉心的那一道光繭之中。 光繭隱藏在靈魂之體內,韋醉六毫無所覺,石宏卻感覺的十分清晰。

他心中鬱悶之極,卻沒辦法和師傅說。 還只能按照師傅的吩咐,畫出了第二道乾雷符。 果然,乾雷符一成,靈力瞬間就被光繭吞噬一空。 乾雷符找不出任何瑕疵,但是就是沒有靈力。

韋醉六死活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他一連讓石宏畫了七八次,結果都是一樣。 最後韋醉六自己也放棄了:“算了,可能你的屬性和乾雷咒不符,我再傳你寶水符。”

石宏用心聽著,小半個時辰之後,他終於畫出了第一張寶水符。 這符咒一畫出來,石宏登時便絕望了:一絲靈力被眉心的光繭攝了進去,那寶水符依舊是找不出一絲瑕疵,但就是沒有靈力。

“咦――”韋醉六更加不解,有讓石宏畫了幾次,還是不行。

韋醉六不死心,又教給石宏七八種符咒,不拘這些符咒是什麼屬性的,只要石宏動手畫出來,必定是沒有靈力的。

但是韋醉六每一次動手示範的符咒都很好,韋醉六怎麼也想不明白,到最後,反倒傳授石宏符咒的熱情消減,反而是思索其中緣由佔據了他的整個心思。 韋醉六一揮手,將石宏打發走:“就算沒有符咒,以你的實力,參加兩派較技,也不會輸,你還是回去好生修煉太阿煅體吧。”

石宏卻不走,問道:“師尊,我院裡的丹房塌了,能不能……”

韋醉六一門心思的琢磨著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好端端的符咒不能凝聚靈力,隨口道:“去找你師兄,讓他給你另外再找一個院子。”

石宏告退出來,心中大罵那顆光繭,這豈不是說,只要這鬼東西在自己的靈魂內賴著不走,以後自己就根本沒辦法使用符咒? 偏偏這事情還不能和別人說,他心中鬱悶的無以復加。

找到了童君樂的院子,童君樂一向好客,大大咧咧的,從來不關門,誰進來了都很歡迎。

石宏走進去的時候,巧的是童君樂也在練習符咒。 看到石宏進來,他手上畫了一半的一道符咒立刻煙消雲散。

石宏現在最見不得的便是別人畫符,總讓他想到自己的尷尬處境。 童君樂笑著招呼他:“師弟你先稍等,今天的功課還差兩道,我就不信,我練好了這地雷神符,還不能應付一個小小的兩派較技。”

石宏鬱悶的在一邊悶聲不響的坐下,童君樂全神貫注,凝神片刻,奮臂一揮,一道靈符躍空而出。

石宏心裡一驚:一股靈力鑽進了光繭之中――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並沒有畫符啊? 他猛一抬頭,果然童君樂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靈符:“怎麼回事,沒有問題啊,為什麼就是沒有靈力呢?”

石宏心中大震:難道這枚光繭並不是只能吸收自己的靈符的靈力,只要在自己周圍的靈符,它都能吸攝?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44 PM

第二十二章饕餮光繭,黑金龜甲(下)

石宏心中一動,勸童君樂道:“可能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咱們修為淺薄看不出來。師兄不妨再試試。”

童君樂大大咧咧的性格,石宏一說,他也就這麼認為了:“好。”

他手指間一道靈光明暗閃爍,凝神片刻之後,手腕一抖,一道靈符一氣呵成。

石宏心頭一喜,果然有一道靈力被吸進了光繭之中。 而童君樂,則有一次目瞪口呆看著自己那一道分明沒有什麼問題,卻就是沒有一絲靈力的地雷神符。

石宏心頭狂喜:也就是說,自己雖然不能用符咒了,但是別人也休想對自己使用符咒。 只要符咒一靠近自己,必定被攝走其中的靈力。

只是為什麼之前師傅韋醉六的符咒不受影響呢?

石宏仔細回憶了一下,似乎每一次韋醉六畫符的時候,眉心的光繭都有異動,只是並未能夠將靈力吸攝過來。

由於光繭的吸攝動作非常細微,當時又沒有什麼效果,所以才沒有引起石宏的注意。

童君樂卻不信邪,不等石宏說話,自己又畫了一道地雷神符。 結果毫無意外,那一道地雷神符的靈力,又被光繭毫不客氣的吞噬了。

童君樂的修為畢竟在石宏之上,而且修煉符咒多年,這一道地雷神符的等級,更是遠在石宏剛剛學習的那幾道靈符之上,一道地雷神符的靈力,抵得上石宏七八道符咒的靈力總和。

石宏明顯感覺到,吸攝了這三道靈符的靈力之後,眉心中的那枚光繭的吸攝能力大增,童君樂第四次畫出地雷神符的時候,光繭已經不像第一次那樣慢慢的吸攝靈力,而是一下子就將靈力吞噬。

石宏心中一動:難道說隨著吸攝靈力的增加,這光繭還能不斷增強,這麼說來,如果吸攝的力量足夠強大,連師父的符咒也會被吸走靈力……

石宏想著自己的心事呆呆出神,童君樂卻卯足了勁,一道靈符一道靈符的畫,就是不明白今天到底怎麼了,明明都是很成功的靈符,偏偏沒有一絲靈力。

光繭詭異,連韋醉六都感覺不到它悄悄吸攝靈力,更別說童君樂了。

石宏感覺到一股一股的靈力不停地融入光繭之中,短短時間內,光繭的靈力大增,吸攝力量增強了一倍有餘。

他猛然醒悟過來,連忙阻止了童君樂:“師兄,欲速則不達,今天就到這裡吧,說不定是這天地靈氣出了問題。”

童君樂也累得夠嗆,坐在椅子上直喘氣:“哦,對了,師弟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石宏把事情說了,童君樂一擺手:“這個好辦,林澤端那小子就是管院落分派的啊,咱們找他去。”

……

林澤端雖然領著門派內院落分派的差事,卻不敢以權謀私,自己住的也適合其他弟子一樣的簡陋小院。 他雖然已經到了煉?的境界,但是還沒有練成三味真火,也沒辦法學習制器,院子裡連個丹房也沒有,還不如石宏住的。

林澤端的修為,在魔玄門第三代弟子之中,排名在前五以內,連他都不能練成神火,可見“聖人傳要不傳火”之語絕非虛言。 三?聚而為火,這一道關卡卡死了無數修士。

石宏他們來的時候,林澤端剛剛結束了今天的早課,童君樂將來意說了,林澤端爽朗一笑:“小事一樁。”

他在屋內的桌面上一拍,頓時一片虛幻的莊園從桌面上升了起來,正是整個魔玄門山門的幻化圖像。

石宏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張桌子造型古樸,格調不俗,與周圍簡陋的擺設顯得格格不入,沒想到原來也是一件法器。

林澤端在那虛幻的圖案上指指點點:“這些閃著紅光的屋舍都是有人居住的,這些空出來的院落,師弟你隨便選。”

他雖然這麼說,石宏卻也不能真個不知進退的選個和師傅韋醉六的院落等級相當的。 石宏看了看,一指和自己現在住的地方不遠的一處小院:“就這個吧。”

那座院落跟普通弟子居住的相比起來大不了多少,一個丹房佔據了不少面積,院子反而比普通弟子的還小。

林澤端看的暗自點頭,這位師弟雖然在門內地位極高,但並不自恃,虛懷若谷,這才是成大事者必備的品質。

他當然不會學那些膚淺的馬屁之輩,攛掇石宏選個又大又豪華的,只是含笑一點頭,打開一旁的櫃子,取出鑰匙來交給石宏,然後再圖案上輕輕一點,那座院落中閃出一片紅光。

石宏道謝告辭,林澤端笑道:“分內的事,師弟何必客氣。”

不管林澤端與石宏結交是不是帶著目的性的,自始至終,林澤端都表現出了謙謙君子的風範。 誰說和人結交帶著目的性就一定勢利? 林澤端這麼做只是無奈而已。

石宏已經走出了門,想了想又折返回來,斟酌了一下措辭,說道:“師兄,我看你的那柄飛劍,其中的陣法加持十分了得,我想拿回去揣摩學習一下,不知師兄肯不肯相借?”

林澤端一愣,哪還聽不出來這是石宏想幫他重新鑄煉法器,卻不好拂了他師父的面子才這般說的。

只是石宏剛剛學習煉器不久,林澤端終究還是有些遲疑。

石宏一笑,道:“這陣法加持上我還差得遠,倒是器胚方面略有心得。”石宏的意思是說,陣法我改不了,但是你那器胚實在太差,我可以幫你重新煉製一下。

林澤端稍一猶豫,伸手將飛劍招了出來,一口靈氣噴在劍身上,那巨大的黃色光劍,滴溜一聲化作一柄只有手指大小的黃色小劍。 林澤端雙手交給石宏,懇切道:“拜託師弟了。”

他這飛劍的品質卻是不怎麼樣,對他的修行一直是個拖累。 這一次也有賭博的意思,信任石宏,可能會有驚喜,也可能會直接廢了這柄飛劍。 而兩派較技迫在眉睫,如果石宏道行不足,廢了這柄飛劍,林澤端就可以袖子遮臉,直接退出了。

石宏結果那枚小劍,微微一笑,心中卻明白林澤端這份信任,可是沉甸甸的。

……

石宏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到了新的院子內,人走進去,便算是搬過來了。

雖然要幫林澤端,但是畢竟不能耽誤了自己的修行。 幫助別人是量力而為,也有生死之交,值得不顧一切為之兩肋插刀,但是他和林澤端的交情還沒到那一步。

打開丹房,雖然面積不大,但還算合用。 石宏將林澤端的小劍放在一旁,自己盤膝坐在,開始修煉《太阿煅體》。

這門法訣他之前修煉的一直是基本功,和魔門最基本的功法幾乎沒什麼差別,進境快慢也沒什麼差別。 如果不是石宏格外用功,憑藉這樣的功法,恐怕到現在還不能邁過命基這一關。

將一身真元化為宗氣之後,石宏每日煉養,後天充實。 盤算一下,今天應該可以開始修煉《太阿煅體》之中最關鍵的部分了:吸攝金元精氣。

按照《太阿煅體》之中的記載,吸攝金元精氣,要慎重選擇,金元精氣的等級越高,這一門法術將來的成就也就越高。

按照其中講述的意思,那就是說如果你能夠找到七大神兵、六大魔器之類的法寶,吸攝其中的金元精氣,神功大成之日,威力絕不會在這些法寶之下。

不過石宏手中肯定沒有這些級數的法寶,便是有,只怕也不捨得就這麼毀了。

甚至石宏連一柄像樣的飛劍都沒有。 他也不用去找師傅,整個魔玄門,想找到一塊品相稍好的太白金精都困難。 否則林澤端的飛劍品質也不至於這麼差勁。

不過石宏另有打算。

靈魂之體沉入老壺天地,這幾天沒有煉器,血池邊累積的原料已經如小山一般。 血池附近的靈氣十分濃郁,正在慢慢的向整個天地擴散。

除了那些被化去的廢料之外,這裡還有很多不能被化去的廢料。 這些廢料的等級,當然遠在五行金精之上。

這些廢料石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來收取一趟,全部堆積在一旁,已經有一人高低了。 他從中挑選了一些看上去品相還不錯的,準備當做自己第一次吸攝金元精氣的材料。

挑挑揀揀好半天,石宏意外發現,這些廢料之中,竟然有三塊巴掌大小,烏黑錚亮,龜甲一樣的金屬碎片。

說是金屬碎片有些過分,因為這些金屬片的邊緣十分光滑,似乎就是被煉製成這個樣子。

甚至於這些金屬片上的龜甲紋路都清晰可見,十分逼真。

石宏拿著三枚黑金龜甲,在手裡掂了掂,每一片都有數千斤的分量。 他點點頭,就決定用這個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45 PM

第二十三章金元精氣,天地空靈(上)

盤膝而坐,五心朝天,以最基本的姿勢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駐息存神,雙掌掌心之內,噴出兩股白龍一樣的宗氣,將石宏面前的那一塊黑色龜甲金屬片慢慢託了起來。

他胸腹之間一陣鼓盪,隆隆之聲猶如滾雷。 猛的一張口,一道白色凝實氣劍射在了那塊黑色龜甲上。

氣劍纏繞著龜甲一陣繞動,漸漸地染上了一層黑色,石宏張口一吞,那氣劍飛回他的口中,在體內沿著經脈運轉一個週天,將吸攝而來的金元精氣盡數沉澱在他的體內。

身體得到了這一絲金元精氣的滋補,頓時更加強韌。 那一道氣劍重又射了出來,纏繞在那金屬龜甲之上,很快又補滿了金元精氣,石宏又是一吞,如此往復。

他這一次打坐,不知不覺間已經五天時間過去,知道此時,石宏才真正買入了修士的行列,修真無日月,一坐千年。

五天時間倒也並不枯燥,儘管始終在重複著這個單調的過程,但是每一次吸攝金元精氣,都能夠讓他的身體有明顯感覺的強悍起來。 這種不斷地變強的感覺,讓石宏沉醉其中,渾然忘了時間。

五天時間,石宏的身體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強悍境地,他甚至懷疑,自己就算是從二十丈的高空摔落下來,也不會受到傷害,倒霉的肯定是地面而不是自己。

只是突然之間,他覺得這樣的吸攝似乎有些緩慢,突發奇想的猜測著,如果自己用神火內丹將這塊龜甲煉化了,然後再來吸攝金元精氣,會有什麼效果?

他回憶著自己腦海之中的《太阿煅體》的法門,終是沒有找到吸攝固態金屬和液態金屬之間的區別,他的理智在告訴他,這法門必定是前輩高人無數次實驗的心血結晶,既然規定了吸攝固態金屬的金元精氣,那必定是有道理的,貿然去吸攝煉化的金屬,只怕會有糟糕的後果。

只是一旦這個念頭冒出來,不去實踐一下,它就好像一隻貓兒在心裡直撓。

石宏思來想去,整個人的心思頓時亂了。

道心一亂,掌心之間兩道宗氣渙散,那塊金屬龜甲失了依托,叮的一聲掉在地上,將地面砸出了一個深坑。

石宏抓了抓腦袋,長嘆了一聲,既然有了這個想法,那就是自己的魔障。 躲不開,那就直接面對好了。

他再次收攝心神,宗氣入雲,托起了那塊金屬龜甲,尾閭穴一跳,神火內丹呼嘯而出,繞著那塊金屬龜甲一陣旋轉。

以神火內丹的威力,便是一座銅爐,這麼一繞之下也煉化了。 可是那小小一片龜甲,卻安然無恙,甚至表面漆黑如故,紅都沒紅。

石宏有些意外,輕咦一聲,將已經準備收回體內的神火內丹有一次放了出去。 神火內丹繞著龜甲上下翻飛,火焰如龍,一道道的噴射在龜甲上。

龜甲在熊熊的火焰之中依舊如故,倔強的竟然沒有一絲融化的跡象。

石宏大為好奇,自己的神火乃是劫壞神火,可不是普通的三味真火,竟然這麼長時間還不能融化一塊金屬,這金屬必定大有來歷。 這不由得讓他想起那塊碎玉,似乎也是被灼燒之後,沒有一絲變化。

那血池之中所不能融化的廢料,石宏神火一燒立時便會融化,可是這龜甲顯然有些古怪。

石宏也想看看,這樣的金屬熔化之後,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也不吝惜神火,宗氣支撐之下,不斷地反復熔煉。

足足煉了一整天,那龜甲才開始慢慢變紅,又過了一天,石宏感覺自己已經能夠有些堅持不住了,畢竟他剛剛邁過命基那一關,體內宗氣數量有限。 堅持了兩天,宗氣便有枯竭的跡象。

只是他還是咬牙堅持,一直到了第三天,那龜甲還是沒有變化,僅僅是變紅了,自此之後,無論是洪如何灼燒,再也沒有一點變化。

雖然只是變紅,但是石宏噴出氣劍一攝,氣劍霎時變得漆黑如墨。 他張口將氣劍吞了下去,口中頓時如同爆炸一般,一股巨大的金元精氣迅速擴散,不等石宏將氣劍納入經脈,這些狂暴的金元精氣就自動他的口中擴散開去。

這一道氣劍之上所攜帶的金元精氣,比石宏之前五天辛辛苦苦吸攝的金元精氣的總和還要多出幾倍。 這一下猛的在他口中爆發,頓時將石宏的整個下巴帶著一半脖子全都變成了黑色的金屬狀態。

石宏頓時傻眼,他的嘴還張著呢,這下子根本合不上了,腦袋也半分動彈不得,這個狀態那是一個滑稽搞笑啊。

石宏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把神火內丹先收回來,而是一個箭步竄出去,將自己的小院和丹房的門牢牢鎖住,千萬別讓誰進來,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那就真的成了一輩子的笑料了。

苦不堪言的石宏收回了內丹,引著內丹神火在自己面部的經脈之中來回運轉,與此同時運轉《太阿煅體》的法訣,一點一點的將面部堆積的金元精氣煉化吸攝。

這一次貿然的嘗試,最終以這樣滑稽的失敗告終。

“阿宏……”外面一聲呼喚傳來,石宏心中一緊,竟然是師姑葉陶的聲音,要說他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葉陶了。 這個模樣別她看見,石宏還不尷尬死了?

他趕緊打坐,做出一副“我正在修煉”的樣子。 丹房的窗戶全部從裡面關閉,葉陶雖然已經飄然過了院牆,進到了小院裡,但是還是看不到石宏究竟怎麼樣了。

石宏心裡一陣緊張,儘管他知道自己在丹房內,事故肯定不會貿然進來,但是還是忍不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而且運轉的《太阿煅體》也有些混亂了。

葉陶側耳一聽,頓時面色一緊。 她雖然看不見,可能夠憑靈覺感知到石宏在裡面的狀態。 心臟跳得這麼快,絕不是什麼好事情。

葉陶立刻上前一步。

石宏在裡面聽到那一聲腳步,頓時更加緊張,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葉陶耳中更加響亮。 她再也不敢耽誤,推開鎖住的房門衝進去:“阿宏,你怎麼樣了……”

葉陶以為他走火入魔,事實上石宏現在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聽到葉陶進來了,石宏都快哭出來了――如果他的淚腺還管用的話。

石宏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大喊一聲“別過來”,可惜他現在連喉嚨嘴唇都動不了,更別說說話了。

“阿宏。”葉陶關切的喚了一聲,石宏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葉陶衝到了他的面前,伸掌就要搭在他的脈門上,查看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然後,葉陶就看見了這樣一幅尊容:一張大嘴張開,黑鐵面皮,兩眼圓瞪,脖子上一片漆黑,腦袋僵硬的沒辦法動一下。

葉陶愣了一下,隨即明白石宏為什麼心臟撲通亂跳了,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美人掩口葫蘆,當真冰河解凍,山花爛漫,美得不可方物。 石宏看的眼睛有些發直,隨即一陣羞惱,轉過身去賭氣不理她――他就是想理,也得能說話啊。

石宏隨手在地上寫著:我沒事。

葉陶笑的花枝亂顫,石宏惱火,不斷地催促師姑離開。 葉陶終於止住了笑,這才一本正經的問他:“你真的沒事?”

石宏下意識的想要搖頭,一用力脖子生疼。 葉陶看到他的窘相,忍不住又是撲哧一聲笑出來。

石宏大為光火,也不管什麼輩分了,跳將起來,揮手將師姑趕出去,雙手推著葉陶,讓她出去。 葉陶咯咯笑著,問他道:“有什麼需要師姑幫忙的?”石宏心說,你趕緊走就是幫大忙了。

到了門口,他用力一推,將葉陶推將出去。 雙手所觸一片溫軟,兩人一起一愣。 石宏眼睛猛地一瞪,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石宏背靠在門上,一陣心驚肉跳。

忍不住舉起雙手來看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幹的。 只是回憶起來,那一片溫軟,好個銷魂……

葉陶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男人碰到了自己的胸口,她有些傻傻的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突然一陣羞惱,紅暈如潮湧上了白皙的臉頰,舉起掌來就要一掌拍在門上,靈元運轉,掌心之中一片雷光閃爍。

雷光糾纏劈啪作響,葉陶眼中憤怒的神色閃了幾閃,終究是狠不下這個心來。

她站在石宏門外,突然有些失神,修道百年,瞬間在眼前一閃而過。 無意之間,被一個小鬼侵犯,才恍然覺察到,自己這麼多年來,生命中似乎缺少了些什麼。

不知不覺,掌心的雷光已經消散。 葉陶頹然的放下手掌,看了石宏的丹房一樣,悄然轉身而去。

出了院子,迎面遇上韋醉六,韋醉六熱情招呼:“師妹……”

葉陶沒由來的臉上一紅,只答應了一聲,低著頭飛快而走。 韋醉六一陣奇怪:“今天這是怎麼了?見到我臉紅什麼……”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46 PM

第二十三章金元精氣,天地空靈(下)

石宏盤膝坐在丹房內,運轉著《太阿煉體》的法訣,一不留神經脈走錯了一次,疼得他渾身一抖。 連忙靜下心來重新來過。 只是一連三次,總是出錯。 石宏終於忍耐不住,猛的跳起來,狠狠地在自己的錘了兩下。 頹然的躺倒在地上。

無論如何他也靜不下心來。

幹喘了幾口氣,石宏爬起來,既然不能繼續修煉,索性練習畫符。

符咒最講究的便是收攝心神,將全部的心神凝聚在一道符咒上,才能夠和天地靈氣溝通。

石宏按照韋醉六的指點,一張一張的畫著,心亂如麻,接連三張都失敗了。 直到第四張開始,才慢慢靜下心來,一道靈符躍然而出,靈力剛剛凝聚,就被他眉心的光繭攝走。

一連畫了七八道靈符,他終於徹底平靜下來。 整個人也完全沉浸在這種靈符的修煉之中。

韋醉六傳授給他的兩種靈符,一遍一遍的反復畫著,靈符對於心神的收攝功能一點一滴的累積著。

石宏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驗,並不知道繪製靈符的一些忌諱。 當第十道靈符在他手中誕生的時候,他整個人,就被靈符帶進了一種奇妙的境界。

真正的空靈,物我兩忘,天地之間彷彿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存在,只是手中的靈力一點一滴的凝聚,幻化成了一張張另附,然後便有一道靈力匯入眉心。

這種簡單的機械的重複,簡單的直接的愉悅。

石宏甚至已經忘記了疲憊,當他繪出第六十張靈符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因為宗氣耗盡,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但是就在他倒下去的那一瞬間,他的靈魂之體依舊屹立,繼續著靈符的繪製。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石宏自己甚至根本沒有覺察到。

他就那樣不停地繪著,靈魂之體支撐不住的時候,他的身體基本恢復了正常,重新接替過來。

就是這樣輪番往復,如果沒有什麼打斷他,他甚至無法從這種境界之中醒悟出來,反而十分沉醉,最終就會這樣耗得等有枯竭,以一種異常享受的方式死去。

事實上如果不是石宏擁有靈魂之體,他早就堅持不住了。

石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畫了多少張靈符,在他的身邊,黃表紙越堆越高,已經漸漸的將他本人淹沒了。

他依舊毫無所覺,不停地一張一張的畫著。

靈符所需要的材料,就在一旁的櫃子中存放著。 那櫃子也是一件低級法器,裡面大約有三四間房子的空間,裝滿了靈符所需的材料,石宏隨手攝來,一道接一道的繪著。 等他將這些材料用光,基本上也就到了不需要材料,憑空就能繪出靈符的境界了。

整個丹房漸漸被靈符的黃表紙堆滿。 石宏眉心之中的那顆光繭依舊如故,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可是吸納了那麼多靈符的靈力,它的外表卻沒有一絲變化。 只是對於靈符的吸攝能力增強了幾十倍。

石宏繪製靈符的能力也大幅提升,可惜著提升對於他來說,幾乎沒有什麼實戰意義。

……

如果不是童君樂那天喝多了,冒冒失失衝進了石宏的丹房,石宏可能就真的永遠的陷入這個輪迴,再也出不來了。

童君樂重新執掌伙房,下山採購糧食。 這一次沒人陪著他,他一個人難得自由,竄上酒樓原本是想打牙祭的,結果一不留神喝多了。

按說像他們這樣的修士,就算是喝多了,體內靈元一催,酒氣蒸騰,自然也就醒了。 偏偏這時童君樂第一次喝多,而且韋醉六師尊教過他怎麼應敵,卻不曾教過他怎麼應對醉酒。

童君樂大呼小叫的衝進了石宏的院子,他原本就是個話嘮,喝多了自然話更多。 只是石宏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童君樂進來他也不知道。

可想而知童君樂打開丹房的門那一剎那,是何等的壯觀。

“嘩啦”一聲,滿屋的黃表紙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就好像大河決堤一樣,一片黃色紙片將童君樂整個淹沒了。

童君樂嚇了一跳,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一驚,頓時酒醒了一半。 他“奮不顧身”的衝進了靈符的海洋之中,費盡了力氣才摸到了石宏,一把將他拽出來。

這一下,石宏猛然覺得一聲驚天霹靂,渾身一震醒了過來。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滿屋子的黃表紙,突然覺得一陣強烈的疲倦襲來,兩眼無比沉重,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就這麼軟軟的倒在了童君樂的懷裡。

……

如果不是韋醉六一門心思的在琢磨為什麼石宏繪出來靈符就是沒有靈力,這一點禁忌他肯定不會忘記告訴石宏的。 剛開始繪製靈符的時候,肯定要有師長在一旁指導,等逐漸熟悉了這種心境,才能獨自修煉靈符。

而韋醉六更沒有想到,明明知道自己的靈符無效,石宏還會這麼“執著”的修煉下去。

……

石宏醒來的時候,迎接他的不是大家欣慰的眼神,而是一群人古怪的樣子,看著他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出來,畢竟人家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劫。

石宏有些奇怪,想問問大家到底怎麼了。 這一要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嘴巴還不能動,他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被大量金元精氣侵染的面部和脖子,還沒有回復呢。

看到他那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童君樂第一個忍不住,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童君樂一開頭,其他的師兄弟們也憋不住了,頓時放聲大笑起來。 便是那些長輩,師叔師伯,雖然不好意思當面和這些弟子一起嘲笑石宏,但安慰了石宏兩句,急急忙忙出門,隨即便傳來了一陣更加強烈的笑聲。

師叔師伯們修為精深,元氣充足,果然笑起來聲音更加洪亮。

師姑葉陶夾在眾位師叔師伯之中,看著他沒事,也終於放下心來,跟著大家一起走出去。 只是她的笑聲石宏沒有聽到,不知道是因為不想讓石宏尷尬,還是因為她早已經見過了石宏這副尊容,已經沒有了趣味。

石宏恨恨的盯著童君樂,心中打定主意,自己恢復了,一定把這小子被人一個臭屁驚住,最後落敗的糗事抖出去。

……

後來童君樂專門幫石宏數了一下,那一屋子的靈符,足有三十多萬張!

……

石宏只是損耗過度,倒也並沒什麼大礙,休養了兩天復原過來,只是這次“鐵面事件”卻成了全門派的笑料,石宏躲在自己的小院子裡,好久不敢出門見人。

《太阿煅體》不斷地煉化著面部的金元精氣,讓他驚訝的是,那塊烏黑的金屬龜甲,被他這樣吸攝之下,分量竟然絲毫不見減少。 而且拿在手中,感覺和之前沒什麼區別。

淤積在面部的那一口金元精氣格外精純,完全煉化還需要好幾天時間。 石宏趁著這個機會,索性將林澤端的飛劍重新煉製了一下。

神火內丹一繞,那口飛劍立刻融化,只是其中司馬風聞所布下的陣法卻依舊如故,並不因為石宏的重新淬煉而發生變化。 這邊是仙家法器的奇妙之處。

如果不是石宏的劫壞神火,等級遠在司馬風聞煉製這柄飛劍的神火之上,有這些法陣在,他根本就沒辦法煉化這柄飛劍。

石宏花了半天時間,盡心將這柄飛劍重新鑄煉一遍,其中的雜質一一煉去。 其實這柄飛劍本身的材料倒是不錯,乃是取五黃原石,配合著天河銀沙煉製而成,這兩種材料珍貴無比,以司馬風聞的修為,想要弄到這兩種材料,恐怕是費了不少周折,可見他對自己這個徒弟還是十分疼愛的。

只是材料雖然不錯,但是材料的品質卻很一般,裡面夾雜著太多的雜質,而司馬風聞的神火,尚不足以將這些雜誌全部煉化出來。

石宏的神火內丹一圈一圈的纏繞之下,那一團蛋黃一樣的金液之中,一絲絲的黑氣飄散出來,都是其中蘊含的雜質。

重新成型的飛劍器胚,已經是太初等級,器胚剛一成型,之前的陣法便如歸家遊子一樣落進了飛劍之中。

飛劍之上光芒一閃,一柄小拇指大小的明黃色落在石宏的掌心。 飛劍呈半透明裝,溫潤如玉,鋒芒內斂,含而不露、蓄而不發,正是上品飛劍的標準品相。

石宏感嘆一聲,不知何時,自己才能夠學得各種陣法,真正憑自己的實力,煉製出這樣一柄飛劍。

他正在感慨,外面卻突然傳來一聲怒吼:“石宏,快給我滾出來,你若是毀了我徒兒的飛劍,我決不饒你,別以為有掌門師伯給你撐腰,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魔玄門還遠沒有到了讓你為所欲為的地步……”

石宏一愣,這個聲音有點陌生,他將林澤端的飛劍收在袖子裡,起身開門。

院子外的半空中,一名中年修士怒目而視,周身一道道金色光焰繚繞,絡腮鬍子、國字大臉,看上去剛猛無比。

石宏趕緊行禮:“司馬師伯……”

司馬風聞身後,站著滿臉歉意的林澤端,還在不停地跟自己的師傅解釋:“師傅,師弟他是好心幫忙,您別……”

“閉嘴!”司馬風聞怒斥一聲,冷冷掃了石宏一眼,不陰不陽的說道:“有的人真以為自己剛學了幾天制器,就技藝天下無雙了?連長輩的法器也敢碰?哼,也只有你這樣的蠢貨,才會傻乎乎的把自己的法器送給別人練手。你知道那口飛劍,師傅費了多大的心血才煉製出來,萬一被那些不知深淺的人給毀了,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林澤端歉意的看看石宏,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這師傅天生一張大嘴,否則也不會在門中鬧的跟誰都合不來。 也連累的他這個弟子難做。

石宏淡淡一笑,正要說話,那司馬風聞卻突然一聲怒斥:“小子,快將我徒兒的飛劍教出來!”

石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原來的飛劍的確是沒有了……”司馬風聞聽了一半,頓時怒不可遏:“果然!好個膽大包天的小輩,看我今天不提你師父好好教訓你! ”

他隨手一劃,靈氣萌動,匹練十丈,一道金紅光芒從天而降……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47 PM

第二十四章竹龍大舟,九陽焚氣(上)

“嗡……”

那道光芒在天空之中猛的一震,音波四散,震得周圍山峰上樹木花草猛的一顫,站在司馬風聞背後的林澤端身上衣服啪的一聲朝後炸去。 林澤端大吃一驚,一把拉住師傅的袖子,半空跪下懇求道:“師尊手下留情!”

司馬風聞大怒,一甩袖子:“滾開!”

他用手一點,那道十丈金紅光芒如靈蛇一般一陣扭動,頓時化作一道巨大靈符。 司馬風聞手指在空中連點三下,大吼一聲:“呔、呔、呔!上御九天,中製酆山,下鎮河海。八威神?、靈策玉文,山海策神符,鎮!”

一道靈光從天外卷來,貼在他那道十丈金紅光芒之上,一道連天巨符形成,如同山岳一般當頭朝石宏壓了過來。

司馬風聞手指壓下,那道巨大靈符也跟著朝石宏壓了過去,他突然覺得手指上的壓力越來越輕,頓時一陣奇怪:難道我的靈符道大有精進,怎的今天施術要輕鬆許多?

手指上的壓力越來越輕,那道翩然巨符輕輕鬆鬆的壓在了石宏身上。 司馬風聞獰笑一聲:“小輩,只要你肯求饒,跪下來向師伯磕上三個響頭,託你師傅向我賠禮道歉,我便放了你!”

他原本想著石宏在自己巨大無比的山海策神符的壓制下,像一隻臭蟲一樣被踩在腳下,卻沒想到話音未落,那看上去無比強大的山海策神符剛一接觸石宏的頭頂,就噗的一聲幻滅不見!

司馬風聞大吃一驚,直到這時才覺察出不對:靈力呢? 自己的山海策神符,足足要凝聚半座山峰的靈力,可是現在,周圍空蕩盪一片,靈力的確全部被吸走了,但是自己的神符也消失了,靈力莫名其妙的不見了,難怪自己剛才覺得施術的時候,覺得越來越輕鬆。

連韋醉六都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司馬風聞這種莽人就更不用說了。 他呆呆的站在半空中,實在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石宏三十萬符咒提升的眉心光繭的吸攝能力,終於得到了體現,從那道巨大神符出現開始,眉心光繭就在不停地吞噬著那龐大的靈氣。

不但沒有力不從心的感覺,反而如飢似渴。 吞噬了這麼一道巨大的靈符,足足半座山峰的靈氣,但是光繭依舊如故,並不曾有任何的變化。 只是吸攝能力似乎進一步加強了。 如果司馬風聞繼續砸來一道山海策神符,肯定不會這麼慢才吸收乾淨。

石宏傲然而立,倒是很希望司馬風聞一揮手,再給自己一道神符。

他可不知道,這山海策神符非同小可,魔玄門之中,只有司馬風聞主修符?道,這一道山海策神符,他已經修煉了幾十年,乃是他現在能夠動用的最強大的符咒。

他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石宏,因此控制著神符,只是慢慢壓下,而不是一擊轟殺。 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這神符可也不是戲子口中的花巧,說來一個就來一個。 便是司馬風聞,一日之內也只能放出一道。

司馬風聞倒是聽說了石宏不凡,因此來找麻煩,生怕制不住這個師侄,丟了自己的面子,因此一上來便是自己最強的攻擊,他卻不知道,石宏眉心中的光繭,專門吞噬靈符的靈力,他修的是符?道,便將他克制的死死地。

“多謝師尊手下留情。”林澤端擦了一把汗,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師傅最後懸崖勒馬。

司馬風聞臊的滿臉通紅,卻不好跟自己的徒弟解釋,因為他自己也是在搞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明明自己的山海策神符沒有任何問題,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失去了靈力?

他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和石宏聯繫在一起。

石宏看看估計是沒有第二道靈符了,有些遺憾的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

他笑呵呵的取出那口飛劍,姿態做的十足,雙手呈上,道:“師伯,以前那口飛劍是沒有了,不過師侄斗膽,重新祭煉了一遍,您看看,尚還可用?”

司馬風聞兩顆牛眼瞪得老大,他畢竟修道時日不短,眼光不是石宏他們這一代弟子能比的,看到那口飛劍,脫口而出:“太初級別的器胚……”

他趕緊住嘴,剛才還罵了人家,現在要他開口誇獎,就算此老臉皮頗厚,卻也是不好意思的。

林澤端卻顧不了那許多,看到自己的飛劍重新祭煉之後,靈意盎然,儼然已經有了上品飛劍的神韻,歡喜的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將那口飛劍接了過去。

“嘖嘖!太好了,太好了,哈哈,這下看神霄派,誰人是我的對手!”

司馬風聞面皮上一陣青一陣白,偏生此時一旁傳來韋醉六的聲音:“師兄,我這徒兒沒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糟蹋了你的好材料吧?”

司馬風聞竄將過來,出手教訓人卻莫名其妙的被人破去了法術;衝人家發了一通火,卻又得了人家的好處,便是他這種莽撞的性格,也不好在惡言相向,只是他也絕不是那種開口認錯的人,看了得意洋洋的韋醉六一樣,他一低頭,一陣狂風捲著他和徒兒逃跑似地走了。

石宏連忙給師傅見禮:“師尊。”

韋醉六看看他的面皮,雖然還有點青黑,但是說話什麼的已經沒有大礙了。

“剛才我都看見了。”韋醉六看著石宏,他隨手畫出一道靈符,果然靈力頃刻之間便不見了。 韋醉六低呼一聲:“果然如此,所有的靈符到了你身邊,靈力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石宏苦笑一下,有些秘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的,他只好扯謊道:“徒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修煉了《太阿煅體》中吸攝金元精氣的法門之後,就是這副樣子了。”

韋醉六眉梢一揚,語氣間竟有些欣喜:“沒想到這一部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功法,竟然還有這等妙用。”

自己這徒弟果然不凡,讓他改換別的功法,他就是不肯,看來是早就看出來這門功法修煉之後大有妙用,嗯,比自己當年強多了。

他滿意的拍拍石宏的肩膀:“嗯,好生修煉。”

……

西沙河河灘上,十二根兩人合抱的巨大青石柱子插進河沙之中,支起了一座巨大的擂台。

擂台寬廣十丈,一道在沙灘中若隱若現的白色玉石帶從擂台下穿過――那便是引起這一次爭奪的水玉精脈。

原本這道水玉精脈是隱藏在沙灘下的,被神霄派的弟子無意之中挖了出來。 現在,這片沙灘整個被削去了一層,這道礦脈更是顯露出來。

只不過,因為兩派協商,互派弟子來此地看守,所以沒有人全面的勘測過這道礦脈,也不知道這道礦脈究竟有多的儲量,很可能只有這露出來的一道,也可能下面埋藏著巨大的寶藏,能夠讓整個修真界為之動容。

也正是因為大家都不了解這道礦脈究竟價值多少,所以大家都不願意真的拼個你死我活,才會只派出第三代弟子較技。

兩派商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擂台已經搭建,雙方各自緊鑼密鼓的準備著,二十九名被挑選出來的弟子,都在門派內進行著戰前的特訓。

而石宏則一直躲在自己的小院裡,除了為林澤端重新煉製了法器之外,再也沒有露面過。

這顯然讓那些忙於準備較技的弟子們很不滿:大家可是一個門派,所有的人都在為門派而努力,石宏卻連面也不露。

事實上沒有人直到石宏這些天是多麼刻苦。 他很清楚門派較技事關重大,而且可不是門內的爭鬥,他現在的修為,靠著那麼幾手取巧的法門,並不是真的有十成把握在較技之中取勝。

因此這些天他足不出戶,除了不斷的修煉《太阿煅體》之外,便是勤奮練習修雲宗的五步十刀的刀法。

他以神火操控器胚,施展五步十刀,事實上這一套刀法,早已經超過了修雲宗五步十刀的境界。 甚至比起修雲宗曾經跟他講過的神刀化龍的境界,也相差不遠,只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而已。

在石宏的印象之中,當初第一眼看到修雲宗的五步十刀,頓時驚為神技,那是一種在心目中的高度,無意之中被石宏自己無限的拔高了,以至於就算是到了現在,石宏依舊覺得自己的刀法比不上修雲宗。

實際上,如果現在修雲宗站在他面前,兩人較技,修雲宗連刀都拔不出來,就會被他一劍斬成兩段。

但正是因為石宏這種總覺得自己不如人家的心態,讓他一遍遍的不停練習,那五步十刀的絕技,在他的不停練習之下,越發純熟流暢,已經將五步十刀一往無前的殺意,完美的融合到了刀法之中,一擊而出,包含了所有的招式和意境。

“當、當、當……”三聲悠揚的鐘聲傳來,靜修之中的石宏睜開眼,放下手中的那塊黑色金屬龜甲,掌門師伯在召集大家了,三聲鐘鳴,所有的人都明白,是要出發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47 PM

第二十四章竹龍大舟,九陽焚氣(下)

黑色的金屬龜甲,經歷了他兩個多月的吸攝,竟然還是沒有一點變化,不但光澤如故,連分量也沒有什麼變化。

而對與石宏,《太阿煅體》的好處卻是顯而易見的,他現在的身體柔韌度驚人,就算是用品質低劣的飛劍割上一下,也只能留下一道白印。

石宏比較一下,越發肯定這三枚金屬龜甲不凡,如果自己能夠將這三枚金屬龜甲之中的金元精氣吸攝乾淨,恐怕真的就會修成類似於“金剛不壞”的神功。

魔玄門的弟子們慢慢聚集在鯤鵬魔殿前面的石坪上,二十九名參與較技的弟子早已經挑選出來――整個選拔過程石宏都沒有參與,但是他卻在二十九人之中,這也難怪門內有些同門對他有意見,認為他太過冷漠,不關心門派死活。

鐘西河分派了任務,什麼人留在門中看守門戶,什麼人帶隊前往西沙河灘。

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儘管雙方商量好了是門派較技,誰知道對方不會包藏禍心,把門派較技變成一次伏擊? 還要防範敵人偷襲山門,因此這人手的分配,也是一門學問。

二代弟子之中最強的韋醉六鎮守山門,鐘西河帶隊前往西沙河灘。 分派了任務之後,只見鍾西河揚手放出一道青光,將二十九名弟子一卷,弟子們只覺得腳下一動,低頭一看,自己已經站在了一艘青竹大船之中。

用來煉製這艘大船的青竹巨大無比,竟然是一整根劈成了兩半,船頭雕成了龍首,船尾雕成了鱷尾,二十九人站在其中,絲毫不顯擁擠,可見這根青竹的巨大。

鐘西河喝了一聲“起”,那青竹大船下面,托起一團雲霧,慢慢升上了天空。 一到空中,青竹大船下面伸出兩排船槳,劃動之下,速度飛快,絲毫不遜於飛劍。

同行的還有師姑葉陶和三師伯司馬風聞。

葉陶放出一枚白玉清水神劍,踏在上面水波繚繞雲霧升騰,衣袂飄飄飄,好一副人間仙子模樣。

司馬風聞哼了一聲,顯然還念著當年的恩怨,不肯跟葉陶同行,故意落後了一些,隨手一點,化出一張金字閃爍的神行靈符,踏上去遠遠跟在後面。

也幸虧他離得石宏遠了,這枚靈符的靈力沒有被馬上吸走,所以沒有當場出醜。

只是他跟石宏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腳下的神行靈符還是受了石宏的影響,靈力緩緩地流失,綿綿不絕的注入進了石宏眉心的光繭之中。

一路上司馬風聞很奇怪:今天是怎麼了,靈符的靈力消耗的比平時快得多。 以往他趕到西沙河,一張神行靈符足矣,這一回卻足足耗去了五張。

石宏在前面的大船上,既不用自己辛苦趕路,又有靈力慢慢吸攝,好不快哉!

只恨這路程太短,他正美滋滋的時候,青竹大船往下一沉,鐘西河說了一聲:“到了。”

河灘之上一片五色光芒,神霄派的人已經早到了。

看到魔玄門趕到,神霄派之中升起一道流星光芒,一名矮胖老者踏著光芒而來,衝鐘西河一拱手,微笑道:“道友來了。多年不見,道友神采如故,真是讓人羨慕啊,哈哈哈。”

鐘西河淡淡一笑,回禮道:“季達掌教,這一次只怕多有得罪了。”

矮胖子季達哈哈一笑:“只為了些身外之物,和貴派刀兵相見,季某心中著實過意不去。只是季某雖然是神霄派掌教,這偌大一個神霄派嗎,卻也不是季某一句話說了算的,總要考慮一下下面人的想法,道友莫怪莫怪。”

鐘西河一拱手,那青竹龍舟緩緩降下,一同落到了那巨大的擂台之上。

季達看了看那艘法器龍舟,眼中貪婪光芒一閃,五百年份的翠玉蟒竹煉製而成的竹龍舟,可不是那麼多見。

石宏等弟子走下龍舟,鐘西河一抬手:“咱們這就開始吧。”

畢竟不是什麼好事情,也不必什麼開場白、較技儀式了。

卻不料季達呵呵一笑:“道友,稍安勿躁。還有人沒來呢。”

鐘西河一愣:“還有人?你我兩派不是已經到齊了嗎?”季達笑著說道:“兩派較技,總要有個評判的人,否則如果兩人旗鼓相當,大家起了爭執,豈不是不美?”

鐘西河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卻又不好說什麼,哼了一聲,便緊著面皮不肯再說話。 季達卻似乎好無所覺,依舊一副笑呵呵的模樣。

石宏在心中,已經對這個矮胖子定位了:笑面虎一隻。

並沒有等多久,天邊便有一聲清嘯傳來,渾厚清遠,天空中原本層層白雲,在這一聲清嘯之下,紛紛退開兩旁,閃出一條空道來。 只見一團火光呼嘯而來,眨眼之間穿過空道,到了眾人頭頂,轟隆一聲雷響,火光四濺,筆直的墜落下來。

那巨大的火球在擂台上一轉,化作一枚巨大的酒杯狀法器,倒扣著罩在地面上,外面九條火龍纏繞,眨眼之間又化作一點火光落進了一名道人手中,那道人收了自己的法器,向眾人掃視一眼,神態甚是倨傲。

季達連忙上前,熱情的拉著那道人對鍾西河介紹:“道友,這位是東華山多鶴道長,道長古道熱腸,願為我們兩派做個見證。”

鐘西河臉色微變,季達竟然找來了東華山的人,看來今天這一場較技,魔玄門想要獲勝難了。

東華山乃是道門五門九派八十脈之一,儘管還沒能進入九派,卻也不是現在的魔玄門和神霄派能惹得起的。

那多鶴道人冷冷一點頭,轉身坐在一邊:“貧道必會秉公評斷。”

他冷面寡言,說了這麼一句,就往哪兒一坐,顯然不是個容易打交道的主兒。

“那就開始吧。”季達說了一聲,他的話音一落,神霄派的陣營之中,一名弟子長身而起,拂塵一擺,一團雲氣平地而起,將他托上了擂台。 這一手法術不慍不火,深得道家清淨無的三味。

魔玄門這邊,眾人商議了一下,派上了一名石宏不認識的弟子。

兩人簡單的寒暄一下,各自擺出法術鬥了起來。

這第一陣,雙方都不想輸,但又不願派上實力過強的弟子。 因此台上兩人法術你來我往,打得十分熱鬧,實際上實力並不如何出眾。 下面的弟子卻在大聲呼喊,為自己的同門加油。

石宏原本想湊上去觀看,畢竟自己的實戰經驗不足,應該多觀摩學習。 但是自從他來到西沙河,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一道道符咒靈力源源不斷地註入他的眉心光繭之中! 他百思不得其解,四處看看,並沒有人畫符,這些靈力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而且,這些靈力精純無比,遠非之前所吸收的那些符咒靈力能夠相比的。

他一開始還以為神霄派暗中搗鬼,有人悄悄畫符,準備偷襲己方。 但是暗中畫符最多也就是一兩道,畢竟是偷偷摸摸的事情。 但是那注入他眉心光繭的靈力,卻足足有好幾十道! 看神霄派中,弟子們全神貫注的看著擂台上,幾位師長也是十分關心,不大像偷偷地還藏著一手的樣子啊。

台上鬥得火熱,台下林澤端大呼小叫,似乎比自己在上面還要緊張,石宏躲在眾人身後,眉心光繭不停地吸攝著靈力,漸漸終於找到了源頭:靈力的確是從神霄派的方向來的。

兩派掌門老神在在,似乎一點也不為自己的門人擔心。 而那位被請來做評判的多鶴道人,冷著臉看了一眼,頓時搖了搖頭,閉上了雙眼,似乎連看這樣低劣的比鬥,都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擂台上兩人鬥得旗鼓相當,猛的魔玄門弟子氣勢大漲,法器光芒大盛,將對手死死壓住,魔玄門立時一片歡呼,以為開門紅就在眼前。 哪想到神霄派的弟子看似被壓制住了,卻看準了機會,手執一併,一道神霄五雷轟出,頓時將那名魔玄門的弟子炸飛了出去。 雖然身上沒什麼傷,但是腦子裡嗡嗡亂響,無力再戰。

神霄派那邊一聲歡呼,氣勢頓時把魔玄門給壓了過去。

那名獲勝的弟子洋洋得意,朝四周拱了拱手,等著下一個挑戰者。

既然是擂台賽,那就是打勝了還可以繼續接受挑戰。 那名弟子朝魔玄門這邊一望:“還有哪位道友想來賜教?”

魔玄門這邊頓感壓力,好幾個人都忍不住要往上沖,都被司馬風聞給拉住了,他一招手,把自己的徒弟叫過來:“澤端,這一場你上。 ”

林澤端一點頭,領了師命大步走上前去。

他的性子沉穩,倒是和石宏有些類似。 並沒有賣弄什麼法術,而是乖乖的從擂台旁邊的台階上走了上去。

神霄派那邊頓時一陣哄笑,立時便有人大叫:“餵,魔玄門那小子,要不要道爺我把你丟上去啊?哈哈哈!”神霄派一陣狂笑,氣焰高熾。

林澤端不為所動,依舊慢吞吞的走上擂台,禮數不失,對神霄派那名弟子一拱手:“道友請了。”

那人心中歡樂,也自笑嘻嘻的一拱手:“多謝道友送我一場勝利。”林澤端淺淺一笑,也不反駁,凝神提氣,一道明黃色的光芒自背後慢慢升起:“道友,你想要的勝利這邊來了,可要接住了。”

那人哈哈一笑,還沒等他發話,林澤端背後的明黃色劍氣猛然升起,剎那之間擂台上蓋滿黃光,泰山壓頂一般的當頭朝那名弟子壓了下來。

“啊!”那名弟子大吃一驚,也顧不得什麼試探周旋了,手指一點,神霄五雷再次發出,這一次卻不靈了,神霄五雷的雷光被那明黃色的光芒死死壓住,根本無法攻擊到林澤端。

“轟”的一聲巨響,那名弟子當場被撞飛十幾丈,跌落在了擂台邊,再也爬不起來。 這還是林澤端厚道,只是用飛劍輕輕拍了他一下,若是真個一劍劈下,此時這名道人,早已經成了兩半了。

“好!”魔玄門這邊一聲喝彩,眾人精神大振。 林澤端一劍擊敗對手,大漲己方士氣。

林澤端輕鬆勝了一場,也有些得意,朝自己門派內招了招手,看到石宏的時候,更是頷首示意,表示感謝。

上一次面對神霄五雷,他不堪一擊,連飛劍都被神霄五雷所破。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大幅度的提升,這一次能夠輕鬆獲勝,死死壓制神霄五雷,顯然是石宏重新為他淬煉飛劍的功勞。

石宏已經擠到了擂台邊,站在了魔玄門眾弟子的最前面。

林澤端初時大為感動,自己較技石宏竟然這麼關心,他可是了解石宏天性淡泊。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石宏竟然閉著眼睛! 這是什麼意思? 林澤端一頭霧水。

而林澤端的師傅司馬風聞臉上神情古怪,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也看出來徒弟獲勝,勝在飛劍上。 他因為這飛劍曾去找石宏的麻煩,這會兒臉上臊的厲害,當然不好意思笑出來。 只是心中又著實為徒弟高興,兩種情緒混合在臉上,就不那麼協調了。

沒有人注意到那多鶴道人的眼睛是什麼時候睜開的,他盯著林澤端的飛劍看了又看,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絲遺憾,玄機又重新閉上。

石宏既然感知到了那幾十道靈力都是從神霄派的方向傳來的,就索性往神霄派的方向靠近一點。 果然靈力西捨得速度和流量都大大增加。 這樣精純的靈力大股的湧來,舒服的石宏差點呻吟出來。 如果不是陣營所限,恐怕他現在已經衝到了神霄派的一邊去了。

林澤端的實力讓神霄派大為意外,一陣商議之後,又派出了一名弟子。

這名弟子的實力就遠在剛才那人之上,上來之後兩人相互試探了一下,立刻拼鬥起來。 擂台上五色光芒閃爍,一道道法術、劍光,流光溢彩異常絢爛,鬥到了驚險處,當真是一招之差便會萬劫不復,兩派弟子齊聲驚呼,大感過癮。

如果不是石宏在場邊,林澤端雖然有飛劍之助,能不能獲勝還不一定呢,畢竟他的修為比不上人家。 但是他的對手心中納悶,今天施展神霄五雷,怎麼這麼耗靈元? 平日里發出五記神霄五雷的靈元,今天只能發出三記。

越往後鬥,他越是心驚,林澤端的飛劍被石宏重新煉製之後,靈元在其中運轉,幾乎毫無滯澀,格外省力。 可是對手的靈元消耗卻越來越大。 此消彼長,林澤端漸漸穩佔上風。

神霄派的那名弟子一上來,擂台邊的石宏頓時感覺到一股靈氣陡然增大,他心中大喜,如果不是一邊的葉陶拽了他一把,他說不定已經把腦袋伸到了擂台上。

可憐的神霄派弟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靈元正在悄悄被人吸攝,一路鬥法都在納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西沙河莫不是有什麼古怪的禁制,如此大耗靈元。

你來我往,乒乒乓乓鬥了半個多時辰,林澤端越戰越勇,明黃色的飛劍上,靈光盈動,越發勢不可擋。 而他的對手則漸漸不支。 眼見著林澤端清嘯聲中一劍飛來,他鼓起了最後的靈元,雙掌一拍,神霄五雷全力放出,但是那一道只剩下手指粗細的神霄五雷,卻已經無法抵擋林澤端暴漲的劍光,“嘭”的一聲悶響,紫色雷光被黃色飛劍一劍劈碎,那名道人哇的一聲慘叫,一口鮮血噴出來,飄忽忽的飛出去二十多丈,狼狽的摔了下去。

幾乎是與此同時,石宏感覺到那一股靈力就此中斷,這人已經被吸乾了。

“好!”

“漂亮!”

魔玄門內一陣狂吼,林澤端連勝兩場,魔玄門氣勢大漲。 就連鐘西河也忍不住微笑著摸了摸鬍子,司馬風聞老臉放光,這會兒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尷尬了,有這麼一個好徒弟,他當然要開懷大笑了。

哈哈大笑的司馬風聞心中打著小算盤,看來以後還是應該讓澤端這孩子多跟石宏親近親近,這小子現在還只會煉製器胚,就有如此大的幫助,若是將來能夠真正的製器……嗯,由他幫助,澤端必能穩坐魔玄門第三代弟子前五名的寶座。

那名神霄派的弟子一敗,石宏心中一陣遺憾,剛才的那種感覺真是不錯。 儘管這些吸攝的靈力對與石宏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但是石宏卻很享受這種過程。

連敗兩場,神霄派的那些師長們頓時有些坐不住了,就連掌教季達都忍不住看了看多鶴道人,後者卻依舊閉著眼睛,面冷如鐵,動也不動一下。 這些級別的較技,還真沒有什麼能夠讓這位來自東華山的大修看的過眼的。

神霄派正在商議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不管不顧的響起:“也不必再商議什麼了,我來吧。這般一輪一輪的比試,要到什麼時候?”

站起來的那人身長六尺,高大異常,他原本隱藏在眾弟子之中,毫不起眼。 但是現在這一站起來,頓時如同寶劍出鞘,鋒芒畢露,一下子將周圍同門的光芒全都掩蓋了下去,就算是神霄派的那幾位師長,比起他來似乎都略有不如。

他一站起來,那些正在安排人選的師長便不再說話了。 季達考慮了一下,點頭道:“也好。”卻又叮囑了一句:“點到即止,不可害了魔玄門道友的道基。”

這一句叮囑,似乎是好心在為魔玄門考慮,卻目中無人,生似這人已經穩穩壓過魔玄門所有弟子一般。

魔玄門這邊頓時一片叫罵,“什麼東西”“自大妄為”“讓我上去,三招滅了他”。 就連鐘西河也忍不住冷哼一聲,季達卻笑嘻嘻的,好像自己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一樣。

只有石宏注意到,那一直閉著眼睛的多鶴道人,忍不住睜開眼睛來打量了那人幾眼。

那人一步跨出,風雷之聲大作,只一步,根本不曾看出他究竟用了何等法術,他就已經站在了擂台之上。 林澤端臉色微變,魔玄門那些聒噪的弟子,自問都沒人能夠做到這一點,一下子鴉雀無聲。

林澤端慎重的看著對手,雙手抱拳,緩緩道:“魔玄門林澤端,請師兄指教。”

那人目光淡然:“我叫魯漢。”他轉頭看向魔玄門的陣營,目光突然犀利如刀,仇恨如火,熾熱掃過眾人:“被你們殺死的那名小道,就是我的親弟弟魯炎。交出殺人兇手,我便不為難你們。”

林澤端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氣,他這般目中無人,林澤端勃然道:“好大口氣,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明黃色的靈光隨著他一聲大喝平地而起,如同玉樹一般高上十丈,筆直豎在擂台上。 林澤端也知道對手是個大敵,不再試探,一出手便是全力。

飛劍沖天而起,在空中繚繞翻轉,靈動異常,已經隱隱有化龍之資。

魯漢冷哼一聲:“煉?即便而已,過你這一關還不容易。”只見他左手五指法訣一掐,猛一張口,九九八十一道雷火靈氣自口中噴出,在半空中互相纏繞滴溜亂轉。

八十一團雷火靈氣,內燃神火,外繞雷光,呼呼火響,劈啪雷聲,驟然如急雨一般呼嘯著沖向林澤端。 風火相隨,雷聲滾滾。

林澤端大吃一驚,匆忙將將自己那十丈劍氣狠狠迎了上去。

“嘭!”

一聲巨響,眾人眼看著那三十丈方圓的擂台猛的一晃,緊接著震動傳到了自己腳下,地面的沙子似乎往下一陷,沙子已經沒了雙腳。

林澤端的劍光一閃而逝,就像風暴之中的閃電,滾滾雷聲而來,頓時將林澤端連人帶劍撞飛出去幾十丈遠。

司馬風聞睚眥俱裂:“澤端!”他飛過去接住徒弟,魯漢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般廢物師傅,難怪教出這樣無用的徒弟。”

司馬風聞大怒:“你說什麼!”

他隨手一點,一片靈光從指尖射出,化作一隻長大三丈的春秋筆,凌空點畫,就要繪出靈符制敵,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狂妄小子。

哪想到魯漢眉毛一挑,八十一團雷火靈氣瞬間到了他的面前,劈裡啪啦的一陣亂炸,那隻三丈長的春秋筆硬生生的被炸碎,重新化作漫天靈光――司馬風聞一出手,連法術都沒成,就被別人堵了回來。

司馬風聞更怒:“好個小輩……”

他正要衝過去,鐘西河淡淡喚了一聲:“風聞,莫要失了身份!”司馬風聞一愣,低頭應道:“是。”恨恨的退了回去。

季達嘻嘻一笑:“也對也對,要是輸給了晚輩,風聞師侄你這臉皮可往哪兒擱啊。”

司馬風聞氣的面如豬肝,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教訓這小子一頓,但是一想到剛才短短那一剎那交手,司馬風聞自己心裡真沒信心能勝得過這個晚輩,也只好忍氣吞聲。

魯漢淡淡道:“我的九陽焚氣只出了一半,你們便如此不堪一擊,還是快快將兇手交出來,免得再丟面子。”

葉陶面露憂色:“他竟然已經練成了九陽焚氣……”回頭掃了一眼眾位弟子,還真找不出一人能夠敵得過已經達到了九陽焚氣境界的神霄五雷修煉者。

“我來。”一名弟子自告奮勇的站了起來,葉陶心力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只能點了點頭讓他上去。

林澤端被人擊敗,石宏大吃一驚,也顧不得那人精純的靈力,趕緊去照看林澤端。 林澤端面紅如火,身上還有一絲絲的雷光閃爍。

他師傅司馬風聞功力深厚,不懼這些遺留在他體內的神霄五雷,但是其他弟子可不行,儘管大家都很為林澤端擔心,卻只能遠遠地看著。

石宏一個箭步衝過來,一探林澤端的脈門。 那些紫色雷光嗖嗖的往石宏體內竄。 一邊的弟子大喊一聲:“小心!”

石宏卻好無所覺,那些雷光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其他弟子們看到那雷光鑽進石宏的身體,石宏卻沒有半點不適,頓時大為驚訝。 一名弟子還有些不敢相信,悄悄伸手一摸林澤端的身體,一股神霄五雷嗖的一聲鑽進他的身體內,那名弟子頓時兩眼一瞪,悶哼一聲,渾身顫抖著倒了下去。

弟子們一陣啞然,看向石宏的目光頓時不一樣了。

石宏的手指搭在林澤端的脈門上,一絲絲的神霄五雷竄入他的體內,他就像是一塊磁石一樣,將林澤端體內的神霄五雷慢慢吸光。

就在這時,林澤端之後,衝上去的三名弟子都被打了下來。

神霄派歡聲雷動,魯漢卻依舊神色淡然冷漠,瞇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魔玄門的陣營:“交出殺人兇手,否則我只能一個一個殺過去!”

那三名弟子,在魔玄門內的排名都在林澤端之上,公認的第三代弟子實力前三的人選,但是在魯漢的手下,連一招都沒能撐住,人家的九陽焚氣,根本只施展了一半,就擊敗了魔玄門三代弟子的全部精銳。

葉陶滿臉憂色,鐘西河的臉色十分難看,他猛地站起來:“季達,這西沙河的玉精礦脈,歸……”

“師祖!”一聲呼喚,石宏從林澤端的身邊站了起來,林澤端身上的神霄五雷已經全部被他吸攝,看來已經沒什麼大礙。

“既然他要找殺人兇手,我便是,我來和他對戰。”石宏聲如洪鐘,敵我雙方聽的一清二楚。

魯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你不過是個宗氣的修為,低劣的比剛入門的弟子強不了多少,你殺不了我弟弟。”

葉陶急忙攔住他,低聲責備道:“你瘋了!你是整個魔玄門的希望,大不了這玉精礦脈咱們不要了,讓給他們神霄派,只要給你三十年的時間,你一定不會比這個魯漢差,到時候才是咱們魔玄門揚眉吐氣的時候。”

石宏固執搖頭:“師姑,我不能讓人代我受過。”

他輕輕一掙,脫開葉陶的手,昂首闊步走上擂台。

“我便是殺你弟弟的人,這一戰不論勝敗,我都想讓所有的人知道,你那個弟弟是個人渣,死有餘辜!”

魯漢大怒,眼睛猛的一瞇,八十一團雷火靈氣突然一沉,頓時火焰滔天,整個擂台的地面頃刻之間被燒化了,演講滾滾火焰熊熊,石宏置身於一片火海之中。 魔玄門中一片驚呼,鐘西河都忍不住站了起來,作勢欲沖出去營救石宏……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48 PM

第二十五章玄龜鎮體,城下之盟

火焰熊熊,石宏置身其中,突然身有所感,低頭一瞧,只見自己的皮膚下面,一層黑色暗光流淌。 魯漢八十一團雷火靈氣所化的滔天火焰,竟然絲毫奈何不得這一層淡淡的暗光。 儘管看上去火焰滔天,甚至連他腳下的擂台都已經煉化了,但是石宏甚至連一絲的熱力都感覺不到。

他登時明白過來,這邊是太阿煅體的功勞,只是功勞不能僅僅歸功於太阿煅體。 那龜甲似地黑色金屬塊,也是功不可沒。 那東西可是放在他的神火內丹下灼燒好幾天,也只是變紅而已。

他的神火內丹,乃是劫壞神火凝練而成。 而魯漢這火焰,看似兇猛,也不過是祭煉神霄五雷時,同時吸攝入體內的天地凡火,比起三味真火尚有不如,更別說比三味真火還要高上好幾個檔次的劫壞神火了。

雖然石宏連一塊龜甲都不曾真個吸攝完全,但是用來抵禦這樣的火焰已經是卓卓有餘了。

黑色的暗光在皮膚下面流淌,石宏背對著魔玄門,正要衝上來的鐘西河卻愣住了,只見石宏背後,隱隱有一隻黑暗虛幻玄龜,一閃而逝。 鐘西河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再一看,那虛影已經不見,但是他也看出來石宏並無大礙,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石宏隨手一放,一枚神火內丹飛了出來,上下一兜,漫天的火焰瞬間被他的神火內丹吸走。

魯漢一隻瞇著的眼睛猛的一開,冷笑道:“果然有些手段,我現在開始有些相信,是你殺了我弟弟。”

神火內丹一出,那閉著眼睛的多鶴道人猛的雙眼一睜,盯著石宏的神火內丹看了好久,這才長長的嘆息一聲,重新閉上了雙眼,似乎有無限的遺憾。

魯漢點點頭:“你雖然只是宗氣修為,但是也足夠我施展全套的九陽焚氣法門。”他左手五指攏起,一掐法訣,和上一次又有不同,手指攏起的那一剎那,天地間靈氣如箭,光芒匯聚在他的掌心之中。

魯漢手掌往口中一拍,吞下靈氣,舌尖綻聲一喝,如同春雷驚空:“呔!”

剎那之間八十一團雷火靈氣從那一聲炸喝之中飛舞出來,魯漢口中念念有詞,舌尖靈巧,以舌為筆,飛快的繪出了八十一道篆文靈符,沒一道靈符都打入了一枚雷火靈氣之中。 雷火靈氣自動煉化靈符,形成了一枚雷火靈珠。

魯漢左手托天一擎,八十一枚靈光四溢的雷火靈珠高懸頭頂,加之他身材高大,登時便宛如一尊雷神降世,魔玄門內,連鐘西河在內,所有的人臉色大變,這一擊尚未發出,便已經有了雷神之威。 石宏剛才雖然莫名其妙的化解了對方一半的九陽焚氣法門,但是現在看來,那也是魯漢未出全力。

此番重新施展,威勢遠勝剛才數倍。

石宏心中大喜,九九八十一道澎湃靈力,洶湧的湧入了他的眉心,頓時一種舒暢的感覺佈滿全身。 靈力瘋狂湧來之時,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和天地之間溝通了一道橋樑。 連帶著距離他最近的魯漢體內慢慢吸攝而來的靈力都不是那麼明顯了。

第一個發現異狀的正是多鶴道人,他猛地張開雙眼,疑惑的盯著那八十一團雷火靈珠,又看看石宏,在這個年輕人身上接連發生的幾件“怪事”讓他十分驚訝。

他心中一動,縮在袖子裡的手指一動,一枚青竹靈符落在掌心。 想了想,終於還是暗自搖了搖頭,那沒青竹靈符扣在掌心,沒有發出去。

他又看了石宏一眼,緩緩閉上了眼睛。

“咦――”緊接著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那八十一團雷火靈珠的靈氣瞬間消失,一干二淨。 雷火靈珠沒了靈氣,自然也就不再有靈光,浮在天空中死氣沉沉,連帶著下面一手高舉的魯漢,都變得滑稽可笑。

魯漢這張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大耗靈元,辛辛苦苦發動的九陽焚氣法門,絕對沒有一點問題,此前他不知道修煉了多少遍,這樣靈氣突然消失的情況,還真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麼多人看著,魯漢這臉上可有些掛不住了。

石宏故意做出一臉茫然的樣子,似乎這一切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心中卻在期盼著:再施展一遍,快,再施展一遍。

魯漢倒是真聽話,眼角一掃眾人,魔玄門滿是鄙視,神霄派百思不得其解。 魯漢大吼一聲,體內靈元翻滾,大江大河滔滔而來,左手五指一扣,法訣掐起,重新施展了一遍十足十的九陽焚氣。

這一回,魯漢比上一次還賣力,真個又是天地色變、風雷雲動,之前的一切都很完美,直到他要化身雷神,單手托起九九八十一道雷火靈珠。

那快要把雷火靈珠撐炸了的靈氣突然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哈哈哈……”魔玄門內一聲大笑,起哄道:“原來是驢屎蛋子表面光。”“師兄所言差矣,依我看,分明是銀樣蠟槍頭,哈哈哈……”

周圍的女弟子們紅著臉啐了一口,卻忍不住一陣偷笑。

魯漢這臉上更是掛不住了,石宏還是一臉無辜的茫然,心中樂開了花,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他倒上癮了。

神霄派之中,有人走到季達身後,悄悄說道:“掌教,情況不對啊,大家都感覺到體內靈元在緩慢的流逝,難道說……”

季達猛的一轉身看著那人:“你們也感覺到了,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呢。”那人看看弟子們:“他們修為補足,只怕靈元流失都未必能有清晰的感覺。您說會不會是魔玄門……”

季達臉上麵團團的一笑,聲音卻格外冰冷:“沒關係,看他們還能蹦?到幾時,我早有萬全準備。”

石宏的美夢終究未能成真,魯漢能夠有如此的成就,天分超人,智慧出眾,兩次之後便已經明白,再嘗試下去,只是徒勞,浪費自己的靈元而已。

他冷哼一聲,雙耳自動過濾了那些嘲笑聲,後退一步,暗中準備。

韋醉六曾經告訴過石宏,神霄派修煉的便是符咒。 畫出一個個五雷符,供自身吸攝。 韋醉六猜的雖然不中,亦不遠矣。 神霄派內,雖然法術眾多,但是其本源終究脫不開一個“符”字。 只要是符,石宏眉心的光繭就能夠吸收,只是吸收的程度和速度區別而已。

神霄派著幾十人,對於石宏眉心的光繭來說,就是幾十粒十全大補丸。 靈氣源源不絕,石宏雖然得不到實質性的好處,整個人卻精神百倍,狀態奇佳。

魯漢看著石宏冷笑一聲,強辯道:“魔門妖術,只能逞一時之快,今天便讓你見識一下道門正統真傳的厲害!”

鐘西河心中嘀咕著,魔門妖術? 魔門若是真有這般厲害的法門,你說妖術,就算你說魔術我都認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魯漢倒退五步,每一步後撤,都在擂台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腳印。 擂台剛才他自己煉化,雷火被石宏收走之後,地面很快又重新凝固,變得堅硬無比。

石宏從修雲宗那裡學來的五步十刀,乃是沒跨上一步,氣勢便強盛一分,而魯漢卻是每撤一步,力量更增強一分。 五步之後,魯漢雙腳不丁不八,隨意站立。 石宏隔著他十丈遠,這一看去,驚訝發現魯漢竟然已經與天地融合在一起,他明明站在那裡,可是好像他又根本不在那裡。

石宏大吃一驚,頓時小心提防。

神霄派中有人擔心,詢問季達:“掌教,魯漢不會出什麼問題吧?”季達老神在在:“放心好了,魯漢使我神霄派開派以來的第一天才,修行不過三十年,就將神霄五雷煉至九陽焚氣的境界,而且……哼哼,你接著看吧,這小子肯定會被魯漢折磨致死。我神霄派基業廣大,就要著落在魯漢身上了。若不是他的天資絕頂,你以為我會讓他那個白癡弟弟在派內為所欲為?”

神霄派的人看到魯漢已經重新穩住陣腳,而且看上去佔據了主動,頓時放下心來,一聲聲喝彩鼓勁聲又響了起來。

神霄派這邊“師兄加油”喊的熱鬧,冷不丁魔玄門中冒出來一聲“這般精壯,可莫要再是個銀樣蠟槍頭,讓人家好生失望”男人模仿者著女聲,分外“幽怨”,魔玄門一陣爆笑,司馬風聞佯怒斥道:“不許作怪。”自己卻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有葉陶和一群女弟子臉上飛紅,又啐了一口。

魯漢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腳下兩團火焰慢慢燃起,繞身一周,漸漸有五方五色之氣,在火焰之中升起。

魯漢張口輕輕一吹,那火焰如同灰燼一樣散去,但是那五色五方之氣,卻凝聚混合,結成一團紫金之光,隨即化作一隻嬰兒,身子蜷縮,雙眼緊閉。

魯漢右手握拳,拇指翹起,在自己九大命穴之上逐次點過。 每點一下,便有一股精純靈元字七竅之中噴出,融入那嬰兒身上。

嬰兒漸漸長大,鳳嘴銀牙,朱法藍身,兩目射出三丈火光,背後生出火焰雙翅,張開足有六丈長短!

左手一抓,一枚八角錘憑空出現,張口一噴,一條火龍纏繞周身。

神霄派的人大為敬佩:“魯漢師兄竟然已經存神出了五雷神將!魔玄門的小子,趕快跪地求饒吧,哈哈哈”

葉陶坐不住了,立刻去找鐘西河:“師伯,您看是不是讓阿宏認輸,這魯漢的修為,已經遠遠超出神霄派三代弟子的普通水準,甚至連比絕大部分二代弟子都要強,就算是在咱們魔玄門,出了五師兄,也沒有幾個人敢說穩勝他。”

鐘西河一陣猶豫,葉陶催促:“師伯,再不決斷就來不及了。”

鐘西河腦海之中閃過剛才石宏背後那一道玄龜虛影,心中突然一動:莫不是這孩子乃是四方神獸轉世?

他笑呵呵的看著葉陶:“他也算是你親手調教出來的弟子,你怎麼對他這麼沒有信心呢?”葉陶:“可是……”鐘西河一擺手:“稍安勿躁,有我在,必不會讓他有所損傷,好好看著吧,我想這小子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葉陶無奈,轉身去看擂台。 那存神出的五雷神將,仰天一聲怒吼,口中噴出三十丈長的金色火光,猛的撲向了石宏,左手的八角雷錘不講道理的凌空便砸了過去。

“轟隆隆……”

那一錘砸下,雷聲滾滾,擂台天空上,五畝方圓以內,雷云密布,青色、紫色、紅色、黃色、白色五色雷光交纏互搏,不時的在天空之中炸出一片片雷光。

那一錘,自天空的巨大雷雲之中,引出五道足有水桶粗細的雷光,匯聚在八角雷錘之上,彷彿在雷錘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光膜。 原本只有人頭大小的雷錘,頓時膨脹到了水桶大小。

“小心!”剛剛清醒過來的童君樂忍不住一聲驚呼,石宏卻好像被嚇傻了一樣,定定的站在原地不動。

“嘭!”

雷錘狠狠的砸在了石宏的身上,石宏頓時覺得靈魂之體猛的一麻,一陣搖擺不定,差一點被這一錘給砸出了身體。

無論魯漢天資何等超人,畢竟他都是神霄派的門人,脫不出神霄派的修煉法門。 神霄五雷是直接作用與靈魂,石宏的靈魂之體堅固無比,挨了他一錘也不過是稍稍痛苦一下而已。

石宏賭了這一把,賭對了。

那八角雷錘狠狠的砸在了石宏的額頭上,存念出來的五雷神將恰好和眉心中的光繭對上。 還是那句話,魯漢的一切法術,終究脫不開神霄派的根本,這存念五雷神將,也是靈符靈力所化,兩相一接觸,整個門派較技之中,最讓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那堂堂五雷神將,竟然瞬間化作漫天靈光,一絲絲的被吸進了石宏的眉心。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魯漢原本喜歡瞇著自己的雙眼,此時卻瞪得如銅鈴一般,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五雷神將一出,這小兒定會當場被雷神轟殺,渣滓都不剩下。 卻沒想到石宏不但輕輕鬆松挨了他一錘,而且還把他的五雷神將也給收了。

西沙河灘上,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寂靜無比,兩派加起來近一百人,就這麼呆呆的看著石宏慢慢把五雷神將吸攝進了自己的眉心之中。

西沙河怒濤翻滾,拍打著河灘,嘩嘩作響。

季達猛的跳起來,指著石宏:“我明白了,就是他在在作怪!”

笑面虎也顧不上什麼身份了,顯然石宏的法術是整個神霄派的剋星,事關門派生死存亡,季達猛的一掌按出,天空中頓時出現了一隻十畝方圓的巨靈神掌。

神掌掌心內一團金色光圈,光圈乃是由無數螞蟻大小的金色符咒組成。 那巨掌卻不是攻向石宏,而是凌空落下,將魔玄門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鐘西河怒吼一聲:“季達匹夫,敢爾!”

他雙臂向上一扛,肩頭兩片金屬護甲騰空而起,上面古篆滿佈,放出一絲絲的金光。 飛上天空中,化作兩隻鷹首、狼身、鵬翅、獅爪的猛禽,狠狠撕向那巨靈神掌。

季達一掌攻向魔玄門,牽絆住了鐘西河,便不再多管,矮胖的身軀一轉,化作一道光芒射向石宏。 人在半空中,他單掌一托,一道銀色劍光升起――這本是他殺了一個異派大敵所奪,神霄派內無人修煉飛劍,他又覺得這飛劍品質不錯,送人也有些可惜,便自己隨便煉製了一下,卻沒有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這小子似乎天生剋制神霄派的一切法門,他衝到石宏身邊,體內靈元流失的感覺更加明顯。 讓他越發忌憚,恨不得一劍將他斬成了八瓣,永絕後患。

鐘西河放出了自己的兩件法器,頂住了季達那一掌,也明白季達的目標乃是石宏,他大喝一聲:“葉陶,照看弟子。”說罷飛快朝擂台撲了過去。

那一直不曾開口的多鶴道人,突然雙眼一睜,拂塵一擺,頓時萬丈銀絲卷向鍾西河,他出身道門八十脈之一的東華山,修為遠在鐘西河之上。 一手法術,頓時將鐘西河纏住。

鐘西河眼睜睜看著季達沖向了石宏,卻來不及救援。 銀色劍光漫天落下,如同春雨。 鐘西河慘吼一聲:“阿宏!”猛的一閉眼,不忍再看。

“叮!”一聲脆響取代了鐘西河預料之中石宏臨死前的慘叫,他愣了一下睜開眼,石宏也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在那銀雨劍光之中被絞成一團血水,而是雙臂張開,高舉上天,一柄匕首大小的灰光,正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逼退了季達的銀色飛劍。

若論起劍術來,季達只是隨便修煉了一口飛劍玩玩,畢竟他神霄派的法門煉符劍而不煉飛劍。 石宏卻是深受修雲宗五步十刀的影響,已經將這一套刀法練的出神入化,神韻盎然。

兩相一交手,季達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頓時變落了下風,還是靠著精神的修為支撐下來。

只是,他距離石宏很近,石宏的眉心光繭剛剛大補了一頭五雷神將,吸攝之力大增;季達越是運轉靈元和石宏拼鬥,體內靈元流失的越快。 只是他若不催動靈元,劍術上卻不是石宏的對手。 季達很清楚自己現在飲鴆止渴的處境,他猛地大吼一聲:“多鶴道長,還請助季某一臂之力!”

多鶴道人卻吃驚的看著石宏頭頂上的那一柄灰不溜秋的器胚,幾乎是想也不想收了自己的拂塵,不再阻攔鐘西河,同時伸手一攤,叮的一聲,那一枚青竹靈符飛了出去。 鐘西河心中一動:靈符飛走的方向,正是魔玄門山門的方向!

鐘西河也來不及考慮更多,就要衝上去營救石宏。

卻沒想到石宏正和季達都得旗鼓相當。 季達體內的靈元不住流失,苦不堪言,他估計自己就算是堅持,也頂多只能堅持一個多時辰――近距離之內,他的靈元流失速度驚人,還要支撐自己的飛劍,當然不能持久。

鐘西河手中扣著一枚銀光閃爍的二指梭鏢,也是一件難得的法器,一旦石宏不敵,立刻出手相救。 畢竟季達修煉數百年,靈元深厚,不是石宏能夠相比的。

他卻沒有想到,石宏越戰越勇,季達反而後力不及。

石宏乃是依靠神火內丹禦使法器,他的神火已經結成內丹,論其渾厚,和同樣是金丹期的季達相比毫不遜色。 此消彼長,當然是季達先堅持不住了。

“多鶴道長,難道你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嗎!”季達急了。 鐘西河立刻警惕的看著多鶴道人,後者卻淡淡一笑,毫不諱言:“我既然是季達請來的,自然要幫著他了。他許諾我一半的玉精靈脈,滅了你們魔玄門。”

“我師弟已經施展'十虎鎮山'鎖住了你們的山門,剛才那一道靈符,只是讓他暫緩動手而已。”

多鶴道人指著石宏的灰色器胚說道:“不過貧道現在改變主意了,只要你們能夠給我十枚這樣的器胚,我便不管你們和神霄派之間的爭鬥了。如何? ”

鐘西河別無選擇,立刻答應:“好!”

便在這時,石宏大喝一聲,五步十刀的慘烈殺意被他推至了頂點,季達頓時覺得好像置身於千軍萬馬的上古沙場,一陣凌厲的殺意撲面而來。 他猛地鼓起所剩不多的靈元,卻發現靈元急速流失,石宏的器胚攜著無盡殺意蒼茫而來,叮的一聲斬斷了他的飛劍,灰光一劃,季達一顆大好頭顱高高飛起,飛行之中,那雙眼睛還瞪得老大,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堂堂金丹大修,竟然死在了一個宗氣境界的小屁孩手中。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49 PM

第二十六章十虎鎖山,天品七級

鐘西河眼皮一跳,忍不住看了一邊的多鶴道人一眼,後者面色平靜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是鍾西河卻看得清楚,在石宏的器胚斬斷了季達的飛劍那一剎那,季達身上浮起一層符咒的金光,顯然他已經意識到不對,準備逃走了。 就算是石宏能夠克制他的符咒,季達不會那麼輕易的逃走,但至少能夠躲過這一劍之厄。

但是,季達背心大穴上,一點銀光一閃,他全身金光頓時消失,生生被石宏一刀梟首。

鐘西河打量了多鶴道人手邊的拂塵一眼,那一絲銀光,分明就是這拂塵的銀絲。

他自己也忍不住一陣後怕,顯然剛才多鶴道人用拂塵困住他,還是客氣。 如果他不肯接受那個城下之盟,恐怕這拂塵,三千銀絲,也早已經刺進了他的身體內。

西沙河灘上一片死寂,神霄派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季達的頭顱高高飛起,然後掉進了漫漫黃沙之中,無頭屍體嗵的一聲倒在了擂台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從掌教被殺的震驚之中清醒過來,幾十人一起放聲慘哭:“掌教……”

漫天的符咒、神霄五雷,雨點一樣地砸向石宏。 石宏眉心出凝出一股龍捲風一樣的銀色漏斗,一股腦的將那些符咒全都收了進去。

鐘西河一揮手,不用他多說,司馬風聞已經帶著魔玄門的弟子殺了上去,幾十人團團一圍,將石宏護在了中央。

司馬風聞正想在石宏面前表現,以彌補自己之前的過失。 因此格外賣力,他也是修的符?道,大手一揮,天空中三丈長的春秋巨筆再現。 凌空一劃,便是一道驚天巨符,好像霞光一樣披灑下來。

其他的魔玄門弟子也是各自施展神通,葉陶放出自己的白玉清水劍,那看似溫潤的飛劍,在神霄派之中一卷,頓時幾名神霄派的弟子在重壓之下狂噴鮮血倒了下去。

群龍無首,神霄派一落千丈。 派內的幾名師長眼看不敵,拼死衝上擂台,搶走了季達的屍身,一揮手:“走!”

司馬風聞還不肯放過他們,正要追擊,鐘西河一抬手:“罷了,放他們去吧。”就算是斬殺了這些人,也不可能吧神霄派連根拔起。 神霄派山門之中,也有山門大陣護持,絕不是輕易就能攻破的。

鐘西河雖然心中不齒多鶴道人的為人,卻不敢得罪他,恭敬問道:“道長要的東西,什麼時候來拿?”

多鶴道人皮笑肉不笑道:“莫要著急,先把那小娃兒叫過來,讓我看看那器胚。”

鐘西河朝石宏招招手,後者有些不明白的走了過來,鐘西河道:“阿宏,把你的器胚,給道長看看。”

對於器胚石宏並沒有怎麼看重,畢竟這還不是法器,也沒有被祭煉道和自己神魂相合的地步,如果這道人看上了,拿去就是,也無所謂。

多鶴道人皮笑肉不笑的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很好。”他竟然又將器胚還給了石宏,拂塵一擺,做出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對鍾西河說道:“道友,不介意我跟你們去魔玄門叨擾一下吧?”

鐘西河豈能拒絕? 他一揮手,眾人腳下憑空出現那隻竹龍大舟,這回卻將幾名弟子漏了下來。

竹龍大舟升空而起,鐘西河向多鶴道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多鶴道人卻是一笑,伸手放出了自己的那隻九龍火杯:“道友不妨和我一起,咱們多親近親近。”

鐘西河不能拒絕,臨走之前交代了一句:“風聞,你帶著幾名弟子守在這裡,順便查看一下,這礦脈究竟儲量如何。”

司馬風聞躬身答應。 鐘西河邁步走入那九龍火杯。 九條火龍猛的一竄,噴出九團火焰,托起那隻巨大的酒杯,騰空而起呼嘯而去,速度遠在竹龍舟之上。

石宏在竹龍舟內,面色凝重。

那多鶴道人乃是季達請來的,卻又突然和己方關係這樣密切,他要看自己的器胚,難道說……

石宏心中思索著問題,自然也無暇顧及周圍同門的感受。

其他的弟子理他都保持這一段距離,看著他訕訕的想要上來搭話,石宏臉色凝重,他們又不好意思。 眾人騷動了片刻,將身上有傷的林澤端請了過來。

林澤端一笑,走到石宏身邊,石宏一看見他,吃驚道:“你怎麼起來了。”林澤端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看了看那些師兄弟,有權說石宏道:“大家之前的確是說了一些不太中聽的話,那也是因為師兄弟們希望能夠贏得這次門派較技,畢竟那是一道玉精礦脈,有了它,咱們這些是兄弟們修煉起來就不會在玉精方面顯得那麼捉襟見肘了。這關心則亂,說你一個人躲起來修煉,不關心門派事務,你可千萬別見怪。”

石宏一愣,看著他顯然沒明白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門中那些同門議論些什麼,對於他而言根本就不在乎。 他對於魔玄門的歸屬感,來自於師傅,來自於師姑,來自於師兄,來自於林澤端這樣在乎自己的同門。 任何一個團體,都不可能鐵板一塊,那些同門不忿他的作為,那就讓他們不忿去好了,與自己何干?

林澤端一看石宏的表情,就明白他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心上,苦笑道:“大家想跟你改善關係,但是又不好意思跟你說,所以我這苦命的人,受了傷還要被人拽起來……”

石宏頓時笑了,連忙轉身對眾人一鞠躬,做足了姿態:“是師弟失當了,剛才在想些事情,不是故意擺出臉色給大家看的,師兄師姐莫怪,莫怪……”

那些同門頓時喜笑顏開,一窩蜂的圍上來。 “我就說師弟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師弟幹得漂亮啊,那老頭子腦袋飛起來的那一瞬間,可真解氣。”

“師弟,你的尺寸多少?”這是一位師姐問的。

眾人一愣,那位師姐頓時滿臉緋紅,連連擺手:“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問你穿衣服的尺寸。”眾人哄堂大笑。 石宏也忍不住莞爾。

林澤端反倒被擠到了一邊去,可憐的傢伙又是一個苦笑,這幫傢伙。 過河拆遷啊。

……

九龍火杯之中,便沒有這樣熱烈的氣氛。 多鶴道人面前擺著一隻溫玉小幾,一套白瓷茶具,正溫吞吞的烹著一爐新茶。

碧綠的茶水散溢著沁人沁脾的香氣,從紅泥茶壺之中流出來,注入茶杯之中,多鶴道人笑吟吟道:“道友請。”

鐘西河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氣,茶是好茶,只是入口卻不知滋味。 鐘西河心事重重。

“如何?”多鶴道人問道。

鐘西河的城府也很深,點點頭讚道:“好茶。”讚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多鶴道人一笑,招呼他道:“道友不必多心,既然我們已經選擇了道友一方,以後你我兩派便會互為支援。如果以後神霄派再來找麻煩,盡可傳符與我,有我們東華山在,自然不會讓魔玄門吃虧。”

鐘西河點頭道:“如此,多謝道長。”

“不過……”多鶴道人頓了一下:“那器胚嗎,道人剛剛算了一下,十枚只怕是不夠啊。呵呵,不瞞道友,道人雖然不才,但也帶著十幾個徒弟。還有貴派山門外的那位師弟,他門下可也有不少弟子。再加上這東華山內相熟的同門,這個……”

鐘西河沉默一下,人在矮簷下,他沉聲道:“不知道長需要多少?”

多鶴道人嘿嘿一笑:“若是讓道友一次拿出那麼多器胚,恐怕也是為難道友。不如這樣,每年十枚,如何?”

鐘西河眼皮一跳,卻不動聲色道:“如此,就按道長說的辦。”

“哈哈哈!”多鶴道人開懷大笑:“好、好,來來,道友用茶……”鐘西河微笑著端起茶盞,胸中憤懣得快要炸開,那一口清茶一入喉,頓時被燒作一團水汽。

……

魔玄門山門外,天空之中一片黑色火雲籠罩,四周十個方位上,各有一座四方銅台離地百丈虛空懸浮,銅台之上盤踞著一頭三丈長的白玉猛虎。

天空之中廣達數十畝的黑色火雲之中,時不時的又一道道紫黑色的雷電卡卡啪啪的落下,匯入那十頭白玉猛虎的頭頂。 白玉猛虎雙眼怒睜,四爪按地,怒視著魔玄門的山門。

整個山門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光膜,裡面的一切根本無法出來。

九龍火杯先到一步,一團火球從天外滾滾而來,剛一到山門外,那數十畝的火雲之中,便有一個粗魯的聲音叫喊道:“師兄,你怎地突然又發靈符讓我停手?我已經鎮住這破落門派的山門,只消一擊,就能將他們全部消滅……”

“師弟,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魔玄門掌門鐘西河道友。”多鶴道人臉皮功夫真是練到了家,自己師弟這般詆毀人家,他卻還一口一個道友喊的親熱。

鐘西河心中恚怒,卻是敢怒不敢言。

只見那片火雲之中飛下來一名虯髯大漢,雖然一身東華山的道袍,卻生的五大三粗,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屠子。

多鶴道人跟鐘西河介紹:“道友,這是我不成器的師弟多虎道人。”

鐘西河心中無奈:不成器? 不成器的師弟一人便能滅了我魔玄門,唉……

兩人相見,多虎道人顯然沒把鐘西河放在眼裡,只是一個勁看著多鶴,實在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多鶴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將你的法器收起來,魔玄門現在是咱們的友派,莫要讓鐘道友誤會。”

多虎道人對師兄言聽計從,答應了一聲,一揮手身後的幾十畝大小的火雲便嗖的一聲鑽入了他道袍的袖子之中。

他又雙掌一拍,一聲脆響,十頭白玉猛虎緩緩沉入銅台之中,十座銅台重疊相合,最後變成了一座,落入多虎道人手中,變成了一扭虎頭銅印。

鐘西河眼皮又是一跳:那火雲他看不出名堂來,這虎頭銅印,卻已經到了黃品六級的水準。

修真界的法器共分為四個品級:天、地、玄、黃;每一個品級又分為七個等級。 法器的最終級別,就是友品級和等級組合在一起而成。 好比多虎道人的這扭虎頭銅印,品級屬於黃級,等級屬於六級,因此是黃品六。

再往上,在黃品這個品級範圍內,還有黃品七;如果超過了黃品七,就達到了玄級的品級,同樣是七級,最高級別為玄品七,以此類推。

修真界最高級別的法器,就是“天品七”,名聞天下的“七大神兵”“六大魔器”都是天品七等級的法器。

事實上,能夠入品的法器數量很少。 這樣的法器,不但對於製器材料的要求極高,而且煉製的法門也十分複雜,至於其中加持的陣法,沒有七層以上,便是之前的功夫做得再好,也沒辦法入品。

至於那些沒有達到這個品級的法器,統統稱為“不入品”。 但是大家又覺得不好聽,因此這些不入品的法器,也被稱作幾品法器,同樣化為七個等級,只是前面沒有像徵品級的天地玄黃字眼。

就拿魔玄門來說,偌大的一個門派,真正入品的法器不過三五件,還都只是黃品三以下的水準。 眾多弟子之中,像林澤端的飛劍,雖然“不入品”,但已經達到了五品的境界,也是一劍很不錯的法器,林澤端憑藉這隻飛劍,一連戰敗神霄派多名好手就是證明。

那多虎道人的虎頭銅印一收,覆蓋在山門上的淡黑色光膜頓時消失不見,山門頓時一片晴朗。

多鶴道人跟來魔玄門,除了路上商議事情之外,便是要帶這師弟回去。

眼見十虎鎮山已經撤了,他衝鐘西河一笑,拽著自己的師弟走進九龍火杯:“道友,今日暫別,他日我帶師弟上門賠罪。”

鐘西河行禮作別,九龍火杯轟隆一聲沖天而起。 多虎道人已經急不可耐的問道:“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咱們幫著神霄派把魔玄門滅了,就能得到一半礦脈嗎?怎麼突然變卦了?”

多鶴道人冷笑道:“一半礦脈?哼,區區一半礦脈,怎麼比得上大道級別的器胚。”

多虎道人大吃一驚:“大道級別的器胚?師兄你沒看錯吧?”多鶴道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多虎道人一縮脖子,魁梧的他竟然對這位瘦弱的師兄十分忌憚:“師兄說是,那就肯定是了,師兄的眼光怎麼會看錯呢。”

多鶴道人哼了一聲:“儘管只是大道初級,但的的確確已經是大道級了。我本來還以為是太初頂峰的器胚,拿到手裡一看,才知道竟然是大道級。”

多鶴道人陡然激動起來:“大道級的器胚,師弟,他們每年會給我們十枚大道級的器胚,哈哈哈!有了這些大道級的器胚,早晚你我師兄弟二人,都能祭煉出一件玄品七的法器!”

多鶴道人眼中一陣瘋狂光芒,雙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一件玄品七的法器,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多虎道人有些可惜問道:“那神霄派呢,咱們之前跟他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神霄派?”多鶴道人冷笑一聲:“不過是一個附庸門派罷了,有什麼用處?現在已經有了魔玄門頂替他們的位置,這種小門派不足掛齒。”

多虎道人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也就是魔玄門這樣的小門派,根本不知道大道級別的器胚是何等珍貴,才會連庇護者都找不到,讓你我師兄弟撿了便宜啊。”

多鶴道人美滋滋的瞇著眼睛,捻著自己的幾根老鼠須,突然神色一寒,叮囑多虎道人:“這件事情回去之後誰也不能說,就算是你最疼愛的那幾個女徒弟,也不能說!”

多虎道人一擺手:“師兄放心,這些我還是懂的。”

多鶴道人滿意的點點頭,忍不住喃喃自語:“大道級別的器胚,最次也能煉製出玄品七的法器,玄品七、玄品七,嘿嘿嘿!”

……

“師伯,您可回來了,弟子無能……”韋醉六看到鐘西河回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連忙告罪。 鐘西河一擺手:“這件事情不能怪你,對方實力太強。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韋醉六連忙道:“還是師伯厲害,一回來就把敵人嚇走了。”

鐘西河聽了他的馬屁,一陣苦笑:“我?這回魔玄門得脫大難,還要感謝你收了個好徒弟啊,唉……”

鐘西河一陣搖頭,韋醉六更是不明白:“阿宏?”

鐘西河點點頭,苦澀道:“雖然是城下之盟,但總算是保住了咱們魔玄門。如果不是阿宏……困住山門的可是一件黃品六的法器,一擊之下,只怕……”

韋醉六一陣後怕,倒吸一口涼氣:“黃品六的法器!”

鐘西河擺擺手:“先不說這些,你去吧阿宏叫來。”

……

“他們要我的器胚?”石宏一聽,立刻明白了,他在竹龍舟上所想到的那些疑點全部豁然開朗。 看來東華山根本沒把神霄派的“報酬”放在眼裡,只是多收一個附庸門派罷了。

待看到自己的器胚,突然覺得魔玄門比神霄派的用處大多了,因此毫不猶豫的放棄了神霄派而選擇了魔玄門。 也就是說,如果將來有比魔玄門更有價值的附庸門派,東華山肯定又會毫不猶豫的放棄魔玄門。

魔、釋、道三脈,並非說魔門的就一定都是邪道,道門和釋門就一定是正道。 大家只是修煉的道路不同而已。

三脈在修真界傳承數萬年,彼此之間的糾葛根本理不清楚。 早已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 道門八十脈的東華山,收一個魔門十支的魔玄門為附庸門派,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只不過魔門因為心法的關係,更加功利。 魔玄門雖然是魔門十支,但是既然已經沒落到了這種地步,其他的魔門自然也沒有人同情它。

若是道門五門九派之中的那一家,淪落到了魔門附庸,道門的其他門派必定會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伸以援手了。

鐘西河把事情跟石宏說了之後,韋醉六嘆息一聲,誇讚他道:“阿宏,這回多虧了你了……”他話還沒說完,卻看到石宏的臉色猛的變了,憤然道:“師祖,這是城下之盟啊,咱們、咱們堂堂魔門十支,豈能毫無骨氣的受人脅迫,虛與委蛇……”

鐘西河臉色一變,韋醉六一把拉住石宏:“住口!”

石宏也意識到自己一時激憤,話說得重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器胚,只是這樣憋屈的在別人的脅迫下接受這樣的盟約,實在讓他難以接受。

鐘西河臉色變了幾變,終於仰天長嘆一聲,苦澀道:“阿宏,你以為師祖願意如此嗎?師祖可以傲骨錚錚,反正師祖已經活了數百年,死就死了,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只是師祖的決定,還關係到魔玄門的上百弟子門人,更關係到我魔玄門的一脈道統。如是師祖一怒拒絕,固然很有骨氣,只是禍及滿門,魔門十支之一的道統,只怕就此也絕了,師祖有何顏面去見魔玄門列祖列宗?”

石宏一愣,突然明白其實在這些修士的眼中,性命遠遠比不上道統傳承來的重要。

鐘西河說了這番話,陡然之間好像老了十歲,憑空生出了蕭瑟之感,原本挺拔的身軀也佝僂起來。 韋醉六連忙安慰他:“師伯,我們都明白你的苦衷,阿宏他不懂事……”

鐘西河揮手打斷他,抬頭看著石宏道:“你能有這樣的義憤很好。阿宏,我要你記住,只有魔玄門恢復昔日榮光,魔玄門以後的掌門,才不會像師祖今天這樣進退兩難。而你,要做的就是振興魔玄門!”

“無論如何,這西沙河的玉精礦脈咱們已經搶到了手,醉六。”

“弟子在。”

鐘西河深深吸了一口氣:“從今以後,不需任何外物打擾阿宏,有玉精礦脈做後盾,務必滿足阿宏的一切需求,讓他早日得證大道,光大魔玄門! ”

“弟子遵命!”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51 PM

第二十七章玉精珠魄,泥龍湧泉(上)

黃沙漫漫,河水拍岸。 西沙河的河灘上,靠近玉精礦脈的部分已經全部被剝開,露出裡面半透明的白色玉精。 石宏從高空看下去,就好像西沙河灘上被人割開了一條巨大的傷口。

數十名魔玄門的弟子正在礦脈上忙碌著,有的在繼續清開沙子,有的已經開始運轉著飛劍將從礦脈上切下一塊塊玉精,還有人專門負責將玉精運送回魔玄門。

在玉精礦脈外,一種房子大小的八角形石台圍成一圈,這是一種古老的陣法,礦脈受到攻擊的時候,所有的石台會連成一線,放出一道光芒屏障。 除了應敵,也能夠防止西沙河突然漲水,淹沒了礦脈。

這一道防禦陣法,就出自魔玄門另一位制器大師、擅長防禦法器的向東流之手。

好不容易等到石宏輪到自己調教的時候,向東流卻要來礦脈中佈置防禦陣法,他索性把石宏也一起帶來,一邊佈置陣法一邊和他講述。

“發起的威力,器胚是根本,陣法是精髓。器胚講究的是火候和材料配比,陣法的基石是玉精,但是陣法要想威力倍增,就要明白,單一的陣法只是一個點,只有將這些點組合起來,連成線、構成面,乃至於成為一個空間的結構,才能夠完完全全發揮出陣法的威力。陣法組合的結構越複雜,能夠發揮的威力也越大。”

他指著下面的那個防禦陣法說道:“石台內的陣法已經組成了一個空間結構,雖然簡單,但是也比簡單的構成一個面的陣法強大。著一座座石台,再連成一條線,彼此之間還有循環,才能夠形成一個更加強大的防禦陣。”

石宏聽著慢慢點頭,向東流說道:“我還要留在這裡慢慢完善這套陣法,你也跟我一起先住在這裡吧。這裡有一道玉精礦脈,靈氣充沛,甚至比在山門內更適合修煉。另外你練習陣法,這裡玉精充足也更方便。”

“弟子遵命。”

……

石宏和向東流已經在西沙河礦脈呆了好幾天,向東流傳授了石宏最基本的器胚材料配比,其實說起來也簡單,不外乎五行相生、陰陽相濟的道理。 搞清楚了每一種材料的屬性,然後根據自己的需要來進行搭配。

這是一門熟能生巧的活兒,靠的真是經驗。

石宏的老壺天地之中,各種各樣的材料已經積攢了幾十萬斤,練習起來極為方便,幾天時間的不停練習,他已經能夠能夠初步掌握這門技巧了。 現在經過材料配比的器胚,他已經能夠煉製出混元巔峰的水準了,雖然距離單一材料器胚的水準還有不小的差距,但是假以時日,他一定能夠煉製出超過單一材料器胚水準的作品來。

布陣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修真界之中各種陣法千千萬萬,多如天上繁星。 就算是魔玄門,傳承了曾經中斷過,尚且還保留了三百多種仙家陣法。 向東流精通其中一百二十多種防禦型的陣法,每天傳授石宏幾種,剩餘的時間交給石宏自己修煉,有什麼不懂得再去問他。

玉精對於修士的重要性又體現了出來,這種修真界的稀缺資源,不光能夠提供純淨的靈氣供修士吸收,而且還能夠用來布陣。

一般的陣法不需要什麼特殊的法器作為陣眼,大都使用玉精來佈置的。 將玉精煉化之後,融入陣法之中。 陣法能夠容納的玉精越多,威力也就越大,等級自然就越高。

事實上將玉精融入陣法之中,也是考研一名修士制器水平高低的一個標準。 同樣一個陣法,水平高的修士能夠將更多的玉精融入其中,以增大陣法的威力。

因為有鐘西河的命令,石宏可以隨意取用玉精,他修煉起來也就格外迅速。 這一天,勾畫了一道“虛玉盈衝北斗大陣”,身邊的玉精已經所剩無幾,石宏起身活動了一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是一整天沒出門了。 晃了晃腦袋,他從自己的石屋裡走出來。

星光漫天,河岸上一片靜謐,景色恬然,門內弟子還在辛勤勞作,有弟子雙掌不停翻轉,身前十米之外,一雙虛幻的巨靈神掌,飛快的將河沙清開,露出下面的礦脈。 另外一些弟子則禦使飛劍,從礦脈上一層層的切下來玉精,然後再分割成小塊,由另外的弟子運走。

看到石宏出來,正在勞作的弟子們紛紛露出笑臉,招呼道:“師弟出來了,玉精用光了?隨便拿,隨便拿。”

一則有掌門命令,二則這礦脈幾乎是靠石宏一個人奪來的。 所以對與石宏用的多了一些,也沒有人有什麼意見。

而且,魔玄門和東華山多鶴道人的約定漸漸地大家也都知道了,對與石宏和鍾西河來說,那是一個恥辱的城下之盟,對於這些普通的魔玄門弟子來說,是石宏救了整個魔玄門。 如果不是石宏的器胚,魔玄門肯定已經被東華山滅了。

西沙河門派較技之後,石宏在門內的威望可以說一時達到了定點,恐怕就是鍾西河當場宣布,石宏為門主繼承人,女弟子也會舉雙手贊成,男弟子肯定五肢朝天支持。

石宏微笑一下,跟大家道了謝,取了一些玉精正準備回去,突然正在開采玉精的一名弟子輕輕咦了一聲。 眾人好奇,問道:“怎麼了?”

那弟子一時沒有答話,飛劍一卷,將一塊玉精切了下來,但是飛劍卻叮的一聲遇到了阻礙。

他一陣奇怪:“你們看,這一點玉精似乎有些不對勁。”

石宏也有些好奇,眾人湊上去,十幾柄飛劍一陣飛舞,將周圍的玉精全部切開,那一塊切不動的玉精露了出來,竟然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半球形。 只是因為是飛劍切出來的,表面不是那麼光滑,還有些嶙峋。

有人看到石宏來了,連忙說:“師弟,你來看看,這玉精有些古怪。”石宏取出一枚器胚,三兩下便將那枚珠子從礦脈之中撬了出來。 神火內丹一燒,表面上的玉精就被煉化,成了一枚溫潤圓滑的玉珠。

眾人一陣驚訝,石宏立刻說:“派人去請六師叔過來。”有弟子立刻飛奔了去找向東流。

沒有人注意到,在礦脈之外,三百步之外,當石宏將那沒玉珠撬出來的那一刻,沙灘上湧起一股一尺多高的泥泉,噴湧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才慢慢消退。

向東流趕來,目光落在石宏手中的玉珠上,頓時大喜過望:“這麼大的一顆玉精珠魄!太好了,太好了,能夠孕育出這麼大一顆玉精珠魄,看來這道礦脈的儲量遠比我們估計的大。我這就回去禀告掌門師伯。”

他說完,隨手抓過玉精珠魄,急不可耐的雙足一頓,一點光芒從它胸口飛出,原來是一枚古樸厚重的護心鏡,這件法器疏忽一下變成了小舟大小,載了向東流,一閃已經在雲霄之上。

弟子們興奮不已,手中掌握著一道儲量豐富的玉精礦脈,對於魔玄門這樣的門派來說,意義非凡。 弟子們興奮的討論著這道礦脈究竟有多大,石宏卻很淡然。 拿了玉精之後,跟大家道了聲別,便回到了自己的石屋。

“虛玉盈衝北斗大陣”是石宏現在所學的陣法之中,最複雜的一個,因此他也要格外勤奮練習。

哪知到了半夜,石宏一道“虛玉盈衝北斗大陣”刻畫到了一半,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師弟,師弟……”

石宏手腕一抖,面前一團靈光化煙,噗的一聲,這陣法算是浪費了。 石宏無奈的起身開門,看到石宏面色不善,外面的那名同門趕緊解釋:“大事情、大事情師弟,要不然我們也不敢打擾師弟清修。”

石宏勉強一笑:“到底什麼事情?”

那名弟子卻故作神秘,眨了眨眼:“你跟我來。”

石宏苦笑一下,跟他來到礦脈之中,順著那名弟子的手指向,低頭一看頓時愣住了:在那偌大的礦脈之上,端正的又嵌著一枚玉精珠魄!

白色半透明的玉精礦脈,就好像一隻母蚌,含辛茹苦,孕育了那一刻玉精珠魄。 弟子們知道這玉精珠魄珍貴,沒人敢亂動,只等著石宏來。

他跳下去,將那沒玉精珠魄取了出來。

七百步之外,又一股洶湧的泥泉湧了上來……

石宏端詳一下,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天空之中一道靈光如流星一般劃破夜空而來。 到了眾人頭頂,突然一頓,然後慢慢沉落下來。

大家都認出來,那是掌門師祖的竹龍大舟。

果然,鐘西河帶著韋醉六、葉陶,司馬風聞和向東流一起走了下來。 看到石宏手中捧著的那顆玉精珠魄,五個人眼睛又是一亮。

鐘西河伸手一捋鬍鬚,瞇眼笑道:“這下不需什麼爭論了,就這麼定了,在這裡設立魔玄門別院。”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52 PM

第二十七章玉精珠魄,泥龍湧泉(下)

仙家手段,就算是要建起一座人間帝王的宮殿也分外容易。 只是別院卻不能那般“簡陋”。

除了氣勢恢宏,金碧輝煌之外,更重要的卻是防禦性。 這別院乃是專門為了看守玉精礦脈,因此防禦性格外重要。

因為是建在西沙河灘上,因此這別院被設計成了一座“水宮”。 按照向東流和葉陶的設計,別院將會從玉精礦脈一直延伸到西沙河中,宛如一條巨龍,尾巴勾住了礦脈,龍頭卻探入河中飲水。 借用西沙河豐沛的水元靈力,支撐整個防禦陣法。

他們兩人被留在西沙河修建別院,卻又不肯放過石宏,一直要求把石宏也留下,兩人一起調教。 韋醉六可不干了,好歹是我的徒弟啊,你們兩個不能總是霸占著。

知道了《太阿煅體》的“妙用”之後,韋醉六督促石宏修煉格外勤奮,之前已經在西沙河呆了快一個月了,這回說什麼也不答應,硬是把石宏帶回山門,要親自督導。

向東流有些捨不得,但也只能把自己的修煉心得注入一道玉書簡之中,交給了石宏,讓他回去好好修煉陣法。

鐘西河親自坐鎮別院,魔玄門八成精銳都被抽調去修建別院,山門內韋醉六一人坐鎮。 石宏臨走之前,鐘西河將一枚儲物玉帶交給他,不動聲色的告訴他,這裡面的玉精供他修煉所用。

童君樂許久不見石宏,立刻便將他拽去溜到了後山,獵了一隻野兔打牙祭。

石宏現在也不必挨家挨戶去收取煉器廢料,每天盡心修煉,只是當制器的練習材料不夠的時候,才偷偷溜去後山,將那些廢料掃進自己的老壺天地。

那塊黑色金屬龜甲讓他吸攝了這麼長時間,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倒是石宏越發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化巨大。 現在他用器胚在自己身上一戳,便會有一層黑色金屬光澤從皮膚下冒出來,堅固的好似仙甲。

一件仙甲可不是那麼容易煉成的,所需的原料不但等級很高,最要命的是,數量巨大。 就算是向東流和葉陶,到現在也沒能煉製出自己的仙甲。

至於更高等級的仙命甲,就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只是獵取“命髓”,就讓無數修士望而卻步。

眼看著月上中天,石宏靈魂之體捧著雲紋老壺除了自己的院子,來到了山門中最高的山峰上。

依舊是一口月華五分之四歸自己,五分之一歸雲紋老壺。

石宏突然心中一動,如果用《太阿煅體》的法門,來吸攝月華,會有什麼效果? 他頓時被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月亮可不是一塊凡鐵,隨隨便便就能吸攝了。

他老老實實的按照自己之前的方法,繼續吐納月華。

七七四十九次之後,他最後吞下一道月華,靈魂之體胸腹間一陣起伏鼓動,今天的靈魂修煉算是到此為止了。

雲紋老壺依舊如故,不見半點反應。

石宏捧著雲紋老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又開始了陣法和製器的練習。

只是這一整天,他卻經常出錯,煉壞了七份材料,陣法也是失敗的多成功的少。 當他有一次因為心有旁騖,手腕一抖,將一道即將完成的虛玉盈衝北斗大陣化為光煙之後,他頹然仰天倒在丹房內:心魔如火啊,一絲野火便可燎原。 不去了這心魔,自己是根本沒辦法修煉了。

石宏索性,這一天什麼也不干了,打坐修煉太阿煅體。 一面修煉、吸攝著那金屬龜甲之中的金元精氣,一面在心裡面將自己那個想法反復推敲,設想了各種情況,如果遇到意外,自己應該怎樣應對。

好容易熬到了夜晚,月亮升起,石宏已經急不可耐的溜了出去。

盤膝坐在山頂的大石上,石宏雙手捧著雲紋老壺,仰首望天,靈魂之體運轉《太阿煅體》的法門,慢慢冥想著吸攝月華。

這功法剛一開始運轉,便有一股豐沛的月華能量決堤江水一般衝進了他的體內。 其洶湧程度,讓石宏都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他生性沉穩,倒也沒有驚慌失措,循著自己的太阿煅體法門,不緊不慢的運轉著。 這一運轉才發現,竟然分外順利,這法門在靈魂之體內沉澱、淬煉的月華,比起之前足足高了十幾倍!

因此即便是湧入體內的月華格外洶湧,卻也對他的靈魂之體沒有造成什麼傷害,順順利利的淬煉完畢。

石宏大喜,索性將雲紋老壺也納入其中――不再向雲紋老壺上噴吐月華,而是將它也納入了自己的功法循環。

初時雲紋老壺似乎還不太適應,那老壺靈魂一陣搖擺,十分抗拒,後來發現好處多多,立刻便慵懶的好似午後的貓兒,縮在石宏的掌心內一動也不肯動,安心讓石宏連帶著自己一起修煉。

修行之中的石宏突然心有所感,猛然睜開眼來。

只見師父韋醉六的小院裡,升起一道劍光,筆直的朝自己這邊而來。 他頓時嚇了一跳,正要離開,卻已經來不及了,山門之內能有多大地方? 韋醉六那一道熟悉的巨劍疏忽一下就到了面前。

石宏連忙在心裡盤算著怎麼編個說辭,他起身迎接師傅,卻發現韋醉六滿臉訝異的神色從他身邊輕鬆地飄了過去,渾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石宏猛的想起來,師父還看不到自己的靈魂之體,頓時安心下來,小心翼翼的避開師父,只要不被他老人家一頭撞上,今夜應該能躲過此劫。

韋醉六在峰頂上轉了一圈,一無所獲,不由狐疑自言自語道:“奇怪,分明感覺到山門內靈氣異動,定是有外敵入侵,怎地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難道說這來人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了這般地步?”

他不由得神色一變,魔玄門八成精銳都在修築別院,就連掌門師伯都不在門內,這個時候來了這麼強大的對手,不能不讓他緊張。

搜查一番,韋醉六一無所獲,只好怏怏離去。

石宏重新盤膝坐好,為了不再驚動韋醉六,他越發小心起來,可以放緩吸攝月華的速度。 即便是如此,這一夜不知不覺的過去後,石宏檢查一下自己的靈魂之體,還是發現一夜工夫抵得上以前整整半個月!

石宏突然想到,怎麼會這麼順利? 難道說這門功法,本來就是用來修煉靈魂之體的? 他不由得想到了那座石山神獸,暗自點了點頭。

第二天,石宏悄悄溜到了後山,又將幾十萬斤的廢料收進了自己老壺天地。 大約是昨晚上修煉的好處,老壺天地施展起來比以前流暢了許多,不論打開還是閉合,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費力、窒礙的感覺。

只是畢竟這後山山谷還在山門之內,不能不有所顧忌。 每次十幾萬斤,還不會被人發現,若是他一口氣收走上百萬斤,那負責清運煉器廢料的弟子必定會大呼小叫。

石宏在後山的時候,韋醉六悄然去了西沙河,將昨晚的事情禀告給了掌門鐘西河。 這件事情若是發生在平常,沒人會把它當回事,魔玄門還有什麼可以圖謀的?

只是現在魔玄門手握一道礦脈,而這道礦脈之中,又發現了三顆玉精珠魄――石宏走後,弟子們又在礦脈之中發現了一顆。 這種情況下,鐘西河頓時緊張起來。

他考慮一下,穩重道:“今晚我隨你一起回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

石宏打開之前鐘西河送給他的那隻儲物玉帶,裡面的空間足有十間房子那麼大,也是一件不錯的儲物法器,裡面堆滿了玉精。 只是石宏有些奇怪,西沙河的玉精,之前都是開采之後就送回了山門內。 山門內有的是玉精供自己修煉,掌門師祖為什麼還要送給自己這一條玉帶。

他已經修煉了上百次的虛玉盈衝北斗大陣,普通弟子在這個階段,頂更多也就是修煉二十次左右便會更進一步,學習更深奧的法陣,但是石宏從來不知道別人的修行進度,只是自顧自己的修煉,自己覺得掌握了,才開始去修煉下一個陣法。

他能夠用的時間幾乎是別人的兩倍,又格外勤奮,玉精也從來不缺,等到他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這陣法的奧妙之後,他比別人的理解已經精神了不止一倍。

翻開向東流給他的玉書簡,石宏開始自學下一個陣法。

這個陣法比起虛玉盈衝北斗大陣更叫玄奧,叫做“太虛盈罡法陣”,沒有人指點,石宏修煉起來自然事倍功半,一連五次,都失敗了,耗費了不少玉精。

不過第五次失敗,卻讓他摸到了一點門道,他興沖衝的從玉帶之中取出一塊玉精,準備再試一次,手拿出來,卻不由得愣住了,手裡竟然是一枚玉精珠魄!

難怪掌門要多此一舉給自己這條玉帶,石宏一陣感動。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52 PM

第二十八章西沙書卷,巨獸骨殿(上)

儘管石宏已經小心翼翼,但是鍾西河畢竟修為遠遠高出他師父韋醉六,他剛開始用《太阿煅體》的法門吸攝月華,一道光芒從山門之中升起,筆直的朝他這邊飛來。 緊接著師傅韋醉六也弄飛了過來。

兩人在山峰上仔仔細細的搜尋一圈,還是什麼也沒有找到。 鐘西河狐疑的看了看周圍,石宏緊張不已。 他曾經在師祖身上看到過山門內除了他之外最完整的靈魂之體,不過他虛驚一場,鐘西河也還遠沒有達到能夠看到他的地步。

“師伯?”韋醉六疑惑的喊了一聲。 鐘西河搖搖頭,滿面愁容:“來人必是勁敵,連我也發現不了什麼痕跡……”

他一揮手,兩人離開而去。

石宏無可奈何,這法子雖然好,但是經常要被人發現,若是每天晚上都來這麼一下,別說自己了,恐怕先把師祖和師傅嚇得夠嗆。

他無可奈何的退回了自己的小院,難道以後只能使用以前的笨辦法? 無意之間,他的目光落在那沒玉精珠魄上。

石宏已經知道,玉精珠魄的等級,比普通的玉精高出兩個等級,玉精之上還有玉精魄,然後才是玉精珠魄。 也就是說玉精珠魄其中蘊含的靈力,比普通的玉精精純好幾倍。

石宏曾經嘗試過用靈魂之體吸收玉精之中的靈力,但是玉精之中所蘊含的靈力,對於修士來說已經足夠精純,對於靈魂之體來說還是太過駁雜。 不知道這玉精珠魄中蘊含的靈力是否足夠精純。

他一隻手捧著雲紋老壺,一隻手托著玉精珠魄,緩緩地開始運轉太阿煅體的功法。 當他將功法運行到玉精珠魄上的時候,其中的精純靈力立刻如同潮水一般的湧進了他的靈魂之體,絲毫不比吸收月華來的緩慢。

石宏心頭大喜,終於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然而這股狂喜的勁頭還沒有退下,緊接著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扯進了一個奇妙的空間。

“呼――”石宏眼前頓時一片氤氳,白茫茫霧氣在四周繚繞,其中又不時的閃過一道道的青色和紅色霞光。 當真如夢如幻,說不出來的美妙。

他茫然的看著四周,手上還捧著那隻雲紋老壺。 雲紋老壺老神在在,一點也不為眼前的處境擔心。

那氤氳白霧吸入腹中,頓時覺得神清目明,大是不凡。 石宏猛的明白過來:自己竟然是在那沒玉精珠魄之內,這氤氳白霧、漫天青紅霞光,正是玉精珠魄之中蘊含的精純靈力。

他正有些不明白,難道說這玉精珠魄之中,自然而成的別有洞天? 只見一道霞光似地錦帔,招展一下,從茫茫雲海之中飛來,在石宏面前緩緩張開。

石宏大吃一驚,從頭之外,那霞光錦帔似乎無窮無盡一般,開頭便是四個古篆大字:西沙河書。

後面用特殊的仙家手段,織出了一幅幅的陣法。 這些陣法,遠比向東流教給他的深奧得多,但是因為那奇妙的仙家織工,將陣法的各個玄妙之處一一展現出來,石宏竟然是一看就明白了。

他大為歡喜,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霞光錦帔,一個陣法一個陣法的看了過去,一直到最後實在不行了,頭暈腦脹,兩眼發花,他還是有些捨不得,還想再堅持一下,但是突然靈魂之體一沉,徑直從玉精珠魄之中掉了出來。

這一出來,外面已經是天光大亮,石宏的靈魂之體疲憊不堪,只好回了身體內慢慢將養。

石宏想了一下,這件事情還是應該並報給掌門知道。 他手中攥著那玉精珠魄,出了門去求見掌門師祖,都到了鯤鵬魔殿外面,石宏才猛然想起來:這玉精珠魄之中的天地,是否可以以肉身進入? 若是不行,自己怎麼向師祖解釋?

他登時驚了一身冷汗,趕緊折返回去,雙手握著玉精珠魄,運轉太阿煅體的法門,這一回,玉精珠魄沒有一點回應。

石宏擦了一把冷汗,不由得一陣後怕。

低頭看看那枚玉精珠魄,心中有些奇怪:這玉精珠魄之中的洞天,似乎不是天生而成。 即便是這洞天乃是天生而成,那其中的西沙河書明顯是煉器高人的作品。 而且看起來那西沙河書乃是整個洞天陣法的陣眼所在。 這樣需要一件高明法器作為陣眼的陣法,本身也必定十分高明。

這樣看來,這西沙河的玉精礦脈絕不僅僅是一道礦脈那麼簡單。

石宏發現了這一枚玉精珠魄的妙用,頓時對其他兩枚玉精珠魄也好奇起來,不知道那些玉精珠魄之中,會有什麼法器坐鎮。

石宏考慮了一下,這件事情關係到整個魔玄門的運數,就算是自己不能跟掌門師祖明說,但是至少可以將其中的法器或是功法取出來,供同門參習,這對於提升整個魔玄門的實力有莫大的幫助。

他雖然不好意思,但是也唯有硬起頭皮去跟掌門師祖討要另外兩枚玉精珠魄了。

他再一次來到鯤鵬魔殿外,遠遠地便看見一道霞光沖天而起,出了山門直奔西沙河的方向去了。

石宏一愣,緊接著看到他師父韋醉六從鯤鵬魔殿中出來。 韋醉六看到他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石宏躬身道:“弟子有事求見師祖。”韋醉六一擺手:“師伯他老人家去了西沙河了。你有什麼事情?”

石宏心中一動,連忙問道:“西沙河又有什麼發現?”韋醉六也不瞞他,面帶憂色道:“西沙河的玉精礦脈之中,又發現了一枚玉精珠魄。”

果然不出所料! 石宏暗自道。

韋醉六憂慮道:“發現一枚玉精珠魄是好事情,發現兩枚、三枚,也都說得過去。但是一道玉精礦脈接連發現四道玉精珠魄……這道礦脈的儲量之大,品質之高,肯定會引起修真界大派的覬覦,就算是我們真的投靠了九華山,只怕也是保不住的……”

石宏心中道,事情只怕比您想像的還要糟糕。

他當機立斷:“師傅,那其他三枚玉精珠魄現在何處?”

韋醉六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師伯給了你一枚玉精珠魄?”他神色一正:“阿宏,用玉精珠魄提升修為固然事半功倍,但是也會因此道心不堅、根基不穩,到了後期再難有進境,你切莫……”

石宏無可奈何,這謊要是不扯足,不但見不到另外三顆玉精珠魄,還要被師傅拖住訓導一番,白白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師傅,我只是想到了一個制器的法門,但是卻需要四枚玉精珠魄。”

韋醉六對於自己的徒弟在煉器方面的天賦還是很認可的,但是聽說一件法器竟然需要四枚玉精珠魄,也不由得大吃一驚:“四枚?什麼樣的法器需要整整四枚玉精珠魄?”

第四枚玉精珠魄出現,西沙河礦脈之下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石宏必須看到另外三枚才能斷定。 事關魔玄門存亡,這會兒石宏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張口說道:“一件玄品三的法器。”

韋醉六大吃一驚:“真的?”他一開始有些難以置信,入品的法器豈是那般好煉製的,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這徒弟給自己的驚訝還少嗎? 他心中又有些信了。

但是一件玄品三的法器實在是太過驚人,他忍不住又審視的看了看石宏。 石宏心中焦急:“師尊,您難道還不相信我?”

韋醉六一拍巴掌:“走,咱們這就去西沙河。”

……

韋醉六的巨劍載著石宏,不多久就到了西沙河上空。 魔玄門西沙河別院這短短幾天時間內,已經能偶看出的大致模樣了。

畢竟是仙家手段,主體宮殿很快就能成型,複雜的是其內部的各種陣法。

韋醉六按下劍光,朝別院落去。 石宏突然看到沙灘上一股三尺泥泉噴湧而起,他大吃一驚,便在這時,就聽見下面一陣歡呼:“出來了,哈哈,第五枚玉精珠魄,第五枚!”

石宏心中一沉:第五枚、泥泉,看來這西沙河礦脈果然不簡單。

……

鐘西河看到他們,不但沒有責備,反而鬆了一口氣似地點了點頭:“你們來了也好。”他們師徒兩人一來,這西沙河別院基本上已經聚齊了魔玄門全部精銳,鐘西河也安心了一些。

剛剛建成的一座巨石大殿內,鐘西河面前的青玉長幾上,一字排開四枚玉精珠魄。 珠子散發著溫潤的光芒,柔和卻又有著極強的穿透力。 十丈見方的大殿,被這四枚小小的珠子照亮。

石宏沉聲將自己剛才的所見講了出來。 鐘西河大吃一驚,立刻命弟子出去查看。 不多長時間,弟子回禀,在外面一共發現了五道乾枯的泥泉。

鐘西河皺眉:“五枚玉精珠魄、五道泥泉……到底有什麼關聯?”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53 PM

第二十八章西沙書卷,巨獸骨殿(下)

極北之地,終年苦寒。 山口峰尖,寒風如刀割,將黑色的礫石刮得光滑如鏡,不沾一片冰雪。

這裡是生命的禁區,便是高深的修士也少有人來。

能夠在這片冰雪覆蓋的世界生存的,都是體形龐大的上古巨獸。 體長三丈的四目黑虎,大如牯牛的山貓,冰面下的汪洋大海之中,更是隱藏著能夠一口吞下鯨魚的恐怖巨獸。

在這片冰雪的世界之中,一座雪原之上,卻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如果是被火焰吸引,到了近處一看,恐怕又會嚇一跳:那團火焰竟然是燃燒在一座巨大的白骨宮殿之上!

白骨宮殿長三百丈,最寬處足有二十丈,最窄的地方也有五丈。 乃是用一頭完整的巨獸骸骨建成,白森森的巨大骨架坐落在雪原上,冰冷的如同岩石。

在這巨獸骸骨那顆大的嚇人的頭骨上,兩座尖塔對立而建,中間攏出一個圓形缺口,那熊熊的血色火焰,就在其中燃燒,似乎永遠不會熄滅。

那兩座尖塔下面,血色火焰照耀之地,一名身著大紅色長袍,長袍上畫滿了各種黑色蝌蚪形符文的白髮老人傲然站在巨獸頭骨之上,雙手背在身後,昂首望天。

“星辰變、巨寶現……”

老者披頭散發,一副狂放不羈的姿態。 眼神如鷹,敏銳而有神。 天空之中,星象細微變動,凡人根本看不出來,但是在老者眼中,卻是大有作用。 他掐指一算,岩石一般冷酷的面孔頓時動容,再一次自言自語道:“竟然比清塘重寶還要貴重……”

老者手指一扣,背對著一彈。

手指瘦長,指甲鋒利如刀。 一點血色星芒落入那尖塔之中的火焰。

“轟!”火焰猛的一漲,立刻便從那巨獸骨殿之中飛出來兩名身著銀色仙甲的年輕人。 兩人跪下,恭敬道:“老祖!”

那老者厲聲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封閉這段時間封閉神魔殿,擅入者格殺勿論,不論出身。”

“弟子遵命!”

兩名弟子抱拳應道。 葉陶和向東流夢寐以求的仙甲,在他們身上,看起來不過是執勤時穿的製服一樣。

老者微微一點頭,轉過身來面對那兩座尖塔,猛的張口一吞,尖塔之間的那圖案血色火焰,“呼”的一聲被他吸了出來,一顆小山大小的火球高懸在他頭頂,一道火線注入他的口中。 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那團巨大火球就被他全部吞入腹中。

“轟!”老祖身上騰起一層血色光焰,將他本人包裹起來,老祖鬚髮皆張,身上的大紅色長袍無風自動,黑色的蝌蚪符文扭動翻轉,猙獰無比。

老祖一頓腳,化作一團血色火光沖天而起。

……

“你真有把握煉製出一件玄品三的法器來?”鐘西河沉聲問道。

此時,石宏也只能硬著頭皮道:“弟子有把握!”鐘西河點了點頭,隨手一揮,四枚玉精珠魄飛了起來,石宏的玉帶自動打開,死沒玉精珠魄飄落進去。

石宏跪地叩謝:“多謝師祖。”

他正要起身,鐘西河卻突然說:“先莫起來。”石宏一愣,韋醉六也有些奇怪。

鐘西河考慮一下,對韋醉六道:“醉六,你不要多心,非常時期必行非常之事。”韋醉六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

鐘西河自己也跪下去,面朝魔玄門山門方向,一連拜了三百。 韋醉六一看,趕緊也跟著跪去。

鐘西河閉目冥想,一點點金色星光從他的髮絲間飄飛出來,在他的頭頂凝聚成了十幾幅畫像。 這些畫像石宏見過,正是魔玄門歷代掌門的畫像。

鐘西河睜開眼睛來,恭聲道:“魔玄門歷代先祖在上,第三十三代不肖掌門鐘西河,現將魔玄門道統傳於第三十五代弟子石宏。事出非常,一切從權。望先祖見諒,保佑我魔玄門薪火相傳、生生不息!”

鐘西河叩首。

石宏和韋醉六大吃一驚。

鐘西河卻已經起身,從袖子中取出一件物事來,雙手捧起,來到了石宏面前,慢慢放下。

鐘西河道:“阿宏,這是我魔玄門掌門信物,你且保管好。若是本門能夠度過這一劫,你將來再還與我。若是不能……”

他苦澀一笑:“你便帶了這東西,現象逃走,我和你師父定會為你爭得一線生機。”

石宏渾身一震:“師祖,不……”

“好孩子,不要說了,我和你師父都已經沒有希望了,只有你,如果你能夠逃出去,我們魔玄門總還有復興的希望。山門內只剩下一些殘缺的法門,你帶不帶都無所謂。我魔玄門堂堂魔門十支之一,竟然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實在是讓人不甘。不過魔玄門散落在外的功法也有不少,你若是能夠將這些功法尋回來,重振魔玄門還是大有希望。”

“這重擔這般輕易的就甩給了你,我和你師父也是無奈……”

鐘西河說道最後,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石宏卻不肯去接那東西,倒頭便拜:“師祖!”

鐘西河將他拉起來,韋醉六也道:“阿宏,接著吧。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不要讓我們失望。”

鐘西河雙手高高舉起,朗聲道:“第三十五代弟子石宏,接掌門信物。”

“弟子、遵命!”石宏雙手迎上,接過了那件東西。 到了手中一看,卻愣住了:竟然是一枚黑色的金屬龜甲!

這東西石宏手中還有三件,其中有一件已經被用來修煉太阿煅體了。

鐘西河看到他的神色,解釋道:“這件信物是先祖傳下來的,據說也是一件關係到魔玄門能否復興的關鍵物品,只是各代掌門苦心鑽研,這東西除了堅固無比之外,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別的用途。”

石宏壓下了內心的疑惑,恭敬地將這件東西收進了自己的玉帶之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後好好研究,看看這一塊,和另外那三塊到底有何不同。

“醉六,你把阿宏送回山門吧。”

石宏立刻反對:“師祖我不走,我在這裡有什麼事情也能出一份力。”鐘西河臉色一變,斥責道:“難道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明白?大敵當前,你留下也是一樣,魔玄門誰都能死,就是你不能,我要為魔玄門留下最後一絲薪火!”

……

兩道青影踏著劍光破風而行,兩人身側白雲悠悠,日光明媚。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往西沙河而去。

陡然天地間一熱,明媚的日光被染成了血紅色。

“哈哈哈……”一陣狂笑從背後快速超來,兩人大吃一驚:“血焰老祖!”

兩人身上青光大漲,卻根本來不及。

一片血焰捲著狂風而來,輕輕一擦,兩人腳下的飛劍頓時被燒成了鐵汁。 兩人也被血焰帶起的狂風吹出幾百里之外。

兩人大驚,來不及心疼飛劍,各自施展法術沒命逃竄,嘴上卻還兀自強硬道:“血焰老祖,我們始豐山不會放過你的!”

血焰老祖狂放大笑:“哈哈哈!始豐山?便是你們掌教鳳無華來了,我也一樣把他燒成了。這點修為,也敢來打西沙河的主意,老祖我是救了你們,不知好歹的小崽子們。”

血焰老祖一路南來,路上但凡有望西沙河來的修士,老祖心情好的,縱了血焰呼嘯一聲將之撞飛,法器燒成鐵汁。 老祖心情不好的時候,徑自賞他一道血焰,燒的魂飛魄散,連輪迴都不用進了。

眼看著前面就要到了西沙河,血焰老祖也漸漸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神妙氣息。 這股氣息,不是修為到了血焰老祖、大道神君這種地步的強者,根本察覺不到,那是真正的稀世法寶,或者是驚天神獸出世前,散發出來的氣息。

……

石宏有些疑惑的鬆開了手,他從鐘西河那裡要來的四枚玉精珠魄都已經檢查過了,那四枚之中並無洞天,更別提像“西沙河書”那樣玄妙的陣眼法器。

這讓他失望的同時,更加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山門之內,二代弟子傾巢出動,都趕去了西沙河。 鐘西河其實已經打定主意,並不死守西沙河。 如果真的有勢力強大的門派接手,只要保證魔玄門的利益,他也願意和對方合作,共同開發西沙河的玉精礦脈。 但是在這之前,魔玄門也必須拿出一定實力,否則人家隨手將你滅了,何必還分你什麼好處。

這樣一來,石宏修煉更少了許多顧忌。 每天夜裡可以肆無忌憚的用太阿煅體的法門吸收月華。 短短數日,靈魂之體和雲紋老壺的壺魂都大有長進。

自從跟了葉陶和向東流學習煉器,他也有些明白了,那雲紋老壺的壺魂,大約就是傳說之中的“器靈”。 只是唯有天品七的法器才有器靈,而這雲紋老壺雖然神妙,卻怎麼看也不似堂堂“天品七”的至高法器啊。

別的不說,七大神器和六大魔兵乃是修真界最著名的十三件“天品七”,這十三件法器的器靈甚至能夠幻化成人型,幫助主人調教後輩。 靈智不遜於一般修士。 這老壺壺魂笨笨呆呆,怎麼也不像是器靈。

石宏的靈魂之體端坐在山峰之巔,今晚正是月中,夜空無雲,滿月當空。 清冷的月華遍撒大地。

石宏一連吞噬幾口月華,一夜靜坐,太阿煅體的法門已經將他的靈魂之體淬煉的如同美玉一般在月色下散發出清冷的光輝。

突然他手中一動,石宏低頭一看,只見雲紋老壺的壺魂突然奮力掙扎,似乎想要從壺身上脫出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54 PM

第二十九章妙生仙墓

壺魂猛然一蹦,竟然真的從老壺上跳了出來。 石宏大吃一驚,就在那一剎那,山門內天地靈氣突然一動,然後雲紋老壺就像一隻吞食天地的大蜃一般,猛的一吞,將整個山門內豐沛的天地靈氣頃刻之間吞噬乾淨,還有些不滿足,範圍有擴散到了山門外方圓百里的山脈,所有的靈氣都被雲紋老壺一口吞噬。

它似乎終於滿足,老壺上一道霞光沖天而起,山門的製止對它毫無作用,霞光直上九霄。

緊接著雲紋老壺在石宏的手中一轉消失不見。 石宏卻也不擔心,因為他明顯感覺到,雲紋老壺已經沉入了他的尾閭穴,化作米粒大小,懸在神火內丹核心,悠然緩慢的轉動著。

這樣巨大的靈力變化,就算山門內都是修為普通的三代弟子,也都感覺到了,一時間紛紛出來查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這些人根本覺察不到石宏的靈魂之體,他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小院,還打開門,裝模作樣的出來查看一番。

沒有二代弟子,石宏儼然成了山門內眾弟子的主心骨,大家紛紛詢問他的意見,石宏把手一揮:“這般強大的敵人,絕非我等能夠面對,各自回去安歇吧,明天去禀告師祖知曉。”一個馬虎眼,把所有人打發了。

魔玄門高空之上,血焰老祖還在回味著剛才那一道霞光。 他用手捋著自己那火焰形成的鬍鬚,自言自語:“至少是天品法器,魔玄門竟然還有這樣高等級的法器?嗯,看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畢竟是魔門十支之一啊……待老祖解決了西沙河的事情,再回來看看……”

他記下了這件事情,血焰一卷,已經在幾十里之外,火光騰騰直奔西沙河而去。

……

“師伯。”韋醉六急匆匆進來,卻見鍾西河已經穿上了一身藏青色白邊的大袖華服,髮髻輸的一絲不苟,插著一根烏木髮簪,一臉肅然:“該來的總還是來了。”

他雙足用力,飄然而起。 隨手一招:“隨我來吧。”

“噹噹、噹噹……”急促的鐘聲在西沙河別院上空響起,儘管是在別院,但是這鐘聲還是一樣的規矩,弟子們急匆匆趕來。 鐘西河用手虛空一劃,河灘上頓時出現了縱橫十九道,如同期盼一般。 鐘西河沉聲喝道:“站好!莫讓道友說我魔玄門弟子不懂規矩。”

“弟子遵命!”

鐘西河雖然嚴厲,但是弟子們卻從來沒有見過掌門師祖像今天這樣如臨大敵。 這些弟子雖然見識上遠不如石宏,但是這麼長時間也都明白過來了,這道玉精礦脈對於魔玄門來說禍福難測。 今天一看師祖的神態,大家立刻明白禍事上門了。

每人站在一個方格內,近百名弟子整齊的排成了一個方陣。

鐘西河飄然上前,站在弟子們的頭頂,在他身後,韋醉六、葉陶、向東流、司馬風聞四名二代弟子一字排開。 河風習習而來,拂起眾人衣衫,長髮飄逸,好一派仙風道骨。

“轟隆隆……”一陣沉悶的巨響慢慢從天邊滾來,隨即一陣熱浪撲面而來,一團數十畝大小的血焰火雲鋪天蓋地而來,那火雲還在半道,突然斜刺裡插進來一頭足有小山般大小的巨大烏龜,烏龜渾身紫金,雙眼一張,一青一白兩道劍光射了出來,在火雲前面兜了一圈,生生阻住了火雲的去路。

血焰老祖怒吼道:“了介賊禿,你們峨眉也要來趟這趟渾水嗎!”

那兩道犀利劍光凌空一轉回到了那隻巨龜的雙眼之中,巨龜雙目一閉,剎那之間化成了一隻紫金色的木魚落進了半空中一名邋遢和尚的手中。

和尚嘻嘻一笑:“血焰老施主,你好不厚道,和尚人都在這兒了,你還想騙和尚?渾水?這西沙河灘下面,可是堂堂妙生仙墓,不光和尚來了,天下那個修士能夠經受得住一座仙墓的誘惑?喲,好像是百勝魔門韋勝驥的百兵天翼,這是血焰你的老相好,和尚先不打擾你們許久了,走也!”

那邋遢和尚滑頭的緊,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踩上那隻紫金木魚,青白兩道劍光周身一繞,護著他一頭扎進了一團白雲,再也找不到蹤跡。

天邊一片閃耀的金屬光芒,組成了一雙巨大的雙翼,速度比起血焰老祖的血焰也毫不遜色,眨眼之間便到了近前,一聲怒吼自百兵天翼傳來:“血焰,又是你,看劍!”

天翼之中射出來數百道光芒,少了百隻飛劍,那天翼光華竟然絲毫不減,“百兵”顯然只是個概數,也不知道這雙天翼之中究竟煉入了多少道神兵。

血焰老祖獰笑一聲:“我還怕你不成。”他血焰一卷,數十畝火雲張開,便將那百道飛劍捲了進去。 兩人同為魔門,卻不知道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一見面就鬥得不可開交。

鐘西河在聽到“妙生仙墓”的時候臉色登時大變,一揮手:“醉六,快帶弟子們回山門。”

二代弟子雖然不曾聽說過妙生仙墓的秘聞,但是一聽說是一座仙墓,大家都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但看短短這一會兒,就來了修真界三大巨頭,峨眉、血焰門、百勝魔門,而且都是舉手投足就能毀掉一個門派的頂尖大修。

韋醉六一揮手,對下面的弟子道:“撤回山門!”弟子們看到天空血焰老祖和韋勝驥鬥法,波浪壯闊、氣勢恢宏,一個個心曠神怡,幻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達到這樣地步,舉手投足之間就有移山填岳毀天滅地的威力。 知道韋醉六喝了一聲,他們才明白過來,這些人可不是來“表演”的,不論哪一個人,隨手一下,他們全都會一起魂飛魄散。

弟子們的了韋醉六的命令,一身冷汗,紛紛潛行而去,生怕驚動了上面的那些殺神。

血焰老祖將幾十畝大小的血雲籠罩了一片天地,想要將韋勝驥罩在其中。 韋勝驥大笑一聲,一雙天翼無邊無盡的張開了去,竟然絲毫不比血焰老祖的血焰小。

兩人硬生生的碰了一下,“咚!”氣浪如炮,一聲巨響,兩人周圍數十里之內的雲層全部被炸散,一股氣浪凌空衝了下來,就算是鍾西河也立身不穩,向下沉了一丈有餘。

白雲一被炸散,邋遢和尚了介也露了出來,他一聲滑稽的驚呼,嗖的一聲又鑽進了另外一團白雲。

“兩位道友且息怒。”一聲平和的話音傳來,血焰老祖血焰狂漲,高達數百丈,隱隱已經要壓過韋勝驥一頭。 聽到那聲音,他眉頭一皺:“玉允正,你們崑崙也看上了古仙遺寶?”

一名溫文爾雅的老人從白雲之中踏步走來,所過之中白雲紛紛退避。

白雲一退,那邋遢和尚了介又被現了出來,他一聲嘀咕,索性不躲藏了。 將那隻紫金木魚重新換做一隻巨龜,自己盤膝坐在上面看著三人。

玉允正呵呵一笑,道:“不光我來了,據我所知,道門、釋門、魔門,能上得了太面的都來了。”

眾人以靈覺感應了一下,果然他們只是先到一步,數千里之外還有數十道強大氣息正在飛快趕來,數萬里之外當然更多。

玉允正道:“仙人遺寶絕非輕忽,便是我等四人,只怕誰人也不敢說能夠安然出入仙墓,不如我等聯手,先破了仙墓禁制,至於大家每個人能夠得到什麼,那就各憑機緣了。三位意下如何?”

血焰老祖冷哼了一聲,道:“各憑機緣?哼,我看是各憑手段吧。”玉允正笑而不語。

血焰老祖最是勢利,當即點頭:“老祖我答應了。”他在火雲之中,化出一具丈二高的火焰化身,一雙銅鈴大眼瞪著韋勝驥,後者虛空而立,一雙巨大的百兵天翼已經聚縮成了鷹翼大小,在身後拍打著。

“韋某沒有異議。”他狠狠回瞪著血焰老祖:“不過血焰的機緣,韋某總要搶一搶的。”血焰哈哈大笑:“老祖也正有此意! ”

玉允正又看向邋遢和尚了介,崑崙和峨眉向來交好,果然了介和尚一點頭:“和尚自然沒有意見,和尚本來就是來撿便宜的。”

玉允正一笑,道:“那好,時間不多,咱們就一起動手,將這禁制打開。”

鐘西河看到四人已經達成協議,趕忙飄然上前,想要跟四人商量一下,這畢竟是魔玄門地盤。 卻不料四人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血焰老祖隨手一揮,一片獵獵火風將他吹出了幾十里之外。

韋醉六幾人臉色大變,堂堂魔玄門掌門,竟然連人家隨手一揮都接不下來,四人不敢再說什麼,趕緊追著鐘西河去了。

血焰老祖手掌一按,魔玄門辛辛苦苦許多時日建立起來的西沙河別院,便咔嚓一聲碎成了滿地齏粉。 老祖又往下一按,河灘上百里以內的黃沙全部被拍到了兩側,露出裡面一條溫潤玉脈。

這玉脈的真面目一露出來,天空中的四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那道玉脈已然隱約顯出龍形,一顆猙獰龍首上,兩隻龍角、龍眼、龍口、龍牙具以成型,只是龍鬚還並不十分清晰。

龍身上鱗片清晰,被魔玄門開采的那一小塊,就好像一塊傷疤一樣。

龍身上,已經化出了四隻龍爪,第五隻已然成型一半。

這條玉龍尾在西南,頭在東北。 龍頭已然接近西沙河,就要飲到這西沙河中之水了。 玉允正僥倖道:“這座仙墓已然快要成了真龍之型,若是被它化出第五隻龍爪,或者是龍頭探入河中飲水,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破空飛升,便是我等四人聯手,也留不住它了。”

韋勝驥道:“事不宜遲,大家快快動手。”

四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過這裡本來的主人――他們根本就沒把鐘西河等人放在眼裡,倒並不是他們何等輕慢高傲,而是鍾西河這樣等級的修士,對於他們來說,和普通的凡人沒什麼區別。 修道之人心志堅毅,似血焰老祖這樣的人,更是心道殘忍,沒有一道血焰射過來已經是不錯了。

玉允正和了介雖然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但也不會為了鐘西河這樣的修士和血焰老祖交惡。

鐘西河被那股火風一吹,頓時絕自己這數百年真是白修煉了,對這火風竟然沒有一點抵抗之力。 火風臨體,穿過肌膚,瞬間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就連周身經脈,都被火風燒了一遍,痛苦不堪。

韋醉六等人趕了過來,將他接住,關切問道:“師伯,您怎麼樣?”

鐘西河面色酡紅,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牙關緊要,雙目赤紅,他努力地擺擺手,全身重量都壓在了韋醉六身上,使盡了渾身力氣,才說出幾個字來:“回山門。”

眾人默然,這般被人隨手像趕蒼蠅一樣從原本屬於自己的礦脈上趕走,誰人心裡也不舒服的。 但是對方實在過於強大,他們除了退讓還能如何?

他們剛剛離開,就聽到身後一聲驚天巨響,一道直徑數里的玉色光柱沖天而起,那光柱之中,隱約有一道玉龍蹁躚飛舞。

四人回頭看了一眼,憤憤不平,扶著鐘西河繼續王山門而去。 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悶聲不響的回到了山門內。

遠處的那些正在趕來的修士,看到那道光柱,立刻加快了速度,生怕來得晚了分不到一杯羹。

魔玄門山門內,石宏正在打坐,耳中卻猛然聽到一聲巨大雷鳴,他猛地一驚醒了過來,聽聽外面並無動靜,才明白過來,剛才那一聲,是自己的靈魂之體聽到的。 擺在他面前的那五枚玉精珠魄突然叮叮叮的一陣亂跳。 石宏考慮了一下,隨手將這五枚玉精珠魄收進了老壺天地。

雲紋老壺已經能融入他的尾閭穴,而老壺的壺魂也嵌入了他的靈魂之體,位置恰好也在尾閭穴。 採用了太阿煅體的法門修煉靈魂之體之後,他發現自己的靈魂之體越來越凝實。 已經可以將雲紋老壺和神火內丹全都轉移到靈魂之體內。 不過這種進步對與石宏來說,倒也沒什麼實質性的用途。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55 PM

第三十章劫厄

“韋勝驥,這是我的,休要與我搶!”血焰老祖血光一卷,將十幾道光芒攏住。 四人高高在上,河灘上,那道玉龍已經被斬斷,那一道巨大的玉色光柱,便是龍氣洩盡。

無數道光芒從那道玉色光柱之中飛了出來,四人立刻動手,紛紛搶奪。 原本說要互相爭奪的血焰老祖和韋勝驥,不曾想到竟然有如此多的寶物,一時間也顧不上搶奪對方的,紛紛收攏寶物。

那些逃逸出來的光芒不但數量眾多,而且速度極快。 經過了妙生仙墓龍脈數萬年的溫養,這些法器大部分已經通靈,儘管其中真正修出了器靈的法器到底有多少還不知道,至少都懂得逃逸。

龍脈一破,所有的法器藉著龍氣洩盡的那一剎那,一起逃了出來。

即便是以四人的手段,也只來的及收了不到一成的寶物,九成寶物向四周天地射去。 四人來不及商量什麼,只能各自衝著一個方向追了過去。

外圍那些趕來的遲了修士們,倒是有不少撿了便宜。 得到一件的已然欣喜若狂,得到兩件以上的無不秘密珍藏起來,生怕別人眼紅。

血焰老祖大耗功力打開的仙墓,卻成了整個修真界的盛宴。 法器、功法、丹藥,無一不全。 這一日之後,修真界在今後的幾十年內,湧現出一批天才,都是這仙墓之中的寶物所造就的。

血焰老祖剛才用一手“血海龍行”,足足耗去了自己四分之一的功力,與另外三人一起,才將仙墓打開,他們原本以為,仙墓內自有天地。 必定是大家進入仙墓,歷經重重艱險,逐一收取寶物,卻不曾想,這座仙墓內的寶物如此之多,而且頗有靈性,一下子全都逃了出來。 猝不及防之下,自燃損失巨大。

血焰老祖這般勢利的人,平白損失了這麼多,心頭自然大惱。

他一路往魔玄門的方向追來,路上也隨手收取了幾件法寶。 但凡看到有收取法寶的修士,不論來歷就是一道血焰賞過去――敢搶老祖的東西,老祖連你一起煉化了。

他的血焰修煉的法門殘忍,這血焰吞噬的生靈越多,威力也就越大,自然下手狠辣,惹怒了從不留活口。

眼見前面一團光華飛快逃逸,血焰老祖加快了速度,血雲朝前一卷射出一道長大數十里的火舌,堪堪就要將那團光華收入囊中。 突然一道碧綠的劍光凌空斬來,“嗤”的一聲將他的火雲斬斷。

隨即劍光一撈,得了那團光華破空而去。

血焰老祖一愣,大怒道:“蒙屠,你敢搶某家的寶物!”

一道虛幻人影出現在血焰老祖前方不遠,身影飄忽不定,隨風搖擺,如同水波一般。 那人影附身在一道碧綠的劍光之上。 那劍光看似平淡無奇,卻好像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進去一樣。 就連血焰老祖剛才被斬斷的那一截火雲,也化作一絲絲的火線,被那劍光吸收進去,碧綠色的光芒一染,完全同化。

血焰老祖臉色一變:“六大魔兵之一的'斷毀'?!”

那人影淡淡一笑,拱手道:“老祖,並非蒙某貪婪,只是這件東西蒙某有大用處,只能得罪老祖了。老祖若是覺得心有不甘,今後隨時可來吞狼山,蒙某隨時候教。”

血焰老祖大怒:“何必他日,某家現在就要教訓你!”

“哈哈哈!”蒙屠一聲長笑:“老祖,蒙某有斷毀在手,老祖又大損功力,此時跟蒙某動手,實屬不智。老祖一世精明,當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吧?”

血焰老祖心頭火起,這蒙屠功力稍遜自己一線,只是他卻不知怎的得了六大魔兵之一的斷毀,自己剛剛損耗了四分之一的功力,施展血海龍行破開仙墓,此時絕不是他的對手。

他雖然已經是天下頂尖的大修士,元神高手,但是為人卻向來勢利,盤算一下形勢對自己不利,當即掉頭而去,火雲滾滾:“蒙屠,今日之事老祖記下來,來日必屠盡你吞狼山,以報今日之仇。”

蒙屠的身形附託與魔兵斷毀之上,哈哈大笑道:“蒙某必定恭候老祖!”

血焰老祖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沒地發洩,突然看到前面的魔玄門山門。 他心中頓時想起之前那道光芒。 血焰老祖心中一動。

他近日被蒙屠威逼,不外乎是因為蒙屠手中有魔兵斷毀。 血焰老祖自認魔功天下無雙,只是天品七的法器卻是一件也無。 法器對於一名修士的重要性,血焰老祖今天是刻骨銘心的體會了一下。

而他的血焰大法也已經到了一個瓶頸,幾十年未有突破。

魔玄門雖然早已經沒落,成了不入流的門派,但畢竟也是魔門十支之一。 血焰老祖頓時動了心思:自己前去搜刮一番,法寶肯定有,說不定還能找到魔玄門特殊的修煉功法,最好是《歌月太蒼經》,兩相借鑒,自己的血焰大法還能再進一步,修成血雲火海。

老祖心下計議已定,火雲一按,便往魔玄門山門撞了過去。

……

自那玉龍之氣炸開一瞬間,萬道星光四散逃逸。 其中一點,明暗不定,光芒閃爍,夾雜在那些光芒耀眼的寶物星光之中毫不起眼,卻格外狡猾。 夾雜在眾多的寶物光芒之中,直到拖出了四大元神高手的目力範圍,才突然加快了速度,猛的一閃消失不見。 速度竟然比任何一道光芒都要快得多。

明月當空,石宏端坐在峰頂之上,緩緩吸攝著月華光芒。 鐘西河五人回來,立刻緊閉山門,將護山大陣打開,如臨大敵。 但是對於西沙河灘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五人諱莫如深。

門派緊張,石宏也不敢過於放肆的吸攝月華,沒有運轉太阿煅體的法門,吸攝月華的速度自然慢得多。

石宏突然覺得月華靈力有些紊亂,他詫異抬頭一看,只見明月當空之下,竟然還有一點星光,明暗不定,光芒閃爍,從山門外撞過了護山大陣,竟然絲毫沒有遲滯。 緊接著一陣尖銳的流星嘯聲衝進了山門。

鐘西河與韋醉六立刻覺察到了,兩股光芒沖天而起,山門內警鐘大作:“噹噹當……”弟子們一陣慌亂之中,石宏卻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道流星。

流星的速度之快,乃是他平生僅見,沒等他反應,流星已經嗖的一聲鑽進了他的身體――整個過程,只是一瞬間的工夫,流星撞破山門,鐘西河立刻感覺到,但是等他沖天而起的時候,流星已經以極快的速度鑽進了石宏的身體。 他什麼也沒看見,至於後面被警鐘驚醒的弟子就更不用說了,沒頭蒼蠅一樣在山門內亂竄,驚慌的互相詢問:“怎麼了,怎麼了?有敵人嗎?”

石宏直到那流星入體才猛然明白過來:自己現在是靈魂之體,這流星怎麼能夠寄存在自己的身體內?

只是下面已經亂作一團,石宏沒時間多做思考,潛回了自己的小院,靈魂回體,外面的警鐘已經分外急促,召集全部弟子,石宏現在的靈魂之體帶著神火內丹和雲紋老壺一起修煉――雲紋老壺就懸在神火內丹之中――這兩件物事還留在他的靈魂之體內,石宏就急匆匆的趕往鯤鵬魔殿。

鐘西河滿臉凝重,韋醉六他們幾個的臉色也不好看。 鐘西河斷然道:“未雨綢繆。”

韋醉六一點頭,他一揮手,每一名弟子頓時覺得身子一輕,眼前景物亂轉,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山門中的一個地方,腳下閃爍著一個淡青色的起一陣符。

鐘西河沉聲道:“魔玄門弟子聽令:本門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每個人務必全力以赴,為門派而戰。都看到你們腳下的陣符了吧?盤膝坐在陣符上,排除一切雜念,全力運轉功法,助護山大陣一臂之力!”

所有的弟子臉色一變,不敢怠慢立刻坐下來,運轉魔功,一絲絲靈元注入身下的陣符,匯集了百名弟子的靈元,護山大陣上的光芒越發明亮起來。

鐘西河輕輕舒了一口氣。

所有的弟子都有自己的位置,卻唯有石宏孤零零的站在石坪上。 石宏上前一步躬身問道:“師祖,我……”

鐘西河一揮手,石宏眼前景物一變,已經到了後山,那座石山神獸眼睛半開半閉,似乎永遠在半夢半醒之間。

鐘西河道:“你在這裡等著,若是本門不能度過此劫,你就速速離去。”他用手一指,在石山神獸的左爪之下,一道光芒幻化出一閃拱門。

“這條密道直通山門外,切忌不可沖動,你是本門的希望!”鐘西河雙手重重一按石宏的肩膀,眼中有些晶瑩的光芒閃動,似乎還想在說些什麼,但是護山大陣外突然一片火光,來的奇快無比,一眨眼就已經覆蓋了整片天空,皎潔月光立刻被漫天火雲擋住。

鐘西河驚呼一聲“不好”,來不及再說什麼,轉身飛去。

“哈哈哈……”血焰老祖的狂笑聲響徹天地,笑聲之中血焰翻湧,幻化出一隻三十丈的巨手,那巨手往下一按,魔玄門的護山大陣騰起了一陣青光,和血焰巨手一交,頓時被血焰引著,護山大陣的青光立刻成了一片血色火海。

所有的弟子齊齊一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哈哈哈!”血焰老祖一聲狂笑:“魔玄門小兒,教出天品法器,獻上《歌月太蒼經》,老祖饒爾等不死!”

鐘西河臉色慘變:“老魔想滅我魔玄門,何必找此藉口,儘管施展便是魔玄門雖然沒落,骨氣卻不失!”

血焰老祖隱身漫天火雲之中,狂笑一聲:“好,既然如此,老祖滅了你們,自己再找便是。”

護山大陣已經被他的血焰污染,反成了一道火罩。 血焰老祖甚至沒有動用自己本體的力量,那火罩被抽出來,凌空一擰化作一道火龍,咆哮一聲,風雷大動,直朝山門內衝了下來。

鐘西河怒喝一聲,兩片護肩法寶沖天而起,化作兩面三丈小盾牌,試圖阻擋那火龍。 火龍探爪一抓,撕紙一樣將那兩面盾牌撕碎。 鐘西河猛哼一聲,強硬不退,張口噴出一股鮮血。

血之中,一道紫白色的劍光沖天而起,吸收了鐘西河的一口熱血,飛劍威力倍增,靈動跳躍,躲過了火龍的一爪,攔一劍斬去。

韋醉六幾人一看,一起放出自己的法器,韋醉六的黃光巨劍,葉陶的白玉清水劍,向東流是一隻古篆光耀的金剛圈,司馬風聞再次幻化出那隻三丈的春秋巨筆,一陣繪畫,四張巨大的靈符擋在山門上。

“哼,不自量力。”血焰老祖冷笑一聲,那血焰化作的巨龍凌空一躍,盤整一團,突然血光大放,一聲巨響自爆。

紅光萬丈,鐘西河等人的法器在那熾熱如火的紅光之中,頃刻之間被燒化成了鐵汁。 就算是門內以煉器著稱的葉陶和向東流也不例外。

鐘西河猛的一瞪眼,扣指彈出一道靈力。

後山正往前山沖去的石宏頓時渾身一震,被那股靈力死死牽住,不管他如何奮力掙扎,還是慢慢被拖向了石山神獸腳下的那道拱門。

“哼!”血焰老祖冷哼一聲,漫天血雲突然往下一壓,魔玄門的山門頓時粉碎,山峰被壓碎十丈,山門內的各種建築紛紛崩碎,鯤鵬魔殿首當其衝,在火雲之下四分五裂,頃刻之間被煉化成飛灰。

漫天火風在門內來回吹拂,門內弟子一片慘叫,護身的靈元、法器迅速被燒化,隨即本人也被燒的焦黑,然後迅速化作飛灰。

鐘西河五人苦苦支撐,火雲之中探下一隻大手,朝五人一抓,五人聯手不下的防禦陣法頓時破碎,一團團火焰將五人團團纏住。 鐘西河的鬍鬚、頭髮、眉毛一點點被引著,整個人端然站在大火之中,死死不肯倒下。

“師祖!”石宏睚眥俱裂,一聲大吼,身上力量猛然爆發,一道道金色的裂痕出現,竟然硬生生的掙碎了那一道靈力束縛。

火線從韋醉六的腳下慢慢升起,一點一點的將他的身體吞噬。 一直到了他的脖子上。 韋醉六的身體已經完全被燒化,只剩下一顆頭還浮在火焰之中,怒目如蛙,狠狠瞪著天空中的火雲,充滿了憤怒和不甘,最終卻還是被一團騰起的火焰將他的頭顱一口吞沒。

“師傅!”石宏痛哭,不顧一切的往前山沖了過去。 突然背後一股絕大的力量抓住他。 石宏回頭一看,石山神獸雙目圓睜,一隻爪子牢牢抓住了他。

“放開我!”他一聲怒吼,石山神獸不為所動。

葉陶全身白衣飄飄,在火風和火雲之中死死抵抗。 司馬風聞和向東流都被火焰吞噬,什麼也沒有留下。

葉陶看著同門一個個隕落,淒然一笑,轉頭看向了後山石宏的方向一眼,突然全身力量一鬆,火焰猛的撲了上去,一剎那紅色吞噬了白色,石宏慘叫一聲:“師姑!”

滿門被滅,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石宏頹然跪在地上,兩行血淚從眼中汩汩流下,他無聲嗚咽。 石山神獸卻巋然不動,冷眼靜看這一幕人間慘劇。

火雲鋪天蓋地的往下一按,覆蓋了整個山門。 後山魔玄門聖地傳道崖,一座座雕刻著魔門先祖的石林在火雲之下崩碎,一道道虛幻的先祖光影在火雲之中幻滅。

前山和後山相連的深澗被火雲壓塌,清澈的澗水瞬間被烤乾。 山澗成了焦土。

貨運鋪天蓋地而來,石山神獸突然渾身一抖,猛的仰天一聲怒吼,聲浪渾厚,直攝雲霄,洪荒神獸的宣戰。

“咦――”火雲之中一聲驚訝:“你這老畜生竟然還沒死。”

血焰老祖大悅:“你躲藏了這麼多年,這個時候冒出來,難道想給我的血雲進補?”他不斷地念叨著,卻就是不說出石山神獸的名字,似乎這個名字是個忌諱一般。

天空中火雲翻滾,那斷了角的石山神獸卻凌然無懼,傲然而視。

石山神獸四爪一按,龐大的身軀猛然騰空而起,咚的一聲巨響,地面劇震,出現一個深坑。

石山神獸騰空而起,身在半空中,一絲絲閃耀的電光從全身上下一起向它頭頂那半截斷角匯聚而去。 與此同時,電光一去,它全身的岩石已經開始慢慢龜裂。 電光全部匯聚到了它頭頂的那一隻斷角上,那點光凝實竟然將半截斷角彌補起來。

而它的身體也已經全部化成了碎石,進而成了石粉,被風一吹,漫天飄散。

但那隻閃耀著電光的獨角,卻像一隻射落了金烏的利箭,射向了天空中的火雲。

“呔!”血焰老祖一聲怒喝,火雲中心突然變黑,溫度急劇升高。 迅速在火雲之中形成了一個黑洞,那一道獨角攝入火雲黑洞之中,頓時將整個黑洞化作了一片電光世界。 火花閃耀,劈啪作響。

血焰老祖怒吼一聲,幾十畝大小的火雲瞬間向中間收縮,一層層的往中心擠壓,火雲和電光交鋒,一連串密集的爆炸聲,那點光不屈的向外擴張,血焰老祖奮力用火雲抵消電光,短短一瞬間的工夫,幾十畝大小的火雲,已經縮成了只有畝許大小,才勉強將電光全部抵消。

血焰老祖大怒,剛才火雲鋪天蓋地漫住了魔玄門整個山門,他已經用靈識搜索過了,這山門內並沒有什麼天品法寶,更別說魔門密典《歌月太蒼經》了。

結果還被這老畜生最後給了自己一下,辛辛苦苦繡出來的血焰火雲被化去了大半,要想修回來,只怕最少也要百年時光,這一會算是虧大了。

血焰老祖檢查了一下火雲,更加暴跳如雷:“老畜生,你的生魂呢?你的生魂竟然不在,嗯?”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

石宏呆呆站在荒山之中,好一會兒,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手背鮮紅。

師父死了,師姑死了,師祖死了,師兄他們也死了……但是他們死了,就是為了掩護自己,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給他們報仇,才能完成他們的遺願,才能重建魔玄門。

石宏辨認了一下,這裡應該是山門外的一處荒山,他雖然下定決心苦修魔功,來日定要為師門報仇,但是這一刻卻有些茫然:自己要往哪裡去?

自從進入修真界,他就一直在魔玄門中呆著,出去的地方只有西沙河,那裡現在肯定是不能去了。

他嘆息一聲,將心中的孤寂排遣,朝著遠離魔玄門的方向,信步走去。

“哈哈,果然在這兒!”

天空之中一聲長笑,只見一個身著大紅長袍,袍子上黑色的符文如同火焰一般翻飛的老者破空而來,老人身後一道紅色焰尾獵獵作響,可見其速度之快。

石宏一看就知道他就是自己的滅門大仇。 既然已經被找到了,石宏索性不再躲避,器胚在手,咬緊牙關,死死盯著血焰老祖,一言不發。

血焰老祖沒有在火雲之中找到石山神獸的生魂,就知道這神獸肯定還留著一手,他在魔玄門山門附近一找,果然就被他發現了石宏的行跡。

血焰老祖幾十畝的血焰火雲只剩下了畝許大小,他這般勢利的人,心中肉痛無比,滿腔怒火正無處發洩。 他毫不客氣的伸手一抓,在他看來這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卻不料石宏身前一道灰影騰起,毒蛇一般的噬向了血焰老祖的手腕。 血焰老祖獰笑一聲,任憑那到灰光斬在自己的手腕上。

轟,一團火焰從他手腕上騰起,將那道灰色光芒裹住。 血焰老祖知道那灰光不管是什麼,必定會被自己的血焰燒成鐵汁,手上不停,一把抓住了石宏的脖子。 拎將起來,喝問道:“小子,那老畜生的生魂呢!”

那石山神獸頗有來歷,在魔門之中也算是一個傳說,只是因為魔玄門三千年前沒落,知道這則秘辛的人已經不多了。

只要找到了石山神獸的生魂,不用半年時間,血焰老祖就能夠將自己的血焰火雲重新煉至幾十畝大小,甚至更勝從前。

石宏一言不發的瞪著他,眼中噴出兩道怒火。

血焰老祖突然心有所覺,猛地一轉身張口噴出一道血焰,堪堪抵住背後拿到飛來的灰光。

“咦……”他一陣驚訝,沒想到這到灰光竟然沒有被煉化,而且還能悄無聲息的偷襲自己。

他隨手一抓,一片火雲裹住了那道器胚。

兩人的實力畢竟相差太多,血焰老祖一旦認真,石宏當真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血焰老祖看了看手中兀自跳動不屈的器胚,低呼一聲:“已經達到了大道級別!難怪了……嗯,不對啊?”

他轉臉又看了石宏一眼,臉色一變:“你明明只是宗氣級別,如何能夠禦使飛劍?”

石宏一言不發將腦袋別到一邊去。

血焰老祖大怒:“老祖問你話,竟敢不回答……”他正要手上用力,給這倔強小子一點苦頭吃,卻沒想到突然又是一道灰光從背後射來。 血焰老祖萬萬沒有想到,石宏竟然還有一隻大道級別的器胚,畢竟這般珍貴的器胚,就算是他也不敢說隨手就能拿出兩件來。

對於血焰老祖這般已經達到了元神級別的高手來說,若是煉製了陣法的法器,哪怕是天品七的神器魔兵,也休想這樣偷襲他們,上面的陣法不論多麼精妙,只要一動,靈力牽扯,他們必能感應。

然而石宏乃是以真火禦使器胚,不動靈力,這器胚之上又沒有煉製什麼陣法,故而無聲無息,很難覺察。

血焰老祖差一點又找了他的道,回身過來劈手一道火雲死死壓制住了那枚器胚。 看到又是一枚大道級別的器胚,血焰老祖一愣,眼睛一掃,石宏的玉帶從他的腰間落了下來。

鐘西河在玉帶上家吃的禁制,對於血焰老祖來說不值一提,他隨手破去往裡面一看,頓時吃了一驚:“這麼多……”

那些玉精自然不如他的法眼,但是八枚大道級別的器胚一字排開。 這本來是給東華山準備的。

血焰老祖小眼睛一轉,瞅了石宏一眼:“是你自己煉製的?”石宏依舊不回答,只是仇恨的盯著血焰老祖。 後者這回反倒笑了:“你小子倒真有些意思,老祖我滅人家滿門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些門派的弟子見了老祖,無不是叫喊著'老魔,我與你拼了'然後衝將上來,做了老祖火雲的補品。只有你,一言不發。”

血焰老祖搔了搔自己的頭髮,回憶道:“好幾千年了,老祖都有些記不清了,當年未入血焰門的時候,在世俗家中,似乎聽到過一句話,咬人的狗不叫,便是說你這樣的小子吧。”

石宏咬牙切齒道:“你知道就好。”

血焰老祖哈哈大笑:“哈哈哈!小子,看來你很有信心啊,你區區宗氣修為,幾千年也威脅不到老祖,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石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血焰老祖也渾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血焰老祖將石宏玉帶之中的大道級別的器胚全都收進了自己囊中,看了看石宏,心思又轉了幾轉:這小子身上頗多古怪,分明是宗氣級別,卻能夠禦使飛劍,有能煉製出大道級別的器胚,看來魔玄門的確有外界所不知的神妙功法。 老祖且把這小子帶回去慢慢拷打審問,定要問出這功法來。 就算不成,至少也能讓他為老祖煉製器胚。 太初級別的器胚,嗯,大有可能晉升為天品法器。

血焰老祖打定了主意,大袖一卷,一團火繭將石宏裹住,塞進袖裡乾坤。 雙足一頓,化作一片火影呼嘯著往北而去。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56 PM

第三十一章玉神引龍訣

大夏廣源三十一年,已經沒落的魔門十支之一的魔玄門,有眼不識金鑲玉,誤將西沙河妙生仙墓當成一道普通玉精礦脈開採,無意掘出妙生仙墓的五顆陣眼珠魄,洩了仙墓靈氣,引動星辰感應,招得天下大修哄搶。

除了最初趕到的那些大修,爭相追追仙墓之中散逸而出的各種法寶,各有所得之外,隨後趕到的那些小修士們,瓜分了仙墓龍脈,所得玉精、玉精珠魄無數,於自己、於門派實力提升大有幫助。

各種法寶、功法、丹藥、玉精,在今後的幾十年內,為修真界造就了一批橫空出世的天才,而這一天,在後來大家的回憶之中,簡直成了修真界的節日,除了對一個門派而言:魔玄門。

魔玄門滿門被滅,山門被毀,煙消雲散。 堂堂魔門十支之一,當年盛極一時的魔玄門,就這樣被人隨手從修真界的版圖中抹去了。

此時,沒有人知道其是魔玄門還有一名弟子活著,便是有人知道了,也不會在意,門派都完了,一個剛入門時間不長的弟子,又能如何? 更何況他還落入了血焰老祖的手中。

血焰老祖一團火球裹著自己和石宏,往北猛飛了半日,突然方向一轉,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石宏被他裹在火繭之中,聽不得、看不得、動不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火繭一開,被扔了下來。

“嘭”石宏狠狠摔在地上,血焰老祖周身火焰一收,露出本來面目。 紅色的廣袖長袍上,蝌蚪一樣的符文一陣蠕動。

血焰老祖根本不消和他說,隨手一揮數道火蠶撲到石宏身上,將衣服燒了一個洞鑽了進去。

一貼上石宏的身體,火蠶輕輕蠕動,迅速的滲了進去。 雖然這些火蠶能夠將石宏的衣服燒個洞,卻並未在石宏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跡就鑽進了他的身體內。

“嗯?”血焰老祖眉頭一皺,自己這火蠱乃是捉了上古異蟲火山熔蠶悉心培養,然後再和苗疆蠱王交配,產下的幼蟲。 不但陰毒無比,而且力量極強,就算是鑽入了金丹已成的修體內,也是暢行無阻。 可是火蠶一進入石宏體內,就明顯感覺到速度慢了很多。

他並不知道這是因為石宏修煉了太阿煅體的緣故,雖然心中奇怪這小子只有宗氣修為,卻能夠克制自己的火蠶,但也沒放在心上。

火蠶在石宏體內鑽來鑽去,沿著經脈而行,其痛苦簡直不是人所能夠忍受的。 火蠶剛一動,石宏就悶哼一聲,好像有人在用燒紅的火鉗,一點一點的烙著自己的經脈。 火蠶只爬了一點,石宏已經滿頭大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血焰老祖卻毫不憐憫,依舊操縱著火蠶在他經脈內不住運行。

六隻火蠶將石宏全身的經脈轉了遍,石宏修煉的行功路線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血焰老祖眉頭一皺,除了悠閒地幾個地方之外,這就是魔門最基本的修煉功法,普通的在普通不過,一般的魔門甚至不會讓弟子修煉超過十天,所以才稱之為“無道十日訣”。

如果不是石宏的神火內丹和雲紋老壺這些東西,都在他的靈魂之體內,只怕這六隻火蠶也會一一將它們拽出來。

血焰老祖也不管昏倒在地上的石宏,細細琢磨一下,實在想不明白這幾個細微的差別究竟有什麼作用。 可是石宏之前以宗氣的修為,竟然能夠差點偷襲他成功,顯然這部法訣必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血焰老祖認定這部法訣不凡,否則區區宗氣修為,無論如何不可能偷襲自己差點成功。 他不是韋醉六那樣的低級修士,卻是知道那幾個小小的差別,很可能會引起天翻地覆的變化,正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只是他推演了幾次,還是搞不清楚這幾個差別之處能夠產生什麼作用。

他看了地上的石宏一眼,隨手抓了起來,身上血焰火雲騰空而起,在方圓百里之內一陣搜尋,找到了一處乾爽的山洞。

血焰老祖揮手在山洞口佈置下了一道三層禁制法陣,然後大袖一抖,一顆火焰熊熊的種子落在地上。 眨眼之間生根發芽開花,化作一朵碩大火蓮,根鬚牢牢扎進山體之中,生出一朵三品火蓮台。

血焰老祖盤膝坐在其中,血色火光繚繞,五心朝天,靈元運轉,他要自己嘗試著修煉一下這麼法訣,說不定一試之下,就能發現不同之處。

血焰老祖不惜滅了魔玄門,想要的東西不外乎兩樣,那件未知的天品法器,還有就是《歌月太蒼經》。 相比而言,他對於後者、號稱魔門第一奇經的《歌月太蒼經》無疑更感興趣。

血焰老祖卡在現在這個級別也不是一天兩天。 事實上他現在的情況和當初的大道神君無比類似,百年之前就已經邁入了元神境界,但是元神始終不能最後凝練。

《歌月太蒼經》號稱魔門第一奇經,由此衍生出魔門數種著名大法,這其中就包括了當年對魔玄門盛極一時功不可沒的《魔玄九死九轉大發》,和血焰門的《血焰大法》,也就是血焰老祖所修煉的法訣。

正是因為有了這一層關聯,血焰老祖才會想到去魔玄門搜羅《歌月太蒼經》,以期邁過最後這一道關卡。

石宏的功法奇特,讓他認定這少年所修的魔功,定然和《歌月太蒼經》有密切聯繫,所以得到了這個法門之後,他不顧祭煉從妙生仙墓之中得來的法器,首先嘗試一下這門法訣。

血焰老祖這一閉關鑽研新得的法訣,一邊的石宏悠悠轉醒。 剛一醒來,體內就一陣劇痛,他忍不住哼了一聲,爬起開靠在山洞的石壁上。 石壁冰涼,石宏稍稍感覺好了一點。

他看著那端坐在三品火蓮台之中的血焰老祖,這法器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的本事能夠打開的。 他雖然報仇心切,但是這麼長時間也冷靜了下來。

魔玄門滅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要想完成師祖遺願,自己首先要做的不是報仇,而是活下去。 他看了一眼血焰老祖,滿眼的怒火漸漸被壓制了下去,沉入眼底的同時,也沉入了心底。

沒有實力報仇之前,不必將報仇這兩個字掛在嘴邊。 而要想報仇,首先要做的就是增強自己的實力。

血焰老祖已經是這樣的高手,卻依舊苦心修煉,石宏更明白自己只有付出比別人多數倍的努力,才有可能在將來有朝一日趕上血焰老祖。 然而,滅門之仇不可不報,石宏以無上毅力在心中發下宏願:必讓血焰老祖加諸於魔玄門的痛哭,百倍嘗於其身,才算是報仇。

他冷靜的盤膝坐好,默默開始了自己的修煉。

只是他體內宗氣一動,才發現那六隻火蠶也隨之而動。 石宏立刻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哪怕是體內的一個細微變化,只怕也逃不過血焰老祖的眼睛。 他頓時一陣躊躇:自己稍有進步血焰老祖就會察覺,他是不會讓自己安安穩穩的修道,只要自己修為高了,威脅到了他,只怕他馬上就會下手除掉自己。

只是這種擔憂他很快就找到了化解的辦法:靈魂之體。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靈魂之體。

血焰老祖修為之高,他所遇到的人之中,只有大道神君可與之相提並論。 因此石宏不敢讓自己的靈魂之體顯露出來。 他現在已經能夠將身體和靈魂之體順利分開,靈魂之體雖然脫離了身體,卻依舊潛藏在身體之中。

外表看去,石宏還是雙腿盤膝,閉目冥修。 實際上他已經開始了靈魂之體的修煉。

只不過,這一會他是用玉精珠魄來修煉靈魂之體,而不是直接吸攝月華。

靈魂之體中,一點星光懸在他的額前眉心,明暗不定的閃爍著。 石宏這才想起來,在魔玄門大變之前,又一點星光鑽入自己體內。

這點星光高懸在那個“呂”字形的光繭上空,一閃一閃,時而光芒普照,籠罩了石宏的整個靈魂之體,時而光芒收斂,僅僅觸摸到光繭。

他將注意力集中到那點星光之上,陡然眼前一放,一片開闊,蒼莽之中,九條白玉長龍凌空而掛,每一道玉龍之上,都密密麻麻的刻滿了黃豆大小的古篆。 那些篆文流淌,快如溪水,眨眼之間石宏已經瀏覽了一遍,心中一陣驚訝,這些白玉龍掛之上,記錄的乃是一種奇特法門,喚作《玉神引龍訣》。

這門功法的奇特之處在於,它竟然跳過了之前的命基、宗氣兩關,直接從“採藥”開始修煉。

仙家“採藥”並非如是世俗所言,所謂的“藥”乃是天地靈藥。 靈氣、靈根、地煞、精脈等等,只要蘊涵天地精華,盡可採攝。

一般的修煉法訣,對於這一關要求並不嚴格。 只要所采的天地靈藥精純,沒有被人為破壞、發生“異變”便可以。

但是《玉神引龍訣》卻對採藥有嚴格地限制,必須採足九種品相極高的“靈藥”,分別納入身體的九大命穴,慢慢溫養培育,不斷溫養、煉化培養。 再後來的修煉的過程之中,所修煉的就完全是這九道靈氣,這九道靈氣,即是功力、也是法器。 納入體中可以溫養錘煉,放出體外就是克敵力氣。

從採藥開始,一層層的往上培養,最終化成九條“元神靈龍”,到那個時候,實際上已經擁有了九大元神――這也是“引龍”二字的來歷。

雖然這法門是從才要開始修煉,但是石宏卻沒有什麼天地靈粹可採,眼前的這朵三品火蓮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只是這件法器顯然和血焰老祖息息相關,只要他一動,立刻就會找來血焰老祖一道火龍。

石宏放下了玉神引龍訣,專心修煉太阿煅體的法門,也不知過了幾天,突然他渾身一震,一睜眼就看見血焰老祖那雙憤怒的血紅色雙眼,血焰老祖幻化出一雙血焰大手,死死的抓住石宏的脖子,厲聲喝道:“快說,《歌月太蒼經》到底在哪兒!”

石宏的法門雖然有些古怪,但是他自己嘗試了一下,也還是覺察不到有什麼特異之處。

石宏冷冷一笑,不屑的別過頭去。

血焰老祖一聲冷笑:“好、好、好!不讓你嚐嚐老祖的手段,你真以為老祖沒奈何你。”

他隨手一揮,石宏體內的六隻火蠶立刻在體內蠕動起來,石宏猛哼一聲,咬緊了牙關就是不肯叫出來。 霎時間額頭上已經滲出來一層細密的汗珠。

血焰老祖冷笑一聲:“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他隨手一揮,一團火繭將石宏裹住。 那火繭在他手中化成了一顆寶石大小,被他隨手嵌在左手的一枚戒指上。

他收回了自己的火蓮寶座,打開洞口的禁止,剛一飛出山洞,猛的撞上了一層透明的光膜。

霎時間鋪天蓋地的飛劍神兵山風暴般的朝他傾瀉過來,血焰老祖的功力還沒有恢復,不敢硬碰,只得裹了一團火雲護住自己,張口噴出一道丈二長的火焰神劍,硬生生的將面前的那些神兵燒成鐵汁,撕開了那道透明的光膜想要衝出去。

光膜的漏洞之外,無數兵刃雪片一樣的衝了堵到了缺口之上。

血焰老祖大吼一聲:“韋勝驥,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老祖。呔、破!”他猛地一咬舌尖,一口鮮血噴在那道丈二長的火焰神劍上,血色神劍的顏色猛的加深,火光四射,瞬間就將缺口處的成百上千神兵燒化。

“嘩嘩嘩……”

儘管被燒化了不少神兵,但是韋勝驥高高在上,雙臂上開,那雙百兵天翼已經伸展開來,覆蓋了幾十畝的天空,其中無數神兵閃爍著寒光不斷地撒落下來,暴雨一樣澆向了那個缺口,生生將血焰老祖擋住。

血焰老祖大怒,想要調轉方向,但是那層透明的光膜之中,已經被無數神兵佈滿。 神兵橫衝直撞,讓人眼花繚亂。

血焰老祖只得用一團血焰裹了自己,左沖右突,嘶聲道:“韋勝驥,你想撿老祖的便宜,沒門!就算老祖死,也要拉上你墊背。與我拼個魚死網破,對你有何好處?回去之後,你天翼魔宮中的那些殿王都不服你,說不定就趁機篡了你的位……”

他一邊說一邊放出一隻青銅古燈。

那古樸的古燈一出,周圍的火焰頓時火焰一漲,將附近的神兵全部融化。 天空中的韋勝驥卻只是不做聲,無數神兵下雨一般嘩嘩啦啦的融進了那光膜。

那光膜那是一種玄奧陣法,血焰老祖一開始用本名神火元劍出其不意破開一道缺口,但是隨即被韋勝驥壓制下來,想要再靠近那陣法都不容易。

他和韋勝驥向有宿怨,本來兩人實力也是伯仲之間,誰也奈何不得誰。 但是血焰老祖在魔玄門,被石山神獸最後一擊,生生將他苦苦修來的血焰火雲化去了十之七八,實力大損,韋勝驥自然要壓他一頭。

這青銅古燈卻是一件天品法寶,雖然比不上六大魔兵,但也是一件天品三的法寶,豆大的火苗上,青白黃三色火焰分為三層,血焰老祖一聲大吼,靈元滾滾,最外面一層的青色火焰迅速擴大,只見一層青色火罩迅速朝外擴張展,所過之處所有的神兵瞬間被融化成鐵汁撒落下來,透明的光膜之中下了一場紅色鐵水雨。

韋勝驥卻絲毫不為所動,無數神兵依舊從那巨大的天翼之中紛紛灑下,嘩嘩嘩的迅速將那光膜內填滿。

血焰老祖又是一聲大吼,古燈之中第二層白色火焰再次化作一道白色火罩朝外擴展。 這一回不但將光膜內全部的神兵熔化,而且狠狠地撞在光膜上。

“嘭!”

一聲巨響,整座山峰猛地一晃,大像大小的巨石轟隆隆的從山峰上滾落下去,百年老樹咔嚓一聲折成兩段。

光膜炸碎,漫天霞光飛射。

血焰老祖第三聲大喝,雙手高高捧起青銅古燈,最後那一層黃色火焰,卻並沒有再次擴散出去,而是凝成了一道火線,筆直的射向天空中的韋勝驥。

血焰老祖臉紅如火,這只青銅古燈雖然是天品三的法器,但是卻能夠發揮出天品四的攻擊威力,之所以還只是天品三,就是因為施展起來消耗太大。

以血焰老祖現在的實力,全力發動青銅古燈三焰火,到了最後這一層,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他雖然也是元神高手,但天品法器哪一件不是只有元神高手才能操控?

“噝――”

如同毒蛇吐信,血焰老祖的明黃色火線破空射向韋勝驥,火線所過之處,空氣一陣扭曲,閃爍不定,就連空間似乎也因為過高的溫度而變得不穩定起來。

韋勝驥微微一笑,幾十畝大小的天翼猛的往下一指,幾十萬銀色的飛劍筆直的朝血焰老祖射了過來。

“嘩嘩嘩……”

無數飛劍撞在火線上,飛速的被融化,但是火線也一點點的後撤,硬生生的被那無數飛劍消耗。

雙方暫時形成了一種平衡,血焰老祖站在山峰之上,雙足下再次出現那座三品火蓮台,無數根鬚滲入山峰之中,將整座山峰的靈氣抽取出來,供給者青銅古燈。

韋勝驥高高在上,幾十萬銀色飛劍組成了一道銀色光柱,和拿到明黃色的火線抵在一處,不斷地消耗著。 赤紅色的鐵水瀑布一樣從天上降下。

猛的那幾十萬銀色飛劍之中,殺出來一點碧綠色的光芒,那光芒似乎無所不吞噬,血焰老祖的那一道火線落在碧綠色的光芒之上,立刻就被吸攝進去消失不見。

血焰老祖大吃一驚:“蒙屠,你們好卑鄙!”

“哈哈哈!”蒙屠一聲長笑,六大魔兵之一的“斷毀”突然出現,碧綠色的劍光頓時將天上的日光和百兵天翼的銀光全部蓋住,一柄只剩下一半的魔刀帶出一圈圈的碧綠色音爆,刺向血焰老祖。

血焰老祖大吼一聲,再次放出自己的本命神火元劍,硬生生和聞名天下的六大魔兵之一“斷毀”硬拼一下。

“嗤!”

他的本名神火元劍毫無懸念的被斬斷,一半的神火元劍被吸進了斷毀之中,血焰老祖顧不得心疼自己耗費了千年功夫修煉出來的神火元劍,趕緊放出一枚火紅玉環。 凌空化成一條十丈長的火龍,火焰四射,張牙舞爪的撲向了寄身在斷毀之上的蒙屠。

蒙屠虛幻的影子呵呵一笑,斷毀停也不停,刀頭一抬,筆直的切過去。 那條火龍凶悍的火焰,對斷毀竟然連阻擋都不能阻擋一下,火龍便從頭至尾被劈成了兩半。

血焰老祖猛地一口心頭熱血噴出來,大吃一驚,這枚紅玉火龍環在修真界也是大大有名,堂堂天品二的至高法器,當初為了爭奪這件法器,自己一連滅了三個門派,跟道門五門之一的玄真門狂鶴子結下了梁子,才將這件法器搶到了手,費勁了無數心血,才就愛那個這件法器祭煉到和自己元神相合,卻沒想到這件天品二的法器,在六大魔兵面前,竟然連一個照面都堅持不下來。

這件法器被毀,他的元神也大受損傷。

看到斷毀的威力,血焰老祖再不存什麼僥倖心理,轉身就跑。 卻不料他火雲的剛剛展開,韋勝驥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的背後,百兵天翼凌空一拍。

“嘭!”

血焰老祖火雲只剩下畝許大小,本命神火元劍被斬,元神關聯的法器被破,此時的功力遠遠比不上韋勝驥。 這百兵天翼直接一擊,可不比百兵天翼幻化出來的那些神兵消耗,一拍之下頓時將他的火雲徹底撲滅,血焰老祖張口噴出漫天血花。

後面的蒙屠已經追了上來,虛影一閃,漫天碧綠光芒,將他牢牢罩住。

六大魔兵的浩瀚魔威散開,將他死死籠罩住,血焰老祖在其中四處逃逸,就好像手腳都被人束縛住了一般,難過無比。

“噗!”

斷毀狠狠擊在血焰老祖身上。 血焰老祖畢竟是元神高手,最後關頭,雙掌結出了一個神秘的火焰符咒,將自己全部的神火靈元全部注入這道火焰神咒,那道神咒瞬間化成一道符文流淌的火牆,擋住了斷毀一擊。

“嘭!”漫天火焰流散,血焰老祖最後一道屏障被毀。 他身上法器無數,但是真正有可能和斷毀抗衡的,也就是青銅古燈和紅玉火龍環,這兩樣法器都敗下陣來,其他的法器就算是放出來也白費。

畢竟天品法器稀有,否則就算血焰老祖再兇殘,也不可能為了一件法器輕易滅掉一個門派。

血焰老祖一路鮮血狂噴,奪路而逃。

然而韋勝驥已經將自己的百兵天翼打開,茫茫漫漫的銀色光芒,將整片天地籠罩起來。

“兵封天下!”韋勝驥一聲大喝,血焰老祖一頭撞在一片銀色光芒之上。 這一招他無比熟悉,跟韋勝驥鬥了這麼多年,韋勝驥的絕招他一清二楚。 若是在平時,這一招“兵封天下”,他隨手就能破去,可是現在……

“咚!”血焰老祖提足了力量,身前放出一片血色火焰,想要硬衝過去,卻被結結實實的撞了回來。

血焰老祖沒能突破成功,頓時心頭一沉:不好!

兵封天下之內,乃是韋勝驥的領域,在這裡他幾乎可以瞬息千里,為所欲為。

果然背後一陣凜冽罡風,血焰老祖還沒來得及反應,魔兵斷毀已經插在了他的胸口上。 一圈圈碧色光芒從他的傷口處不斷擴散,將他流出來的鮮血、火焰,全部吸攝進去。

血焰老祖一聲狂吼:“韋勝驥、蒙屠,你們等著!”

“嘭!”一聲巨響,血焰老祖的神軀猛然炸開,一名元神高手自爆,威力可想而知。 飛火流雲,滿天血光,剎那之間兵封天下被摧毀,就算是附身在魔兵斷毀上的蒙屠,都被一陣強烈的血光衝的飛出去幾十里。

在強烈的爆炸之中,三點血光嗖的一下超三個不同方向竄了出去。

韋勝驥大吃一驚:“三才元神!蒙屠,快追,萬萬不可被這老鬼逃出去!”

不用他說,蒙屠一道虛影帶著碧青色的斷毀已經追了出去。

兩人各自追了一道元神而去,元神飛遁的速度遠在肉身飛行之上,就算是蒙屠附身在斷毀之上,都比不過。 一追一逃,眨眼之間已經是千里之外。

他們兩人各自追了一道元神而去,卻已經無力去顧及第三道元神了。 只能先將那兩道斬殺了,再回來搜尋。

……

“轟……”

一道火焰流星從天空之中劃過,帶著隆隆風雷之聲,砰地一聲撞在了山間,一塊房子大小的巨石被砸得粉碎。

一團虛影跌坐在地上,捂著胸口不住咳嗽起來。

血焰老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元神,惱恨不已,咬牙切齒道:“韋勝驥、蒙屠,等老祖恢重塑肉身,再修神功,恢復昔日公里之時,就是你們的死期!咳咳咳……”他一陣咳嗽,把目光又落在了自己手指的那枚火繭上。

他就算是重塑肉身,恢復了昔日功力,也不過和韋勝驥在伯仲之間,再加上一個只比他差了一線的蒙屠,蒙屠手中還有六大魔兵之一的斷毀,如果不能夠找到《歌月太蒼經》,修為再提升一個等級,報仇雪恨也只是一句空話。

“呼――”

血焰老祖躲開火繭,石宏跌落出來。 他全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濕透,一出來卻吃驚的看著血焰老祖。 他現在的狀態,石宏再熟悉不過。

石宏在魔玄門這些日子,早已經不是當初的菜鳥,自然看得出來血焰老祖身受重傷。 盯著血焰老祖的元神看了看,石宏的眼神頓時熱切起來。

血焰老祖卻沒有留意到石宏的眼神,兀自惡狠狠道:“小子,若是你肯將《歌月太蒼經》教出來,老祖可以告訴你一個法門,救活你的同門。”

石宏的身體突然向後倒去,然而還有另外一個他原地站著。

血焰老祖大吃一驚,看看地上的石宏軀體,再看看石宏的靈魂之體,猛然明白了什麼。 石宏胸前,神火內丹緩緩轉動,他盯著血焰老祖,眼中射出仇恨瘋狂的光芒,一步步朝他走了過去。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58 PM

本帖最後由 jo4jp6vul40323 於 2011-1-12 08:21 PM 編輯

第三十二章藥採元神,陰冥十道

石宏的元神凝練如同本體,血焰老祖的元神虛幻如同影子。

兩相比較,高下立判,幾乎是那一瞬間,血焰老祖就明白石宏想要幹什麼了,他獰笑一聲:“宗氣修為,竟然已經元神凝練,嘿嘿,看來《歌月太蒼經》果然不愧是魔門第一奇經。這樣最好,我煉化了你的元神,抹去你的本我意識,想問什麼自然有你的靈魂來回答。”

血焰老祖絲毫不覺得威脅,因為石宏畢竟僅僅是宗氣修為,儘管莫名其妙的凝練了元神,元神的等級尚在他之上,但是血焰老祖依舊不放在心上,沒有真正達到元神的級別,很多元神攻擊的法門是不能夠施展的。

血焰老祖雙手一翻,身上那元神靈力所幻化的大紅色長袍上,一顆顆符文不住翻轉,一道道靈力匯聚在他的雙掌之上,雙掌迅速的結成了一個火焰形狀的符咒。 他獰笑一聲,正要將這符咒拍向石宏,卻發現石宏一步一步鎮定的向他走來。 而與此同時,他手中的火焰神咒化作一道靈光飛進了石宏的眉心。

血焰老祖大吃一驚,脫口道:“魔兵斷毀?”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這個念頭,畢竟他剛剛見過斷毀,只是兩者只見的功效太過相似而已。

血焰老祖喝了一聲,手指在眉心處一點,一顆紅光出現在眉心,在他空中猛的一畫,身上紅袍獵獵作響,無盡靈力滾滾而來。 一道金紅色的大符出現在空中。

然而這道大符剛一形成,就立刻化作一道靈光投進了石宏的眉心,就好像孩子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如果是血焰老祖親自施展符咒,以他的實力,石宏眉心的光繭,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吸攝他的靈符。 但是比起元神的實力,血焰老祖遠遠不是石宏的對手,因此吸攝他的靈符輕而易舉。

血焰老祖大為驚異,石宏眉心的光繭清晰可見,銀色毫光悠然,饒是他縱橫修真界千年,見識無數,卻也弄不明白這團光繭到底是什麼東西。

攻擊元神,最好使用符咒。 因為符咒乃是靈力攻擊,高深的符咒可以直接攻擊元神――神霄派的神霄五雷,不過只是這種法術的皮毛――不過,既然靈符不行,老祖還有別的手段。

他張口一噴,一道血色火焰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柄火焰斷劍,正是之前被魔兵斷毀斬斷的本命神火元劍。

這斷劍一出,一陣嗚嗚風聲,過這一篇熾熱的火風,從地面上吹過,地面上的青草頓時枯黃,很快就成了一地碳粉。

“呼――”神火元劍雖然只剩下一半,但是威力對與石宏這樣的人來說,還是致命的。 血焰老祖雙臂大張,如同一隻禿鷹一般高高懸浮在天空之中,操控著本名神火元劍,轟殺石宏。

石宏只是死死地盯著血焰老祖,一步一步的朝他走去,雖然不快,卻異常堅定。 他原本是在地面上,但是當血焰老祖飛上天空之後,他也抬起了頭,依舊死死的盯著血焰老祖,腳下卻好像踩著一道無形的階梯一樣,一級一級的升了上去。

斷去了一半的神火元劍呼嘯而來,高速旋轉帶動著一道直徑三丈的巨大火焰龍捲風,殺向石宏。

石宏雙手一托,一直懸在身前的神火內丹如同燈塔一樣放出萬丈光明,光芒如法輪轉動。

那道斷劍狠狠地撞了上來,“叮”的一聲,神火內丹火焰大盛,無邊無際的朝四周燒了過去。 血焰老祖的神火元劍叮叮叮的一陣顫抖,它本身也是火的屬性,神火內丹跟它互不相剋,倒是鬥得旗鼓相當。

血焰老祖雙手一併,飛快的在空中點著,神火元劍劍法曼妙,頓時神火內丹就支撐不住了。

石宏卻根本不管,依舊一步一步走向血焰老祖。 血焰老祖哈哈大笑:“小子,現在就是你想說,老祖也不聽了,待將你的本我意識煉去,老祖吞了你的元神,在藉宿你的身體,不過三十年,老祖必定能夠成為修真界第一高手,哈哈哈!”

他一直沒有攻擊石宏的本體,打的也就是這個主意:這附近一片荒蕪,千里之內都未必有人煙。 石宏的神軀,乃是現成的鼎爐。

他手指連點,神火元劍兜出一道道詭異的弧線,劍法奧妙,神火內丹應付起來頗為吃力,看來被神火元劍擊碎,也只是時間問題。

“小子,老祖真要感謝你,送給我這麼一具完整的元神,你放心,等老祖神功大成,必定會給你們魔玄門上一柱香的,哈哈哈!”

血焰老祖狂喜,若是能夠將石宏的元神煉化吞納,三十年潛心苦修,必定能夠成為修真界第一高手,到時候就算蒙屠有斷毀在手,和韋勝驥聯手,自己也不懼他們。

勝利就在眼前,手指舞動更加迅速,神火元劍在空中都出一道道玄奧曲線,威力被加持到了最大,突然在空中一頓,宛如毒蛇攻擊前的停頓,然後“嘭”的一聲爆炸,一團偌大的火球在空中爆開,神火元劍閃電一樣射向了神火內丹。

神火內丹一陣跳動,眼看就要抵受不住神火元劍的攻擊,突然內丹之中吐出來一隻古樸的雲紋老壺,那雲紋老壺壺嘴一吸,一道淡淡的白色龍卷氣旋,將神火元劍吸了進去。 然後晃了晃圓鼓鼓的壺肚,咕咚一聲沉進了神火內丹。

血焰老祖大吃一驚,他連忙召喚神火元劍,可是卻發現神火元劍和他之間的聯繫,已經被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切斷了!

“這不可能!”血焰老祖一聲怒吼,本命神火元劍和自己元神相連,既然沒有被毀,又怎麼會和自己徹底失去了聯繫?

石宏已經快走到他的面前,血焰老祖突然一聲獰笑:“真想不到,原來你還有一件天品七的法器,我那天晚上看到的那道光芒,就是這隻老壺吧,哼哼,好極好極!”

損失了神火元劍雖然讓他心疼,但是畢竟神火元劍已經被斬斷,便是完好無損的神火元劍,也比不上一件天品七的法器啊。

血焰老祖突然出現在石宏面前,雙掌之上一層虛幻的血色火焰,他獰聲道:“你不是想殺我嗎,來呀!”他猛的提起雙掌,狠狠地按在了石宏的胸口上!

“滋……”

兩團虛幻的火焰按在石宏的胸口上,就好像燒紅的烙鐵按在肉身上一樣,一陣黑煙冒起。

血焰老祖手掌下,石宏胸口迅速的變黑,但是很快元神其他部位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湧來,任憑血焰老祖如何灼燒,石宏不為所動。

血焰老祖大吃一驚,看著石宏好像岩石一樣的面孔滿眼的不可思議:“不可能,沒有人能夠在'武火烹元神'之下眉頭都不皺一下。”

可是石宏做到了。

石宏的神火內丹高懸在兩人上空,劫壞神火化作一絲絲的金色火絲撒落下來,在兩人周圍布下一座神秘陣法。

血焰老祖開始並不在意,但是當這座陣法成型一半的時候,他的神色就有些忐忑了:這是什麼陣法? 怎麼老祖在修真界縱橫千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法,嗯,不好,老祖竟然被困住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石宏對於西沙河書之中的陣法領悟頗多,但是畢竟修煉有限,真正能夠布下的,也就只有這一道陣法。 如果不是血焰老祖僅僅剩下元神,又是三才元神中的一道,這陣法也未必能困住他。

但是僅僅修習過一次,不下的陣法就能夠將血焰老祖的三才元神之一困住,這西沙河書之上的陣法,也足以傲視天下。

血焰老祖突然覺得不對勁,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元神竟然一點一點的被石宏吸走,通過自己緊緊按在他胸口的那一雙手掌!

血焰老祖大吃一驚:“這是什麼邪門法術?!”

石宏並不回答,只是緊盯著他的雙眼之中,那種複仇的光芒更加瘋狂、更加熾熱。 熾熱的足以將一切融化,哪怕是神火內丹,都沒有這種力量。

血焰老祖想要逃走,可是他卻吃驚的發現,自己的雙掌已經拔不出來了――深深的陷入了石宏的元神之中,已經被他牢牢吸住。

石宏以元神運轉《玉神引龍訣》,將血焰老祖當做“靈藥”來採,這種大膽的想法,自從《玉神引龍訣》被創出來之後,還從來沒有人嘗試過。 究竟有什麼樣的後果還很難說,但是石宏不在乎,那瘋狂的複仇火焰,已經徹底把他的神智燒光。

此時他的意識之中,魔玄門覆滅之前,掌門師祖、師傅、師姑一個個在火焰之中被焚化的場景一遍一遍的重演,他從元神站出來的那一剎那,就定下了這個計策,不惜一切代價,他也要把血焰老祖殺死――錯過了今天,讓血焰老祖恢復,只怕百年之內自己都未必有報仇的機會。

百年時光對於修真者來說不算長,但是石宏卻等不了,那種噬心的仇恨,讓他在復仇機會出現的時候,一刻也等不了了。

《玉神引龍訣》乃是一門奇功,就算是血焰老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更不知道石宏到底使了什麼法術,他練就元神也上百年了,從未聽說過有這種元神攻擊的法門,生死關頭也有些慌亂,奮力的想要從石宏的身上掙紮下來,瘋狂的叫喊:“滾開、給我滾開!”

他的元神之中,一層層的虛幻火焰騰起,不住的燒向石宏,妄圖用“武火烹元神”的酷刑,迫使石宏放開自己。

但是不管有多大的痛苦,石宏都如同磐石一樣巋然不動,緩緩運轉剛剛學會的《玉神引龍訣》,用一種霸道的近乎掠奪的方式,將血焰老祖的元神一點點採如自己體內,納入巨闕穴之中,漸漸凝成了一團火紅雲氣。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血焰老祖的呼喊聲,怒吼聲,漸漸消沉,他的元神也越來越虛幻。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血焰老祖的三才元神之一,噗的一聲徹底消失,只有一縷黑色的本我意識如同輕煙一樣慢慢升上高空,沒有了任何的依存,這一屢本我意識被清風一吹,便煙消雲散。

血焰老祖,從次以後再也不存在於這天地之間。

比元神,這個世界上誰能勝過石宏!

他硬生生的將血焰老祖的靈魂當成靈藥採盡,不但讓他形神俱滅,而且在臨死之前,經歷了遠比被他所殺的魔玄門眾人更加慘烈的恐懼,實現了自己當初的誓言。

石宏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雙手撐在地面上,覺得靈魂之體無比軟弱,事實上他此時剛剛吸收了血焰老祖的三才元神,正是靈魂之體有史以來足以強悍的時期,但是驟然之間心中一片空虛,魔玄門被滅,自己也終於手刃仇人,他突然之間沒有了方向。

一股悲愴從胸中發出,自從門派大變,感情一直被壓抑著的他,終於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哭足足哭了半個時辰,他心中的那種壓抑的悲痛也隨著淚水發洩出來。 魔玄門沒有了,自己就再把它建起來!

石宏想起掌門師祖對自己的期望:中興魔玄門。 現在自己要做的,是首先把魔玄門重新建立起來。

然而開宗立派談何容易,對於他這樣一個僅僅是宗氣修為的少年來說,道路漫長的幾乎看不到盡頭。

石宏的靈魂之體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內,正要離開,卻看到地面上有一枚戒指留下。 石宏當初被困在火繭之內,就是嵌在這麼戒指上。

他隨手將戒指收進了雲紋老壺,快速離開。

經歷了這一劫,石宏也多了一個心眼,不論什麼東西,能放在元神之中的,盡量放在元神之中。 這一次如果不是巧合,門派大變的時候自己正在修煉元神,神火內丹這些東西都在元神之內,恐怕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

石宏離開時間不常,一片銀色光翼鋪天蓋地而來,到了剛才石宏和血焰老祖搏殺的地方,光翼一張,頓時將整片天地都籠罩起來,一點碧青色的光芒從光翼之中灑下。

看到蒙屠在地面上一陣搜尋,韋勝驥哼了一聲:“不必找了,那老鬼最後一道元神已經覆滅了,這片天地之間,還殘存著他最後一點的本我意識。”

韋勝驥說完,銀色光翼之上湧起一片熾烈銀光,瞬間將那些殘存的本我意識炙烤的一絲不剩。

蒙屠有些驚異:“誰能斬殺了血焰老祖的一道元神?”

韋勝驥卻不在意:“這老鬼在修真界的最的人不少,你真以為他只有我們兩個敵人?”

蒙屠想想也是,血焰老祖為人勢利,沒什麼知心的道友,卻因為爭奪法器靈物,在修真界樹敵頗多,說不定這老鬼倒霉遇到了哪一個仇人。 或者乾脆有人看見他虎落平陽,貪圖他的法器殺人奪寶了呢。

兩人終於去了心頭大患,一起哈哈大笑飄飛而去。

……

石宏走了三天,才停下來找了一處山洞容身,盤膝坐好,體察體內巨闕穴內的靈藥。

血焰老祖的元神已經化作一團紅雲,在小小的巨闕穴內,一片浩瀚,赤紅如火。 沒有了本我意識的元神,就是一團簡單的意識。

石宏與之溝通,輕而易舉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血焰老祖之前曾經說過,有辦法讓魔玄門的眾人復生,石宏詢問之下才知道,九州生靈死後都會墮入陰冥十道,歸十道殿王管轄,以陽世間的善惡功德,定下一世的機緣富貴。

這些傳說石宏在月下村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一些,只是山野村夫只當你傳奇故事來講,有許多不盡其然之處。 有了血焰老祖元神的講述,自然更加完整細緻。

修士算是九州之中特殊的一群人,修煉之下,大多人的靈魂堅韌,不能以普通靈魂對待,一碗孟婆湯了事。 更有很多修士專門修的有轉世之法,更加讓陰冥十道頭疼。 所以修士隕落,入了陰冥十道,不會那麼快被發發派出來轉世投生,總會在陰冥十道之中盤橫一些時間,甚至有些修士索性投入陰冥十道,成了陰兵陰將。

只要石宏能夠在魔玄門眾人被發派投生之前,進入陰冥十道,或許就有救眾人復生的希望。

說來簡單,但是就算是血焰老祖這樣的高手,也不敢輕易進入名陰冥十道,更何況石宏? 只是有了希望總比絕望好,石宏頓時精神一振,重建魔玄門之外,另外有一重任在肩,那就是去陰冥十道營救魔玄門眾人。

血焰老祖之前想要將石宏的本我意識煉化,吞噬他的元神,卻沒想到最後被石宏煉去了本無意識,這或許也是一種諷刺,對他一生為惡的報應了。

他又問出了血焰老祖那枚戒指的開啟方法,打開了戒指,裡面的存貨頓時讓他目瞪口呆,幾百顆玉精珠魄,堆積如山的珍惜煉器材料……果然是元神高手,富得流油啊。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6:58 PM

第三十三章血鼻玉犀,元神兵人(上)

玉精珠魄的等級遠在玉精之上,之間還有玉精魄。 想想之前魔玄門在一道玉精礦脈之中挖出了五枚玉精珠魄,就惴惴不安,整個門派如臨大敵,就知道這種拳頭大小的玉珠在修真界是多麼的珍惜。

其中蘊含的精純靈氣,石宏用一枚玉精珠魄修煉神魂,到現在還沒有吸收完。

哪怕是一枚玉精珠魄,在修真界也會引起不小的爭鬥,只是像魔玄門這樣的門派,肯定會為之爭得頭破血流。 也正是因此,魔玄門才會如履薄冰。

這樣珍貴的靈物,在血焰老祖的洞天戒指裡面,卻足足有數百顆。 而且就那麼隨意的丟在一塊沙地上,就好像嵌在黃金之中的珠玉珍寶。

石宏數了一下,整整有兩百六十多顆。

他不由得咋舌,這老鬼也太富裕了。 他可不知道,這戒指洞天內的一切東西,幾乎都是血焰老祖巧取豪奪來的。 他本來就是個勢利的人,成了元神高手之後,自然是想方設法的把能找到的好東西全都收入自己囊中。 若不是因此,又怎麼會樹敵眾多,就連韋勝驥和蒙屠都認定他是被某個仇人撿了便宜。

他隨手抓著那沙灘上的玉精珠魄把玩著,無意之間手指摸到了那些黃沙,突然眉頭一皺,這些沙子也有些不同尋常,觸在手中,一絲絲熾熱靈力順著指尖直入丹田。

石宏輕訝一聲,仔細的看看那些沙子,猛然想起來葉陶曾經和自己講過的一種無比珍貴的材料,號稱星沙之中的極品:天河火坑沙。

傳說天和河底有不死火山,以三百六十年為一個週期,定期噴湧,每一次噴發,除了熾熱的岩漿之外,最珍貴的便是這種天河火坑沙。 它乃是地心熾熱的熔融金屬,和天河之水驟然相遇,經歷複雜變化而成。 這種材料雖然天生火性,但是卻也有蘊含著一絲水性,正是陰陽兩儀的完美體現,制器材料之中的極品。

石宏大為興奮,這樣的材料於他來說正好合用。 而且除了這材料之外,這個戒指洞天內,還有無數材料堆積如山。 石宏能夠認得,就有隕星鐵母、不腐烏木、三目金烏羽,無一不是頂級的製器材料。

這座戒指洞天比起老壺天地自然要差得遠,但是在修真界裡,也算是一件不錯的儲物法寶,內力空間能夠裝下一座山峰。 已經被血焰老祖塞得滿噹噹。 顯然這老鬼也不怎麼信任自己的那些徒弟,把所有的家底都帶在身邊,不肯留在巨獸骨殿之中。

除了那些浩瀚的製器材料之外,這座洞天之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一座用上等的紫砂泥胚燒製的櫃子。 沒錯,整個一個櫃子,就好像中藥舖中的藥櫃一樣,一小格一小格,上面表明里裡面丹藥的名稱和功效。

石宏搜尋了血焰老祖的記憶,知道這尊紫砂藥櫃也不簡單,單是材料就面價值連城,乃是用了最上等的星紋紫砂泥,這等紫砂泥,便是在號稱紫砂故里的雲州宜興,也是可遇不可求,很可能整整一座泥山,都未必能孕育出二兩星紋紫砂泥。

這種泥陪透氣性最佳,用來保存丹藥最合適不過。

這一尊紫砂泥燒製的藥櫃,只是原料,在世俗界都能夠買下一座小城了,更別說其中血焰老祖還添加了很多其他的珍貴材料,又加持進去了三層陣法。

這三層陣法,玄奧非常。 乃是血焰老祖從修真界著名的丹道門派百草山強索來的,有這三層陣法,配合著這珍惜藥櫃,普通的丹藥保存不好,便會藥力逐漸散失,而放在這藥櫃之中,不但不會散失,反而還會慢慢凝聚,這個過程雖然緩慢,但是天長日久,卻會成為更高等級的丹藥!

他打開那尊藥櫃,裡面各種丹藥一樣能夠俱全。 只是放在這裡的丹藥畢竟不是極品,真正極品的丹藥,都被血焰老祖隨身攜帶,肉身被毀的時候也一併炸得粉碎。

不過那些極品丹藥對於現在的時候來說,可謂是虎狼之藥,藥力太猛,他還真未必能消受得了。 而這洞天裡面存放的丹藥,雖然藥力相對於他的修為來說依舊過猛,但是因為石宏太阿煅體的法門將肉身修煉的十分強韌,自然可以扛得住。

看著這滿櫃的丹藥,石宏暗自盤算,等把事情安排妥當,自己就利用丹藥助長修為。

實際上“外丹”也是成道的一種法門,自古便有,並非旁門左道,而且若是修煉的好,也不會根基不穩。 畢竟煉丹也是一種修煉。

而唯一可惜的是,這座洞天之中,法器太少。 在浩瀚的製器材料之中,只有一盞宮燈高懸,六個面打開,但裡面卻只藏著兩件法器。

這也難怪,真正合用的法器,血焰老祖必定隨身攜帶,都在他自爆的那一剎那粉身碎骨,毫不可惜。

而等級太低的法器,血焰老祖就隨手賜給了弟子。 等級高的,自己又不合用的,以血焰老祖的勢利性格,也早就拿去跟別人換了其他物品。

留在這裡的這兩件,一件是等級太高,血焰老祖自己都用不上,另外一件是連他也沒搞明白到底有什麼用處。

血焰老祖自己也高不清楚用途的那一件法器,是一隻只有雞卵大小的玉犀。 雕工精美,渾然天成,玉犀通體雪白,只有鼻子上一片血紅,鮮豔欲滴。

這血鼻玉犀周身靈氣盎然,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但是就算是血焰老祖,也看不透氣中的陣法,搞不清楚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而另外一件等級太高,血焰老祖自己都用不上的法器,就要不起眼多了:是一隻木雕小人。

小人的背後刻著四個字:元神兵人。

從血焰老祖的記憶之中石宏得知,這件法器十分古怪,不論是用料、還是法陣,這件法器都沒有任何的出奇之處,甚至根本不入品級。 這樣低等級的法器,卻讓血焰老祖這樣的元神高手都沒辦法使用,實在是讓人驚訝。

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因為這件法器,必須要達到元神凝練的地步才能使用。 血焰老祖僅僅是煉就元神,還遠遠沒有達到元神凝練的地步。

而血焰老祖之所以把這一件不入品級的法器留下來,就是因為,元神兵人是現在修真界已知的元神攻擊之中,除了符咒之外唯一的法門。

也就是說元神攻擊只有兩個方法,符咒、元神兵人。

元神兵人看上去不如品級,隨便一件法器就能將它攔腰斬成兩段,但是一旦被元神操控,再和元神高手的對戰之中,幾乎就立於不敗之地。

但是這件法器也有一個很明顯的限制,那就是對付低級別的修士完全沒用。

這件東西落到石宏手裡真是得其所在。 整個修真界再也找不到石宏這樣的怪胎了。 這法器本來是元神高手之間爭鬥的利器,落在一般修士手中毫無用處,對他們也毫無威脅,定是隨手毀去的下場。 石宏卻小心翼翼的取了下來,放出自己的神魂,神魂一晃,潛進了元神兵人之中。

陡然間,那隻木雕小人長大無數倍,成了一個真人大小。

石宏控制著元神兵人打了一套拳法,已經將這元神兵人弄清楚了一個大致,還真是一件元神利器!

元神的攻擊,被兵人數倍放大,而且石宏隱約能夠感覺到,這兵人的攻擊,似乎對元神有著一種天然的克制。 讓他搞不明白的地方就在於此,師尊韋醉六曾經跟他說過,元神不滅。 也就是說當元神凝練之後,便不死不滅,然而這兵人的攻擊,卻又能克制元神,這是怎麼回事?

他想要探查一下兵人內部構造,卻一無所獲,這兵人的身體,就好像一個黑洞一樣,不論是他的宗氣還是神火,放進去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石宏知道這是自己的等級太低,還無法窺探這樣高等級的法器的秘密,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不過有了這件法器,在面對超級高手的時候,石宏就多了一份自保的能力。 只可惜這東西對低等級修士不起作用。

他將元神兵人小心收好,這才去看那隻血鼻玉犀。

血鼻玉犀體內的陣法一團紊亂,石宏只掃了一眼就覺得頭昏眼花,趕緊把注意力轉移開。

好傢伙,只是窺視一下,就有這樣巨大的傷害。

就連血焰老祖逗弄不清楚這血鼻玉犀到底是什麼法器,石宏索性也不去管了,把這戒指洞天內的一切都搬到了老壺天地之中,隨手將戒指帶在了自己手上。

他一打開老壺天地,才意外發現,老壺天地之中,多出來許多高等級材料。 而那座血池,似乎大了一圈。

此時,血池之中汩汩地翻著氣泡,一道劍型物體,正在血池之中不住翻滾,似乎搏浪的蛟龍,充滿了不屈和掙扎。

石宏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血焰老祖的半截神火元劍!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00 PM

第三十三章血鼻玉犀,元神兵人(下)

血焰老祖的神火元劍被魔兵斷毀斬斷,後來用來對付石宏,又被雲紋老壺給吸了進來。 石宏沒想到這半截神火元劍竟然會在血池之中。

看上去熾熱無比的神火元劍,卻不能夠正法血池中的鮮血。 任憑它怎麼折騰,血池之中似乎有無數雙大手,硬是把它給拽回來了。 而神火元劍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又奮力掙扎了片刻之後,終於緩緩的沉寂下去。

而那血池卻因為神火元劍的趁機,變得沸騰起來。 咕嘟咕嘟的不住冒著氣泡,隨後老壺天地之中,原本已經顯得有些充盈的靈氣,陡然之間全部被血池吸攝了進去。

石宏大吃一驚:老壺天地之中原本靈氣匱乏,但是每一次血池煉化一塊煉器廢料之後,其中的靈氣都會散逸出來,注如天地之中。 因此這血池轉換原材料,卻並不能轉換玉精,因為玉精直接被化成了靈氣。

老壺天地每天萬斤的數量轉化著煉器廢料,這些天以來,也已經轉化了數百萬斤,這些裡拿起廢料當年也耗費了無數玉精,老壺天地之中的靈氣數量十分充沛。 然而就那麼一下,就被血池整個吸乾,讓石宏怎能不吃驚?

血池吸攝了這片天地之中的全部靈氣,在血池之中孕育出八條血線。 貼在了那半截已經完全馴服的神火元劍上,沿著神火元劍斷去的那半截一路向上,慢慢生長,竟然將神火元劍被斬斷的那一半彌補起來!

儘管新長出來的那半截神火元劍顏色比原本的那半截淺得多,明顯品質要差得多,但是總算是一柄完整的神火元劍了。

補全了那柄神火元劍之後,血池轟隆一聲雷鳴,猛的朝天上噴出一道數十米高的血柱,那柄神火元劍滴流一聲被射上了天空。

天地拉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嗖的一聲神火元劍從那個缺口之中鑽了出去。 缺口外,一片火焰天地,正是神火內丹的包裹。

石宏心中一動,正準備出去看看,卻又留意到血池的不同。

沒有了神火元劍吸引他的注意力,這血池的變化自然也就暴露出來:血池比之前大了一圈,周圍擺著化出的各種材料。 讓石宏最驚訝的是,這些材料的種類又多出了一些。

以前只是一些五行金精等級的貨色,現在卻明顯高了一級,已經出現了河母星沙,太白金精這些貨色了。

石宏心中一動:難道說這血池也能不斷提升? 自己捧著雲紋老壺修煉,老壺的元神似乎已經可以脫離本體,也算是小有成就。 這血池便能夠化出了高等級的材料,嗯,看來的確是這般道理了。

石宏檢查了一下,自從門派大變之後,他還是第一次進入老壺天地,已經好幾天過去,老壺天地之中累積的材料數量已經不少了,起碼足夠他一整天不停息的製器練習,石宏心頭大喜。

他將老壺天地內的事情先且放下,出了來之後,只見那枚神火內丹之中,火焰熊熊獵獵,雲紋老壺老神在在,似乎根本不懼這種程度的火焰。

而一束奇特火光正圍繞著雲紋老壺不住翻轉,周圍的火焰也一道一道的噴在這束火光上,不斷地淬煉著。

那束火光,自然就是剛剛修補過後的神火元劍。 血池將神火元劍之中的血焰老祖的靈識已經全部煉去,現在的神火元劍就是無主之物。 石宏的神火內丹努力淬煉著神火元劍,就是將石宏的烙印牢牢的打在神火元劍之上。

神火元劍和神火內丹的屬性相合,用來淬煉比血焰老祖用本身血雲淬煉更加合適。 相信用不了多久時間,就能夠將這柄神火元劍復原如初。

檢查了一切之後,石宏辨認了一下方向,朝魔玄門山門飛去。

山門內一片狼藉,碎磚爛瓦,斷壁殘垣,就連那座巨大的石山神獸也已經消失。 整個山門成了一片狼籍的盆地。

石宏披麻戴孝,跪在山門前。 默然從戒指洞天之中取出在山下買來極品。 點燃蠟燭,燒著紙錢。 看著山峰將那火焰吹得呼呼作響,紙錢的飛灰漫天飄舞,石宏舉起一碗酒,默默祈禱之後,在膝蓋前灑下。

寒風之中,一股悲愴充斥天地之間,憋得石宏的胸口似乎都要炸開。

他雙目含淚,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心中默默許願:師祖、師傅,你們放心,石宏一定不負所託,重建魔玄門!

跪在山門廢墟前的那一刻,石宏才終於明白自己肩上背負的到底是什麼。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將自己的第一目標糾正為重建魔玄門,而復活同門,已經退到了第二位。

如果不能重建魔玄門,就算是將師祖、師傅他們從陰冥十道請回來,只怕師祖他們也不會開懷。

祭奠了在天亡靈,石宏站起身朝後山走去。 後山一片偌大空地――那是當初石山神獸所在的地方。 這神獸默默守護了魔玄門數千年,傳功授業,最後卻落得這個下場,當真是老天不不公。

石宏心中默然,自己曾經許願,若是將來能夠得證大道,必定為他重塑身魂,看來這個誓言是沒有辦法達到了。 然而就在他這個念頭剛剛出現,猛然一陣巨雷在腦中轟鳴,頓時震得他,耳中嗡嗡作響,眼冒金星,胸口發悶,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那一聲巨雷轟鳴之後,好半天石宏都沒緩過勁來,他一陣驚訝,怎麼回事? 然而細想一下,剛才那一陣巨雷轟鳴,似乎中間還有抑揚頓挫,難道是有人在跟自己說話? 只是這聲音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一些。

“小娃……”

“轟隆隆!”石宏一個站立不穩,咚的一頭扎在地上,他如今的身體強悍無比,一頭撞碎了地面上的一塊石頭,腦袋卻連皮都沒有擦破一丁點。

石宏躺在地上,耳中嗡嗡作響,好半天才緩過來,不過終於挺清楚了,確實是有人在跟自己說話。

他虛弱的道:“何方高人?這等音波傷人的功夫,確實了得!”

“什麼音波傷人?哦,你是說我的聲音太大了?”

“轟轟轟……”那聲音一連串說個不停,石宏腦中巨雷一連串炸響,直震得他眼冒金星。 不過好在那個聲音似乎明白了,漸漸地把聲音放低。

“餵、餵、餵……”

那聲音一次一次的試著,每一次聲音都會小一點,不過即便是它刻意放低了聲音,在石宏腦中還是隆隆雷鳴。

終於那聲音在石宏的腦海之中不再如天雷滾滾了,石宏才緩過一口氣來,剛才一陣試音,折騰的他死去活來。

那個聲音卻不滿的嘀咕了一句:“好像說悄悄話一樣,真彆扭。”

石宏四處看看,卻找不到那人的蹤影,只好問道:“閣下在哪裡?既然喚我,何不出來一見?”那聲音回道:“是我,你且沉入神魂來看。”

石宏一愣,靈識沉入自己的神魂之中,頓時大吃一驚:只見眉心那品字形的光繭與《玉神引龍訣》只見,又多了一顆光點。 那光點淡淡的青光掩映之下,有一個類似於紋身的東西,正是那座石山神獸!

石宏頓時尊敬起來:“原來是前輩。”

那石山神獸小心翼翼的和他說話,生怕一個大聲再把他真的口吐白沫,眼冒金星:“你小子還算有良心,記得當初的承諾。若是你忘記了諾言,我就不出來與你相見,只消等你道基大成之日,奪過來重塑金身就是了。”

石宏一陣冷汗:這石山神獸守護魔玄門不知多少年月,就連血焰老祖都對他十分忌憚。 而自己的《太阿煅體》就是它傳授的,而之前它潛藏在自己的神魂內,自己都沒能發覺,它若是誠心奪取自己的道基,自己只怕真的無法抵擋。

那石山神獸很人性化的一擺爪子:“你放心,我們魔門中人,講究的便是隨性隨心,既然我出來與你相見,明著與你說了,自然就不會在這麼做了。”

石山神獸渾身閃爍著淡青色的光芒,雖然很小,但是頭頂獨角錚錚,虎目迥然有神,遠不似之前蹲在後山那種萎靡狀態。

“真沒想到,捨棄了本體,以生魂存在,竟然能讓我拜託了束縛,神識重回清明。”它一聲感嘆,又對石宏道:“小子,你可知道,要報仇就要徹底。血焰老祖滅了你魔玄門,你只殺了血焰老祖,便是報仇了嗎?”

石宏一愣:“小子不明白,還請前輩明示……”

石山神獸狡詐的嘿嘿一笑:“你不問,我也是要說與你的,嘿嘿!”

石山神獸一說之下,石宏目瞪口呆:“這、這……”石山神獸勃然變色:“怎麼,小子你可是怕了?”

石宏傲然道:“為師門報仇,萬死不辭,怎麼會怕。”石山神獸滿意的點點頭:“妙極,我就知道你小子對我的胃口,哈哈哈,咱們這就出發吧。小娃,日後修煉有很麼不明白的地方,盡可來問我,我活了數萬年,這一界的事情,難不倒我。”

“多謝前輩。”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01 PM

第三十四章無色飛劍,河書陣法(上)

石山神獸說完那句話,連石宏道謝的客氣話也不聽,身體一沉,青光一縮,竟然沉入了那枚符文光繭之中!

石宏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石山神獸藏在自己的神魂之中,自己卻一點也沒有發現了,那光繭可以說是石宏在自己神魂之中,唯一沒辦法控制的地方。 這石山神獸果然不凡,竟然能夠藏在那裡面。

石宏先去後山的廢料山谷,將魔玄門數千年累計的無數煉器廢料一股腦的塞進了老壺天地。 雲紋老壺升級之後,這方面的效果也增強了許多。 石宏只是心念一動,雲紋老壺便很配合,壺魂一跳,壺口之中噴出一道巨大的漩渦,將整個山谷的廢料全部吸攝進去。

否則,靠石宏自己搬運,還不把他給累死?

收拾了山門內最後這點東西,石宏轉身離開山谷,往北行去。

修道之人最不缺的就是黃白之物,別的不說,只是那些玉精,隨便拿出一塊品相最差的,也比世俗界那些時代的古玩收藏家珍藏數代的玉物成色好得多。

石宏在山外的一個小鎮裡買了匹馬,那馬還頗倔強,在這小鎮的馬市大有名氣,摔壞了數個騎師。 只是石宏騎上去,那馬頓時覺得一座山壓在自己背上,別說亂蹦亂跳了,便是想要挪動一下蹄子都不能夠。

畜生也通靈,當下不敢再放肆。 石宏收了功力,那馬兒乖巧的好像綿羊,打著響靈的鼻噴討好石宏,看的馬市那些馬販子們大為驚奇。

石宏微微一笑,一抖韁繩,那馬四蹄一邁,飛奔而去。

馳騁幾日,他已經距離魔玄門數千里遠了。 這一天突然一聲雷鳴,石宏猛地抬頭,卻看到晴空萬里,心中一笑,知道那位老祖宗又出來了。

他將神識沉入神魂之中,果然石山神獸已經帶著青光出現在眉心上方。 石山神獸十分不滿:“小娃你怎麼這麼慢?這好幾天了,才到這裡。”

石宏無奈道:“前輩,小子不能禦器飛行,這馬的速度已經不慢了。”

“你還不會煉器?”石山神獸一陣驚訝:“看來魔玄門這些年真的是沒落了。”石山神獸不住搖頭,無論是神情還是動作,都極為人性化。

石宏無奈道:“小子不是不會制器,只是小子只是宗氣修為,就算是製器也不能禦器而行啊。”石山神獸怒斥一聲:“胡說!謬論!誰告訴你宗氣修為不能禦器飛行?哪個不成器的魔玄門弟子這麼教你的?你師父是誰?”

“先師韋醉六。”

石山神獸一愣:“師祖呢?”

“鐘西河。”

石山神獸又是一愣,他本想痛罵一番石宏的師傅誤人子弟,只是石宏連師祖都報出來了,他也不認得,顯然這數千年被困在本體之中,懵懵懂懂,與它天生神獸沒什麼感覺,人世間卻早已經滄海桑田了。

石山神獸無奈一搖頭:“罷了,我也找不出你是魔玄門哪一脈的弟子了,便饒過你那些師祖師爺的。但是我要告訴你,宗氣修為不能禦器飛行,絕對是個謬論。”

石山神獸一本正經的跟他講了起來,石宏一聽之下,果然有理,按照石山神獸傳授的一套理論,宗氣修為也可禦器飛行,只是速度和持久度大大不濟而已。

將這一套理論講完,石山神獸又道:“而且你不是已經領悟出了用神火內丹禦使飛劍的法門了嗎,這禦器飛行的道理也是一樣啊。”

石宏一愣,石山神獸不耐道:“快些找個地方煉製一件法器,否則這般速度,要何時才能到?”

石宏在附近的山中找了一座山洞,抱來巨石將洞口堵死,然後又在洞內不下了一個陣法,正是西沙河書之中的第一種陣法。

這陣法連血焰老祖的三分之一元神都逃不出去,威力可想而知。 用來護持自身綽綽有餘。

石宏盤膝坐在陣中,丹爐什麼的,都是從血焰老祖的珍藏之中找出來的。

血焰老祖的珍藏之中,珍惜材料多的是,便是老壺天地之中,現在也有了無數高等級材料。 面對這麼多材料,石宏卻發了愁。 他在陣中一坐就是半天時間,什麼事情也沒有做,只是盤算著怎樣從這些原料之中,挑出最佳配比的材料。

這些材料本身種類眾多,組合起來的可能性就更多。 但是秉承著最基本的一條,那邊是五行相生、剛柔並濟、陰陽相合。

整整半天時間,石宏苦心琢磨,最後終於決定,以血焰老祖珍藏的天河火坑沙和血池化出的太白金精為主要原料,配合著青乙木髓,玉精珠魄,火螭逆鱗三種輔料,煉製自己的第一柄飛劍。

血焰老祖的這座丹爐也不是凡品,石宏的神火內丹進去兜了一圈,火焰便熊熊燃燒,威力增持不少。

器胚對與石宏來說沒有挑戰,將兩種主要原料先放入丹爐之中,慢慢煉化。 煉化過程之中,加入了四顆玉精珠魄,用以凝練原料,加持其中的靈氣。

劫壞神火將原料慢慢煉化,原料煉化的速度,和玉精珠魄的煉化速度同步。 煉化的玉精珠魄化作淡淡的乳狀液體,和天河火坑沙以及太白金精的液體慢慢融合,互相浸透,在劫壞神火的作用下,越發凝練。

玉精珠魄之中蘊涵的純淨靈氣,透進了材料之中,兩者順利的結合在一起,不但體積沒有增大,反而更加凝縮。

將主要原料凝煉完畢,青乙木髓和火螭逆鱗兩種輔料也先後投入丹爐中,神火內丹在其中不住旋轉,噴出一道道神火。 兩種輔料也開始慢慢融化,包裹在主要原料外。

石宏繼續投入兩顆玉精珠魄,精粹的靈氣融入輔料之中。 石宏加大火勢,立刻將所有的原料熔成一團。 一顆近乎透明的碗大的液態金屬球出現在丹爐中。

石宏一口宗氣噴在神火內丹上,內丹之中的火焰更加兇猛,漸漸地將那碗口大小的液態金屬球,凝練成了只有拳頭大小。

他還是不滿意,手指一劃,自己的脈門割裂,一道血劍射在火焰之中。

“轟!”

得石宏生血增持,劫壞神火猛的一騰,烈焰熊熊,終於靜那拳頭大小的液態金屬球凝練成了雞蛋大小。

石宏雙掌如飛,剎那之間拍出數百掌,將器胚塑造成了一柄匕首模樣。 這一步完成,器胚大功告成。

“呼……”

石宏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手中拿著那柄匕首仔細端詳。

石宏自己感覺這柄器胚比自己之前煉製的任何一柄成色都要好,別的不說,這柄匕首通體透明,薄如蟬翼,彈性十足。

飛劍甚至可以捲起來成了一個雞蛋。 只要手一鬆,便會錚的一聲彈開,重新變成一柄飛劍。

石宏愛不釋手,然而器胚畢竟只是第一步,真正決定飛劍威力的,還在後面。

祭煉陣法,石宏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放棄向東流師叔傳授給自己的那些陣法。 那些陣法他雖然無比熟悉,而且能夠很輕鬆的在飛劍上祭煉出五重陣法,如果全力以赴,祭煉出七層陣法也不成問題。 但是石宏卻很清楚,那些陣法,哪怕是十重疊加,也難以困住血焰老祖的三分之一元神。

石宏還是決定選擇西沙河書中的陣法。

他從老壺天地之中將那一枚特殊的玉精珠魄尋出來,凌空一抖,西沙河書浩浩蕩蕩的展開,一道道陣法出現在石宏眼前。

之前他只能祭煉出第一種陣法,今天再次修習,費了好大功夫,才算是把第二種陣法也學會了。 這一修習,三天時間便過去了。

石宏只好停下來,畢竟他還有事在身,而且這柄飛劍,想來只要祭煉這兩套陣法,與自己現在來說應該也足夠了。

西沙河書之上的陣法複雜玄奧,遠非魔玄門內傳的陣法可比。 這兩種陣法雖說只用祭煉兩重,卻無比艱難,石宏差一點就沒堅持下來。 本體最後配備得昏了過去,幸虧他還有神魂後繼,才將兩種陣法疊加祭煉在飛劍之內。

兩種陣法一成,便聽見“叮”的一聲脆響,宛如玉磬,那柄無色透明的匕首凌空一跳,活了一般在石宏面前一陣盤旋。

石宏以神火內丹操縱飛劍,緩緩降落下來。 他踩了上去,有操縱著飛劍慢慢飛了起來。 第一次自己御劍而行,這種暢快心情可想而知,石宏哈哈大笑,飛劍帶著他在山洞中飛舞。

“咚咚咚……”一連串的撞牆聲,山洞的洞壁上片刻功夫就出現了幾十個人形大坑,石宏的身體堅韌程度可不是蓋的,他對於飛劍的操縱生疏程度,也不是蓋的。

一陣亂飛,撞得山洞內到處都是大坑,石宏卻還是覺得很開心,放聲大笑一陣,一腳將洞口的巨石踹開,收了山洞內的丹爐等東西,架著飛劍“嗖”的一聲竄了出來。

飛劍直拔而上,白雲唰唰的在自己身邊閃過,暢快無比。

“哈哈哈……”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02 PM

第三十四章無色飛劍,河書陣法(下)

若是石宏用宗氣來操縱飛劍,一天不過千多里的形成,那不是因為飛劍太慢,而是因為宗氣的消耗過大,御劍飛行一千多里,石宏便無以為繼了。

但是宗氣飛行的法門給了石宏一個啟示,他將宗氣給成神火,火、風原本相成,這御劍飛行的速度陡然快了數倍,一日竟然飛行了四千多里,就是比起那些金丹大成的大修士們,也是毫不遜色。

石宏那匹馬早就丟進了山中,那馬性子桀驁,未必會成為什麼夜獸口中的美食,倒是有可能獨霸一方,看什麼牲畜不順眼淚飛上兩蹄,打不過了就跑。 不過這些事情和石宏就不相干了。

雖然花了數日時間來煉製法器,但是速度陡然提升五六倍,還是值得的。

石山神獸指引著石宏一路向北,中途路上修習,石宏也不停歇,每每勤奮修煉。 石山神獸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並不打擾。

這一天夜晚,石宏以《太阿煅體》的秘法修煉了神魂之後,又淬煉了兩個時辰的陣法。

他已經開始以神魂之力修煉西沙河書之中的陣法,目前已經祭煉完成了第一重陣法,正在努力修煉第二重。

這修煉陣法和將陣法祭煉在法器之中不同。 在本體內修煉陣法,這陣法和自己功力相合,要放出來不過是一抬手的事情,十分方便。 而且還能收回來,就是損壞了,也能收回體內再行修補。

只是修煉陣法,不但要求對陣法的理解極高,而且陣法的每一個陣眼、節點,不能像在體外佈置陣法那樣,用玉精代替,必須是自己的功力凝結而成――這也是修煉陣法格外艱難的原因所在。

石宏以神火內丹修煉陣法,天色微明的時候才緩緩收功,那兩層尚未祭煉完全的陣法慢慢沉入體內的的氣海穴,在神魂胸口的位置上,形成了一個神秘的火焰紋身。

他以肉身修煉的成果,神魂可以共享,同樣神魂修煉的結果,肉身也可以共享。 石宏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就算是用肉身修煉的法術、法器,現在也全都保存在神魂之內。

休息了一夜,石宏的身體疲憊盡去,東方一片魚肚白的時候,他睜開眼來,神魂已經回到體內。 石宏踏上飛劍,迎風而行,忍不住問道:“前輩,我要達到什麼地步,才能重建魔玄門?”

石山神獸在他腦中甕聲甕氣的說道:“這個沒什麼標準,只要你在修真界得到足夠的承認,大家已經認可你的實力,足以開宗立派就可以了。不過,如果硬要找一個標準的話,那麼,'舉手之勞'你能夠重現魔玄門山門的時候,就是你重建魔玄門的時節。”

石宏操縱著飛劍,心中卻有些不明白:“舉手之勞?”

石山神獸解釋道:“你已經看到了,魔玄門山門一片廢墟,只要你能夠一抬手,整個山門的廢墟各自歸位,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組成一座新的山門,那個時候,就是你重建魔玄門的時候。”

石宏愣住了,聽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是魔玄門內碎片數以億計,要讓這些碎片各自歸位,還要在舉手投足之間,這個難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恐怕真的要有大神通、大能力才能夠辦到啊。

石山神獸又開導他道:“其實也並非沒有捷徑可尋,比方說你現在,就已經找到了一條捷徑。”

石宏不太肯定問道:“制器?”

“正是。”石山神獸道:“你這一次製器這幾天,可曾感覺到自己修為有所增長?”

它不說,石宏還真沒有意識到。 他這麼一說,石宏暗自覺察一下,還真是宗氣渾厚了不少。

石山神獸道:“制器煉丹,乃是修士修煉的一個法門,並非全都是外道。事實上無論是知其還是煉丹,都是在挑戰自己的極限。這種情況下的突破也是最快的。 ”

石宏明白了,的確自己就差一點耗盡了宗氣,如果不是因為有神魂相繼,自己已經身死道消了。 這樣不斷地挑戰自己的極限,所獲定然頗多。

石山神獸又道:“不過也不能一味的用這種方法修煉,普通的吐納修煉也還是很有必要的。這一次,得到了那件東西之後,正好可以庇護你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閉關修煉。”

石宏默默的點點頭。

數天之後,他們已經飛出了中州,卻還在一路往北。 幾日之後又越過瀚州,卻一步不停繼續向北。

氣溫越來越低,很快下面的大海已經被被冰層覆蓋,天地之間一片浩瀚。

足足費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天石山神獸突然說:“到了,就在前面的冰山之間。”茫茫冰原大海之上,一座巍峨冰山矗立。 厚達數十米的冰層之下,覆蓋著一座亙古以來,一直矗立在這片海面之中的大山。 大山綿延數萬裡,在冰洋之中形成了一座小島。

石宏劍光一按,落在了冰山島的外圍。

石山神獸道:“先試驗一下,莫要在那老鬼的徒子徒孫面前露了馬腳。”石宏點了點頭,揮手放出了一團赤紅色的血焰。 這正是他吸攝了血焰老祖的元神,在體內凝結的那一團靈氣。

這團靈氣之內,包含了血焰老祖的全部記憶。 血焰飛上高空,旋即又降落下來,將石宏整個籠罩。 石宏的外形在血焰紅光之中,漸漸變成了血焰老祖的模樣,身上也凝出一件大紅色蝌蚪篆文的長袍。 石山神獸道:“氣勢還有些不夠……”

石宏以神火內丹助長血焰的威勢,頓時轟的一聲,體外血焰噴湧,裹著身體的火球直徑迅速膨脹到了數十丈。

石山神獸點點頭:“倒也勉強合格,記住我叫你的話了嗎?去吧。”

石宏一點頭,雙足一頓,借用血焰老祖元神靈氣的幫助,直接使用血焰老祖的血焰大法,那一團血焰托著他之上雲霄,轟然一聲宛如晴天炸雷。

石宏本身的修為有限,否則以《玉神引龍訣》的法門,這一道元神靈氣,絲毫不比那些天地靈粹差,只要悉心培養,將來定可化成一道“神魂靈龍”,借用這條神魂靈龍,石宏可以發揮出血焰老祖十成十的功力,甚至還可以幫助這條神魂靈龍,在血焰大法的修為上更進一步,超越血焰老祖。

然而現在,且不說石宏本身只是宗氣修為,他也只是剛剛修煉了《玉神引龍訣》,能故以此來偽裝,矇騙他人已經不容易,這血焰大法,也只能施展出二三成的威力來。

便是這二三成的威力,也已經足夠。 試想血焰老祖執掌血焰門,獨霸巨獸骨殿,兇名赫赫,整個修真界也沒有幾個人單打獨鬥能勝過他。 這樣一位元神大修,便是二三成的威力,戰勝多鶴道人這樣的角色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石宏駕著血焰,速度果然不滿,呼嘯著便到了巨獸骨殿之外。 儘管之前石山神獸已經跟他說過,這巨獸骨殿“不比我的本體小多少”,但是到了這裡,石宏還是目瞪口呆,心中已經被石山神獸來來回回鄙視了七八遍:這傢伙往自己臉上貼金也就算了,人家貼金用的是金箔,石山神獸簡直是在把整個金礦捂在自己臉上啊!

什麼“不比我的本體小多少”,這句話倒過來,它的本體不比人家巨獸骨殿小多少,都根本不成立。

這座巨獸骨殿,恢弘壯闊,甚至比魔玄門山門還要廣大! 可見這頭上古巨獸活著的時候是多麼的驚人。

而石山神獸如果擺在它面前,簡直就是乖巧的家貓。

石宏腹誹一番,騰起烈焰拽出了數百丈的赤紅色焰尾,呼嘯一聲沖向巨獸骨殿。 他剛一出現,巨獸骨殿方面頓時有了感應,數名身穿仙甲巡視的弟子立刻飛了出來,半空中跪倒,恭聲道:“恭迎老祖回山!”

整個巨獸骨殿立刻打開,那一道道巨柱一般的肋骨之間的封閉陣法打開,整個血焰魔門的弟子眨眼之間全部到齊,一起跪在巨獸骨殿之中,恭聲道:“恭迎老祖回山!”

上千名修為精深的修士一起大喊,聲音雄渾,在雪山之間不住迴盪,震得山頭上的積雪瑟瑟落下,好不威風!

石宏一擺手,模仿著血焰老祖的聲音:“且住!楚肖何在?”

血焰老祖的大弟子楚肖從巨獸骨殿之中飛了出來:“師尊,弟子在。”血焰老祖一揮手:“其他人各司其職,楚肖隨我來。”

石宏已經讀取了血焰老祖的記憶,對巨獸骨殿內熟門熟路,帶著楚肖順利進入了血焰老祖的寢宮。

他一進來,隨手一指點在寢宮門口左側的一盞古燈上。 那古燈也是一件法器,古燈一亮,巨大的寢宮內,統共三百六十一盞明燈逐一點亮。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02 PM

第三十五章古獸天柱,都天神魔(上)

這座寢宮成穹頂狀,最高處足有二十丈高,廣三十丈,就好像半個雞蛋扣在地面上。

那三百六十一戰大周天明燈,就嵌在周圍赤紅色的石壁上。 建造石壁的石頭,都是從地心火脈之中開採來的,千百年受地心火脈的影響,熾熱無比。

地面上鋪著一張足有二十丈長的巨大白熊皮――這白熊皮,便是他的大弟子,身後的楚肖獵來,獻給血焰老祖的。

石宏一指點亮整個寢宮,楚肖心頭原本的一點疑慮隨之消失。 他是知道那古燈其實就是一個機關,如果不點亮古燈,根本進不來這寢宮――只要多向前一步,寢宮內的各種可怕禁制就會啟動。

而想要點亮古燈,必須是血焰老祖本人。 那一指看似隨意,實際上已經動用了血焰老祖本命神火元劍的力量,外人是絕對模仿不來的。

石宏回身端坐在寢宮正中的那一座烏沉木寶座上。 他一揮手,寢宮大門自動關閉。

“楚肖,為師這回出去中了韋勝驥和蒙屠的埋伏,功力大損,血焰火雲也被破,必須馬上閉關。血焰門的一切由你全權掌管。你務必用心打理,等為師出關,就傳你十方血魔道。”

楚肖一聽“十方血魔道”頓時大喜,叩拜道:“多謝師尊,弟子一定傾盡全力,定不負師傅所託!”石宏點點頭,一揮手讓他出去了。

血焰老祖為人勢利,便是收徒授業也是如此。 他將血焰大法逐層傳授,楚肖想學這這十方血魔道,已經十幾年了,但是血焰老祖就是不肯傳授,要等大徒弟立下大功勞,作為獎賞傳授。

石宏這麼做,倒是很符合血焰老祖的個性,因此楚肖也沒有懷疑。 至於楚肖會不會因為血焰老祖身受重傷,就動了篡位的心思,石宏才懶得管了,他又不是真的打算一隻冒充血焰老祖。

打發了楚肖石宏立刻按照血焰老祖的記憶,徹底封閉了寢宮,做出一副閉關養傷的樣子來。

寢宮一關閉,他立刻將那張二十丈長的巨大白熊皮掀起來,再白熊皮的覆蓋之下,寢宮地面上是一道複雜的陣法。

石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道陣法的開解方法他十分清楚,但是這方法卻十分麻煩:必須要達到金丹以上的修為才行。

這座陣法不是血焰老祖設立的,這陣法是跟這巨獸骨殿一起,從血焰門設立的那一天起就存在了,也算是血焰門的歷代先師,考驗後代門主的一道關卡。

事實上金丹修為對於堂堂血焰門門主來說,並不是一個苛責。 可惜石宏現在只能發揮出血焰老祖二三成的威力,能不能打開這座陣法就很難說了。

他凝聚了功力,按照血焰老祖記憶之中地方法,在陣法的五個地方,各自運足了力量拍了一掌。

地面上一陣光華閃動,好想水面一樣起伏一陣,但是最終卻沒能啟動陣法。 光華漸漸暗淡下去,一切重新歸於平靜。

石宏不死心,又重新試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他大為頹喪,自己來巨獸骨殿,為的就是這寢宮下的東西,可是現在連第一道關卡都過不了,這可如何是好?

石山神獸嘿嘿一笑:“你著什麼急?以血焰老祖的實力,這一閉關,怎麼也要十來年以後了。你有十年時間,打開這道陣法,還怕什麼?”

石宏一想也是,索性安下心來,鳩占鵲巢,在血焰老祖的寢宮之中修煉起來。 他原本就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潛修,還有什麼地方,比血焰魔門的巨獸骨殿更安全?

就算是楚肖懷有二心,但是石宏從血焰老祖的記憶中得知,這座寢宮的防禦陣法,可不是一般的強大,以楚肖他們的實力,絕對沒有辦法攻破。

唯一發愁的就是吃飯,石宏正是宗氣修為,還需要大量的後天能量溫養身體,遠沒有達到辟穀的境界。

不過,這寢宮內雖然沒有吃的,丹藥卻有不少。 且不說石宏掃蕩了血焰老祖的珍藏得到的那紫砂藥櫃之中的靈丹,就是這寢宮內,也有不少低等級丹藥,都是血焰老祖搶來的,他滅了人家門派,隨手將這些靈丹劫掠過來,準備回來賞賜給弟子。

這些靈丹都是後天固本培元的妙藥,比起吃飯,對於身體的滋養功效當然更大。

石宏安然佔了血焰老祖的寢宮,這一修煉渾然不知歲月。 將血焰老祖辛辛苦苦收集來的靈丹妙藥當糖豆吃,更加上他《太阿煅體》的法門、石宏本身的勤勉,宗氣一關石宏的根基扎的無比牢靠,可以說就算是放眼整個修真界,若論後天強大,也沒人比得過石宏了。

很多修士都以為修煉修的就是先天之道,這個觀點沒錯,但是這個觀點卻讓絕大部分人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後天乃是先天之根本。 後天根基不牢,就算是邁入了先天,也難以在大道上走的更遠。

只有後天強大,邁入先天,才能厚積薄發,大道一片坦途。

日復一日,石宏體內的宗氣越發強大。 每每運轉功法,宗氣便澎湃如潮在體內翻滾,宛如一頭不屈的上古怒龍。 儘管他的經脈無比堅韌,卻也被鼓脹的宗氣撐得有些疼痛。

他求教於石山神獸,後者卻滿不在乎道:“不過是臨界症狀而已,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如果你連宗氣這一關都過不了,還談什麼重建魔玄門,為我重塑法身?”

石宏被他一通打擊,乖乖去修煉了。

這一日,石宏正在宗氣搬運,一身宗氣經過尾閭穴的時候,從神火內丹之中經過,神火淬煉完畢之後,又會重新納入周天循環之中。

今日宗氣出得尾閭穴卻有些不同,如同一頭小兔一般在經脈內跳動不止,石宏強自壓制著那種經脈被撕扯的劇痛,將體內宗氣漸漸引入丹田之中。

不想這些宗氣剛剛一入丹田,立刻變嗤的一聲迅速縮小。 眨眼之間,許多宗氣便凝結成了一滴露珠。 越來越多的宗氣導入丹田之內,迅速的被同化成了液態,那朝露一般的液態宗氣卻並不變大,任憑石宏體內的宗氣一點點的注入,大小始終如一。

也不知過了多久,所有的宗氣終於全部納入丹田之中,那一滴朝露宗氣在丹田內滴溜亂轉,疏忽一下,射出一絲極細的水線,順著石宏《太阿煅體》法門的修行路線運轉一周。

人體經脈何等複雜? 彎彎繞繞,抻開了怕不得有數十里長?

那一滴朝露宗氣卻並沒有被抽空,水線射出去的時候是多大,水線繞周身經脈運行一周回到丹田內,再注入那滴露珠之中還是多大。

似乎內力無窮無盡,端是神妙無方。

這一滴朝露宗氣,回環整個身體經脈一個週天,頓時溝通了周身靈力,石宏體內的神魂振振欲飛,暢快之處難以明言。

他忍不住長身而起,雙臂大張,仰天一聲長嘯。

嘯聲如龍,一圈圈淡白色的音波氣浪以他為中心向四周炸開,將周圍地面上的瓶瓶罐罐、巨熊白皮全部衝的滿地亂滾,一直到了那三百六十五盞週天明燈才停了下來。

石宏終於邁過了宗氣這一關,達到了採藥的境界。 體內那粘稠如水的宗氣朝露,在體內汩汩流動,聲音似乎都能聽得見。

採藥這一關對於修士來說同樣至關重要,所采的天地靈藥的品質高低,直接關係到今後的道基,因此這一關誰都不敢馬虎。

石宏修煉的《玉神引龍訣》直接從採藥這一關開始修煉,確實和一般的修煉法門不同,堪稱絕世奇功。

石宏到了這一關,就沒辦法繼續在寢宮之中修煉了。 他必須去外面尋找天地靈藥,奠定道基。

只是他初來血焰門的目的尚未達到,雖然如今自己還未達到金丹的境界,卻也不甘心就這樣走了,自然要最後一試。

地上的巨熊白皮已經被他剛才一聲長嘯吹到了一邊去,寢宮地面上那道陣法再次顯露出來。 石宏張口噴出一團血色火焰,血焰當頭罩下,石宏再次化作血焰老祖的模樣。

提氣一試,石宏卻有些失望,似乎功力還難以達到金丹的境界。 但是他還是沒有放棄,凝聚了最強功力,朝地面拍出了五掌。

他這五掌一出,地面上湧起一片靈光,陣法波動,地面一陣起伏。 石宏看著那水波一樣起伏的陣法,突然眉頭一皺。

果然不出他所料,陣法波動一番之後,重新歸於沉寂。 但是石宏這一回卻沒有失望,而是凝眉深思,他隨手一揮,頭頂虛空之中浮現出一組陣法。

這是他所修煉的西沙河書的陣法,之前的兩種陣法已然成型,組成了整個陣法的基石。 最上面一層的第三種陣法只修煉了一半。

現在看去,這陣法就好像一座金字塔,只是還沒有完工。

第三層的陣法,竟然和剛才地面上水浪一般波動的陣法有些類似,只是要復雜了許多。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03 PM

第三十五章古獸天柱,都天神魔(下)

石宏仔細鑽研一下,便心中有數。 循著那地面上的陣法幾個陣眼,一絲絲的血焰靈元注入其中。 那陣法突然一散,分成了五塊,竟然被他拆解開來。

石宏會心一笑,聚起全部力量一掌拍進其中一個模塊之中。 然後並不停歇,一掌接著一掌,雖然速度不快卻很有節奏的拍在了其他四個模塊上。 五個模塊組合在一起的時候,需要至少金丹級別的修為才能打開,但是五個一拆,每一個只需要金丹修為的五分之一便能成功,石宏自然是手到擒來。

如果這陣法是完整的第三套陣法,渾然一體,石宏根本無處下手拆解,但是這陣法並不完整,自然給了他可乘之機。

石宏看著地面上的陣法一陣起伏,隨即周圍漸漸升起排成了一個圓圈的五根石柱,心中有些奇怪:這西沙河書究竟是何來歷? 血焰門中這個陣法所鎮守東西,堪稱魔門最高機密,陣法必定也是最高等級,可是西沙河書上的陣法,明顯要高出一籌不止。

他正思索著,“隆……”一陣沉悶的聲響從地下傳來,宛如地下藏著一頭洪荒巨獸,不甘蟄伏的一聲怒吼。

那五根石柱已經升起了半人多高,正反五行一陣轉動,整個地面突然張開――像一張大口一樣張開!

石宏早有準備,身上血焰一騰,高高飛起。

地面下,露出一個深幽無盡的黑洞,一片兇殘的戾氣沖天而起,猶如風暴一般,吹得高高在上的石宏都忍不住一陣搖晃。

那兇殘的戾氣一出來,便化作無數煞鬼,猙獰恐怖,一個個毫無意識的在空中四處亂竄,一聲聲慘厲的嘶吼讓人毛骨悚然。

石宏一揮手,血焰“呼”的一聲膨脹,將整個寢宮充滿,和那三百六十五盞明燈的火焰連在一處,那些戾氣所化的煞鬼在火焰之中一聲聲的慘叫化作飛灰。

石宏心中暗驚:這下面的東西果然不凡,僅僅是累積了這些年的凶煞之氣,便能夠化成煞鬼,可見其本體的強大。

石宏緩緩下沉,落入了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隨著他的進入血焰火光照亮了深淵,開始只是一片虛空,石宏一直下沉到了三十丈的時候,下面一點慘白的出現。

那東西也不反光,隨著石宏的下沉,在火光的照耀下越來越大,漸漸形狀已經能夠看出來了:是一個類似於蝴蝶的形狀。

石宏一直降落到了那東西的旁邊,才大吃一驚:“這是一根脊椎骨!”

這絕不是一根撲通靈獸的脊椎骨,便是現在修真界最強大的靈獸雷火麒麟也沒有這樣巨大的脊椎骨。

這根脊椎骨的直徑足有十五丈,長不可想像,向下一直伸進了無盡的深淵,根本看不到頭。

整根脊椎骨上面不見一絲靈力波動,死氣沉沉,就像它那慘白的顏色一樣。

石宏吃驚問道:“這便是陣眼?”石山神獸冒了出來:“不錯,這便是血焰門的護山大陣'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的陣眼、魔門中防禦能力排行前三的大陣的陣眼。”

石宏心中一動,問道:“我魔玄門尚未沒落之前,護山大陣的威力排行第幾?陣眼又是什麼?”

石山神獸避過了石宏的問題,道:“快些煉化了它吧,有了血焰門的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你至少立於不敗之地,再加上你的神魂,不管遇上什麼人,逃命總是沒問題的,給魔玄門留下一顆種子。”

石宏點點頭,張口一盆,神火內丹之中的那一柄血焰大法的神火元劍飛了出來,剛出來的時候不過手指大小,繞著那根巨大的脊椎骨一陣旋轉,頃刻之間變成了十丈長短。 一道道的血焰從劍身上噴出來,落選而下,火焰連接成了一道火罩,將脊椎骨籠罩起來。

這脊椎骨巨大的可怕,神火元劍不斷地纏繞著,一道道火線噴吐出來,不知道何時才能將整個脊椎骨籠罩起來。

石宏用的是血焰大法來煉製,這是血焰門的嫡傳功法,因此這脊椎骨毫不反抗,也讓他的煉製順利了許多。

然而畢竟這脊椎骨太過巨大,因此這是一件曠日持久的活計。 石宏雖然使得是血焰門的法門,真正功力的支撐卻是神火內丹。

神火內丹的力量注入血焰之中,相輔相成,血焰的力量陡然增大一倍,這跟脊椎宛如天柱一般巨大,但石宏也還能夠支撐。

他一邊以神火籠罩天柱脊椎,一邊問道:“這到底是什麼巨獸的脊椎,怎麼這般巨大。”石山神獸似乎並不願意多說這方面的事情,只是道:“血焰門的巨獸骨殿本身就是用一頭巨獸的骸骨建成,原本血焰門的先祖是想將整個巨獸骸骨煉製成一件法器,可惜的是這頭巨獸的體積實在太過龐大,他最後也沒有成功,否則哪會有什麼魔門十支,憑藉著一件法器,血焰門當年便一統魔門了。這脊椎骨,便是這頭巨獸的脊椎骨。血焰門的先長們,也只煉化了這一根脊椎骨,便無力災區蓮花其他骸骨了。這一根脊椎骨,便成了整個山門護山大陣的陣眼,有了這個陣眼,護山大陣幾乎牢不可破。”

它說完,便再也不多說一個字,縮進了石宏眉心的光繭之中。

這一根通天骨柱,石宏足足花了幾十天的功夫,才用血焰將它全部罩住。 整個深淵內已經被血焰神火的光芒照亮,從上往下看去,這根脊柱骨的長度至少在百丈以上。

然後他盤坐在血焰之中,每日不停的朝學焰之中噴吐宗氣,支持著血焰熊熊燃燒。

七日之後,那天柱脊椎終於慢慢變紅,又過了七日,天柱脊椎已經隱隱透出白玉般的光澤,一絲絲精純的靈氣從脊椎骨之中散逸出來。 第三個七日過後,脊椎骨已經完全變成了一根透明的美玉,渾然一體,舉世無雙!

一直到了第四個七日,那美玉一般的脊椎骨重新變成了紅色;第五個七日脊椎骨開始軟化;第六個七日過去,脊椎骨已經靈氣如凝液一般濃稠;終於到了第七個七日,突然一聲巨響,大地一抖,深淵之中的天柱脊椎放出無盡的玉光,將周圍的一切照耀的一片雪白,石宏頓時目盲。

玉色強光足足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突然“唰!”一切光芒驟然消失,石宏眨了眨眼睛才適應過來,眼前的深淵空空蕩盪,那個天柱脊椎已經消失不見。

石宏大喜,在體內一查看,果然在氣海穴中的那一片血焰紅光之中找到了那根天柱脊椎。 它已經化成一截小小的玉質脊椎,懸在學焰之中慢慢轉動。

石山神獸大喝一聲:“快將其他的七十二道旗門都收回來。”石宏不敢怠慢,按照石山神獸事先教給自己的法門,手指一掐,七十二道血色紅光從周圍無盡的虛空之中射來,盡數落入了他的手掌之中。

他的拳頭一握,那七十二道金光小旗盡數入了氣海穴,和那隻脊椎骨一起,組成了一座神秘大陣緩緩運轉。

周圍的血焰不住溫養著這座大陣,而這座大陣也在反哺血焰,相輔相成,對於雙方的實力提升都大有幫助。

石宏大喜,卻不料一絲青光從眉心的光繭之中鑽出來,哧溜一聲鑽進了那根天柱脊椎之中。 石宏了一愣,石山神獸的聲音傳來:“不錯不錯,這裡就是我老人家的別院了。”石宏苦笑,它還真把自己體內當成他的地盤了。

無論如何,收了這座魔門內數一數二的大陣,石宏心中大快,也不去和它計較那麼多了。

按說這血焰門的護山大陣,不會被人這麼輕易收服,但是這護山大陣畢竟是血焰門的法器,石宏冒充的乃是血焰老祖,當代血焰門門主,護山大陣對他不但沒有抵觸,反而還有一種歸屬感,配合著他收取自己。

這當真是郎情妾意,乾柴烈火,水到渠成,順理成章的勾搭成姦。

石宏美滋滋的正要上去,深淵地下卻隱隱傳來一陣陰煞之氣。 石宏一陣奇怪,自己已經收走了巨獸脊椎,難道說這下面還埋藏著什麼上古巨獸的骸骨?

他在心中呼喚石山神獸,想要問個明白,石山神獸不知道在忙著幹什麼,竟然沒有回應。 石宏又將血焰老祖的記憶撤出來詢問一番,血焰老祖也只來過深淵之中,還是查看這天柱脊椎,並不曾發現天柱脊椎之下鎮壓著什麼。

石宏好奇之心大起,立刻潛了下去。 下潛百多丈,終於到了地底。

雙腳一落地,石宏立刻沉了下去。 他一聲暗呼不好,想要重新拔起,卻不想身上的血焰剛剛騰起,地下猛然冒出一團黑色火氣,呼的一聲將他兩人帶血焰全部包住,咕咚一聲沉進了地下。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04 PM

第三十六章陰靈火海,護寶靈獸(上)

“撲通”石宏渾身一熱,掉進了一片水中。 他慢慢服了上來,身上的血焰光芒大放,照亮了周圍,頓時大吃一驚。

這那裡是什麼河水,分明是一片火海!

奇異的是,這片火海竟然是黑色的,黑色的好像岩漿一樣的火海,正在緩緩的流淌著,從不知名處而來,往不知名處而去。 無窮無盡,生生不息。

火海之中矗立著一根根石柱,連接著上下地層,似乎是被火海侵蝕出來的。 一道道黑色的火氣不時的噴起來,直接衝破了頭頂上的地層。 可惜不能持久,它們一降下來,上面的地層就會立刻復原。

石宏浮在火海之中,血焰纏繞護住自身,心說難怪剛才掉下來的時候感覺到渾身一熱。

他連忙查看了氣海穴之中的那根天柱脊椎,果然細心之下發現,脊椎的最下端,有一點很小的痕跡,好像是玉石的沁色一樣,想必那根天柱脊椎就是直接插在這片黑色火海之中的。

石宏昇起來試了試上面的地層,堅硬如鐵,他頓時眉頭一皺,放出了自己的飛劍準備衝上去,就在這時,遠處一根侵蝕石柱後面,傳來一片微微的光明。 石宏好奇心大起,飛劍護身,慢慢往那光芒尋找過去。

轉過那跟侵蝕石柱,石宏終於看到了那片光明的來處,大為驚訝:只見黑色的火海之中,一朵三品黑蓮隨著火海的波動上下起伏。 這三品黑蓮一道道根鬚深深地紮在火海之中,好像一群水母。 枝葉繁茂,紋路清晰可見。

石宏曾經看到血焰老祖的三品火蓮座,但是和這朵三品黑蓮一比,雖然同是三品,但是這朵黑蓮精緻的猶如玉雕,而血焰老祖的那朵火蓮簡直就是世上不了檯面的泥塑。

石宏血焰一催飛了過去,想要將這朵黑蓮收起來,猛然心中警兆大生,他來不及多想,閃身以最快的速度朝一邊躲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黑色的火線從黑蓮背後射來,如果石宏不閃開,那一道黑線肯定已經射在他的身上。

“叭”從黑蓮背後跳出來一隻三足黑蟾,一條火舌吊在口外不住旋轉掃射一雙銅鈴大的眼睛鼓囊囊的等著石宏,虎視眈眈。

“咦,想不到巨獸骨殿下面竟然有一片地煞陰靈火海,還滋養了一株三品地火陰蓮。”石山神獸的聲音終於再一次響起,石宏全神戒備,詢問它道:“這蛤蟆到底是什麼東西?”

石山神獸不以為然道:“天地靈寶自然都有靈獸守護,這三足金蟾只是化出了三足、火舌而已,連真正的金身都沒有練出來,你怕什麼。這等貨色,若是我怕重塑靈體,一個小指頭就把它摁死了,不必擔心。”

石山神獸的話讓石宏信心大增,他用手一指,飛劍滴流一聲繞身一周,石宏一聲大喝,催動血焰朝那隻三足金蟾撲了過去。

三足金蟾突然消失了,就在石宏的眼前,石宏的飛劍籠罩之下就這麼消失了。 沒等石宏回過神來,猛然一陣烈焰從身側射來,黑色的火線如同一道鞭子一樣在他身上狠狠一抽。

“啪!”

石宏嗖的一聲飛了出去,轟隆一聲撞在一根侵蝕石柱上,甩掉七葷八素,撲通一聲掉進了火海之中。

“咳咳咳……”石宏一陣劇烈咳嗽,如果不是血焰護體,他現在恐怕已經能夠被三足金蟾的火舌在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痕跡。

石宏心中大惱:“你不是說這靈獸不足為懼嗎?怎麼這麼厲害?”石山神獸有些心虛,道:“你等等,讓我計算一下,嗯,三足金蟾如果完全化出了金身,應該相當於你們修士金丹大成德修為,沒有花出金身,僅僅是火舌三足,應該相當於……哈哈,對了,應該相當於你們修士祖氣的修為!”

石宏大吃一驚:“祖氣的修為你還覺得不堪一擊?”石宏現在不過是採藥的階段,距離祖氣,還有煉?、識神、胎息三個階段,讓他挑戰一名超過自己三個等級的強大對手,還滿不在乎的奮勇上前,不被人打的一腦袋包,怎麼可能?

石山神獸振振有詞:“祖氣又怎麼了?便是金丹期的修為,若我重塑了靈體,照樣一指頭摁死它。”石宏這回聽明白,您是拿我跟你全盛時期比,這不是扯淡嗎。

石宏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突然火海之中一陣波動,石宏猛然身體一緊,血焰噴射,轟的一聲從火海之中竄了出來。

一道黑色的火線險險的從他身下劃過,就差一點沒有射中他。

石宏抓住機會,飛劍兜了一個回環,嗖的一聲射進了火海。

“呱!”

石宏明顯感覺到飛劍刺中了什麼東西,那三足金蟾疼的一聲怪叫,猛然周圍三十丈之內的火海嘭的一聲騰空而起,無盡的火焰、火氣朝石宏射來。

石宏收回了自己的飛劍護在身前,神火內丹一放,血焰大盛,在自己身前布下了一道火牆,硬生生阻擋了那連片的黑色火焰。

無盡的黑火還沒有落下,突然一道火線在火海的掩護下射來。 石宏緊盯著拿到火線,一動也不動。 三足金蟾大喜,火舌飛射,眼看就要刺中了石宏的身體,石宏突然一張口,神火元劍突然殺出,繞住了那道火線一卷,火線頓時被切成了兩斷。

“呱――”

三足金蟾火舌被斬斷,疼的它一聲驚天慘叫,猛地一個凌空倒翻,身體狠狠撞在了一根侵蝕石柱上,轟隆一聲將那根石柱撞斷,石宏不等他落地,飛劍一閃,嗤的一聲刺進了它的一隻眼睛。

三足金蟾撞斷了一個石柱,本身卻毫髮無傷,可見其身體的強悍程度。 但是石宏的飛劍刺進去,卻毫無阻礙的穿過了身體,從另外一邊穿了出來。

三足金蟾大口大口的噴著鮮血,一掉頭準備逃走,石宏哪里肯放過它? 手指一掐,祭煉了兩層半的西沙河書陣法憑空出現,硬生生將它困在其中,神火元劍當頭一罩,一片血焰神火順著它的傷口鑽進了它的身體。

三足金蟾疼的在陣中亂滾,可是卻始終無法擺脫神火,片刻之後,火焰由內而外,三足金蟾的身軀在烈焰裹燒之下越縮越小,最終成了一塊巴掌大小的明黃色晶體。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05 PM

本帖最後由 linye094 於 2011-1-11 07:10 PM 編輯

第三十六章陰靈火海,護寶靈獸(下)

石宏揮手火焰一兜,將那一塊晶體收進了老壺天地之中,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這靈獸連內丹都不曾修煉出來,這一塊晶體能有什麼用處?

他解決了三足金蟾,轉過身來那朵三品地火陰蓮已經緩緩的飄到了幾十丈之外。 石宏追上去,幾道火線織成一張大網,將那株地火陰蓮收起來,也納入了老壺天地之中。

這三品地火陰蓮明顯還有成長的空間,石宏將地火陰蓮移進了老壺天地之後,立刻在老壺天地的沙漠之中開闢了一個大坑,將地火陰蓮安置進去,隨後又打開老壺天地,壺嘴一吸,生生抽取了一些地煞陰靈火,注入到那個大坑之中。 地火陰蓮依舊漂浮在地煞陰靈火之上。

石宏滿意的點點頭,他倒不是沒有想過將整個地煞陰靈火海收入老壺天地,只是雲紋老壺現在等級實在有限,能夠收取這一部分地煞陰靈火已經是極限了。

石宏原本還想在這裡修煉一下自己的法訣,自己已經到了“採藥”的級別,不知道這地煞陰靈火海能不能當做一種天地靈藥。 可惜他運轉了《玉神引龍訣》嘗試了一下,這偌大的地煞陰靈火海之中,卻吸納不出一絲的天地靈藥。

石山神獸道:“別白費力氣了,地煞陰靈火海是來自陰冥十道的火焰,根本不能為普通修士所用。”石宏一陣遺憾,他用飛劍在海面上一拍,火海之中頓時竄起一道火氣柱,石宏投身那火氣柱之中,順順利利的穿過了上面的地層,回到了寢宮之下。

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七十二天都天神魔大陣安安穩穩的躺在他的氣海穴之中,和血焰老祖的元神相輔相成,假以時日,這兩者必定還有進境。

石宏依舊保持著血壓老祖的樣子,封閉了地面上的陣法,一揮手,周圍牆壁上三百六十五盞明燈轉動,寢宮的禁制打開。

卻沒想到,他這一打開,外面頓時傳來一陣喊殺聲,陣陣暴躁的靈力一擁而入,石宏大吃一驚。

“師尊出關了!”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剎那之間整個巨獸骨殿的千名弟子精神大振,一起奮勇殺敵,生生將那些已經侵進了巨獸骨殿的敵人趕了出去。

一道光影飛來,大弟子楚肖叩頭跪在石宏面前,流淚激動道:“師尊,狂魔道宵小來犯,弟子無能,連帶多為師弟師妹被殺,勞請師尊出手,為同門報仇!”

石宏心中一沉,怎麼這麼倒霉,自己出關就碰上有人來找血焰老祖算賬。 這血焰老祖一輩子勢利,對於比自己弱小的勢利,巧取豪奪,著實招惹了不少敵人,他搜索了一下血焰老祖的記憶,知道這狂魔道名字雖然囂張,實際上卻是一個依附在血焰門下的二流宗派。 血焰老祖之前沒少佔人家的便宜,最近的一次,便是三十年前,狂魔道無意中在冰山之下尋到了一具萬年冰屍,只怕是上古大修的法身,狂魔道的宗主大喜之下,正準備奪舍佔據了法身,修煉魔門神通,卻被血焰老祖強索了去,結果那具古屍不過是一句普通人類的屍體,僅僅是萬年冰侵,比一般的古屍更加強悍而已,也就是一個強大的屍兵。

只是狂魔道卻不肯相信血焰老祖的話,這仇一直記到了現在。

狂魔道修煉的乃是《八部獄火訣》出自魔門另外一部經典《易命經》。 只不過《八部獄火訣》只得了皮毛,遠遠比不上血焰門的血焰大法。

狂魔道的掌門沈漢陽乃是一名金丹級別的大修,比起血焰老祖這等級別的超級高手自然不如,殺起楚肖這樣的修士那也是切瓜砍菜。

沈漢陽已經將《八部獄火訣》修到了第七重,金丹如火獄,鎖住了熊熊烈焰,身外倒是沒有什麼火焰,只是一雙眼睛早已經成了火瞳,絲絲往外噴射著火焰。

而他周圍,也有五六百名弟子,各自都是火手、火發、火臂的修為,這幾百人浮在天空之中,就好像一片火蜂一樣。

沈漢陽已經在外面叫陣:“楚肖,不用玩這等空城計的把戲,若是你師父真的在,讓他打開血焰門的護山大陣啊。哈哈哈!現在整個修真界,誰不知道血焰老鬼已經被韋勝驥和蒙屠聯手斬殺?你們以為奉著薛血焰老鬼的名字,便沒有人敢來血焰門討個公道嗎?再不出來應戰,我就要殺進去了!”

“師尊!”楚肖懇切上前一步憤然道:“沈漢陽當誅!”

方才一場大戰,血焰門多名弟子被殺,楚肖和四名功力高深的同門一起困住沈漢陽,卻不料沈漢陽威猛,竟然連斬他三名同門,脫困而出。 而這三人之中,便有楚肖一直心儀的師妹。

楚肖追求師妹幾十年,最近才靠著水磨工夫漸漸叩開了師妹芳心,兩人的關係越來越近,用不了多久便能合籍雙修,多年辛苦終獲回報,卻不想師妹被沈漢陽一雙火瞳燒成了灰燼。 是以楚肖心中對沈漢陽仇恨無比,恨不得讓血焰老祖制住了沈漢陽,自己上前執刀,一刀一刀生生刮了沈漢陽。

石宏沉吟一下,自己若是不退了強敵,只怕楚肖這一關都過不去。 他只得學著血焰老祖的樣子,不屑的冷哼一聲,道:“流螢之光豈敢與皓月爭輝!”

他隨手一揮,一片血焰之下,巨獸骨殿內外,一陣陣鐘聲敲響,渾厚的鐘聲直上雲霄。 巨大的骨殿上空,升起七十二道強悍獸魂,一個個咆哮著將整個巨獸骨殿上空佔滿,隨即凝成了一個巨大的光光罩籠罩在巨獸骨殿上空。 光罩上彷彿紋身一般印著一個個獸魂的圖案,七十二獸魂,各自鎮守一個方位。

這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的七十二柄旗門,每一隻都是用一種上古異獸的屍骸煉成。 血焰門歷代掌門都苦心祭煉這套大陣,那是因為煉到了最高境界,這七十二柄旗門,就能夠化為七十二頭上古異獸,且不說陣眼的魔龍,單單是這七十二頭上古異獸,就是一股橫掃修真界的力量。

外面的沈漢陽大吃一驚,雙瞳之中不禁噴出兩道火蛇。 誰都知道血焰門的護山大陣乃是血焰老祖親自掌管,蓋因為他信不過任何人。

護山大陣打開,就說明血焰老祖真的活著。

血焰老祖在極北之地積威深重,便是沈漢陽也不敢輕言反叛。 這一次若不是有了確切消息,他也不會率人殺上血焰門。 就算是得了確切消息,他也觀察了很久,一直不見血焰老祖出現,這才下定了決心動手,否則也不會拖到了現在。

石宏在巨獸骨殿內安安期盼,看到了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沈漢陽立刻嚇破了膽,夾著尾巴逃走。 這陣法他已經祭煉完成,放出去收回來都是一揮手的事情,暫時護持一下血焰門也沒什麼。

看到血焰老祖一出手,就護住了整個山門,血焰門的弟子們頓時一陣歡呼,因為血焰老祖勢利,傳授徒弟的時候時常藏私,他這些弟子之中並沒有什麼出色的人物,被沈漢陽帶人一陣猛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時才算得是揚眉吐氣。

“師尊,誅殺沈漢陽,為師兄弟們報仇啊!”楚肖一看“師傅”出關,信心大增,當場跪下懇求“師傅”出手,懲處沈漢陽,為剛才一場大戰之中被斬的師兄弟們報仇。

石宏心中暗暗叫苦,他還盼著沈漢陽知難而退,自己便找個藉口離開脫去。 偏偏楚肖認定了自己是救星,要他出手斬殺沈漢陽。

石宏冷哼一聲,強硬道:“為師自有主張。”

楚肖一哆嗦,才想起來面前站著的可是血焰老祖,自己的師傅向來不看著什麼師徒情分。 若是沈漢陽對他更有用處,只怕師尊多半饒過沈漢陽,讓他多獻寶貝。

想到此處,楚肖一咬牙道:“師尊,弟子最近無意得了一張寶圖,若是師尊能夠斬殺沈漢陽,為師弟師妹們報仇,弟子願意將寶圖獻於師傅。”

這“血焰老祖”面皮一動,一副頗為心動的樣子,嘴上便問道:“是何等寶圖?你是如何得到的?”

石宏一面做出血焰老祖應有的反映,一面在心中暗暗叫苦,寶圖好是好,只怕自己打不過這沈漢陽,只要一交手,自己的身份怕是就得露餡。 先跟他胡扯一通,拖延時間,等沈漢陽跑了,自己便藉口去追,到時候出了巨獸骨殿,天高海闊,你那裡尋我去?

偏偏這個時候,沈漢陽在外面高聲喚道:“請老祖出來說話!”

他一看到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的時候,真是想掉頭就跑。 但是那消息鑿鑿,整個九州已經傳遍了,決不會有假,是以沈漢陽才壯著膽子喊了這麼一句。

石宏沒奈何,硬著頭皮,一甩袖子,血焰騰空而去。

他一出來,沈漢陽登時嚇了一跳,就連石宏都看見他的兩腿一個哆嗦,心中立刻放心了:看來血焰老祖兇名赫赫,這沈漢陽應該是不敢跟血焰老祖動手,只是後面的楚肖有些難以應付。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11 PM

第三十七章山海門下

沈漢陽雖然心中害怕,但是畢竟也是一派之長,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嚇退。 石宏將血焰老祖的元神籠罩全身,裝扮成血焰老祖的模樣,真個是惟妙惟肖,連功法都是血焰老祖的。 只是功力上的差距不可彌補,他所得的血焰老祖元神不過三分之一,自然和真正的血焰老祖差距不小。

這一出來,一團血焰火球籠罩全身,和以前血焰老祖?血焰火雲動輒籠罩數十畝天空相比,差的太遠了。

沈漢陽心中未免沒有懷疑。 他暗中朝自己的一個弟子示意,那名心腹弟子立刻一催法器站出來。

他腳下踏著一隻狹長的火焰飛梭,一絲絲火光如流螢一般飛舞,雙臂如火,奮力一振,一道道火焰上下翻飛,勾連在一起,整個人如同火焰戰神一般,好不威武。

此人乃是沈漢陽坐下修為第一的弟子,已經將《八部獄火訣》修煉到了第四重,按照修真界通行的標準,是一位已經達到了胎息等級的高明修士。 石宏本身修為僅僅是採藥,距離胎息等級的修士,還差著煉?、識神。 整整兩個級別

沈漢陽也怕尋常弟子試不出這個血焰老祖的深淺,是以才將他派了出來。

那名修為精深的弟子一站出來,果然氣勢不凡,兩臂相互一拍,“轟”的一聲十條火龍從臂膀上升起,在他身外盤旋守護,張牙舞爪,噴出一道到十丈烈焰,好不嚇人!

“哼,血焰老祖又能如何?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便是真的,只怕也已經實力大損,如今這極北之地,恐怕也輪不到你們血焰門為所欲為了!我們今天,便來算一算這些年血焰門所欠下的債!”

石宏知道,此時自己只要稍微露出一丁點破綻,被人看出來自己這個血焰老祖是冒充的,功力其實大大不濟,別說正面的沈漢陽,便是後面的楚肖,也會一擁而上,將自己亂刀分屍。

他仰天一聲怒笑:“哈哈哈……”雪焰騰空而起,剎那之間化作畝許大小,籠罩天空聲勢驚人。 石宏藏身於血焰火雲之中,怒聲道:“便是猴子稱大王,也輪不到你們區區狂魔道。”

那弟子大怒,正待發作,卻不料火焰血雲之中飛出來一道紅光,凌空一斬,那名弟子那十條十丈火龍便被攔腰斬成了兩斷。

紅光只是一斬就收了回去,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楚,等到紅光收回去,那名弟子已經兩人帶腳下的火焰飛梭分成了兩半。 一身的精血已經被紅光吸乾,不見一滴鮮血灑出來,兩半人幹摔落下去。

“啊!”

眾人大吃一驚,血焰老祖暴戾依舊,而且看上去實力雖然有損,卻依舊強大無比。 “血焰老祖”的聲音自空中血雲內傳來:“哼,沈漢陽,你若想試探老祖,儘管自己過來,何必讓這些弟子白白送死!”

他說話之間,天空中那畝許大的血焰火雲之中,陡然冒出來一條巨大的火舌,在空中幻化成了一隻血焰巨手,五指一扣,好似凡間武學之中的叼手一般,呼嘯一聲已經到了沈漢陽的面前。

血焰滾滾,熱浪如山,血焰老祖的氣勢登時壓制住了沈漢陽,之前血焰老祖的積威實在太過深重,沈漢陽不知道在血焰老祖手下吃了多少苦頭,他一旦確認了這就是貨真價實的血焰大法,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走。

他的氣勢一洩,血焰老祖的那隻火靈巨手更加勢不可擋,在沈漢陽的頭上一啄,沈漢陽一聲慘叫,渾身騰起一片火光,流星一樣落荒而逃。

火焰巨手張開,掌心之中一顆小小的火瞳,還在嗖嗖的冒著火光。

剛才那一啄,已經將沈漢陽的一隻火瞳摘了下來。

沈漢陽一走,狂魔道頓時樹倒猢猻散,石宏秉著血焰老祖的本性,火雲一卷,頓時將落在後面的百多人罩進了血焰之內。 這落在最後面的人,自然是修為最低的,血焰一煉,便化得渣滓也不剩下。 一身修為盡數滋補了血焰火雲。 石宏明顯感覺到,血焰火雲的威力有所增加,這血焰大法果然是個邪門的功法。

看到狂魔道潰敗,血焰門上下一片歡騰,千名弟子一齊跪倒高呼:“老祖威武,所向披靡,無人能敵!”

“哈哈哈!”石宏一陣狂放大笑,大袖一揮收了天空中的火焰血雲,瞥到一旁的楚肖似乎心有不甘,石宏頓時警惕,故作不悅道:“楚肖,你可有什麼不滿?”

楚肖對血焰老祖無比熟悉,一看他這神情,便知道自己一個對答不妥,便會有一道血焰飛來去了自己性命。 他趕緊跪下去:“弟子不敢!”

他卻不知道,眼前的血焰老祖是個冒牌貨,便是有心此刻也無力取他性命。

剛才石宏看起來舉重若輕,實際上已經是他的最大能力了,只是血焰老祖的元神籠罩在外面,眾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如何困頓而已。

斬殺那名弟子只用了一劍,的確是血焰老祖的神火元劍,但是裡面卻隱藏著石宏新煉製的飛劍,兩者威力相合,才能順利的一劍斬殺對手。

而對於沈漢陽,完全是是他自亂陣腳,若是他真的和石宏斗上一斗,石宏連第二擊都發不出來。 那畝許大小的火雲,也不過是虛張聲勢,以神火內丹的威力支撐血焰,具其形而不具其神,頂多也就能蒙一蒙沈漢陽這樣的人,若是遇到了韋勝驥、蒙屠這樣的高手,一眼就能看穿。

石宏便是算準了沈漢陽的心理,一上來就是雷霆手段,看似輕描淡寫,讓沈漢陽相信這就是真正的血焰老祖,不敢與之爭鬥。 那血焰巨掌幾乎抽空了他體內的靈元,此刻在血焰老祖的元神遮掩之下,石宏已經大汗淋淋,要不是在這些人面前必須表現出強硬的姿態,他此刻連身子恐怕都直不起來了。

“哼,不敢就好。”石宏冷哼了一聲,他隱藏在血焰之中,悄悄打開老壺天地,取出來一枚玉精珠魄暗自運功吸收裡面的靈力。

“沈漢陽的事情為師自有主張。為師有大謀劃,他現在還有用。等這件事情辦成,為師定會殺了沈漢陽,為弟子報仇。”

“弟子遵命。”楚肖低著頭不敢多說,眼中卻已經怒火如潮。

玉精珠魄之中的靈力十分精純,吸收了幾乎可以直接使用。 石宏有了玉精珠魄的支援,終於緩過一口氣來。 隨手取了一枚玉簡,將一道法門刻在其中,丟給了楚肖:“拿去修煉吧,這是你應得的。”

石宏閉關之前答應過楚肖,出關之後傳授他十方血魔道,此時從血焰老祖的記憶之中搜出這一層法門交給了楚肖。 倒不是他好心,而是擔心自己不給他,想要離開就不會那麼容易。

石宏安頓好了之後,掃視了眾弟子一眼,淡淡說道:“為師要出去一段時間,血焰門內依舊以大師兄為首,敢有不從者,殺無赦!”

標準的血焰門門主語調,輕言殺戮,渾然不把人命當成一回事。

眾弟子早已經習慣,立刻跪倒道:“弟子遵命。”

他將楚肖招上前來,吩咐道:“好生看護門戶,為師這一去,便是為了那件大事,若是能成,回來之後便是你誅殺沈漢陽報仇雪恨之日。”

楚肖精神一振:“弟子明白,多謝師尊!”

石宏故作姿態的點點頭:“好,為師這便去了。”他血焰一卷,呼嘯一聲一道赤火流星衝上天空,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他也沒有向楚肖強索那張“寶圖”,在修真界這種所謂的寶圖多如牛毛。 九州數萬年以來,修士無數,絕大部分修士最後都是身死道消,這其中絕大一部分人,都會在臨死之前將自己的洞府封存起來,畫上一幅“寶圖”流入人間。

除非真個好運,撞上像清塘重寶那樣的寶圖,否則其他的那些散修留下的東西,對於石宏來說沒什麼用處。

……

“呼……”

一道赤火流星狠狠地砸在地上,嘭的一聲巨響,摔得滿地火花。 嗤嗤嗤的將地面上的寒冰融化出一個個小洞。

石宏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累的已經是一動也不想動了。 終於在血焰門的眾人面前堅持下來,離開了那些人感應的範圍,石宏心頭一鬆,立時便支撐不住了,血焰所化的赤火流星越來越沉越飛越低,終於一頭撞在了地面上。

雖然狼狽,石宏卻很開心的一笑,手掌一攤,一截玉琮一般的脊椎骨出現在掌心上――他臨走之前當然把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收了回來。 在手中把玩一陣,才心滿意足的將這魔門排行前三的護山大陣收起,四處看了看,尋了一個隱秘的山洞,祭出了西沙陣法護持,自己盤膝打坐,運功恢復。

這一坐也不知多久,掌心之間的玉精珠魄的靈力在多次吸攝之下終於空了,變成了一顆透明如水晶一般的珠子。 雖然好看,對修士來說卻也沒什麼用處了。

石宏醒來,暗中一試,自己力竭之下,重新修煉,修為竟然有所長進,看來不斷挑戰自己的極限,的確是一個修行的捷徑。

玉精珠魄中的靈力雖然已經被吸空,但是這透明的玉珠也十分可愛,放在世俗界,也是一件了不得珍寶,石宏隨手扔進了自己的玉帶之中。

雲紋老壺畢竟是在自己的神火內丹之中,取用不甚方便。 因此一些不太重要的東西,比方說玉精珠魄,從血焰門搜刮來的丹藥這些,石宏都是隨手塞進師祖賜給自己的那隻玉帶之中。

他站起身來,心中盤算著自己這大仇也算是徹底報了。 聽說血焰老祖未死的那些仇家定會尋來,沒有了護山大陣,血壓門只怕支撐不了多久就會灰飛煙滅。

這件事情了了,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重建魔玄門,然後是去陰冥十道,尋回師祖等人。

石宏心中暗自計議,自己現在首要的是要尋到一處天地靈藥。 老壺天地之中的那隻三品地火陰蓮倒是不錯,只可惜三品似乎有所不足,若是能夠更近一就好了,不妨先在老壺天地之中養著。

《玉神引龍訣》需要九種天地靈藥,石宏打算一面養著那株三品地火陰蓮,一面繼續尋找其他的靈藥。 只是這天下雖大,究竟哪裡有極品的天地靈藥,自己還真是不知道。

他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天空中飛來一道藍光,原本那藍光直奔西南而去,到了石宏頭頂,卻猛的一個迴旋,頓了一下之後,便朝他落了過來,石宏心中一陣警惕,暗自戒備。

那藍光到了近前,卻讓石宏大吃一驚,在高空中看去,藍光一點,如星如螢,並不如何礙眼。 等那藍光到了近前,石宏才發現原來這藍光竟然是一架金色木材嵌著無數藍色寶石的馬車。

馬車停在石宏面前,車門一開,走下一人。

“道友,在下山海道人門下弟子孔章,不知道友出哪位高人門下?”孔章濃眉大眼,個頭中等,一身寶藍色長衫,倒是有幾分書卷氣息。

石宏聽了卻是一驚,山海道人乃是修真界著名的一位散修,交遊甚廣,雖然修為比不上血焰老祖、韋勝驥這些魔門巨擘,但是一身《移山填海訣》也非同小可,據說已經達到了金丹之上的“鑽杳冥”的境界。

魔玄門被滅,石宏心中不願提起。 在他看來,自己堂堂正正報出師門的那一刻,便是自己重建魔玄門的時候。

他一笑答道:“小弟石宏,先師已經仙逝。”

他沒說自己什麼門派,只說自己師傅沒了。 孔章大喜道:“不知道道友可願投在我師父門下?我師尊正在廣招門徒,道友資質非常,必定能得師傅垂青。”

石宏心中一動,魔玄門已經煙消雲散,自己帶藝投師也不算是欺師滅祖,而且自己這也是為了振興魔玄門的大計。 山海道人交遊廣泛,自己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天地靈藥,投入山海道人門下,說不定能夠打聽出來一些隱秘的靈藥所在。

他心下計議已定,便展顏一笑,道:“小弟求之不得,只怕山海前輩嫌棄小弟資質愚鈍,不肯收下小弟。”

孔章哈哈一笑:“不會不會,師傅身邊現在缺人,咱們快走。”他說著,熱情的拉起石宏往那珠光寶氣的馬車走去。

石宏有些奇怪,一個男人,怎麼會喜歡這麼華麗的馬車。 但是更讓他奇怪的是孔章剛才那句話,師傅身邊缺人? 是什麼意思? 他看孔章似乎無意多說,也沒有再問,只是自己留了個心眼。

上了馬車,石宏才知道外面的“華麗”和里面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車廂內顯然另開一片天地,廣闊如同宮殿。 天頂上嵌著無數珠玉寶石,模仿著日月星辰,車內的座椅均是用美玉雕琢而成。 周圍的假山都是完整的一塊珊瑚,高有半丈。 這些華貴的裝飾,隨便一件拿到世俗界,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可是在修真界,雖然少見,卻沒什麼用處,因此少於修士會這樣裝飾自己的居處。

孔章性格開朗,一路上跟石宏不停地嘮叨著山海道人的好處。 這倒不是故意在石宏面前顯擺,而是真個對自己的師傅無比尊敬,甚至已經達到了崇拜的地步。 山海道人的修為遠遠比不上血焰老祖那些魔門巨擘,但是在孔章口中,這位散修簡直就成了修真界的第一高手,所向披靡,便是血焰老祖這號的,上來五六個也不在話下。

石宏暗暗好笑,卻也沒有戳穿他。

那馬車的速度極快,飛行半日,孔章打開車窗外下一瞅:“咱們到了。”

馬車下面是一座孤懸在海外的小島,面積不大,只是島上風光十分獨特,一道道幾十丈高的石柱矗立在島上,高高低低,參差不齊。 這些石柱渾然天成,粗達十丈,經歷了無數歲月的風雨,表面斑駁,石柱頂上十分平坦,就好像是人工打磨的一般。

這裡還沒有出極北之地,因此氣候依舊嚴寒,島上不見什麼綠色植被,倒是生長著一些古怪的冰晶,好像一簇簇的石英石一樣堆積在那些巨大石柱的根部。

孔章帶著石宏來到了一處空地上,石宏嚇了一跳,這片空地上竟然已經聚集了數百名修士。

這些人修為有高有底,容貌有俊有醜,甚至還有一些根本不是人類,石宏在他們身上感覺到十分明顯的妖氣!

這麼多人聚在一起,自然是吵吵鬧鬧,有吹噓的、有抱怨的、有吵架的,不一而足。 石宏看看孔章,孔章尷尬的笑笑,卻又說道:“這些都是未來的同門。”他拽著石宏往前擠去,到了前面,才發現一張長條巨石上,端坐著三名身著道袍的修士。 三人手中各自執著一枚玉笏,上面流光溢彩,閃過一個一個姓名。

孔章拽著石宏走上前去:“三師兄,我又找來一位同門。”

三名道人中間那人吊梢眉一抬,掃了石宏一眼,眉頭一皺,毫不客氣說道:“孔章,你幹什麼,不過是個採藥的境界,你還親自跑回來送他,這樣的告訴他地方,讓他自己找來就好。能找到就來,找不到就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時間緊迫,還不努力,淨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廢物身上乾什麼…… ”

孔章連連給三師兄使眼色,對方卻好像根本看不見:“難道以我們師尊的名聲,還怕收不到徒弟?”

孔章無奈的回頭看了石宏一眼,開解道:“三師兄就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其實人不壞。”他回頭又跟三師兄說道:“三師兄登記一下吧。”

三師兄這回眼皮子都不抬,問道:“叫什麼名字?”

“石玄。”

三師兄隨手一揮,手中的玉笏上便多了石宏的名字。 他隨手一指:“去一旁先等著吧。”他一揮手:“下一個。”

孔章生怕石宏心中不滿,連連安撫他。 石宏卻根本不在意,他身負大仇,必有大毅力大堅韌才能重建魔玄門,這些小小羞辱又算得了什麼? 而且他心中也明白,三師兄之所以這樣直接,完全是因為從他的角度看來,他高高在上,根本不屑和石宏這樣境界低微的修士客氣。 是什麼就是什麼,沒必要掩飾。 他不是刻意侮辱石宏,只是不屑於和他客套而已。

石宏站在一邊,孔章跟他交代了兩句,便又離開,看來又去拉人去了。 石宏心中更加好奇,山海道人堂堂著名散修,什麼原因讓他這麼急不可耐的收徒?

他獨自一人站在一旁,看著那數百名“新進”弟子。 這些人雖然魚龍混雜,但是其中確實有幾個實力不俗,石宏看看,自己剛剛邁入採藥級別,在這些人之中,的確毫不起眼。

他找了一個地方盤膝坐下,懶得理會這些人,抓緊時間修煉。

卻沒想到他剛剛坐下,便有一隻手突然伸過來在他肩膀上一拍:“小子,這地方是我的。”

石宏轉頭一看,幾個人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石宏眉頭一皺,這幾個人剛才分明站在遠處,怎麼自己過來他們就跟過來了?

石宏冷冷掃了幾人一眼,並不理會。

“聽見沒有,還不趕快滾開!”其中一人看到石宏不理不睬,頓時大怒,上來一把抓向石宏的脖子。

這許多人聚在一起,而且以後很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在一起修行,便有些心術不正的人開始拉幫結派。 這幾個人教訓石宏,一則立威,二則也有欺負一下石宏,讓他服軟加入自己一方的打算。

石宏眉毛一挑,冷冷道:“大好性命,好自珍惜!”

那人大怒之下,反而笑了,將手收了回來,盯著石宏打量了一番:“哈哈,真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被一個採藥境界的傢伙威脅要去我性命。”

他突地獰笑一下:“本來只讓你小子滾開就算了,想不到你這麼不識好歹,採藥境界的修為,還敢這麼張狂?這是你自己找死!”他突然張開雙腿,拍拍自己的大腿內側,衝石宏勾勾手指:“過來,小子,從老子的襠下鑽過去,老子就不計較你今天的狂妄了,以後在門中見了老子,就乖乖的跪下來從這裡爬過去,不然……”

他隨手一拉,空中一道水影,三隻銀光閃爍的寒鉤組成了一個品字形,凌空籠罩石宏。

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識神的境地,比石宏高出了整整兩個等級,這一出手,銀光寒鉤寒芒割裂了石宏和周圍天地靈氣的聯繫,氣勢也將他牢牢鎖住。

在那人眼中,石宏已經是俎上魚肉,任自己宰割了。

石宏心中道,正愁想不到辦法引起山海門人的注意,以後打聽天地靈藥都不方便,你便送上門來,這可不怪我。

石宏一揮手,飛劍穿過了銀光寒鉤的封鎖,凌空一絞。 那三隻氣勢看上去品質十分不錯的銀光寒鉤頓時化作漫天碎片撒落下來。

那人一聲慘吼,噴血如注,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周圍的人大吃一驚,怎麼也不明白,一個堂堂識神期的高手,竟然被一個採藥境界的小修士隨手一劍毀去了本命法器。

一片嘩然之中,石宏安然而坐,淡淡道:“我早已警告過你……”

突然一道紫光飛來,三師兄遙遙喝道:“同門之內,不得鬥毆!”他雖然說是製止鬥毆,那道紫光卻筆直的奔石宏而來。

石宏心中一怒,剛才不跟你計較,你卻又找機會來挑釁!

飛劍一展,凌空和那道紫光斗在了一處。

“當……”

兩柄飛劍一交,一聲金鳴大響,真的周圍同門耳中嗡嗡作響,兩柄飛劍的氣勢駭人,在空中上下飛舞,一陣陣氣浪排空而來,就好像有兩隻大手在推搡著眾人不住後退。

鬥了幾劍,兩人竟然不相上下,三師兄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他一聲大喝,長身而起,手中法訣連點,這是山海道人的一個奇特法門,以法咒之術支援飛劍。

少年師兄口頌咒語,手指連點;只見一道道符咒化成一柄柄長劍的形狀融入那道紫光之中。

“咦――”三師兄心中一陣驚訝,怎麼自己這法門一向靈驗,今天卻好半天沒有反應。 一道道符咒融入飛劍之中,卻很快消失不見,這是怎麼回事?

石宏眉心之中註入一道道靈力,反而越戰越勇。 以神火內丹接引血焰老祖的神火元劍,一絲絲的融入飛劍之內,飛劍之上火焰熊熊,宛如一隻真翅高飛的鳳凰,突地沖天而起,一聲嘹亮鳳鳴,陡然從九天之上沖落下來,帶出一道火焰龍捲,氣勢無匹,牢牢鎖住了那道紫光。

三師兄大吃一驚,連連運使法訣,想要將自己的飛劍召回來,但那紫光卻被連天的火焰死死壓制。

一道鳳凰火光狠狠撞在那紫光之上。 叮……就好像那飛劍的一聲慘叫,紫光當場斷成兩截,火光一沖而過,將兩截斷劍撞得不知了去向。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12 PM

第三十八章紫薇宮大周天星陣(上)

“蹭!”三師兄身邊的兩名道人立刻站了起來,兩人左手往右臂肘關節內側一搭,右手食指和中指並起來,動作整齊劃一,“唰”的一聲,又是兩道紫光射向石宏。

只是這兩道紫光比起剛才三師兄那一道要弱了不少。

石宏冷笑一聲,毫不畏懼,飛劍之上火光一閃,旋轉飛騰,眼看著另外一道火焰龍捲就要形成。 三師兄突然喝了一聲:“住手!”

他的鼻孔之中一絲血線拉下,伸手攔住了兩位師弟:“莫要動手。”

兩人大惑不解:“師兄?”三師兄一擺手,提了一口中氣,勉強大聲道:“所有的人已經登記造冊,現在跟我們走。”

兩人難以置信的看著三師兄:“就這麼放過這小子。”三師兄淡淡道:“畢竟是同門,難道還要生死相見不成?”兩人更是不解,這話可不像是三師兄說出來的。 三師兄有些惱了,狠狠瞪了兩人一眼,兩人這才一揮手:“走。”

石宏看到三師兄息事寧人,也漸漸收了法門,那駭人的火龍漸漸變弱,慢慢收入了飛劍之中,光芒一閃,飛劍納入石宏體內。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威力巨大,畢竟飛劍之內有西沙河書陣法加持,本身材料又相當珍貴,再加上石宏的煉器手段,這柄飛劍的品質堪稱不凡。

而神火元劍加持,就更加恐怖,儘管神火元劍補足的那一半有所不足,但是原本的那一半可是血焰老祖這樣超級高手的本命元劍。 雖然只有一半,但是用來整治三師兄這樣的人自然不在話下。

但是招式、法器威力巨大的弊端就是,靈元消耗巨大。 剛才兩招,石宏已經將體內的凝露宗氣消耗的七七八八,要是真的那兩個道人再撲上來,石宏恐怕就只能依靠血焰老祖的元神來對抗了。

上百人浩浩蕩蕩的跟著他們離開,島上巨大的石柱林立,他們這一行人看似不少,穿入這石柱森林之中,立刻便被吞噬,找不到蹤影。

石宏剛才乾脆利落,一連擊敗了飛揚跋扈的弟子,還有那位實力深不可測的三師兄。 而且出手狠辣,直接毀了人家飛劍,其他人看著他都有些畏懼,有意無意的避開他,石宏一個人走著,身邊一丈之內都是空白。

三師兄和自己的兩位師弟走在前面,一位師弟不解問道:“師兄,你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三師兄回頭看了看那些新入門的弟子,冷笑一聲道:“哼,只要在我們門中,難道還怕他飛上天不成?有的是手段整治他。”

兩人這才恍然大悟,一起點了帶念頭。

三師兄他們帶著眾人來到了一座巨大的石柱下,石柱上已經開鑿出了一個個洞室,洞口光潔整齊,顯然是仙家手段所為。

眾人每人分到了一間石室,石宏也不例外。 石室內一床一桌一椅,十分簡樸。 三師兄將他送進了石室,就好像完全不記得剛才的事情一樣,隨手從懷裡掏出來一枚玉簡,說道:“這是師尊賜下的大道,你好生修煉,來日大有用處。”

說完也不多留,自顧自的離開。

石宏混進來,原本是想打聽一下有什麼隱秘的天地靈藥,也是為了引起門內人的注意才故意鬧事。 沒想到還是被人隨手給扔到了這裡來。 他不知道三師兄心中的盤算,因此十分懊惱。

他隨手拿起了那枚玉簡,掃了一眼卻有些奇怪,這玉簡內修煉的乃是一種陣法,而且是一種並不完整的陣法。 他又仔細研究了一下,終於弄明白,自己這玉簡內,只是陣法的一部分。

石宏已經明白了,只怕此時這些新入門的弟子手中,都有一枚這樣的玉簡,這百多人一起組成這個大陣。 難怪山海道人急著收徒弟,卻又把所有的新入門弟子全都扔給自己的弟子照看,只怕他招這些人也是沒辦法,組成這個大陣需要的人數頗多。

石宏沒興趣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布什麼大陣,簡簡單單的了解了這個陣法之後,就丟在一旁,索性開始修煉起西沙陣法。

西沙陣法他之前修煉了兩層半,第三層還差一些沒有完成。 在洞口布下了一個禁制,打坐將一身的宗氣補滿,石宏展開西沙河書,開始繼續修煉第三種陣法。

西沙河書上面的陣法每一個都玄奧無比,這第三種陣法,石宏早已經看了無數遍。 但是陣法便是如此,沒有親身修煉過,永遠也不能說完完全全立即了陣法的玄奧。 尤其是高等級陣法。

儘管第三種陣法石宏早已經爛熟於心,但是今天這一修煉,還是讓他又領悟了一些新的東西。

石宏還是老樣子,身體修煉,身體累了神魂頂上,因此真個是一刻不停。 這一修煉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石宏幽幽醒來,已經將第三種陣法完成了五分之三。 進境已經是很快樂。

他打開洞口禁制,準備出去看看。 剛一到洞口就發現洞口外掛者一隻袋子,裡面有幾枚品質一般的玉精,還有一些食物。

這等成色的玉精石宏當然連看都不看,隨手扔進了玉帶之中。 只不過這麼多人每人一份的話,看來山海道人這一次也真是下了血本。

石宏看不上這些玉精,那是因為之前他在魔玄門,門內便擁有一道玉精礦脈,之後他洗劫了血焰老祖這個魔門巨擘的珍藏,光是玉精珠魄就有幾百顆,品質上等的玉精他現在都不屑用,更何況這些低等貨色?

但是對於其他修士來說,尤其是散修,玉精就顯得格外珍貴。 他們沒有門派支持,一切都要靠自己,相對於石宏來說,簡直可以用“窮困潦倒”來形容了。

石宏看了看,閉關的不少,門口掛著這只袋子的卻只有自己一個,顯然沒人放心把玉精就這麼放在外面。 石宏頓時啞然失笑:這麼說來,自己那一番“表演”果真給自己掙下了一份“兇名”,這玉精掛在門外,都沒人敢來盜取。

天外一點藍光飛來,石宏看著眼熟,果然呼嘯一下到了近前,正是孔章。 他從車內跳下來,呵呵一笑道:“真想不到師弟原來深藏不露,連三師兄都在你手下吃了虧。呵呵,這件事情在師門內傳的可是沸沸揚揚,三師兄最近一直都抬不起頭來,師傅也說有時間要先見見你。”

石宏笑著將他請進去,倒也不客氣,直接問道:“師兄,這一次師傅大開師門,究竟是為了什麼?三師兄只讓我等修煉陣法,到底是何居心?”

孔章臉色有些不自然,想了想,一揮手在洞口布下了一個禁制,乾笑一聲說道:“這件事情我跟師弟說了也就說了,還是別人別人知道的好。”

石宏一點頭:“放心,入了我耳,絕不會再傳自我口。”

孔章點點頭:“其實說出來也沒什麼,只是怕那些師弟們不用心盡力。師弟你們修煉的這陣法,名叫'紫薇宮大周天星陣',你和新入門的這些師兄弟,各自鎮守一處陣眼……”孔章話還沒有說完,便聽見外面一陣急促的鐘聲,他急忙一拉石宏:“快走,這是門內召集,只怕是要把你們集合起來操練陣法。”

石宏跟著孔章出來,他們所居住的那座巨大石柱,就好像一座蜂巢一般,密密麻麻買的飛出來無數修士。

三師兄高高站在雲端之上,對眾人道:“下面已經畫好了你們各自的方位,尋到自己的方位守好。”

果然是來操練陣法。

石宏找到了自己的陣眼,放眼望去嚇了一跳:豈止百人,整個陣法之中怕不得有上千人!

他還真沒猜錯,除了他們那一批之外,還有許多批弟子新入門,整個紫薇宮大周天星陣需要一千零八十名弟子一起鎮守。

剛才孔章的話說到一半,石宏心中更是以竇叢生:這樣一座大陣用來幹什麼? 孔章和三師兄那些真正的山海門人聚在雲端,而並沒有入陣,也就是說這陣法完全是由新入門的弟子來操演。

雲端之上,三師兄已經能夠開始呼喝,按照他的號令,所有的弟子開始慢慢演練陣法,將這些日子以來修煉的成果賣力展現出來,希望能夠得到三師兄的誇獎和肯定。

石宏卻漫不經心,這陣法他本來就沒有怎麼下功夫。 今天看到這陣法完全是由新弟子操演,他心中更加篤定自己之前的猜測,只怕這回是要給人當炮灰了。

既然猜到了未來的命運,石宏可不會這麼輕易屈從。 他處處留心,暗自藏了一手。

一千零八十人的大陣,整個操練起來十分麻煩,足足花了兩天時間,才算是讓大家配合的略微有些模樣。

即便如此,每當陣法開始運轉,這大陣上空便隱隱凝結出一片週天星辰,浩瀚磅礴,威力無邊。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13 PM

第三十八章紫薇宮大周天星陣(下)

每天就是操演陣法,眾弟子都累得精疲力竭,卻沒人敢抱怨什麼。 石宏這種出身門派的修士,自然不知道這些散修的辛苦。 他們都是沒有師門,並且死了師傅的修士,凡事都只能靠自己,且不說修行上有了什麼疑難,沒人解答。 便是受了欺負,也只能忍氣吞聲,無人為自己做主。

他們之中未必沒有人猜到自己是來做炮灰的,但是能夠攀上山海道人這樣的著名散修,還是願意搏一下的。

石宏猜測山海道人當然不會平白組成這樣一座大陣,必定是有什麼圖謀。 這幾天三師兄的神情越來越急躁,儘管大家都已經很賣力,但是三師兄還是很不滿意。 顯然山海道人的圖謀,時間已經快到了。

這一夜,石宏沒有修煉,神魂悄然離開了石室。 山海道人還未修成元神,有很大的可能看不到自己。 只要自己別鬧出太大的動靜,應該不會驚動他。

深夜的小島之上,一尊尊巨大的石柱就好像一頭頭上古魔神,在黑暗之中顯得森然恐怖。 石宏越飛越高,從高空俯瞰整個小島,很快就找到了目標。

石宏他們居住在小島的東北部,而操練也在小島的正北方。 此時,在小島的中央,隱隱有紅光放出。

神魂一飄,石宏朝那片紅光飛了過去。

在小島外圍還感覺不到,那些巨大的石柱雜亂無章,但是到了小島的中央,石宏卻發現這些石柱竟然十分規律,圍繞那片紅光呈放射狀排布,就好像中間那片紅光是太陽,周圍的石柱是它放射出來的光芒一樣。

這樣奇異的情況讓石宏更加感興趣。

還沒有飛近那片紅光,石宏的神魂就看到眾多的山海門人守在外圍――每一名門人看守一座石柱,他們盤膝坐在石柱頂端,按照方位來看,似乎也是一種玄奧的陣法,只是石宏從來沒有見過。

石宏的神魂就算是山海道人都未必能看得見,更何況是他們這些門人? 石宏從他們頭頂飛過,有幾個修為精深一些的,似乎覺察到了什麼,抬頭看了看,有什麼都沒有發現,狐疑的搖了搖頭。

石宏一直飛到了那片紅光附近,隱藏在一根巨大的石柱後面遠遠看去,那紅光從一口深井之中發出來,那深井渾然天成,井口就好像一個火山口,只不過縮小了無數倍,一陣陣熱浪白煙從井口之中湧出來,紅光之下,似乎還有陣陣雷鳴之聲。

石宏突然心生警兆,那口深井旁邊,盤膝坐著一名灰衣老道,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山海道人了。

山海道人周圍插著十二支小小的布幡,每一個都只有巴掌大小,他坐在這些修真的布幡中間,顯得有些可笑。

但是石宏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他的神魂感覺到,山海道人,而且也沒有凝練出元神,但是他卻不知道用什麼法門,將整個井口周圍十丈以內全部控制起來,就算是自己的神魂,一旦進入恐怕也會立刻被發現。

石宏心中遺憾,雖然很想去看看深井之中那片紅光之下,到底隱藏著什麼,讓山海道人這麼興師動眾,召集了一千多人布成大陣。

他暗自搖頭,還是小看了天下英雄,這山海道人能夠名動天下,果然也有自己不凡之處。

石宏悄然退回自己的石室,繼續修煉。

以太阿煅體的法門從玉精珠魄之中抽取了精純的靈力淬煉神魂之後,石宏開始修煉西沙陣法。

其實這些天,每天隨大家一起操演陣法的時候,石宏根本就是一心二用。 既然他不願意給別人當炮灰,自然也不會用心操練。 他一面敷衍應付,一面修煉自己的西沙陣法。

好在都是修煉陣法,倒也沒有什麼衝突,只是修煉起來速度緩慢而已。

即便如此,這些日子下來,第三種陣法也已經快要修煉完成了。

他將金字塔一般的三層陣法放出,最上面的一層只差了一個角。 石宏收攝心神,開始補足這一角法。 一道精純的凝露宗氣噴出,凝結成一個個陣眼結點,補足那個陣法。

後半夜悄無聲息的過去,那座金字塔一樣的三層陣法突然一抖,石宏心中一喜:成了。

果然那座金字塔陣法已經完成了最下面的三層,整個陣法此時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金印,閃閃發光。 石宏美滋滋的端詳一陣,這才收進了自己的神魂之內。

將第三層陣法祭煉完全,石宏的神魂回到體內,開始仔細體會這一層陣法的收穫。 想著想著,石宏猛然醒悟:怎麼這些天操演的紫薇宮大周天星陣和第三層西沙陣法的一個推演有些類似?

陣法都會有各種推演。 越是玄奧的陣法,推演也就越多。 每一個推演實際上也就是陣法的一個變種。

好像西沙河書上面記載的這些陣法,石宏到現在也不敢說把第一層陣法的所有推演都弄清楚了。

完成了第三層陣法之後,石宏細心推演之下,竟然發現紫薇宮大周天星陣,其實就是第三層陣法的一個推演!

他還不敢十分肯定,第二天所有的弟子一起操演陣法的時候,他沒有再一心二用,而是細心體察。

這紫薇宮大周天星陣卻是玄奧無比,難怪需要一千多人來組成。 但是它再玄奧,也難以逃脫第三層陣法的範疇,這的的確確是第三層陣法的一個推演。

石宏更加吃驚,為什麼自己總是能夠找到和西沙陣法相類似的陣法? 而且這些陣法似乎都比不上西沙陣法玄奧。

孔章似乎有意躲著石宏,那一天之後再也沒來找他,石宏又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滿肚子的疑問也只好憋在心裡。

……

“吼――”

寂靜的月夜突然被一聲震天的怒吼聲撕碎,隨著那巨吼音波,石宏曾經看到股的那口老井之中,一道紅光沖天而起,聲波如浪,推著那紅光一層層的沖天空中湧去。

所有的弟子都被這一聲怒吼驚醒,飛出自己的石室,看到那道沖天而起的光柱大吃一驚。 石宏隱藏在眾人之中,臉色有些難看。

一道紫光如蛇一般盤繞在那紅色光柱周圍,看似柔弱,卻慢慢的將那紅光收束起來,緩緩地下沉。

三師兄等人一起飛了出來,大聲命令所有的人回去休息,不准交頭接耳。 只是眾人心中的疑惑卻壓不下去。

石宏看到孔章也在三師兄身邊,正幫忙驅趕著眾人回去休息,他不動聲色的回到自己的石室,將身體留在石室內,神魂卻飄了出來。

那些弟子其實也早已經懷疑事情不對勁,都有了心理準備,因此也沒有多說,各自回去休息了。 石宏看到三師兄他們返回去,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小島中央位置、上一次石宏看到三師兄等弟子結陣護持老井的那些石柱,三師兄和另外幾個人交代一聲,獨自飛向老井,而孔章等人則各自回去。

石宏記住了孔章的住處,悄然回去。 神魂和肉身回合之後,很快便找到了孔章的住處。

乍一看到石宏,孔章嚇了一跳,臉上一紅,又連忙招呼他:“師弟來了,快請坐……”石宏一擺手:“上回說到一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孔章苦笑一下:“今晚上的聲音你也聽見了吧?”石宏點點頭:“到底是什麼?”

“這座小島之下是一條地靈火脈,其中孕出一頭上古凶獸,師傅之所以招收你們組成紫薇宮大周天星陣,就是為了……”

他話未說完,整個小島突然猛地一震,孔章臉色大變:“不好!”

他拽著石宏出來,只見天空中青、白、黃三團祥雲,其中一團青色祥雲,正化作一柄巨大的八角稜錘,凌空又一次砸向小島。

“轟!”

整個小島又是一震,巨大的八角稜錘之下,一道石柱轟然崩塌,碎石亂飛,撞在周圍的石柱上劈啪大響,化出一道道深深地石槽,可見那一錘的力量有多麼驚人。

那正在收束紅色光柱的紫光猛的一閃,在空中幻出一道虛影,正是山海道人的模樣。 山海道人怒斥道:“左丘餘,你想放出那頭凶獸不成!”

“哈哈哈……”天空中一陣大笑,那隻巨大的八角稜錘形散,重新化作了一團青色祥雲飄上天空,三團祥雲迅速凝聚,天空中一個人形出現,三團祥雲化作三層寶焰光華,籠罩在那人身後。

山海道人也毫不示弱,地面上飛起十二面紫色天幡,迎風而漲,變作三十丈高低,圍繞在自己周圍。

兩人剛一見面,就是一記硬拼,天幡、寶焰,氣勢如虹,靈元激盪,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轟!”

一聲巨響,小島周圍的海面轟然炸起十幾丈高的浪花。

“布陣!”山海道人一聲大喝,包括石宏在內,所有新入門的弟子立刻結成紫薇宮大周天星陣,陣法一成,一片虛幻星光籠罩天空,山海道人用手一指,滿天星光納入體內。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33 PM

第三十九章地火靈脈玉根

左丘餘隔著幾百丈的天空一拳轟出,他背後的三層光華寶焰之中,飛出來一層籠罩在拳頭上,那一拳立時穿破了天空,出現在了山海道人的面前。

山海道人背後一道布幡飛起,在空中化作一道靈元盾牌大陣,以布幡為陣眼,層層疊疊,鋪陳在山海道人面前。

“咚!”巨響震空,氣浪如波。

左丘餘一拳砸在那面靈元盾陣上,寶焰如刀,一層層的力量從盾陣上刮了過去,嘎嘎吱吱的一陣刺耳聲響。 一面天幡顯然抵擋不住左丘餘的這一圈,山海道人隨手一招,身後又是三面天幡飛起,穩穩鎮住那座盾陣,才算是穩定了下來。

三師兄在下面指揮著紫薇宮大周天星陣,手中的陣旗揮舞,為了不讓左丘餘看出此陣的奧妙,他沒有大聲呼和,完全以旗語指揮,這也是之前演練過的。

隨著他的指揮,大陣緩緩運轉,也不知道山海道人施展了一個什麼法門,竟然不知不覺中將他身前的盾陣連接到了下面的紫薇宮大周天星陣上。 左丘餘那一拳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傳遞到了下面的紫薇宮大周天星陣上!

登時陣法的壓力大增,石宏全明白了,看來山海道人這麼急忙招收門徒,就是為了應付今天的局面。

紫薇宮大周天星陣之中,隨著壓力越來越大,眾人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外圍指揮的三師兄將手中的陣旗一揮,打出一套旗語,大陣又一次緩緩運轉,眾人頓時覺得壓力一輕,一起鬆了一口氣,都以為這是陣法起了作用。

石宏的臉色卻是一變,抬頭往三師兄那邊看去,恰好看到三師兄嘴角掛著一絲陰笑,得意的看著他――大陣運轉的那一剎那,石宏的壓力陡增。

他立刻明白了三師兄的毒計:利用陣法將所有的壓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自己本來就處在一個陣眼之中,要做到這一點太簡單了。 自己一死,自己是孔章帶回來的,這個陣眼必定是孔章來布,到時候在如法炮製,說不定還能將孔章置於死地,當真是一條一石二鳥的毒計!

如果石宏真的只是一個採藥級別的普通弟子,只是這一下,整個陣法所承受的巨大壓力湧來,立時便會將他壓成一團肉餅。

但是石宏的身軀無比堅韌,神火內丹自體內祭起,一層層的力量湧上來,生生頂住了那不斷增大的壓力。

陣法之外,三師兄得意洋洋的看著他,那表情等於是在說,你知道我在害你,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石宏心中一聲冷笑,他只是用手一指,一絲神火靈元自他這個陣眼注入了紫薇宮週天大陣之中。 大陣緩緩運轉,那一絲神火靈元,好像一條鯪魚一樣在陣法之中來回游走,每過一個結點,都會悄悄做一下手腳。

陣法繼續運轉,卻已經有了些改變。

紫薇宮大周天星陣乃是西沙陣圖第三層陣法的一個推演,推演的陣法無論如何逃不出本源陣法的那些基本原理。 如果說在場的誰最了解這個陣法,就算是布下了這個陣法的山海道人都比不上石宏。 畢竟石宏的著眼點比他們要高得多。

這一絲神火靈元運轉,已經經陣法慢慢扭轉,天空之中左丘餘已經和山海道人戰成了一團,山海道人十二天幡一起運轉,在空中有個化作紫光幡盾,有的化作紫光幡劍,有的化作紫光幡咒,有的化作紫光幡甲……

各式法門一起運轉。

左丘餘則以不變應萬變,那三道光華寶焰高懸在身後,時而是白色寶焰飛起,時而是青色寶焰飛起,時而又是黃色。 三道寶焰還能夠相互組合,可以說左丘餘的攻擊變化多端,讓人捉摸不透。

兩人這一番比拼,直殺的日月無光,天地色變。 海面上濁浪翻湧,丈許長的大魚都經受不住這樣的力量激盪,泛著白色的肚皮浮死在海面上。

風雲湧動之中,越來越多的力量被傳遞到了地面上的紫薇宮大周天星陣之中。 山海道人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精力應付左丘餘的攻擊力量,戰起來游刃有餘,他和左丘餘也是老對頭,一直被左丘餘壓制,知道無意間得到了這紫薇宮大周天星陣的法門,這才想到了對付左丘餘這種多變、犀利的進攻的辦法。

眼看著左丘餘一次次攻擊都無法對自己造成傷害,左丘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數百年的怨氣終於一口吐空,山海道人心中無不暢快,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左丘餘,我這法門克制你的寶焰神通,你今天休想從道人手下討得好去,還想和我爭這頭凶獸的生魄,做夢去吧,哈哈哈!”

地面上,那紫薇宮大周天星陣不停運轉,陣法中心石宏周圍越來越明亮,漸漸地已經形成了一個明亮的半球,將石宏整個籠罩起來。

三師兄在陣外一陣驚訝:這小子怎麼這麼能抗? 這麼久了竟然還沒能將他壓的七竅出血而亡。 看來還得再加把勁,不然把這小子耗死,只怕那左丘餘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就沒辦法再暗算孔章了。

他的算計和石宏猜的差不多,不斷要暗害了石宏,還要趁機除掉一直和自己不睦的孔章。 孔章乃是山海道人座下唯一一個資質和他有的一拼的徒弟,孔章一死,山海道人的衣缽必定傳給他。

孔章再死了,這紫薇宮大周天星陣岌岌可危,三師兄打定了主意自己主動進入陣中,必定能給師傅留下一個很深的印象――此人心計不可謂不毒。 可惜偏偏碰上了石宏。

石宏早已經將陣法改變,這種小小的改動,就算是身在陣中的人也未必能夠感覺出來,只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更別說身在陣外的三師兄了。

陣法這一變動,威力陡然提升了一截,輕輕鬆鬆的扛下了左丘餘的攻擊,畢竟再強大的攻擊,真的分成一千多份,在場的也都是小有成就的散修,扛下來不成問題。

更何況,左丘餘的攻擊,絕大部分威力都被石宏聚集到了自己周圍――正是那放出明亮光芒的半球。

只不過石宏並非自己扛下來,而是將這股力量的壓力平均分擔到了整個陣法上。

山海道人戰鬥之中無意間掃到了地面上的陣法,立時大吃一驚,陣眼之中凝聚的力量已經強大到了讓山海道人都覺得可怕,沒想到那小子竟然能夠支撐這麼久,看來真是個好苗子,等殺敗了左丘餘這個老對頭,如果這小子還活著,定要親自栽培一番,說不定將來能有大成就,與自己也是大有好處。

他稍一走神,便被左丘餘抓住了時機,三層寶焰一起飛了出來,組合在一起,一拳轟了過來。

山海道人幡盾、幡咒、幡甲一起迎了上去,硬生生扛住了左丘餘的這一拳,將所有的力量全都轉移到了地面上的紫微宮大周天陣法上。

山海道人心中一驚:不知道這陣法還能不能承受住? 便是承受不住也無所謂,這陣法已經把左丘餘消耗的七七八八,自己卻氣定神閒,接下來已經是穩勝不敗的局面,只是可惜了陣眼的那小子。

果然這一道攻擊的力量如山洪暴發,注入陣法之中,整個陣法猛地一晃,根基不穩,石宏所在的陣眼那顆半球光芒立時明亮了數倍,表面一陣波動,馬上就要爆炸了。

三師兄站在陣法,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突然轉頭對孔章說道:“孔章師弟,你帶來的那小子不行了,快準備一下下去頂替他……”

他正說著卻看到孔章眼中一片驚駭的光芒,三師兄心中得意,哼,這個時候知道害怕了,已經來不及了。

孔章二話不說掉頭就跑,除了他之外,其他的師兄弟也跟著一起沒命的逃走。 三師兄一陣奇怪,回過頭來就看見一片絢爛的光芒注滿了自己的身體。

那耀眼的光芒從他的七竅鑽了進去,瞬間就將他的全身融化,只剩下一副皮囊,七竅之中射出七道光芒,迅速擴大,很快整個人便在這片恐怖的光芒之中完全被煉化,連一點渣滓都沒有剩下,就好像他本來就不曾存在於這個世上一樣。

那一道光芒化了三師兄,兀自高高沖起數百丈,險些將空中的山海道人和左丘餘擊中,兩人狼狽不堪的躲閃開,山海道人惱怒的往下一看,石宏竟然安然無恙!

石宏既然能夠控制這陣法,自然不會受到什麼損失。 三師兄看到他被那光芒半球籠罩,以為他命不久矣,卻不知道自己才真的一隻腳已經踏在了陰冥十道的邊上。

石宏等到陣法終於承受不住那力量的時候,才將這股力量釋放出來,在他有意而為之下,三師兄自然首當其衝,第一個遭殃。

石宏在山中打獵的時候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謀定而後動,一動、則必定制敵於死地。

連山海道人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石宏對這個老道士卻也沒有什麼好感,單單是他那這麼多人當炮灰這一點上,就讓石宏有理由也暗中陰他一把。

左丘餘撲將上來,雙臂一張,雙拳上各自籠罩了一層寶焰,將拳頭膨脹的碩大。 而山海道人則是用手一指,十二道天幡層層疊疊,竟然全部加持到了一處,化作一道紫色光龍,不再一味的防守,而是要和左丘餘真的較量一番了。

石宏陡然覺得一股力量拉扯著,將自己周圍陣法的力量全部吸攝上了天空。 他抬頭一看,只見山海道人身上的星光大盛,顯然在利用紫薇宮大周天星陣抵擋了左丘餘的攻擊之後,他又在利用這陣法抽取眾人的力量,以增強自身。

石宏的力量古怪,而且對陣法極為熟悉,山海道人根本抽取不走。 但是陣中的其他人卻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距離石宏不遠的十幾名弟子一起悶哼一聲,全身力量被抽走了三成,整個人頓時委頓了不少。

石宏心中大怒,誰人的靈元不是一點一點苦修得來,殊為不易;你山海道人高高在上,說攝走就攝走?

偏偏山海道人還覺得不足,又一次運轉功法,攝取陣中眾人的力量,而這一次,目標直指陣眼中人:石宏。

山海道人似乎覺察出第一次不曾攝走石宏的力量,他倒也不是真的看上了石宏這點靈元,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石宏的靈元不能攝走? 因此第二回便重點試了一下石宏。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下真個觸怒了石宏。

石宏盤算一下,這麼下去遲早也要被山害到人害死,不如索性一搏,說不定保全了自己,還能挽救這一千多名同道。

山海道人第二次又攝走了眾弟子三成靈元,這些弟子麵色慘淡,一身修為已經不剩四成,萬萬沒有想到本來想尋一個靠山,結果卻連本身的修為都保不住了。

只是這陣法早已經被山海道人動了手腳,他們既是陣法的組成者,也被困在陣法之中。 一旦陣法開始運轉,便無可抗拒。

石宏計議已定,放出血焰老祖的元神,當頭籠罩自身,力量頓時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自己的飛劍為核心,以神火元劍作包裹,化作了一條火龍護在周身,神火內丹在體內滴溜直轉,一道道神火融入經脈之中。

做好了準備之後,石宏利用自己對於陣法的熟悉,猛然放出一絲劫壞神火,加力一催,這一絲神火夾雜在被山海道人攝走的那些靈元之中,陡然加快,轟然一下撞在山海道人身上。 那一絲劫壞神火瞬間侵入山海道人體內,轟的一下順著他體內經脈燃燒起來。

山海道人絕沒有想到自己的大陣竟然會受別人的控制,剛才那道光芒誅殺他的弟子,他只以為是因為陣法承受不住攻擊的力量,絕沒有想到會有人暗中控制自己的陣法――倒不是山海道人自負,因為這種事情以前真的從來沒有發生過。

是以這一次,劫壞神火輕鬆侵入山海道人的體內,他的經脈正在被剛才那一股突如其來的靈元沖撞之中,波蕩尚未平復,劫壞神火凶悍的殺了進來,便是對於山海道人這樣的高手來說,劫壞神火也是很難應付的。

他當場愣在了空中。 左丘餘怎會放過這樣打天賜良機? 三道寶焰同時凝聚在一隻拳頭上,隔著三百丈的天空,一拳砸過來。

宛如一座小山隔空砸來,寶焰獵獵作響,天空之中雷音滾滾,白云四炸,一拳轟在了山海道人身上,山海道人咚的一聲被狠狠地砸進了地面之中,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深深地黑洞。

山海道人的弟子大吃一驚,齊聲大叫“師傅”,一起衝了上去。

石宏沖天而起,血焰橫空一卷,將山海道人的十二面天幡裹進了血焰之中,也來不及煉化,隨手丟進了老壺天地之中。 他衝著地下一聲大吼:“還等什麼,快跑!”

石宏衝將出來,去了陣眼,陣法自然也就散了。 那些弟子這才如夢初醒,立刻一哄而散。 這一千多人一散,滿天亂飛,混亂一團。

石宏捲著一團血焰就要往南邊逃去,卻不料左丘餘突然殺了過來,一拳凌空一攔,怒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與血焰老祖有何關係?你也是為了那頭凶獸的生魄而來?藏頭露尾,不是英雄行徑!”

石宏萬萬沒想到自己幫了這傢伙,反而被這傢伙給攔下來。 他一陣惱怒:“你不去尋山海道人的晦氣,攔著我作甚!”血焰繚繞,火龍纏身,石宏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左丘餘要動手,他也會立時還擊。

左丘餘道:“這頭凶獸生魄某家志在必得。閣下如果也打著主意,某家必定不能放過你。若是閣下肯放手,今日之德,某家必有厚報。”

石宏一揮手,火龍踏在腳下,心說平白跟你費這許多口舌,沒看到我都要跑了,你卻多事攔下。

“閣下要那頭凶獸儘管去搶,我可要走了……”

他正要離去,下面的小島突然一陣晃動,那座老井之中一道火光沖天而起。

“哈哈哈……”大笑聲如奔雷,火光之中,山海道人一身火衣慢慢升起,他的左手之中,虛握著一枚火紅的內丹,內丹之上一團精氣繚繞,時不時的凝成一頭蟒身、獅爪、牛首、犀角、鱷尾的凶獸圖案。

“還要多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也不會恰逢其會,收服了這頭凶獸。”山海道人腳下,一頭龐然大物正在從那口老井之中鑽出來。 井口太小,它用力一掙,轟然一聲巨響,井口崩碎,整個小島的地面頓時龜裂,裂紋之下火光閃爍。

巨大的石柱轟然倒下,小島地面裂開,石柱砸在地上,斷成了數段,滾落進那越來越大的裂縫之中,裂縫之下,是岩漿火海,十丈直徑的巨大石柱落進去,頃刻便不見了。

整座小島很快變成了一片火海,在這冰洋之中,就如同一座明亮的燈塔。

一條巨大的神軀在火海之中翻湧,攪動的火海掀起一道道數丈高的巨浪。

岩漿融入冰洋之中,迅速被冷卻,嗤嗤的冒起一陣陣濃密白霧,沒過多久整座小島就成了一座越堆越高的火山口,白霧籠罩,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最先倒霉的是左丘餘,他對石宏說這凶獸生魄他志在必得,顯然不是空話,明明看到這凶獸勢不可擋,依舊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 山海道人將手中的內丹一引,左丘餘還沒有衝到山海道人身邊,就被從下面伸出來的一隻巨大獅爪凌空擊飛。

石宏也沒能逃過厄運,山海道人心中對他恨極了,內丹一指,石宏頓時覺得一股絕強凶煞將自己牢牢籠罩,即便是這護身血焰,在這樣的凶煞之中都顯得有些畏怯。

突然石宏頭頂天空一暗,他心中大叫一聲不好,卻已經來不及躲閃,一道巨大無比的鱷尾凌空拍了下來,力大無匹,頓時將他砸進了那一片岩漿火海之中。

咕咚!

石宏墜落進去,他有血焰護身,倒是不懼這岩漿火海的熱度,只是隱約之中他還是感覺到,那一股凶煞依舊牢牢的鎖住了自己,顯然那頭可怕的兇獸就潛藏在自己周圍,伺機而動!

天空中,左丘餘怒吼一聲殺了回來,山海道人把手中內丹一指,火海之中,那頭強悍的凶獸慢慢升了起來,尾巴拖在火海之中,犀角頂起山海道人,和左丘餘遙遙相對。

左丘餘不知道,自己無意之中救了石宏一次。

石宏沒了那股凶煞鎖定,頓時鬆了口氣,趕緊想要浮出火海,心中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往下潛!”

石宏一愣,石山神獸卻道:“聽我的往下潛。一隻鱷螭而已,絕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凶煞之力,這火海之下,必定有一頭真正的上古凶獸的遺蛻,它伴著這遺蛻修煉,才能有如此威煞。”

石宏一聽,不再耽擱立刻下潛。

越往下火海的溫度越高,壓力也越大。 到了千丈以下,僅僅依靠血焰已經難以支撐,石宏放出神火內丹,又下潛了百丈,神火內丹也被積壓的緊貼在身上。 幸好石宏修煉的是《太阿煅體》,身體無比強韌,強自支撐著,又下潛了幾十丈。

便是這幾十丈的距離,火海之下一切便不同了。

如果說上面的火海暴躁的如同君王,那麼下面這片火海靜謐的好像嬪妃。

石宏分明感覺到這火海的波動隱隱有一種規律,他順著這種波動尋了過去,撥開一片片火熱的岩漿,一根肋骨一樣的赤色明玉插在火海海底。

只是石宏感覺不到一絲凶煞的氣息,頓時一陣奇怪。 石山神獸也是驚訝:“沒想到,竟然有一根地火靈脈玉根,小子,你走運了,你不是要採藥嗎,這就是最頂級的天地靈藥!”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36 PM

第四十章先天靈藥(上)

石宏雙手一攏,一道血焰將那根地火靈脈玉根和周圍的地脈靈火一起收入了老壺天地之中,就像之前的那株三品地火陰蓮一樣。

老壺天地中最近材料堆積如上,石宏一直沒時間祭煉法器,但是老壺天地依舊在每天不停的將那些煉器廢料轉化為原料。 原本煉製這些廢料所消耗的靈氣也隨之散逸在空中。 這些日子以來,老壺天地之中的靈氣濃度又達到了一個新高,血池周圍的靈氣濃度已經不比魔玄門山門差多少了。

移栽過來的三品地火陰蓮,以及地煞陰靈火有了這樣充沛的靈氣滋養,正茁壯生長。

石宏將那根地火靈脈玉根也移進了老壺天地之中,意外發現在那片地煞陰靈火的周圍,沙漠竟然又慢慢變成岩石的趨勢。

他也沒有多管,這一片小小的地煞陰靈火能夠侵蝕多大的地方? 整個老壺天地無比廣闊,整個好像一個世界一般。

“繼續往前,我已經感覺到那凶獸的氣息。”石山神獸突然說道。 他們下來本來就是尋找那凶獸的遺蛻,這根地火靈脈玉根,絕對是意外的收穫。

石宏忍受著那巨大的壓力,一步一步往前,石山神獸有點看不下去了,不耐說道:“你先將那玉根上的地磁真火引入體內一絲,就能夠在這地脈靈火中行動自如了。”

石宏依言,以《太阿煅體》的法門從地火靈脈玉根上吸攝了一絲地磁真火融入體內,在體內轉了一圈,迅速的被神火內丹吸收了。

神火內丹似乎有些變化,但是石宏來不及查看了。 這一絲地磁真火融入體內,果然渾身一輕,在這片地脈靈火之中如魚得水行動自如。 石宏大喜,順著石山神獸的指引尋找過去。

這地脈靈火之海的海底,竟然是丘壑縱橫,石宏繞過了一座不知什麼材料形成的山坡,突然撲面而來一股慘烈的凶煞之力,如同電網一樣將他籠罩起來。

石宏眉頭一皺,感受著周身肌膚好像電噬一樣那種麻痛的感覺,心中大駭:這只是一具遺蛻,就有如此威煞,若是這頭凶獸活著,該是何等的威猛!

石山神獸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說道:“當年妖獸也曾經橫行一時稱霸九州,那個時候九州還不叫九州呢,哼哼,現在人類的修士,和那個時代的妖獸比起來,真是弱的不堪一擊。這些事情你現在知道了也沒用,等你真正強大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說話間,石宏已經來到了那股威煞的中心,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周圍空空一片,只有滿眼赤紅色的地脈靈火。

石山神獸淡淡說道:“就在你腳下,飛劍。”

石宏一揮手,飛劍出現。 在這樣的火海海底禦使飛劍,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巨大的壓力讓原本靈動的飛劍,沉重的好像一柄大錘。 石宏操縱著飛劍在地上挖掘,這地面不知道是什麼材料,連地脈靈火都無法融化。

石宏挖了幾塊,心中一動,將這些非金非石的材料扔進了老壺天地之中,說不定將來可以用來煉製丹爐呢,這可是上好的防火材料。

挖了片刻,石宏陡然感覺到火海之中一陣湧動,石山神獸喝道:“不好,那隻鱷螭覺察到了,正在衝回來,你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快挖!”

不用他說,石宏也知道自己現在不是這凶獸的對手,他立刻雲劍如飛,終於飛劍“叮”的一聲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石宏三兩下挖出來,那東西剛一出土,頓時一股凶煞之威,化作一連五道淡黑色的氣浪,擴散開來。 甚至連火海都顫抖了一下,石宏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一陣金星。

“這是……”他手中竟然只拿著一截丈許長的骨頭!

“就是它了,快走!”石山神獸催促,那頭鱷螭已經很近了,猛的一股火浪襲來,石宏立刻將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放開,一股冥冥之力護住他全身。 火浪就好像一座小山一樣狠狠地撞在了這座大陣之上。

“嗡……”

一聲沉悶的響聲,震得火海海底熔岩地火劈啪作響,波浪一直傳出幾百里之外,整個海底一下子沸騰了。

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不愧是魔門防禦力排行前三的護山大陣,即便是在這樣攻擊下,也只是微微一晃,並沒有任何鬆動的跡象。

石宏像一條魚兒一樣,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他本身修煉的就是火行,又有血焰元神、神火內丹,加之剛剛吸收了一道地磁真火,在這火海之中十分暢達,逃遁起來速度絲毫不比那條體形龐大的鱷螭慢。

那鱷螭似乎也知道那一段骨頭對自己的重要性,因此一路緊追不捨。 這一追一逃,不知不覺間已經一整天就過去了。 這片地脈靈火火海無比廣大,甚至不必上面的極北冰洋小多少。 兩人這一路追逐,已經出了那隻鱷螭的領域,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火海之中的靈獸,只是那鱷螭像發了瘋一樣緊追不捨,其他的靈獸看它只是一沖而過,也沒獸真的為了領地和它拼命。

那頭鱷螭決不放棄,在背後不斷的噴出一道道法術攻擊石宏,只可惜它若是本體直接攻擊,或許還能依靠強悍的肉體撼動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這法術卻不是它所擅長的,頂多也就是火龍火浪之類,根本攻不破這護山大陣。

追追逃逃,又是半天時間過去,前面突然出現一股巨大的吸力,石宏一不留神一頭撞了進去,而背後那頭鱷螭卻猛地一擺尾巴,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奮力的擺動身體,龐大的身軀激起了巨大的浪花,近十丈高的火浪,足見這頭鱷螭已經將全身的力氣都施展出來了,才算是慢慢脫離了那股吸力的範圍。

它在外圍不住的游動著,可是等了一會兒,依舊不見石宏出來,似乎也明白了石宏根本不可能掙脫出來,無比遺憾的一聲長嘯,終於一擺尾巴遊走了。

石宏被那一道吸力扯了進去,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火海漩渦之中,漩渦不斷旋轉,吸力越來越大,石宏大吃一驚,知道一旦到了漩渦中心,自己必定被巨大的壓力擠的粉身碎骨。

他奮起全身力量向外衝去,無奈那漩渦力量實在太大,一層層的將他卷來,突破一層還有一層,石宏一連撞破了三層之後,終於力竭。 稍一鬆勁,立刻又倒退回去四層。

石山神獸果斷道:“快,開始修煉太阿煅體!”

“什麼?”石宏有些不明白,石山神獸道:“聽我的,快開始修煉……”

石宏一咬牙,雙掌一合,夾住了一塊金屬龜甲,飛快運轉太阿煅體的法門,那漩渦越來越快,終於到了中心,巨大的壓力已經將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都逼得回到了石宏體內,石宏頓時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被拆散了。

就在這個時候,太阿煅體法門突然飛速的運轉起來,在外界這種覺得壓力之下,徹底刺激了這部功法,石宏現在運轉這種法門的速度,達到了平時的五倍!

一絲絲黑色的金屬光澤從那塊金屬龜甲上被抽攝進了石宏的經脈,順著他的經脈流遍全身,一點點的滲入他的身體。

外界的壓力越來越大,石宏運轉太阿煅體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當他真正被送到了這個巨大的漩渦核心的時候,太阿煅體法門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十倍速度!

這樣快的速度對與石宏來說,如果不是外界的巨大壓力,根本不可能承受。 太阿煅體對於身體飛速的破壞和重組,痛苦巨大,外界的壓力又想要將他擠碎。 石宏終於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然而在他混過去的那一剎那,他的神魂便清醒了過來,繼續護持著這個法門……

石宏在漩渦之中不斷下沉,也不知道究竟沉了多深、多久,只是他的身體和神魂之間,已經交換了數次,終於“噗”的一聲,石宏陡然覺得身體外的壓力一鬆,石宏慘叫一聲一片血霧從皮膚下噴了出來,他一下子成了一個血人,這一會徹底的昏了過去,就連神魂都沒有跟著清醒過來。

石宏身體外的壓力突然消失,他身體內的太阿煅體所製造的“壓力”立時爆發。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1 07:37 PM

第四十章先天靈藥(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石宏才悠悠醒來,他活動了一下四肢,爬起來才發現,四周漆黑一片,隨手放出一團血焰,他現在依舊是操縱血焰元神,畢竟是在一個未知的環境內,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還不清楚,自然要保持自己的最強狀態。

隨著那血焰慢慢燃起,光芒照亮了周圍。 原來他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山洞之中,山洞內氤氳一片,溫度不低,還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

在他身邊,一條潺潺溪流淙淙流過,就在他昏倒的地方不遠處,是一眼沸泉,正在鼓鼓的冒著熱水,白霧瀰漫其上。

石宏有些不可思議:難道自己就是從那裡面被拋出來的?

他在溪水之中下了個澡,將全身的血污洗去,又從玉帶之中取出一套衣服換上,這才想起來自己昏迷之前,似乎還將那枚金屬龜甲夾在兩掌之間。

他四處找找,終於在溪底發現了那枚龜甲,只是取上來卻讓他大吃一驚,之前修煉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一點變化的黑色金屬龜甲,顏色已經退去了大半,現在這枚龜甲已經變成了金屬的銀白色,只有一絲絲的墨色在其中游走,就好像濃墨滴進了水中一樣。

連金屬龜甲都已經是這樣狀況了,石宏當然明白自己這一次修煉進步之大,他連忙放出自己的飛劍,小心翼翼的在自己身上割了一下。

“噝――”疼的石宏倒吸一口涼氣,可是低頭一看,竟然只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白線! 石宏這柄飛劍可不是當初的那些器胚能夠比得了的,可以說這柄飛劍的威力足足大了幾十倍,也就是說石宏現在的身體強韌程度,也強了幾十倍。

他隨手排在一塊石頭上。 “嘩啦”石頭粉碎,石宏拍了拍手,一點感覺沒有。

《太阿煅體》之中,將身體的淬煉分為七個等級,分別是:磐岩、鑄銅、銷金、斷玉、金身、若水、存空。

石宏之前也就是勉強達到了磐岩下層的境界,卻沒有想到這一次因禍得福,一下子到了鑄銅中層的境界,而且看起來,距離鑄銅頂峰也不過一步之遙。

他舉著血焰查看了四周,這座山洞十分廣大,順著溪流一直往外,大約走半個時辰,是一道巨大的山縫,兩邊不見頭尾,寬足有一丈,水從山縫力流出去。

越過這道山峰,再走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洞口,然而洞口卻讓石宏大吃一驚,竟然實在一道險峻的峭壁之上,從洞口往下,距離地面足有千丈。 從洞口往上,到山頂,也有三百丈。

洞口外生著大片植物,隱秘無比,很難被人發現。

石宏心中一動,這不正是一個很好的修煉之地?

他出了山洞,在周圍搜尋一番,發現這里人跡罕至,只有一些猛獸,沒有修士留下的痕跡。 這一檢查,更讓他放下心來。

回到山洞之中,便開始了閉關修煉。

首要的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採藥。 按說石宏之前已經採過一次,就是血焰老祖的元神。 只是血焰老祖的元神,實在沒有什麼溫養培育的價值,石宏不可能再去找一個元神吸攝進來溫養血焰老祖的元神,且不說這樣的高手能不能找到,就算是找到了,石宏也根本不是對手――他能打敗血焰老祖,完全是機緣巧合,單單比拼元神,修真界的確沒人是他的對手。

石宏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元神餵養給血焰元神,所以這一爐藥基本上是廢藥。

他將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放出來,護持自身,想了想又覺得還是不保險,索性將雲紋老壺放出來,將自己納入老壺天地之中,此時老壺天地中的靈氣甚至比那座山洞還要濃郁,石宏在這裡修煉倒也合適。

他盤膝坐在那道地火靈脈玉根前,雙手在胸腹之間一拍,宗氣自鼻中噴出,化作兩代潔白龍掛,纏上了那道玉根吸攝起來。

《玉神引龍訣》神妙無比,在這方面,便是一向自大的石山神獸都無法給他什麼指點,但是連石山神獸也支持石宏,將《太阿煅體》和《玉神引龍訣》結合修煉。

《太阿煅體》是石山神獸*交給石宏的,它很清楚這功法重在淬煉自身。 石山神獸當時就看出石宏的神魂無比強大,反倒是肉身孱弱,因此才給了他這樣一道法門。

而《玉神引龍訣》恰好彌補了《太阿煅體》術法不足的缺點,兩相結合,前途不可限量。 便是石山神獸自己,都咂著嘴一陣羨慕,可惜它畢竟是妖獸之軀,而且道業已成,無法改換功法,否則說不定真的就會和石宏一起修煉一下。

修行無歲月,洞外日昇日落,洞內始終漆黑一片。 七十二道旗門插在洞內,其中一隻雲紋老壺安然,旗門和老壺上已經長了一層細細的苔蘚。

疏忽間也不知幾年過去了。

石宏的膻中穴內,火紅氤氳一片,宛如漫天晚霞。 那種飽滿鼓脹的感覺,讓石宏明白這第一次採藥自己已經完成了。

他的雙掌一拍,將鼻中的那兩道宗氣白玉龍掛攝回體內,卻並沒有停下。 膻中穴內靈藥已經採足,正是淬煉的大好時機。

他吞了幾顆丹藥,繼續淬煉靈藥。

按照《玉神引龍訣》上的法門,這一淬煉又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天,膻中穴內的漫天火霞突然一縮,迅速朝內塌陷,一陣隆隆的風火雷鳴之聲在石宏腦中鼓盪。

那漫天火霞靈藥,漸漸化作一道涓涓細流,在膻中穴中螺旋纏繞,緩緩而上。

這細流如同紅玉一般,卻熾熱無比,時不時的還有一道道細細的火焰冒出來,似乎是在宣告著自己火行屬性的本質。

將火霞靈藥淬煉成了一道火泉,《玉神引龍訣》也達到了一個瓶頸的狀態,頓時間內想要有所進步是不可能了。

石宏猛的睜開眼來,一聲長嘯,把手一指,那一絲火泉衝上天空,宛如一條神火靈龍不住翻飛。

整個老壺天地之中的靈氣一同呼應,輕輕震顫,一片玲瓏樂聲響徹天地。 在這片天地之中,石宏就是真正的神,整片天地都在為石宏的修為有成而歡慶!

石山神獸道:“這地火靈脈玉根之中,蘊藏的是無上地磁真火,這地磁真火乃是九州世間最純粹的元火之一,比起你的劫壞神火也毫不遜色。如果是這樣的話……”

石山神獸突然想到了什麼,自己斟酌起來。 過了一會,才和石宏說道:“若是你能夠湊足天地間九種元火,利用《玉神引龍訣》溫養成九條神火靈龍,那就有可能在將來將九種元火合而為一,哈哈,匯集九種元火――只怕是神魔,也會為之戰栗,重建魔玄門不在話下。”

“神魔為之戰栗”石宏並不在意,但是“重建魔玄門不在話下”卻讓他大為心動,當下就在心中發下了宏願,必定要集齊九種天地元火,合二為一。

石宏暫緩了靈藥溫養,睜開眼來,驚訝發現,他所坐的地面上,已經變成了一種溫潤的紅色火玉。 從那片地脈靈火一隻延伸到自己身後,大約有丈許的樣子。

而地脈靈火之中,那隻地火靈脈玉根不但沒有縮小,反而越發茁壯――這邊是《玉神引龍訣》的好處,它並非將天地靈藥強行攝入體內,損人利己,而是相輔相成,自身在體內凝成了一團靈藥,也會反哺原本的靈根。

這幾年之間,血池不斷煉化那些煉器廢料,將令其釋放進老壺天地,而那玉根自然吸攝了靈氣,將周圍的沙漠,慢慢化為火玉。

有趣的是,三品地火陰蓮外面,也同樣被化成了黑玉――這幾年時間下來,之前那些類似於岩石一樣的物質已經全部玉化。

這兩者之間相去不遠,石宏心中好奇,這兩種玉石似乎還有進一步向外擴張的意思,若是它們碰到了一起,那會怎麼樣?

檢查了一番老壺天地之後,石宏並沒有馬上出關,而是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神火內丹上。

在那地心火海之中,石宏就感覺到那一絲地磁真火納入神火內丹之後,神火內丹之中似乎有什麼變化。 現在閒了下來,便將神火內丹召喚出來,周圍的溫度頓時高了幾倍。

石宏把神火內丹一催,裡面的神火元劍卻並沒有動靜,石宏一愣,以為自己剛才操作錯了,又試了一下,神火元劍還是沒有動靜,石宏覺得有些不妙了,他將自己的神識透進神火內丹之中,頓時傻眼:神火內丹之中,結成了一個紅色的蠶繭,而那柄神火元劍,便在那蠶繭之中,宛如新生的嬰兒一般……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29 PM

第四十一章神火劍丸,月下山鎮(上

“這是怎麼回事?”石宏以神識觸碰那團紅色的蠶繭,裡面的神火元劍如同尚未破殼而出的小蛇,一動不動。

石山神獸的聲音冒了出來,語氣也並不十分肯定:“可能是地磁真火的元火本性促使了神火元劍和神火內丹的融合,不過……”他斟酌一下:“反正你現在也有了地磁真火泉,不妨多輸入一些地磁真火進去,看看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石宏琢磨一下,神火元劍出現這種情況,正是因為地磁真火的輸入,要想加快這個步驟,大量輸入地磁真火倒是一個可以一試的辦法。

膻中穴內,那道地磁真火泉分出一絲,順著經脈緩緩注入神火內丹。 這一絲地磁真火一進來,那神火內丹與其中的蠶繭立刻飢渴的顫抖起來,瞬間便將這一絲地磁真火吸了個乾淨。

――而且似乎還有不足的樣子。

石宏有些意外,索性將地磁真火泉懸在神火內丹上空,一道紅玉般的火泉螺旋而下,慢慢垂入神火內丹之中。

神火內丹立刻如飢似渴的吮吸起來,一絲絲的地磁真火攝入內丹之中,那顆紅色的蠶繭迅速的膨脹起來,似乎兩者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只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地磁真火,所以才一直停滯在這個階段。

很快石宏就吃驚的發現,整個地磁真火泉中的地磁真火,已經被神火內丹吸收了足足三分之一! 那原本金紅色的地磁真火泉,也黯淡了不少,好像元氣大損的修士一般。 他肉痛不已,又要花好長時間才能把地磁真火泉補充完全。

好在這之後,紅色的蠶繭好像吃飽了一樣不再吸攝真火,但是卻繼續膨脹,很快就到了神火內丹外面,將神火內丹和神火元劍一起包裹了起來。 就那麼靜靜地懸著,了無聲息。

石宏等了兩個時辰,還不見這只火紅的蠶繭有什麼動靜,索性將它收回了尾閭穴之中,自己則再次在胸腹間一拍,鼻中噴出兩道白玉龍掛纏上地火靈脈玉根,安心補足地磁真火泉的損耗。

這一次補足比起採藥要快得多,幾天之後,地磁真火泉便又一次煥發出了勃勃生機,金紅色的火泉之中,金色的光芒似乎更有加深,比起之前品質猶有過之。

石宏歇了《玉神引龍訣》,又一次查看了尾閭穴,神識一透入尾閭穴之中,便感到一股熱氣嗖的一聲從眼前晃過,速度之快,就算是神識狀態下,他也沒能看清楚。

“咦?”

石宏一聲輕訝,那道熱氣疏忽一下出現在他眼前,緊接著又好像受驚的小鹿一樣噌的一下不見了,自始至終,石宏都沒有看清楚它來去的行蹤。

石宏心神一動,那股調皮狡猾的熱氣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攝到了眼前。 一團虛無的火焰熊熊燃燒,絲絲火焰飄然而上,漸漸消失於無盡虛空之中。

火焰之核,是一個只有米粒大小的淡金色的金丹,石宏嘗試著召喚神火內丹,那顆米粒大小的金丹嗖的一聲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又嘗試著召喚神火元劍,結果那顆金丹嗖的一下又往前竄了一下。 石宏一愣,石山神獸的聲音響起:“二者合二為一,在地磁真火的作用下,煉成了神火元劍丸了。”

石宏也猜到了這個結果,他以心神操縱神火元劍丸,細細感受之下發現,這神火元劍丸丹、劍雙相,即是金丹,也是元劍。 以神火金丹的面目煉丹制器,火焰之中帶著一絲飛劍的犀利,事半功倍。 以神火元劍的面目搏殺制敵,元劍之中帶著無窮神火的凌烈,威力倍增。

石宏滿心歡喜,在尾閭穴無盡虛空之中,將神火元劍丸施展的如同天女散花,無窮精彩,玩的不亦樂乎,直到石山神獸不耐煩了,喝道:“那一跟兇獸遺骨還未曾煉化呢。”

石宏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在地底火海之中,還得了一根上古凶獸的肋骨――若不是這根肋骨,自己也不會被那隻鱷螭追逐好幾天,最後機緣巧合,練成了鑄銅中層之體。

石宏本身對於這根凶獸肋骨倒是沒有多大的想法,頂多也就是淬煉一下,在自己將來製器的時候,看到合適的配方,添加進去,想來法器定會威力倍增。 至於現在,似乎這根凶獸肋骨對自己並沒有多大用處。

和他不同,石山神獸似乎格外關心,不住催促道:“快些將那根肋骨取出來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凶獸。”

石宏先將自己的飛劍丟進神火元劍丸之中,自然淬煉。 想了想,又取出一枚玉精珠魄也扔了進去。

然後,才慢吞吞的從老壺天地之中,找出來那根凶獸肋骨。

石山神獸急切道:“好強大的凶煞之力!小子,借你雙眼一用。”石宏放開雙眼周圍的經脈,一股席位的刺痛感襲來,石山神獸通過石宏的雙眼看著那只肋骨,良久,石山神獸都沒有出生。

“真的是裂天犀兕的肋骨……”石山神獸一陣唏噓:“想不到連你這個老惡棍也隕落了,上古凶獸一族難道真的徹底沒落了?”

石宏不明白:“裂天犀兕?到底是什麼凶獸,很厲害嗎?”

石山神獸沉默一陣,從自己悲傷的情緒之中解脫出來,這才淡淡答道:“上古十大凶獸之一,你說厲害不厲害?”

石宏大吃一驚:“十大凶獸之一!乖乖……”他雖然孤陋寡聞,但是這些傳說還是聽過不少,裂天犀兕竟然是上古十大凶獸之一,難怪那隻鱷螭只不過是伴著這根肋骨修煉,就能夠用那滔天凶焰。

石山神獸道:“你小子撿了個便宜,這根肋骨在地心火海之中,也不知道泡了多少年,已經差不多自然煉化,不需要你費大力氣煉製,否則的話,只怕你就是耗費幾十年時間,也難以煉化裂天犀兕的遺骨。”

石山神獸考慮一下道:“你去取一隻旗門進來。”它將那隻旗門的方位告訴了石宏,石宏出了老壺天地,將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之中的一隻旗門摘了下來。

少了一隻旗門,大陣不復完整,但是少了七十二分之一,倒也不是什麼大漏洞,其他的七十一隻旗門自動運轉,將這個缺口補了起來,只要不遇上什麼元神高手,一時半會也攻不破這個陣法。

回到老壺天地之中,石宏擺弄著手裡的旗門,那隻紅色小旗上,繡著一頭形似猛虎,周身披甲,頭上生著一隻白玉犀角的怪獸。

石宏問道:“這便是裂天犀兕?”

石山神獸道:“不錯,你將這根肋骨煉化到這只旗門之中,這只旗門就能夠達到幻形級別,可以幻化出一頭靈體裂天犀兕,雖然威力遠遠比不上真正的十大凶獸,但是也不會比那一隻鱷螭差。”

石宏大喜,那頭鱷螭威力如何他可是看到了,若是有這樣一頭凶獸傍在身旁,不啻於增加了一個金丹期的打手啊。

他立刻動手,索性以地脈靈火池作為丹爐,神火元劍丸之中噴出一絲火焰,投入到了火池之中,便轟的一聲化作漫天火焰,連那根地火靈脈玉根也蓋了進去。

將那隻裂天犀兕肋骨和旗門一起丟了進去,細細凝煉起來。

正如石山神獸所說,石宏佔了個天大的便宜,這根肋骨插在地心火海海底只怕已有數萬年時間,自然煉化,石宏的神火一燒,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就煉化了,然後融入到了那隻旗門之中。 整個過程用了不到三天時間。

若不是如此,只怕石宏想要煉化這根肋骨,沒有幾十年的水磨工夫,根本就不可能。

他將神火一收,自地脈靈火火池之中飛出來一隻小巧旗門,樣子還是以前的樣子,只是氣門上繡的那隻裂天犀兕看起來靈動了許多。

石宏將旗門在手中一揮,一片靈光灑下,無盡的凶煞之力鋪天蓋地而來,老壺天地之中風起雲湧,隨即一聲震天怒吼,自天外雲上,投下了一道光芒射在地上,光芒之中,現出一頭足有五丈長短,三丈高低的巨獸。 模樣和旗門上所繡的一模一樣。

凶獸雖然虛幻,但是那鋪天蓋地的凶煞之力卻是實實在在。 石宏心中歡喜,石山神獸卻嘆息道:“真的只是一根肋骨,這力量比起全盛時期的裂天犀兕,還真是弱小的沒法說啊……”

石宏心中有些奇怪,問道:“血焰門的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不是每一個旗門都是用上古凶獸的骸骨煉製而成嗎?怎麼還需要一根裂天犀兕的肋骨才能幻形?”

石山神獸哼了一聲道:“說的輕鬆,你真以為上古凶獸多如牛毛?隨便就能找到七十二具遺骨?血焰門能夠無意之中得到那具無上鯨龍的骸骨,已經用盡了整個門派的氣運,從那以後血焰門再也沒有什麼走運的事情,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元神高手,還被你這個小子撿了便宜。”

修士自然明白所謂的“氣運”絕不是運氣那麼簡單,一個門派的氣運關係到門派的興衰走向,血焰門得了一具上古凶獸無上鯨龍的遺骨,以此建立了血焰門山門,還將脊椎骨煉化,成了護山大陣的陣眼。

這一大運道將整個血焰門數千年的運數耗盡,不過他們有了這座山門,和護山大陣,外人想要攻進來卻也十分困難,保住了血焰門道統數千年不絕.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29 PM

第四十一章神火劍丸,月下山鎮(下)

“這些旗門都只是用了上古凶獸的一些後裔的骸骨煉製而成,這些後裔經過了無數代的雜交,血脈稀釋,遠遠比不上當年的先祖。這些旗門之中,好一些的能夠在其中凝練一道上古凶獸的凶煞之氣,差一些的,根本連一道凶煞之氣都沒有。若真的是七十二頭上古凶獸的遺骨煉成的旗門,那這個陣法的排名,就絕不會是魔門第三,簡直就是修真界第一,連七大神器,六大魔兵都要甘拜下風!”石山神獸繼續說道。

石宏一想也是,單單是這裂天犀兕的一根肋骨便有如此凶煞,若是真的七十二種凶獸集合在一起,只怕就是韋勝驥那個級數的高手來了,任憑他的百兵天翼狂轟濫炸,血焰老祖都能安坐在陣中,手指頭都不用動一下,韋勝驥都奈何他不得。

石山神獸有些可惜道:“可惜那無上鯨龍的脊椎骨要鎮壓陣眼,否則也煉成了一道旗門,無上鯨龍的力量還在裂天犀兕之上,脊椎骨之中的凶煞之力,也比肋骨之中濃重許多,旗門虛幻的無上鯨龍,能夠有這凶獸全盛時期一成的力量!”

石宏一愣,問道:“那這頭虛幻的裂天犀兕到底有全盛時期裂天犀兕多少力量?”

石山神獸不客氣道:“三十分之一都不到。”

石宏大為氣餒:“這麼少?那全盛時期的裂天犀兕到底有多恐怖……”石山神獸冷哼一聲道:“你真是不了解上古到底是誰的天下。”

他說了這一句,便不再多說,化作一道青光融入到了那隻旗門之中,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所有的事情安頓妥當,石宏從老壺天地之中出來,收了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思忖一下,九種元火靈藥,自己只得了其中一種,修行之路漫長。 無論如何,先離開這片山野再說。 將來結交幾個好友,打聽一下其他元火所在,自己有了目標,才好去尋找。

石宏駕著飛劍升上天空,認准了一個方向飛了出去。

疏忽半日,他已經出了崇山峻嶺人跡罕至之處,漸漸地周圍的山峰不再那麼險峻,而是顯得很靈秀。

石宏卻越看越覺得這些山峰怎麼這麼眼熟? 直到一座山峰突然跳進他的眼簾,石宏渾身一震,差點控制不住飛劍。

那座山峰他眼熟無比,就是在那裡,他懵懂卻悠然的吐納著月華;就是在那裡,他和大道神君把臂歡談;就是在那裡,他看到了青龍十護大陣,第一次對修仙產生了興趣。

石宏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從極北冰洋的地心火海,一下子被送回了中州之地,而且就在自己的家附近!

石宏心中一陣激動,就連道基都有些不穩了,神火元劍丸一陣輕輕顫抖,似要立體而去,體內宗氣來回逆流,有了紊亂的跡象。

石宏大吃一驚,趕緊收攝心神,慢慢平靜下來。

當年不告而別,實際上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跟父母道別。 只能匆匆看了一眼之後,便悄然離開。

實際上那個修行者不是如此?

轉過了那座山峰,眼前的景象讓石宏大吃一驚。 儘管他知道自己留下的鑄煉之法,以及那座鐵礦必定會讓月下村富裕起來,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有這樣巨大的變化。

原本這山峰距離月下村很遠,但是現在看來,也就是數里山路――月下村已經擴張成了一座山中小鎮,陣外便是巨大的鐵礦礦場。 而另外一側,則是一座冶煉廠。

如今的月下鎮無比繁華,縱橫四條街道成井字形將小鎮分成了九個部分,街道井然有序,青樓酒肆林立,不過更多的還是兵器鋪子,顯然這座小鎮還是依靠鐵礦而生。

石宏在那座山峰下便收了劍光,徒步走進了小鎮。

只可惜兒時那一條條靜謐山路早已經不見,開闢成了礦場和冶煉廠。 石宏憑著自己的記憶,找到了家所在的地方,卻吃驚發現,那裡已經變成了一片樓閣,掛著大紅的燈籠,幾個身著薄紗的青樓女子,正在鶯聲燕語的招攬客人。

“喲,這位小哥生的好生俊俏,快進來讓姐姐好好疼疼你……”一個酥胸半露,二十多歲的浪蕩女子嬌笑著靠了上來,肉鼓鼓的酥胸往石宏身上蹭過去。

石宏啥時候經歷過這樣的陣仗? 頓時嚇得蹭的一下竄出去三丈遠,頭也不回落荒而逃。 那青樓女子只覺得眼前一花,剛才的俊俏小生就不見了人影,頓時一陣奇怪:難道是我看花了眼?

一邊一名身材胖大,一身綾羅綢緞的闊客走來,她立刻堆起了滿臉諂笑,嬌俏的迎了上了。

石宏走在麻石鋪成的街道上,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表面上看上去,這裡比以前的月下村要好得多,只是卻再也找不到兒時的那種感覺了。

石宏長嘆一聲,心中終究還是掛念親人,自己現在也算修行有成,應該能給他們幸福的生活了。 無論如何,石宏也要找到他們。

石宏攔下了一個路人,客氣問道:“兄台,請問石家現在在哪?”

那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石家?”石宏點點頭道:“就是這裡的老住戶,以前月下村石家。”

那人道:“整個月下鎮只有一戶姓石,就是石員外家,那倒是好找,你順著這條街走到頭,最大的那一戶就是他們家,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石家。”那人很懷疑的看了他一眼,顯然覺得這個粗布青衣的小子,不大可能真的要找的就是那富可敵國的石員外家。

石宏一愣,心裡嘀咕著:石員外?

他拱手謝過那人,依照他的指點走到那條街的盡頭。 果然很好找,一座巨大的牌坊後面,只有兩戶人家,門對門,宅子修的氣勢恢宏,好不華麗!

左面的門庭上掛著一面金字大匾:石府。

右面的也是一面金字大匾:張府。

他正看著,一輛馬車從他身後疾馳而來,馬上車夫一抖鞭子,啪的一聲炸響,鞭梢擦著石宏的頭皮飛過去,那車夫一聲跋扈的叱喝:“哪裡來的不長眼的小子,快快讓開!”

石宏眉頭一皺,動也不動,那馬車筆直的朝他衝了過來,眼看就要撞到了自己,石宏突然回頭一看,不動聲色的閃開了一步,馬車呼嘯一聲從他身邊衝了過去,地上積了一些附近人家倒出來的洗腳水刷鍋水,嘩啦一聲全都濺在了石宏身上。

“哈哈哈!”那車夫得意大笑:“算你小子開眼,撞死你白撞!”

馬車一直衝到了張府門口,那車夫猛的一勒韁繩,手臂上肌肉暴起,兩匹棗紅駿馬唏哩哩的一聲嘶鳴,生生被勒住動彈不得。

馬車上走下一錦袍青年,張府內立刻正門大開,跑出來一群僕人,恭敬地將他請了進去。

石宏心中奇怪,怎麼月下鎮上竟然會有修士出現? 剛才他之所以讓開,就是因為感覺到馬車內的那人分明是個修士!

他還不知道這裡到底是不是自己家,不欲生出事端,是以才閃開了一邊。 而且月下村出現修士,事情恐怕不會簡單,石宏一向謀定而後動,並不想這麼早就跟對方起了衝突。

他抖了抖衣衫,上面污水竟然滴落了下來,衣服上不曾沾染丁點。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兩扇朱紅大門。

“啪啪啪。”

一邊的小門嘎吱一聲打開,一個門房伸出頭來,上下打量了石宏兩眼,立刻面色一沉,沒好氣道:“送柴送米的都走後門,你不知道啊!”

石宏一愣,苦笑,拱手客氣道:“請問,這裡可是當年月下村的石家?”

那門房瞪著他掃視了兩眼,面色不善道:“你也是來認親的吧?小子,你說你年紀輕輕,賣相也不錯,干點什麼不好,為什麼就一定要不惜面皮,靠著祖上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賴著吃別人呢?我告訴你,我們家老爺沒那麼多親戚,該找的都已經找來了,不管你是那個犄角旮旯裡的親戚,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啊,我們這兒不養你們這樣白吃白喝的親戚了,快走快走……”

他一邊說一邊轟人,石宏懶得和他浪費口舌,只是問道:“我只問一句,這家主人可是石順?”

他本來不敢直呼父親之名,只是務必要確認一下。

那門子頓時怒了,擼著袖子出來便要打人:“好你個臭小子,好好勸你不聽,還敢直呼老爺的名字……咦,人哪兒去了?”

石宏心中激動,沒想到這裡真是自己家。 他哪裡還肯浪費時間和那下人糾纏,一閃身穿門而過,進了宅院,將神識一放,便將宅院搜尋了個遍,在西北角的一個方向上,兩股熟悉的氣息,石宏雙眼濕潤,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33 PM

第四十二章身碎飛劍,血焰熔魂

一座紫藤爬滿鏤空花牆的小院裡,兩張藤椅,一隻長幾,父親一身富貴金錢圖案的錦袍,可是臉上的風霜卻始終掩蓋不去,只是手邊的那隻精巧的紫砂茶壺透出老人家安於這種生活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母親頭上的鳳冠花簪價值不菲,只是這一件飾品,就足以五口之家數年之用。 母親正低著頭輕聲跟父親說著什麼,雙眼發紅,父親皺著眉頭,粗糙的大手不停地撫mo著那隻茶壺,默然不語。

石宏站在門口,怔怔的望著二老,想要喊出出來,可是那一聲“爹娘”就像是卡在了喉嚨裡的魚骨,不吐不快,又吐不出來。

母親突然覺察到了什麼,猛然轉頭,眼中迸射出一片不可思議的光芒,石宏他爹也跟著轉過頭來,看到石宏的時候也呆住了。

偏偏這個時候,外面的門房罵罵咧咧的追了進來:“哪裡來的野小子,敢在石府亂闖,知道我們石家和當今輔宰傅大人是什麼關係嗎……”

石宏他爹眼圈發紅,點了點頭:“回來了。”

石宏哽咽的點點頭:“回來了。”

石宏他娘卻忍不住,撲上去一把抱住兒子,大哭起來:“阿宏,你可算回來了,這些年你都乾什麼去了,想死娘了……”

那門房正要衝上去把石宏揪出去,在主子麵前表現一下自己的“勇武”,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石宏他娘那一聲喊出來,門房一縮脖子,石府內都知道石家有個兒子,好幾年前就失蹤了,而且傳言,如果不是這個早夭的兒子,這裡還只是個小山村,石府也不會有今日的輝煌,便是和傅搏虎大人的關係,也是這個兒子拉下的。

門房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傳奇的人物,就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子。

不過老主母都已經承認了,他哪裡還敢質疑? 想到自己剛才一路罵罵咧咧,門房嚇得一縮脖子,躡手躡腳的從一邊溜走了。

石宏他娘多年未見兒子,這一見面,老人家的眼淚就像秋雨一樣流個不停,拉著石宏看了又看,生怕兒子少了塊肉似地。

他爹一向不善言辭,男人的感情內斂,老男人尤其如此。 雖然看見兒子分外高興,卻也只是自己裝了一壺水煙袋,咕嚕咕嚕,美滋滋的抽著,笑瞇瞇的看著他們娘倆。

石宏說起自己這些年,倒也並沒有扯謊,他也不打算瞞著二老,他們都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古人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自己便是差一些,照顧不到家中的雞犬,父母妹妹卻是絕對不能拋棄的,他們雖然不能修道,常伴自己身邊,但是如果有什麼辦法讓他們長生,石宏也會毫不猶豫的傾盡全力求來。

一番說,石宏他爹和他娘聽得目瞪口呆,石宏只打他們難以相信,畢竟修仙這些事情虛無縹緲,只是民間傳言,大家當成了傳奇故事來聽,便是那些講故事的人,篤信神仙存在,乍一下有個人站在你面前說自己是神仙,一時難以置信。

石宏也不解釋,隨手在身邊布下了一個陣法,掩人耳目,雙手把住二老的胳膊,腳下一頓,一道飛劍憑空而起,將三人托上了高空。

二老看著腳下越來越小的石家大宅,飄在飛劍之下的絲絲流雲,目瞪口呆,這才信了。

三人回到地面上,石宏問道:“爹娘,妹妹呢?”

卻不料這一問,二老的臉色一起變了,石宏他娘突然面露希冀之色,道:“他爹,阿宏現在也是仙人……”

石宏他爹卻堅定搖頭道:“不行,阿宏才修道幾年?那些仙官可是從小就在仙人身邊,法力高深,你也都看見了,你這不是讓阿宏卻送死嗎!”

石宏他娘也是一陣猶豫,左右決定不下,只能低著頭哀聲啜泣起來。 石宏奇怪:“爹、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宏他爹嘆了口氣,把事情與他說了,這些事情想瞞也瞞不住。

當年石宏雖然走了,但是月下村的鐵礦和兵器卻已經是名聲在外了,再加上傅搏虎和知縣大人的照顧,幾年下來,月下村越來越繁華,已經成了名聞大夏的兵器集散地月下鎮。

石家和張秀才家也成了大戶。

只是安逸日子沒過幾年,朝廷的仙官突然出現在月下鎮,要在月下鎮設立別院,只是因為有傅搏虎在,他們也不敢過於霸道,石家和張家一起,跟那些仙官們周旋,這件事情也就這麼拖著。

卻沒有想到,前一陣子,那些仙官不知施展了什麼法術,迷住了張秀才的女兒張鶯兒,不幾日便有仙官上門提前,張鶯兒不但一口答應,竟然還撮合石宏的妹妹石珊,也一併嫁給那仙官。

石珊當時也不知怎麼了,竟然也滿口答應。 只是事後卻又突然反悔,說什麼也不肯嫁,更別說和張鶯兒共侍一夫了。

但是她之前已經答應了,仙官佔住了道理,定是不允退婚,傅搏虎也很為難,石珊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已經好幾天不見人了。

石宏聽的心頭大怒:“對門可是張家?”

石宏他爹眼看兒子要去拼命,一把拉住他:“阿宏,張鶯兒不肯等你也就罷了,隨他去吧,畢竟你一走七年,也不能怪人家。這門婚事退了也算了,咱們石家如今這家業,你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找不到?別去賭那口氣,那仙官本事大著呢,爹聽人說,他們都是從小跟在老神仙身邊修煉的人,老神仙可是皇上的師傅,你好不容易才回來,莫要去逞強好勝啊……”

“至於你妹妹……”他爹嘆息一聲,語氣之中充滿了無奈:“走了也好,免得嫁過去還要受張鶯兒的氣。那仙官年紀輕輕,已經是朝廷冊封的五品真人,比咱們知府大人的品級還高。咱們到底是平凡人家,爭不過人家世代仙門的大戶。”

石宏他爹憋屈的蹲在一旁,抽了兩口水煙袋,又覺得不趁口,隨手擱在了一邊,整個人好像又老了十歲。

石宏看了看爹娘,不忍讓他們擔心,順著他們說道:“兒子知道,我跟張鶯兒也沒什麼感情,她要嫁誰隨她便好了。只是苦了妹子了。”

他這麼一說,二老總算是放下心來,只是石宏他娘想到女兒,又忍不住一陣垂淚。 直到石宏他爹不滿道:“兒子回來了是天大的喜事,你老哭哭啼啼的干什麼!”說著,喚來僕人,準備酒菜,給兒子接風洗塵。

吃了飯,石宏推說自己累了,二老早已經讓人把他的院落打掃乾淨。 石宏雖然失蹤,但是他娘認定兒子還活著,總有一天會回來,因此石府內專門給他留了一個院子。

石宏在下人指引下,到了自己院子,推開門眼前的一切無比熟悉,當年老宅內自己的床鋪被褥,木馬玩具都擺在屋子內,一股熟悉的感覺恍如隔世,石宏眼圈一紅,明白二老對自己愛的深沉,父母之恩,實在無以回報……

石宏也不需等到天黑,只在房間內使了個法術,從外面看,石宏就好像在床上睡覺,連鼾聲都有。

然後他隱身出了石府――這些最基本的法術,多被那些學到不成,最後混跡在凡間的修士拿來唬人,石宏當然也會――站在張府門前,石宏已經感覺不到之前那名修士的氣息了,門前馬車也不見了,顯然已經離開。 想必那人就是爹口中,朝廷冊封的五品真人。

石宏輕巧進了張府,張府內的排場卻比自家要大得多,真個是僕從如雲。

石府雖然不小,但是石宏爹娘畢竟是一輩子勞作,自己幹慣了,即便是養尊處優起來,也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 所以偌大的石府內其實也沒有幾個傭人。 張秀才家裡卻不一樣,石宏走幾步便能遇上一個。

沒走多遠,石宏就聽見一陣爭吵之聲。

他循著爭吵聲找過去,遠遠一望,七年不見,張秀才已經發福,麵團團的一張臉上,此時卻寫滿了憤怒,指著一個二八年華的秀麗女子怒斥:“不行,你和石宏有婚約在身,石宏尚在人世,你敢悔婚,我打斷你的狗腿!”

那女子身邊站著一個彪悍婦人,惱怒衝到張秀才身邊:“你打給我看看,你打給我看看!”吐沫星子噴了張秀才一臉。

張秀才一向懼內,頓時被嚇得後退兩步,卻兀自強硬道:“當年我便讓你們不要瞧不起石宏,結果怎麼樣?現在你們還是鼠目寸光,我是鶯兒她爹,這樁婚事我不同意,你就別想!”

那婦人怒道:“你敢耽誤我女兒,我跟你沒完!”

張鶯兒也不是省油的燈,站出來說道:“爹,石宏失蹤七年,雖然中間傅搏虎大人少來一次消息說他還活著,可是他一直不回來,難道還讓我等他一輩子?俊卿年紀輕輕就是朝廷冊封的五品真人,他師父更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比傅大人還要得寵。咱們張家靠上這樣一棵大樹,您老人家燒高香還來不及呢。他石宏是不錯,可是比起俊卿來差的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女兒今天還就跟您說了,就算是他石宏回來,我也一定要嫁給俊卿。您反對也沒用,人家可是朝廷冊封的五品真人,說不定請皇上下個旨賜婚呢,您攔得了嗎?”

“你、你……”張秀才氣得渾身發抖,女兒從小就是她娘管教,牙尖嘴利,倒是繼承了她娘*的道統。

石宏暗中看著,不動聲色,張鶯兒身上沒有什麼法術的痕跡,顯然這女孩已經是死心塌地跟著她口中的“俊卿”了。 既然如此,石宏也就沒什麼好客氣了。

門派大變之後,石宏的性子也更既沉穩,魔玄門只有自己這一根獨苗,他不能不處處小心,凡事必謀定而後動,一動必是雷霆一擊,讓敵人絕對沒有還手的機會。

他悄然從張家出來,又去那座山峰上看了看。

當年他就覺得這座山峰不同尋常,在這座山峰上吞納月華收穫格外大。 現在他已經不是當年的懵懂少年了,這一探查之下,竟然發現這座山峰之下,竟然匯聚了十七道靈脈。

這些靈脈對於修道之人來說不算什麼,十七道靈脈,尚不足以凝成一道靈根,而修真界無論哪一個門派,都會尋一處有靈根的地方設立山門。 甚至有些大派,還會尋到數道靈根匯聚之地建立山門,山門內靈氣豐沛無比。

石宏暗自一盤算也就明白了,這十七道靈脈,放在修真界不算什麼,但是對於那些混跡在世俗之中的“仙官”們來說,卻是了不得的地方,難怪他們要處心積慮的想要霸占這裡。

只是他在附近又找了一圈,還是不見妹妹石珊的蹤影,心中越發擔心起來,她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外已有什麼不測……

石宏心中恚怒,卻是將這筆賬算在了張鶯兒和那個名叫“俊卿”的仙官身上。 要是我妹妹出事了,一定讓你們兩個拿命來填!

石宏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不動聲色的回到了石府。

第二天一早,石宏正在吃早飯,卻突然一頓。 石宏他娘現如今一顆心都在兒子身上,看到他的神情不對,立刻問道:“阿宏,怎麼了?”

石宏一笑,搖頭說沒事。

吃了早飯,他對父親說道:“爹,我想去拜訪一下張叔。”他口中的張叔指的是張秀才,石宏他爹自然明白。

他爹想了想,點點頭:“行啊,你回來了總應該過去問候一聲,我陪你一起去。”他爹讓下人準備了禮物,剛一出門,石宏他爹一眼看到對門門口停著的那兩華麗馬車,立刻抓著他的手往回走:“今兒先不去了,改天再說。”

石宏一笑:“爹,我這是去退婚的,您老擔心什麼?”石宏他爹無可奈何看看他,有些不放心問:“真的?”石宏隨手拿出一張紙:“休書我都寫好了。”

他爹這才放心,但還是猶豫了一下,才說:“那行,咱走。”

石宏當然知道“俊卿”來了,否則他也不會來。 剛才吃飯的時候就是感覺到那馬車又來了,才愣了一下。

對門的門房認得石宏他爹,一看到老人家來了,臉上頓時一陣尷尬,忙進去禀告。 石宏在後面喊了一聲:“告訴張叔一聲,石宏回來了,特來拜見。”

那門房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撞在青石板上,回頭看看石宏,結結巴巴道:“你、你是……”石宏微微一笑,點頭道:“我就是石宏。”

那人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過了好一會,都不見那門房出來,石宏他爹還是有些不放心:“阿宏,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正說著,就見那門房自裡面出來,面色古怪的看了看兩人,請兩人進去。

客廳之中,四人端坐。

張秀才夫妻倆自然是坐了主位,張秀才端著一張臉,不苟言笑。

張鶯兒和那位仙官俊卿坐在左手邊,這五品真人林俊卿面白無須,白衣勝雪,頭扎逍遙巾,腰挎寶劍。

整個人超凡脫俗,自有一股出塵的味道――只是這種味道有些過於明顯罷了。

他的那名孔武車夫站在他的身後,對著石宏父子二人怒目而視。

林俊卿淡淡一笑,回頭訓斥車夫道:“阿二,這可不是待客之道。”那車夫立刻低頭:“遵命,大人。”

石宏看到林俊卿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這張府的主人,不由啞然失笑。 他爹卻氣得臉色鐵青。

雖然石宏他爹一個勁的勸兒子忍,可是看到原本自己的兒媳婦坐在別人身邊,兩人還一副恩愛夫妻狀,任誰也受不了。

石宏掃了張秀才一眼,就知道他已經被下了禁制,心中不禁更怒,這也太大膽了。

張鶯兒站起來道:“石宏你回來正好,咱們兩個的婚事就算了吧,你放心,俊卿會補償你們石家。”

石宏忍不住笑了:“補償?如何補償?”

林俊卿自懷中取出一支白瓷瓶,放在桌子上,道:“這是我師傅上元真人親手煉製的歸元神妙丹,功能延年益壽,去病消災。服下之後百邪不侵。隨便一粒,在京師的王公貴族之間,都能炒到五萬兩白銀以上,而且有價無市。這是十粒,我奪了你的妻子,心中總有些愧疚,多餘你一些好處也是應該。”

阿二在他身後喝道:“小子,你可知道京師內,多少王公大臣求著我家大人,我家大人都不肯賜給他們一粒。好好收著,這是你走運。哼。”

“另外……”林俊卿又取出一支精光四色的短劍來:“這只斷玉匕算作是令妹的聘禮,我知道你精研刀劍之術,這枚斷玉匕以大夏的標準,當得寶刀評斷,你拿去細細鑽研,說不定有朝一日也能打造出這等寶刀。”

他不提石珊還好,他這一提,石宏的眼睛立刻瞇了起來,隨手抓起桌子上的瓷瓶,打開來聞了聞,哂笑道:“不過是老參、七葉蟲草、會元火砂調和得劣等丹藥而已。”

他隨手丟在一邊,乒的一聲,瓷瓶摔碎,十粒丹藥骨碌碌的滾出來。 阿二大怒:“混帳小子不知好歹,看某家來修理你。”

石宏隨手一指,阿二目瞪口呆被定在當場。

林俊卿面色大變,石宏剛才只是一嗅就知道這丹藥的成分,而且說得絲毫不差,讓他心中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石宏在血焰門巨獸骨殿之中,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靈丹妙藥,對於此道也算了解,血焰老祖搶奪的那些靈丹,豈是這混跡在世俗的仙官煉製的丹藥所能相比的?

一旁的張鶯兒勃然變色,一拍桌子站起來道:“石宏,你別不識好歹,這是俊卿儒雅,若換做是我,什麼好處也不給你,我們五日之後大婚,你馬上把石珊那個小賤人交出來,否則讓你們石家吃不了兜著走!”

石宏淡淡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這世間無數癡情女子,留下了許多感人淚下的故事,卻也有這般只知厲害好處的薄情女子。

石宏不去理會她,只是看著林俊卿,隨手取出一瓶丹藥,打開來頓時滿室生香,林俊卿眼睛都直了,只是味道他就能判斷出,這丹藥的品級遠在他師父的之上。 石宏還不止於此,一瓶接一瓶,等級越來越高,直嫉妒的林俊卿發狂。

石宏炫耀了丹藥之後還不算,隨手將十幾瓶丹藥塞進懷裡,取出一枚器胚,拿起桌上的那枚精光四射的“斷玉匕”,輕輕一切,叮的一聲,灰不溜秋的器胚將斷玉匕整齊的切成了兩半。

石宏順手又從懷裡拿出一枚器胚,緊接著不停,一枚又一枚,一連十枚,林俊卿兩眼瞪得好像牛眼,貪婪嫉妒的光芒毫不掩飾,哪有剛才那超凡脫俗的儒雅形狀?

石宏將所有的東西收起來,隨手一指張秀才,張秀才大叫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林俊卿破口大罵:“混賬東西,你怎敢如此對我……”

石宏面寒如水道:“我妹妹當初答應你,也是被你使了今天對付張叔的手段吧。林俊卿,我妹妹要是沒什麼事情就好,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必讓你們這對狗男女以命相抵!”

林俊卿心中嫉妒的發狂,哈哈一陣大笑:“原來是同道中人,好好好,今天倒也不虛此行……”

他將五指一掐,一團火焰憑空在身前燒起,火光之中一道黃紙靈符形成。 林俊卿將手一指自己的配件,那道靈符貼在配劍之上。

只見那柄寶劍叮的一聲鳴響,跳出劍鞘來朝石宏射了過去。

石宏哂笑:這般以靈符模擬飛劍,劍還是凡劍,不得仙家飛劍之威,石宏站著都懶得動彈。

眼看著飛劍近身,石宏還是一動不動,所有的人都以為石宏被這一劍嚇傻了,張鶯兒大喜,拍手叫道:“好,俊卿好生教訓這個狂妄小子!”

石宏他爹一聲慘叫搶上去要替兒子擋下這一劍,卻一頭撞在一層軟綿綿的力量之上,近不得兒子身邊。

張秀才大吼一聲:“住手!”

“叮!”

飛劍刺在石宏身上,石宏輕輕一抖,乒的一聲,飛劍碎成了漫天鐵屑,崩的到處都是。

那符咒的威力實在太小,已經吞噬了大量深奧符咒靈力的眉心光繭,竟然根本看不上這道符咒中細小的靈力,甚至都懶得吸攝。

“啊――”

林俊卿目瞪口呆,張鶯兒的叫好聲只喊出來一半,就被卡在了喉嚨裡,好像突然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

石宏彈了彈自己的衣裳,隨手一揮,林俊卿一聲悶哼飛了出去,撞破了三堵牆才停了下來。

石宏淡淡道:“這是你對你善用法術荼毒凡人的懲戒。”

隨手一招,林俊卿又飛了回來,石宏噼劈啪啪正反幾十個耳光,把林俊卿抽成了豬頭,石宏陰森森道:“這是對你敢打我妹妹的注意的懲戒。 ”

石宏將他丟在地上,狠狠一腳踩在了他襠下。

“啊――”林俊卿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全身蜷成了一個蝦米,滿地亂棍。

張鶯兒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在她眼中幾乎天下無敵,除了上元真人便是他的林俊卿,在石宏手下,根本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像一個大力士面前的小孩一樣,被隨便擺弄。

石宏隨手在那名車夫阿二身上一點,被禁錮的阿二立刻渾身抽搐,青筋暴起,片刻功夫全身都縮小了一號。

石宏沉聲說道:“你恃強凌弱,平日里不知有多少路人被你撞得骨斷筋折,我取走你一身功力,看你還有什麼資本橫行霸道。”

石宏法術一去,阿二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

石宏在血焰老祖的記憶之中搜索一番,找到了一個法門,隨手打出兩道血焰射入林俊卿和張鶯兒體內,又將休書扔出張鶯兒:“你們最好燒香期盼我妹妹沒事,否則,這血焰熔魂立時便會發作,取你二人性命。林俊卿,你大可回去尋你師傅,倒看看他有沒有本事解了這血焰熔魂之術!”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37 PM

第四十三章另外一片天地

大雨瓢潑,一道道水線從屋簷上搭下來,垂在小窗外。

入定之中的石宏緩緩睜開眼睛,攤開手掌,第一塊金屬龜甲終於完全變成了透明的玉色,而他也能夠感覺到,自己《太阿煅體》的法門,已經邁進了“鑄銅”境界的高層。

他看著手中的這枚玉石一般的龜甲,上面的金屬關澤已經隨著其中蘊含的如同濃墨一般的黑色消失了。 可是他翻來覆去的看著這塊玉石龜甲,還是看不出來究竟有什麼奧妙。 這樣一件東西,絕不會這麼簡單。 石宏雖然一時搞不清楚它的功用,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收進了老壺天地之中。

石宏長身而起,突然神色一動,幾乎不見他身子怎麼動,已經飄然出了院子,立於高空之上。

在他的身體外,一層肉眼看不見的氣團,大雨通靈般的一繞,從他的身邊滑落下去。

馬蹄踏碎了街道上的積水,駿馬疾馳而過,五百騎士迅猛如虎,眨眼之間便衝過了山道,闖進了月下鎮。

急促的馬蹄聲就算是在這樣的雨夜之中,也顯得格外明顯,不少已經睡下的百姓都被吵醒,剛剛打開窗戶往外一瞅,想看個究竟。 那一股騎士,便宛如鋼鐵洪流一般衝過,帶著一陣寒風,濺起漫天泥水,潑辣辣的濺了一窗戶。

有些見識的是那些書生和豪客,看得出來這些騎士身穿對襟鎖子甲,配長弓,挎長柄眉尖刀,都是大夏精銳騎兵;大家心中都在猜測,不知是哪一家犯了事,竟然要朝廷出動正規騎兵來抓捕。

騎兵眨眼便到了石府門外,為首的將領大喝一聲:“圍!”

中氣十足,便是在這瓢潑大雨之中,也如同一聲炸雷,小半個月下鎮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些透過門縫朝外觀望的百姓,看著五百騎士唰的一下將偌大的石府整個包圍起來,搭弓開箭,一隻只冒著寒氣的箭簇對準了石府內,大雨澆在箭簇上,水滴啪啪的滴落下來,百姓們嚇了一跳:他們都是月下村的老住戶,大家一起從月下村艱苦的時代過來的,都很明白石家對於月下村的貢獻。

“裡面的人聽著,限你們一炷香的人間內走出來,否則本將軍大開殺戒,雞犬不留!”為首的將領手持一柄奇形寶刀,虎虎生威。 揮舞之下,一道道寒光刀氣斬碎了雨滴,在將領身邊,形成了一層水霧。

“哐啷”對面張秀才打開了房門,衝將出來問道:“大人,石府所犯何罪?”那將領瞥了他一眼,根本懶得理會,一名下屬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上前去一腳將張秀才踹在一邊:“朝廷辦事,哪有你插嘴的份,快滾!”

張秀才還要再說,唰,一柄錚亮的長柄眉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騎士正待聲色俱厲的威脅一下張秀才,便看見雨水之中,一顆紅色的雨點落下來,正好掉在他的刀上。

“呼――”一團火焰迅速的在刀上燃燒起來,那騎士還從來沒有見過能夠點著鋼鐵的火焰,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他手中長柄眉尖刀便化作一片鐵水灑落下去,竟是絲毫沒有傷到張秀才!

燒了他的刀,那火焰迅速的收成了一隻紅點,飛回了石府之內。 直到這時,那騎士才覺得剛才握著長刀的那隻手火辣辣的疼,掌心已經被燙爛了一片。

“啊……”他一聲慘叫,抱著自己那隻手,疼的冷汗直冒。

石宏慢慢從石府內走出來,他已經在石府內布下了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即便是又修仙門派傾巢來攻,只要不是青城峨眉這樣的大派,倒也不用擔心。

石宏未能找回妹妹,心中對老父老母本來就有愧疚,若是再讓他們二老受了什麼損傷,石宏就真的要以死謝罪了。

“張叔,您回去吧,這裡我能應付得來。”他對張秀才說道。

張秀才看了看他,終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點了點頭,張秀才轉身回去了。

為首的將領叱喝一聲:“大膽匪人,還敢反抗,再不束手就擒,管教你家滿門上下,雞犬不留!”

石宏淡淡看著那將領,將領手中的奇形長刀十分不凡,便是自己未入魔玄門之前,也煉不出這等好刀,看來不是凡間出產。

他又掃了一眼,周圍的五百騎士,指尖的箭矢上,隱約有一股靈力流淌。 石宏立刻明白了,這些人和林俊卿脫不了乾系。

既然已經看透了這些人的底細,石宏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他正要說話,突然一陣叫喊聲傳來:“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這聲音石宏聽著有些耳熟,幾匹駿馬從遠處疾馳而來,最前面的那人下馬時一個踉蹌,兩側的人連忙飛身下馬,扶住了他。

那人一身文士長袍,早已經被大雨浸透,踉踉蹌蹌的到了近前,石宏才認出來,原來是當年的知縣大人陳之安。 他不知道的是,陳之安如今已經升任知府。

“趙將軍,借一步說話。”陳之安比了個請的手勢,卻不料那趙將軍絲毫不買他的帳,手按長刀,在馬上都懶得下來:“陳大人有什麼話,大可當著我這些生死弟兄的面說出來。不必藏著掖著。”

“這個……”陳之安一陣猶豫,但還是說道:“趙將軍,這位石小哥乃是吏部尚書傅搏虎大人的知交,若是傅大人知道趙將軍進犯師傅,恐怕……”

不想那趙將軍把手一揮,怒聲道:“少廢話,他傅搏虎的吏部,可管不到我們衛所。林仙官對千戶大人有救命之恩,這事兒,我老趙管定了!”

他猛一舉手,大喝一聲:“備!”

五百騎士立刻將弓拉滿,對準了石宏。

不出石宏所料,這些人手上的弓箭,乃是當朝仙師上元真人親自督制,專門對付修士的。 和上元真人交好的衛所之中,都有配備。

林俊卿和張鶯兒落荒而逃,途經衛所的時候,林俊卿想到自己認識這衛所千戶,當年千戶在鬼戎戰場,自己還曾以仙術救過他一命,是以進去休息。

那千戶看他行跡狼狽,大惑不解,追問之下林俊卿含含糊糊的將事情說了。 他自然不好意思說自己被人家堂堂正正打敗,而且敗得很慘,只說那人乃是一宵小之輩,使詐暗算了自己。 待自己養好了傷,定會回來報仇。

衛所千戶當即大怒,要為恩人出頭。 林俊卿自然相攔――他倒不是憐惜這衛所將士的性命,而是擔心惹怒了石宏,真個提前發動血焰熔魂的法術,他和身邊嬌滴滴的美人,瞬間就會魂飛魄散。

他一再叮囑千戶不要衝動,自己另有安排,這才帶著張鶯兒離去。 只是那千戶如何肯聽?

他手下的趙將軍也受過先師恩惠,那一柄奇形寶刀,便是仙師賜下,靠著這寶刀,趙將軍縱橫疆場,少有人敵,自然也就養成了目中無人的自大性子。

聽說仙師徒弟被人暗算,趙將軍立刻想到了衛所中那一千五百隻“破鬼刺”,當即請命,帶人連夜殺奔月下鎮。

大夏軍政分離,雖然衛所在陳之安所管轄的境內,卻並不怎麼買陳之安的賬。

在趙將軍看來,這小子不過是使詐勝了林仙人,如何能擋上元先師督制的利器“破鬼刺”。

趙將軍舉刀立在馬上喝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再執迷不悟,必定滅你滿門!”石宏猛的一瞇雙眼,真個有些怒了:這魯莽漢子一口一個滅你滿門,石宏最受不得的便是這句。

他冷冷一笑:“哼,你不放過來試試!”

趙將軍被那帶著一絲不屑的笑容徹底激怒了,長刀一指,大喝一聲:“殺!”

“嘣!”

一陣強烈的弓弦聲,五百破鬼刺嗖的一聲射了出去,陳之安一聲大叫:“啊!”氣的一口鮮血噴出去,仰天倒了下去――這下子可如何跟傅大人交代啊!

“嗖!”五百破鬼刺到了石宏身前,突然被施了定身術一般,距離他一丈左右,再也不動一下。

“啊――”五百騎兵身經百戰,也曾隨衛所千戶剿滅一些鬼物,破鬼刺一出,無往不利,卻從未見過這般詭異情景。

五百破鬼刺從四面八方將石宏包圍,就像一隻刺猬一樣。 只不過刺是朝內的。

石宏站在石府門前,頭頂高懸著石府金匾,大雨如注,石宏一身衣衫卻很乾爽。 周圍的雨點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排斥在外,就像那五百破鬼刺一樣。

趙將軍心中有些發寒,卻兀自不肯認輸。

“再備!”

五百騎士動作整齊劃一,唰的一聲從背後又抽出一隻破鬼刺,滿弓如月,對準了石宏。

“殺!”

“嘣……”

和上次一樣,五百破鬼刺再一次在石宏身外一丈停了下來。

石宏慢慢朝趙將軍走去,那一千隻破鬼刺,就那麼懸在他的身外,石宏就好像一個巨大的箭球,慢慢滾了過去。

“你還有什麼手段,不妨一一使出來。若不讓你施展完全,你必不死心,也不得讓你知道我的手段。”

趙將軍大吼一聲,不用他說,五百騎士唰的一聲將最後一隻破鬼刺射了出去。

“嘩嘩嘩……”大雨瓢潑而下,無聲無息的,最後五百破鬼刺再次停在了石宏身外。 陳之安此時在兩名隨從又是掐人中又是雨水淋面的救治下,幽幽醒了過來,一抬頭看到著詭異場面,驚呼了一聲又嚇暈了過去。 兩名隨從叫苦不迭,又弄了個手忙腳亂。

“啊……”

每人三隻破鬼刺射出,這些人再也沒了什麼屏障,便是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鐵軍,也有些慌亂。

石宏隨手一揮,裹了裹,將這一千五百破鬼刺盡數收進了玉帶之中。

周圍的騎士看到石宏只是隨手一揮,鋪天蓋地的一千五百隻破鬼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頓時一股寒氣從後背升起。

石宏朝趙將軍走去:“你還有什麼得意手段?我這可還等著呢。”

趙將軍已經有些心寒,怒吼一聲,長刀一指石宏:“列陣,殺!”軍令如山,儘管騎士們對石宏已經有些膽寒,但是平日里千百次的訓練,還是讓他們迅速的列成騎陣,長柄眉尖刀一拍身上的鎖子甲,整齊劃一的一聲大吼:“殺!”

頓時戰陣的慘烈殺氣瀰漫開來,畢竟都是身經百戰的軍人,殺氣一出,將心中的寒氣驅散,五百騎兵呼嘯一聲,沖向了石宏。

石宏上前一步,也不見他如何發力一拳砸在了正面一匹戰馬的脖子上。

“唏哩哩……”那匹戰馬一聲哀鳴,渾身力氣驟然被抽走了一樣,一頭栽倒在地上。 而馬上的騎士,手中的長柄眉尖刀剛剛舉起,還沒有來得及落下。

石宏的速度看上去並不快,出手的拳頭也不重,卻在五百人的騎兵戰陣之中游刃有餘,每一拳必定有一匹戰馬倒斃。

石宏大聲喝道:“我以法術勝你,你必定心中不服,好叫你知道,天下英雄無數,便是以武力而論,你也不夠資格動輒便要屠盡他人滿門!”

石宏驚若遊龍一般,在五百騎士之中穿插來去,每一步每一拳,都大開大合,大氣磅礴。 他只殺馬不傷人,只是倒在地上的戰馬壓的騎士骨斷筋折,那就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了。

趙將軍站在遠處看著,目瞪口呆,石宏一步跨出的同時,便會有一全擊出。 步法並不詭異,拳法中正平直,卻總是能夠躲開十幾柄眉尖刀的砍劈,一拳準確的擊中一匹戰馬的脖頸。 然後便是一聲馬嘶,轟然倒地。

片刻功夫,石府門前已經倒了一片戰馬,其實越打越少,終於當那名騎士意識到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徹底的崩潰了,一聲慘叫自己從馬上跌落了下去。 趙將軍清楚地聽到了咔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這些騎士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就算是從飛馳的戰馬上摔下來,也未必會受傷,這樣原地不動下馬,卻把骨頭摔斷了,可見他內心的慌亂。

石宏不憑藉法術,只是一人對五百騎,一拳一個,輕鬆寫意,揮灑自如的擊敗了他們,已經讓他的意志徹底崩潰。

石宏不再去看地上那五百騎,轉身面對趙將軍:“這柄刀便是你最後的依仗吧?是上元真人幫你煉製的?”

趙將軍一驚:“你怎麼知道?”

石宏沒有回答,隔空一指趙將軍:“拿出你的本事來,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資本,動輒就要屠人滿門!”

石宏雖然只是一指,趙將軍卻立刻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充斥在天地之間的強大氣勢鎖定,退不能退,唯有前進!

幾十年數百場慘烈廝殺培養出來的暴戾之氣,在生死關頭一下子被激發出來。 趙將軍將所有的疑惑和畏懼都從心中驅趕出去,心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殺了眼前這人。

“呔!”趙將軍雙手將刀高高舉起,大雨被他的氣勢一炸,無數雨點飛射出去。

趙將軍全身力量不住攀升,生死關頭一股明悟通透身心,胯下戰馬與他早已經配合多年,十分默契,一人一馬全力衝刺,將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趙將軍雙手間的寶刀,在戰馬的高速狂奔之中,帶出了一道星芒,衝刺十丈,趙將軍的力量已經積蓄到了頂點,只是距離石宏還有五丈。 他強行將自己的狀態保持在這個頂點上,極限支撐之下,全身肌肉、血管好像要裂開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他耳中猛然“波”的一聲輕響,整個人頓時覺得跳脫了一個境界,在危機關頭竟然又有突破。

他隨手將長刀揮舞兩下,玄奧莫名的軌跡,讓他的力量再次攀升,此時,便是眼前橫著一座山,趙將軍也有信心一刀將它劈開,更何況只是一個人?

“咿――呀,殺!”

趙將軍一聲怒吼,全身力量傾瀉而出,寶刀化作一道橫空青龍,一頭撞向了石宏。

石宏踏出一步,一切頓時不一樣了。 再一步、第三步,四步,五步!

每一步踏出,石宏的氣勢就會攀升一層,五步之後,他已經將自己融入了整個天地之中,彷彿天地便是他,他便是天地一樣。

就算是趙將軍一刀能劈開一座大山,他也不可能劈開整個天地。

石宏手指輕輕一點,準確的擊中了寶刀的刀尖。

“叮”的一聲輕響,彷彿一陣悠揚的音樂,迴盪在天地之間。

指尖和刀尖相交的那一點,爆出一團青白色的氣浪,嘩的一聲將兩人身外三十丈以內的雨水炸的飛散。

寶刀化作一粒粒鐵砂嘩啦啦的撒落下來,趙將軍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中不斷分解化作撲通鐵砂的寶刀,直到手中空空如也。

“噗!”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仰天倒了下去。 胯下戰馬也已經脫力,出了一身粘稠的血汗,萎靡的趴在了地上。

大雨如注,和鮮血匯成了一道道溪流,嘩嘩的向四面八方流淌。

石宏控爪一抓,地面上的血水雨水混合一處,凌空攝了起來,在空中幻化成一柄十五丈長的巨大血刀。

自石府之中,響起一聲驚天獸吼,一頭虛幻的精怪咆哮而出,身形一化,鑽進了血刀之中。

頓時一股無匹的慘烈凶煞之氣瀰漫天地,瓢潑大雨的雨滴嗤嗤作響,在濃烈的凶煞之下,被直接蒸發。

漫天大雨之中頓時出現了一個真空地帶。

石宏禦使血刀,從倒在地上的五百騎兵身上慢慢掠過,饒是這些騎士身經百戰,本身的殺氣已經相當凶悍,卻也被這上古十大凶獸的凶煞之氣嚇得面色慘白,彷彿看見了煉獄厲鬼一般嘶聲慘叫。 稍弱一些的戰士當場大小便失禁。

那些戰馬就更不用說了,一半以上口吐膽汁,一陣抽搐,嚇死了。

血刀掠過,帶著一片凶煞之氣指在了趙將軍的頭頂,彷彿有一隻大手將他凌空拎了起來,趙將軍已經在凶煞之氣下抖如篩糠,面色蒼白如鬼,眼中盡是畏懼,再也沒有之前那種飛揚跋扈。

一個閃電霹靂,雷聲炸響,光芒瞬間照亮了大地。

閃電之下,一人孤立,絕世血刀,無上凶煞,攝住一名螻蟻一般的凡人。

石宏緩緩說道:“這是另外一個世界,你不該踏足來。在這個世界裡,你在世俗所擁有的力量、權勢,統統不堪一擊。在我腳下,你如螻蟻一般,殺你無用,去吧!”

他隨手一揮,趙將軍連同那五百騎兵,被一股血焰狂風捲起幾十丈,高高飛出了月下鎮。

血刀嘩的一聲化作雨水散落下來,虛幻的裂天犀兕咆哮一聲回到了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之中,凶煞之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被凶煞之力託了半天的雨水嘩啦一聲澆落下來,猶如瀑布。

陳之安和兩名隨從呆呆的在一邊看著,石宏微微一笑,溫文爾雅道:“陳大人別來無恙?”

陳之安張了張嘴,卻覺得嘴裡髮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石宏看他嚇得夠嗆,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隻玉瓶與他:“陳大人受驚了,這丹藥拿回去,十斤一壇的上好黃酒化開,每十天一碗,一年喝一壇,萬不可多了。算是石某對驚擾大人的補償吧。”

石宏說得客氣,陳之安卻知道這可是神仙的仙藥,忙不吃跌的連連道謝。

這丹藥對於修士來說不算什麼,但是陳之安這樣的人顯然受不了這麼猛的藥力,是以石宏才指點他以黃酒化開藥力,分一年服用。

陳之安接了石宏的靈藥,那小巧玉瓶入手溫潤。 陳之安貴為知府,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這麼好的玉質他卻是第一次遇到,只是這一點,便明白仙家物品果然不凡! 當下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

後來這陳之安靠了石宏的靈藥,到了一百五十歲,成了府內小有名氣的壽星老,這倒是後話了。

一匹駿馬疾馳而來,一個聲音大喝道:“可是石小兄弟?”石宏耳朵一動,露出一個微笑。

身材高大的修雲宗跨坐在馬上,順著那條青石板路,濺起了無數的泥水沖了進來。

“哈哈哈!”人未到笑聲先至,修雲宗跳下馬來,狠狠地給了石宏一個擁抱:“石兄弟,沒想到咱們還有再見的一天,哈哈哈!”

石宏一笑,問道:“脩大哥近來可好?傅大人呢?”

修雲宗拍著胸脯:“老修好得不得了,就是有點對不住你,你給我打造的那柄寶刀被人給斬斷了。”

石宏心中一動,正要再問,修雲宗卻一擺手:“咱們好不容易相見,這些掃興的事情以後再說。傅大人也來了,走,咱們一起去接他。”

傅搏虎這樣的文人,骨子裡是透著一股豪俠的氣質。 平日里在京師,做慣了軟綿綿的轎子,這回總算是有機會縱馬馳騁,儘管比不上修雲宗的騎術,卻是酣暢淋漓的過了一把癮。

石宏和修雲宗兩人一馬,疾馳出了鎮子,遠遠的便聽見山路上瓢潑大雨之中一陣暢快的大笑聲,顯然是傅搏虎雨夜縱馬,來了興致。

只苦了後面的陳之安,他本來是文官,今夜的到急報,算算時間有些來不及了,又怕樹下之人無人能阻住趙將軍,只得親自騎馬趕來,一夜顛簸骨頭都快散了架,偏偏傅搏虎又來了,他不能不跟上來迎接,這一下子,兩條大腿內側都給磨破了。

傅搏虎去了官服,一身金裝打扮,跨在高頭大馬之上,好一番英武。

遠遠看到石宏,他翻身下馬,英姿勃發,後面的陳之安瞧見了不免自慚形穢。

傅搏虎上前與石宏一個擁抱,兩人相視大笑。 傅搏虎一拍石宏的肩膀:“你小子可算是回來了,這回可別再跑了,跟我進京。”

石宏一愣,傅搏虎卻哈哈大笑:“瞧我這心急的,走,咱們進鎮再說。”

……

山空鳥鳴,昨夜一番大雨沖刷,山石樹草格外乾淨。 傅搏虎抱著一壇陳之安送來的好酒,坐在山中的涼亭內。

這涼亭也是近幾年月下鎮繁華之後修建的,石宏和傅搏虎都不曾見過。

“想不到啊,幾年沒來,這裡已經是這般繁華景象。”傅搏虎感嘆,石宏掃了他一眼,眼光便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山坳裡:“喏,那裡就是當初石某第一次遇到大人,大人一雙大腳伸在草叢之外。”

傅搏虎老臉一紅,他當年放蕩不羈,這種事情不在少數,石宏才碰到一回而已。

傅搏虎拍拍他的肩膀,道:“阿宏,你和林俊卿的事情我已經知道,原本以為,以你的才華,若肯來京助我,咱們兄弟定能為大夏子民治理一代繁華盛世。卻沒想到,你竟然成了神仙弟子。”

傅搏虎不禁有些唏噓。

“不過這樣也好,如今聖上年老,反而越發迷戀長生之術。上元真人便是最近幾年得寵的。”

傅搏虎看了看石宏,石宏默然不語。

傅搏虎放下酒壇,望著遠山道:“阿宏,你不知道啊,當年你們看到我的時候,我剛剛逃脫一場大劫。”

他用手一指遠山:“便在那裡。我無意之中掉進了一道山縫之中。當時不上不下,卡在半中間。想要奮力往上,卻力不從心。在山縫裡被困了半天,我突然醒悟,為什麼一定要往上?如果往下呢?看起來往下似乎是死路一條,可是不是有句話,絕處逢生。”

“於是我順著山峰往下爬,卻沒想到,最後竟然真的在山根找到了一個出口。於你而言,我知道仙人弟子都不願意在世俗之中打滾,更別說進入朝廷。可是,這對於你來說是另外一個世界,說不定也是一番機緣,如果你奮力向上,卻始終不能成功,不妨轉而向下,未必沒有出路。”

石宏心中一動,不禁看了看傅搏虎。

傅搏虎看他似是有些心動,趁熱打鐵說道:“你看那林俊卿修為如何?”

石宏回憶一下,林俊卿的修為也就是個宗氣級別,看上去不高,但是在世俗之中,這個年紀能有這等修為,已經是進步神速了。 畢竟世俗之中靈氣稀薄,可比不得山門之內。 只看十七道靈脈的一處山峰,就讓林俊卿處心積慮謀奪,便知道世俗間的靈氣多麼匱乏。

“林俊卿之所以進境這麼快,就是因為他從拜入上元真人門下,便有無數千年老參、紫頂肉芝給他進步,這還只是他師父上元真人用剩下的――只要陛下一句話,整個大夏的子民都會為你尋找這些靈藥。”

“還有你妹妹石珊,便是你一人能夠戰敗五百精騎,你能找到她嗎?可是陛下一句話,整個大夏都會幫你尋找。”

傅搏虎的這一句話,才真正打動了石宏。 找不到妹妹,石宏始終難以安心,也難以跟父母交代。

傅搏虎繼續道:“六扇門中好修行,自古如此,可不僅僅是說那些武林高手。只不過,能看透這一點的人太少了。”

石宏考慮一下,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傅搏虎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行,咱們明天就出發,趕往京師!”

京師……

石宏不禁望向了北方,越過一座座大山,千里之外,便是那座恢弘大城,大夏的心臟,京師殷都。

旁人都是在世俗之中打個滾,體悟一番,又回到了修行之中;自己卻是在修真界輪迴一番,學了修行法門,又回到了紅塵中。

只是這一番輪迴,真個好似大夢一場……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40 PM

第四十四章斬草除根

傅搏虎被陳之安請去應酬,自從當年石宏的那件事情之後,陳之安身上也被打上了傅搏虎的烙印,自然而然的成了傅搏虎一系。 偏偏他又知道傅搏虎的脾性,是以也不敢胡亂貪墨,生怕萬一被傅搏虎發現,一口鍘刀斬了自己腦袋――這是生生逼出來了一個半路清官。

修雲宗一向不喜歡陳之安,推說自己身體不適留在了石府。

他習武之人,身體壯的像頭牛,這藉口找的蹩腳,陳志安倒也沒有計較,轎子接了傅搏虎走,修雲宗自己練了一趟拳,熱了熱身子,去了外衣,露出腰上一排牛皮刀衣,上面插著十二支飛刀。

修雲宗深吸一口氣,突然一聲暴喝,口中噴出一道明顯的白霧,猛然雙手飛快射出,唰唰唰一眨眼的功夫,十二隻飛刀全都扎在二十步之外的一株柳樹上,整整齊齊的排成了一條線。

修雲宗收了氣功,緩緩地吐了口氣。

“啪啪啪”一陣掌聲傳來,面的微笑的石宏從一側走出來。 修雲宗看到是他,戒備立刻鬆了:“是你啊。”

石宏看了看柳樹上的飛刀,讚歎道:“脩大哥好一手神技。”修雲宗笑道:“你可莫要取笑我,我這兩下子,在俗人眼中還算過得去,跟你比……明天就要上京,你不多陪陪二老,來我這裡作甚。”

石宏神色一正,道:“我就是為了父母而來,有件事情求脩大哥,還請脩大哥一定要幫忙。”

修雲宗一拍胸口:“你說,只要我老修能辦到,決不推辭。”

“那座衛所,不知羞大哥能不能想個辦法,換個千戶。”

修雲宗一愣,為難道:“這個千戶乃是勇冠侯的人,如今在大夏軍中,勇冠侯和震波將軍府分庭抗禮,沒什麼大錯,實難動他的人啊。”

修雲宗又道:“若是石兄弟不放心二老,不放帶著二老一同上京。”石宏搖搖頭,自己這一去禍福未知,自然不可能讓二老跟自己一起冒險。

石宏手中捏著一枚石子,輕輕一搓,石子化為石粉,他吹了口氣,將掌心的灰塵吹去,看似漫不經心道:“如果這位千戶突然暴斃,脩大哥可否有辦法讓自己人頂上去?”

修雲宗立時道:“這個好辦多了,可是我聽說這位劉千戶修的是五虎童子脈門拳,精氣旺壯,怎麼可能突然暴斃……”他說著說著,猛然明白過來,頓時吃驚的看著石宏。

石宏拍了拍手,轉身而去,只留下一句話:“只要脩大哥肯幫忙就行。”

……

十幾輛牛車嘎嘎吱吱的駛進了衛所的大營,牛車一進去,營門前的衛兵立刻高度警惕,一排長槍兵抬過四排鹿角堵在營門口,隨後槍尖朝外,嚴陣以待。 營門兩側的哨塔上,弓箭手已經將機弩裝好。

一名傳令兵飛快的跑進了大帳:“千戶,人接回來了。”

兒臂粗的牛油蠟燭之下,一名魁梧壯漢猛然轉身,等著傳令兵,傳令兵渾身一個哆嗦。 那魁梧壯漢問道:“五百精騎一個不少?”

“一個不少。”

“前面帶路。”

“是!”

劉千戶少年得異人傳授,練了一身五虎童子脈門拳,至今已年近四十,卻依舊是童子之身。 一身精氣打熬得如赤精銅鐵,能身斷木棍。

只是劉千戶卻又一塊心病,便是當年傳他這門功夫的異人曾經說過,若是他能夠將這門功夫修煉至頂級,便可去仙都山找他,到那時才會正式收他為徒,傳授仙人之法。

劉千戶雖然勇武名傳大夏全軍,但是他自己心裡卻明白,自己只是將這門功夫修煉到了第五層,距離頂級的十層,還差著一半呢。 而且越往後越難。

他刻意和上元真人結交,便是看中了上元真人的仙家手段,想讓上元真人幫助自己衝關,爭取在六十歲之前,將十層功夫練成。

是以才會刻意討好林俊卿,否則他堂堂一千戶,和林俊卿品級相當,何必低聲下氣的接待,又巴巴的替人家強出頭?

他原本以為,林俊卿的斤兩他很清楚,以他自己的本事,整個跟林俊卿生死相搏,他都有七成勝算。 因此對於打敗了林俊卿的石宏,他也並不怎麼放現在心上,甚至都覺得帶上一千五百破鬼刺有些浪費,頂多五百隻也就夠了。

只是沒想到,手下最得力的趙勝,帶著最精銳的五百精騎,一去沒了音訊。

他派了遊騎暗中查找,才終於在月下鎮百里之外的一座山谷裡找到了眾人,只是……

十幾輛牛車在營內校場圍成一圈,每一輛牛車上躺著幾十個人――是摞在一起的――每一個人都兩眼直翻,口吐白沫。

劉千戶一輛車一輛車的看過去,氣得目眥欲裂,雙拳緊握,嘎嘣嘎嘣直響。

“勝子!”劉千戶一步搶上去,看著自己最得力的部下,千軍萬馬一起殺過來的好兄弟趙勝,痛哭出聲。

趙勝和他的五百精騎一樣,眼歪口斜,一道白沫掛在嘴邊。

裂天犀兕,上古十大凶獸之一,傳言上古時期,裂天犀兕一出,周圍百里之內的凶獸全部都嚇得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任憑裂天犀兕挑選,從裂天犀兕出現,道最終被選中的那一頭被撕裂吞吃,沒有一頭凶獸敢動一下。

這樣的凶煞之氣,便是一般的修士也要運功相抗,更何況是凡人?

石宏以血刀為依托,散發凶煞之氣,一壓之下,這些人早已經被嚇傻,更別說在血刀之下被攝住的趙勝了。

石宏根本不屑於殺他們,他不是血焰老祖,多造殺孽無益,更何況,這些人原本就不是元兇,殺了他們並不解決問題。

他一向謀定後動,在摸清除了那些人的底細之後,就已經考慮清楚接下來的步驟,是以才毫不留情的立刻出手。

“到底是誰幹的!”劉千戶一聲怒吼,全身青筋暴起,血管高壯,整個人如同銅鐵澆注而成的一般――這正是五虎童子脈門拳第五層大成的跡象。

“嘭!”

劉千戶發瘋一樣一拳砸在校場的一根旗桿上,碗口粗的旗桿“啪”的一聲,被這一拳炸碎,從根到稍,炸成一片木屑紛紛揚揚的灑下來,校場周圍數百軍士嚇得渾身一抖,沒人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空氣中,只有火把燃燒噼劈啪啪的聲響。

“不管你是誰,我劉夢虎發誓,這輩子一定要找到你,把你碎屍萬段!”劉千戶指著天一聲怒吼。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送上門來。”一個聲音飄忽不定的在軍營上空閃爍著。

劉夢虎一愣,猛然一聲怒吼:“出來!”他雙手在懷中一抄,已然戴上了一雙精鋼手套,上面陽刻著兩隻猙獰虎爪――這也是上元真人送給他的,為他量身打造,品級還在趙勝的那柄奇形長刀之上,甚至對他的功力有所加持。

“我既然來了……”

劉夢虎耳朵一動,猛然撲向了一個方向,轟然一拳,帶著一圈直徑半丈的白色氣勁砸在一座馬車之上。

“啪”的一聲馬車炸碎,前面的駿馬一聲慘叫跌倒在地上,七竅流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自然就會出來……”那個聲音飄渺不定,劉夢虎耳朵聯動,捨了那馬車又撲向了另外一個地方。

一拳白色氣勁將一座營帳炸碎。

“我且問你……”

劉夢虎再次撲出,又是一拳將一座兵器庫轟塌。

“你可是定要為上元真人出頭?”

劉夢虎回到了校場中央,一連三拳,他也有些力竭。 周圍的軍士嚇了一跳,平日里都傳說劉千戶勇不可擋,今天親眼看見了才知道到底有多恐怖!

那一拳下去,哪裡還是肉身能夠抵擋? 便是一團精鐵,也要給他砸出一個坑來。

劉千戶喘息幾口,站在校場中,怒聲喝道:“不錯,只要我在這世上一天,月下村石家,必定滅亡!”

那聲音忽然冰冷起來:“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在這世上呆了。”

話音未落,黑暗的夜空制中,突然伸下來一隻五丈長的巨靈神掌,只是一按,剛才還勇不可擋的劉千戶,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來,就被那巨靈神掌砸成了一灘肉泥,隨即一絲赤紅的火焰從黑夜之中射來,在劉千戶的屍體上一繞。

整個校場死一般的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啪”一隻火把炸起一點火星,突然將所有的軍士驚醒,頓時整個營衛炸開了鍋:“千戶大人被妖人殺了,千戶大人被妖人殺了… …”

石宏已經在百里之外,最後以血焰直接將劉夢龍的魂魄也燒了,這劉夢龍一身精血旺盛,對於血焰來說,乃是大補之物。

不發則已,一發製人。 既然下手,必定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連魂魄也徹底抹去。

……

石宏給二老留下了一瓶丹藥,自然也關照了二老,按照之前他告訴陳之安的那種方法服用。

他又跟修雲宗討了個人情,修雲宗就近調來了八名高手暗中保護二老。

為了防止修道人士突襲,石宏將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留在了石府,反正這件法寶他已經祭煉完全,如有需要,隨時能夠招置身邊。

有了這大陣,只要不是元神高人攻擊石府,都能堅持到石宏趕回來――至於元神高人,應該不會費這麼大力氣對普通人出手。

……

陳之安收了石宏的仙丹,回家之後打開瓶塞,一股幽然香氣滿室繚繞,三天不散。 他用上好的紹興黃酒泡了一粒,然後把玉瓶貼身收藏起來。

這幾天喝了兩碗,便覺得生龍活虎。 昨天晚上,前所謂的把三個侍妾都叫了來,一龍三鳳,居然金槍不倒,殺的三個侍妾連連告饒。 便是年輕時候的他,也不曾這般威風,心中頓時對石宏是感恩戴德,比對他有知遇之恩的傅搏虎還要感激。

今日臨別,陳之安滿口保證,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也要照顧二老周全。

他倒也說到做到,石宏走後,他便立刻派了一班衙役,日夜守在石府外面。

……

信馬由韁,三人走在前面,傅搏虎的隨從都很識趣,知道大人們有話要說,遠遠地綴在後面。

石宏看到修雲宗的馬上並沒有帶兵器,想起來那天夜裡剛見修雲宗他所說的話,不由問道:“脩大哥,那把刀到底怎麼回事?”

他一提起這事情來,修雲宗頓時滿面怒容,重重的哼了一聲:“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石宏更加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人正說著,傅搏虎突然指著前面天空中,一顆黑點飛來:“那是什麼?”

剎那間嘯聲大作,石宏一愣,雙手一開一股靈元鼓盪,撐開了一道淡紅色的光罩,將修雲宗和傅搏虎全都籠罩在裡面。

空中尖銳的嘯聲傳來,震得周圍樹木草葉嘩嘩作響,後面傅搏虎的隨從齊聲慘叫,抱著腦袋從馬上跌落下來,滿地亂滾。

一道丈許長的赤紅色桃木飛劍,上面畫滿了黑色的符咒,遙空飛來,狠狠刺向石宏。

修雲宗臉色大變:“是上元真人的千里飛劍,千里之外取人首級,上古仙人遺術!”

石宏差點笑出來,就這? 還千里飛劍,上古仙人遺術? 這上元真人真不怕牛皮吹的太大,上古仙人們死不瞑目,一怒之下從九州大地的仙墓之中翻出來找他算賬。

他身形一飄,出了那淡紅色的光罩,那桃木符咒飛劍找到了目標,一聲尖嘯朝石宏射了過去。

修雲宗大急:“石兄弟小心!”

傅搏虎安然道:“稍安勿躁,阿宏既能發出這光罩護住我等,自然不會懼這飛劍。”修雲宗一想也是啊,卻還是忍不住為石宏擔心。

石宏卻輕巧的兩指一捏,便將那隻桃木符咒飛劍擒住,修雲宗兩隻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上元真人的千里飛劍在京師之中兇名赫赫,卻被石宏這麼輕描淡寫的兩根手指頭夾住了。 就連傅搏虎也大感意外,沒想到這千里飛劍在石宏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石宏打出一道血焰將這飛劍鎮壓了,上面符咒的靈力自然給了眉心光繭進補,然後隨手丟盡了玉帶之中。

拍了拍手,石宏收了光罩,對修雲宗道:“咱們接著趕路,脩大哥,那柄刀到底怎麼回事,您能跟我說說了吧?”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41 PM

第四十五章京師

“的的的……”清脆的馬蹄聲踏在剛下過雨山間青石上,碎如翠玉。

石宏端坐在馬上,心中揣摩著兩個名字:上元真人,勇冠侯。

勇冠侯的名字石宏已經是第二次從修雲宗的口中聽到了,上一次是他要修雲宗換掉劉千戶的時候。 那時他便從修雲宗的語氣之中聽出來,他對這個勇冠侯十分忌憚。

而在七年之前,大夏軍中似乎還是震波將軍府一家獨大。 這個勇冠侯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崛起,並且和震波將軍府分庭抗禮,不說這位勇冠侯本人如何,背後只怕少不了皇帝老兒的推波助瀾。

而這位勇冠侯,恰恰和皇帝如今身邊的紅人――上元真人交好。

斬斷了修雲宗的那柄寶刀的人,便是勇冠侯手下第一猛將趙滄勵。 而趙滄勵手中所執神兵,便是上元真人親手煉製的一柄神刀。

修雲宗雖然長隨傅搏虎身側,但是他乃是老震波將軍的親隨之一,一直以來,都是震波將軍府的第一猛將,京城幾大勢力暗中操作,推波助瀾之下,大夏軍中兩股勢力,震波將軍府和勇冠侯之間進行了一場校場演練,互相將自己麾下最精銳的軍隊拉出來,震波將軍府的八百“金羽鐵鱗”,勇冠侯的一千“火河子弟兵”,在御林軍的校場比試一番不分勝負。

雙方自然心中不甘,便又藉口助興,各自推舉了猛將比試,結果修雲宗和趙滄勵鬥得旗鼓相當,最終卻因為手中神兵不敵對手落敗。

震波將軍府也因此,被勇冠侯漸漸蓋過,不復老震波將軍當年的盛況。

修雲宗對於這件事情,一隻愧疚於心,覺得是自己斷送了震波將軍府百年聲譽,儘管沒人怪他,他卻始終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

以修雲宗的斷刀事件為引子,傅搏虎有意無意的將京師殷都的形勢風雲,一一道來,讓石宏心中有數。

師門大變之後,石宏越發穩重起來,明白師門之中只剩下自己這一根獨苗,自己現在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是為了師門上下百多條人命活著,萬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一旦自己死了,就根本沒機會重建魔玄門,師祖、師傅、師姑、師叔的心願,全都化為泡影。

從那一柄千里之外飛來的桃木劍,石宏已經能夠推斷出這上元真人的修為――修為的確在自己之上,只是,若真個打鬥起來,石宏自信,殺掉上元真人不過是舉手之勞。 無論是神火元劍丸,還是血焰老祖的元神,甚或是自己的飛劍,都能輕易殺死這個在世俗界名聲顯赫的所謂高人。

只是上元真人好殺,他背後會不會有什麼修真門派? 若是得罪了一個自己惹不起的門派,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他正思忖著,一個聲音突然從腦海之中冒了出來,許久不曾說話的石山神獸突然說道:“這千里之外飛劍取人首級的法門,乃是道家兵符門的一道分支所修習的法術,兵符門也只是旁門左道,在道家五門九派八十脈之中,都排不上邊,更別說他們的分支了,這個上元真人,遇上了,一劍殺了便是,保證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

石宏大喜:“多謝前輩指點。”

石山神獸許是憋得久了,很久沒有說話,索性一次性說夠,跟石宏解釋道:“這桃木符錄神劍,其本源也是兵符門的法門,兵符門從一開始便摸錯了路子,想要通過修煉一道道兵符、兵人得道,像這柄桃木劍,也算是一道兵符,只是上面的符?膚淺而已。”

“兵符門希望能夠將兵符修煉到至強境界,這樣本身靈魂不需要多麼強大,就可以附著在兵符之上,有兵符保護,便不會墮入陰冥十道。只可惜的是,靈魂若不強大,如何能夠在兵符之中存身?兵符門似乎另有法門,不過不成功罷了。也正是因此,兵符門才漸漸沒落。捨本逐末,這樣的門派不消亡,什麼樣的門派消亡?”

數落完了兵符門之後,石山神獸又道:“不過這兵符門的兵符倒的確別出心裁,威力不錯,只可惜煉製起來,所需的材料太多太貴重,不那麼容易煉成罷了。”

能夠讓石山神獸這樣的上古奇獸評價“威力不錯”,那放在現如今的修真界,就已經是十分了不得的威力了。

只不過石宏也就當成一個軼聞聽聽罷了。

自石山神獸那裡得知,這上元真人大可殺得,石宏心情大好,回過神來笑著對前面的修雲宗問道:“脩大哥放心,這件事情我記下了,保證會讓大哥揚眉吐氣。”

修雲宗苦笑搖頭,當初校場敗北,斷送了震波將軍府百年聲威,他差點就要到當年的老主公――老震波將軍的墓前刎頸自盡,但是又覺得沒臉去見老震波將軍,這才作罷。

雖然事情過去了很多年,但是對於修雲宗,一切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那種愧疚,刻骨銘心,時時刻刻都在啃噬著修雲宗的內心。

他長嘆了一口氣,仰天說道:“石兄弟,傅大人剛才不過是在為我遮羞罷了,我和那趙滄勵,並不曾大戰三百回合,事實上。,我一出刀,邊看到迎面一片冷艷刀光,鋪天蓋地的捲了過來,當時整個校場如同被扔進了冰天雪地之中――我連一個回合都沒撐住,只來得及把刀往前一送,便聽到當的一聲,被人斬成了兩段。”

他沉默一下,雖然很艱難,但終於還是說道:“我知道,就算是趙滄勵手中沒有神刀,我也不是他的對手。這輩子我都沒有辦法達到那樣的境界。這個仇,是報不了了。”

石宏心中盤算著,那樣的效果,要么這個趙滄勵是修行之人,要么就是上元真人在那柄刀之中加入了某種陣法。

後者還好辦,若是前者……便是石宏煉製出一柄威力更強的神刀,修雲宗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啊。

他這一盤算,沉默下來,修雲宗和傅搏虎還道他也感到力不從心,他們本來也就沒有在這件事情對石宏報什麼希望,也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一路無話,數日之後,大夏王朝巍峨的京師,天下子民嚮往,域外蠻族垂涎的殷都便遙遙在望了。

石宏遠遠便感覺到,一股浩瀚的氣勢,盤踞在那片平原之上。

凡人的力量雖然弱小,但是數十萬、數百萬的凡人力量會聚在一起,便是修士也不敢輕慢,否則修士隨手之間便可屠盡一座城池,一支軍隊,為什麼這種事情卻極少發生?

凡人的“生氣”,也是一種天地靈氣,一旦數萬人聚集在一起,生氣便浩浩蕩盪,如一條恢弘長龍,盤踞在眾人頭頂,實在不可輕慢。

而大夏京師殷都,民眾數百萬,更有數十萬精兵駐紮,操武之人,生氣更盛,更何況這京師之中,還有龍氣坐鎮,便是血焰老祖、韋勝驥這個級數的高手,也不敢輕易來犯。

殷都東西南北各有五座城門,總共二十座,石宏遠遠看去,南面最右邊的那座城人最繁忙,排隊入城的長龍,已經有十幾里長。

傅搏虎看他不解,說道:“那是唯一一個允許商人進出的城門,當然也是最繁忙的。”重農學輕工商,九州大地歷來如此,大夏王朝也不例外。

傅搏虎輕輕一揮馬鞭:“走吧,殷都在等著你。”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能大大激發人的野心。 傅搏虎曾經引領許多頗有賢明的才子進入殷都,每一位在進入殷都之前,他都會這麼說上一句,然後習慣性的觀察對方的反應。

但是這一次,石宏淡定自若,不狂喜,不激動,不卑怯,不驚寵……

傅搏虎暗自嘆息一聲,他的心果然不在於此,只怕自己難以為大夏留住這樣的人才,一旦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得到了,自然就會離開,雲淡風輕,自己早年曾聽人如此形容修士,石宏現在,便是如此吧。

城牆高二十丈,底部寬二十丈,上端寬十五丈,五丈寬的城門如巨獸之口,吞吐著來往行人車馬。

石宏和傅搏虎一行人也不表露身份,夾雜在來往的行人之中,排隊入城。

輪到了他們們,自然不需傅搏虎、修雲宗出面,下面的護衛上前,聊起衣衫下擺,露出傅府的腰牌來。

那些門樓小兵自然不敢阻攔,連忙點頭哈腰的放行。

一行人剛到了城門下,修雲宗突然臉色大變,緊接著整個城門的溫度驟降,就好像被人扔進了冰窟窿裡一樣。 修雲宗大吼一聲:“保護大人!”說罷奮不顧身的拔出腰刀,傾盡全力一刀朝城門樓上劈了過去。

那些護衛立刻擋在了傅搏虎面前,看架勢,便是要用自己性命換大人的性命,他們也會毫不猶豫。

一陣冰寒透體,修雲宗渾身一輕,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這一天總算是來了,自己終究還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眼前頓時一片寒光……

“哈哈哈!”一陣大笑聲傳來,寒光、冰冷,突然那之間全部回到了一個人的手中,那人高高站在城門樓上,手中一片寒光,嗆啷一聲插回了刀鞘之中。 一身玄色重甲如同水缸,雙手叉腰,大笑道:“修老弟回來怎麼也不言語一聲,趙某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不用這麼緊張吧?”

“哈哈哈……”虎背熊腰的趙滄勵背後的隨從們一陣大笑,修雲宗自半空中落下,眼神如蛇,死死地盯著趙滄勵,卻不敢輕動――他背後還有傅搏虎,自己死了不要緊,要是連累了大人,那可就罪莫大焉。

傅搏虎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喚道:“雲宗,咱們走吧,不必和這等人一般見識。”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

就算傅搏虎胸中丘壑天下,他畢竟是一介文生,便是一身勇武之力,在文士之中打遍天下無敵手,遇到了趙滄勵這樣的猛將,也是毫無辦法。

修雲宗死死握住自己的配刀,緊緊盯著城門樓上的趙滄勵,若是他稍有異動,修雲宗馬上會以命搏命,毫不猶豫。

儘管他知道趙滄勵在京師城門,眾目睽睽之下,擊殺當朝吏部尚書的可能性不大,但他卻不能不小心。

眾多護衛如臨大敵,尾在傅搏虎身邊,城樓上的趙滄勵,真個高高在上,絕不是他們所能夠匹敵的。

那趙滄勵一聲不屑冷笑,有意無意將手往那雕刻成一顆六牙虎首的刀柄上一搭,頓時一股冰寒殺氣直衝而來,目標直指眾人保護之中的傅搏虎。

修雲宗大驚,橫出一步擋在傅搏虎面前,城門樓上的趙滄勵一聲冷笑:“不自量力。”

冰寒之氣透體,頓時將修雲宗全身凍得僵硬,真氣死硬,血脈成冰,一動也不能動。

那些護衛狂吼一聲,一個個不顧自己死活的衝了上來。 趙滄勵哈哈一陣大笑,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那些護衛咚咚咚的一個個全都倒了下去。

只剩下傅搏虎自己……還有一邊站著,好像置身事外的石宏。

趙滄勵看也不看一邊不起眼的石宏,雙臂一張,自城門樓上一躍而下,背後黑色披風獵獵作響,如同大鵬雙翅。

趙滄勵鴻毛一般的落在傅搏虎身前,笑嘻嘻的說道:“傅大人,您的手下這麼緊張乾什麼?我也是朝廷四品武將,怎麼會對您不利呢?這可是他們自己反映過度,不怪我吧。”

他說著緊了緊手中的神刀,他和傅搏虎之間,不過兩步距離,傅搏虎的命,穩穩地捏在他手中。

傅搏虎臉上肌肉動了幾動,又看了看動彈不得的修雲宗,和那些侍衛,硬生生壓住了自己的怒氣,長嘆一聲道:“不怪你。”

趙滄勵嘻嘻一笑:“這便好。”

他手掌一鬆,修雲宗幾人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趙滄勵自修雲宗身邊走過,故作客氣說道:“修老弟,這幾天不見,你的修為可是大不如前了,連我一道刀氣都當不下來,要好好努力才行啊,否則朝廷把傅大人這麼重要的人物交給你保護,你可叫我如何放心?”

修雲宗氣的恨不得一口吞了他,卻只能硬生生壓下自己的怒氣,奮力站起來,活動精血,再在多言。

趙滄勵耀武揚威的一幕,城門外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傅搏虎面色發青,一揮手:“咱們走。”

侍衛們包括修雲宗在內,身上氣血都沒有化開,想要走,卻挪不動腳步。 城門樓上趙滄勵的那些侍衛哈哈大笑:“怎麼了,昨晚上在哪個娘們身上這麼努力,現在連路都走不動了?”

“傅大人,您到底帶著這些屬下都乾嘛去了?哈哈哈……”

修雲宗大怒,瞪著城門樓上那些侍衛,正要勉力出手懲戒,趙滄勵卻好似漫不經心的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修雲宗長嘆一聲:“保護大人,咱們走!”

修雲宗體內氣血尚且沒有化開,但是他修為精深,勉強也能移動,只是十分費力。

一隻手從一邊伸來,輕輕搭在了他的肩頭,頓時一股暖流,在周身一轉,輕而易舉的化開了他全身氣血。

修雲宗一愣,轉臉一看,石宏笑瞇瞇的將一隻灰不溜秋的匕首遞給他:“脩大哥,不妨試試看。”

趙滄勵一出手,石宏就放心了:的確是仗著兵器之利。

這柄刀已經算得上是一件法器了,當然是不入品的。 裡面有一套簡陋的陣法,對與石宏來說,這陣法隨手就可破去,但是對於修雲宗這些凡人來說,就成了不可抵擋的神兵利器。

修雲宗有些懷疑的看看那隻灰不溜秋的匕首,又看看石宏,石宏索性道:“你去拼命,我來保護大人。”

修雲宗想到剛才體內的那股熱氣,一把奪過匕首:“好!”

他轉身朝趙滄勵追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將佩刀扯下來丟在一旁,又將上半身的衣服扯下來丟開,一路走一路丟,赤膊上陣!

趙滄勵冷笑一聲:“不知死活。”心中卻竊喜,他正要激怒修雲宗,讓他來跟自己拼命,自己才有藉口殺了他。 傅搏虎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這個傻小子,連這等膚淺的計策都看不穿,竟然還慫恿修雲宗來和自己拼命。

他將手往刀上一搭,一股寒氣鋪天蓋地朝修雲宗捲了過去。 可惜以往靈驗無比的寒氣,這回卻不靈了,修雲宗手持匕首,赤裸上身,目眥欲裂,狂吼一聲大步衝了過來。

趙滄勵一聲冷笑,拔刀一擊,頓時漫天寒光,將整個城門洞都封住了。

“修雲宗受死!”趙滄勵一聲大叫,漫天寒光朝修雲宗捲了過去。

“轟!”一道火柱沖天而起,如同閃電撕裂雲層,頃刻之間將趙滄勵的寒光撕碎。 修雲宗全身裹在一團赤紅色的火焰之中,自那撕裂的寒光之中跳出來,大吼一聲:“五步十刀!”

十刀刀意,凝成一招,匕首往趙滄勵一指,一道火龍呼嘯而出,趙滄勵大吼一聲,將神刀在身前舞成了一片雪花,寒氣森森,那火龍卻毫不顧忌的一頭撞了上來,乒的一聲,趙滄勵面前的雪花四散,無數神刀碎片四散飛射,火龍凌空一盤,高高居於趙滄勵頭頂,一聲怒吼,張口噴出一道火泉。

火泉過後,趙滄勵所站的地方,只剩下一個深深地黑洞!

傅搏虎臉色大變,趙滄勵畢竟是朝廷四品武官,又是勇冠侯手下第一猛將,這麼死了,必定在朝廷上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他正在擔心,修雲宗多年來鬱積在心頭的一口悶氣終於發了出來,當下忍不住手持匕首仰天一聲怒吼,聲震京師!

石宏悄無聲息的靠近傅搏虎,問道:“爽快嗎?”

傅搏虎臉色變了幾變,終於還是哈哈大笑道:“爽快!”

石宏點點頭:“那擦屁股的事情就歸你了。”傅搏虎一愣。

石宏隨身帶著幾枚器胚,他又已經將西沙河書上的陣法修煉到了第四層,將這些陣法在器胚之中一沉,便能造就一隻簡陋的法器――雖然簡陋,但是對付趙滄勵卻是綽綽有餘了。 他之前一直不動聲色,自然是在為修雲宗準備這只匕首。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42 PM

第四十六章魑鬼戰偶(上)

趙滄勵之死在石宏眼中連小事都算不上,他已經習慣於以修飾的角度來思考。 答應進京之前,石宏對京師之中唯獨忌憚兩個人,上元真人的老底已經被石山神獸揭了,不足為慮,去了一人。 剩下那一人,便是當今聖上。

修士們手段通天,未必沒有貪戀世俗繁華之輩。 儘管歷朝歷代經常有修士擊殺朝廷大員的案件發生,卻從未有人真正殺了皇帝自己噹噹。

蓋因為,真命天子皆有龍氣護體,便是大道神君、血焰老祖這個級數的高手,也難以傷其性命。 不過,真龍之氣只能反擊,不能主動攻擊。

京師之中,除了皇上之外,石宏還真沒有什麼忌憚的人物。 這趙滄勵,不過依靠掌中一件簡陋法器,儘管在世俗界之中呼風喚雨,卻也不入石宏法眼。

可是他也明白,自己毫不在意的事情,卻必定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 思品武官在京師城門洞中被當場擊殺,連個屍首都沒有落下,儘管是趙滄勵挑釁,這件事情還不是那麼容易擺平的。

傅搏虎不是薄情寡義之人,當即將修雲宗帶回自己府中,不需九門提督進去抓人,自己立刻前去面見太傅大人。

這件事情牽扯甚大,不但關係大夏軍中兩股勢力,還牽扯到了朝中黨爭。

石宏被冷落一邊,也毫不介意――這事情他可是推波助瀾了。 他這麼高調入京師,想必不用再一步一步覲見那些所謂的“大人物”了吧?

除了幫助修雲宗報仇雪恨之外,石宏也有自己的心思。 他堂堂修士,可不想讓傅搏虎領著,點頭哈腰一個個去見那些高官。

因為入城時候的事端,傅搏虎帶著石宏從大街上疾馳而過,京師的繁華,石宏也不曾細看。 傅搏虎忙的焦頭爛額,石宏倒是閒暇,獨自呆在一座跨院,忽然起了興致。

……

修雲宗摩挲著手中那枚灰不溜秋的匕首,愛不釋手。 晦暗的房間內,匕首就好像死亡惡蛇的毒牙,極端致命。

他太愛這匕首了,不光是因為它的威力,更因為它幫助自己殺了趙滄勵,讓震波將軍府一系在軍中能夠重新抬頭。 作為一名真正的武人,現在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下場,砍頭也罷,腰斬也罷,他已經可以堂堂正正赴死,九泉之下,見了老主公也不虧心了。

門外四名侍衛把守,不許他出門一步,不過修雲宗壓根也沒想出去。 傅搏虎知道事情重大,這四人不光是監視他,更是保護他。

身後突然傳來一絲聲響,修雲宗好奇一回頭,卻看見石宏鬼頭鬼腦的從牆後鑽了出來。 修雲宗大吃一驚:“穿牆術!”

石宏一笑,擺手道:“雕蟲小技。脩大哥可有興致陪我夜遊京師?”修雲宗當然沒興致了,不過他還是一拍巴掌:“行啊,石兄弟對我有大恩,不管讓我幹什麼,我也絕不推辭。”他一站起來,才想起來自己已經被軟禁了,石宏一笑,拉起他的手穿牆而去。

殷都內華燈初上,自高空望下去,腳下燈光、頭頂星光交相輝映,宛如置身於星海之中。 修雲宗把著石宏的手臂,兩人浮在半空之中,不由感嘆道:“臨死之前,能知道原來京師還有這樣一番景緻,也算是值了。”

石宏看了他一眼,問道:“脩大哥不怕死?”修雲宗爽朗一笑:“討論這個問題,是不是太俗了?”石宏啞然失笑。

修雲宗道:“我一直有個夢想,要喝遍京師美酒。雖然一直身在京師,卻始終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實現這個夢想。如今臨死之前偷閒,石兄弟就陪我一同,飲遍京師吧!”

石宏胸中豪氣頓生:“好!”

修雲宗早就把京師各處酒樓的招牌好酒打聽清楚,兩人一路喝了過去,到了半夜,修雲宗已經酩酊大醉,卻只喝了京師一半的美酒。

石宏扶著他,修雲宗手中拎著一壺“醉江居”的美酒“酒仙釀”,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走著,一邊走一邊還往嘴裡灌。 灌一口酒,倒是有一半的清洌美酒順著嘴角脖子流了下來。

“哈哈哈,痛快!”修雲宗大叫一聲,猛地一甩長發,高舉酒壺:“幹!兄弟,這輩子看來哥哥是沒機會喝遍這京師美酒了,下輩子咱們還做兄弟,你答應我,一定要陪我喝遍天下美酒……”一個酒嗝翻上來,修雲宗推開石宏,抱著一顆樹哇哇的吐了起來。

石宏看著他的背影,低聲道:“你這輩子,肯定能喝遍京師美酒,我保證。”

夜空中,一道靈氣如怒龍一般沖天而起,石宏驚覺,轉頭看過去,那靈力他有些熟悉,和那道符?桃木劍上的靈力同源,看來一向高高在上的上元真人,得知竟然有人敢毀了法器,勃然大怒了。

皇宮之中,那道怒龍一般的靈氣之下,上元真人一掌拍碎了一隻價值連城的玉凳。 密室內只有他一個人,他憤怒的卻不是趙滄勵――他和勇冠侯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趙滄勵的死活與他無關,他憤怒的是,他閉關七天,為徒兒林俊卿解開血焰熔魂的法術,那一道血焰一直纏繞在林俊卿的心脈之上。

上元真人算不得修真界的人物,自然不知道血焰老祖的赫赫兇名,否則現在別說生氣了,只怕立刻捲了鋪蓋,屁滾尿流的跑了。

也正是因為他不知道血焰老祖,此刻才會怒火中燒的準備為徒弟報仇。 之前的千里飛劍,他自己也沒報什麼信心,只是警告一下對手而已。

他打開了地面上的一道陣法禁制,從裡面取出了一隻烏檀木盒子,打開來,上面是一本古書,被他擱在了一邊,又從下面拿出一隻模樣古怪的木偶,攥著木偶,上元真人的臉上,露出了無比自信的神色。

一旁的一隻金鈴叮鈴一響,上元真人立刻將東西收拾好,木偶揣進了懷中,封好陣法,打開門走出去。

門外一名道袍弟子侍立:“師尊,勇冠侯大人來了。”

……

勇冠侯年紀並不大,看上去不過四十來歲,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頜下三縷長髯,一襲繪著水墨青竹的長袍,好一位俊傑人物!

看到上元真人出來,勇冠侯起身一拱手:“上師。”上元真人一抬手,直截了當道:“侯爺來意我自明了,趙滄勵也算是我的記名弟子,而且這小輩還傷了俊卿,侯爺只管安排,我定降伏此賊。”

勇冠侯目露憂色:“上師,這小子能夠打敗令徒,只給了修雲宗一隻匕首,就讓他殺了趙滄勵……”

上元真人勃然變色:“侯爺可是信不過咱的本事?”

勇冠侯連忙道:“非也、非也,只是……”他卻不說了,顯然還是有些擔憂。 上元真人哼了一聲,自信道:“我有上古仙人遺寶,便是元神高手,也難當我一擊!侯爺儘管安排,咱必定一招擊殺這小賊,以消心頭之恨!”

勇冠侯聽他說便是元神高手也難當他一擊,頓時大喜:“上師可莫要欺我。”上元真人傲然拂袖:“不過是一個學了幾首製器之術就以為天下無敵的小輩而已,他的小命,已經捏在咱手中了。”

勇冠侯抱拳一拜:“如此,小侯就去安排了。”他也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上元真人摸了摸懷中的那木偶,嘴角露出一絲獰笑,自言自語道:“若不是看你還有用,早已拿你的生魂,來補我這魑鬼戰偶,哼!”

……

太傅周常從侍女手中結果熱毛巾擦了把臉,眼袋如煙鍋,放下毛巾揮揮手讓下人們都出去。 傅搏虎趕緊上前,關切問道:“大人,情況怎麼樣?”

周常有些無奈:“這件事情其實是好事,震波將軍府從此又在軍中抬起頭來,對於咱們來說大大有利。只是……”

傅搏虎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搶著道:“若不是雲宗,咱們也不能和震波將軍府結盟,而且他跟隨我這麼多年……”

周常面色一冷,擺手道:“我一直視你為我的接班人,卻沒想到你這麼讓我失望!這件事情總要有人來承擔責任,修雲宗是最好的人選。他死了,這件事情就壓下去了。而且會讓震波將軍府和我們同仇敵愾,徹底的站在一條線上。搏虎,成大事者,切不可意氣用事!”

“可是……”傅搏虎還要再說,周常卻堅定道:“不必多說,這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明早陛下就會下旨,修雲宗死定了!”

傅搏虎渾身一震,周常卻淡淡的端起茶杯送客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45 PM

第四十六章魑鬼戰偶(下)

傅搏虎失魂落魄的轉身離去,連拱手道別這樣最基本的禮節都忘記了。 周常眼神一瞥,滿是陰鴆。

“對了。”傅搏虎剛到門口,周長突然道:“你帶回來的那個江湖術士,給他點錢打發了吧。剛到京師就不知天高地乎的惹出這麼大的動靜,真以為這天子腳下可以讓他恣意妄為?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早晚是個禍害。”

傅搏虎又是一愣,回頭看了周常一眼,後者卻低著眼睛呷茶,看也不看他,眉眼低沉陰暗,故意擺出一副諱莫如深的高深樣子。 傅搏虎原本十分欣賞這位三公之一的太傅大人這種高深姿態,也曾經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如他一般,端茶淺飲,含而不露,讓全天下人都琢磨不透的姿態。

然而現在,傅搏虎卻突然覺得格外的噁心,這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姿態,可不就是犧牲了無數的“義氣”所換來的?

曾經對己方有巨大貢獻的修雲宗,說放棄就放棄了,便如同棋盤之中的棄子――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自己苦尋回來的世外高人,胸懷治世之才,卻被他看成是江湖騙子,這般總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到一切,難道就是上位者的習性?

諸般疑問,複雜湧上心頭;他長嘆一聲,轉身拂袖而去。

……

周常不是不知道石宏的法術厲害,只是他盲目自信,就算是沒有石宏,自己也能對付得了上元真人。 這種盲目自信,只不過是他這種身高權重之人習慣性使然而已。

有很多能人,晚年也會犯一些看似低級的事務,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大多都是這種情況。

……

石宏扶著修雲宗,後者已經爛醉如泥,手中的酒壺早已經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口中胡言胡語:“石兄弟,哥哥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你知道、你知道是什麼嗎?”

石宏隨口答道:“沒能喝遍天下美酒?”

“不是!”修雲宗猛的一擺手:“不是不是。”他拍著胸口:“這兒!這兒!有一個最大心願沒能完成,本來有了你這只匕首,這個心願大有希望,可惜啊,哥哥我,沒時間了。”

石宏反倒有些好奇了:“那到底是什麼心願?”

修雲宗正要說,一邊黑暗的巷道裡突然衝出來一個驚慌失措的人影,撞在了修雲宗身上,轉身就要跑。

修雲宗現在,就是沒人碰也站不穩,更何況突然被撞一下。 他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石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個影子。

影子是個瘦小的孩童,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邊說一邊把修雲宗扶起來。

“我家中老娘病重,抓了藥急著往回趕……”他一邊說一邊退,石宏卻毫不同情,一伸手:“拿來。”

那孩童一愣:“什麼。”

“他的錢袋。”

石宏倒不是江湖經驗豐富,而是因為他的六識遠比一般的人敏銳,那孩童下手乾淨利落,一般人絕對難以覺察,但是卻逃不過石宏的雙眼。

孩童大吃一驚,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石宏搖了搖頭,卻沒有想到,那孩童剛那個跑出去兩步,斜刺裡猛地一群衙役衝了出來,顯然早有埋伏,七八個人一擁而上,鎖鏈鐵尺,叮叮咣咣,把那小賊給壓了下來。

為首的衙役從孩童身上搜出幾個錢帶來,拿過來讓石宏挑選。 石宏拿回了修雲宗的,心中覺得有點奇怪,這衙門什麼時候抓賊這般盡心盡力了?

那孩童被一眾膀大腰圓的差役押著,憤憤的瞪著石宏,那神情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石宏自是毫不在意,扶起了修雲宗正要走,突然一變傳來一個聲音:“這是怎麼回事?”一行人自一旁走來,俱是錦衣玉帶,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來頭不小的人物。

為首一位公子,一身凜然正氣,衣著在眾人之中不算華美,但是隨便一人,一眼看去都能知道他是這些人之首。

那衙役頭兒見了他,立刻堆笑道:“原來是周公子,小的剛剛拿了一名飛賊。”

“飛賊?”那周公子眉頭一皺,指著那孩童道:“就是他?”

“正是,小小年紀不學好,剛才被小的人贓俱獲,這位公子可以作證。”說著指了一下石宏。

那周公子掃了石宏一眼,修雲宗倒在地上,他也看不清楚。

“這孩子還小,若是送進大牢,只怕還要跟那些慣犯學壞了。我看還是不要毀了他一生好。我跟你求個情,放了他可好?”

“這個……”衙役頭兒一陣猶豫。 那孩童看到有人營救自己,頓時興奮起來,高聲叫道:“公子,我也是一時糊塗,才走上了這一步,以後定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說完,他還惡狠狠的瞪了石宏一眼。 石宏一陣苦笑:怎麼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惡人,還成了人家周公子高大光輝形象的反襯角色?

“行,既然周公子都說話了,小的哪敢不從。”他朝部下一揮手:“放了他。”那孩童一脫困,朝周公子一拱手,立刻刺溜一聲鑽進了一邊的巷子裡不見了。

那衙役頭兒側著耳朵聽了聽,那小賊確實去的遠了,這才笑瞇瞇上前一拱手:“周公子,小的做的可還合適?”

周公子笑瞇瞇的點點頭,隨手丟給他一張銀票,那衙役頭兒立刻感恩戴德的道謝走了。

石宏心下奇怪,這周公子一看身份非凡,處心積慮示好於這個偷兒是什麼用意?

事不關己,他也懶得去管,扛起了修雲宗,往回走去。 想起來剛才說到一半的話題,石宏拍拍修雲宗的後背:“脩大哥,你最大的心願到底是什麼?”

修雲宗一張口,哇的一聲吐了他一後背。

回到了傅搏虎的府中,以石宏的手段自然無人發覺。 石宏將他安置在房中,去廚房偷了一碗醒酒湯給他灌下去,修雲宗一邊喝一邊大呼小叫“好酒!”石宏啞然失笑。

修雲宗一碗醒酒湯當成了好酒喝下去,整個人頓時豪氣再發,憤憤勃然,一掌拍在桌子上:“西域鬼戎,屢犯我大夏邊境,劫我商賈財貨,屠我天朝子民,雲宗有生之年,不能踏平鬼戎,梟首敵酋,實乃此生之最大遺憾也!”

修雲宗怒髮衝冠,勃然語緊,似乎全身的精力也都洩盡了。 猛的身子一軟,咕咚一聲栽倒在桌邊,呼呼大睡起來。

石宏一怔,沉思良久,連修雲宗倒下,都沒有一點反應。

自己苦修天道,現在看來,反倒不如修雲宗、傅搏虎這樣胸懷天下的俊傑更近於天道。

他望瞭望地上的修雲宗,自言自語道:“你有此心,我便助你。”他將修雲宗扶到了床上,苦笑一聲道:“只是眼前這一關,咱們得先過去了。”

……

傅搏虎直到深夜,才被人抬回了府中,雙腳鮮血長流。

石宏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腳上纏著厚厚的白布,卻已經被鮮血浸透。 他疼的滿頭大汗,神態卻依舊鎮定。

揮手讓下人都下去,臥室內只留下石宏和傅搏虎兩人。 石宏上前,伸手在他腳踝周圍揉了幾下,傅搏虎疼痛大減,血也不留了。

“怎麼回事?”

傅搏虎苦笑道:“大夏律有規定,若要半夜叫醒君王,必須腳踏釘板擊鼓。”石宏心中已然猜到了什麼,淡淡道:“形勢不容樂觀是吧?”

傅搏虎想起今日遭遇,長嘆一聲,張了張嘴,卻有什麼也說不出來――既然決定投身官場,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沉默半晌,才道:“我已近了最大努力,卻也只能給雲宗爭取到一個機會。”他有些猶豫的看了看石宏,石宏不耐道:“和我還耍什麼手段?”

傅搏虎一笑,道:“也是,在官場里呆的,形成習慣了。簡單說吧,我去跟陛下求情,陛下已經坐下了決定的事情,絕難更改,我也差點掉了腦袋。本來這件事情已經毫無轉機,卻沒有想到,勇冠侯突然幫忙說話,不過卻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和上元真人比試一場,若你贏了,雲宗便可活命。”

石宏吃驚:“人命豈可兒戲?而且這兩者之間,根本沒有關聯啊,怎麼會扯到一起去?”傅搏虎苦笑道:“看來你還是不了解上元真人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啊。這件事情,雖然是勇冠侯提出來的,但是誰看不出來這是上元真人本人的意思?陛下怎會不允?他們怕你不肯比試,所以才加上了雲宗這條命做賭注啊。”

石宏啞然失笑:這世上眾人所圖頗多,大多數人爭名逐利,苦求的不外乎榮華富貴而已,石宏卻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上桿子往自己身邊湊,讓自己修理他一頓。

石宏淡然道:“那就比好了。”

傅搏虎還是不放心,這次直言道:“石兄弟,這件事情關係到雲宗的性命,你到底有幾成把握?”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46 PM

第四十七章玉階前(上)

“你到底有幾成把握?”傅搏虎帶著石宏,走在太英大殿之外,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他之前問,石宏不肯回答。 到了覲見陛下之前,傅搏虎還是覺得不放心。 他本來不是這樣沉不住氣的人,只是事關老部下的生死,難免心亂。

石宏被他纏的有些無可奈何,只好道:“你若是想安心,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我有十成把握。”

傅搏虎鬆了一口氣,卻又突然覺得石宏這話說得有些古怪,忍不住繼續追問,哪知道他剛一張嘴,石宏便不耐煩的將他堵了回去:“你今天怎麼婆婆媽媽的?”

傅搏虎好生鬱悶,一抬頭,太英大殿的正門已經到了。 這裡是皇帝接見一些並不重要的臣子的地方,真正的近臣,都在御書房中會見。

老皇帝已經五十多歲,作為一個老人,可謂是子孫滿堂。 光是兒子便有十四個,公主卻只得一個。

只是老皇帝到現在都沒有選定太子,這大夏的帝位之爭,當真是暗流洶湧,只是外人並不知曉而已。

皇帝今日未著龍袍,反倒是穿了一件青色道袍。

在皇帝身邊,站著勇冠侯,對面則坐著一名倨傲道人――能在當今陛下面前還有座位的道人,自然是上元真人了,不用別人介紹,石宏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傅搏虎跪倒拜見:“臣傅搏虎,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石宏站而不跪,目光悠遠,似乎誰也看不見一般。 自他出現,上元真人便死死的盯著他,石宏心中哂笑:只是這般的心性修為,自己就不懼他。

勇冠侯大怒斥責石宏:“見了陛下竟然不跪!”

倒是皇帝陛下十分敬重修士,擺手道:“若是有真才實學的上師,不跪朕倒也是應該。”這話誰都聽得明白,等石宏和上元真人比試之後,若他沒有真才實學,這便是要秋後算賬的時候了。

皇帝一擺手:“你們且先在一邊候著,上師正在與朕講道。你們的事情,待上師講完再說。”

傅搏虎無奈帶著石宏退到一邊,皇帝沒說話,自然無人敢給他們凳子。

上元真人傲然看了石宏一眼,又跟皇帝說了起來。 石宏聽了兩句,不外乎是一些養生方面的基本常識,任何一個門派都有這樣的粗淺法門。

上元真人說著說著,便忍不住自吹自擂起來,將自己的法術吹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 時不時的放出一兩個小法術,把堂堂大夏皇帝唬的一愣一愣。

這當然不是皇帝沒見識,而是因為他的確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對於神秘的東西,不論什麼人,都會自然不自然的產生一種畏懼的心理。

更兼之他按照上元真人所說的法門修煉,身體確實大有好轉,因此更對上元真人信服。

石宏開始倒還罷了,只是看那上元真人分明是想拖著陛下不停“講道”,讓自己在這邊乾等,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心中便有些不喜。

待到上元真人吹噓自己法術如何了得的時候,石宏更覺得好笑。

恰好皇帝陛下求教桃木神劍如何千里之外去取人首級,這法門在戰場上可好用。 那上元真人便吹得天花亂墜:“陛下,這桃木神劍乃是咱的獨門秘籍,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這神劍用的可不是一般桃木,至少也是百年以上的老桃樹,取其核心雞卵粗細的一根,細心打磨,每日以符咒祭煉,需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小成。不過即便是小成的桃木神劍,也已經能夠遠飛千里,取敵首級。”

“至於在兩軍陣前使用。大軍之中,生氣所聚,靈物難行。要想施展此術,便需要千年以上的老桃樹樹心,日夜祭煉,以本身精血培育。待到大成之日,便可穿破兩軍束縛,殺入敵人大帳,取敵酋首級。”

“陛下放心,咱已經在秘密祭煉這等利器,不日便可成功,到時候,莫說是鬼戎,便是一統九州,也不在話下。”

皇帝龍顏大悅:“多謝上師……”

“嘿!”一聲冷笑傳來,顯得格外突兀,上元真人大怒:“何人敢嘲笑咱的秘法?”

石宏站出來,隨手從玉帶之中取出那隻桃木神劍,問道:“道友所說的無上神技可是此物?”

上元真人臉色大變。

皇帝一看,這不就是上元真人口中的桃木符錄神劍嗎? 訝然道:“怎麼會在仙師的手中?”這語氣也尊敬了起來。

石宏哂笑道:“十幾日之前,天外飛來來的,我隨手接了,一直扔在玉帶之中,不曾細看,今日聽上元道友這麼一說,才知道原來此物竟然有如此威力,道友說此物是你的獨門秘籍,而且威力如此驚人,倒讓我有些不敢確認,這等孱弱的桃木劍,真的是道友煉製?”

皇帝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別看剛才上元真人吹得天花亂墜,皇帝也不反駁,那是因為他確實對此道不了解,才能任由上元真人吹噓。

但是眼前就有一隻桃木神劍,上元真人便是不承認這是自己煉製的,皇帝也不會相信。 他剛才還吹噓自己的桃木神劍天下無敵,如今便有一隻,死魚一樣的讓人擺在那裡,這臉上頓時臊的如同火烤。

“這個……”好個上元真人,面皮功夫當真厚不可測,眼珠一轉,便哈哈大笑說道:“這只桃木神劍的確是咱的,乃是咱為了大夏軍隊橫掃九州,特意煉製的九隻桃木神劍之一。只是火候還差得遠,連小成的境界都未到。我們下童子頑皮,一不小心給放了出去,多虧道友遇到了,否則只怕要荼毒生靈,民不聊生了啊,哈哈哈……”

他不但把這件事情抹過去了,還又自己吹噓了一下。

石宏也懶得和他辯解,臊了他一下,打斷他滔滔不絕的講道就行了。

但是皇帝陛下看著那桃木神劍的眼神,分明有些狐疑。

石宏將桃木神劍收回了自己玉帶,好歹也是武器,自然不可能還給敵人。

“陛下。”傅搏虎上前一步:“石宏仙師和上元真人的較量,不知陛下可有什麼吩咐?”

老皇帝看向石宏,道:“上元先師寂寞天下數百年,此次也是見獵心喜,是以要和仙師較量一下。兩位都是我大夏肱骨棟樑,朕實不希望兩位之中的任何一人有所損傷。”

他又看向上元真人:“還請兩位點到為止,莫要傷了和氣。”

上元真人大袖一揮:“陛下放心,咱自有分寸,和晚輩切磋一下而已,自是不會下狠手,毀了人家的道基。”

皇帝也正是這個意思,他雖然寵信上元真人,但還是希望身邊能再有一位仙師。 剛才的話是對石宏說,實際上是提醒上元真人。 上元真人答應不下殺手,皇帝自然高興。

雖然剛才上元真人的吹噓被石宏戳穿,但是皇帝畢竟和上元真人相處日久,對上元真人的實力還是十分信任,在他看來,這個年紀輕輕的石宏仙師,能在上元真人手下,支撐一炷香的時間就不錯了。

“如此甚好,三日之後,在御林軍校場,朕要親自觀摩兩位仙師較技。”皇帝顯然對即將到來的較技充滿了期待,站起身道:“兩位仙師出手,乃是一大盛事,自然不可輕慢。這樣吧,朕的國庫之中還有一方古玉,權作這一次的添頭吧。哪位仙師獲勝,朕便將這方古玉贈與那位仙師。”

上元真人大喜,稽首道:“上元謝恩!”

好似這古玉就是送給他的一般。

“父皇!”脆生生的呼喚從一邊傳來,一名粉雕玉琢的女孩,一身大紅色的鳳帔華服,在一眾太監宮女的陪同下,蹦蹦跳跳的走進來。

她一進來,老皇帝臉上立刻露出了慈父的笑容,笑呵呵道:“洛凝,父皇在處理公務呢,你先出去玩耍。”

“不嘛不嘛,父皇太辛苦了,休息一下吧。走,陪我去禦花園捉迷藏……”洛凝公主一邊說,一邊手腳並用爬到了皇帝懷裡,伸手去拽他的鬍子。

老皇帝呵呵笑道:“好了好了,去去去,父皇陪你去。”

老皇帝一揮手:“今天就到這,你們退下吧。”

勇冠侯和傅搏虎跪安,石宏和上元真人一拱手。 十二三歲的洛凝公主恰好看到了石宏,突然臉色一變,一指石宏:“你不准走!”

石宏心中暗暗叫苦,還是背著鬼靈精怪的女孩認出來了。

洛凝公主一進來,石宏就從她身上的氣息感覺到了,這大夏皇帝唯一的女兒,竟然就是之前街上盜竊的喬裝小賊!

難怪那位看上去身份顯赫的周公子,要可以示好,只看皇帝陛下對這位公主的寵愛,若是能做了洛凝駙馬,那還不青雲直上,官運亨通?

老皇帝有些為難的看著石宏,他寵愛女兒,也不想得罪了仙師。 石宏突然一笑,心中灑脫:一個小女孩而已,自己有什麼好怕的? 再說了,做了虧心事的又不是自己。

他抬頭對洛凝公主一笑:“公主殿下可是要我也陪你玩捉迷藏的遊戲?”這笑容爽朗,只是在洛凝的眼中,和大灰狼的笑容無異。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46 PM

第四十七章玉階前(下)

禦花園中,假山嶙峋,桃花如雪,一簇簇一團團,壓滿枝頭。

幾十個宮女太監圍著小公主轉,分明她藏的地方一眼就能發現,有時候連裙角都露在外面,但是宮女太監們卻大呼小叫,尋了好半晌,直到小公主的虛榮心大大滿足,又不會產生不耐煩的情緒的時候,才會“偶然”發現公主所藏之處。

石宏看的大是讚嘆,這馬屁功夫,火候拿捏,絲毫不遜於自己煉丹制器啊。

老皇帝在一旁看著,笑呵呵的只是疼愛的囑咐女兒幾句,讓她慢點跑別摔著,自己本人卻是體力不支,不能陪著女兒瘋玩了。

石宏也看出來了,皇帝龍氣疲憊,天命不久矣。

老皇帝愛女心切,石宏琢磨著,他若是知道了這女兒當賊的時候那敏捷身手,只怕就不會擔心女兒跑得快,摔著了吧?

玩了幾次,洛凝公主大約是覺得無趣,小手一指石宏:“那個道士,你也來陪我玩吧。”石宏笑瞇瞇道:“公主殿下只怕不會喜歡我陪你玩。”

小公主雙手一叉腰,蘋果一樣的小臉腮幫子鼓起來:“本宮命令你,馬上過來陪我玩。”

石宏心說這是你自找的。 老皇帝一陣為難,歉意道:“上師,孩童無知,上師萬勿介意。”老皇帝此時還非是敬重石宏,只不過他知道這些“仙師”大都有些手段,殺人於無形,防不勝防。 自己女兒若是真個惹怒他,與女兒大大不利。

石宏笑了笑,自然不會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計較,當下對皇帝一點頭,施施然走向了洛凝小公主。

洛凝公主煞有介事的跟他講了規則,然後讓石宏背過身去,對周圍的宮女說:“你們看著他,數到十的時候才能讓他轉過身來。”宮女們自然遵命。

小公主刺溜一聲跑了,老皇帝看的心臟猛地一跳:“洛凝小心些……”

“一、二、三、四、五……八、九……”

宮女們突然聲音一頓,石宏一笑,這小丫頭顯然是沒有藏好啊。 果然,宮女們停了很久,終於一起長長地鬆了口氣:“十。”

石宏轉過身來,徑直走到了一個假山洞中,把小丫頭拎了出來。

小丫頭一臉的難以置信:“你怎麼這麼快找到我的?”

這假山洞,乃是她平日里捉迷藏的“至寶山洞”,只要往裡面一藏,那些太監宮女一頓飯也未必找得到她。

她雖然古靈精怪,卻不諳人心陰暗,自然不太明白宮女太監們的那些做作。

洛凝吃驚之餘,氣惱的小臉紅撲撲的,一揮手:“本宮決定,這次不算,再來!”

每一次石宏都能輕鬆地找到洛凝的藏身之處,小公主的虛榮心大受打擊,到了後來,眼看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變成了汪汪水,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出來,捂著臉跑了。

老皇帝顧不上石宏,趕緊去追女兒:“洛凝,洛凝慢點啊……”

石宏嘿嘿一笑,心中道,早說了你不會喜歡我跟你玩的。 然後,在宮女太監們圍觀將死之人的眼神之中,施施然走了。

……

石宏出了宮門,傅搏虎在馬車內等他,看到他出來,連忙拉開車門招呼他:“石兄弟,這裡。”石宏剛一上車,傅搏虎迫不及待的拉上車門問道:“怎麼樣,洛凝公主高興吧?”

石宏哼哼一聲:“高興?嗯,應該很高興吧?”

……

洛凝公主正趴在老皇帝懷裡撒嬌,把眼淚使勁往老皇帝的龍袍上抹,偏偏抹的正好是那條九爪金龍的下半身的地方,就好像這條金龍小便失禁了一般。

“父皇,父皇,你給我狠狠打那道士的屁股好不好,好不好嘛,他壞死了,故意氣人家……”老皇帝苦笑。

……

傅搏虎一聽大喜:“如此甚好,洛凝公主深的陛下歡心,若是她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雲宗的事情就有轉機了。”

石宏吶吶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剛把人家小女孩惹哭了。

傅搏虎始終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對他說道:“盡力而為吧,上元真人修為精深,若是不成,也不要勉強,我可不想失去了雲宗這個兄弟,還要搭上你… …”

石宏點點頭,沒說什麼。 傅搏虎顯然因為修雲宗的事情,方寸大亂,又是在自己面前,是以說話沒什麼顧忌,但是對自己的擔心卻是實實在在的,讓人暖心。

“對了,石兄弟,你需不需要什麼靜室潛修?”

石宏一擺手:“不用了……”他話說一半,看到傅搏虎擔憂的樣子,想了想又道:“安排一間也好。”

傅搏虎果然早就給他準備好了一間靜室,在府內的花園之中,十分寬敞僻靜,石宏將河書陣法凌空一罩,便是修為比他高一倍的人,也別想那麼容易進來。

答應閉關靜修,只是為了安慰傅搏虎,事實上他卻沒什麼事情好做,畢竟修煉的事情講究循序漸進、水到渠成。 這樣強求不會有什麼效果。

石宏思來想去,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索性將那隻桃木神劍拿出來看看,研究一下上元真人的法術。

石宏收了這桃木符錄神劍之後,還真個沒有好好研究過,這一拿出來仔細觀看,不由得大罵上元真人: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千年桃木芯的材料啊!

便是在修真界,這樣的材料也是格外難得,千年桃木,都快修成妖精了,哪裡是那麼好找的。

看來六扇門中好修行這說法不虛,這一段千年桃木芯,就算是在道家五門之中,也是讓人垂涎三尺的材料,可是看那上元真人,丟了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而且大好的材料,就讓他這樣糟蹋了。

石宏召喚出血焰元神,一團赤紅色血焰在桃木神劍上一抹,便將上面那些亂七八糟的符?全部消去。 沒了這些狗血一樣的符?,桃木核心散發出幽幽靈氣,靈異四動。

“果然是好材料!”石宏讚歎道。

石山神獸不屑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什麼好材料?想當年洪荒時期,萬年、幾十萬年道行的桃樹精都不敢出來隨便晃蕩,更別說這修煉千年,還沒開了靈識的廢料了。”

石宏無奈道:“您老人家不能用您那個時候的標準來衡量現在啊。”

石山神獸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也罷,既然你小子覺得它是一件好材料,那就按照兵符門的法門祭煉一番吧,也不浪費。”

石宏一愣:“兵符門的法門?”

“以符咒養兵符啊,這桃木劍就是現成的兵符。”石山神獸道。

石宏明白過來,卻大感為難:“我只要一畫出符咒,就立時會被眉心光繭吸走,這……”

“笨!”石山神獸不耐煩道:“你那眉心光繭,便是天下符咒總綱,用來祭煉兵符再合適不過。”

石宏大喜,當下雙掌一拍,一團劫壞神火將千年桃木劍煉化了,裹挾起來,呼嘯一聲鑽進了眉心之中。 隱藏在那銀色的光繭之中,默默潛修。

石宏也不閒著,取出第二塊金屬龜甲,繼續修煉自己的太阿煅體法門。

……

仙師比試,普通人自然不會知曉,但是朝中大員們卻十分清楚。 只不過這些人對於這種“子不語怪力亂神”的事情嗤之以鼻,即便是上元真人受封仙師,也還有很多人固執的認為,上元真人只是一個江湖騙子,頻頻上書,請皇上罷黜上元真人。

若不是這其中牽扯到修雲宗的案子,恐怕未必有多少大員真的關注這場比試。 當然,也有激憤之人,認為將一件朝廷大案以這樣一種“可笑”的方式解決大損天朝顏面,是以極力上書要求皇上取消比試。

不過,這一切都不能阻止三天后,那一場眾人矚目的比試到來。

……

御林軍校場,設在殷都外話西山之中,佔據了整整一座山谷,廣闊無比,放在這裡比試,自然不必擔心誤傷了平民。

百姓們沒有眼福來觀看仙師比試,但是軍隊卻有這個榮幸。

若是拋開老皇帝貪生怕死,想要長命百歲,是以尊崇上元真人這一點,他還是一個十分英明的皇帝。 數年之前,他寧願捨棄自己的親生女兒梁雲公主,許配給鬼戎翟王,以爭取戰略上的時間,就能看出來這一點。

只是這件事情后來如何石宏並不知道,而且一進京師,只聽說皇帝陛下有一個親生女兒洛凝,梁雲公主卻從未聽人提起,這件事情只怕還有隱情。

皇帝將軍中三大派系:御林、震波將軍府、勇冠侯三方人馬齊聚校場,觀摩比試,是想利用兩位仙師,來鼓舞士氣。

大夏與鬼戎邊疆爭鬥綿纏數百年,互有勝負。 每每大夏佔據上風的時候,鬼戎便會排出他們的“鬼師”,也就是修士,阻止大夏軍隊。 老皇帝要讓士兵們看看,大夏也有自己的仙師,不懼鬼戎。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50 PM

第四十八章仙人較技(上)

校場四個方位上,老皇帝和王公大臣,自然佔據了正北方。 兩翼乃是御林軍精銳“百一營”――百里挑一的精銳勇士,負責保護皇上。

東面是震波將軍府的八百“金羽鐵鱗”,西邊是勇冠侯的一千“火河子弟兵”。 這個位置安排,也說明震波將軍府已經奪回了軍中第一勢力的地位。 修雲宗可能會死,但是他已經幫助震波將軍府扭轉了局勢。

勇冠侯一身明亮鎧甲,端坐在一千火河子弟兵之中,眼神森冷,望著東面的小震波將軍文舒勇。 他身側的副將冷笑一聲,道:“侯爺,且讓他得意一時,待會老神仙一出手,殺了那小子,咱們立時便能將震波將軍府踩在腳下!”

勇冠侯看了看四周,這一千火河子弟兵,乃是他起家的班底,都是一直跟隨他的精銳勇士,說什麼話也不必避開這些人。

“塗潤,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那名副將低首道:“已經尋著了十二方美玉,都是稀世珍品。”勇冠侯點點頭:“嗯,今夜就送到侯府去。咱們這一系的興衰,就要靠這些東西了。”

他身邊的副將塗潤有些不明白,但是看勇冠侯不再多說,也只好壓下心中的疑問,不敢多嘴。

“咣――”

一聲鑼響,皇帝陛下駕到,隨行的都是左右近臣,那些聒噪的御使之類的,自然不會帶來煞風景。

小震波將軍文舒勇陣營之後,傅搏虎正在跟石宏打氣:“阿宏,雲宗可就全靠你了。”他又看了看外面,悄悄對石宏道:“雲宗還在我府上,要是輸了,你不必管我,直接帶著他就走。”

石宏一愣,他知道傅搏虎硬生生把修雲宗保下來,承擔了多大的風險,修雲宗再從他府上被人劫走,這個罪名可不小,弄不好烏紗帽都得丟了。

石宏心中感動,對傅搏虎一笑,道:“放心吧,雲宗大哥肯定沒事。”傅搏虎沒明白他的意思是肯定能贏,還以為石宏逃跑之術天下無雙,連連點頭: “如此我便放心,你們只管走,不必管我,我自有安排。”

石宏苦笑,卻也明白,上元真人在京師之中積威日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讓傅搏虎安心的。 他索性不再說了,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呼哈!”一聲整齊的呼喝震天作響,震波將軍府排出的一百“金羽鐵鱗”正在操練刀牌,鋼刀拍在盾牌上,啪啪炸響,聲聚如滾雷,好一番雄壯景象。

上元真人陪在皇帝身邊,看到他出來,忍不住站了起來。

皇帝一抬手,那掌旗官立刻一揮旗語,一百金羽鐵鱗立刻收勢,快步退了下去。

皇帝站起身道:“也無需什麼繁文縟節,兩位仙師都是灑脫之人,這便開始吧。”

上元真人自恃身份,雖然心癢難耐,早就想教訓石宏,卻還硬挺著不下場。 石宏也跟他卯上了,安然坐在震波將軍府陣營之中,不知道從哪裡摸來一把扇子,慢慢搧著,悠然自得,倒是真的一點也不著急。

上元真人在心性的修煉上,終究是不如石宏,還是沉不住氣,心頭恨恨道:待我殺了這小賊,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你震波將軍府!

“呔!”他大喝一聲,把手一指,身子憑空而起,腳下一朵黃雲,沒什麼仙氣,倒頗似那山中大王出來劫掠,帶起的一股妖雲。

隨著他那一指,凌空一道紅光殺向石宏。

小震波將軍文舒勇臉色一變:這一道紅光殺來,目標雖然是石宏,卻把周圍的金羽鐵鱗全都籠罩其中,若是石宏不敵,自己這八百精銳也要跟著陪葬!

八百金羽鐵鱗乃是震波將軍府的基石,萬萬不能就這麼折損在這裡,他連忙一揮手,金羽鐵鱗雖慌不亂,快速後撤。

只是那紅光何等之快,此時後撤如何來得及?

文舒勇心中大急,恰好看到石宏轉過臉來對他一笑:“將軍稍安勿躁。”那紅光已然到了石宏身前,文舒勇大叫:“先生小心!”

石宏面前突然出現一枚桃木神劍,迎風而漲,變得足有一棵千年古木大小,圍三丈,擋在了石宏面前。

“嗡……”

巨大的桃木神劍上,各色符咒流淌,五光十色,絢爛如霞。 一聲雷鳴之音,天地一顫。 上元真人所發出的那道紅光,根本沒有近到那古木之前,就被雷音一顫,符咒光芒一掃,乒的一聲破碎了。

上元真人已然站在校場中央,法術被破,他不由得渾身一震,卻把手一指石宏,大聲喝道:“小輩,快快上來受死!”

勇冠侯大感意外:“看來還是小看了這小子,竟然能夠和上元真人一拼。”他們原本以為石宏在威名赫赫的上元真人面前不堪一擊,卻沒想到石宏竟然扛住了上元真人的這一道法術。

不過,在他們看來,石宏也就是如此了,修行是個年長日久的活兒,年紀輕輕的石宏,無論如何也不會是上元真人的對手。

石宏一撩道袍,施施然走到校場中央,微笑拱手問道:“道友,我等點到即止可好?”上元真人早已經怒火中燒,猙獰著一張紫色面皮,厲笑道: “嘿嘿,好,點到即止,道爺自然會和你點到即止!”

石宏暗自搖頭,我已經給了你最後的機會,你卻不知迷途應反,卻也怪不得我了。

“喝哈哈哈!”上元真人一聲狂笑,凌空一踏,身如鷹隼平地而起。 他在半空中將大袖一卷,那袖子迎風而長,越來越大,眨眼之間便到了小山大小,將整個校場都籠罩旗下。

周圍的士卒哪裡見過這般仙家法術,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連喝彩都忘記了。

隨即,自那大袖之中,飛出來八道紅色巨劍,每一柄巨劍都不比石宏剛才的那一劍小,這道人竟然真的煉了九隻桃木神劍。

石山神獸在石宏腦海中破口大罵:“浪費啊,上,上,幹掉這個這個敗家玩意兒……”

八隻桃木神劍排列成了八卦形狀,陰陽運轉,勉強組成了一個劍陣,雷聲隆隆,紅光百丈,朝石宏殺將過來。

這會兒,那些士卒們才算是回過神來。 看到上元真人禦使著把只桃木神劍,他們自然認定石宏的一隻不是對手,紛紛為上元真人喝彩起來。 他們是戰士,崇尚武力也是應該。

石宏長笑一聲,把手一揮,身前那隻桃木神劍嗖的一聲拔地而起,在空中一擰,紅光縮成了一根繡花針大小,幾乎都看不見了。

那隻繡花針從八卦劍陣之中一穿而過――石宏有河書陣法打底,便是算不上陣法大家,也能算上陣法領域的一流好手。 上元真人這種字世俗八卦之中體悟出來的劍陣,在他眼裡漏洞百出,隨手一劍就破去了。

繡花針穿過八隻桃木神劍,卻並不曾毀了這些神劍――千年桃木芯,可都是大好的材料啊,要是毀了,石山神獸肯定也大罵他是敗家子。

凝成了一根繡花針大小的劍光,禦使起來更加精妙,看似一穿而過,實際上以肉眼看不清的頻率,迅速的跳動上百次,每一跳,都將桃木神劍上的一枚符咒破去。

沒了符咒,八隻桃木神劍立時和上元真人斷了聯繫,石宏毫不客氣,一揮手打開玉帶,全收了進去。

“啊!”就連老皇帝在內,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本來上元真人氣勢如虹,大家都以為他會輕輕鬆松擊敗石宏,卻沒想到結果恰恰相反,他被石宏輕輕鬆鬆的擊敗了!

傅搏虎的一顆心一直揪著,在場眾人,也就他和石宏對這一次比試的結果,有切身的厲害關心。 原本他對石宏一直不放心,這一下揚眉吐氣,猛的跳起來,擼起袖子,露出他那相對於讀書人粗壯過分的手臂,奮力一揮,大吼一聲:“好!打他個老雜毛!”

眾人哄然大笑,連老皇帝都忍不住莞爾,卻又故作嚴肅的板了闆臉,倒也沒有責備傅搏虎。

上元真人大怒,猛的一瞪傅搏虎,雙眼之中噴出三尺火光,士卒們嚇了一跳,石宏搖頭,大敵當前,他不小心應付,卻還要和一旁的凡人計較,這般低劣的心性修為,難怪他有整個皇家的資源供奉著,卻依舊還停留在這樣的境界上。

石宏袖子一卷,桃木神劍之上噴出一道火焰,凌空布下一道火牆,將上元真人雙眼之中射向傅搏虎的火焰攔下。

“道友,何必遷怒旁人?”

上元真人大怒道:“好,道爺不找別人,就來找你!小輩以為學了幾手法術,便能胡亂猖狂?今天道爺就替你家長輩好好教訓你一番!”

他猛地把手掌一拍,合在一處,無人看清他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一隻木偶,那木偶眉如雙刀,瞳燃火焰,鼻孔朝天,一張大口拉開到了耳後,格外醜陋恐怖。

只講他將木偶高高舉過頭頂,口中念念有詞,剎那之間,天空之中風起雲湧,烏云密布,一道黑色閃電喀啦一聲劈了下來,轟然一聲將一側山峰上的一株百年老松炸得粉碎!

木屑、松針、樹皮滿天飛散,飄飄如雨。 上元真人冷哼一聲,咬破了舌尖,猛的一口鮮血噴在木偶上。 那木偶凌空一跳,落到地面上,越長越大,化作一尊三丈高低的猙獰魔神,隨手一抓,一根丈二長短的狼牙棒出現在它手中。

它凌空一揮,咚的一聲巨響,山搖地動,將校場夯實的地面上砸出一個兩尺深坑,猛地一跳,咚咚咚,大步朝石宏衝了過來。

“咦……”石山神獸一陣驚訝,飛快的對石宏說道:“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存世,小子,你撞大運了,快些把這傀儡收了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51 PM

第四十八章仙人較技(下)

那傀儡身上,時不時的冒出來一絲黑色的鬼焰,帶著一陣陣淒厲的慘叫,似乎其中有無數厲鬼冤魂――顯然是一件大凶之物。

石宏雖然,卻很信任石山神獸,也不多問,把那桃木神劍一揮,繡花針一般纖細的劍光嗖的一聲射在了那傀儡的眉心上。 劍光以無以倫比的速度飛快的顫抖三百下,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蚊鳴聲。

石宏本以為這一下定能夠將傀儡上的禁製完全破去,卻不料那傀儡上竟然湧起了一股抗拒之力,叮的一聲,將他的劍光彈開。

石宏驚訝一聲,那凶厲的傀儡已然衝了過來,揮起手中的狼牙棒,狠狠一棒朝石宏身上砸了去。

這麼近的距離內,石宏根本躲避不開。 上元真人得意的一聲獰笑,周圍的士卒們一陣驚呼,似乎已經看到石宏被砸成兩段,鮮血噴撒的場面。

傅搏虎大驚,忍不住要衝進場中,口中大喊:“阿宏!”

“嘭!”

丈二長短的狼牙棒結結實實的砸在了石宏身上,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是,石宏安然無恙。 剛才一棒將地面砸出一個兩尺深坑的恐怖狼牙棒,砸在了石宏身上,他卻毫髮無損。

石宏的太阿煅體法門,已然修煉到了鑄銅的層次,將一枚金屬龜甲內的五金精氣完全吸收,便是一般的飛劍,也奈何他不得,更何況是區區狼牙棒?

上元真人大吃一驚,他是最清楚那狼牙棒一棒之下,有多大的威力,便是一塊磐石,也被砸成了齏粉,更何況是血肉之軀?

石宏一把抓住狼牙棒,近距離觀察那傀儡。 傀儡奮力掙扎,無奈石宏太阿煅體法門高深無比,身如銅鑄羅漢任憑它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它三丈身高,宛如小山,卻滑稽的被一個少年郎制在手中動彈不得。

周圍的眾人看到這一幕,無不動容。 軍人崇尚勇武,法術雖然讓他們心曠神怡,但是石宏這般力大無窮之士,才更是他們崇拜的對象。

一人對抗一座小山一般的怪物穩佔上風,等是讓他成了這些大夏最精銳軍士的偶像。

石山神獸在石宏腦海之中破口大罵:“這個廢物,竟然如此使用這……,真是暴殄天物啊!”

石宏也查看清楚這傀儡的情況了,眉頭一皺,心中說到只怕要費些手腳。 他不欲在眾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隨手一抬,那巨大的傀儡竟然被他輕而易舉的舉起了起來,緊接著一片黑暗籠罩了傀儡,黑暗之中,傀儡也消失不見。

“啊!”校場內一片訝然之聲,老皇帝默然不語,到了現在,誰還看不出來,之前一直不被看好的石宏,實力遠在上元真人之上。

石宏將傀儡收進了老壺天地,這裡自成一片世界,隔絕了和上元真人的聯繫,傀儡立刻呆若木雞,手持丈二狼牙棒,定定的站在血池旁邊。

上元真人大怒,搶將上來喝道:“快還我魑鬼戰偶!”石宏把手一揮,那隻桃木神劍突然化作一株參天巨木,上元真人來勢迅疾,一頭撞在上面,咚的一聲大響,當真震耳欲聾。 周圍的軍士無不哈哈大笑。 連老皇帝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連忙站起來道:“還請仙師手下留情!”

兩人比試之前,這話老皇帝曾經對上元真人說過。 如今卻是對石宏懇求了。

上元真人魯莽,老皇帝自然看的明白他這是在找死。 大夏若是能夠有兩位仙師坐鎮,自然是大有好處。 是以皇帝才會出言懇求。

上元真人桀驁跋扈,又不知天高地厚;這種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並不會因為自己的實力不濟而不敢報仇,相反他們會躲在暗處下損招暗算,石宏是魔玄門的唯一希望,自然不願意為自己留下這般後患。

只是他要大隱於朝,自然不能不給皇帝這個面子。

短暫的兩難之下,石宏立刻做出了決定。 他爽朗一笑,朝老皇帝拱手道:“陛下既然開口,石宏怎敢不從?”他躬身一禮,那隻桃木神劍也收為了一道紅光,回到了他的袖子之中。

若是一般的修士爭鬥,人家自始至終,都只是用你以前的一件法器和你比拼,自己的本事一點沒露,顯然水準遠在你之上。 明白了這一點,自然也就知道,再胡攪蠻纏只是自尋死路。

只是上元真人自大的慣了,那裡理會得了這些關竅? 他還以為石宏窮酸,好不容易得了自己的千年桃木神劍,奉若珍寶,苦心祭煉呢。

石宏收了神劍,又朝皇帝拜倒,周身上下完全沒有防範――這麼一個偷襲的大好機會擺在上元真人的面前,他如何能經得住誘惑?

上元真人神色狠戾,雙手法訣一掐,一枚鴿卵大小的黃色彈丸彈了出去。

那東西一落到石宏身邊,立時便爆出一團火焰“轟”的一聲巨響,在場的眾人只覺得腳下大地猛的一顫,眾人都是大夏的精銳戰士,卻有一半以上的人跌倒在地上,可見爆炸威力之巨!

等眾人清醒過來,再往校場中間看去,整個校場已經成了一個大坑――眾人又吃一驚,這仙家寶貝果然威力不凡。

老皇帝頓足,這上元真人當真恃寵而驕,連自己的話也不放在心上,這般平白損了一名仙師,對大夏絕對是個大大的損失啊。

然而老皇帝很快愣住了,爆炸的煙塵散去之後,大坑之內躺著的人卻是上元真人!

“這……”老皇帝一陣驚愕,石宏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的近前,歉意道:“陛下,我已手下留情,只是上元道友不肯罷休,這雷火之珠引發了我護身真元的反震,將他震死了去,有負陛下所託,實在慚愧。”

老皇帝還能說什麼? 他長嘆一聲,心中道看來上天注定,我大夏只能有一位仙師。 罷了罷了……

他擺擺手,對石宏道:“仙師泱泱風範,朕自看在眼中。仙師放心,朕回京之後立刻下旨,修雲宗官復原職。”

石宏大喜,真心白血道:“多謝陛下!”

下面的傅搏虎長嘆一聲,一顆心總算是放到了肚子裡。 只是眼神一掃,恰好和一雙陰鴆老眼對在了一起。 太傅周常也陪在皇帝身邊,陰森森的掃了石宏和傅搏虎一眼。

傅搏虎心中一沉,知道自己的官運恐怕是要到頭了。

話西山仙人較技,電閃雷鳴,已是瞞不過京師的民眾。 事實上老皇帝也沒想瞞著。 比試經過自那些精銳軍士口中傳揚出去,石宏威名大振,不幾日,皇上便昭告天下,冊封石宏為三品仙師,連石宏的父母也有封賞。

隨著這昭告傳遍天下的,還有一道檄文,上面有石珊的畫像,著大夏各府衙仔細尋找。

上元真人一死,他手下的那些徒弟、童子,便做了鳥獸散。 仙人較技第二天,話西山校場之中來了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俏麗,走在一處,倒也是一副金童玉女佳偶天成的模樣。

林俊卿帶著張鶯兒,小心翼翼的來到那座大坑之中,上元真人的屍體還扔在那裡。 那些軍士恥他背後下手偷襲,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上元真人得勢之時,徒弟無數,所有的人都想方設法和他套上關係,他一死那些人立刻樹倒猢猻散,只有林俊卿這個弟子,還有心來給他收屍。

林俊卿望著師傅的屍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師尊……”張鶯兒悲悲切切的陪在他身邊,也跟著掉了幾滴淚。 倒不是為了上元真人,而是哀嘆自己命運多舛:自以為靠上了林俊卿這棵大樹,卻不曾想這棵樹這麼快就倒了,偏偏還因此惡了石宏,石宏現如今如日中天,聖上身邊得寵,自己陷害他妹子,這仇怨可不是那麼容易化解開的。

想到石宏那種種仙家手段,張鶯兒不寒而栗,自己便是躲到了天涯海角,怕是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張鶯兒此時連腸子都悔斷了,既然已經等了石宏七年,何不在多等幾日? 等到石宏回來,自己不但有個貞潔烈婦的美名,還是石家大婦。 石宏受封,自己也是朝廷的誥命夫人,何等的風光?

張鶯兒想著,不由得一陣失神。 直到被自己相公一聲驚訝驚醒。

林俊卿拉著師尊的屍身,覺得輕飄飄的,卻說不出是怎麼回事。

上元真人的雷火之珠雖然威力巨大,但也是凡物,想要傷到石宏那是不可能的。 石宏也不曾修煉什麼護身真元,那不過是一個托詞。

――老皇帝一開口,石宏自是不好不給面子,卻又不放心真個就這樣放過上元真人。 示意他故意收了飛劍向老皇帝行禮,破綻大開。 若是上元真人還有一絲良心未泯,就不會出手,石宏也就饒過他。

但上元真人果然出手,石宏當即毫不客氣,爆炸之中血焰一卷,已經將上元真人全身精血吸走補了血焰元神。

精血一失,上元真人的屍身自然輕了許多。

林俊卿修為淺薄,自然看不穿這裡面的關竅,只能尋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將師尊埋了,跪在墳前大哭了一場,卻也沒提為師父報仇的話。 他也知道,憑自己的本事,想要報仇無異癡人說夢。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52 PM

第四十九章元神兵人(上)

哭夠了,林俊卿站起來道:“走吧。”張鶯兒看他神色淡漠,忍不住問道:“走?去哪裡?”林俊卿此時心中大亂,也沒什麼目的:“不管去哪兒,離開京師就行。”

張鶯兒貪戀那殷都的繁華,卻是不肯離開的:“相公,離了京師我們能去哪兒?轉不如留在京師,你乃是上代仙師的親傳弟子,那些高攀不上石宏的人,對你應該還是很看重的,咱們只要不和石宏照面,錦衣玉食總還是不會缺。”

林俊卿說要走,也不過是一時賭氣,不願和殺師大仇呆在一地。 張鶯兒一說,他也有些意動,離了京師,默默無聞,風餐露宿,豈是從小養尊處優的他能受得了的?

“也罷。”林俊卿長嘆一聲:“就依夫人所言。”

兩人離去,張鶯兒落在後面又暗自垂淚,她剛才無意之中說出“高攀不上石宏”的話,現在回想起來,彼此之間的地位,可不正是如此嗎?

……

上元真人的住處冷清了下來,不幾天已經是滿地落葉無人打掃,和之前門庭若市的情景比起來,更顯世態炎涼。

距離上元真人住處不遠,另外一處更加恢弘的宮殿內,現在卻漸漸興旺起來――玄元殿正是皇帝賜給石宏的宮殿。 這座恢弘宮殿,風格近似於道觀,儘管石宏並非道家弟子。 卻也無法和皇帝細說。

玄元殿距離皇帝寢宮不遠,顯然是方便他就進保護皇帝,老皇帝人越老越怕死,深知自己這些兒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說不定哪一個想當皇帝等不及了,搞個宮廷慘案,自己就是受害者了。

石宏在傅搏虎的幫助下,漸漸將玄元殿張羅的有模有樣了,只是他一根人習慣了,不怎麼喜歡別人伺候,除了這玄元殿中本來的宮女太監,倒也沒有另外再招人。

修雲宗的等級太低,還不能隨便進出皇宮,索性把石宏約了出來,兩人倒也不怕驚世駭俗,便大白天的,沿著殷都大街,將兩側的酒家,一家一家的喝了過去。

修雲宗這般的武將,自是不會把那感謝的話掛在嘴邊,只是在和第一碗酒的時候,他特意找了人家店中作湯的大海碗,一壇酒咕咚咕咚倒進去足有一半,才將海碗倒滿。

修雲宗雙手捧起酒碗,敬石宏道:“老哥哥謝了!”說罷,一口氣將一大海碗的烈酒灌下去。

石宏莞爾一笑,看到修雲宗沒事,他也打心眼里高興,豪氣大發,當即道:“好,我今天便不用功力,真個和你拼一次酒!”

修雲宗大喜:“店家,拿酒來!”

石宏開始激昂,上來便和修雲宗乾了三碗,頓時覺得頭重腳輕,修雲宗在他眼中已然成了三個人影,街道上隨便走過一名醜女,也覺得人家貌美如花。

石宏一個激靈,立時便改了主意,吃了剛才的豪言,把真元一催,酒氣一絲絲的逼了出來。

他也不跟修雲宗說,便這般作弊著,一家一家的和修雲宗喝過去。 到街上不停地響起兩人豪爽放肆的大笑聲,行人側目,兩人卻毫不介意,這般意氣風發的感覺,石宏修道之後便再也沒有領略過,今番可算暢快。

一行錦衣華服眾人,自兩人身邊經過,為首的恰好是那位周公子。 他手搖折扇,瞥了兩人一眼,看到石宏,更是不屑:“哼,小人的得志,粗鄙至極,我看,還不如那粗淺的上元道人呢。”

周圍的人頓時一陣附和,連說這般飛上枝頭的草雞,怎能和周公子這樣世家大族的貴冑相比。

石宏和修雲宗耍的正快活,哪裡顧得上他們? 可偏偏修雲宗雖然醉了,卻聽到了,他本就是個豪魯性子,當下毫不客氣的一瞪眼睛,指著那些人喝罵道:“哪裡來的烏龜孫子,敢罵我兄弟是草雞?爾等又是什麼鳥貨?莫要嫉妒我兄弟得寵,便惡言中傷!”

那周公子大怒,啪的一收折扇,以扇子點著修雲宗和石宏:“爾等都是朝廷官員,卻如此放蕩形骸,丟你們自己的臉也就罷了,還要丟朝廷的臉,當真無知無畏!”他周圍的那些人頓時一片指責之聲,這些人知道修雲宗和石宏厲害,偏生不和他們動手。

他們都是讀書人出身,平日里便是經常這般就一個題目辯來辯去,鍛煉的口才極好,人又多,一時間說的修雲宗啞口無言,只覺得哪裡不對,卻又反駁不出來,急的他把一雙牛眼瞪得銅鈴般大小。

石宏哂笑,懶得和他們理論,只是淡淡一句:“周公子好大的經義,只是不知公子既然明白這許多的道理,為何又使小人手段,試圖接近洛凝殿下?”

周公子一聽,頓時臉色大變,猛然想起來:“是你!”

石宏淡淡一笑,不再多說,扶著修雲宗離去。 周公子臉色一連幾變,再也沒有心思遊玩,匆匆跟同伴道別,返回家中找老夫商量去了。

修雲宗哈哈大笑,拍著石宏的後背大聲道:“石兄弟,還是你行,你行啊!一句話就憋得那些聒噪的龜孫子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哈哈哈! ”

被那周公子這麼一擾,兩人也沒了興致,這喝遍殷都美酒的計劃又得延後了。 石宏將修雲宗送了回去,和傅搏虎交談幾句,便告辭回了自己的玄元殿。

入了靜室,將河書陣法當頭一罩,便不再去管外界,自己入定了。

老壺天地之中,那猙獰傀儡兀自手持狼牙棒,傲然而立。 石宏元神入得老壺天地,不禁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石山神獸並沒有回答,只是化成一道靈光,繞著那傀儡上上下下的轉轉看看,一邊看一邊嘖嘖讚歎:“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他對石宏道:“破去上元真人的禁制吧,另外把它身上拘禁的那些厲鬼冤魂也化去吧。”

這對與石宏來說小菜一碟,劫壞神火在那傀儡之上一繞,上元真人粗淺的禁制便被破去,而那些看似凶狠的厲鬼冤魂,也在神火之中煙消雲散。

抹去了這些東西,那傀儡突然縮小,慢慢的變成了巴掌大小,落在石宏掌中。

而此時,這傀儡回復了本源,竟然是一隻烏溜溜並不起眼的木頭傀儡。 眉眼端正,雙目緊閉,雙腿盤繞,雙手在胸前結成了一個奇異的手印,一動不動。

“這……”石宏驚訝,看向石山神獸所化的那一道靈光。

石山神獸感嘆一聲道:“即便是在我們那個時代,這元神兵人也是難得一見的法寶。以元神操控兵人,與人對敵,威力無窮!這可是元神境界的高手,才能使用的法寶,也是元神高手之間比拼的武器。儘管對於普通修士沒什麼用處,與你卻正好合適。”

石山神獸的時代,有裂天犀兕,有無上鯨龍,隨便一個放在現如今的九州,都是毀天滅地的存在。 連它那個時代,都是難得一見的法寶,這元神兵人的珍貴可見一斑! 石山神獸連千年桃木芯這樣珍貴的材料,都不放在眼裡,看到這元神兵人卻如此激動,也能說明這寶物的珍貴。

“元神兵人必須以元神操控,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那上元真人本身修為差勁,自然遠遠達不到使用元神兵人的水準,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到了這個法門,竟然想到了以無數厲鬼冤魂來取代元神的法門,當真邪門。”

石山神獸慫恿他道:“不如去上元真人的住處搜尋一番,我猜他定是得了某種道統,獨自修煉而成。雖然他本人不行,未必那門道統不行。你雖然用不上,卻也算是魔玄門的一道收藏。”

石山神獸諄諄善誘,慫恿石宏去做小賊。

他的水準一點也不比周公子身旁的那些書生差,三兩句話就說的石宏意動。 把河書陣法一收,看到外面恰好是夜晚,索性潛出了自己的玄元殿,往上元真人住處而去。

一雙腳落在地面上,連一絲輕塵也不曾驚起。 石宏此時以元神出遊,根本無人能夠察覺。 他剛摸進上元真人的居處,卻突然感應到有人也跟了進來。

石宏大吃一驚:難道這皇宮之中當真藏龍臥虎,竟有人能看破自己的元神行藏?

他當下大為緊張,連忙攥住了剛剛得到的元神兵人――能看破他元神行藏的人,必定也是元神高手。

石宏現在遇上元神高手幾乎是必死無疑的局面,他能夠殺敗血焰老祖,完全是因為巧合。

不過元神兵人倒讓他至少有了一拼之力。

他暗藏在屋內,看著一道黑影從門縫裡飄了進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54 PM

第四十九章兵符總綱(下)

那人一進來,石宏就鬆了口氣,那人一行動,他邊看出來,這人的修為差勁,雙腳落地,以石宏現在元神的敏銳感知,甚至都能感覺到地面的輕微顫抖――當然,如果不是元神狀態,這種程度的顫抖,石宏根本感覺不到。

對方也是個修道之人,只是道行不深罷了。

那影子進來之後,目的明確,筆直的朝一件靜室走去,熟練地打開了門上的禁制陣法之後,入得靜室便如臨大敵,腳下游走,全身衣衫鼓盪,凝聚了全身功力不住的往地面上拍去。

光華的青磚地面上,漸漸浮現出一道陣法來。

石宏暗中竊喜,本來還要費一番手腳搜索,現在看來自己邊做那黃雀好了。

這陣法對於石宏太簡單了,但是對那黑影卻無比玄奧。 那黑影鼓足了全身的功力,滿頭大汗,費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將那陣法打開,從下面取出一隻黑色盒子。

石宏大喜,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那人身後,眉心光繭內一隻培育的桃木神劍飛出,在那人頸後一拍,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暈倒了過去。

石宏手一抄,將那隻盒子接在手中,定睛一看,地上躺著的竟然是老熟人:林俊卿!

這林俊卿也是夠倒霉的,留在京師內也是小心翼翼,尋了些門路,給那些他之前根本不屑與之打交道的低品官員家裡主持一下紅白喜事,抓鬼除妖。 如今沒了靠山,還要對這些人曲意逢迎,著實辛苦無比。

但他又不願離開這花花京師,後來還是張鶯兒提醒他,上元真人必定有什麼秘籍留下,若是找到了,只要修煉到上元真人的級別,也能受朝廷冊封,成為有品級的仙師,境況大大改善。

林俊卿立刻便想到了師傅的這一間靜室。

卻不像東西剛到手,還沒有開心片刻,就被人打暈了過去。

石宏不去管地上的林俊卿,帶著盒子飄然回到了自己的玄元殿,將盒子打開來,裡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本線裝古書。

石宏頓時大失所望,真正高明的仙家功法,都是以神識刻在玉簡之上。 這般簡陋的線裝古書,石宏當真是不抱什麼希望。

隨手翻了一下,封面上四個古篆:兵符總綱。

石山神獸說過,兵符門的道統,從一開始就摸上了錯誤的路徑,根本不可能證道,他對於這本古書自然也就不怎麼在意。 隨便看了看,卻不料越看越覺得這法門對自己竟然是大有用處。

無它,兵符門養煉兵符,希望最後能夠將自己的靈魂寄託在兵符上,證就無上大道,卻忽略了修連元神,元神不強,便是最強大的兵符,附著上去也會立時煙消雲散。 但是對於石宏,煉養兵符,他有眉心光繭,吸攝天下符咒,自然而成,根本不用他操心。

而兵符能夠寄存元神,如果有元神來操縱兵符,威力必定成倍增長。 事實上兵符門的道統,乃是從元神兵人之中演化而來,只是比起元神兵人,他們的道統有些異想天開而已。

石宏除了自己的元神之外,體內還藏有一道血焰元神,如果以血焰元神來禦使兵符,無意威力更大。

他默默將這本古書上道統轉錄到了一枚玉簡上,隨手一拍,古書化作灰燼。 他將玉簡收進了老壺天地之中,心中感嘆:這上元真人真個好生幸運,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這兵符門的道統,只怕還是最本源的那一支,甚至連元神兵人都到手了。 只是他本人的修為實在太差,貪戀繁華,否則憑著兵符門的道統,苦心修煉證道雖然沒什麼希望,但是必定戰力無匹,自己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石宏將這法門前後琢磨了一下,又請教了石山神獸這位見多識廣的老前輩,將法門之中一些異想天開的地方略作修改,便開始依次修煉。

實際上也不算是修煉,只是將那九隻桃木神劍,全都以靈元溫養,然後送入眉心光繭之中便可。

做完這一切,他將太阿煅體和玉神引龍訣的法門各自修煉一番,檢查了一下膻中穴之中,地磁真火煉養的神火元劍丸,又去老壺天地之中看了看那地煞陰靈火之中孕育的三品地火陰蓮,和那一隻溫養在地心火海之中的地火靈脈玉根。 兩者長勢喜人,地火陰蓮周圍百丈之內,都已經化為了黑色的岩石,而地火靈脈玉根的火池之外百丈以內,也都化成了紅玉。

做完這一切,石宏長舒一口氣,從入定之中醒來。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收了陣法走出去,外面已經是清晨,負責灑掃的宮女太監手中的掃帚和地面摩擦,沙沙作響,成了一隻晨曲。

整個皇宮之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晨霧,宮殿樓閣掩映其中,倒也別有一番景緻。

石山神獸忽的在石宏腦海之中說道:“我似乎記得傅搏虎曾經與你說過,這殷都已經是三朝都城,數千年曆史,前後孕育了生靈只怕要以億計?”

石宏在心中回答他:“不錯,前朝大洪八百年基業,更早的大易王朝也有五百年基業,這殷都便是大易王朝之初始建的。算算來,加上大夏的四百年,到現在足有一千七百年的歷史了。”

石山神獸道:“妙極!你不是要湊足太上道化的九種真火嗎?有百萬人大城雲端所孕之火――雲上念火。似殷都這般千年曆史,人口常年保持在百萬以上的大城,又有龍氣孕育,這雲上念火純淨無比,正適合你採藥。”

石宏大喜:“真的?”

石山神獸很不客氣的又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你先莫要高興的太早,如果雲上念火這麼容易就被收取,那些修士們為什麼還要苦苦尋求其他的真火?直接找到一座大城不就全都解決了?”

石宏一愣:“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石山神獸大為受用:“雲上念火乃是人心之火,它和孕育它的大城之中的生靈息息相關。若沒有這些生靈的認同,雲上念火只會傷人,不會被收取。最終也不過是個魚死網破的結局。而且這殷都之內,還有龍氣潛伏,這雲上念火,必定更加猛厲。”

“想要得到數百萬人的認可,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便是修士,只怕也要耗費數十年的光景,在這城內施恩,修士們雖然壽元悠長,卻沒人願意為了可以找到別的替代品的雲上念火耗費這麼長久的歲月。”

石宏一笑,他最不缺的便是毅力,當下便道:“這個無妨,我就在這殷都之內守上一陣子,期間倒也可以抽空去別的地方收取其他的真火。唯一可慮便是師尊等人在陰冥十道之中,能否堅持那麼長時間。不過,復興魔玄門才是第一要務,若是為此耽擱了,我想師尊他們也不會介意。”

湊齊九種真火,成就太上道化,乃是石宏增強自身實力,復興魔玄門的重要一步,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石山神獸安慰他道:“你倒也不必擔心,修道之人呢入了陰冥十道,大多會被授予一官半職,陰冥十道廣闊無比,古往今來冤魂無數,管理者匱乏,修道之人的魂魄,正是陰冥十道掌權者最喜歡的布下,稍加調教,就能夠獨當一面。”

“仙師……”一聲呼喚把石宏驚醒,他回過神來一看,面前站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太監,低眉順眼的躬身行禮:“仙師,陛下有請仙師同用早膳。”

石宏一愣,也沒多想:“前頭帶路。”

……

皇帝老兒的早膳並不如想像之中那麼奢侈,不過是樣式多了一些,一共九種小菜,每一種也只是一小碟,做的極為精緻而已。

讓石宏意外的是,在座的除了老皇帝之外,竟然還有皇后和十四個皇子,以及,那位刁蠻調皮的洛凝公主。

老皇帝看到石宏來了,笑呵呵的招手道:“上師快請入座。”他一揮手,一旁邊有人加了一把椅子。

一般來說,皇帝召大臣一起用膳,這是莫大的寵幸。 即便如此,臣子也要坐在桌子的最下方,立皇帝老兒怕不得有一丈遠。

但是老皇帝用手一指,太監們立刻把那張椅子擺在了皇帝左手下的第一個位置。

皇帝在左,皇后在右,皇帝的左手邊第一個位置,一般是太子。 但是現在沒有太子,這個位置,老皇帝竟然給了石宏,這只怕是大夏開朝以來,獨一份的恩寵了。 若是換做其他臣子,還不得立刻感激涕零,五體投地連呼臣不敢、臣惶恐。

石宏卻心裡咯噔一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石宏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坐下。

老皇帝最先動筷子,他動了其他的皇子們才開始開動,但皇家規矩森嚴,這餐桌上一點也不像是家宴。

只有洛凝,將一碗河套地區進宮的白脂香米熬成的白粥,吃的呼嚕作響,十分開心。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老皇帝面前那一盤精緻的黃魚乾,恨不得上手去抓。 老皇帝看的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把筷子一撥,盛著黃魚乾的碟子滑到了她面前。

洛凝大喜,一把抓了在手裡,一笑眉眼彎成了可愛的月牙,脆生生的道:“多謝父皇!”老皇帝開心的扒了一口飯。

老皇帝吃了幾口放下碗筷,早在他之前,那些皇子們已經吃完了――自然不能讓父皇等他們。 只有洛凝,還在呼嚕呼嚕的喝著粥。

老皇帝寵溺女兒,也不責備她,轉臉對石宏道:“仙師,朕之前曾說過,獲勝者,朕將贈送一塊美玉。”一旁自有太監小心翼翼捧著一隻黃段盒子走上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55 PM

第五十章雲上念火(上)

石宏一愣,回憶一下才想起來,和上元真人的比試之前,老皇帝的確許下過這麼一個彩頭,只是當時所有的人都以為上元真人會獲勝,老皇帝這塊美玉,也是為了安撫上元真人,讓他對石宏手下留情。

石宏的老壺天地內,有的是玉精、以更高等級的玉精魄、玉精珠魄;對這些凡玉自是不怎麼看得上眼,早就將這事情忘得一干二淨了。

不過既然老皇帝提出來,石宏也不好推卻,隨手收了扔進玉帶之中。

老皇帝笑呵呵道:“今日勞動上師移駕,實際上還有一事相求。”

石宏心說,果然!

他不露聲色問道:“陛下有什麼事情儘管開口。”

老皇帝掃了在場的眾人一眼,目光落在了還在伏案大吃的洛凝身上,眼中露出一抹慈愛:“朕想請仙師收洛凝為徒。”

在場的所有人大吃一驚,老皇帝卻一臉淡然。

石宏也愣住了,只有那洛凝小公主,還在呼嚕呼嚕的和那碗白粥混戰,手中還抓著一隻黃魚乾。

石宏捉摸不透老皇帝是什麼意思,想了又想:“陛下,這……”老皇帝立刻說道:“只要上師肯答應,一應供給朕自會安排,絕不會比上元真人差。”

石宏斟酌一下,他倒不是不喜歡收徒弟,而是自己知道,自己現在修煉都顧不過來,哪有精力收徒弟? 那豈不是誤人子弟?

不過洛凝公主肯定不會是真心向道,頂多也就是玩玩鬧鬧罷了。 他爽朗一下:“那好吧。”見他答應了,老皇帝頓時大喜:“如此甚好,今天我就讓洛凝去上師那裡,尊聽上師教誨!”

石宏一點頭起身告辭而去。 直到他走到了大殿門外,才聽見裡面傳來洛凝一聲驚呼:“什麼,讓我拜那個怪道士為師?!”

石宏暗笑,這大約是已經把那碗粥吃光了。

……

收洛凝為徒,無可無不可。 石宏也不會被這段所謂的“師徒”情分束縛住。 因此老皇帝願意把女兒送過來,他也沒有反對。 洛凝公主對於別人,絕對是個燙手的山芋――皇帝最寵愛的女兒,而且刁蠻任性,換做是誰都會頭疼。 可是石宏根本不會把她皇帝女兒的身份放在心上。

石宏走後,老皇帝許下了無數諾言,總算是把洛凝哄好了。 小公主一走,皇后便有些擔憂道:“陛下,這麼安排,是不是有些……”

老皇帝嘆了口氣,直截了當說道:“這個石宏不簡單。”

老皇帝雖然被上元真人蒙蔽,那是因為他不懂修道。 但是看人老皇帝的一雙眼睛卻很毒。 比試的時候他就看出來,石宏的實力遠在上元真人之上。 因此原本只是用來安撫上元真人的一個賭注,老皇帝暗中掉包,換了一塊真正的寶玉,只是石宏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而已。

“有他在,可保我大夏江山數百年的基業!”

皇后吃驚:“他能有這麼大的作用?”

“自然。”老皇帝道:“我這雙眼睛,看人從來不曾錯過。只是此人生性灑脫,肯如朝廷為官必有所圖。一旦得到,只怕會立刻離去。唯有結下一段緣分,才能讓他為我大夏所用。”

皇后吃驚:“可是凝兒才十三歲啊……”

老皇帝搖頭:“非也,我所說的緣分,並非男女之欲。凝兒雖然刁蠻,但是天真爛漫,這件事情,她比那幾個勾心鬥角的兒子更合適。”

皇后執掌后宮,自然也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略一思忖,便明白皇帝的意思了,點頭道:“還是陛下思慮周全。”

老皇帝微微一笑,結束了談話,隨手拿起桌上的奏章,頓時眉頭皺了起來。 奏章是勇冠侯的,奏請聖上肯準十五天之後的天下武舉試之時,火河子弟兵和金羽鐵鱗分別演陣助興。

……

青山之間,亂石如鬼,巨木蒼天,藤蔓橫牽豎繞,地上毒荊遍地,將這片山谷封閉,便是山中猿猴,也不願意涉足此地。

然而,今天卻有一名身著粗布青袍之人,一點一點的在山間攀爬著。 此人身手不凡,若是放到外面,肯定也是名動一方的高手。 只是山路實在難行,他一上午的時間,也不過穿越了一半的山谷。

只是他卻並不氣餒,依舊一點一點的前進著,直到下午晚霞滿天,他才爬到了山頂。

擦了把汗,他將背後的一隻包袱解下來,從裡面取出十二方美玉。 這些美玉一露出來,頓時連滿天的霞光都顯得失色! 隨便哪一塊放在世俗之中,都是能夠引發一場動亂的寶物。

那人將十二方珍貴無比的美玉擺在地上,跪下叩首,向著天空高聲呼喚道:“記名弟子武學云,孝敬山門!”

這一聲呼喚,中氣十足,在茫茫群山和悠悠白雲之間不住迴盪。

武學云,這個名字天下人可能有些陌生,因為很多年都沒有人這麼喊他了,人們更熟悉的是他另外一個名號:勇冠侯!

勇冠侯武學云,喊了那一聲之後,便不再出聲,跪在地上輕輕叩首。

天空之中霞光萬丈,映的山頂上十二方美玉無比絢爛。 足過了足有頓飯時間,那漫天的晚霞突然在一陣曼妙音階聲中排開兩側,中央一片浩瀚仙山飄渺而出。

自仙山之間,一道銀河自天空掛下,瀑布一般聲勢駭人的澆落在了山頂上。 偏生落地又不帶一絲聲響,煞是奇詭。

那天河之中一夜扁舟緩緩而下,扁舟之上,立著一名年歲約莫二十上下的少年,面色冷峻,不苟言笑。

看到勇冠侯並無一絲欣喜,就好像看到了一個毫不相干的精怪一樣。 直到雙眼掃到地上那十二方美玉,這才微微動容,只把手一揮,一道天河之水卷過,十二方價值連城的美玉,便不見了蹤影。

勇冠侯低聲下氣陪笑道:“又勞動莫養師兄。”那少年微微一點頭:“你倒是勤勉,這些年時常孝敬,而且東西越來越多,成色也越來越好。你切回去吧,我會與門中長老說的。”

莫養說完轉身便要走,那扁舟與他神念相合,他念頭一轉,便立刻掉轉了船頭。 勇冠侯急忙喚了一聲:“師兄留步。”

莫養有些不耐煩的轉過頭來:“還有何事?”

勇冠侯故意做出悲切狀:“師兄,這可能是師弟最後一次孝敬師門了。師弟每每念起師門大恩,不能回報,都心中不安。可惜師弟心有餘而力不足……”他說著說著,突然撲通一聲撲在地上,哭天搶地:“師兄救我……”

……

“武學云?”白玉石台上正在打坐的老者皺著眉頭思索半天,也不記得自己有這麼一個弟子。 莫養跪在三十三道玉石台階之下,叩頭禀道:“便是十年之前暈倒在山門的那個落拓少年,師傅當時正好從門外歸來,嫌他在山門外礙事,隨手將他掃出數里,反倒讓那少年看出師傅神通,日日前來山門外叩拜,師傅不厭其煩,傳授了他一套世俗界的高深功法,權作一個記名弟子的。”

老者恍然:“原來是他啊。”

莫養道:“那武學云倒是乖巧,每年都會搜羅一些美玉回師門敬奉。師尊上一次重新祭煉白玉雲台,其中一塊凝水玉,便是他的孝敬之物。”

老者點了點頭,卻一皺眉頭不滿道:“便因為他幾塊玉,你便拿這些瑣事來煩我?”莫養連連叩頭:“弟子不敢!”他連忙匍匐著退了出去。

老者卻略一凝神,喚了一聲:“回來。”

“是。”莫養又爬了回來。

“你七師姐修煉的真龍罡訣,正在瓶頸。為師也找不到什麼好辦法助她突破,這武學云以來,倒是讓為師想到了一個可能……嗯,傳師命,令左冰瑩下山。”

莫養吃驚:“七師姐?!師傅殺雞焉用牛刀……”

“還不快去!”

“遵命。”

……

石宏回到自己的玄元殿,取出皇帝送的美玉來瞧瞧。

果然不愧是皇家珍藏,這塊巴掌大小的美玉,通體晶瑩,唯有中心一團如煙似霧,看不真切;細看之下,又如同雲朵一般緩慢變化著。

這寶物在世俗界十分罕見,就連老皇帝都十分喜歡,時常拿在手中把玩,這次也算是割愛。 本是想拉攏石宏,可惜石宏根本就看不上這些凡玉,便是再美麗十倍,都比不上一塊普通的玉精對他有用。

石宏隨手將那塊美玉丟在櫃子裡,便不再多想。

門外想起一個尖細的嗓音:“仙師,修雲宗大人在宮門外求見。”

修雲宗是進不了皇宮的,太監禀報說是求見,其實如果石宏相見他,就自己出去。

石宏聽說脩大哥來了,興致勃勃要出去,那太監將面皮掛起,不冷不熱的提醒了石宏一句:“仙師,您可是忘了,洛凝公主今日要來玄元殿的。”

石宏混不在意的一擺手:“讓她等著便是。”大步而去。

恰好洛凝不情不願的剛到玄元殿門口,聽到這句話,氣的小臉發青。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56 PM

第五十章雲上念火(下)

修雲宗在宮門口走來走去,御林軍都認識他,也無人管他;如是普通人這樣把皇宮門口當成自己後院的溜達,只怕早被拿下了。

石宏自宮中出來,遠遠便喊道:“脩大哥!”

修雲宗面露喜色,上前一把抓住他:“走,哥哥請你喝酒。”石宏看他雖然欣喜,眉宇間卻始終一抹憂色化不開去,心中有數,卻也不多問。

修雲宗一路上欲言又止,石宏偶爾問他幾句,他也有些心不在焉,時常答非所問。 石宏心中更加奇怪,這可不是修雲宗的性格,必定是有什麼讓他為難的事情,修雲宗不得不做,心中卻不痛快。

他看看周圍,修雲宗分明是把自己往京師之中最著名的酒樓沽月樓領去,也不多問,靜觀其變。

“石兄弟,到了。”修雲宗站在沽月樓下,有些訕訕的說道。

修雲宗當先進去,裡面的伙計顯然早已經得了吩咐,殷勤的招呼一聲“修爺您來了”,便帶著他們直往最頂而去。

名曰“笑望江湖”的雅間門一打開,石宏登時愣住了,雅間內等著他的竟然是小震波將軍文舒勇!

文舒勇抱拳上前:“先前上師助雲宗大哥為我震波將軍府扳回一成,舒勇還不曾謝過上師。今日略備薄酒,還望上師莫怪舒勇唐突。”

石宏回頭看看修雲宗,後者訕訕的不說話,顯然這種引薦啊,牽線搭橋的事情,修雲宗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總有些彆扭。

石宏不介意的一笑,對他道:“脩大哥何必神神秘秘的,早說不就得了,瞧你這一路上彆扭的。”修雲宗鬆一口氣:“你不怪我就好。”

石宏入座,不必文舒勇吩咐,已經有容貌清秀的侍女魚貫而入,翠綠衣衫,行雲流水一般將佳餚擺在桌上。

文舒勇舉杯,連乾三杯:“先謝過上師!”

石宏倒也豪爽,三杯酒爽快下肚――反正他有法門將酒氣逼出來。

喝了酒,石宏微笑道:“小將軍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我和脩大哥親如兄弟,他是震波將軍府出來的人,小將軍自然不必和我客氣。只要我能幫上忙,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石宏也提前做好了預備,只要自己能幫上的儘管說,幫不上的,你也別強求。 他和文舒勇之間沒什麼交情,不過是看著修雲宗的面子,犯不著兩肋插刀。

文舒勇斟酌一下,並沒有先說,而是拍拍手,一旁的一扇門拉開,一名勁裝武士手中捧著一隻精鐵黑匣走了進來。 朝石宏一躬身,將匣子放在桌上,躬身退了出去,將門關好。

文舒勇打開匣子,石宏眉毛一挑:匣中是一塊拳頭大小,閃著幽光的黑色鐵塊。 只是一眼,他就看出這鐵塊和一般的凡鐵不同,只是究竟哪裡不同,一時卻又說不上來。

“舒勇知道,一般的東西也不入上師法眼,這隕星之鐵,乃是我父出征鬼戎的時候,無意之中得到,便送與上師,區區之物,不敢說是酬謝,只希望能對上師有用。”

原來是隕星之鐵,石宏暗自點點頭,確實是一種制器的上好材料。 文舒勇將匣子推過來,石宏卻沒有馬上去接,而是問道:“小將軍還是先說什麼事吧。”

文舒勇這才道:“過一陣子,便是我大夏四年一次的武舉試,勇冠侯已經奏請皇上,要我震波將軍府的金羽鐵鱗,和他的火河子弟兵操演陣法助興。”文舒勇頓了一下,道:“舒勇想請上師賜下一道陣法,助我金羽鐵鱗,戰勝火河子弟兵。”

石宏記起來,修雲宗曾和他說過,上一次雙方的精銳比較陣法,震波將軍府名震大夏數百年的金羽鐵鱗是輸了的。

倒不是金羽鐵鱗比不上火河子弟兵,而是因為勇冠侯從上元真人那裡求得了一套仙家陣法。

這一次勇冠侯藉著武舉試,想用陣演再勝一場,把最近的頹勢扳回來,用心十分明顯。 只是文舒勇絞盡腦汁,著手下遍尋天下軍陣,自問卻無法戰勝上元真人的那套陣法,他無奈之下,只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求到了石宏面前。

石宏哂笑,隨手將那塊隕星之鐵捲了,起身便走:“我到什麼事情呢,讓脩大哥明天來取吧。”

文舒勇知道勇冠侯為了那套陣法,賄賂了上元真人如山的財富,他原本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卻不料石宏就這麼輕鬆的答應了。 這反倒讓他覺得心裡不踏實了,滿桌子的酒菜也沒心思吃,只是一個勁的盤算:太容易到手的東西,都不會是什麼太好的東西。 石宏從未見過火河子弟兵演練的那種陣法,又這般輕易的答應了,該不會是礙於修雲宗的面子不好不給,自己卻又捨不得,是以打定了主意隨便拿一套軍陣糊弄我吧?

且不說文舒勇在一餐千金的沽月樓中惴惴不安,石宏平白得了一塊珍貴隕星之鐵,心中暢快,走在街上看到路邊的小販的桃子不錯,隨手挑了幾個,兜在袖子裡,一邊走一邊吃,放蕩不羈,當真毫無仙師風範。

等他回到自己的玄元殿,一兜桃子已經只剩一個了。 一進門就覺得玄元殿內氣氛不對,宮女們侍立兩側,噤若寒蟬。 幾個小太監低頭鉤腰,暗中不住的沖他使眼色。

石宏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他悠然走進門,原本空曠的大殿內,迎門兩丈,擺著一張黑檀木的書桌,洛凝公主正鼓著腮幫子,瞪著一雙溜圓的大眼睛,氣鼓鼓的看著他。

石宏一拍腦袋:“哎呀,倒是把你給忘了。”

洛凝公主之前來了,聽了石宏那句渾然不把她放在眼裡的“讓她等著便是”,當下氣的扭頭就走。 卻不料半道碰上老皇帝。 洛凝撲上去一陣哭訴,本以為父皇定會為自己撐腰,當場革了那吊兒郎的神棍的職,卻不料一向寵愛她的老皇帝,這一次一反常態,嚴令她立刻回去等著石宏。

洛凝公主以往百試百靈的撒嬌哭鬧,這一回也沒了效果,看著父皇第一次這麼嚴肅的下旨讓她遵命,洛凝公主只好委委屈屈的回來了。

她等了石宏半天,卻不想等回來這麼一句話。 這天之驕女何曾受過這樣的冷落,當下委屈的無以復加,兩片薄薄粉嫩的嘴唇一扁,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劈裡啪啦的掉了下來。

石宏和大多數男孩一樣,見不得女孩哭,不管是大女孩還是小女孩,當下有些慌了,他唯一和這般年歲大小的女孩接觸的經驗,得自他妹妹石珊。 只是石宏對他妹妹向來是唬著臉編一個鬼故事嚇唬住了事。 對付洛凝,顯然這一招不合適。

石宏突然雙手一翻,一隻桃子出現在手中:“那啥,你別哭了,我給你吃桃子。”

大夏有史以來,最蹩腳的哄女孩案例火熱出爐。

“哇……”

洛凝公主之哭,威力無窮,聲音穿過高大巍峨的玄元殿,直上九霄。 石宏急的抓耳撓腮:“你、你莫哭……”

……

皇宮內的這場鬧劇,最終以**大掌櫃的皇后娘娘出面,才得以完美解決。

不過,洛凝公主對石宏是越發氣惱了:這個神棍竟然在自己哭的最厲害的時候,安然一旁打坐去了!

不得不說,修士淡定,石宏一瞧,反正我勸也勸了,哄也哄了,還是沒什麼效果,那我就不浪費時間了,索性自己修煉去了。

洛凝公主哭的昏天黑地,到後來看到石宏不理自己,索性跟他卯上了,偏生石宏打坐,六識斷絕,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洛凝公主再怎麼哭,他也毫無反應。 這下子小公主更下不來台,直把嗓子都給哭啞了,還是小太監們看不下去,瞧瞧去找了皇后娘娘。

所有的太監宮女,都在等著看石宏的好戲:洛凝可是皇上的寶貝疙瘩,第一天上課就被放了鴿子,還委屈的六月飛雪一般,皇上豈不龍顏大怒?

孰料石宏安然打坐,便是皇后娘娘來了,也只是勸了洛凝回去,不曾打攪他。

至於太監們幸災樂禍的等著皇上降罪石宏,更是杳無音訊。 甚至宮裡還風傳,皇帝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開懷大笑了三聲,喝了一盅茶,又忍不住大笑三聲,如是反複數次!

便是常年跟在皇上身邊的靜公公,也很多年沒看到皇上這樣開心了。

這事情傳出來,大家都不信,直到有膽大的去問了靜公公,後者默然點頭,大家才吃驚信了,只是更覺得不可思議。

……

夜裡少了洛凝的打擾,石宏按部就班的修煉,以元神運使太阿煅體的法門,吸攝月華再也不必有什麼顧忌。

他的元神飄然上了雲端,透過一層層的流雲,直到了三十三層雲渺之上,元神法眼之下,整個殷都上空,浩浩蕩蕩的一片無色神火。

只有火型,卻無火色。 這便是殷都千年、億萬生靈的生氣所化的雲上念火。

殷都歷史悠久,人丁興旺,更是中州核心,這雲上念火,已經泱泱一片火海。

在那浩瀚火海之中,一道長達數十丈,水缸粗細的紫氣長龍時隱時現。 龍氣雖然雄壯,可惜已顯老邁,在火海之中浮浮沉沉,兩眼半開半閉,似乎對外界的一切好無所覺。

圍繞著那條巨大的紫氣長龍,火海之中還孕育這十五條小了許多的紫龍,這些小龍卻生機盎然,活潑靈動,在火海之中不住翻滾,掀起一排排的火浪……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57 PM

第五十一章護花者眾(上)

石宏忽有所覺,抬眼望去,只見那皎月之下、雲上念火海之上,彩雲浩浩蕩盪,忽有一道無上威煞鋪天蓋地而來,威煞凝如實質,如同大蜃吐霧,將那浩蕩彩雲凝成了一束,化作了一道數十丈長的彩雲巨龍。

巨龍五爪,穿梭於月光之中,張牙舞爪狂奔而來。

石宏大吃一驚,這無上凶煞,竟然比起自己那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之中的裂天犀兕都毫不遜色,可見來人修為之高!

石山神獸在他腦海之中道:“這小娃兒修的是龍罡一類的法門,也不知道採藥了多少凶獸遺蛻,威煞之力十足,只可惜到了這一步便卡住了,無法將這種太古惡獸凶煞,完全轉化成真龍之威。如果他不能突破,恐怕這輩子就再無寸進。若是能夠突破……前途不可限量。”

石山神獸說話,永遠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它自亙古而來,這世上隨便挑出一個人來,不管輩分多高,在它的眼中都是“小娃兒”。

傳說真龍乃是上古一切凶獸的共祖,真龍血脈四散,灑落大地,才有了洪荒時期的紛雜凶獸。

因此人類修士便有創出了這種龍罡法門。 以採藥的法門,從凶獸遺蛻之中吸攝凶煞之力。 待到體內的凶煞之力濃郁足夠,便將一身凶煞之力凝練,淬出其中龍脈的成分,是成“龍罡”。

這一類的修行法門,雖然細微之處各有不同,但是主旨都是這般。

那雲彩凝成的威煞巨龍,到了殷都上空,一股浩瀚的凶煞之力,頓時將整個雲上火海籠罩,便是石宏的元神,都能夠感覺到那種上古凶獸的威煞之力,如針芒刺骨一般的不舒服感覺。

這般威勢的凶煞,已然驚動了雲上念火之中的那十幾道龍氣。

最大的那一道紫氣長龍也最沉得住氣,僅僅是把眼皮抬了抬,露出一隻車輪大小的黃色眼珠,轉了兩轉,便又閉上,整個身子也沉回了雲上念火海之中,不動聲色。

那些小的紫氣長龍卻沉不住氣,其中一條仰天一聲龍吟,清冽之聲在雲上念火海中迴盪,震起一波波的火焰漣漪。

啪的一聲,將籠罩火海之上的威煞之力震的粉碎。

“咦……”

一個驚訝的聲音自那道云彩巨龍之中傳來,巨龍凌空一盤,碩大的龍首高高揚起。

石宏聽到那聲音不由得大吃一驚:分明是個女人的聲音!

那巨大的龍首之上,兩隻龍角也足有兩人高低,中間距離巨龍額頭三尺高低,虛空懸浮著一名銀衣少女。 衣袂翩翩,傲風而立,說不出的英姿颯爽,絕世風采。

石宏原本以為能夠凝聚出這樣濃烈的凶煞之力的修士,必定是一位五大三粗的巨漢,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一位嬌滴滴的少女。

“嬌滴滴?”石山神獸嘲諷他道:“這女孩年紀不比你大,卻已經達到了玉液的級別,比你整整高出五個等級,你還敢說人家嬌滴滴的……”

石宏的臉皮在他面前格外的厚,在心中乾笑兩聲,也不去和它爭辯。

他此時元神狀態,便是那少女的修為再高出幾個等級,也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石宏在一旁看著,這少女身材修長苗條,比例完美。 銀衣之下,藏不住曼妙身姿,傲挺的雙峰,盈盈一握的蠻腰。 只看身姿,便是那種能夠讓八成男人都為之瘋狂的絕色女子。

“真想不到,原來龍氣竟有如此威勢,早知如此,我早就該懇求師傅,准我下山扶龍庭修煉。”少女自言自語。

石宏聽的卻大吃一驚:這少女也在打龍氣的主意。

他既然來了殷都,這龍氣自然不會放過。

那少女觀察了一下云上念火,似乎也是名門弟子,知道這真火的厲害,只是還有些不死心,探出一雙白玉雕琢一般的素手,翻轉幾下,打出一道符咒落入了火海之中,卻連個漣漪都沒有濺起來。

少女無奈嘆息一聲,又自思忖一番,忽的靈機一動:“龍氣在天、龍脈在地。我便是奈何不了這千年古城的雲上念火,難道還尋不到地下的龍脈所在? ”

她計議已定,便一揮手散了那雲彩巨龍,按下一道光芒落入了殷都城中。

石宏心中一陣不舒服,這少女也打著龍氣的主意,雖說龍氣浩蕩,幾乎無窮無盡,但是多了一個對手,總是讓他有些擔憂,這少女修為不凡,石宏已經將她列為了自己的強勁對手。

……

第二天修雲宗來跟石宏討要陣法的時候,石宏才知道,這個少女的來頭當真不小。

蓋因為,今天早朝,勇冠侯已經向皇上引見了這少女,名頭大的嚇人:乃是道門九派之中“丹劍青霞”最傑出的年輕弟子左冰瑩。

石宏當時嚇了一跳,左冰瑩這個名字他可是聽說過,在魔玄門的時候,師姑也曾經跟他說過修真界的一些軼聞。 這左冰瑩,號稱丹劍青霞三百年來資質第一,穩穩霸占丹劍青霞第一弟子已達十年之久,便是在整個修真界的年輕一輩之中,也是被稱為最有希望凝練元神的高手之一。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和勇冠侯扯上關係?

石宏一想到這少女是衝著龍氣而來,心中就越發不安起來。

他隨手將陣法給了修雲宗,暗自盤算自己應該早作準備。

修雲宗拿了陣法,打開來一瞧,這軍陣普普通通,絲毫不見什麼奇異之處,他頓時奇怪:“阿宏,這陣法你沒弄錯?怎麼似乎很普通啊…… ”

石宏心中惦記著那左冰瑩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隨口問道:“你信我嗎?”修雲宗一愣,二話不說,揣起軍陣就走,顯然他用實際行動告訴石宏,自己很信任他。

修雲宗剛走,小太監便在店門外捏尖了嗓子高聲唱諾道:“洛凝公主到!”

石宏頓時頭疼,他倒真是希望洛凝公主從此以後再也不來了,他這個當老師的絕不是的嚴師,洛凝不來,他樂得清閒,絕不會去找。

小公主今天穿著一雙薄皮靴,做了乾練打扮,蹬蹬蹬的跑進來,那眼睛瞪著石宏:“母后說得對,我要是不來,反倒讓你高興,絕對不行!”

石宏啞然失笑,皇后這不是教唆未成年少女嗎。

他苦笑一下,道:“你要來,我便教,只不過我這人沒什麼耐性,修道又是個枯燥的事情,便看你自己是否堅持的下去了。”

石宏隨手從一旁摸出一本道祖的《道德經》丟給她:“今天先將這本書背熟了。”洛凝公主嚇了一跳:“一天時間背一本書?臭道士你要整我就直說,本公主可不是傻妞。”她兩手叉腰,怒瞪著石宏,像極了一隻鬥架的小公雞。

石宏冷笑一聲道:“區區一本書而已,修道之人要耐得住大寂寞,沒有堅定的道心如何能夠堅持?不過讓你背一本書,你就唧唧歪歪,還談什麼道心?”他大袖一揮:“你這就走吧,你與我道無緣,不必強求。”

說完,石宏看也不看小公主一眼,轉身回了靜室自己修煉去了。 左冰瑩給了他巨大壓力,龍氣之爭在所難免,石宏現在只恨修煉的時間不夠,哪有功夫和這小屁孩鬥嘴?

洛凝公主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牢騷了一句,就被“逐出師門”。 她氣鼓鼓的從玄元殿出來,又突然笑了出來:不來便不來,這是你趕我走的,父皇也怪不得我。 小公主美滋滋的一蹦一跳走了。

……

文舒勇手中拿著石宏繪製的那軍陣演練圖譜,狐疑的看著修雲宗:“就這麼簡單?”他一旁的副將伸著脖子看了一眼,登時便火了:“這是什麼意思?既然收了我們的禮物,怎能不盡心辦事?這軍陣簡陋的都比不上我們金羽鐵鱗祖傳的魚雁陣!這個石宏著實可惡!他若是沒有上等陣法直說便是,看來是貪戀將軍的禮物,故意拿了一個劣等陣法來糊弄我們。”

文舒勇心中自然也有懷疑,只是卻不好直說而已,他看著修雲宗,修雲宗把脖子一梗,強硬道:“阿宏不會騙我,他說行,就一定能行。只是我等肉眼凡胎,自然看不穿這其中的奧妙。”

副將大怒:“這等低劣陣法,還來怪我等肉眼凡胎!修雲宗你別忘了,你可是震波將軍府出去的人,你怎麼能幫著外人?”他猛地朝文舒勇一抱拳:“將軍,您不好意思去,末將這張臉不值幾兩銀子,末將去!末將倒要好好問一問這位仙師,他這等低劣手段詐騙我等的禮物,倒是臊也不臊!”

修雲宗橫身攔在他面前:“將軍,我用項上人頭擔保!”

文舒勇大吃一驚:“雲宗,這是何必呢,我信你便是……”

那副將卻大叫一聲:“修雲宗,你可知軍中無戲言!”修雲宗寒聲說道:“我願立下軍令狀,若是這次比陣輸了,修某送上大好人頭一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58 PM

第五十一章護花者眾(下)

文舒勇眉頭一皺,卻也沒說什麼,正好藉此逼一逼石宏。 他知道石宏和修雲宗關係極好,為了修雲宗,說不定石宏會真的拿出一座高等級的軍陣來。

副將大喝一聲:“好!”

他一揮手,府中書吏寫就了一張軍令狀,將軍令狀和毛筆都送到修雲宗面前,請他簽字畫押。

修雲宗冷哼一聲,抽出石宏贈與自己的那柄匕首,在手心上一拉,血流如注,他一掌拍在軍令狀上,留下一個觸目驚醒的血手印,冷冷的瞪了副將一樣,毅然轉身而去。

文舒勇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這次無論結果如何,可是把修雲宗得罪了。

修雲宗胸中憋悶,從震波將軍府出來,隨手封住了手腕附近的穴道,制住了鮮血,突然頭頂上一陣雷音嘯聲破空而過,他一抬頭,只見一顆小山把大小的八稜金鎚,自殷都上空呼嘯而過,橫穿了整個殷都。

勇冠侯府,左冰瑩原本在小樓之中打坐,猛然有所警覺,起身來往空中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神色甚是不喜。

那顆閃著金光的巨大金鎚,毫無顧忌的從殷都上空穿過,顯然是有意讓所有的人都看到。 百姓頓時驚炸,一整條街道的人紛紛跪下不住叩首,還以為是上蒼神明降下的災難。

那巨大金鎚直奔皇宮而去,石宏盤膝而坐,在自己的眉心一指,九道紅光自眉心**出,一道在前,八道在後,迅速的組成了一個九宮格局,凌空一罩,將那顆金鎚困在其中。

百姓夢頓時一陣歡呼,都知道是朝廷仙師出手,寄於樂極大的希望。

卻不料,那金鎚僅僅是輕輕一抖,便將九道紅光擋開,依舊朝皇宮砸去。

皇宮外的百姓看到仙師竟然如此不堪一擊,頓時大為失望,當下便有脾性不好的,已經在斥責當代仙師是個江湖騙子,沒什麼真本事。

石宏冷哼一聲,聖上九五之尊,有龍氣護體,便是再強悍百倍的法器,也休想傷到他――修行之人都知道這個道理,這金鎚顯然不是衝著皇家而來,那目標只有一個,便是自己!

九道桃木神劍畢竟祭煉的日子尚短,無法和這金鎚抗衡。

“區區不入品的九隻桃木劍,若你只有這些本事,還是乖乖滾回山中修煉,免得小爺一個不小心,一錘砸死了你。”

石宏看出來,這顆金鎚已然跳脫了不入品的境界,達到了“黃品二”的境界。 石宏聽那聲音十分年輕,年青一代弟子,能夠擁有一件入品的法器,而且還是黃品二的等級,必然是名門的真傳弟子,這金鎚的主人來頭不小。

那聲音落下,金鎚之上陡然竄出一片細密的金色電網,一陣陣雷暴之聲響徹天空,威勢更加驚人。

石宏一看,不敢藏私,張口噴出一道紅光。

那聲音再次響起:“還不死心?好,便看小爺如何收了你這粗淺的法器!”天空中轟然一聲巨雷炸響,那金鎚電網射出一道電光,在半空中張開一道雷電大網,兜頭朝石宏的那道紅光撈了過去。

“喀……”

電網和那紅光一觸,雷聲如炒豆,金鎚之上立時放出幾百到細碎的電光,砸在皇宮之中,摧毀了不知道多少宮殿樓宇。

“嘭!”

一聲巨響,那紅光凌空一斬,竟然將那道電網切斷!

宮外翹首圍觀的百姓們,又一起大聲喝彩,振奮鼓舞起來。

“哈哈哈……”那聲音一陣大笑:“好!若是太弱,倒也無趣。”只見那金鎚不再是什麼花哨,凌空砸落,宛如一顆隕星,只是那罡風,便將玄元殿周圍的樹木全部壓折。

石宏將神火元劍丸向上一迎。

“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大響,玄元殿頂上的琉璃瓦啪的一聲在音波之中全部炸碎。

金鎚懸空不動,並未落下,石宏倉促應戰,神火元劍丸滴流一聲飛出數百丈遠,兜了一個大圈子,才慢慢回來。

他心頭大怒,正要施展全部手段,跟著金鎚主人好生較量一番,卻不料那聲音哈哈大笑:“哈哈哈!世俗之中還有你這樣的實力的修士,真讓小爺意外。你能有今日修為,著實不易,何必讓自己身處險境?冰瑩小姐既至,哪還容你分一杯羹的奢望?我勸你早些離去,否則下次見面,小爺絕不留情!”

說罷,那金鎚在空中一閃,憑空消失不見!

石宏這一架打的格外憋屈:分明自己沒有落敗,只是一招不查,落了下風,人家便煌煌然宣布自己獲勝,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告訴石宏我手下留情了!

偏偏最後那一道遁法著實精妙,石宏稍一愣神,便尋不到對方的蹤跡了。 他一身法術寶貝,全然不得施展,平白被人這般鄙視了一通,心中好生鬱悶。

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 那金鎚主人與石宏的對話,並沒有別人聽到。 殷都民眾只看到石宏趕走了那天降金鎚,他在殷都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大大提升,這對於他將來收取雲上念火大有幫助。

片刻之後,御林軍迅速開進。 皇宮各處,撒豆成兵一般湧出來無數太監宮女,迅速的將狼籍的皇宮內打掃乾淨。

一個等級頗高的太監邁著小碎步跑來:“仙師,陛下有請。”

石宏整理了衣衫去見老皇帝,一路上碰到的御林軍將軍,都恭敬的對他行禮,有幾個膽大的還高聲恭賀石宏,擊退強敵,護得聖上周全,乃是大夏一等一的功臣。

那金鎚主人,明顯是為了討好左冰瑩而來,自然不能讓旁人聽到兩人談話,對左冰瑩造成不利影響。

石宏陰沉著臉,剛才那金鎚主人自大,他心中正憋悶,此時聽到這些人由衷的讚嘆,更是覺得彆扭。

御書房內,老皇帝的臉色和石宏一樣難看――不管是誰,被人揮著一隻大錘子,在家里胡鬧一番,臉色都不會太好看,皇帝也是人啊。

老皇帝看到石宏臉色難看,連忙關切問道:“傷勢可是法力消耗太甚?”

石宏心中惱火:哪是法力消耗太甚? 根本還沒熱身,對手便自己宣布自己獲勝,自以為是的教訓了“手下敗將”幾句,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石宏微一躬身:“多謝陛下關懷。”

老皇帝問道:“上師,可知今天的對手是何人?”石宏頓時躊躇,石山神獸的聲音適時在腦海之中響起:“最後那一招,應該是九華山的秘傳移風遁。”

石宏原話說了,又解釋道:“九華山乃是道門五門九派八十脈中八十脈翹楚,實力雄厚。”皇帝眉頭一皺,他以為石宏在暗示他,對手實力雄厚,這口氣只能忍了。 事實上石宏只是想跟他解釋清楚九華山一脈的來歷。

老皇帝心中盤算,自己身邊只有石宏,這口氣看來還真得忍了。 他一點頭,又問道:“洛凝最近在上師那裡修習如何?”

石宏道也不替洛凝隱瞞,搖頭道:“陛下,公主只怕與我道無緣。”

老皇帝當面沒說什麼。

……

夜晚,石宏剛剛盤膝坐好,正要運功修煉,突然一陣拍門聲響起。 “啪啪啪”清脆乾淨,只是在月夜之下,嚇得格外突兀。

石宏眉頭一皺,外面有宮女太監,卻無人出聲,而他也沒有感覺到此人何時到了門外,顯然是一位功力精深的修士。

“啪啪啪”又是一陣拍門聲,一個和善的聲音道:“主人家何故不開門?”

石宏隨手一揮,大門嘎吱一聲分開兩邊,屋外,清冷月光之下,站著一人,一身白衣,頭戴文士巾,手持紙扇,面如冠玉,笑如春風,紙扇輕搖,在這般情景下,卻不顯得做作。

那人一步跨進來,唰的一聲收了折扇,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笑道:“不請自到的惡客,該打該打!”

石宏一指桌椅:“既來了,便請坐吧。”

那人微微一笑,一舉一動十分得體,轉身掀起袍子,穩穩坐下。

石宏淡淡看著他問道:“你也是為了左冰瑩而來?”

文士臉上微紅,微微低頭道:“慚愧,正是。安仁遜為情所困,還望兄台理解。”石宏回想起那一夜,在雲上念火海旁,左冰瑩靜若天人的美態,了解的點點頭。

文士安仁遜誠懇道:“兄台在世俗之中修行,還能有此修為著實不易。不如我送兄台一道法門,包兄台可在十年之內邁過採藥一關。”

顯然他已經看出是石宏卡在這個境界時間不短了。

“……或者,”他斟酌再三,才開口道:“在下出身道門清微派,在八十脈之中,排名也頗為靠前,若是兄台有心,在下可引薦兄台入我清微派,只是入派之後便要靠兄弟自己了。”

石宏心中一驚,清微派在道門八十脈之中的排名可不僅僅是“頗為靠前”,清微派在八十脈之中位列第三,便是比起道門九派也並不遜色多少。

這安仁遜看來也是派中俊傑,自他進來,石宏便一直沒有看透他的深淺,一舉一動,對方也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安仁遜直言道:“兄台可能不知道,除了我和白天的羅月選之外,三日之內,還會有幾十位年輕一代的高手趕到,這些人和在下一樣,都是冰瑩小姐的仰慕者,這些人之中,許多不如我這般和氣,也不入羅月選那般懂得分寸,會對兄台手下留情……”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5:59 PM

第五十二章莽山之約(上)

石宏不是什麼爭勇鬥狠之人,相反,門派大變之後,他的性格越發內斂,便是處理上元真人這等不入流的修士,也要謀定而後動,生怕自己一個處理不好,引來滔天大禍,他不怕死,但是卻不能因為自己的過錯,絕了魔玄門的道統。

只是這般不停的被人認定,自己不是羅月選的對手,偏偏他自己知道,真個動起手來,羅月選遠不是自己的對手,真個彆扭的無以復加。

好在這安仁遜謙和,若是換成了其他人,只怕石宏現在都未必能夠這樣氣定神閒安坐了。

安仁遜起身告辭道:“我給兄台一夜時間考慮,不過,如果兄台同意,咱們最好悄悄離開,我不想讓冰瑩小姐知道我暗中為她謀劃。”

相比於羅月選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只自己仰慕左冰瑩而言,安仁遜則要低調得多。

安仁遜說完,留下一枚竹符:“若是兄台考慮好了,捏碎竹符,仁遜自會來接兄台。不過……兄台抓緊時間吧,我怕明天一早,那些人便會趕來。兄台要走,只怕都走不了了。”

……

“我不去!”洛凝公主大聲喊道。 皇帝臉色一沉,猛地一拍龍椅:“不去也得去!你不去,我明天便將你關起來,以後再也不准你出宮門半步!”

洛凝一愣,顯然她經常偷偷溜出宮玩耍的事情,父皇都知道了。

老皇帝怒極,大吼道:“別的事情,朕都能縱容你,但是這件事情沒得商量!”洛凝嚇得小臉煞白,皇后看的有些心疼,出言勸道:“皇上… …”

“不必多說!都是你把她給慣壞了,哼!”皇帝一甩袖子,怒氣沖衝的走了。 洛凝小嘴一扁,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著就是不哭。

皇后嘆息一聲,無可奈何的抱起來女兒。

“母后……”洛凝一頭扎進皇后的懷抱。 皇后無可奈何的拍拍她的後背:“別怪你父皇,有些事情你還不懂,他也是為了江山社稷啊。”

……

左冰瑩才來一天,就已經有兩個仰慕者來找石宏,石宏略作思量,萬不可這麼下去,整日被這些人騷擾,自己哪還有時間修煉?

安仁遜走後時間不長,石宏長身而起,飄然出了皇宮,筆直朝西南而去。 震波將軍府在殷都東南,似乎是成心和震波將軍府作對,勇冠侯府偏偏建在西南方位,和震波將軍府遙遙相對。

石宏到了勇冠侯府,什麼人也沒有驚動,只是循著左冰瑩那熟悉的氣息,找到了後花園竹林間的那座小樓。

他一直收斂的氣息突然一放,自己則拔地而起,直上雲霄。

盤膝打坐的左冰瑩猛然睜開眼,毫不猶豫的起身追了出去。

石宏站在三十三層白雲之上的雲上念火海旁邊,望著那火海之中,大小十六條子紫氣長龍在火海中沐浴暢遊。

並沒有等多久,左冰瑩已經從下面追上來。 石宏轉過身,看著左冰瑩那彷彿經過了大師精雕細琢的驚世容顏笑道:“難怪連安仁遜這樣的謙謙君子都會為小姐心動。”

左冰瑩眉頭一皺:“他也來了?”她看著那浩蕩火海,道:“你和武學云的事情我已知曉,只要你不打龍氣的主意,我便不會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不過,他總算是我們丹劍青霞的門人,你不可做得太過分了。”

石宏一撇嘴,一隻火海之中那條最大長龍,道:“我知道姑娘是為了龍氣而來,姑娘必定也能猜到,我入世就是為了這道龍氣。”

左冰瑩秀眉一簇,冷傲道:“你不肯走,我自會趕你走。”

石宏哈哈一笑:“好!果然是名門弟子,道心堅定,萬般阻難,一概踢開。不過……我之道心亦如姑娘,我既入世,龍氣志在必得!既然你我一戰在所難免,我看宜早不宜晚。”

左冰瑩也點頭:“正合我意。”

……

第二天早朝之後,大夏皇帝詔告天下,十日之後,當朝兩位仙師在莽山較技,獲勝者則將被冊封為大夏國師。

“石宏,給我滾出來!”一聲怒吼炸雷一般在皇宮上空響起,一顆黑點迅速擴大,眨眼之間便化作一隻小山大小的金鎚。

羅月選高高在上,凌空化出一隻巨靈神掌,握住金鎚一錘砸向石宏的玄元殿。

“嘭!”

玄元殿登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整個皇宮地動山搖,剛剛修繕的那些宮殿,轟然倒塌。 宮女太監死傷無數。

石宏正從外面回來,遠遠便看到那隻巨大無比的金鎚凌空落下。 他臉色一變,隨手一招,遠在千里之外的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嗖的一聲回到了他的手上,石宏把裂天犀兕的旗門望天空中一拋,一道無邊凶煞大江大河一般的滾滾而來。

石宏用手一抓,無邊凶煞之力加持在拳頭上。

他怒喝一聲:“羅月選受死!”

羅月選看到他回來,怒吼一聲:“來得正好!小爺給你臉你不要臉,竟然還敢去挑戰冰瑩小姐,今日我便一錘將你砸死,看你還有什麼狗膽,冒犯冰瑩小姐!”

他說話之間,隔著數千丈的天空,巨靈神掌一揮,那隻巨大金鎚嘭的一聲砸破天空,金鎚周圍擠壓出一道錐形氣旋,直指石宏而來。

石宏對他原本就憋著一股火,此時更不閃避,高高躍起,背後顯出一道虛幻的裂天犀兕,凌空一拳砸向那金鎚。

“轟!”

天空中一聲炸雷,直震九霄。 殷都上空,氣流如山洪,四下掃卷,流雲破碎,高一些的建築屋瓦片片碎裂,整個殷都的百姓都被震得雙耳嗡嗡作響,頭暈眼花。

羅月選的金鎚高高跳起,那隻巨靈神掌乒的一聲被震碎。 他胸口一悶,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羅月選絕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原本他自認實力穩穩在石宏之上,卻沒有想到一招之下,石宏便碎了他的法門,讓他吃了個小虧。

羅月選知道左冰瑩就在下面,如何肯在心上人面前出醜? 當下自懷中掏出一把靈藥塞進口中,強行提升功力,猛然一聲大喝,一道黃色氣龍噴出,他的功力陡然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隨手一招,天空中又幻化出一道巨靈神掌,凌空抓住那柄金鎚。

緊接著第二隻巨靈神掌出現,憑空一握,又有一柄金鎚出現。

羅月選雙拳一撞,天空中那巨靈神掌隨之一合,兩顆小山般的金鎚狠狠一撞,“咣”的一聲,真的地面一抖,碎石亂跳如涸水之魚。

雙錘揮舞,捲起了一道金色的龍捲風,朝石宏撲了過來。

石宏把背後的浩大獸影一指,接引著無邊無盡的凶煞之氣,凝聚在自己的拳頭上,沖天而起,只是一拳,狠狠砸在那金色龍捲風的風眼之中。

“咚!”

宛如雷響天鼓,聲音渾厚無比,一道道肉眼能看得見白色音浪排空擴散。 一浪一浪過後,金色的龍捲風越卷越快,卻始終無法撼動那隻插在風眼之中拳頭,終於音浪越鼓越高,承受不住轟然一聲爆炸開來,天地色變,烏雲翻滾。

那一雙金鎚在爆炸之中,化作兩點金光眨眼之間飛的不見蹤影。

羅月選死活都沒弄明白:自己明明實力遠在這小子之上啊,上一次也是輕輕鬆松,便將他壓制,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他還沒想明白這個問題,就被一拳砸在面門上,登時滿眼金光,昏迷了過去。

石宏緊追著羅月選,一連十八拳,咚咚咚……砸的他全身飆血,面如豬頭,連他娘都不認得他了。

安仁遜坐在沽月樓的一個靠近窗戶,面前幾碟精緻小菜,一壺溫酒。 他本是抱著看戲的心態,卻不料石宏一出手,安仁遜伸出去夾毛豆的筷子就停在了半空中。

石宏乾淨利落的幾拳解決了羅月選,安仁遜的嘴巴越張越大,等到石宏最後一拳把羅月選砸的化作一顆流星飛的不知去向,安仁遜才突然滿頭大汗:這麼輕鬆解決羅月選,便是自己也辦不到啊。

自己昨夜在石宏面前的那一番做作,此時回想起來,是何等的自大無知,雖然這沽月樓上無人知道昨夜之事,但安仁遜還是覺得面如火燒,天空中那激盪的風雲,似乎都在嘲笑他,他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石宏高高在上,身旁風起雲湧,宛如一件巨大的披風將他裹住。

“再有乾涉國師之爭的狂妄之徒,羅月選便是榜樣!”

聲音浩浩蕩盪,整個殷都各處都能聽得到,隱藏在下面芸芸眾生之中的修士,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他隨手一招,羅月選那一對原本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去的金鎚出現在他手中。 石宏又道:“羅月選擅闖皇宮,砸毀宮殿,這一對金鎚,便算是九華山對朝廷的賠償了。”

下面的修士們啞然:還從來沒有見過霸占別人法器,還這般理直氣壯的。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6:00 PM

第五十二章莽山之約(下)

又一道人影飛起,一身銀衣的左冰瑩迎風而立,長髮飄飛,宛如風中仙女。 仙子麵罩寒霜,一掃下面的殷都,藏在各處的修士,無一例外都被她冰寒的眼神掃到,其中就包括安仁遜。

“若是有人在莽山較技之前,私戰石宏,左冰瑩便永世與之絕交!”

安仁遜臉色一變,終於回過神來,筷子將那顆毛豆扔進口中,嚼了兩口,卻沒償出是什麼滋味。

他愛慕左冰瑩,雖然他為人謙和,但骨子裡卻是十分傲氣。 本以為以自己的成就,抱得美人歸不過是時間問題,因此昨夜也渾然沒有把石宏放在心上,以一種“施捨”的心態去和石宏談。

不想今日石宏一出手,安仁遜引以為傲的“成就”在人家面前不值一提。 他大受打擊,心性轉變,猛然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便是無人,於浩瀚宇宙之中,修士和普通凡人也都如塵埃一般不值一提。

這般醒悟,與他的道心體悟大有好處。 當下不但沒有黯然,反而會心一笑,遙遙朝天空中的石宏一拱手,傳音道:“如非兄台,便沒有這番頓悟。安仁遜去也,這份人情,日後定有所報!”

他丟下一錠銀子,起身飄然而去。

石宏和左冰瑩對視一眼,彼此眼中戰意熊熊。 左冰瑩原本並不怎看重石宏,區區一個採藥境界的修士,根本不可能對她構成威脅。

只是沒想到石宏今日一出手,卻有這等聲勢。 她這才把石宏當成一個平等的對手來看待。

石宏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認為左冰瑩這般“維護”,是對自己有什麼想法,兩人所圖的也都是龍氣而已。

左冰瑩一點頭轉身下去,石宏一揮手,將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送回月下鎮,護住二老,這才收了漫天風雲,落回了地面上。

入眼,自己的玄元殿已經是一片廢墟,地上一個巨大深坑。 且不說這玄元殿,這些日子伺候石宏的殿中太監宮女,定然無一倖免。

石宏搖頭,這羅月選濫殺無辜,大傷天和,與他的修行自然沒什麼好處。

一隊御林軍趕來,為首的將領身披甲胄,啪的一聲乾脆跪下:“仙師,陛下已經為仙師另尋清修之處,勞請仙師移駕。”

石宏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背後的大坑,這玄元殿之中,也沒什好收拾的了,只怕全都被羅月選一錘砸個粉碎,好在自己重要的東西都是隨身攜帶的。

他只是神念在那大坑之中一掃,卻有些意外的發現一點明光。 石宏隨手一攝,那點明光立刻費勁了他的手中,竟然是老皇帝送給他的那塊古玉。

這雨在世俗之中自然是價值連城,連老皇帝都愛不釋手,更能看出它的價值。 只是對於修士來說,僅僅是一塊好看一點的石頭而已。 所以石宏當時只是隨手丟在了一邊,卻沒有想到,整個玄元殿都粉碎,這東西卻能保存下里。

石宏隨手將那塊美玉收進了自己的玉帶之中,轉身跟著御林軍離開。

別鶴院佔據了皇宮的整個西北角,屋舍連綿,高台造殿,在皇宮之中自稱一院,別具一格。

這別鶴院原本是前朝一位孝順皇帝,專門為了他的母后修建的,花費巨萬,可算得上是宮中之宮。

大夏立朝以來,一直不敢啟用別鶴院,就是擔心這宮中之宮,會鬧出什麼事端來。

這一回,皇帝也算是下了狠心,竟然將整個別鶴院都給了石宏,除了恩寵無匹之外,信任也可見一斑。

石宏在別鶴院安頓了,對這裡十分滿意。 這座宮中之宮,更像是一座園林,松竹搭配,風景雅緻,很合修士的胃口。

石宏既然拿了人家的東西,自然得登門道謝一下。

他一求見,老皇帝自然是立刻召見。 一見面,皇帝便哈哈大笑:“上師,最後敲詐的那一下甚好,讓這些修士們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便是修飾犯了錯,也要受王法的懲戒。”

石宏這才恍然大悟,為何皇帝這迴龍顏大悅,原來是之前被羅月選欺負上門,卻沒辦法懲戒,心中憋著火氣,這回自己最後敲詐了羅月選一次,說的冠冕堂皇,便好似自己執行了大夏律一般,老皇帝覺得大有面子。

石宏淺笑:“那是自然,膽敢冒犯天威,怎能不懲戒一番?”

老皇帝賜坐,石宏坐下來才說道:“多謝陛下厚賜。”

老皇帝擺擺手:“上師,洛凝的事情,還請您再通融一下,這孩子被我寵壞了,您別和她一般見識。我明天就讓她登門道歉,還請上師繼續調教她。”

石宏無可無不可的一擺手:“也罷。”

……

整個京城都在熱議大夏兩位仙師的莽山較技,反倒將這個時節,原本是最熱鬧的一件事情給忘記了:大夏武舉試。

四年一次的大夏武舉試,原本是殷都的一次盛會。 那些文人固然風流,武人卻也豪爽。 而且自古以來窮文富武,這些武人入京,對於殷都的商戶們來說,絕對是一個節日。

若是以往,殷都百姓早已翹首以待各地武舉入京,可是今年,竟然沒有多少人記得即將開始的武舉試。

這天日上三竿,自殷都南門入城一隻隊伍,披軟甲,打綁腿,纏護腕,一身乾練打扮。 加之男的英武,女的颯爽,好一群英雄兒女!

為首的一名老者,年紀在五旬開外,白髮白須,卻兩眼精光四射,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內家高手。

老者遊目四顧,殷都繁華盡收眼底,他一聲感嘆:“小崽子們,咱們到了,瞧瞧吧,這邊是咱們大夏的都城,中州最繁華的城市。每一次的武舉試,這裡都是武人的天下,很快你們就會感受到的……”

老人帶著眾人走在街道上,卻有些意外的發現,竟然根本沒有人關注自己。 這和以前每一次的情景可是大大不同,他帶來的那些無武人也有些奇怪,紛紛看向老人。 老人面上一陣熱辣辣的,剛剛在這些小輩們面前吹噓一番,一進城就被人扇了一耳光。

終於有人注意到了這一群打扮有些奇怪的人,一名正在路邊賣貨的中年人一拍腦袋:“哎呀,快到武舉試了!”

他身邊的一名老婆婆也恍然大悟,指著老者一行道:“可不是嗎,你看各地的武舉已經進京了。”

老人心中惱火,卻只好耐住性子,抱拳問道:“敢問,最近京師內,可是有什麼大事發生?怎麼似乎大家連這麼重大的武舉試都給忘了?”

中年人聽他一問,立刻眼冒精光,興奮道:“當然了,大夏兩大仙師要在莽山較技,和兩位仙師比起來,天下武舉又算得了什麼?我們可是親眼看過仙師的神威,只要輕輕一動手指頭,天下武舉灰飛煙滅……”這些詞,多半是從茶樓說書先生那裡聽來的。

老者大怒,卻不好跟這些愚昧小民計較,轉身便走。 他身後一名年輕人也憤憤道:“什麼仙師,不過是一群江湖術士,學了幾手戲法糊弄人。若是真的仙師威能無邊,鬼戎戰場何須我等武人拼命,仙師過去幾個法術不就解決了!”

……

即便是所有的人都忘記了武舉試,總還有那麼一些人是不會忘記的,文舒勇便是這些人之一。

“喝哈、哈、哈――”

一聲聲震天響的呼和聲,從校場上傳來。 八百金羽鐵鱗在烈日之下勤奮練習軍陣,汗如雨下,將乾燥的校場地面都淋濕了。

副將站在文舒勇身邊,很是有些擔憂:“將軍,咱們真的不撤換軍陣?這軍陣看上去實在普通啊。”

文舒勇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修雲宗已經立下了軍令狀,而且現在要換,也來不及了。”

副將無奈的看著下面那個簡單的軍陣――因為簡單,金羽鐵鱗操練的十分熟練,動作整齊劃一,絲毫不亂。

文舒勇和副將都不知道,數里之外,有心人已經將他們的軍陣看的一清二楚。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這次軍陣較量,咱們贏定了。”副將在一旁欣喜若狂。 勇冠侯面前的屏風上,垂下一道氤氳水幕,金羽鐵鱗的一舉一動,都在水幕上顯示出來。

勇冠侯先是恭敬地向一旁的銀衣女子一禮:“多謝師姐。”

左冰瑩淡淡一點頭,隨手收了法術,飄然而去。

勇冠侯回想著她那曼妙的身子、高傲的性格,小腹裡一股邪火壓抑不住的竄了上來。 若是世俗女子,不管她是哪一家的,只怕勇冠侯此時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她壓在身下,恣意發洩一番。 可惜偏偏這個女人他動不得。

遺憾的嘆息一聲,勇冠侯回過神來。 副將立刻說道:“看來這石宏雖然本事在上元真人之上,但是陣法上的造詣卻大大不如。這麼簡單的陣法,想要對付咱們,他們是輸定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6:01 PM

第五十三章大夏武舉試(上)

要不是太傅周常提醒,皇帝差點也把武舉試的事情給忘記了。

這一想起來,倒是想起來一串事情:武舉試之前,還有一場龍虎鬥呢。 皇帝頓時頭疼。 之前他暗中扶持勇冠侯,是為了不讓震波將軍府一家獨大。 當皇帝的,總是不希望天下兵馬掌握在一家手中。

可是沒想到震波將軍府靠上了石宏,這邊讓他有些為難了。 總不好駁了石宏的面子。

他隨手翻出來一個卷宗,卷宗上繪著一隻迎風飛舞的黑鳳凰――這個標誌是皇帝親自掌握的秘密情報機構:墨鳳。 整個朝堂之上,知道這個組織存在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這個卷宗是墨鳳關於這一次兩軍較陣的情報收集以及分析。 上一次,墨鳳就準確的預測出勇冠侯府獲勝,這一回,老皇帝打開卷宗看了兩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震波將軍府的軍陣還不如上一次,墨鳳判斷,震波將軍府必敗無疑。 老皇帝知道墨鳳做出了判斷,那說明事情已經不可更改。 他心中只能盤算著,怎麼安撫一下石宏。 佳人? 似乎修道之人不近女色,就是上元真人都拒絕了自己贈送的美人,更別說石宏。 美玉? 貌似上一次那一方美玉,石宏得了也並未如何興奮。 老皇帝頓時頭疼起來。

……

石宏後悔的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他端坐在河書陣法之中,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聯繫。 面前擺著那塊皇帝送給他的美玉。

剛剛他已經用一絲劫壞神火,將那塊美玉煉化。

劫壞神火一燒,美玉表面立刻融化,一團血色湧了出來,轟的一聲巨響,一片慘烈的凶煞之氣,充斥在整個陣法之中,浩浩蕩盪,如江海巨浪,沖刷著陣法。

石山神獸不緊不慢的冒了出來,又不緊不慢的說著:“裂天犀兕的一滴精血,嗯,在這個時代也算難得,不管怎麼說,對你也還算有用。 ”

石宏大吃一驚,剛才那好當的凶煞之氣噴發,他感覺有些熟悉,當時便有了猜測,得到了石山神獸的肯定,登時大喜。

熔煉了那一根肋骨,裂天犀兕的旗門便在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之中鶴立雞群。 若是再將這滴精血熔煉進去,這裂天犀兕的旗門威力必將更上一層樓。

這樣算來,羅月選反而幫了他一個忙。 如果不是他錘砸玄元殿,石宏到現在也不會知道這美玉之中還藏著這般奧妙。

石宏毫不猶豫,立刻將裂天犀兕的旗門招來,神火元劍丸一罩,將旗門和那滴精血一起吸了進去,細細淬煉起來。

那精血和肋骨本來就是同源,熔煉起來格外容易。 只是那滴精血之中,隱隱透著一絲紫光。 石山神獸驚訝一聲:“這滴精血竟然天然淬煉,有了一絲真龍之氣,這也真是難得啊。”

石宏心中一動,想到那美玉表面溫潤,顯然是皇上時常把玩,說不定還是皇室古老相傳,代代龍氣溫養,故而能夠將這滴精血自然淬煉。

石山神獸鄭重道:“莫要小看這一絲真龍之氣,有了它,便是遇上同級數的上古凶獸,裂天犀兕也會先天勝過一分。”

石宏把劫壞神火一噴,那一絲真龍之氣也融進了旗門之中。

登時,陣法之中凶煞之氣凝成了一道虛幻的裂天犀兕的真身,環繞石宏飛舞,聲聲怒吼如驚雷,聲勢浩大的凶煞之力不住拍打著河書陣法,如果不是石宏這河書陣法著實不凡,恐怕還真壓制不住這凶煞之力。

石宏把手一引,那裂天犀兕的虛幻真身落在手背上,化作一道栩栩如生的兇手紋身。 石宏揮拳擊空,並不如何用力,便聽到“啵啵啵”一陣巨力壓縮空氣發出的響亮音爆,這兇手真身的威力可想而知。

石宏滿心歡喜的將旗門送回了大陣之中。

重新煉製了旗門之後,石宏將羅月選的那一對金鎚從老壺天地之中取了出來。 這對金鎚他本來不打算還給羅月選了,但是現在心情大好,查看了一下,也不過是黃品二的法器,與石宏來說並不算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他身上的法器雖然不多,但都是精品。 元神兵人和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且不必說,就算是自己煉製的飛劍也遠在這個等級之上,只是到了什麼級別,石宏自己也不太肯定。

他看了看那對金鎚,隨手又丟進了玉帶之中,盤算著莽山較技之後,托左冰瑩交還給羅月選。 自己給了羅月選一個親近佳人的機會,想必他不會再記恨自己了。

……

石宏收了功出來,新派來伺候他的小太監上前禀告,修雲宗求見。

石宏也有幾天沒見脩大哥,心中還有些掛念,趕忙出宮,修雲宗坐在宮外大街對面的一座茶樓內,看到他出來,連忙沖他招手。

修雲宗火急火燎:“石兄弟,明天就是武舉試了,將軍讓我問問你,這陣法你可要親自操旗?”

軍陣大多是用旗語、鼓語來指揮,掌旗官就是整個軍陣的指揮官,小震波將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讓修雲宗來問問石宏,看看是不是石宏要親自指揮。 畢竟這陣法普通,但是如果有一位仙師指揮,很可能化腐朽為神奇。

石宏搖頭:“不必,你回去轉告文將軍,以不變應萬變。不管對方如何變化,只要守住陣位,自我運轉,敵人不攻自破。”

修雲宗聽得一頭霧水,石宏卻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索性什麼也不說,任由他自己猜測,明天就見分曉。

……

“咚、咚、咚……”

校場四極,四隻兩人高的牛皮大鼓,被四名赤膊的彪形大漢擂響,聲賽驚雷,渾厚夯實。

伴隨著鼓聲,校場上呼喝著衝出兩個方陣,一方身著烏黑鐵甲,腰挎幽泉寶劍,手持斬馬長刀,身背金羽弓箭;另一方一身火紅的皮夾,一手持短矛,一手舉盾牌。

兩隊人馬都是雄壯異常,雖然人數不多,但是進退之間,彷彿千軍萬馬,鋼鐵洪流,隨時可以淹沒任何一個敵手――這邊是大夏最精銳的兩支部隊,震波將軍府的金羽鐵鱗,和勇冠侯麾下的火河子弟兵。

兩軍頭領都整齊的帶著部眾,首先向皇帝跪拜,三呼萬歲。 皇帝一抬手,身邊的大太監拂塵一擺,尖著嗓子叫道:“軍演開始――”

兩軍各自擂響戰鼓,急促如雨,都將軍陣擺開。

文舒勇的副將在他身邊急切問道:“將軍,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文舒勇看了陪在皇帝身邊的石宏一眼,一咬牙:“不可!石宏如今聖眷正隆,我們若是變陣,得罪了他更加堪憂。”副將無奈的嘆了口氣。

火河子弟兵很快在掌旗官的指揮下將軍陣展開。 這陣法得自上元真人,又經過左冰瑩的調教,威力更勝往昔。 陣法已展開,一千火河子弟兵,便組成了一隻展翅的雄鷹,喙、雙爪,三隻尖兵直插敵軍陣營。

三隻尖兵不住變化,時強時弱,其中暗合天地陰陽,五行輪轉,能夠保證軍陣攻擊威力生生不息,而且不被敵人看穿,究竟哪一隻尖兵,才是真正的主攻。

勇冠侯看的大是滿意,再看看對面八百金羽鐵鱗,竟然簡簡單單的拍了一個圓形戰陣,內外幾圈,互相逆轉奔跑。 他頓時露出了一個笑容:這震波將軍府的軍陣,簡直就是一隻雞蛋啊,自己的火河雄鷹撲上去,立時便能把這雞蛋捏得粉碎。

他心中惡念頓生,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他使了一個顏色,掌旗官立刻旗語一揮,火河子弟兵們立時便明白,侯爺下令,下殺手!

趁著這個機會,若是能把金羽鐵鱗三成人打殘,對於震波將軍府可是個不小的打擊。

老皇帝在高處看著,想到了墨鳳的情報和判斷,再看雙方的氣勢,立時明白勇冠侯府獲勝乃是必然,他忍不住看了看石宏,心中暗道,也罷,總不能要求一個人十全十美,他陣法修為上比不過上元,也無所謂。

剎那間,振翅猙獰的雄鷹狠狠地撲在了雞蛋上,陪同觀看的文武大臣,只等著看那雄鷹勢如破竹的撕開雞蛋,一聲喝彩已經在喉嚨裡準備好了。 就連小震波將軍都別過臉去不忍再看。

然而雞蛋突然之間變成了石頭。 雄鷹狠狠撞了上去,頓時毛飛四濺,碰了個頭破血流。

那看似簡單的陣法,其中不知有何奧妙,竟然輕而易舉的化解了火河子弟兵的第一輪衝擊。 不僅如此,火海子弟兵還當場折損了十七八人。

“啊――”文武大臣們喉嚨中的那一聲喝彩,生生給憋了回去,換成了一聲整齊的驚訝。

勇冠侯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怎麼可能……”

小震波將軍已經別過臉去了,卻聽身邊的副將興奮地翻上拽著他的胳膊:“將軍、將軍,快看,快看奇蹟啊!”

文舒勇一看,頓時喜上眉梢,忍不住振臂高呼:“上師如神!”

那八百金羽鐵鱗,原本對這陣法也沒什麼信心,卻不料一接觸,對方氣勢洶洶,己方卻沒怎麼發力,便將對方的軍陣反震回去,還上了他們十七八人。 登時軍士們信心大增,聽到文舒勇這麼一喊,只覺得一股子怒吼聲別再嗓子裡,不吐不快,八百人一起狂呼:“上師如神、上師如神!”

這呼喝聲在校場上空不住迴盪。

這怒吼聲,是對石宏的感激,也是對上一次軍陣較量失敗的一種發洩。

勇冠侯陰沉著臉一揮手,掌旗官揮舞幾下手中紅旗,火河子弟兵立刻變陣,雄鷹將全部的力量集中在喙上,猛地又撲了上去。

這一次似乎大有效果,那一道尖兵刺進了“石頭”之中,勇冠侯大喜,卻不料那石頭極有韌性,一眨眼就將他們彈了出去。 不僅如此,這一次比上回更慘,當場有七八十人負傷動彈不得了。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6:02 PM

第五十三章大夏武舉試(下)

石宏在上面瞧著,心中冷笑,由河書陣法演變而來的軍陣豈可小看? 遇強愈強,勇冠侯若是宅心仁厚,頂多也就被反震回去。 可是他囑咐士兵下狠手,自然也會被結結實實的反震一下――這兩次沖鋒,火河子弟兵已經折損百人,十分之一。

老皇帝龍顏大悅,摸著自己的鬍鬚,暗暗看著石宏,想不到上師竟然又給了自己一個驚喜,真不知道他究竟還藏著多少本事。

老皇帝要是再看不出來石宏這陣法真個是達到了化腐朽為神奇、返璞歸真的至高境界,他這些年的皇帝就真是白做了。

傅搏虎站在皇帝身後,興奮地衝石宏翹起了大拇指,石宏輕輕一點頭,算是回應。

文武大臣莫不看著石宏,心中暗自盤算,有的想要拉攏,有的巴結。 即便是自命清高的,也暗暗決定,萬萬不可得罪了此人。

唯有一人目光陰沉,躲在眾人之中無人覺察,正是當朝太傅周常。

下面校場上,火河子弟兵所組成的雄鷹使盡了渾身解數,圍繞著那塊“石頭”上下翻飛。 用盡手段。 但是不管它是聲東擊西,還是虛實相應,或是雙管齊下,金羽鐵鱗始終緊守門戶,以不變應萬變。 硬生生將堆放的攻擊全部擋了回去。

看到對手已經黔驢技窮,掌旗官把手中紅旗一揮,陣法突然一變,石頭突然裂開,迎著又一次沖上來的雄鷹一卷,將雄鷹整個包裹進去,隨即人仰馬翻,陣法之中慘嚎聲一片。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金羽鐵鱗退下,只留下一地傷兵――都是火河子弟兵。 這些人大都骨斷筋折,便是養好了傷,也難以重現今日輝煌。 勇冠侯氣的臉色鐵青,知道自己辛辛苦組建的火河子弟兵算是毀掉了。

“好!”傅搏虎一聲大喝,帶頭站起來熱烈鼓掌,文武大臣們一看也一起由衷的讚嘆起來。 老皇帝瞇著眼,卻是不好當場喝彩的。

八百金羽鐵鱗在掌旗官的指揮下,重新列為方陣,一起朝皇帝跪下,高呼萬歲。 老皇帝心中還是很歡喜的,笑瞇瞇的一抬手:“賞!”幾個太監連忙抬著一箱銀子跑下去。

小震波將軍文舒勇顧不得去慰勞軍士們,急忙帶著副將來到石宏面前,誠心拜服道:“多謝上師,上師威能無限,非我等肉眼凡胎可以體悟。”

石宏玩味的看著他身後的副將,問道:“如此,我便不是詐騙你等禮物的江湖術士了吧?”

副將臉上一紅,不知道石宏是怎麼知道自己之前的信口雌黃。 他誠惶誠恐的跪下來,不住叩頭:“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誤會上師,還請上師責罰!”

他將自己的寶劍抽出來,掉轉過來雙手呈給石宏。

石宏一笑,隨手在劍上一拂,笑道:“行了,起來吧。”

副將只覺得自己手中的寶劍一沉,再看之下,寶劍之上靈光流淌,顯然已經不是凡鐵? 他如何能不明白這是石宏的恩賜? 當下感動的無以復加,五體投地道:“小人口出狂言,上師不但不降罪,還再行恩賜,讓小人、讓小人如何敢受……”

石宏一擺手,微笑不語。 修雲宗哼了一聲,說道:“你個傻子,石兄弟這不是為了,而是為了我大夏軍人。”副將猛然醒悟,立刻雙手捧著寶劍,恭敬道:“上師放心,小人一定多殺敵軍,絕不辜負上師厚望!”

他磕了一個頭起來,轉身到了文舒勇身邊,立刻請纓,明天便要前去鬼戎前線。 文舒勇感嘆一聲,揮手準了。

軍演結束,震波將軍府再次鞏固了自己大夏軍中第一勢力的地位,文舒勇一方人自然興奮異常,勇冠侯卻面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

他身後們,副將安慰道:“侯爺不必擔心,只等冰瑩小姐擊敗石宏,咱們立時便可以揚眉吐氣!”

……

接下來便是大夏武舉試,石宏掃了幾眼,與世俗界來說,這些人的武功確實不錯,只不過武人向來沒有“賣與帝王家”一說,因此真正的隱士高人也不願來,來的都是功名心強的年輕人。

盛大的武舉試足足要持續三天時間,石宏自然不會無聊的每天都去看,只是在第一天露了個面之後,便躲在別鶴院中修煉。 這幾天他的河書陣法修煉掙到了關鍵時候,第四層陣法即將煉成,因此格外用心。

兩天兩夜的修煉,終於將第四層陣法補充完全,石宏身外金光一震,呼哧在身外的陣法完整起來,原本體外一層層的竹盾狀的金光壁壘,瞬間連成了一道滔滔長河,自頭頂天空之中落選而下,將石宏裹了起來。

石宏大喜,隨手演練了幾下,第四層之後,這陣法幻化的長河不僅能夠防禦,還能夠進攻。 儘管現在這陣法長河的攻擊力還很雞肋,遠遠比不上他的其他手段,但是假以時日,必定不可小覷。

而且這陣法四層防禦,在石宏現在這個階段看起來,幾乎是牢不可破。

石山神獸一聲感嘆道:“在我們那個時代,西沙河乃是中州第一大河,孕育生靈無數,便是十大上古凶獸之一的碧水夔牛都孕育在這條滔滔大河之中。這河書陣法既然出自西沙河仙墓,只怕真正的威力,在於修煉出當年西沙河的盛況……”

石宏心中默默記下了,收了陣法出關,小太監在外面早已經等急了,看到石宏出來,忙不遲跌的上前來禀告道:“仙師,陛下請您一同去觀看武狀元的較量。”

大夏武舉試已經是最後一天了,老皇帝也是兩天沒去,這最後一天的武狀元爭奪,他這個皇帝不得不露面。

偏偏老皇帝年輕的時候遭人刺殺過,對武人天生有一種戒心。 是以,沒有石宏陪著,他也不願意去校場。

原本時辰已經過了,校場那邊一拖再拖。 老皇帝卻癡癡的等著石宏。

石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中暗笑。 當即讓小太監領著自己去見陛下。 老皇帝一看到石宏,長鬆了一口氣:“上師您可算來了……”

……

武舉人們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只是他們自然不能把火氣灑在皇帝身上,待看到陪皇帝一起來的石宏,一下子所有的武舉人都把矛頭指向了石宏:定是這江湖騙子拖延時間,耽誤了陛下。

這個猜測只從字面上看,倒是成立,確實是石宏一直不出關,才會讓皇帝這麼晚才到。 只是石宏若是知道了他們的想法,只怕要覺得好大委屈。

武舉人們來自大夏天下各處,絕大部分不是京師之人。 儘管聽說了當朝仙師如何了得,但是沒有眼見為實,他們總是不服氣的,覺得大都是愚民沒見過世面,以訛傳訛而已。

文人相輕,武人何嘗又不是呢?

接下來,武舉試的重頭大戲鳴鑼登場,皇帝宣布武狀元比試開始。 只見擂台上兩道人影上躥下跳,打得不亦樂乎。 周圍的軍士們大聲叫好,而那些陪同皇帝而來的大臣們,也看的是心曠神怡,可見這兩人的手段卻是不差。

只是石宏提不起興趣,瞅了兩眼,實在覺得乏味,索性閉上眼睛,原地打坐修煉起來。

石宏將太阿煅體的法門修煉起來,雙掌之間捧著一塊金屬龜甲,慢慢抽攝其中的金元精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巨大的歡呼聲把石宏驚醒,他睜眼一瞧,周圍的人連皇帝都站了起來,一起熱烈鼓掌。

擂台中央,一名身著藍色武士服的年輕人抱拳而立,擂台的一個角已經塌了,他的對手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顯然這便是今年的武狀元,而他最後一擊,生生將岩石壘成的擂台擊塌了一個角,也讓在場的觀眾一起狂熱起來。

那年輕人飄飄然的同時,卻也看到了所有的人之中,只有那位“仙師”安坐不動,心中不由得想起自己跟著叔叔進入京師,那無知小民的妄言:和兩位仙師比起來,天下武舉又算得了什麼? 我們可是親眼看過仙師的神威,只要輕輕一動手指頭,天下武舉灰飛煙滅。

年輕人冷哼一聲,目光如鷹,牢牢鎖定了石宏。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6:04 PM

第五十四章武狀元(上)

這青年出身大夏著名的武林世家,自幼天資聰慧,根骨奇佳,被譽為大夏武林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這一瞪眼鎖定石宏,一身氣機如鷹,盯上了草叢間的野兔。

大夏武林年輕一輩之中,都沒有幾人能噹噹他這一雙鷹眼鎖定。 一旦被盯上,頓時覺得如芒在背,定會沉不住氣率先出手,最終心浮氣躁招致敗績。

石宏自然也感覺到了那雙目光鎖定了自己,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和這青年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這般憤憤的瞪著自己幹什麼?

而且這眼光充滿挑釁,還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挑釁。 石宏不由哂笑。 鷹以為自己鎖定了一隻野兔,可以任由自己宰割。 卻不知道這兔子早已就修煉千年,成了老火侯的兔妖,這等雄鷹隨手便捏死了。

老皇帝一揮手,早有太監取出準備好聖旨,臨時填上了名字,展開來高聲宣讀對武狀元的封賞。

那青年領旨謝恩,老皇帝原本以為這一次的武舉試就要這樣結束了,卻不料那青年突然大喝一聲:“且慢!”

他上前一步,朝石宏抱拳道:“凌雲世家凌十方,懇請仙師賜教!”

修雲宗驚呼一聲:“原來是凌雲世家的人……”他旋即反應過來:“凌雲世家又怎麼樣,這小子不是找死嗎!”傅搏虎一副事不關己,我來看戲的悠然姿態,道:“世上總有些不自量力的人,妄以為自己能夠掌控一切。”

他說著看了看身邊的太傅周常,周常心中大怒,臉上卻呵呵一笑。

石宏也愣了一下,他還以為這小子瘋了。 所有的人一起看向石宏,石宏指著自己的鼻子,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是要挑戰我?”

凌十方傲然道:“正是!”

石宏笑了,一揮手:“莫要玩耍,你家仙師忙得很哩。”說罷轉身欲走。

凌十方大怒,一步跨出丈許,直接衝下了擂台,快步搶上去逼問道:“仙師可是不敢?我聽聞鬼神之術對於血氣剛旺之人不起作用,習武之人正是血氣剛旺,難道仙師擔心自己的把戲被人識破?”

石宏愕然,見過自大,沒見過這麼自大的。 他原本以為上元真人已經是奇葩了,卻不料還有另外一朵更奇葩在不遠的未來處等著他。

石宏看了看老皇帝,老皇帝掩面不忍再看。

凌十方卻大呼一聲:“臣懇請陛下莫要回護仙師。”老皇帝也啞然失笑,索性道:“如此,仙師你就與他較量一場吧。”說完了又有些後悔,這武狀元也是一員猛將,未來鬼戎戰場大好的砲灰,若是這麼平白折損在石宏手中豈不可惜?

於是他又加了一句:“上師手下留情,點到即止。”

凌十方登時覺得被人輕視,大怒道:“看凌某家傳絕學,如何破了你的邪術!”

他猛然向後一縱,重新落回了擂台之上,衝石宏凶狠一抱拳,擺開了架勢:“請指教!”

石宏隨手一揮,指教個屁啊。

他連屁股都沒挪動一下,便有一道紅光從天而降。 桃木神劍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凌十方的頭頂,咚的一聲將凌十方砸倒在地。

“哈哈哈……”

眾人一陣大笑。

凌十方面如豬肝,他不知道石宏因為老皇帝的囑託手下留情,還以為石宏的法術不過如此,當即爬起來道:“不過如此!再來!”

石宏更加愕然,還從來沒見過如此不知進退的。

他也有些惱了,桃木神劍加了一份力道,甩出一道血色光尾,嗖的一聲朝凌十方衝去。

凌十方猛退幾步,盯緊了那道紅光,猛然一撇手,一道血光撒了出來。

石宏有些奇怪,什麼東西?

那血光撒在了桃木神劍上,石宏神念一動,不由得啞然失笑,竟然是……狗血! 這凌十方挑戰自己,顯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準備。

石宏這回是真的惱了,他本以為凌十方不過是愣頭青,現在看來這小子十分陰損。 那狗血撒在了石宏的桃木神劍上,桃木神劍絲毫不受影響,石宏一催,桃木神劍速度都突然加快,凌十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凌十方大吃一驚,卻根本來不及躲閃。

石宏卻好整以暇的橫過了桃木神劍,一劍拍在他的身上。

“嘭!”

凌十方鮮血狂噴,被直接拍飛出了擂台之外。

凌十方的叔叔大吼一聲,凌空縱起想要接住他。 石宏此時已經有了些火氣,冷哼一聲:“哼,誰敢!”

別人沒什麼感覺,凌十方的叔叔卻覺得耳中轟然一聲雷鳴,炸的他全身真氣紊亂,一聲悶哼,筆直的從空中掉了下來。

“啪、啪”叔侄兩人先後掉在了地上。

“哇……”凌十方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難以置信的看著石宏。 石宏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仙師留步!”凌十方突然高聲呼喚,石宏轉過身來,只見凌十方已經跪了下來:“小子無知,冒犯仙師,還請仙師留步,小子當面賠罪。”

石宏眉頭一皺,凌空一踏,跨過了百丈虛空,站在了凌十方面前。 凌十方大吃一驚,石宏指著那擂台塌掉的一角,說道:“那一招不使出來你是不會死心的。你也不必處心積慮的接近我,我便站在你面前。儘管出手好了。”

凌十方大吃一驚,石宏一眼就看穿了他居心叵測,但是卻拋出這麼一個巨大誘惑。

的確,他的“怒殺天下”威猛無鑄,自信天下無人能擋,不使出這一招來,他是絕不死心的。

只是石宏這般坦然站在他面前,又讓他有些犯嘀咕,為何他如此有恃無恐?

石宏等的有些不耐煩:“到底出不出手?”

凌十方猛然提起真氣,大吼一聲,雙掌不斷翻轉,一團白色的真氣球在雙掌之間凝聚,雙掌猛的一推,小兒腦袋大小的真氣球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石宏身上。

“嘭!”

“啊――”一聲慘叫,聲音卻來自凌十方。

石宏巋然不動,穩如泰山。 凌十方卻飛出去幾十丈,狠狠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石宏的太阿煅體,已經修至鑄銅的巔峰境界,便是尋常飛劍也難傷他分毫,更何況只是世俗界的武功?

他給了凌十方一個選擇的機會,凌十方可算是作繭自縛。

“十方!”他叔叔立刻衝了過去,抱起他頓時目眥欲裂,凌十方已經被反震的全身經脈盡斷,就是傷養好了,也是廢人一個!

他叔叔怒視石宏,狂吼道:“石宏,凌雲世家和你勢不兩立!”

石宏冷笑一聲,一字一頓道:“我、好、怕!”

凌十方的叔叔忽然一個激靈,才明白過來,這裡不是江湖,在江湖之中,他這句話頗有威懾力,可是在場的任何一人,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毀了凌雲世家,他吼出這句話來,實在是顯的無比滑稽。

石宏冷冷瞥了他一眼,轉身而去。 凌十方和凌雲世家,與他來說,真的是螻蟻而已。

……

新科武狀元妄圖挑戰仙師,結果當場被神罰,成了廢人。 這個消息在整個殷都之內不脛而走,有了震波將軍府的刻意宣傳,就算是勇冠侯手下不斷抹黑石宏,京師的老百姓還是知道了真相:石宏一再忍讓,是凌十方咄咄逼人。

仙師那樣的本事,殺死凌十方不過是舉手之勞,卻一味忍讓,最終凌十方還是毀在了自己的絕招“怒殺天下”反震之下,京師輿論一致倒向了石宏,覺得仙師虛懷若谷,大家風範。

石宏在京師百姓之中的人望達到了新的高峰。

別鶴院的小太監刻意討好石宏,將外面風傳的仙師法術如何了得,仙師人品如何高尚,乃至於仙師靈藥如何神效男人吃了金槍不倒,女人吃了葵水不絕一一講來。

石宏呵呵一笑,隨手打賞了他一塊美玉,小太監千恩萬謝的去了――那美玉不過是玉精礦脈之中的下腳料,其中靈氣稀薄,與石宏幾乎沒什麼用處,但是在世俗之中,單以玉質而論,它卻不輸於皇帝送給石宏的那一塊美玉,如何能讓小太監不欣喜若狂?

打發了小太監,石宏心中盤算著,自己只需要再做幾件惠及全城的善事,便能讓自己在京師百姓之中聲望達到頂點,收取雲上念火。

他心中輕鬆:似乎獲取念火根源百姓的信任,也並不十分困難啊。

他卻不知道,修士自命不凡,高高在上,不怎麼將凡人放在眼裡,讓他們去討好凡人,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這雲上念火,自然沒人收取。

石宏正喜滋滋的安排著自己收取雲上念火的日程表,卻突然一陣警覺,如同極北冰霜一樣襲進了他的神識。

石宏猛然一轉身,飛劍如龍,化作一道紅光呼嘯一聲逼向了門外。

“叮”一聲輕響,石宏大吃一驚,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飛劍擊中了目標,卻並沒有對對方造成什麼傷害。

就算是石宏自己,如今太阿煅體已達“鑄銅”巔峰的層次,也不敢這樣輕描淡寫的硬接自己的飛劍。

“鏗、鏗、鏗……”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一個身著玄色鐵甲的冷傲年輕人走了進來。

石宏吃驚:“仙命甲!”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6:05 PM

第五十四章武狀元(下)

數萬年前仙界的一座仙爐墜落凡間,引發天地巨變,地龍翻身,拱起一道巍峨山脈。 這座山脈之中,孕育出了一種奇妙物質:命髓。

命髓不能吸攝、不能製器、不能布陣,但是唯有一種妙用就讓所有的修士夢寐以求:可以和仙甲結合,成為仙甲的甲魂,擁有了甲魂的仙甲威力大增,被稱為“仙命甲”,意思是要想成仙,必須擁有的一套戰甲。

這個自然是誇張的說法,仙甲本就有限,命髓更是難得,能夠擁有一套仙命甲的修士鳳毛麟角,便是丹劍青霞年輕輩弟子第一人左冰瑩都沒有。 這麼多沒有仙命甲的人,也有飛升的。

不過這也體現了仙命甲的珍貴和重要。

石宏還是第一次見到仙命甲,他本就長於製器,登時好奇心大起,也不管那人是來做什麼的,立刻仔細觀察起來。

那玄色鐵甲看起來普普通通,和一般的仙甲並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於品級還略有不如。 但是仔細看去,這仙甲之內,脈絡分明,穴道已生,和主人周身經脈循環連載一處,一呼一吸,都似有生命一般!

石宏大為驚嘆,實在想不出這樣奇妙的法器是如何煉製的。

那冷傲青年也不打擾他,任由他觀察,直到石宏長嘆一聲,似乎是看完了,他才咳嗽一聲。

石宏一陣歉意,畢竟盯著一個人看,總是不禮貌,而被看的那個人總是很尷尬。

這冷傲青年似乎也不例外,臉上微微有些發紅,咳嗽了一聲才問道:“可看好了?”

石宏搖頭無奈道:“看不明白。”若是他和這青年不是第一次見面,只怕已經心癢得當場就要懇求對方,脫下來給自己詳細看看。

“哼,你想看?我可以藉給你。”

石宏大喜:“真的!”

“不過卻有一個條件。”冷傲青年道:“助我扶龍庭。”

石宏一愣,還沒等他答復,那冷傲青年已經接著說道:“左冰瑩號稱丹劍青霞三百年來資質第一,就是在整個修真界,也被譽為年青一代的第一根骨。實力排在修真界青年才俊十大以內,根本不是上元真人,羅月選這樣的人能夠相比的。”

“我可以暗中助你在莽山較技那天拖住她,讓你不戰而勝,但是你要助我吸攝真龍之氣。如果你答應,我可以將身上的仙命甲借給你參悟三天。”

“你和左冰瑩的賭約,原本就是意氣之爭,龍氣浩大,便是幾百名修飾一起吸攝也足夠,多我一人,與你沒什麼損失,卻大有好處。”

石宏眉頭一皺:“你跟左冰瑩有仇?”

那冷傲青年怔了一下道:“無仇、有怨。”

他說的這般多的好處,好似平白便宜石宏似地,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是針對左冰瑩的。

石宏了然一笑:“因愛生恨?”

那青年身上陡然一冷,整個別鶴院內氣溫驟降!

“莫要自以為是,胡亂猜測!”

石宏嘿嘿一笑,心說好大的脾氣。 他一擺手:“你說的也沒錯,龍氣浩大,便是百人一起吸攝也不會不足,但是精純卻要差得遠了。所以……我不答應。”

青年一愣,大約是沒有想到,自己許下了這麼多的好處,竟然還不能打動石宏。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轉身離去:“自大無知,等你被左冰瑩打敗,趕出京師一無所獲的時候,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石宏看著他的背影,冷冷一笑:“青年才俊中亙古第一?哼,便讓我領教一下根骨第一有何不同!”

……

這冷傲青年來得突兀,卻也透露出一個訊息,修真界之中對於這一次的莽山較技,大都看好左冰瑩。

石宏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修士,如何能夠對抗丹劍青霞? 更何況左冰瑩在青年一代之中,實力穩居前十,只是法器上稍弱一些,若是她身披仙命甲,恐怕這個排名能殺進前八。

石宏隱隱猜到修真界對自己的看法,他不自大、也不妄自菲薄。 以自己一身本事,就算是遇上了老一輩的高手,也有一拼之力,更何況是年青一代?

回絕了那冷傲青年之後,他閉關修煉,爭取將自己的實力進一步增強。

……

在勇冠侯有意的推波助瀾之下,就連殷都的尋常百姓都知道,左冰瑩在“神仙的世界”裡,是有名的高手,而仙師石宏就要差得遠了。

石宏在殷都人望頗高,不過銀衣少女左冰瑩只是驚鴻一現,無雙美貌也折服了無數京師光棍漢。 兩人的支持者倒是旗鼓相當。

終於到了這一天,大家翹首企盼的莽山較技的日子來臨了。

莽山位於京師以南一百二十里,在京師高處,城牆、樓閣,都能遠遠看到莽山的山形輪廓。

老皇帝原本想親至莽山觀看,但是石宏和左冰瑩都很“好心”的勸他留下,雖然沒說什麼原因,但是看兩人諱莫如深的姿態,老皇帝立刻明白,這倆是鬥出了火氣,要真個較量一番,自己要去了,說不定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他越老越怕死,提了一嘴之後便再也不說了。

莽山的景色不算秀美,相對於京師其他幾處小山,這裡算得上是貧瘠。 和黃色的巨石堆滿山谷。 光禿禿石峰上零星的生長著一些歪脖松柏。

石宏知道昨晚才出關,昨晚他已經一神魂遊歷了莽山,確定這山中並無甚麼埋伏才放心――儘管左冰瑩看上去不像是那樣的人,但是石宏還是覺得應該小心為妙。

清早的空氣不錯,他站在一處孤絕的石峰之上,靜靜等候著。

而此時,剛入卯時,京師內已經是人聲鼎沸,所有茶樓、酒樓高處的座位,都已經被坐滿,幾天之前都被人重金訂購了。

老皇帝倒也體察民心,一道聖旨,領京城守軍開放城牆,百姓可登牆觀看。

整個京師萬人空巷,盛況空前,這些觀眾之中,也夾雜著不少今年的武舉人。 想到了今年武舉試的慘淡,再看看現在的景象,心中頓時酸溜溜的。

……

“你終於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在石宏身側響起,石宏大吃一驚,只見那孤絕石峰之上,距離他並不多遠的地方,一塊巨石慢慢化成了一個曼妙少女的模樣,一身銀衣,面若寒霜,不是左冰瑩還能是誰?

石宏心中明白,自己和對方之間功力上的差距難以彌補,是以她不露聲息的躲藏在自己周圍,自己沒用動用血焰元神,絕難察覺。

左冰瑩早就到了,她之所以一直躲在一旁,等到現在才開口,顯露行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叫做“先聲奪人”。

看到石宏露出驚訝的神情,左冰瑩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達成。

不過石宏僅僅是小小的驚訝一下,旋即恢復了正常,倒也讓她對石宏稍稍高看了一眼,這人能夠獨霸京師,也不是僥倖。

石宏把手一抬:“那就開始吧。”

他可不會搞什麼“你是女人我讓你三招”的傻事,高手比試,一招的先機都要捨了命去拼奪,在他眼中,左冰瑩沒有性別,她只是自己一個強大的對手。

石宏隨手一揮,剛剛煉製四重半境界的河書陣法當頭落下,滔滔河水將山峰一卷,封住了這一片天地。

京師之中,眾人只看到一到蒼茫天河從天而降,霎時整個莽山籠罩在一片雲霧之中,不由得齊聲驚呼:剛一開始就這般精彩,果然沒有讓我等失望。

左冰瑩冷冷看了他一眼,身子一矮盤膝坐下,櫻唇一吐,一顆雞蛋大小金光燦燦的金丹自口中噴出,她掐起了法訣,那金丹之內,射出十三道血線,頓時一股浩浩蕩蕩的凶煞之氣朝著石宏撲面而去。

“吼、吼、吼……”

十三聲巨吼,直震得莽山地動山搖,孤絕石峰表面,頓時龜裂。

百里之外的京師,觀眾們都聽到了這一連串的巨吼。 勇冠侯端坐在自家候府內一座七層高塔頂層,身邊陪著一些自己派系的大員,得意洋洋道:“這邊是冰瑩小姐降服的十三隻上古巨獸,每一頭一旦出世,都是妖孽級別,能為禍一省。別說十三頭了,便是只有一頭,石宏那半吊子法術也應付不來。”

周圍的眾人只聽那吼聲,就覺得一陣驚懼,心臟撲通亂跳,當下篤信勇冠侯的話,連連馬屁,紛紛奉承,直把左冰瑩說成了天上地下獨一無二、全無敵的勇猛女。

左冰瑩修的真龍罡訣,便是要收攝凶獸的凶煞之力,慢慢淬煉,抽取其中的真龍血脈,凝練出一道真龍罡氣。

上古時期,真龍血脈漫灑大地,生出無數凶獸。 每一種凶獸體內,都帶著一些不同的真龍血脈。

因此收攝的凶獸越多,湊足一道真龍血脈的可能性就越大。

只是現在已非洪荒時期,九州之內早已經不見了上古凶獸的蹤跡,便是有,也是像石山神獸這樣的存在方式。

石宏機緣連連,才得到了一根肋骨一滴精血;左冰瑩雖然有整個丹劍青霞支持。 ,卻也沒有找到一頭上古凶獸。 她只得尋找那些凶獸後裔。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6:06 PM

第五十五章十三凶煞(上)

不過,丹劍青霞的實力雄厚,尋找到的後裔也是血脈純正,這十三頭凶獸,每一頭都凶厲無比,凶煞之氣一放出來,便如同狂奔野馬,狠狠地撞在了石宏的陣法上。 四重半的河書陣法根本困不住它們。

左冰瑩也因為自己的道行比石宏深就跟他客氣,把手一指,十三道凶煞之力凝成的血線凌空一轉,化作十三道血色飛劍。 在空中組成一道深奧的劍陣,當頭罩向石宏。

石宏身周,湧起滔天巨浪,嘩嘩水響,護住周身。

那十三道飛劍往下一切,紅光萬丈,破開了巨浪,尋到了石宏的真身。

白色巨浪、血色紅光,兩相比拼,水光激盪,嗤嗤作響,煞是好看!

石宏知道左冰瑩的實力遠在自己智商,那些桃木神劍也就不必要拿出來丟人顯眼了。 他在體內將自己的飛劍和神火元劍丸合二為一,互為倚仗,張口一噴,浩蕩的白色水浪之中,一道赤紅火光沖天而起。

“呼……”

劫壞神火火焰如龍,狠狠地和天空中十三道劍光斗在一處。

京師中的觀眾們看的心曠神怡:只見莽山之上,萬里高空,一道巨大火龍閃轉騰挪,分外矯健,和十三道劍光斗在一處,竟然是不分上下。

左冰瑩沒有想到石宏的實力如此深厚,她早就看出來石宏不過是個採藥的境界,她本以為自己金丹大成,只消金丹一出,無盡未能滾滾壓下,石宏當即便會不支倒地,卻不料石宏放出一團她也看不出什麼由來,像內丹、又像飛劍、還像靈元的物事來,就頂住了自己的十三道凶煞之力。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足足有兩個時辰,左冰瑩金丹大成,靈元悠長的優勢終於體現出來。 石宏雖然已經凝練了一枚地磁元火內丹,但是畢竟還只是採藥的級別,時間一長,便有些支撐不住。

他看出了自己的劣勢,隨手一招,將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收了回來,配合著四重半的河書陣法,將整個莽山牢牢籠罩起來。

左冰瑩大駭,這陣法一出現,她就感覺奧無邊無盡的凶煞之力,竟然比自己辛辛苦苦,求了師門多位長輩收攝來的十三道凶煞之力還要可怕!

上古十大凶獸,無上鯨龍、裂天犀兕,又豈是她這些後裔所能夠相比的?

石宏的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一出,引動陣眼之中無上鯨龍脊椎骨內凝聚的凶獸威煞,當空一壓,便將那十三道凶煞之力壓服。

畢竟先天上的劣勢無法彌補。

左冰瑩大吃一驚,同時心中卻也大為意動:自己修的真龍罡訣卡在這個境界已經很久了,如果能夠強行驅策十三道凶煞之氣,吞了石宏這道漫天滿地的凶煞之力,必定能有所提升衝破瓶頸!

危險巨大,機遇也巨大――修真便是如此。

左冰瑩深知這一點,她毫不猶豫,咬破舌尖,一口熱血噴在金丹上。

金丹之中囚禁的那十三道凶煞之氣,吞了她的精血,頓時兇威大振,奮力一掙,掙碎了飛劍的形態束縛,化作十三頭虛幻凶獸,張牙舞爪的撲向了天空中那浩浩蕩蕩的無上鯨龍凶煞,張口便要撲咬。

石宏有些意外,卻並非沒有對策,那十三頭虛幻兇手撲到了無上鯨龍的凶煞之力上,一番撕咬卻毫無所得。 這上古凶獸如是這般容易對付,也就不是上古凶獸了。

石宏把手一指,引動了裂天犀兕旗門之中的凶煞之力。

頓時,又一股不輸於無上鯨龍的凶煞之力鋪天蓋地而來。

那十三頭虛幻凶獸頓時慌作一團,私下里到處衝撞,想要衝破了陣法逃出去。

只是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乃是聚集了七十二中凶獸骸骨煉製而成,它們不過才十三頭,便是撇開陣法的威力不算,單一凶獸之力而論,也根本沖不出去。

左冰瑩卻知道自己已經被逼到了懸崖上,此時後退一步,便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猛地又是一口鮮血噴在金丹上,強行驅策十三頭凶獸去吞噬那兩頭比它們的等級高得多的凶獸。

左冰瑩乃是無奈之舉,若不能吞噬了對方,這十三頭凶獸必定被對方降服。

她修道二十年,真龍罡訣的全部功力,都在這十三道凶煞之力上。 若是被對方降服,她只能從頭開始修煉,這樣的損失,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承受的。

只是這樣強行驅策的結果是,那十三頭虛幻凶獸,猛然一震尖厲的嚎叫聲,不敢去無上鯨龍和裂天犀兕面前放肆,調轉頭來一頭撞進了左冰瑩的金丹之內。

左冰瑩連連用自己的心血滋養凶獸,凶獸已然脫了大半禁制,此時一沖回來,左冰瑩金丹之內頓時亂作一團!

“呃!”她悶哼一聲,嬌軀一震,七竅之內頓時一片暗紅,濃如蜂蜜的暗紅色鮮血滲了出來。

裂天犀兕無比凶厲,逼退了那十三頭虛幻凶獸還不肯罷休,不等石宏指揮,已經一頭撞進了左冰瑩的內丹之中,追逐那十三頭虛幻兇獸而去。

如果左冰瑩全盛狀態,根本不可能讓外界力量侵入自己的金丹。

只是此時她體內力量紊亂,連自己的十三道凶煞之力都收束不住,哪還有能力去管裂天犀兕?

這裂天犀兕一沖進去,頓時將她的體內攪得一團亂糟,左冰瑩再也支撐不住,嚶嚀一聲昏倒了過去。

這場比試到現在已經算是結束了,石宏自問勝得不算輕鬆,若不是最後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出其不意,只怕他要祭出血焰元神,才能殺敗左冰瑩。

單以功力而論,他遠不如這銀衣絕色女子。

只是他心中對自己的這一番評判,若是擱在了修真界裡,只怕要讓人掉一地下巴:堂堂年青一代十大之一,被他未出全力便戰勝了,他還對自己不滿意!

“別自己琢磨了,快看看那小姑娘吧。”石山神獸突然一聲喊,石宏猛的驚醒,再看過去,左冰瑩已經倒在那道孤寂石峰上。 石峰剛才被她的凶煞之力碾壓,已經變得脆弱不堪。 此時正在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之中搖搖欲墜。 而左冰瑩已經昏迷,隨時都有可能隨著山崩一起埋葬在亂石之中。

石宏心中一陣猶豫:他不是心軟之人,也不會看左冰瑩長得漂亮就有什麼想法。 只不過是覺得,丹劍青霞勢大,自己和左冰瑩之間,實在沒有什么生死大仇,沒必要因為勇冠侯一個凡人,和丹劍青霞徹底交惡。

石宏立刻想要收回裂天犀兕的凶煞之力,可是一招之下,卻發現那股慘烈的凶煞之氣,竟然有些抗拒他的召喚。

石宏大吃一驚,忙在心中問道:“前輩,這是怎麼回事?”

石山神獸無奈道:“裂天犀兕天性好殺貪吃,這十三道美味擺在它的面前,你讓它平白放過怎麼可能?而且這女娃的金丹,對你的法力有一定的阻礙,裂天犀兕的凶煞躲進了其中,你想要讓它聽話,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石宏頓時急了:“若讓它吞了左冰瑩的十三道凶煞之力再出來,跟殺了左冰瑩有什麼區別?”

石山神獸語氣卻有些古怪:“其實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只是這辦法……”

他吞吞吐吐,石宏已經急了:“到底什麼辦法?”

“只要你將她的金丹導入自己體內,以自己的靈力溫養,就可以將裂天犀兕召回來。到時候再把金丹還給這女娃就行了。”

石宏道:“這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

石山神獸始終是上古凶獸一族的思維,凶獸一族,互換內丹,乃是比交尾更加親密的異性舉動。 是以它才覺得不好說出口。

石宏把手一抬,一朵白雲將左冰瑩從那座搖搖欲墜的石峰上託了起來。 他卻有些茫然:“前輩,這該如何施為?”

石山神獸反倒無所謂道:“口對口,體內靈元懸如漏斗,吸出來就行了。”

石宏登時傻眼,這回反倒是石山神獸不耐煩了:“還愣著幹什麼,再耽擱一會,這小女娃的凶煞之力就全進了裂天犀兕的肚子了。”

“可、可她是個女孩啊……”

“那又怎麼樣?”

於凶獸來說,大家打起架來都是互相撕咬,嘴碰嘴再正常不過了。

石宏無奈,硬著頭皮,閉著眼睛把嘴湊了上去。 他此時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可是自己貨真價實的初吻……

終於,四瓣唇貼在了一起,溫纏如膠,石宏卻渾身繃緊,比剛才與左冰瑩那一場拼鬥還要緊張。

石山神獸喝了一聲:“體內真氣如懸鬥!真笨,我怎麼選中了你……”

它自然難以理解石宏此刻為何這般緊張,連這麼重要的一個步驟都忘記了。

石宏得了它的提醒,這才猛地運轉宗氣靈元,一股吸力憑空而出。

左冰瑩早已經失去了對金丹的控制,外力一攝,嗖的一聲金丹從她的檀口櫻唇,滾入了石宏口中。

“噝……”

無盡的凶煞之力透體而出,彷彿石宏體內突然長出來千丈長發,他一聲悶哼,雙眼血紅,差點沒有把持住心性。

關鍵時刻,石山神獸在他腦海之中一聲斷喝:“呔!”

頓時將十三道凶煞之力暫時震散。 石宏恢復了神智,連忙運轉起靈元溫養那顆金丹。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6:07 PM

第五十五章十三凶煞(下)

之前被石宏煉化到這旗門之中的那一滴裂天犀兕的精血,其中已經隱含龍氣。 因此那十三道煞氣根本不是對手,被裂天犀兕的煞氣追的金丹內到處亂竄。

金丹乃是修士畢生精力苦修得來,內力玄奧莫名,雖然未必能夠達到自成一片天地的程度,但是也是十分廣闊。

那十三道凶煞之氣對這裡十分熟悉,帶著裂天犀兕的煞氣不停地繞圈子。 可惜的是,石宏干涉進來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裂天犀兕追逐得不耐煩了,放出自己本身的龍氣,凌空在金丹天地內一罩,便將十三道凶煞之氣徹底壓服,乖乖的趴在下面,任由它吞噬。

石宏的神識進來一看,頓時大駭,只見當空中,一頭虛幻的裂天犀兕,張開大口朝下面一吸,十三頭虛幻凶獸都被攝上天空,有一小半的身軀,已經被吞進了裂天犀兕的腹中。

此時石宏已經來不阻止了,畢竟不可能吃下去再吐出來。

石宏愣愣的看著裂天犀兕施為,十三道凶煞之氣皆被他吞下去之後,卻不料它猛的打了一個飽嗝,一團螢火蟲一般大小的紫色光芒從它血盆大口中飄飛了出來,慢悠悠的落在了金丹之中,頓時金丹內一片華美樂章,天空中七彩霞光飛舞,地面上無色長河流淌,一片歡慶!

石宏大為驚訝,他用神識收攝了裂天犀兕出來,張口噴出一道如雲靈元,托著那金光之中透著一絲紫氣的金丹,慢慢回到了左冰瑩的唇邊。

金丹在她紅唇邊輕輕一碰,便消失不見。

左冰瑩卻還沒有醒過來,只是臉上一片潮紅。

石山神獸奇異道:“咦,這女娃明明已經醒了,為啥還不睜開眼睛?”石宏心中一慌,暗道不好,只怕左冰瑩的身體雖然昏迷了,神識卻一直清醒。 自己對她所做的一切,她必定都知曉,此時羞憤難當,才故意假裝昏迷。

石宏猜的雖然不中,亦不遠矣。 當金丹離體的那一刻,左冰瑩的神識就恢復了清明。 入眼便是石宏厚實的雙唇堵在自己的檀口之上,雖然她身體還在昏迷之中,除了這個畫面之外,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男性氣息之類的東西,但是從來不曾和任何異性有過親密接觸的她,只是這個畫面就讓她差點眩暈過去。

更令人羞憤欲絕的是,石宏竟然取了她的金丹,納入自己體內。

金丹直接和神識相連,這可是真真正正,從來沒有被自己之外、任何人碰過的東西,就連同性都沒有過!

石宏觸碰金丹,對於左冰瑩來說,簡直就是直接觸碰她最最敏感的地帶,她的神識內一片燥熱如火,不知不覺之中劫壞神火已經暗暗滋生。

只是那時候,她憤憤不平,以為石宏是要奪取她的金丹增強修為,卻沒想到石宏又把金丹還了回來,而且金丹之中十三道凶煞之氣已經被凝練出了一絲真龍血脈――便是那一道紫氣。

裂天犀兕之吞了凶煞之氣,卻將其中蘊含的那一丁點真龍血脈吐了出來。 那東西它消化不了。 沒想到反而幫助左冰瑩真正突破了瓶頸!

真龍血脈和裂天犀兕體內的龍氣雖然有些相似,但畢竟不是同一種東西。 裂天犀兕有了龍氣,自然就會排斥真龍血脈。

左冰瑩萬萬沒有想到石宏竟然以德抱怨,剛才各種羞憤此時再回憶起來,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是她這輩子修行之中從未體會過的,甚至還讓她有種迷戀的感覺。

這個念頭一興起,左冰瑩更覺得羞憤難當――只不過這一次是因為自己。

她閉目假寐,石宏雖然看破了,卻也不好戳破,只好躬身一禮,道:“冰瑩小姐,事出非常,多有冒犯,還請數罪則個。小姐醒來就應該無礙了,道行可以慢慢再修,總算是保住了性命……嗯,呃……石宏這就告辭了。”

他一說完,當即調頭落荒而逃。

這場比試他是獲勝一方,然而此時石宏踏在飛劍上,直上雲霄三千丈,卻似乎是在狼狽逃竄,彷彿他是輸家一樣。

石宏一走,左冰瑩如星的明眸就睜開了,眼神迷茫,自己也高不清楚這回入世一趟,究竟是福是禍。

她彈出一根纖纖玉指,一點紫火在指尖跳動,這正是她夢寐以求的真龍血脈。 按說這一趟的目的也達到了。 可是剛才那種心境,只怕要成了自己的心魔啊……

左冰瑩失神一陣,終於起身,想了想往殷都方向飛了去。

殷都的觀眾們看到一道銀光如虹,眨眼之間降落在殷都正南門的城門樓頂,正是絕代風華的左冰瑩。 支持她的人頓時一片歡呼,支持石宏的人全部啞然。

勇冠侯看到那一道銀光的時候,就已經忍不住站起來哈哈大笑,猛地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白銀酒壺,堆著嘴咕嘟咕嘟灌了半壺。 然後狠狠的將酒壺一摔,猙獰道:“文舒勇,我看你還怎麼跟我鬥!”

卻不料,一陣清冷如晨露的聲音傳來:“莽山較技我輸了,國師之位石宏實至名歸。”

勇冠侯大吃一驚,他是知道左冰瑩的脾性的,讓這樣一個冷傲的女子親口承認自己輸了,除非她真個輸得心服口服,而且以後不打算再報仇了。 這石宏到底什麼來頭,竟然能夠讓丹劍青霞第一弟子,三百年根骨第一個的左冰瑩輸得心服口服?

勇冠侯原本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揚眉吐氣,接下來狠狠地教訓文舒勇了,卻不料希望之巔陡然砸落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他越想越覺得憋悶,胸口一陣劇烈跳動,“噗”的一聲噴出漫天血雨,雙目圓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侯府內頓時一片大亂……

京城內頓時一片歡呼,畢竟支持石宏的人還是略佔多數,左冰瑩這般落落大方的承認自己輸了,絲毫不影響她在支持者心中的形象,反而更有益處。 於是,整個京城內皆是一片歡騰。

左冰瑩遙遙忘了天空一眼,她能夠感覺到,數千丈的高空之上,雲上念火海旁邊,石宏正自矗立――石宏以自己的靈元溫養過她的金丹,兩人之間已經有了某種神妙莫名的聯繫。

左冰瑩俏臉一紅,幽幽一嘆,這事情想來便覺得羞人。

她這般當眾宣布自己輸了,也算是回報石宏一點,當然遠遠回報不了,卻能讓自己心中舒服一點。

左冰瑩秀足輕頓,再次化作一道銀光,消失在天際。

……

石宏自莽山離開的時候心亂如麻,他實沒有料到,這一場較量最後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雲上念火散發出的浩瀚磅礴的力量,一點點的撫平了他內心的燥亂。

他正要離開,卻聽到下面傳來了那一聲清冷如晨露的聲音,他不由得一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腦海之中自然的浮起了那紅潤如四月櫻桃的雙唇。 似乎……帶著一絲奇異的香甜……

……

莽山較技竟然是石宏贏了,而且是左冰瑩自己當眾宣布的。

左冰瑩於當天回到丹劍青霞之後,立刻閉關,誰也不知道莽山之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修真界年青一代十大之一,竟然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這讓不少人大為意外。

老皇帝也在當天詔告天下,冊封石宏為大夏“浩蕩天威神能大國師”。 這個名號著實有點長,據說是朝堂上幾個派系的大臣互相角力的結果,如果不是傅搏虎以死相拼,只怕這個名號會被那些看不上石宏的大臣們,弄得更加不堪。

――傅搏虎雖然惡了太傅周常,不得不自成一派,但是因為有石宏在,依舊是官運亨通,已經升了一級,成了從二品。 只是勢單力孤,每每朝堂辯論,時常有孤掌難鳴的感覺。

石宏受封國師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煉製了大量的丹藥,著人投入殷都十三口水井之中,供全城百姓飲用。

不是沒有人懷疑石宏不安好心,但是服用了那井水的百姓,有什麼小病小災立時便好了,身強力壯、耳聰目明,便是一些常年的老毛病也大為好轉。 那些懷疑的人,到後來都經不住誘惑,自己也去喝了。

這自然是石宏為了雲上念火刻意討好百姓,不過卻也真的是造福了殷都百姓。

……

冊封國師之後的第三天,皇帝著人送來一塊金牌,正面一條張牙舞爪的九爪金龍,背面四個大字:如朕親臨。

石宏在宮內時日也不短了,自是知道這金牌是乾什麼用的:有了這金牌,就可以隨意進出大夏皇陵。

九州之地多修士、多精怪,因此皇室格外注意自己的龍脈,大夏皇陵戒備森嚴,當年大夏朝立朝之時,也有高人暗中相助,這大夏皇陵的機關設計,便是出自那位高手之手,當真奪天地之造化,便是法力高深的修士,也別想硬闖進去。

而整個大夏境內,除了皇室成員之外,只有國師才能隨意進出皇陵。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6:08 PM

第五十六章請前輩入旗(上)

龍氣在天、龍脈在地。

要想藉龍氣修煉,卻不能捨本逐末,直接去雲上念火海之中收攝龍氣――那龍氣會直接發威,以它生於天地之間的大威能,便是元神氣的修士,也難當它狂怒一擊。

要想扶龍庭,便需進入龍脈伏地,在龍頭魂魄相合的眉心祖竅修煉,這才是正途。

山勢如狂蟒,四方蔓延,看似雜亂無章。 但如果能夠像石宏一樣,高高在上,立於千丈高空,將方圓百里之內的地形一覽無餘,就能夠看出,在這雜亂的群山之間,一道山脈自亙古以來,便盤踞在這片大地之上。

頭枕東南,尾掃西北,逶迤轉折,形似巨龍,頭大尾闊,生九爪。

這便是中州龍脈,無論哪一朝那一代,都會在這裡建立皇陵,而且必然請身負大威能的大修士,將上一朝的皇陵沉入地下,自己的皇陵鎮壓其上。

中州之內,再也沒有第二道龍脈,西域鬼戎歷經數百年,倒是尋得了一處“鬼龍脈”,只是遠遠比不上大夏正統龍脈,即便如此,鬼戎也憑藉這道鬼龍脈的庇佑,和大夏纏斗數百年。

石宏只是從高空中望了一眼,便能夠感覺到,這龍脈綿延萬里,整個被人不下了一道強悍的禁制。

禁制和龍脈相輔相成,托庇於天地之間,可藉力雷霆、風雨、山火,威能無限,就算是元神高人,也不可能撼動分毫,難怪沒有人來打龍脈的主意。

能夠布下這樣一個巨大而完美的禁止,當年暗中輔佐大夏王朝的那人,當真是個絕世奇才!

皇陵建在龍首之處,氣勢恢宏,便是從這樣的高空之中,也能夠看到鎮守四方的四頭石雕巨獸,和正門那九道巨大的石牌樓。

石宏自高空之中落下,並不掩飾自己修士的身份。 第一道牌樓下的金甲護衛立刻一振手中兵器,大聲喝道:“何人擅闖大夏皇陵!”

石宏將手中金牌一亮:“大夏國師到此!”

那些護衛慌忙跪倒,很快裡面就有鎮守皇陵的將領出來,殷勤的接待石宏。

誰不知道國師豪爽,便是小震波將軍文舒勇的副將,背地辱罵了國師,話一說開,國師便隨手賜了他一柄寶刀,那廝現在正手持寶刀在西域戰場大殺四方不亦樂乎呢。

這鎮守將領帶著石宏穿過九道十丈高的巨大石牌樓,進入了皇陵之內,一路上不斷的解說著,十分殷勤,自然是盼著國師心情大好,隨手賞給自己點什麼,那自己就飛黃騰達了,可比窩在這裡看死人墓強多了。

“國師,前面就是皇陵的正墓了,這裡一共葬著大夏二十一位天子。”

石宏放眼望去,每一座天子之墓,都對應著一座高台宮殿,與其說是墳墓,還不如說是冥宮恰當。

整個皇陵佔地廣大,東西南北四方,各有一頭十五丈、八丈寬的巨型石獸鎮守,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各司其職。

石宏聽著那鎮守將領的話,慢慢走到了一座石獸下面,卻忽然皺起了眉頭。

他輕輕一擺手,道:“駱將軍,皇陵之內,最近可有什麼異動?”

“異動?”鎮守將軍駱奮牛怔了一下,石宏解釋道:“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哪怕是一些細節都可以跟我說說。你放心,我以國師的身份擔保,絕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

駱奮牛茫然搖頭:“沒有啊,皇陵千年以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石宏又看了那石獸一眼,點點頭道:“好,我今晚上就住在皇陵,為我準備一間靜室吧。”

“遵命!”駱奮牛還真怕石宏掃了兩眼就走了,自己沒時間大拍馬屁,石宏要住下,他自然高興,立刻便去張羅。

這鎮守皇陵不是什麼好差事,因為不能壞了龍脈的風水,是以這皇陵附近任何建築都要格外小心。 鎮守軍士的軍營也只是幾排石頭房子,格外簡陋。

在這裡最奢華的地方,反而是一座石洞。

這石洞天然而成,裡面佈置一下,成了皇陵招待京師來人的地方――至於那些冥宮,根本沒人敢住。

駱奮牛小心伺候著,石宏心中有事,卻沒心思應付他,晚飯之後,駱奮牛親自端上這附近山中出產的新茶,石宏隨口讚了一句,便打發他走了。

天色一黑,鎮守的軍士們就不再進入皇陵――這是當年太祖立朝的時候就立下的規矩,據說是那位高人指點的。

石宏信步走在皇陵內的石板路上。 很快就來到了白天那座石獸之下。

這是一頭青龍,雕工精湛,生動傳神。 寥寥幾刀,便刻畫出了這四像神獸的神態。 青龍張牙舞爪,作仰首吞天狀,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猙獰。

石宏卻一眼就看出了不對:那青龍仰首吞天,可是一雙人頭大小的眼睛,卻十分彆扭的朝下看著石宏!

石宏暫時沒有理會這尊石獸,凌空一踏,便出現在另外一座石獸下面,這座朱雀神獸也是一樣,振翅欲飛,翹首企盼,一雙巨大的眼睛,卻盯著石宏再看。

石宏繞著皇陵一周,鎮守四方的四像神獸都是這般!

那是掉分明是死的,石雕的雙眼自然也不能動彈,卻偏偏給了石宏這種被人盯上的感覺。

他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青龍石獸之下,那巨大石獸本已經閉上了眼睛,他來之後卻猛地睜開了來。

這裡乃是龍脈所在,又有那位高人不下的無上禁制,石宏不敢輕舉妄動,正在思索之間,突然一陣夜梟一般的怪笑聲劃破了夜空。

“嘎嘎嘎……你這個小娃倒是有趣,我們四個在這裡潛伏也快千年了,前前後後來了不少人,也只有你看出我們的藏身之處了。”

石宏大吃一驚,忍不住後退一步,驚駭的望著那青龍石獸。

“小子,我們四個在這裡潛修,也是當年洞玄子默許的,你也不用起什麼心思,快些回去好好做你的國師。你若是有什麼不軌企圖,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它話一說完,只見四座石獸遙相呼應一般,表面都亮起了一層光芒。

石宏驚疑不定,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乃是先天神獸,絕非自己能夠匹敵。 他一陣猶豫,慢慢後退離開了,心中默默念叨著:洞玄子,便是當年的哪位高人嗎? 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只怕是修真界哪位前輩,易名入世吧。

剛回到了自己的山洞,他腦海之中,石山神獸就跳了出來,笑嘻嘻地道:“你小子運氣真好,竟然在這裡碰到這四個傢伙的生魂。”

石宏苦笑道:“那有何用,人家可是先天神獸,難怪這麼多年沒人敢打龍脈的主意,有四像神獸鎮守,只怕我這回也要空手而歸了。”

石山神獸驚訝道:“四像神獸?哪裡來的四像神獸?哦,你是說那四座石獸?哈哈哈……”它一陣大笑:“你放心好了,它們絕對不是四像神獸,不但不是,而且有一個還是你的老熟人。”

石宏一愣:“什麼?”

石山神獸以發力在他的腦海之中幻化出一個虛影,石宏大吃一驚:“裂天犀兕!?”

“不錯,那青龍石獸之中暗藏的正是裂天犀兕的生魂!看來你要把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再招來一用了。”

石宏大為意外:“這是怎麼回事?”

石山神獸道:“它們四個怎麼會在這裡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你拿著那隻旗門到他面前晃一晃,我敢保證,那傢伙肯定哭著喊著要跟你走。不過… …其他三個恐怕就要費點口舌了。”

石宏大喜,他的裂天犀兕旗門之中,已經有了一根肋骨,一滴精血,若是能夠收攝了裂天犀兕的生魂,威力必定再上一個大台階。

石宏心念一動,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飛來,石宏將七十二道旗門無限縮小,握在了掌心之中,又來到了皇陵之內。

“哼!”青龍石獸一聲冷哼,似乎極為憤怒:“小子,當年我們答應洞玄子,在此地借龍脈修煉,但是必須幫他看護龍脈。你真要找死可別怪我們!”它說著,身上勇氣一片青光,匯聚到了那雙眼睛之中,化做一道青色電光,唰的一聲朝石宏射來。

石宏不緊不慢的抬起手,那隻裂天犀兕的旗門凌空一跳,鑽了出來。

“啊!”

青龍石獸一聲驚呼,硬生生的將自己的青電挪開了一點,擦著石宏的身體飛了過去,唰的一聲落在地上,劃出了一道長達三十丈、深五丈的巨溝!

“你怎麼會有我的遺蛻!”青龍石獸火急火燎的厚道。

石宏故作驚訝:“呀,您不是四像神獸之一的青龍殿下嗎,怎麼我手中這裂天犀兕的遺蛻,成了您的呢?”

裂天犀兕的生魂惱火:“少廢話,本座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

石宏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讓你剛才裝神弄鬼嚇唬我。 他將那旗門收了起來,轉身施施然要走。

裂天犀兕的生魂急了,連忙大喊:“回來!”

石宏腳下不停,裂天犀兕生魂大怒,又是一道青光閃電朝石宏轟去,石宏頭頂上突然冒出來那隻旗門。 裂天犀兕趕緊調整,電光唰的一聲又在地上割出一道恐怖深溝。

“閣下請留步……”裂天犀兕終於服軟,口氣也客氣的多了。 石宏笑瞇瞇的轉過身來:“這才對嘛。”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6:09 PM

第五十六章請前輩入旗(下

裂天犀兕自洪荒之中隕落,遺蛻遍灑九州,只餘一道生魂被拘束在陰冥十道之中。 洞玄子當年也不知使用了什麼法子,將它從陰冥十道之中拘了出來,兩相協議,裂天犀兕可以藉助龍脈修煉,但是必須幫助鎮守龍脈。

四座石獸之中,都有一道凶獸生魂,這石獸也不是凡物,其中有玄奧陣法,生魂藏身其中,不會被陰冥十道發現,而且能夠躲開陽世間的雷火。

可惜的是,上古凶獸雖然凶蠻,但是大多依靠本身血脈的力量,真個懂得如何修煉的便不多,因此也就沒有幾頭真正達到了元神境界。

洪荒天劫之後,凶獸絕大部分隕落了,一旦隕落,下場便如裂天犀兕一般,遺蛻遍撒九州,生魂被攝入陰冥十道。

而沒有元神,便不能依靠元神重生,只有生魂,雖然裂天犀兕在龍脈滋養之下,已經將生魂淬煉的無比精純,但是沒有身軀依托,根本無法修煉到元神境界。

如今,石宏帶來的它的兩部分遺蛻,讓裂天犀兕看到了希望。

它不需要自己全部的遺蛻,只要湊足必須的部分,便能憑藉自己的大威能,死而復生,再履人間。

整天被鎖在這石獸之中,如何比得上自己遨遊天地暢快?

是以石宏一旦要走,裂天犀兕立刻服軟,儘管這頭凶獸在洪荒時期,是出了名的兇殘暴躁。

“你想怎樣?”裂天犀兕沉聲問道。

石宏道:“我要藉龍脈修煉,你負責四像神獸不得阻攔與我。”裂天犀兕頓時有些為難,道:“這個……我自是不會阻攔你,可是其他三個傢伙,脾氣極臭,遠不如我好說話。只怕是……”

石宏好像沒聽見它說話,悠然的晃著手中的小旗。 裂天犀兕憋了半天,終於長嘆一聲:“好吧,我去與你說項。”言罷,只聽見它一聲震天怒吼,石獸之上騰起一道青光,衝上百丈高空,一聲炸雷般的怒吼聲:“還鎖著幹什麼,都快出來。”

“嗖、嗖、嗖!”

赤白黃三道光芒從三座石獸上沖天而起,三獸一起喝道:“怎麼,又閒著無聊想打一場?”

石宏頓時額頭冒汗,才算是明白為啥一到了晚上,這皇陵之內便一個人也沒有了,只怕這些鎮守軍士,每人都有一段半夜被嚇得重溫兒時尿褲經歷的傷心往事。

裂天犀兕用獸語跟他們交流一番,石宏只聽得吼聲連連,卻一個字也聽不懂。 石山神獸似乎也不欲作“**”,悶聲也不給石宏翻譯。

石宏對那座石獸有些好奇,裂天犀兕已經不在其中,他把神識一透,便將裡面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這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石獸內陣法繁雜如浩瀚星辰,但是卻恰好是石宏尚未完成的河書陣法的第五重十分相似――石宏吃驚的不是相似,而是這陣法等級之高。

想當初在血焰門的巨獸骨殿,封住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陣眼的那道陣法,也不過達到了河書陣法第三重的水準,也就是說,這石獸內的陣法,比那個陣法要整整高出兩級,可見這洞玄子的確乃是絕世奇人!

石宏這邊發呆,裂天犀兕那邊卻一聲怒吼,青光如暴風雨一般漫天卷向了其他三道光芒。

其他三道光芒也毫不示弱,三獸雖然每一頭都比裂天犀兕稍弱,但是三獸聯手,三道巨大光環從天而降,一圈一圈的套在裂天犀兕的身上。 這洪荒凶獸狂怒,震天的大吼聲中,震碎了一層光環,卻又有一層套了上來,終於是將它牢牢束住。

裂天犀兕的青光一閃,從那一層層的光環之中脫了出來,竄回了自己的石獸之中,那三頭凶獸神魂哈哈大笑,其中赤色那頭生魂,將紅光滿天張開,籠罩了整個皇陵上空,對石宏厲聲喝道:“兀那小子,我們可不像裂天那廝那般沒有骨氣,想讓我們通融,沒門!洞玄子與我等有大恩,你想打這龍脈的主意,沒門!”

“剛才你也看到了,裂天也不是我等對手,你還是快快退去,莫要以卵擊石,一旦惹得我等出手,怕是你後悔莫及!”

裂天犀兕大怒,調教咒罵道:“你放屁!單打獨鬥,你們誰是我的對手?”

那三道光芒卻不答話,各自回了自己的石獸之內。 儘管相隔甚遠,石宏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六雙石獸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他們這般對話,自然是用修道之人的法門禁制,外面那些鎮守軍士只聽到一陣真可怕的獸吼,嚇得一個個所在被窩裡,被子抱著頭,連聽都不敢聽,跟別說去看了。

石宏安撫裂天犀兕:“你放心,我定會帶你走,助你重塑真身。”說罷,心有所思的轉身離去。

第二天,鎮守將領駱奮牛親自端了早餐來給石宏,卻發現那山洞口分明沒什麼阻隔,自己卻始終走不進去,駱奮牛大駭,知道這是國師的仙家手段,連忙退了出來,卻在石洞旁邊發現了一枚匕首,筷子插豆腐一般的插在石壁上,下面掛著一張紙條,言明自己借他的寶地修煉,這匕首贈與駱奮牛。

駱奮牛將匕首拔下來,隨手在石壁上一劃,石屑嘩嘩落下,切豆腐一般的輕鬆,他頓時狂喜,朝石洞內拜了幾拜,揣了匕首喜滋滋去了,心中暗道。 果然如傳言一般,國師豪爽,待國師出關,可要更加殷勤才是。

石宏在石洞內,悠悠不知歲月,苦心將河書陣法修至了第五重完整。

這地五重陣法一完全,石宏只覺耳中一陣絲竹之聲,仙樂裊裊,身外纏繞的那一道天河,激流翻湧,猛然間長大了三倍。

石宏用手一引,水流如劍,不拘是防禦還是攻擊,威力都上了一個台階。

石宏心中一動,將自己的飛劍藏於大河之中,隨著水浪翻湧,飛劍的攻擊更加不可捉摸,格外犀利。

他心中大喜,將陣法打入老壺天地之中。

只見一道浩瀚天河從天而降,滋潤了無窮無盡的沙漠,出了血池旁邊的那一塊天地,這茫茫沙漠似乎也有了一絲生機。

石宏心頭歡喜,一聲長嘯破關而出。

他一出來,恰好是繁星滿天的時刻,裂天犀兕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看到他來了,立時便問道:“小子,已經半年了,你到底在幹什麼?”

石宏自信一笑:“前輩莫要焦躁,看我今晚收了你這三個對頭。”

裂天犀兕哂笑:“小子,別以為我幫你,你就能奈何它們三個,這三個老傢伙,本是不如我,脾氣卻比我大。我看不如這樣,我護著你進入龍脈,你修煉完成之後,咱們便離開。我雖然奈何不了它們三個,它們三個也奈何不了我,如何?”

石宏微微一笑:“前輩且在一邊看著就好。”

石宏隨手一招,將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展開,漫天漫地的將整個皇陵籠罩――他有皇帝的金牌,這皇陵之內的禁制對他無用,是以才可以這般肆無忌憚。

洞玄子的禁制必須是皇帝心甘情願辦法的金牌才能關閉,若是偷來騙來的,上面沒有皇帝那一絲神念附著,也不起作用。

而洞玄子當年也就考慮有修士會忍辱負重,混到國師的地位再來吸攝龍氣,是以又留下了四頭凶獸神魂看守。

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頓時將整個皇陵和外界切斷開來。

這一變化,如何瞞得過那三頭凶獸,七十二道旗門一落下,便有赤白黃三道光芒沖天而起,依舊是那道赤色光芒為首,怒聲喝道:“小子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也罷,今天我等就一勞永逸,解決你這個麻煩。”

道道光環飛出,石宏喝了一聲:“前輩助我!”

裂天犀兕無奈的擋在了石宏身前。

石宏在後面揮手一招,一道天河自無盡虛空之中滾滾而來,霎時間滔天河水便將皇陵整個淹沒。 漫天的河水如同回到了洪荒大洪水的時代,皇陵之中,那一座座高台宮殿,在河水之中,宛如一座座孤島。

三獸怒哼一聲:“虛幻之水,雕蟲小技,也好意思拿出來賣弄!”赤色光芒之中飛出來一點紅光,落進了河水之中,霎時間便化作漫天大火,狠狠地灼燒起來。

石宏爽朗一笑,高聲道:“請三位前輩入旗!”

三獸一愣,只見那漫天的河水已經消失不見,三獸正在奇怪,突然那白光怒吼一聲:“不好,著了這小賊的算計,我回不去了!”

其他兩獸大吃一驚,若是沒有石獸作為依托,它們根本抵禦不了陽間的太陽真火,可是石獸之中的陣法已經被更改,三獸使盡了渾身解數,卻始終不能回到石獸之中。

赤色光芒怒喝一聲:“小輩,我等就算回不去了,也不會讓你得逞。兩位,隨我轉世投胎去也!”

三道光芒沖天而起,卻不料一頭撞在了一道天幕之上。

無上鯨龍的浩蕩煞氣散開,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牢牢困住這方天地,誰也別想出去。

三獸大怒,一聲聲狂吼,沒頭沒腦的瘋狂衝撞那陣法。 三獸也是破釜沉舟,若是不能在天亮之前,找到合適的鼎爐,轉世重生,只等太陽一出來,它們便會在太陽真火之下灰飛煙滅,這可是真正的形神俱滅!
作者: linye094    時間: 2011-1-12 06:09 PM

第五十七章地磁真火龍脈(上)

三獸的實力雖然不如洪荒十大凶獸之一的裂天犀兕,但是也只是相差一線,三獸一同發力,便是裂天犀兕也是大有不如。

無上鯨龍的力量雖然遠在三獸之上,但是畢竟只是遺蛻,生魂不在,漸漸地便有些承受不住。

石宏唱諾一聲:“請前輩入旗!”

裂天犀兕一聲怒吼,化作一道青光射入自己的那道旗門之中,頓時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的威力提升一個檔次,兩頭十大凶獸,牢牢困住了三頭凶獸生魂。

這一下,天幕固若金湯,無論三獸如何衝擊,都不能撼動陣腳分毫。

眼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東方漸漸泛白,石宏又是一聲唱喏:“請三位前輩入旗,晚輩承諾,必助三位重塑真身。”

三獸卻不肯就範,依舊是一下一下的衝擊著那大陣。 終於在第一線天光之前,三獸齊聲怒吼,充滿了不甘,卻也只能無奈的鑽進了各自的三道旗門之中。

石宏微微一笑,把手一拍,七十二相都天神魔大陣回到掌心。 他的神識在其中略一掃,便能知道,這大陣因為多了三道凶獸生魂,威力大增五成!

喜滋滋的收了大陣,石宏信步往龍頭走去,四座神獸空蕩蕩的,石宏也不必去管。

皇陵正中央,那座最高大的高台宮殿其實並不是哪位皇帝的陵墓。 宮殿之內,並不像一般的墳墓一般陰氣森森,相反,一股浩蕩之氣,如同清風一般在宮殿迴廊之間來回游盪。 一絲絲、一道道,隱約之中可見龍形。

這一道道浩蕩之氣,在宮殿內游走,卻因為宮殿內當初洞玄子佈下的禁制,根本出不去。 因此遊走一圈之後,又回到了本源之地,宮殿最深層,慢慢深入一口幽幽深井之中。

石宏此刻便站在這深井旁邊,這裡距離殷都遠達千里,石宏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深井之下的存在,和殷都之上,那一道龍氣只見莫名的關聯。

這些東西,原本就是玄妙莫測,難以描述的。

石宏深吸了一口氣,一縱身跳了下去!

眼前一片絢爛紫光,石宏感覺周圍一片虛空浩蕩,無數道龍形清風來回穿梭,每一道從他的體內經過,石宏都覺得神清目明,格外清爽。

石宏默默數著,當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龍形清氣穿過他的身體之後,他雙腳一震,落到了地面上。

暗暗體察了一下自身,石宏驚駭發現,就這麼憑空落下,對於自己道行的增長,竟然比得上自己三十日的苦修!

睜開眼來,他處在一個玄妙的環境之中,四周是一片紫色的晶石,有的粗如天柱,有的小如手指。 有的一簇生如繁花,有的一根孤傲自立,但是不論晶石形態如何,大小如何,每一枚晶石之中,都會潛藏著一道龍形清氣。 只是這些龍形清氣都是閉著眼睛,如同胎兒沉睡在母體之中一般。

在石宏正前方,一道紫色的玉液長河,自茫茫虛無之中而來,往蒼蒼無盡之中而去……

這便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中州龍脈!

石宏正要在龍脈旁邊盤膝坐下,石山神獸一聲喝道:“跳進去!”石宏大吃一驚:“什麼?”

“你身負玉神引龍訣,有什麼好擔心的?跳進去。”

石宏也曾經聽說過扶龍庭地方法,便是這樣在龍脈旁邊緩緩吸攝,因為龍脈內匯聚了整個中州的地脈力量,實在太過強大,直接引入體內,必將導致能量裂體而亡。

但是石山神獸顯然不會害自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運轉了幾遍玉神引龍訣之後,一縱身投進了那茫茫之中。

“撲通!”

石宏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周圍的清洌的能量一絲絲的從周身毛孔之中鑽了進來,然後在玉神引龍訣的引導下,一點點的淬煉自己膻中穴的地磁真火金丹,果然絲毫沒有那些傳言之中的危險。

石宏大喜,索性盤膝坐下,默默地開始修煉玉神引龍訣,渾然物忘。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石宏體內,那顆地磁真火金丹之上,嗤的一聲噴出一道火線,繞著金丹一陣盤旋,金丹隨即膨脹起來,終於漲到了之前的三倍大小,又倏地縮小回去,縮小之後,又噴出一道火線繼續膨脹起來。 如此反復九次,金丹喀的一聲碎開,裡面一條纖細柔弱的火龍,像剛出生的小蛇一樣慢慢判了出來,在膻中穴中游走一番,石宏的玉神引龍訣依舊運轉,外面龍脈之中的能量依舊一絲絲一點點的吸攝進來,注入這小小的地磁真火龍脈之中,這條小龍遊走一圈之後,已經壯大。 回過頭來咔咔幾口,把金丹的外殼嚼了吞下,舒舒服服的打了一個飽嗝,安逸的擺出一個姿勢,伏在膻中穴內,閉上眼睡了。

小龍的自是十分玄奧,連石山神獸都忍不住一聲驚訝,只是卻沒有多說什麼。

石宏依舊修煉,又不知過了多久,他體內的地磁真火龍脈,終於長大到了小拇指粗細,然後無論石宏怎麼吸攝,那條地磁真火龍脈,再也沒有一點變化了。

石宏知道這已經是極限了,他收了功法,睜開眼來,滿眼溫潤紫色,便是融進了自己的眼角,也絲毫不覺得難受。

他心中一動,隨手一招,將一道龍脈攝入了自己的老壺天地之中。

那一道紫玉河水落入老壺天地之中,宛如一條遊龍一般,在沙漠上一盤,便鑽了進去不見。

石宏以神魂體察,發現這道龍脈已經拉成了細細的一道,橫貫整個老壺天地,恰好從地火陰蓮和玉根之下穿過。

石宏滿意的點點頭,以後慢慢溫養,說不定能夠在老壺天地之中培養出一道新的龍脈出來。

石宏從那玉河之中躍了出來,伸手一指,一道火龍呼嘯著竄了出來,長十丈,粗如水缸,凌空一繞,便將周圍數百條清風龍氣吞噬,然後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石宏滿心歡喜,他的玉神引龍訣,採藥之後便是溫養,將這一爐靈藥養成龍形――這本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而且還要九爐靈藥,更加顯得的漫長。 卻沒有想到,利用龍脈,竟然輕鬆的將一路靈藥化為龍形,看來自己入世修行這一步算是走對了。

他將空中那道地磁真火龍脈收了回來,團在膻中穴中繼續溫養。

石宏正要離開,石山神獸道:“這周圍這麼多的寶貝,你豈能這般輕易的放棄?”

石宏頓時有些躊躇,問道:“我若是取了,不會對中州有什麼影響吧?”

他之前收取了那很小一部分龍脈,都有些擔心,會不會對大夏朝有什麼影響。 畢竟一旦朝廷動盪,受苦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石宏於心不忍。

石山神獸道:“你放心好了,龍脈浩蕩,中州氣運正盛,否則你也不會看到這樣一條浩蕩龍脈――這氣運之事玄妙無比,不是你我所能揣測,你盜取一絲龍脈,於中州氣運毫無影響。若是中州合該動亂,便是你用自己的血肉溫養這龍脈,也無濟於事。若是中州注定康泰,便是你將整個龍脈盜走,它也會馬上重新生出一道龍脈。洞玄子所擔心的不是有人借龍買修煉,而是有人污染龍脈,這是邪道法門,說起來就複雜了。”

石宏點點頭:“如此……”他遊目四顧,周圍那一根根紫色晶體之中,沉睡著一道道龍氣。 石宏並沒有直接挑選最大的,而是挑選那些孕育的最完整的,鬚髮、鱗片清晰可見的,摘取了九根。

將這九根紫晶龍氣送進了老壺天地,石宏這才一縱聲,輕飄飄的飛了起來――此次運功,石宏心頭大喜,當真身如鴻毛,一旦飛行起來,便如龍形九天,暢快無比!

他忍不住一聲長笑,翩然出了那口深井。

……

石宏出來才從駱奮牛口中得知,自己竟然在龍脈之中一坐三年!

而這三年之中,大夏朝國泰民安,五穀豐登,便是與鬼戎的戰事,也是節節勝利。

石宏暗暗鬆了口氣,若是自己的行為真的影響中州氣運,大夏朝可不會是現在這樣一幅四海昇平的樣子,看來石山神獸說的沒錯。

他隨手賞了駱奮牛一顆無關緊要的丹藥,樂的駱奮牛眉開眼笑,伺候著石宏比侍奉自己親爹還要殷勤。

石宏此次來皇陵的目的已經達到,出來三年多,也該回去了。 就在他要走的時候,身邊卻又想起了一個聲音:“你可是要集齊九種真火?”

石宏一愣,這個聲音有點陌生,不是石山神獸,反應了一下,他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前輩。”是裂天犀兕。

“不錯,晚輩確實需要九種真火。”只怕是石山神獸跟他說的。

裂天犀兕道:“此地便有一種真火,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石宏大喜,連忙問道:“在哪裡?”

他滿心期待,裂天犀兕卻哼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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